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s.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帝宸 作者:玉箫喵喵 文案 远古洪荒之时,这世上原没有什么神魔人妖,只是历经演变,慢慢地幻化出了各色不同的种族国度,在不知道多少的平行时空里,上演着许多千奇百怪的故事。 平凡女晓晨,就穿越到了一个十分有趣的地方,不过晓晨是不这么认为的,顶多是个恶趣味的地方,因为对她而言,那是一个很变态的国度,而且她也不再是她,晓晨变成了这个国度的皇者----帝宸。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性别转换 幻想空间 天之骄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帝宸,晓晨 ┃ 配角:月素娘,叶无双,秋若水,云菲,云蕙,月冰,叶锦瑟 ┃ 其它:女穿男   ☆、被架空的一碗大杂烩   远古洪荒之时,这世上原没有什么神魔人妖,只是历经演变,慢慢地幻化出了各色不同的种族国度,在不知道多少的平行时空里,上演着许多千奇百怪的故事。   本文的女主晓晨,就穿越到了一个十分有趣的地方,不过晓晨是不这么认为的,顶多是个恶趣味的地方,因为对她而言,那是一个非常变态到让人色变的国度,而且她也不再是她,平凡到不行的晓晨,变成了这个国度的皇者----帝宸。   帝宸,姓帝名宸,他是星皇国的第三代人皇,这星皇国所在的大陆时空,那里的男女比例古怪的很,十个新生婴儿中,如果有一个男婴,那10:1也就可以玩女尊了,但古怪到发指,那是因为在这片大陆上,一千个人里如果能生出一个儿子来,那也是要烧高香的事情!这里现在被唤作“稀乾”,有些老妪说应该写作“希乾”,希望能多点阳刚,可又有一些老妪说:呸,明明是指这里男人稀有。。。。。。   其实这里曾是一个正常的世界,男女各半是很好的比例,但经历了几乎长达一代人的战争,又暴发了一场不知名的针对男人的疫症后,大陆上的男人变得少之又少。当权者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放了寥寥的男丁们回到家乡,希望可以恢复生机,可人们又发现疫病过后,这里的男人都不能生育了。   就在众人绝望得似乎看到种族灭绝之际,四方神的出现拯救了稀乾。四神君与东南西北四方大贵族所进献的四名女子交合后,生下四位神皇:日月星辰。自比之后,在四方神的帮助下,稀乾大陆上原有的男子们又都不治而愈,陆续缓慢地开始繁衍,加之四位神皇是神之后裔能力非凡,休养生息后慢慢地这片大陆又恢复了往日的繁荣光景。虽然可以传宗的男子还是少得可怜,男婴的出生率也低得可以,但因为有神皇,也因为物以稀为贵,这里仍然是男尊女卑的社会。   日月星辰四神皇的母亲是东南西北四方的贵族之女,于是顺理成章地分别在四方建立了四大国度:   南:星皇国,也就是女主晓晨所托身者----帝宸所掌握的国家。第一代神皇帝虎,南虎星君的后裔,也是唯一四神皇中没有以国为姓的。第二代人皇帝昊,昊生帝宸。   北:日昊国,北龙星君的后裔----日辉所立,至今已传六代了。只因为第一代神皇日辉的母亲生育他时身子较弱,是以可能先天有些不足,自神皇以下每代人皇皆不长寿。如今的人皇日念音,也格外孱弱。   西:月华国,西凤星君与华氏贵女所生的第一代神皇----月华容,人如其名,容貌可是这四神皇中最出色的,但偏偏月华容不好女色,一生无所出。月华国无奈,从近支族人中另立人皇,到如今也传承到第三代,如今的人皇月冰,因不是神脉血统,跟其他三国相比还是势弱了一些。   东:辰辉国,东鲲星君的神皇辰之锦,坐拥整片大陆上版图最大的地域,只是地广人稀,兼之大部分国土还是水域,传了两代人皇之后,现如今第四代人皇辰慕华,醉心于大兴土木填海造田,以期能让辖下子民有更多的生活空间。   四大国各占据稀乾大陆的四个主位,却也有一些零星小国和部落夹杂,成众星拱月之势,围绕着彩虹神域。那里是供奉着四方神的地方,常年雾绕让凡人不能窥伺,四国皆在与之接壤的最远端设有离宫,常有信众前往瞻仰神之风采。 作者有话要说:  先啰嗦的交待一下架空的背景,这文不玄幻不修真,看了就知道^0^   ☆、穿了!哪个是娘?   晓晨又是怎么穿越到这里的呢?说起来,她是魂穿+婴儿穿,只是当她发现自己成为一个女人子宫里的那块肉时,她还感觉到了另一缕不同的气息,那肉里居然已经先住进了一个魂魄,那男魂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晓晨的出现,只惊了一瞬便泰然处之:“反正你我都是一缕孤魂,我们好好相处。”   其实哪里有好好相处之说,只是当时两魂都以为那女人怀的是双胞胎,是以晓晨的出现,男魂也就表现得无所谓,还有些一母同胞的情谊。可是,真不知道是她烧了高香还是霉得无以复加,晓晨是因为最俗套的车祸而穿越的,终于有机会可以重新启动还保存着前世的数据,但是那女人肚子里的肉一直没有分裂,始终只有一个胎儿。。。。。。一个胎两只魂,怎么分?所以在胎儿初初成型小身子可以动的时候,晓晨已经迫不及待的进行了摸索,结果是她被迫签下了完全不平等条约。。。。男婴!!!   男魂很淡定,当晓晨在后来几个月中自怨自艾的同时,只凉凉地说了一句:“反正无论男女,你都争不过我,看在这几个月一起相处解闷的份上,安静的待在身体里,我自会照拂你,不然我有的是方法让你魂飞魄散。”   晓晨是相信男魂有这个本事的,因为如果不是他,这个男胎早就死于母腹之中了!自有意识时男魂便开始了修炼,到后来晓晨都可以感觉到自己这个身体的强健,已经不是随便摔一跤或者一碗打胎药就可以秒掉的凡胎!晓晨很识相,自此之后,常常一睡就是个把月,到这一次酣睡醒来时,男魂说胎儿早就过了十个月可以临盆了。她还是很激动的,毕竟可以脱离这暗无天日除了睡还是睡的子宫了!   反道是男魂不怎么淡定了,就算再怎么修炼强健自身,毕竟一朝分娩脱离母体后,一个小小的婴儿要如何面对这危机四伏的世界?!这些日子里一次次的“意外”让他一刻不敢放松,现在连晓晨兴奋得动手动脚都不能影响到他的沉思,可却把那个女人给吓到了。   “素娘,快,我肚子好痛,啊!”看着早已足月的孕肚又被顶出了一个包,简妃慌了,一迭声的痛叫着。   她的贴身侍女素娘忙跑出了正殿去请侯在外面的太医,只见两位女太医一老一少立时跟着素娘来到简妃的床位前,也不说话也不请脉,老太医双手直接按上了那可观的大肚上,手上的力道并不算温柔,弄得简妃又是一声痛呼:“啊!你轻点,痛!”   “简妹妹,忍着点,这个时候就喊疼了,到生的时候怕是没词可用了。”半是讥笑的话从边上另一张床位上传来,那里侧身坐着另一个华服女子,只见她皱着眉不耐地听着简妃的大呼小叫,一手扶上自己也是大隆的肚子,来回在腹底抚摸着,好似刚刚简妃的叫声吓到了腹中胎儿,宝宝从刚才就开始动个不停,她这才出言刺了简妃几句,好让她安静下来。   “就是呀,素娘你也不劝着点你家娘娘,省点力气,这回子皇上也是听不到的。”宁妃身边的侍女小福自是帮着自家主子,这皇妃待产到了承乾宫中,只能带一个贴身的侍女,素娘跟小福自然就是两位娘娘的心腹之人,平时看着简妃很得皇上的宠爱,才进宫不到一年就进了这承乾宫待产,自家娘娘进宫都多少年了,这还是头一回有孕,好不容易将养到快临盆,盼着在分娩的时候皇上可以多多的疼爱,却不想这简妃如此的呱臊,看自家娘娘刚刚皱眉的样子,肯定是她大呼小叫的让娘娘腹中的龙子很不舒服,真是可恶!   简妃与素娘也不还嘴,她们现在一门心思都在抵抗腹中的疼痛。晓晨还在作着伸展运动,当她终于被反应过来的男魂制住不动的时候,太医也慢慢的说出了自己的诊断:“简妃娘娘,还不到时候,皇子只是顽皮了些,不碍的。”又转到了隔壁床位宁妃处,同样的动作同样的口吻公式化地道:“两位娘娘好好休息吧,就在这一两日,皇子们就会出世了。”   被男魂强烈镇压着不许动的晓晨,只好百无聊赖等着出生,还不知道接下来等着她的,是怎样的一场痛苦旅程。 作者有话要说:     ☆、新生   晓晨又睡睡睡地,突然感觉到一个大震荡。   “地震了?”   “要生了。”   哦。。。啊!原来是要出生了呀,太好太好了,终于可以见到阳光了,从来没有想过晒太阳会是件幸福的事情,如果你被关了暗室近一年,当然是会疯狂地怀念大太阳的不是!   可接下来晓晨就感觉到不怎么舒服了,头有点痛耶,肚皮外的那双手怎么这么大力,我都快被挤得变形了啦!可跟着又是新一轮强烈宫缩着实让晓晨的头更加地疼了!555,怎么这么疼,不是应该生的人疼吗,为什么胎儿也会疼。   好像是知道晓晨的心思一样,男魂淡淡的开口了:“所以你有见过出生时笑的人吗?”是呀,如果不是疼得狠了,干嘛哭呢,认命吧,谁让你是魂穿婴儿穿!   好疼一直疼,在不知道疼了多久后,晓晨感觉到自己快变形到了一个极限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尖叫了起来,但却没有听到自己的声音,耳边传来了另一个女人的尖叫声:“啊……啊……!!!,好痛,我不生了,呜呜……素娘……素娘,我要死了!”   “公主,你忍着点,奴婢看到小皇子的头了,快了,你再用点力呀公主!”   “呃……啊!!!”   “哇!!!哇!!!”   晓晨终于被生了出来,因为太疼了不停地尖叫:“头好痛变形了啦,555,好痛好痛!”可她的尖叫听在别人耳中只是一声声婴儿的啼哭而已,但是奇怪,被素娘抱在怀里的晓晨,明明是一个新生儿五感还没有完善,却居然能清楚地听到抱着自己的人激动地叫声:“公主,你快看看,是个男孩,真的是个皇子,是个皇子!”   拜托,小声点,耳膜要穿了啦!好奇是谁抱着自己又叫这么大声的晓晨睁开了双眼,清晰地看到了身边的一切。   “我修炼的时候特别集中了眼耳,为了一出生就耳聪目明。”原来是这样,听了男魂的话后晓晨明白了,怪不得明明应该模糊一些时日的。   “快,抱来我看看。”柔弱的简妃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挣着起身靠坐在床上,接过素娘手中柔软的皇儿,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知道哭。   “娘娘,不要哭,月子里不能哭的,皇子降生,该高兴才是。”素娘从小跟着简妃一起长大,当然知道她在难过些什么,可这个时候只有她能劝着点自家的公主了。   “是呀,该高兴才是,皇儿,我的皇儿。”晓晨看着眼前的美女呆掉了,娘?娘娘?啊,宫斗。。。不会吧。。。!   晓晨还没有从宫斗情节中纠结出来,又被另一波尖叫声吸引走了注意力,明显男魂也很好奇,不然也不会暂时让晓晨行使这具身体的主权,被抱在自家娘怀里的她角度正好能睁大眼睛好奇地看到一床之隔的另一个产妇。没错,另一个产妇,宁妃娘娘也正在分娩,只见她大开双腿声声痛呼,平躺在床上,不时的扭动身体可见是痛得狠了。晓晨很好奇,这古代皇宫生小孩怎么还集体病房的?这边生好那边生,一呼还比一呼高!   “小姐,你不要动呀,会伤了自己的。”小福明显没有素娘的镇定,慌乱乱的一边到床头帮她口中的小姐擦着汗,一边又回到床尾看看皇子有没有出来。她真是后悔,应该让小姐带郑嬷嬷进来待产的,自己一点接生的经验都没有,怎么办怎么办?   晓晨看得呆了,怎么皇妃生小孩,只有一个侍女在边上,太医呢稳婆呢?这些不是古装剧里生小孩的必备龙套吗?怎么这里一个都没有?   “这是星皇国的后宫。”男魂原来他早知道这里是哪里,可是这星皇国什么地方?没听过,555,不会吧,历史白学了,被架空了。   那边厢小福急慌了,在一个老妪冲进来撩晓晨襁褓查验正身的时候,突然冲过来拉着老妪的袖子哭喊:“冯医正,求求你看看宁妃娘娘,我家娘娘,我家娘娘……”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称为冯医正的老妪一把推开,幸好素娘在边上抱住了她,不然小福就要大马趴了。   “小小宫女,不知道承乾宫的规矩吗?!”不看也知道她此时肯定顶着一张便秘脸,一回身又温柔地对着晓晨这边道:“简妃娘娘,可喜可贺,娘娘诞下皇长子,老臣这就去通知皇上。”说着快步走出了正殿去报喜迅了,皇长子耶,古代都是重男轻女的吧,这里女人生子,女尊不太可能了。   “少胡思乱想,现下太乱了,你安份地待着。”男魂话还没有说完,晓晨就当机了,好吧,她管不了这具身体了,只好乖乖看戏。   “小福快回来,没有用的,呃……”宁妃的声息不知不觉中已经弱了下去,不复刚才的高声痛呼,只是在阵痛的时候本能的挺挺身。   “小姐,怎么办,怎么办,小福没有用,呜呜呜!”小福果然很没用,只知道哭。   抱着我的简妃娘似乎很温柔,因为她软软地道:“素娘,你去帮帮小福,毕竟我跟宁妃同一天生子,也是缘分。”   “是。”听话的素娘走过去,上前扶起扑在宁妃床边大哭特哭的小福道,“快别哭了,娘娘还要靠你呢。”   小福果然是宫斗剧里典型的小白侍女,晓晨鉴定的一点也没有错,刚刚还只知道哭的小白,看到素娘靠了过去,居然大喊在叫道:“你要干什么,不要过来,我就知道你们想趁这个机会害死我家小姐,好当上皇贵妃!”晓晨无语了,事实上晓晨也不能语,掌控身体的男魂没有预兆的一声大哭,把简妃娘惊得花容失色:“皇儿,怎么了,乖,不哭不哭。”   可才生产过的身子怎么有力气哄小孩呢,勉力坐着已是不易了,结果一个不稳差点把孩子摔在了床上。素娘见宁妃这边这样的态度,出来多言,回到自家娘娘那里稳稳地接过皇长子,哄着不哭了放进床边早已准备好的摇车里,又把简妃扶着躺好:“娘娘,睡一会吧,待会皇上来了我叫醒你。”   另一边把素娘赶走的小福还在那里十八哭,晓晨很不厚道地觉得这宫女何止小白,简直大白!   “你懂什么,这里是后宫。”男魂感叹道。   “是呀,这里是后宫呀,最最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看似柔弱的简妃娘是什么人我们还不知道呢,是不?”晓晨的话,被男魂无视了。。。。。。   经不过简妃娘再三的劝,素娘只好再次披卦上阵,来到宁妃那里,这回聪明的避开张牙舞爪的小福,直接抢到了宁妃的床头,对着已经有点浑噩的宁妃娘娘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见宁妃猛然睁大了眼,一声喝:“小福,扶我坐起来。”   这句话好像消耗了宁妃很多体力,她不再说话,只是不停地粗喘吐气,或是时断时续的呃呃啊啊用着力,倒是小福的哭声,以及素娘指挥的声音还要大点:“宁妃娘娘,奴婢数到三,你再用力,奴婢可要再压腹了。”   “啊……!”好像没过多久,又好像已经好长时间了,随着一声惨叫,就听到了又一个新生儿的啼哭,晓晨知道那边厢宁妃也生了,男魂却不知道怎么想的,也跟着嚎了几嗓子,把素娘又嚎了回来。   被抱在素娘的怀里,角度又可以瞄到宁妃那边的状况了,小福刚刚清理了宁妃的身体,又接着打理起新生儿来。而晓晨又再一次奇怪于没有太医稳婆的皇宫。   “你有妹妹了。”原来是女孩呀,怎么,素娘在跟我们说话吗?男魂没有睁眼,肯定是在装傻。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旁观者   没让晓晨等多久,承乾宫正殿的门再一次地被打开。当明黄的布料飘到晓晨面前,接着自己被一个平胸抱了起来,那个平胸一身酒味怪味的刺激着新生儿的小小神经,正想让男魂哭一嗓子表示抗议的时候,平胸开口了:“朕的皇长子,嗯,叫什么名字好呢,就叫宸吧,帝宸。”   “晨?”   也不是晓晨没有问过男魂的来历姓名,只是每每问起的时候都会被无视,把人问得烦了还会被修理,久而久之晓晨也就习惯了,反正名字只是代号而已,现如今,不就有了:“晨,跟我名字一样耶!”   后来才知道,此晨非彼宸。   宸眯着眼打量抱着我们的平胸男,一身明黄又自称朕,那肯定是这个星皇国的皇帝老子了,长得到还可以,不过年纪看着大了点,五十开外的样子,这在古代已经算是高龄了,不过那是啥眼神?老头,天命之年得了个儿子,不应该欣喜若狂的吗,怎么你这么冷冰冰的打量我们?   我感觉自从降生在这承乾宫里,处处令人费解。   皇帝老子没抱多久就把我们放到了简妃娘的身边,看似温柔的对她道:“爱妃可是为星皇立了大功,朕该怎么赏你才好?”   “皇上……”简妃娘看着真是柔弱,都不会讨赏,反而露出了惊惶的神色,我又更加好奇了,怎么回事?宸适时的又开哭了,表达着自己的存在,果然又引起了皇帝的注意,“云卿,把皇长子抱去飞龙宫。”   应该是皇帝老子的一个侍女,近身过来抱起我们就随着他走了,宸的视线瞄了眼简妃娘,当时不知道,原来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   我再一次看到熟人素娘,是在这个身体满月的时候,宸被云卿抱在怀中,而云卿又被皇帝老子抱在腿上。。。一道看着素娘跪在正殿外的台阶上。   “进来说话。”皇帝老子开了口,素娘又从殿外跪进了殿内。   这飞龙宫是皇帝老子居住的地方,在星皇国皇宫里,唯一用雄性来命名的宫室,可我很好奇为什么是飞龙而不是飞虎,星皇不应该以南虎为贵的吗?后来才知道毕竟新朝不久,好多习俗还是随了前朝,比如龙椅龙床,皇帝用的还是用龙来形容的多。   时年七十二的皇帝老子---帝昊,星皇国的第二代人皇,他还算是保养得宜的,第一次见他只觉得这人五十开外,原来已经古稀了。   “素娘,简贵妃的后事办得如何了?”   是的,简妃娘早在我们出生的那晚就没了,官方版本是产后血崩,死后被追封为贵妃。可我不信,明明看着好好的人怎么就大出血了,这桥段,太后宫文了。   “回皇上,公主的遗体已被火化,奴婢明日就起程,送公主回月华。”素娘用很平淡的口吻回话,只是坚持用公主来称呼去逝的简贵妃。   “不用了,朕会派礼部正史护送贵妃的灵柩。”说着看了眼腿上坐着的云卿,她起身将今日满月就已被册封为东宫太子的宸,走过去递到了素娘的怀里,素娘惊疑地抬头直视皇帝。   “太子仍然住在这飞龙宫的偏殿,不太合适,也该有自己的寝宫,不过皇儿毕竟年幼,朕已命宁贵妃代为照拂,你们这就去玉德宫。”   一会皇儿一会太子的,哼,还不是嫌我们在这飞龙宫里你不好快活!这个云卿上回还发娇嗔说自己已然怀胎,怕照顾不好小殿下。天天招幸这么多后宫,连身边的宫女都不放过,人多眼杂的,短短一个月里,宸已经遇到过三次明的暗的刺杀了,幸好宸机灵,每每都能化险为夷,不然我们这毛毛头一样的身体早就玩完了。   “皇上,奴婢无能,恐不能照顾好太子殿下。”素娘收起了不该有的表情,恢复了平淡的神色。   我还是希望由素娘照顾的,毕竟是这身体的熟人,简妃娘不也是她口中的公主吗,怎么她不太情愿的样子。。。   “无妨,朕已经下旨封你为美人,宁妃也升做贵妃,你二人专司太子起居,朕相信你们会把太子照顾好的。”皇帝老子早就又把云卿抓到了自己的腿上,摸着她的大肚子好不销魂的表情。   素娘也不犹豫,喏了一身就抱着太子告退了,一路缓缓地往玉德宫走去。   已经开春了,春日暖阳照在身上好不舒服,素娘的怀抱又感觉非常温暖,在我又要昏昏欲睡的时候,宸却仍然神采熠熠的盯着素娘,素娘低着轻轻地说了句话:“殿下,姑姑会照顾好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身体里住了两个灵魂,会不会有些混乱?不过也不会一直这么“双性”下去的,放心。   ☆、摸索着长大   宁妃在我们出生那日被进封为贵妃,可皇帝老子都只习惯叫她宁妃,宫里自然是没什么人称呼她贵妃娘娘,反正有比妃高一等的俸禄和待遇也好。她一早接到了圣旨,等在了玉德宫门前,见我们一行来了,长袖一拂就迎了上来,笑道:“让本宫看看,太子是不是又重了。”   “娘娘,奴婢代我家公主谢过娘娘。”素娘跪下嗑了个头,也不等宁妃相扶,就自己平了身。   宁妃也不意外,只与素娘相视一笑:“当日你救了本宫一命,还保住了本宫的孩子,如今沾了太子的光,胧儿还可以养在本宫身边,已是天大的福份了。”胧儿就是宁妃那晚生下的公主。   她们二人又寒暄了几句,很快我们和素娘就被安顿在玉德宫一处最大的偏殿中。那晚看着挑灯正做着女红的素娘,又怎么想得到后来跟她会发生那样的事呢。。。。。。   宁妃的玉德宫,是这后宫里四大宫室之一,星皇国后宫等级可以说是很简单的:一皇后一皇贵妃两贵妃四妃,统共两桌麻将八个位份。并不是就只有这八个女人,只是这四级以下皇帝的其他女人统统被称为美人,且没有品秩。估计是第一代神皇想省事,这么多女人,如果个个有封号实在是麻烦。   有品秩的可以单独占一座宫室居住,简妃娘曾经住的玉宸宫,后来封了一位梅妃住了进去,原来宸的名字是捡了宫室现成的名字,知道后他的脸黑了两秒,嘿嘿。   其他两妃是玉秀宫的柔妃,玉烟宫的怀妃。皇帝老子虽然女人众多,但却除了四妃以外,皇后皇贵妃贵妃一个也没有封过,我认为他是在节省俸禄,可宸却觉得那是帝皇心术。切~!明明是小气抠门,我如是想。   皇帝一年不知道要生出多少公主来,这里我不得不说说变态哇变态!!随着宸四岁起蒙开始读书后,我也跟着接触了不少知识,把我雷得那是外焦里嫩。   这里男人少,可四国国君因为是神脉,他们与他们的后代都是战斗力非常强大的“种男”,只要他们想要就可以要,什么精尽人亡那是不太可能的。命中率也很高,拿皇帝老子来说吧,他年轻刚登基时就把全后宫的女人肚子搞大了。。。全后宫哇!弄到后来没人服侍,全生产去了,把负责后宫事务的内廷司给急个半死,可急死了也没用,因为他连内廷司都没有放过,当时只有十五岁的内廷正史云卿顶着快足月的孕肚亲自照顾皇帝老子的起居,后来还把孩子生在了龙床上,这才让皇帝老子明白了什么叫可持续发展的重要性,云卿也是据传唯一没有进承乾宫生产的妃嫔。   这里还是一个乱伦的天堂,皇帝老子的后宫里住着的可不仅仅是他的女人们,还有他的女儿们,他的女儿也能为他生儿育女。。。当我知道柔妃算是与我同辈的时候,那个晕呀,她是先皇的女儿--皇帝老子的妹妹--与皇帝老子生的女儿。。。怪不是“乱伦”,果然一个乱字了得。   皇爷爷活了一百四十二岁,折腾了近一百年生了百八十的公主才有了皇帝老子这根独苗苗,等他熬到皇爷爷仙逝自己登基的时候,已经四十有二了,怪不得他当时那么不挑食,后宫里连厨娘的肚子也要搞大,要知道皇爷爷在的时候可是管他管得紧,太子宫里的美人只有二个。   如果要说这乱伦是不是影响孩子的质量,那大可不必担心,不晓得这里DNA是怎么排列的,乱伦XXOO出来的公主,虽继承不到多少神的血脉,可品质还是很高的。   在稀乾大陆,女子只要有月事就能生育,再加上皇帝那活儿实在太过强大,后宫里就会出现很多女娃娃。要问运到那里去,宫外有个飞凤楼,这名字很青楼,可它是皇爷爷亲笔题的字命人造出来供养公主的地方,与宫内飞龙宫相呼应。   每位公主自满月起就会被送往那里教养培育,就像现代的女子寄宿学校,还是贵族的。公主们长到十四岁及笄,可自选出路干什么都行,不过皇帝是不给嫁妆的,给不起。。。人太多。。。   皇帝老子是个挑食的雄性动物,虽说年年选秀,能入他眼的女人还真不多,除了刚登基那会儿因为常年禁欲一下子太过放纵自己,他也算是几国君主里造人较少的一位了。那年我们出生的时候因为得了皇长子,改元昭明,以示昭告日月。昭明十年来,也就出了十一位公主,其中十个是云卿所出,可见皇帝老子的独宠。   在那之前活下来的公主有二十一位,为了这事,前廷可不止一次有御史上本子参云卿这个内廷正史,独断圣宠罔顾圣嗣。可云卿什么人呀,人家当了整整三十年的内廷正史,放着皇后不做做后宫总管,可一点也不傻!这些年,靠着牢牢掌握在她手里的内廷,硬是把个皇帝老子控制得有所出的只能是她。只是可惜回回生的都是公主,去年才很不情愿地属意了五名良家子送上了皇帝老子的龙床,希望能生下皇子,在我看来这也太司马昭之心了些。   目前已经奔八的皇帝老子,看来是口味变掉了,放着如花少女成熟美妇不要,招了胧儿这个十岁毛都没长全的小屁孩去,虽说没承认是招去侍寝的,但可怜的胧儿,自从飞龙宫回来后就不再开口说话了,受了什么刺激的样子。   现在这具身体十岁之前,我感觉在稀乾作一个女人也不错,不是女尊胜似女尊,只要自己努力点运气好点还可以当一代巨商奸商什么的,再加上神脉的寿命都很长,就算是公主长命百岁那也是正常现象,滋润得活个百八十年的也就够了。可刚过十岁我又开始庆幸这具身体是男的了,因为这样就不必像胧儿一样被皇帝老子临幸。 作者有话要说:     ☆、想想抢班□□   胧儿是宁妃的独女,跟我们同日出生,打小一起长大,这在星皇后宫也是头一份独一份,就连云卿生的公主都是个个被送去了飞凤楼。胧儿是看在宸的面子上才留了下来,其实她这个公主真是当得不容易,生来身子就弱,当年宁妃难产把她给闷坏了,伴着宸一起成长也不是什么好差事,胧儿中过的毒一双手都数不过来,有几次差点丢了性命。   抱着不言不语的胧儿,宁妃十分伤心,哭道:“儿呀,真不知当初母妃把你留在身边,竟是害了你,这可如何是好,万一伤了身子,以后不能生育了可怎么办!”这里通常认为没有及笄的女子如果过早破瓜,很容易伤身到影响日后的生育。   被素娘拢在身前的宸,陪在宁妃身边,看着一直不肯说话,也不哭闹的胧儿,突然开了口:“母妃你放心,胧儿妹妹就算是日后不能生育,她也会是我的皇贵妃。”   我一惊,宸好大的口气,这不会是想玩一手“金屋藏娇”的戏码吧,可他有必要吗,星皇就宸这么一个皇子,他已经是太子了,皇位不是他的还会是谁的呢?   可显然别人不这么想,皇帝老子的战斗力还在,这不,昨日还刚刚送了那五个良家子进承乾宫待产。   宁妃抱着的胧儿,在听了宸关于皇贵妃的承诺,开始有了反应嘤嘤地哭了起来,这更加打定了宁妃的主意,一定要想办法在一个皇子出生之前,让宸当上皇帝。   素娘也看着怀里的宸,这孩子真是长大了,公主的事情也该告诉他知晓,十年前承乾宫中进去了两位娘娘两个侍女,却只出来了两个人。自家公主跟小福都没了,自己忘不了公主最后的模样。。。。。。   不多久,玉德宫里原本有点沉郁的气氛霎时被打破,因为云卿挺着已经超过十个月的大孕肚,扶着宫人的手,迈着鸭子步慢慢走了过来,宸看她一手撑着自己的后腰,虽然已经是四十五岁的中年妇女,但仍然保养得宜得看着只有三十出头的样子,尤其是那个大肚子,我感觉到宸似乎有一阵的心神荡漾。   云卿呀云卿,如今快临盆了还跟着皇帝身边跑进跑出,又时不时地来宸的面前招摇她的大肚子,她什么意思!不知道我家宸每次看到大肚婆就心电图不稳吗!她也不怕这回把孩子生在马路上,就这么不肯去承乾宫?!得让宸去说说,就说简妃娘的床位风水好,能得男,不过这也唬不了云卿,她最近的十个女儿,可都是生在了那张床上。。。   只见云卿终于摇摆着身子走进了胧儿的寝殿,看着殿内或站或坐的几人,倒也知道行礼,只见她松开宫人扶着自己的手,双手撑着后腰吃力的福下了身子道:“云卿见过宁贵妃,见过太子殿下。”   哪里敢让她福了这全礼,再加上这个动作更加凸显了她身前的巨肚,宸一个健步窜到了云卿面前,稳稳地扶了一把:“内史不必多礼,我方才与母妃说话,这就要去上书房了,宸儿告退。”   哼,宸肯定是看到人家的大肚后心里小猫抓吧,他的那点恶好我还不知道吗,还做魂的时候听着他冷冷的腔调还以为他多么的清高,可自打有行动能力以来,不知道我跟着他被迫一起偷看过多少大肚婆了,若不是武功练得不错,又怕自己弱冠前伤了精元,宸早就“失身”了吧。   “太子殿下不忙,云卿是来传圣上口谕的,刚刚月华使者送来了月华国的时令鲜果,圣上念着太子生母先简贵妃是月华的公主,让太子过去尝尝呢。”这后宫里能在主子们面前不称奴婢的,只有云卿。   宁妃支走了胧儿,立马换上张笑脸,拉着云卿给她看座:“真是的,哪里用得着你亲自跑一趟,也不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身子。你也是,也不劝着点你家夫人。”又指着先前扶云卿的那个宫女一通埋怨。   “娘娘,云卿这也是为了多多走动,太医都说我这胎早已过了十个月,可迟迟不见动静,多走动走动,也是好的。”云卿客气的谢了座,拉着宁妃一道喝了口茶却不用点心,这才指着自己身边的宫女道:“娘娘是不知道,这是我跟前最得力的云香,本也是劝着我的,只是拗不过我罢了。”   宁妃掩嘴一笑道:“谁不知道你身边的这四个云美人,个个是好的。只是你这毕竟是足了月又过了日子,太医还说什么没有,这么迟迟没有动静可怎么好,我看这肚子该不会是双胎吧。”云卿的孕肚很大,宁妃这是在试探她了,谁不知道最近宫里在传,云卿已然怀胎近十一个月,跟当年的简贵妃一样,莫不是也要生个皇子了。   听到这话,宸越发大胆的往云卿的孕肚上瞄,努力展现着自己恶中色鬼的“本质”,这在宁妃和素娘眼里,是宸的保护色,可看在云卿等人的眼里,只道这太子果真是个好色的,小小年纪,就这么大胆了。   不过宸虽性好大肚,可一直是远观而不亵玩的。   “姑姑,云内史的肚子好大,是弟弟吧,太傅说我命中有个弟弟的。”宸貌似与素娘耳语,可音量正好传得到云卿的耳中,只见她似乎是不太舒服的挪了挪身子道:“娘娘,圣上还在等着我带太子过去呢,这东西还是趁新鲜的时候享用才好。”   “正是正是,太子快去吧,今日晚些去上书房也没什么,记得好好听你父皇的教诲。”宁妃背着云卿给宸打了个眼色,宸心领神会,这是让他去拍皇帝老子的马屁。   “是,母妃放心。内史,我们走吧。素娘,把我的书理理不必跟了。”三句话打发了三个人,宸一马当先领头走出了玉德宫。   宁妃与素娘自去忙了,她们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我知道,这日子要不太平了,宫斗小高潮要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云卿   从玉德宫出来往飞龙宫,中间要绕过一片明玉湖,还是有段路的。这点路对宸来说自是不在话下,可跟在他后面的云卿就有些吃不消了,她身有重孕,腹前孕肚的重量整个压在胯上给腰和腿都带来了不小的压力。知道自己随时都可能临盆,可她不愿早早地住进承乾宫待产,那里不归她的内廷管,太医院的那些个老妇也都是水泼不进的主,尤其是才送了那五个良家子进去,圣上的身边没有放心可用的人,万一让哪个狐媚子趁机勾引皇上,那可不行!   云卿本是出生在星皇贵族,是第一代神皇生母云氏的族女,当年云氏夫人授封太后,连带母族荣耀,她也才有了资格进入飞凤楼学习成长,待到及笄,又被家族送进宫中,却只入了内廷司充奴役,原以为飞上枝头已是无望,却机缘巧合的遇到了当年已年过四十的太子帝昊。云卿生得美貌,又工于心计,把帝昊哄得是心花怒放,不仅许了她皇后之位,又设法把她调入了自己宫中服侍,方便二人时时偷欢终至珠胎暗结。   正在二人担心纸包不住火,怀孕的事终究瞒不住的时候,先皇又恰巧去了,帝昊终于登上皇位,成为了星皇的第二代人皇。他倒也不是负心之人,登基前一夜与云卿欢好时又重申了立她为后的誓言,可云卿在宫中的这两年,让她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在这后宫中最最紧要的不是位份,而是皇帝的宠爱,所以她假意拒绝了帝昊,以他早有太子正妃和侧妃为由,不想他才登基便为自己伤了体面,只求了内廷正史之位。   好一招以退为进,让帝昊感动于她的贤德,更加觉得只有他的云儿才配母仪天下。于是登基大典后力排众议,以太子正妃侧妃无子为由不能封后,分别封了柔妃怀妃了事。又接着宣了一旨,用了册封皇后的礼句,任命云卿为内廷正史。这让明眼人都看得明白,内史云大人在皇帝心中的地位,自是与皇后无异。   此后在那场帝昊登基之初的荒唐岁月里,云卿生下了她的长女,和其他公主一起被先后送入了飞凤楼,她如今在这后宫之中与帝昊厮磨了三十多年,自己的肚子就没有消停过,生了又生,却一直没有如愿生下皇子,如今这胎是自上一个公主后隔了一年才好不容易怀上的,自己老了不成?   一手撑腰一手拖着腹底的小心地跟在帝宸后面的云卿,轻轻哼了一声,心道自己哪里就老了,腹中的皇儿连冯医正那老妇都说脉像极似当年的简妃,如今也是同样养到了第十一个月,说不定这一胎果真会是圣上的老来子,想着帝昊近几日,日夜守在自己身边的模样,摸着自己大大的孕肚一口一个皇儿的,云卿一扫阴霾笑得极为妩媚。   边上扶着她的云香,见自家大人脸上风云变幻,好奇道;“夫人怎么了,是不是肚子里皇子又闹你了?”   “唉,是不是皇子还不知道呢,少在这里胡说,让旁人听了去瞎编排。”她嘴上责备着自家侍女,可这脸上的笑容却是骗不了人的,每每听到皇子两个字,心里就像乐开了花。可还没等她乐够劲呢,她腹中的皇子不耐烦走路了,狠狠地踢了她两脚,连边上的云香都吓了一跳,因为云卿吃痛下紧紧抓着她的手,那力道着实不轻。   “嗯……”一声闷哼,云卿疼得弯下了腰,又因为大孕肚吊在身前差点扑倒,若不是边上还有人扶着,这会子说不定要成了只倒扣的乌龟。   走在前头的宸心里冷笑,以他的耳力,就算隔了后面几人十多步远,也能把她俩说的话听个一清二楚。什么皇子,就算生下果然是儿子,我会怕个奶娃娃不成,笑话!   不过现在毕竟还要做戏,宸貌似不经意的回头,发现了云卿的不适折返回来道:“内史,怎么了,弟弟闹你了不成?”宸我佩服你,不带这么明显拍马屁的。   “太子说笑了,臣的腿有些抽筋而已。”云卿不想在宸面前示弱,借口过去。   “那我扶内史进这亭子里坐坐吧。”指着就在近处的远芳亭,宸建议着。   云卿还是有些不舒服,就同意了:“那就有劳太子殿下了。”   得到云卿首肯,宸赶紧上前伸手去扶她另一边的腰,还很“好心”的帮她拖着腹底一起走,才刚刚在远芳亭坐下,就又迫不及待的双手摸上了那可观的孕肚。   云卿微皱了眉,太子这“毛病”果然是像他父皇。   “殿下,圣上该是等急了,你先去御书房吧,臣在这里不碍的。”云卿被他摸得不太舒服,自己可从没被帝昊之外的男人碰过,虽然太子还是小孩子,可那眼神也。。。。。。   感觉到掌下胎动的宸,着实小激动了一把,这还是他头一回摸到呢,平时光看着,他早就心痒难耐了。但云卿的借口又不容忽视,只好不怎么情愿道:“好吧,那内史先在这亭中小坐,我去见了父皇,让人调轿子过来接你。”   “太子你看,这不轿子已经来了。”原来云香看到本应待在皇帝身边的云暖,正领着一顶小轿朝着远芳亭赶了过来,不一会儿就到了跟前,行礼道:“见过太子殿下。夫人,陛下见夫人久去未归,担心夫人跟皇子,特地让奴婢领了轿子来接。”   “圣上也真是的。”看着已近中年的云卿作无限娇羞状,那个寒。。。一会儿圣上一会儿陛下的,宁妃跟素娘又都叫皇帝老子皇上,这星皇后宫真是精彩,光这称呼就一点也不单调。   宸见没自己什么事了,又客气了一把,就小跳着步子,独自往皇帝老子的御书房去了,心里还计较着,云卿腹中的胎儿倒是还活络。 作者有话要说:     ☆、计划抢班□□   宸早在几年前我们还小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谋划那个皇位了,他可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尤其是自己的出身有些尴尬,前廷无外戚,内廷又有云卿虎视眈眈。   简妃娘是月华国的公主,和亲到星皇,来的时候只有十四岁刚刚及笄。月华国因开国神皇月华容只好男风不爱美人,断了神脉的香火,后代的人皇是从月华贵族男子中挑选出来的,可又怎么能跟其他三国君主的正统神脉相比呢。月华皇室的人口比较凋零,不要说皇子,就连公主都没有几个。   简妃娘闺名雪儿,是月华国先皇月清的独女长公主,从小自是如珠如宝无忧无虑,偏偏因为一次外交事件,被迫送来了星皇和亲,嫁给了时年六十二的皇帝老子。本来刚刚入宫就有了身孕,消息传到月华,月清十分高兴,毕竟女儿有后也是喜事一桩,在稀乾,老夫少妻是十分平常的事情。可却没想到,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前脚才听到使者说月雪儿生下了皇长子,后脚紧接着说自己的独生女因为血崩已经香消玉殒。一喜一悲,直把上了年纪的月清刺激得不行,后宫纷争他这个同样作为皇帝的人岂会不懂,这分明是在防备我月华以母族身份影响他帝昊的皇位!   一口气不顺,本来身体就不好的月清没两天翘了辫子,临终前拉着皇太子月冰的手依依不舍,弄得太子一个才五岁的稚子哭得差点跟着一起断了气,自此月冰就落了病,登基后也一直在月华离宫休养,现下已经十五岁了都没有亲政。   不由感叹投胎是个技术活,没有十全十美的,宸已经托身仍然做他的男人,很不错了,哪里像某些人,穿越十年了,除了刚开始摆动了身体几分钟,就再也没有操作过,唉。。。。。。   从皇帝老子的御书房回来已经好长时间了,宸在等天黑,天一黑影子就可以出来了。说影子,影子到,暗一暗二暗三暗四,汗。。。宸一点也没有起名字的艺术细胞,给自己培养的影卫取这些没有营养的名字。   “君上,今日皇上招见月华来使的时候,使者原本是进献了一柄上好的玉如意,听说对安胎有奇效,却被云卿那个贱人截走了,这可是月华国君指名送给君上的呀。”虽然影卫都黑衣蒙面,但只要四个到齐,先开口的总是暗二那个家伙。   宸只是挑了下秀气的眉,连开口的打算都没有,暗一暗叹自己妹妹的急燥,上前为她圆场:“君上,使者是来商谈两国盟约的事情,但皇上提出要再以皇室公主和亲才能维护秦晋之好,只是月华哪里还有公主。”   话说见君上仍然不表示,暗一又给三四使了眼色。暗三暗四是在宫外的眼线,一个在宁妃娘家,一个派去了前廷做官。   暗三原本就有事要秉,道:“君上,宁家最近打算再送几个族中的美女进宫。”   “噢~?,宁丰则怕是不满足家里只出一个贵妃,是想要皇子了。” 宸对于宁氏现在的当家宁丰则已经不满很久了,这个老头不仅短视贪财,还喜欢自作主张,几次差点坏了自己的好事。“宁妃前几日回府省亲,他说什么没有?”   “回君上,宁妃没有答应送良家子入宫,还要求宁丰则尽快把药准备好。”   “嗯,母妃真是想着父皇。”宸冷笑道,那药名为海棠香,是一味很难调配的□□。在稀乾是禁止给男子服用□□的,怕伤了精元,但也有不少男女交合时喜欢用些怡情的药物,提高受孕的机率。海棠香药性温和不伤身,据暗一私底下观察,连皇帝老子和云卿在一起时,也时常用到此药。   “父皇也上了年岁。” 宸的话只说了一半,急性子的暗二又插了进来道:“是呀君上,那个贱人天天给皇上用这药,时时霸着求欢!”   宸也不奇怪,那二人一个古稀一个半百,要想受孕,自然是需要日日交欢的,他在意的是别的:“最近药量如何,他二人一日交合几次?”   “回君上,自月前赐了此药,日日加量,如今已经是正常用量的两倍,昨晚二人欢好了五次。”暗一你听墙角了吧。   “一,明日起把药量加至三倍,第三日把本君给你的药全用上,就在那晚。”宸毫不犹豫地向手下陈述着要把皇帝老子High死的计划---“就在那晚”要动手了。   “是。”暗一领命,正要与暗二一道离开时,宸又留下了她们,随手甩了瓶药给暗二道:“这是本君新配的药,你二人服下后,不日可解了那避子汤的药性。”   轻飘飘地一句话,却把暗一暗二惊个不行,尤其是暗二差点高声惊呼,若不是暗四发觉得早捂了她一把,他们几人的行踪就要曝光了。   “是真的吗君上,我们的毒能解了?我们也可以孕育子嗣了?”要知道她们混进飞龙宫做侍女当内应,都是被云卿下过避子汤的,原想着日后无法生育子嗣,却不想君上为了她们专门炼制了这解药,一时间连较年长沉稳的暗一也是激动不已。   “这有何难,什么海棠香怎么能与本君的断魂相比。回去好好办事,日后本君自不会亏待你们。”待一二激动得完了悄悄离开,宸又吩咐了暗三几包也让她潜回宁家好好观察后,独自带着暗四走入了夜幕中。   今晚的月夜好似特别清冷,暗四跟着宸,二人避开岗哨,被宸带到了星皇后宫僻静处的冷宫之中。   “君上?”暗四望着宸娇好的半边侧脸,不由楞住,君上虽然只有十岁却已可见日后的龙章凤姿。宸也的确是能骄傲的,每每揽镜自望,不得不感叹简妃娘留给我们的好皮相。   “阿姐,好好看看这冷宫,三日后,这里就要换一批主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就在今晚(上)   前面提到过这云卿已是年近半百,虽然还有月事仍能生育,但受孕的机率自是大大地下降,若不是想法子寻来了海棠香日日给帝昊服用,现如今这一胎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可以怀上。要说还是帝昊宠爱她,明知道海棠香是那药也由着她,只盼着能给她一个皇子。他自认亏欠了云儿不少,先是皇后之位,也没做到专宠于她,偏偏太齤子都没能投生到云儿的腹中,是以这些年由着云儿摆布,更是独宠椒房。   云儿这一胎再过几日就要满十一个月了,冯致臻说这一胎跟当年生太齤子时的脉像相似,希望果真能让云儿如愿生下皇子,他年长云儿这许多,不想哪日走在了云儿的前面,他的云儿又会如何时?   云儿知道后,还哭着说圣上去哪儿,自己自是跟随的时候,又加深了他把云儿所出之子立为新太齤子的想法。宸儿虽好,但毕竟不能跟他与云儿所生之子相比。   这一日下了朝匆匆回到飞龙宫,看着寝殿龙床上还在补眠的云儿,帝昊不觉又有些心神荡漾,自己与云儿在一起多少年了,仍然要不够她一般,昨晚更不知道要了她多少次。他跟云儿为了这一胎着实费了不少思量,之前日日用着那海棠香夜夜欢爱,现在竟有些上了瘾,加之因为那药异常情动,自己似有些索取无度了,应该顾念着云儿的身子才是。   可这也不能怪他,谁让他的云儿就是如此美艳可人呢,二人虽说在一起三十多年,云儿给他生的女儿都有十八个了,近十年更是一年一胎,她却仍是不减风韵,反而越发让他觉得云儿的身体实在太过美妙,那幽谷□□永远像豆蔻**一般,尤其是这孕肚,圆润高挺让他爱不释手,想着想着,帝昊又忍不住扑到了龙床上,自身后侧抱住睡梦中的云卿,大手时轻时重地在她那孕肚之上来回抚弄。   “嗯……圣上,你回来了。”云卿在他这样的撩拨下哪里还睡得着,早就有些情动的配合着帝昊的抚摸微微挺着肚子,只是身上实在酸软,昨夜帝昊要了她多次,两人从就寝一直做到天将大亮,早朝了这才放过她休息了片刻,这会子实在没力气再主动与他做那事了。   毕竟还是白日没有用海棠香,帝昊见云卿确是困乏,也十分爱怜于她,只是舍不得放开手,仍是在她的孕肚上来回抚弄着,“云儿,朕感觉皇儿又长大不少,感觉都快撑到这下腹来了。”   不安份的手越摸越往下,隔着云卿的亵衣,感觉到温热的孕肚在自己掌下,真似连下腹都被撑出了半圆的弧度一般,帝昊更加情动,手下力道不由加大些。   “呜……圣上……”云卿被他摸得燥热不已,□□又有了湿意,她知道这一年夜夜和帝昊一起用那海棠香,再加上自己有孕,身子是越发地敏感,想着若是现在不能满足帝昊,他指不定要招别的人来伺候,这龙精可不能浪费在别的女人身上,是以顾不得自己酸软的身子,侧身打开原来就不着寸缕的身子。   “圣上,云儿痒。”说着又轻轻蹭了蹭身后早就蓄势待发的那人。帝昊哪里忍得了,几下一扯就把自己的外裤底裤给脱了扔开,就着身前的幽径也不开拓就直捣长龙。   “嗯……圣上,慢点……啊…啊啊……圣上!”云卿抵不住的媚叫声传到门口,把刚到的小医女给羞个半死,她还未经人事,自是比不得边上的冯医正淡定。只见冯医正冯致臻老神在在,吩咐了带路的云香等里面完事了再去偏殿叫她,就自领着小医女走开不提。   云香听着里面的动静,早就习以为常,自家夫人和皇上的恩爱,这些个飞龙宫的宫女哪个没有经历过,只叹自己虽也是生于云家,却不像那五个良家子一样能入夫人的眼。   等子片刻估摸着就要完事了,云香亲自去提洗漱用的热水,想多在皇上眼前露脸,这样的机会可不能被别个抢了去,正想着还没离开就听到屋内云卿的一迭声媚叫,不由加快了脚步。   “啊……圣上!快…快给云儿,啊……啊……!”云卿实在受不住了,只想帝昊快些结束这场欢爱。   帝昊非常情动,云儿的□□裹着他的龙阳,在这冬日里是如此的温暖紧致,抱在手里的孕肚也不时跳动似乎把那里的温热传递到了自己心上。听着云儿的媚叫自是知道她快要高齤潮了,狠狠地又抽齤插了几下,最后直抵花齤心嘶吼着释放了自己的龙精。   “呼……朕的云儿,真是尤物。”帝昊仍然就着刚刚释放的姿势,抱着云卿,双手紧紧压着她高挺的腰腹,让她好一阵闷疼,感觉帝昊的龙阳直直抵着自己的花齤心,都快能碰到宫口了,忍着不适不着痕迹的微一摆身,才让帝昊退了出来。   帝昊起身拿过引枕帮她坐靠在床头,又亲自拿过一旁的丝巾打开她的双腿想帮她清理一番,却见自己的龙精一滴都没有流出,不由轻笑:“云儿,看我们的皇儿真是,一滴也不放过啊。”   “圣上……真是的!”云卿不由大发娇嗔,但心里也是甜滋滋的,虽然刚刚欢好让她感觉腰更酸了,但感受着腹内皇儿的胎动又是无比的满足,不由低头爱抚着自己的孕肚,皇儿如此好动,肯定身体强健。   待听得里面云歇雨收,云香请示后得到了回应就轻轻打开了寝殿的门,稳稳的提着热水,又小心的打帘进去不让一丝冷风吹进去,她知道云卿怕冷,受不得一丝冷气。   原本云卿是想撑着身子亲自帮帝昊清洗的,可自己的腰实在是动不了了,只好让云香代劳,还不放心的盯了云香一眼,弄得云香心中苦笑,夫人啊夫人,奴婢这喝过避子汤的人,犯不着在你眼前争宠。   云香仔细地服侍了帝昊,接着又帮云卿收拾好了,这才把冯医正来请平安脉的事情说了。   云卿对这冯致臻着实不喜,只因为冯氏资历长又是太医院的医正,不怎么把自己放在眼里,回回去那承乾宫生产,也不因是皇上的心尖尖而多给她几分薄面,一口一个祖制。偏偏她的孕科医术是这星皇国中最好的,帝昊又最为看中,让云卿都赶她不得:“请进来吧,不好让冯医正久等。”   冯致臻一进这寝殿,就被里头夹杂的香味汗味差点熏一跟头,亏得边上小医女扶了她一把才稳住。她知这云内史惧冷,也不愿跟她罗嗦应时时通风的道理,请过安后就上前扶脉。   “夫人脉像平和,只是临盆就在这几日,还是早早进承乾宫的好。”冯氏扶脉后道。   还是那冷冰冰的语调,说着云卿不爱听地话,怕帝昊听了进去,忙嗲嗲的拉住此刻正坐在床边陪着的帝昊:“圣上,云儿感觉还好,恐怕还要过些日子。”   帝昊自是许她的,他知道云儿厌恶那承乾宫,就摆了摆手道:“冯医正打理好承乾宫便是,等内史作动了,朕亲自送她去。”   皇上都这么说了,冯老妇还能怎么着!云卿心内暗喜,得意的笑看对方的反应。   冯致臻原没有把云卿放在心上,自是不介意的,只是医者本心,又加了一句道:“那请皇上与夫人近日还是减少房事,好让母体养好精神。”   哼,死老妇!云卿虽然恼她多管闲事,但也不能表露出来:“有劳冯医正挂心,云卿省得的。”   好不容易送了那两人出去,云卿立马扭身缠上了帝昊,“圣上,不要听那老妇的,云儿又怎么舍得圣上独守空房。”   “呵呵,朕的云儿自是体贴朕的,但冯氏毕竟是两代医正了,我们就减少些也无妨。”边说边轻轻按摩她的后腰帮她减轻酸疼。   没想到帝昊听了进去,云卿好不着恼,不过转眼一想,自己今夜晚间要把他留在身边的做得事,就又放下不提。 作者有话要说:     ☆、就在今晚(下)   帝昊与云卿二人一起用了午膳,后因前廷说有件急事帝昊去了御书房处理,云卿独自美美地睡了个午觉,起身后只觉精神大好,浑身爽利连带着腰都不怎么酸了,不由心情也跟着大好,坐在菱花镜前仔细打扮起来。   “夫人,用这粉云花簪好不好?”云香有意讨好,自是伺候着云卿梳妆,帮她挑选起了首饰,拿出一支粉色的堆纱花簪比了比。   “不好,去拿那套榴火戏凤来。”听云卿这么说,云香虽然讶异,还是赶紧找出了那套云卿珍藏着的榴火戏凤。这套首饰是云卿的珍爱之物,当年以皇后之礼授封内廷正史的时候陛下赏赐的,她轻意不肯佩戴,今日怎么就拿了出来?   “唉……皇儿降生想来就在这几日了,要有一个多月伺候不了圣上,当真过意不去,今夜当让圣上开怀才是。”云卿说着,自己动手细细的对着镜中的自己扑上细粉,又点了胭脂。   云香却在心中鄙夷,明明一副高兴模样,偏偏如此做作。正想着如何逢迎一番,抬起头撞上了云卿的注视,正借着妆镜打量自己,云卿问:“你的女儿如今可好?”   云香忙掩饰下微微有些发颤的双手,牢牢地把最后一支凤钗插入云卿的发髻后才回道:“夫人明鉴,奴婢不常出宫,并不清楚那孩子的境况。”她在十年前生过一个公主,那是她唯一的孩子,又如何会不清楚?她母女二人都被掌握在云家手中,自己自是离不得云卿的,想到这里又笑着道:“夫人,看看如何,这套榴火戏凤也就是夫人配得上。”   云卿也只是随意地问问,见云香如此说就把注意力转了镜中的自己。云香梳头的手艺不错,不然以她的姿容也不会放在自己身边这么久,点点头算是满意:“改明儿等我生下皇子出了月子,就随我一道去飞凤楼看看几位公主吧。”   她这是威胁还是示恩?云香跟了她十多年,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家夫人的多疑,忙又作激动状道:“多谢夫人,如果不是夫人,奴婢又哪里有这生下公主的福气,有夫人照拂,那孩子自是好的。”   说着又至衣箱里挑选出一套水红的纱衣,她知道这也是云卿的心爱之物,今晚必定是十分重要的,她尽心地做好着一个乖巧奴婢的角色。   云卿很满意云香如此伏小的本份样子,扶着她的手撑着后腰慢慢地站了起来,将纱衣仔细穿戴了起来,待一切停当,又转身吩咐云香:“去让厨下侯着,记得温几壶清梅酒,圣下最是喜欢的。”   “喏。”   见云香被自己支开,云卿又走回到妆台前,拿出贴身的小钥匙打开一个锁格,取出了存放着的海棠香,把里头最后的一包拿了出来,先挑出一点和水化开抹在自己身上,又将剩下的全部扔进了龙床边待用的暖炉里,这暖炉是要等掌灯后才会用的,海棠香会随着温度的变化慢慢挥发,温度越高越是见效,这些又是她娘家为她准备一直用到现在的上品,今晚用这整一份的量,自是药效上佳了。   她见一切准备就绪,撑着腰慢慢走到用屏风隔出的外间,稍有些吃力地在餐台前坐下,边用点心,边等帝昊回来。   这边帝昊从前廷回来,宫女打帘将皇上让进了寝宫,就算仔细,还是带进了不少风雪,把云卿吓得忙忙躲向外间已经烧用上的暖炉边,帝昊却笑着几步上前把她拉进了自己怀中道:“仔细着点,忘记太医说过什么了,有孕不能靠近炉火。”又极自然地抚上她的孕肚,真是一刻都不愿离开啊。   “圣上,冷,啊哟。”她越说冷,帝昊偏越闹她,两人笑闹一番这才传了晚膳。   帝昊见今日不仅上了几道他平日里爱用的菜,又难得有一壶清梅酒,道是怪哉,云儿平时说什么喝酒伤身,已经好久不给他酒喝了。   待云卿素手轻扬满上一杯端在面前,他这才注意到云儿今日的不同,只见她云鬓花颜,发间的榴火戏凤象征着多子多福,一身水红纱衣,若隐若现,透明的单衣下不着寸缕,把她身前的大肚勾勒得最是明显。   “咕!”帝昊不禁吞了口口水。心内暗道,朕都七十二了,还如此把持不住,不过那是云儿,自是不同。   “圣上,云儿的手都举酸了,快快满饮此杯吧。”云卿先是对着帝昊轻轻一笑,也不等他反应,就软软的倚入帝昊的怀中,帝昊低头喝掉了杯中酒,又抓着她嘴对嘴的喂了半杯过去,亲了又亲。   酒水下肚,云卿只觉腹中暖暖并无不适,只道这清梅酒果真是宫内佳品不会伤身,却仍对着帝昊娇嗔:“圣上,你想把云儿灌坏了不成。”   看着美人微陀的娇颜,帝昊真恨不得不吃这顿饭了,直接吃了美人才是,手上的力道一个控制不好,把她的孕肚揉弄得差点变了形,不仅引来了腹中胎儿的踢打抗议,连边上的云香也看不下去了。   “陛下,夫人,还是先用膳吧。”云香开口原是怕皇上空腹喝酒伤身,却被云卿狠狠地瞪了一眼,便不敢再多言,就按云卿之前的吩咐悄悄退到了殿外服侍。   云香在殿外悄悄猜测莫不是夫人又想把皇子生在这飞龙宫中,她倒还真就猜到了云卿的小算盘,她讨厌那承乾宫,想着自己头胎在这飞龙宫里生产的情景,不仅侍女众多,要吃要喝的厨下准备起来也方便,还有帝昊坐镇,自是最最称心的。   所以她今日特地加大了海棠香的用量,不仅暖炉里已烧上了让药效挥发,自己身上点上的那些,也随着室内温度的上升,慢慢地散发了出来。这时闻着越来越浓郁的香气,二人皆大为情动,帝昊揉痛了自己的孕肚也正合她意。把碍事的云香支走后,她更是连人都坐到了帝昊的身上。   “嗯~!圣上,再满饮一杯。”云卿大开双腿,一挺身就跨坐到了帝昊的腿上,二人之间隔着那么个肚子,又怎么嘴对嘴吃酒?只见帝昊一把将云卿拉向自己,抵着她的孕肚,二人就唇舌纠缠在了一起,一线酒水从难舍难分的嘴角流了下来,沿着云卿的脖颈双乳,慢慢流淌到那紧紧被压在二人中间,已然变形了的孕肚。   云卿一手揽着帝昊,一手悄悄地在自己高挺的侧腹按摩着。虽然有了丝丝疼痛,却还不够刺激到能让皇儿出生,看来还是得让圣上疼爱才是。云卿想到就做,迎合着帝昊生生将两壶清梅酒就这么分吞下肚,她下午是用过点心等着帝昊回来的,此时也不觉着饿,看酒都喝光了,就又急急地拉着帝昊要去行那云雨之事。   “呃……”她起身太急,只觉孕肚突然一颤,肉眼可见的抽动了几下,还心道太好了,看来不用多久就能作动了。   此时帝昊空腹喝了这么多酒,早就醉态横生,神勇地一把抱起云卿绕过屏风就双双扑倒在龙床上。   “呜……啊……圣上。”云卿被帝昊一压,只觉又是一阵闷疼,想着快快与之欢好催动才是,于是努力大开双腿,方便帝昊的进入。 作者有话要说:     ☆、断魂(上)   此时的我正在大骂着宸讨厌,都这么晚了,跟宁妃她们一起吃好晚饭,原本应该钻进热热的被窝睡个香喷喷的美容觉才是正理,他却大冷天的顶着风雪跑出玉德宫潜进这上书房来!不过当宸打开密道入口,走进去与暗二暗三会合的时候,我一点也不想睡了,激动还来不及呢!怎么忘了就是今晚,宫斗戏眼就要开锣了哇!!!   “还顺利吗?”宸走在二三的中间问道。此时我们一行人快速地行进着,这条密道是宸早就命人准备好的,因为上书房只有他这么一个皇子在用,太傅老叶又是自己人,所以从上书房开始挖了一条密道,通往皇帝老子的飞龙宫。   “回君上,暗一发了信号说一切顺利。”暗三边开路边回到,今晚的行动早就被君上安排得天衣无缝。   暗二就没有她这么平静了,她比我还要兴奋:“君上,那贱齤人下午就急着涂了满身的海棠香,又倒了整整一包进暖炉,如今和皇上一起还喝了不少酒,有他们好受的,现在就等君上过去看戏了。”   云卿哪里想得到,她用海棠香的事情敌方阵营早就知晓,宸又根据海棠香的药理,特意研制出了断魂。断魂是一味药,无色无味又无毒,单看是一点用也没有,可它入酒后若是被用了海棠香的人喝下,海棠香就会升级成无敌伟哥迷齤幻药。□□还是那个□□,只是那药效会上升到让普通人做到精尽人亡都不自知的地步。。。咳咳,皇帝老子不知道怎么样了。   星皇后宫还是很大的,我感觉快走了半小时,才到了飞龙宫一间侧殿的暗室之中,这暗室是暗一的功劳,当时宸着实夸奖了她一番,在云卿的眼皮子底下还能一直听墙角,没间暗室怎么行!   已经在里面接应的暗一小声见到宸行礼后道:“君上,刚刚开始。”她如今是飞龙宫宫女的打扮,没有蒙面的少女脸孔上,有着明显的红晕。   宸撩袍潇洒的坐在暗室中摆放着的唯一一张锦杌上,着暗二出去看好被制住守夜的云香,我这才发现她也是一副宫女的打扮。   云卿今晚有意勾引皇帝老子,早就安排了飞龙宫里除了云香以外,所有人都去内廷司待命,这到是帮了我们。   这暗室真是巧妙,窥视的两个洞正是飞龙殿中悬挂着的一幅南虎星君画像中的眼睛,不容易被人发现。借着暗洞向寝殿看去,只见大大的龙床上交叠着的那二人。   *********以上省略N字,大家懂的*********   “呃……”云卿只吭了一声便又疼得昏死过去,亏得她晕了才全身放松下来,终于解放了皇帝老子的命根子。   “呼……”帝昊松了口气也跟着翻倒在旁。呵呵,原来云儿在跟朕开玩笑,一点也不疼,云儿呢,看朕不抓到你。还没清醒过来的他仍然叫着云卿的名字,却始终抓不到人,急得全身抖动,下身高挺显然断魂的药效他不是这么容易消退了。   “把云香送上去。”宸见他如此,下了一条新命令。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只好省略N字,大家懂的。。。。。。   ☆、断魂(下)   只见暗二不一会就把赤条条的云香送上了恶心的龙床,啪的扔在皇帝老子身上贴成了肉饼。帝昊终于抓住了人,一个翻身就云香压在身下继续做自己的美梦。   随着室内温度的不断升高,越来越浓郁的香味甚至飘散到了这间暗室来,定力稍显不足的暗三开始摇摇欲坠晃了起来,宸一个眼刀让她退到门去外吹冷风,而暗一虽稳稳地站在宸的身边,却明显的呼吸乱了。   “一,你去宫门那里侯着。”   “喏。”暗一也离开了,如今在暗室里就只有我们这一个观众了。   不知道宸是怎么想的,一点也不好看,太不美型了这一对。还没等我腹诽结束,宸弹了一个烟弹过去那边,随着烟气散开,云卿抱着肚子慢慢醒转了过来。   “嗯……呃……”云卿只觉自己肚子好疼,好似皇儿在里面一个劲的翻跟头,她迷蒙中单手在腹底轻轻安抚,另一手去推应是睡在身边的帝昊,往常只要自己不舒服,帝昊都会亲自帮她,可怎么?   云卿久等不到帝昊的反应,又被腹中一记强烈地闷疼给彻底弄醒了,睁开双眼居然看到帝昊趴在云香的身上,二人正在做那事!   这个贱齤人!神志还没完全清醒过来的她见到如此场景,怒红了眼,更是来不及察觉帝昊的反常,其实只要仔细看看就会发现皇帝老子现在眼神空洞完全失了心志的模样。   她也不顾还在作痛的孕肚,一个挺身竟翻到了那二人旁边,去扯云香的头发:“贱齤人!谁让你勾引圣上的!”她的发髻钗环早就在之前的数次欢爱中尽数披散掉落,此时一头乱发形同疯妇。   云香被暗二用了药,哪里会有反应,虽然睁不开眼说不得话,但其他几感还在。耳中听得在她身上起伏的陛下忘情的叫着云儿,身下又被他无情的快速贯穿着。陛下已经泄了四次精元在自己体内了,这时候听到云卿的漫骂和头皮上传来的疼痛,骇得不行,夫人呀,我们是着了人家道了!   不见云香有反应的云卿,把矛头指向了帝昊:“圣上,你怎么能这么对云儿,呜呜……圣上!”直挺起身跪趴到帝昊身边,哭闹着拍打他。   帝昊心里正烦,他与云儿正在欢好,突然串出一只胖狗先是去咬云儿,现在又跳过来想咬自己,这还得了!眼见那胖狗就要咬上自己的脖子,抬起一脚就把它踹翻了个跟头。   “啊……!”只见云卿居然被皇帝老子踹下了龙床,如今果真有如倒扣的乌龟一般趴在地上。这一摔一压她哪里受得住,突然一股血柱从下身喷出,她也是疼得眼前一黑差点又要昏过去。   “晕了可不好玩。”宸又打了一个烟弹过去,云卿就又清醒了不少,原来这烟是针对她的不让她昏死的。   云卿挣着身子慢慢地趴上床沿,终于看清了床上二人的反常之态,一个双眼无神一个毫无反应,这才想到事情不对。想抓住床单撑回床上却始终不上去,反到是自己气力不济一通猛喘。   “呃……”腹中又开始作痛,她见床单上污渍斑斑,还有自己腿间的湿热,还以为刚才那么一摔让自己破了水,只好先靠坐在床前等着这轮阵痛过去。好不容易挺过这轮绵长的阵痛,缓过神往向自己身下看过。   “啊!”那孕肚还是圆隆高挺,早就破了胎水可皇儿竟是没有移动分毫,这会子流出来的还是一股股血水。   “不!皇儿……圣上,快救救我们的皇儿!”她惊慌中回头想找帝昊帮忙,可回答她的仍然是龙床上快速的啪啪声。   不,不能让皇儿有事,不能!云卿得不到床上人的回应,只好高声呼喊道:“来人呐,来……啊……!”她才喊了两声又抱着肚子痛倒在地,这才想起今晚飞龙宫的人都被自己支走了。   “不行,要出去,要救皇儿,呃……”云卿抱着肚子慢慢往殿门爬去,嘴里不住地喃喃着救皇儿。   我又叹了口气,宸,完了吗?   当云卿终于爬到殿门口费力推开殿门,一股冷风顿时涌了进来,隆冬的风刀犹如给趴在地上的她一个耳光,这才惊觉自己赤裸着身子,外面冰天雪地的如何是好?   这时早已侯在外面的暗一现了身,她貌似快速地往宫门口跑着,被正自焦急的云卿看到,不由大喜。   “站住,回来!”云卿喊道,微弱的声音却被风声所阻,她见那个宫女似乎没有听到,急切中忽然生力挺身站起,想追上去拦住那人,可没走两步就双腿一软竟从殿上台阶滚了下去,滚落到了雪地上。“呜……”却是连痛都喊不出来了。   被冰冷的积雪一激,神志反到更加清明,她见哪里还有那宫女的影子,难道是自己适才痛得眼花了,如今趴在雪地上人早已冻得麻木,也不再感觉到冷,于是心下一横,开始朝着宫门口爬了起来。   屋内还不明显,如今在这雪地上,她爬过之处就会留下一滩血渍,暗红的血从她下身产穴里不断涌出,此时身后经过的地方已是一条血线。   宸对屋里的二人已经没有兴趣,他的目标是元卿。转出暗室看着眼前慢慢挪动的妇人,笑得比这天地还要冷上三分。他走上前去,很快来到了已经有些昏沉地元卿面前问道:“内史,你这是要往哪里去?”   “……”元卿乍听到有人说话,一把伸出手想抓住声音的来源,却抓了个空,这才努力抬起头看向说话的人,却见太子站在自己身前。   “太子,救臣……圣上……”   “哦?内史莫不是糊涂了,本殿如何救你呢。”宸绕到元卿身边蹲下,还绕有兴味的抓起她一缕散发,却又嫌弃的扔开拍了拍手。   元卿此时看着自己眼前的太子,突然想到这个时候帝宸只身出现在这里,难道是他!想到这里用愤怒的眼神看着这个十岁的孩子。   “是本殿做的,内史真是聪明,这么快就猜到了。”宸展开邪邪的笑容,躲开元卿挥出的手臂,看着她抱着肚子躺在雪地上,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一手按上她那高挺的孕肚,貌似温柔却残忍地接着道:“内史腹中的弟弟,本殿很是喜欢,是以日日让人在内史的饮食中加入一些壮胎药还有保胎药,又有父皇为了弟弟日夜辛劳,着实把他养得好。不过内史也不用感谢本殿,这也是回报内史当年的恩情而已。”   “呜……”元卿被宸按到了痛处,却再没有了反抗的力气,刚才那一挥已是使出了全力。   “如今弟弟太过胖大,怕是被卡在了孕宫中,这可如何是好,本殿怎么都感觉不到弟弟的胎动呢。”宸的头上似乎生出一对火红的犄角,按着元卿孕肚上的手不见离开,邪肆地看着因他的话起了反应的人。   “不……皇儿……不!”元卿终于发现哪里不对了,从宸出现跟她对话已有一段时间,腹中胎儿却一点动静也没有,一惊之下拍开宸还按在腹上的手,自己来回的按压起来,“皇儿……动动……动……呜!!!”   她再顾不得身前的宸,发出一声悲鸣,不知哪来的力气翻身又往前挪了几分,却终是不再动了。   “又下雪了?”白茫茫一片好干净,看着飘落在手掌上的雪花,宸下了今天最后的命令:“按计划。”   “喏。”一二散开各就各位离开,宸带着暗三回到密道,临走前他看了一眼皇帝老子,帝昊已经有些灰败的脸上仍然闪却着情欲。。。。。。 作者有话要说:     ☆、后果   第二日清晨,飞龙宫的寂静被一波波尖叫声打破。   当第一个回到那里的宫人尖叫着发现了全身赤裸被白雪覆盖的云卿,明显僵死多时的她仍保持着向前爬行的姿势,单手紧抱着自己高挺的腹部,也昭示了一个事实---一失两命。跟在后面的宫人近前看到云卿时,又是一连串地尖叫。   那回过神来的第一个宫人,也就是云卿身边的四美之一---云芳,回过神来后看到寝殿殿门大开,立时慌张地冲了进去,却看到同是全身赤裸的皇上跟云香睡在龙床上,于是第二波尖叫开始了。   很快宸就被拉出了温柔的被窝,当着云芳的面不停地揉着眼睛,还打了个大大地哈欠道:“姑姑,困……”   “殿下,请跟奴婢马上去飞宫龙。”云芳僵着一张脸看着素娘为宸更衣洗漱,也不让用早膳就要带着宸离开。   宁妃看着如此行事的云芳,暗道莫非皇上那里有事。于是也不敢耽误,唤来一个粗壮的婆子背起睡意朦胧的宸,跟着一起匆匆赶往飞龙宫。   在路上我们还与秀妃怀妃梅妃三人的队伍会合,她们也是被皇帝老子请过去的。看来帝昊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追凶。   我很好奇云卿之于他,究竟是什么意义,会是杨贵妃之于唐明皇,万般恩爱终不过一迟白绫吗?   带着这个疑问随宸站在了皇帝老子的龙床前,他单独先召见了宸。还是这间寝殿,还是那张龙床,只是屋内已经没有了那浓郁的香味,和两个云姓女子的身影。   宸就这么站在床前,茫然地看着几位太医忙进忙出,冯医正也在一边紧盯她的弟弟---冯致达,为皇帝老子诊脉。我知道这个冯致达,他是极少能住在后宫中的另一位男性,需要用到他,能用到他的只有皇帝老子跟宸而已。   宫里为了区别两位冯医生,就称冯致臻为冯医正,冯致达为冯太医。   “如何?”冯医正忍不住问出了口。宸也好奇地看着冯太医问道:“冯太医,父皇怎么了?”   “说吧。”皇帝老子看似正在睡觉,却凉凉地开了口。   “喏。”冯致达清清喉咙回道:“皇上是伤了精元,怕一时不能恢复,需要仔细调养。臣就这去调配几剂补药,尽快恢复陛下的龙体。”   不会吧。。。这样都没有精尽人亡!   “你们先退下,太子留下。”皇帝老子还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挥了挥手。   “喏。”二人同时唱喏告退,留宸一人在殿内。   宸故意表现得有些不安,这跟他平时在皇帝老子面前地样子没什么两样。   “你没有什么要跟朕说的吗?”   “父皇……?”   “到朕身前来。”听着皇帝老子的吩咐,宸只好再上前几步。突然皇帝老子一把紧紧扣住了宸的右手,瞪视着自己的独子,想从他的眼中看出些什么,但他不知是失望还是安心,因为在宸的眼里只能见到懵懂。   罢了罢了,该不会是这个只有十岁,一直长在闺阁里的儿子。“你下去吧,这几日去上书房作息。把其他人宣进来。”   “喏。”宸知道自己这关暂时是过了,后面的戏,导演就是皇帝老子了。   看着四妃带着惶恐鱼贯走进殿内,她们已经在到达飞龙宫时听说了云卿的事情,现在皇上的召见又意味不明,就怕引火烧身。   “姑姑,我们去上书房。”宸对四妃甚至是其他一众美人的命运并不放在心上,只是这宁妃如果出事有些麻烦,毕竟日后上位若有宁家的助力自是极好地,又问道:“姑姑,胧儿没有跟来吗?”   “没有,皇上并没有召见公主。”   “那你去把胧儿也接来上书房,这几日我们在那作息。”   “嗯,姑姑给你们做鱼饼。”   宸看着素娘离开去接胧儿,独自慢慢地走在通往上书房的御道上。冬日清晨很是清冷,不时有几个慌慌张张路过的宫女见到太子的仪仗行礼,宸都客气地亲自上前一一扶了起来,一副想吃豆腐的样子,把那些原本慌张的小宫女羞得红着脸跑开。   “云丰雨宁,四季平安。”宸看着刚刚被小心塞进手里的纸条,那是与暗四沟通的暗语,意思是云氏宁氏都表示愿意归顺。   云卿虽说出自云氏可毕竟只是一个女儿,一枚死棋已经没有了用处,不如自己这个太子前途光明;另一边宁氏还巴巴地盼望着自家出太妃皇贵妃呢。   微用内力就将纸片化为齑粉,看来计划进行的十分顺利,加上之前已在自己麾下的秋氏叶氏,四大家族已经都为宸所用。   帝昊,这星皇,已经是我的囊中之物了。   当天下午正想睡午觉,就听到了飞龙宫那边传出的消息:追封云卿为弘德皇后;柔妃怀妃自尽殉葬;赐宁贵妃梅妃归宁省亲。   帝昊这是疑心柔怀二妃因当年的事情忌恨云卿,毕竟如果不是因为云卿,那二人应该是皇后和皇贵妃,相信她俩这些年在宫中也不是没有小动作,让帝昊抓到了把柄,宁可错杀不能放过。宁玉二妃也怕是苦无证据发作不得,就送出宫去眼不见为净了。   可这四人身后的势力,必定有所反弹才是。弘德?何德之有!帝昊封给云卿这些死后的尊荣,估计还等不到他进棺材就会被人扒了去。   果不其然,没几日内廷各处及至整个皇宫都传开了。   “听说先皇后死的时候是光着身子的,羞死人了。”   “是呀是呀,我听太医院的医女说云内史是因为太过放纵淫齤荡,才会胎死腹中的一尸两命的,实在是太不吉利了。”   “谁说不是呢,我还听说是皇子先死在了腹中,那女人才断的气,连自己腹中的皇子都不顾,怎么有脸做皇后。”   “你们听我说听我说呀,现在冯太医还在帮陛下配药呢,那贱齤人为了一直占着陛下,用上了霸道的春药,现在把陛下的身子都弄坏了!”   当日飞龙宫内看到过云卿死状的人虽然都被帝昊处理了,可那里有不透风的墙。这些宫女间的窃窃私语,把云卿从先皇后,降到了云内史,再变成了那女人,最后定位为贱齤人。   当帝昊在病中也能到谣言后,这些宫帷秘史已经传遍了京齤城的大街小巷,还在不断向着外省蔓延。他想自己还是老了,糊涂了,累得云儿身死,连她的身后名位都保不住,更管不住这前廷内廷了。一时心如死灰,病情越发得不好了。   当宸再一次站在那张龙床前,自上一次看到帝昊只隔了半个月,可那皇帝老子的脸色异常灰败,屋内虽然点了熏香,但仍淡淡地飘着些腥麝味。冯太医也是随侍一旁,表情沉重。   “让太子看看。”说着帝昊示意冯太医上前掀开了身上盖着的被褥。   天呐,这样都能撑半个月,神脉果真强悍!只见帝昊被褥下光着半个身子,下身那里有混浊的精元合着丝丝暗红的血液,不停地流淌着,流量虽然不大,却没有要止住的迹象,他撑到现在已是不易了。   “殿下,皇上这是因为用了过量的海棠香。那是一种春药,会伤男子的精元,自当慎用。”冯太医向宸解释着,又说了一些男子行房的忌讳。看来这趟要宸来的原因之一,是要帮他上青春课。“臣说完了,这就告退。”帮帝昊重新打理好后就退了出去。   “朕让你来,还有别的事。转动左边柜上的花瓶三次,能打开那里的暗格。”   照着帝昊的指引,宸取出了放在暗格里的玉玺,通身白玉雕着一只猛虎,很是气派。   “今日大朝朕已经宣布了退位,由你继任大宝,收好玉玺。至于虎符,你还年幼,朕安排叶丞相和秋将军各执半枚,她二人日后自会效忠于你。”   宸将玉玺收入随身小袋中,也不言语,仍是盯着帝昊。   “影一,你出来。”随着一声喏,一个影子飘了出来,这名字取的。。。“影一见过陛下,见过太子。”   “这是朕的影卫统领,日后由你调遣。”帝昊将自己所有的底牌都交了出来。见宸与影一认主后就让其离开,正想再交待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宸终于开口了。   “虎头,你都说完了,就听我说说这前因吧。” 作者有话要说:     ☆、前因   帝昊猛然一惊!“虎头”是他的乳名,如今这世上除了他没人知道!   “呜……”他挣扎着想起身,却发现自己全身不能动了,也开不了口,怎么回事?   “不要怕,只是一点小毒罢了,好让你安静听话。”好可怕,明明是十岁的宸,怎么一下子气场全变了,在帝昊面前,他像皇帝老子似的!   “如果不是她防着你偷腥,你的影卫也不会全是男人,那晚如果有个女影卫跟着你,也不至于落到这般下场,啧啧,不过也说不定,最毒还是妇人心。”宸坐到床沿开始自言自语,无视帝昊怒瞪他的眼神,宸知道他明白那个她指的是云卿。   “都过了七十二年零八个月七天,可我至今还记得你出生那晚的月亮,那是一轮满月,你又生得虎头虎脑,我跟虎哥争了半天,是叫你圆圆还是虎头,呵呵,最终听了虎哥的。虎头,圆圆女气了些,是不是?”望着笑得有些妩媚的宸,帝昊的眼神越来越惊恐。   我也很想在心里问问宸这是怎么回事,但我很害怕现在的气氛,我知道宸是不会理我的,可一会儿虎哥一会儿虎头的,谁?皇爷爷?!   “你自小调皮,有一回尿了我一身还在笑,我原想扒了你的裤子打你屁股,没成想你这小子还憋了半泡,浇得我一头一脸,把虎哥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唉,当时若是知道你会害了虎哥,我是不会让你出生的!”越说越恐怖了,帝昊已经开始瑟瑟发抖。   “就凭她准备的那些毒药,能要了虎哥的命?你难道忘了神皇乃是半神之躯!可若不是她下的毒,你的弟弟又怎会中毒夭折,害得虎哥也跟着伤心而去!所以我也让她尝了尝胎死腹中的滋味,而你,为了皇位居然弑父杀弟,好皇儿!好得很!”   “啪!”一个耳光打在了帝昊的脸上,立时五个小指印浮了出来,帝昊感觉不到痛,他此时心里只有满满地恐惧!   三十年前自己与云卿在太子宫中珠胎暗结,担心一朝事发会被先皇帝虎责备。再加上那时帝虎异常宠爱一位月华美人,那美人非比寻常,是先皇在月华国游玩时带回来的民间美女,自此先皇虽也偶尔宠幸后宫,可再所生之子再无旁出。这个月华美人虽然子嗣艰难,可也先后为帝虎生了两位公主,那时又已怀胎,若生下的是个皇子,以帝虎对她的宠爱,自己的太子之位怕是不保!   所以他与云卿商量后,知道那美人有孕后嗜食酸果,就让帝昊献上用云家秘药泡制而成的酸梅,那秘药自然是落胎的东西。没成想一切竟十分顺利,不多久就传出月华美人八月早产,胎儿不幸夭折的消息。更令二人惊喜的是,那死婴果然是个男孩,这星皇的将来仍然会是太子帝昊的。   “你以为事后我们就查不出那孩子的胎毒是从哪里来的吗?当虎哥知道是你做的时候,是多么地伤心失望!那是你的弟弟,同胞的亲弟弟!”宸又是一个耳光打过去,说道。   只见帝昊的表情,因一句“同胞的亲弟弟”而变得惊愕。   “没错,你那所谓的生母只是一个幌子,你下毒杀死的那个孩子才是你的亲弟弟。虎哥知道后,也不愿伤你,毕竟你也是我们亲生,可他伤心之下竟是去了,想他乃是神皇,就算不能与天地同寿,却也少说能有三百年的寿数。”   宸哭了,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真地流泪,他说的话我也有些明白了,原来皇爷爷是因为皇帝老子害了自己的亲弟弟,而伤心过世,那宸是那个月华美人?   “虎哥去后,我不愿见你,就离开了星皇,却不想你连那两个妹妹也不肯放过,当我得到消息赶回来的时候,见到的只有冰冷尸体。虎头,你放心,我也会把她的女儿一并送上路,不过只杀两个而已,你说好不好?”好才怪。。。。。。帝昊的眼神越发得惊恐起来。   “虎哥不愿伤你,我难道就狠心?可你与她二人是罪不可恕!这此年死在她手上的皇嗣又有多少,你数过没有!你自是不放在心上的,但我终要让你们付出代价,为那早夭的孩子,还有那两个可怜的女儿报仇才是。”说着宸取出一颗丸药塞入了帝昊的口中:“好好去吧,你的阳寿本就只有这些。”   “呜……呜呜……”帝昊全身奋力抖动,嘴里发出悲鸣,他已经信了宸的“鬼话”,却想要一个答案。但药效发作得很快,只一眨眼的功夫,人已经死了。   “我们走吧。”啊,说我吗?除了我还有谁呢,可除了出生后这还是宸头一回跟我说话。   宸转身离开寝殿,向侯在外面的人宣布:“父皇驾崩了。”   昭明十年十二月,帝崩,年七十二,谥弘德,葬南陵。   昭明十一年一月,皇太子继位,改元承平。因少帝年幼,由宁太妃听政。   他们给皇帝老子上的谥号也是弘德,更是方便把云卿的一切给抹杀了,谁都不能跟皇帝用一样的谥号,那个谁也只能消失于历史的洪流之中。   宁妃做了听政太妃,她的父亲宁丰则更是做起了太师。宁老头有些手段,很快就跟急着洗牌的云氏结了盟,一起掌握朝政。   这几方博弈的结果,好不容易结束了登基大典,大家终于可以暂时松口气,好好休养生息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梦里   早早地就睡下了,今日登基,跟着宸转了一天真是好累,不过为了看古代大片还是值得的,今天的花销不小吧,看那排场,啧啧啧。   呜呜呜。。。我睡我睡我睡睡睡。。。。。。   脸上好痒,挠了下继续睡。。。谁捏我鼻子:“靠,谁打扰老娘睡觉!”   “啧,丫头,这么粗鲁。”   “好帅哇……!”我对着眼前的古装帅哥差点吞口水,这也难怪,在这里十年了,除了皇帝老子跟冯太医,我还没看到过男人了呢!!!   我一个虎扑上去就想抱住古装帅哥做场春梦,却被帅哥嫌弃了。   “呜呜……,痛!你干嘛打我头。”   “谁让你没大没小的。”帅哥拍拍手,我更加觉得他是嫌弃我,我怒!!!   “老娘好好睡着觉,如果不是你,我能被吵醒么我,我睡个觉容易么我,你赔你赔你赔。”我边说边想趁机上前缠着他做场吃豆腐的春梦做好。   帅哥被我抱住了身子,气得小脸红红:“你松开!什么老娘,一个臭丫头。”   “我哪里臭了!再说,我前世今生也是斗战圣佛了,怎么不是老娘!”我很嚣张,输人不输阵。   “什么佛?”趁帅哥一个不注意,我整个人都挂到了他身上,反正是在做梦,要做就做大的。   看着他的脸由红转黑,我正想上去啵一个,却被他眼急手快一把挡住:“你……你你!快下来!”   哈哈哈,看着帅哥的窘状我心情大好,可我没笑出声来呀?   原来另一边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了一位大帅哥,刚刚是他在笑。哇哦!从没做过这种好梦,我这回真的流水了:“哇哦……!”   帅哥趁我分心一把把我扔到了地上,原本被眼前出现的两个帅哥美得迷迷糊糊的我,一下子痛得清醒了过来,骂道:“痛!屁股好痛,你干嘛摔老娘!”   “摔得就是你这个小色狼。”帅哥往大帅哥那里一靠,站在我俩中间一副生人勿近的架式,怕我吃他俩豆腐吗,可我对3P没有兴趣的。   “好了容儿,不要逗他了,我们时间不多,还是先说正事要紧。”大帅哥开口了,我摸着自己的屁股,奇怪,做梦会感觉到痛吗,不由又捏了自己一把,嗯?痛的!啊,我不会被妖怪抓了吧!   “晓晨是吗?你不要怕,我是来带容儿回去的,他在这里的事情已了,今夜就会把帝宸的身体还给你。”大帅哥温柔地看着我道:“这十年他占了原是你的身子,给你带来了许多不便,你莫要怪他。”   怪谁?他?身体?十年?容儿?啊啊啊。。。什么情况?!   见我莫名,那个容儿开口了:“笨丫头,我俩同住了十年,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宸!!!“你是宸?不对,我们不是长你这样的!可声音是,咦……?”   “我是月华容,他是你嘴里的皇爷爷,我结果了那孽障这就要跟他回彩虹国,现在是来交待你些事情,省得你个蠢丫头把自己的小命玩完了。你死不要紧,若断了虎哥的香火我可是不会放过你的!”帅哥月华容好一通说,把我说明白了不少,我只知道一个叫月华容的人,那个人是月华国的第一代神皇,传说他好男色所以无所出,难道眼前的帅哥就是那个月华容不成?   他说大帅哥是皇爷爷?帝虎?我转眼想了想皇帝老子驾崩那天宸说的话,就全连在一起来了:“皇帝老子是你们谁生的!!!”   “咳咳!”“你!!”皇爷爷脸红了,容爷爷羞愤了。   “丫头,话都说完了,我们走了。”说着容爷爷就去拉皇爷爷。   我大惊,可不能因小失大,急忙爬起来拦住他们道:“别介别介,二位爷爷,孙女刚才失礼,爷爷们莫怪,莫怪哈!”   看着我狗腿无比的表情,容爷爷脸上又是一抽,反倒是皇爷爷仍然那副慈爱的表情,笑道:“晓晨,你坐下,我们有事情交待你。”   我听话的盘腿坐在草地上,他二人安排的梦境是片一望无垠的大草地,只好席地而坐。   “因那孽障……唉,容儿,还是你来说吧。”皇爷爷说起皇帝老子,一复刚才的笑容。   “好吧,你听好了死丫头。”   我努力忽视容爷爷在我名字前加的各种定语。   “我与虎哥修炼了一甲子,才有能力让一人的魂魄重回这里,但机缘难求,好不容易才等到月雪儿这个适合的母体出现。我因与她有些血缘,原是一个母族血脉相通。十年前她受孕成胎,集四神之力我的元神便附到了她腹中胎儿的身上。你父皇阳寿本就会终在那日,但我们算得他死后,云氏会妄想断了虎哥神脉扰乱乾坤,是以因公因私,我都必需除了她。”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容爷爷一直偷看孕妇是为了设计云卿的那场死亡,我还真以为他好色呢。   “那我呢?”想通此节,我便急急地问起了自己是为什么穿越的?   容爷爷对于我的插嘴貌似不满,瞪了我一眼,接着道:“你是个意外,我们原先做法,只是计划将我的元神送进孕胎,没想到你这一缕游魂却被天数带了进来。当时我刚刚住定你也跟着进来时候,我也吃了一惊,不过天数不可违,若不是你,我也不能这么快归位。   ”   “哼,什么天数,肯定是你们自己都不知道……”   “你再插嘴我就不说了!”   我赶紧捂上嘴,朝容爷爷讨好的一笑。   “哼,你这丫头运气不错,我们虽查不出你的来历,但这十年看你本心不坏,帝宸的身体日后就是你的了,如今我在这里的事情已了,离开后你好自为之,我已为你打下了不少基础,你善加利用,也能享一世清福。”   见我没有反应,容爷爷又怒上了:“死丫头,怎么不谢我。”   “我能说话了?”   “你!!!”   “容儿,好了,不要跟小孩子计较。晓晨,今后你就是帝宸了,你知道这稀乾大陆男丁不旺,是为什么吗?”皇爷爷拦下被我刺激到的容爷爷,问我。   这个我知道:“是因为战争和疾病。”   “那你知道为什么四方神为什么不彻底治好这片天地乾坤?”   我摇头,不懂。   皇爷爷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四方神虽然是神,可也不是万能的,我们四人的父神为解黎民疾苦,才降世与凡人结合生下了我们,原以为可以为这片大陆带来生机,却不曾想,我们这半神的体质,其实也只比凡人强了一点而已。四位神皇里,最多子的是辰之锦,可他也就只留下三个男丁。且再与凡人生下的人皇,随着体内神脉的减少,慢慢会和凡人没有差别。”   我刚想反驳,皇帝老子可还是很强劲的生了好多小孩的时候,被容爷爷一瞪又不敢开口了。   “咳……你父皇是不一样的。”   见皇爷爷又不好意思起来,哦~!我明白了,原来皇帝老子果然是皇皇结晶。见我一脸通透的模样,皇爷爷的脸更红了。   “好了好了,后面的我来说。”见我“欺负”了皇爷爷,容爷爷不开心了:“后来四神发现我们也无法带来更多的男丁,人口只会越发的凋零,就集结了神力再次施法,世间不论人伦只要是男女皆可生子。最后的神力又做法让我来此了结孽障,如今四神是再不能插手这世间之情。等我俩回彩虹国之后,这里就不会再有什么神道法术。”   我不管什么神力法力的,只是以后见不到二位爷爷了,嗯嗯。。。!   见我开始转眼珠子,一副猥琐的样子,容爷爷道:“小色狼,想什么呢?我已经给了你一身武功,还有那些制药使毒的本事,够你在这里混出名堂来了。”   啊!狐狸爷爷,这点好处不够。   “是呀晓晨,你以后就是帝宸了。以后这世上神脉寥寥,日后若有可能,你……”皇爷爷欲言又止,连容爷爷也莫名的看着他。我想了想便明白了,皇爷爷是愧疚让月华国断了神脉的事情吧。   “皇爷爷,你放心,宸儿绝不轻起战火让生灵涂炭。日后若是有机缘,尤其是会多多照拂月华国的。”见我如此伶俐,再给我点福利吧二位神仙!!!   果然二位爷爷听了后脸现喜色,尤其是皇爷爷更是把我拉进怀中道:“好宸儿!”   “虎哥,你放开这个小色狼,省得让她占便宜。”吃醋的狐狸爷爷不由分说地拉着人就要走。   “嗳……!爷爷们,皇帝老子是你们谁生的呀!!!”   啪!!!我被飞来的一个锦囊给拍晕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帝宸了   我摸着被锦囊拍疼的额头,这个吃醋的狐狸容爷爷,下手真狠!   醒来后发现真不只是梦一场,我恢复了对这具身体的主权!还有那锦囊被抓在手里实实在在地感觉,让我醒悟自己刚才不是做梦,而是两位爷爷把我的魂魄调出去了吧。   看着锦囊上面也没写着让我于XX年XX时才能打开的字样。。。。。。不管了,我坐在床上把它拆了开来,只见从锦囊里掉出四样东西:一枚戒指、一枚戒指、一枚戒指、一枚戒指。   我真不是凑字数,555,就是四枚戒指。我看着摊在手掌上的那四个细圈指环苦笑,什么意思?   先捡起了一枚金色的拿到眼前看,咦?上面好像有花纹?跳下床打开窗,不敢点灯,就着外面的月光仔细端详起来,原来上面有虎纹,真是精致好看!再看看其他三枚,玄色的龙纹,玉色凤纹,最后一枚蓝色的像是条鱼,嗯,是像鱼。   四枚戒指,虎龙凤鱼,四枚,四。。。。。。呀!四方神!那么最后蓝色的那条鱼应该就是鲲了,难不成这四枚戒指是四神的信物?!   正在我苦思冥想的时候,听到睡在外间守夜的素娘有了起身的动静。不好,不能让她发现,我赶紧跳回床上还不忘一股脑的把四枚戒指都套进左手食指,装睡。   “呼……呼……”   素娘进来发现我好好地睡在床上,还打着细细的鼾,像是累极的样子,先去关上似乎被风吹开的窗子,再回到床前,不由怜爱地帮我理了理睡乱的头发,又重新压了压被子。   这是什么?素娘拿起掉在床沿的锦囊仔细翻看,好像自己没有见到过。   素娘的注意力全在锦囊上,没发现我在偷看她,我暗道不好,这锦囊不能被没收,我还没研究出它有没有用处呢,想了想,赶紧装口渴醒了过来:“嗯……水……”一个翻身差点扑到床下,幸好素娘抻手搂住了我。   “姑姑……”我揉着眼睛,看着眼前神情温柔的素娘,她帮我拢好被子坐在床头,倒了杯温水过来,哄我慢慢的喝掉了半杯。   “陛下,再睡一会儿,明日也不用早朝。”星皇五日一小朝,十日一大朝,当皇帝还算清闲,尤其是我这个少帝,根本没事可做。   我拉着素娘的手撒娇:“姑姑陪我睡嘛。”我素来怕冷,那内力睡着后也不会用,多点暖炉又怕上火,所以仗着自己还小,打算让素娘陪我睡。   “可是……”见素娘有些犹豫,我怕她不肯,也不等她答应就把她拉进了被窝里,吼吼,好暖好暖。   素娘有些不好意思,平时我是不会这么小儿女态的。她哪里知道,我还是我,只是纯粹的我了。   我八爪鱼一样抱着素娘,她见我手脚都有些冰冷,让我微松开些脱了外衣,顺从地抱着我打算一起入睡。我也早就趁着刚才她不注意的时候,把那个锦囊抢回了手里。   素娘见我睡觉也要把那锦囊拿在手上,怕是什么重要的东西,问道:“陛下,这是谁给你的?”   “哦,没什么,是个小宫女今天趁机塞给我的,我看这上面的花纹好看就收着了。姑姑,明天帮我准备些香料,我填进去玩。”我打着哈欠,真准备补觉去了。   宫女?孩子还年幼,就打歪主意了不成,日后还得小心才是,莫让别个带坏了去,素娘心道。   “陛下睡吧,姑姑抱着你。”   “嗯……没人时姑姑还是叫我宸儿,我喜欢……哈……”我真睡着了,好暖好暖。   第二天我本是打算赖床的,没成想素娘和我睡在一起的事情早早地传到了宁太妃的耳朵里,太妃好大地架子,先是派人把素娘传去了她的永宁宫,接着又让她的心腹宫女来帮我洗漱。这倒方便让我解释手上的戒指了,就说当天早上太妃赏的呗。   “皇上,伸伸腿。”服侍我穿衣的宁心,笑眯眯脸上的见牙不见眼,跟我一起去隔间洗漱时,她一直盯着我的侧腰看,我就知道她是太妃派来帮我检查身体的,哼,也不怕长针眼,看吧看吧,看到我的那朵梅花没。   这里自不会要求男人守贞,只是每个人生来腰侧都会有块几何图型的标记。女子破身那标记就会消失,男子标记消失了就代表可以行人事,也可以行冠礼了。   我曾经偷听小宫女们磨牙,有个俏皮地说前朝有个美貌的童子,小小年纪家中就娶进了不少夫人,只待等到十八岁弱冠就行房传承香火。呵呵,可偏偏那童子长成了美男子,二十八了还不见那标记退去,把一众夫人给急个半死,你们猜怎么着,那些夫人天天轮流守着这个夫君,动不动就扒了他的衣服检查那记号消了没有,把人生生地烦死,到最后那男子也不肯再穿衣服了,说什么反正你们一刻不让我消停,这衣服索性不穿了。   呵呵,想到这里我不由轻笑出声。   “皇上笑什么,也说给宁心听听。”   我们已经在去永宁宫的路上,随手折了朵梅花,让宁心蹲下来插在了她的发间道:“我在笑姐姐你呀,这么美的人,怎么就比宸儿高呢,抱都抱不到,呵呵。”   “皇上……”宁心娇嗔的一跺脚,汗。。。。好在永宁宫已经到了。   “宸儿参见母妃,给母妃请安。”我作了揖行了个半礼,这个时候宁心正好可以给太妃递眼神。   “快把陛下扶起来,宸儿到母妃边上坐。”我维持着自己娇憨的样子,这也是容爷爷一向使用且证明很好用的表情之一。   素娘站在另一边,下巴微紧,估计是吃了点排头,我有些着恼,在心里把宁太妃又降回了宁妃。   这时也不好上前跟素娘打招呼,省得给她惹更多的麻烦,于是问道:“胧儿妹妹呢,怎么不见?”   “回圣上,胧公主今日身上有些发热,怕过了病气给圣上,所以没有出来见驾。”大宫女宁亚开了回道。   我努力地把秀气的眉皱得紧紧,表达着自己的不满,果然引起了宁妃的注意:“怎么了陛下?”   “母妃,宸儿现在也是人皇了,是不是有权下下圣旨呢?”我这话一出,这间用早膳的偏殿突然安静了下来,不时有些定力不够的小宫女互相递送眼神。   宁妃一窒,小心地试探我道:“陛下的意思是?”   “母妃,你叫我陛下,她叫我皇上,她她叫我圣上,她她她又叫我别的,宸儿头都晕了,我要下个圣旨,统一一下,都叫我……嗯……都叫我圣上吧,圣上好听!”   “呵呵!好好,随你,不过也不用下圣旨,一道口谕就行,还有以后要说朕,再也不能我呀我的了,嗯?”宁妃发现不是自己想的那样,这种事情自然是乐得随我小孩心性。   “宁亚,去传圣上口谕,今后宫里可不比先帝在时的内廷了,自当约束,没规矩不成方圆。”   “喏。”好个宁妃,这样都能借机指桑骂槐。   我喜滋滋得跟着宁妃一起用了早膳,就告退去上书房学习,素娘被她留在了身边,我得想办法捞她出来才是,还有身边的眼线盯子,也得一一起出来。   左手拇指细细描摹着食指上戴着的那四枚戒指,昨晚累极睡着了没有发现,今早起身发现它们大小适中,不紧不松地套在食指上,分明记得摊在手掌上时是看着很大的指环,怎么就正正好了,神奇地跟指环王似的,再研究研究吧。   想着日后的跟就要自己走下去了,就有些心慌,以后全靠容爷爷的。不过我才十岁,弱冠后才能亲政,想来还早有的是时间好好努力。吃醋的狐狸容爷爷说是不再回来了,也架不住万一他们哪天心血来潮地穿回来检查我的“作业”,那可是不太好玩的。 作者有话要说:     ☆、等待弱冠的那些年(上)   恢复身体主动权的那天开始,我就着手计划部署起了人生,人之初性本惰,不趁热打铁不行。承平元年,我把影卫和暗卫统一到了一起,生命安全重中之重。其次自然是隐私,我可不想因为平时多吃了两口奶、多吃了一点豆腐,第二天被宁妃数落的事情再次发生!咳咳,不过因为这种奶豆腐事件,素娘被送回了我身边,让她“监督”我。   虽然容爷爷新建的暗卫系统已经算是缜密,可跟皇帝老子留给宸的影卫比起来,还是小巫见了大巫,毕竟影子还是皇爷爷一手创立,历经两朝二百多年,早就十分庞大。但树大有枯枝,影子已经环环相扣官官相护,遇事推诿也变成了家常便饭。于是将两个组织混在一起重编,想方设法把枯枝砍了去,又按FBI给我的记忆分成了若干行动小组,只听命于我。   要说一年我只干了这一件事的话,那当然不止,可只用一年时间,就把自己的特务机构立了起来,也着实不容易,如此让人骄傲的组织我当然要取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名字了---锦衣卫。。。咳咳,这名字着实不错!   要说皇帝老子大手笔吧,他手底下的影子居然全是男人,人数多达二十,在稀乾如果哪个家族能有这个数字的男丁,他们想造个反占个山,皇帝都得亲自招安,再直接把那山封给他们!可说皇帝老子大方吧,我看着那二十个面黄肌瘦的男人,啧啧,怎么跟难民似的。   “我们要么先一起吃个饭?”我习惯了普通领导拉拢员工的那套,打算新官上任先从聚餐开既始。可我的这个提议却让站在面前的两排人齐刷刷的跪在了地上。   “主人,属下不敢。”二十个男人齐刷刷的动作,震得我边上的暗一都抖了抖。   听着屋外吵闹地吆喝叫卖声,幸好选了这闹市菜场作为集会的地点。   “我没有别的意思。”听着我明显冷了几度的语气,这下换跪着的两排男人开始发抖。   我借着端茶的动作掩饰下略皱的眉头,怎么跟这些金贵的男丁们沟通呢?我还在沉思中,另一边站着得暗二却开口道:“君上,不用跟他们啰嗦,他们都是被先皇下了药的,你想他们怎么死都……”   “暗二!”暗一没有来得及阻止暗二的鲁莽,让她把话几乎都说了出来。   我生气地把整杯热茶摔在了她的身上,喝道:“退下!”   “君上……”暗二原是想讨好我,却不想我动了怒。   我抿嘴看向还待说些什么的暗二,她见我如此,吓得赶紧退到外间。   这个暗二真不会看脸色:“一,去外面帮我续杯茶来。”   把暗一也支走,我起身吩咐道:“把面罩都摘下来。”   绕着两排男人逐一打量,显然个个营养不良的样子是因为皇帝老子下的药了。打量完又坐定回去,再次开口道:“解药我会给你们,把你们各自中的毒告诉暗一,若有不知道毒名的,把症状写给暗一。”   我的话无异于平地惊雷,看着他们或是惶恐或是惊疑的表情,只好再次开口打消他们的猜疑:“先皇是先皇,我是我。我要的是人,而不是工具。”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让他们考虑一下先,观念不是一时半会能转变的。我离开了开会的内室来到外间,暗一果然端着茶侯在门外,便向她交待道:“等他们把清单交给你后,分类给我,普通的你去弄,需要特制的,我会负责。还有暗二,不要让我再看到她。”   “喏。君上……”暗一有些犹豫是否该开口为妹妹求情,我见她如此模样也不想让她为难:“我也不是绝情之人,放她去外面历练历练。告诉她,若是日后懂事了再议。”   “喏!”暗一知道我不是要处置暗二,自是欢喜。送我从暗道离开后,再进入内室问那些影子要清单。   这之后我才开始一步步地整理起了这批影子,把他们变成锦衣卫,把他们变成一个人,一个团体,甚至跟我一条心。   同时,我也在不断吸收着需要的学识,前世虽说受过高等教育,再加上本身特别喜欢历史,对一些事还算是知道一二,可那毕竟是纸上谈兵,我又没有亲政,表面上还必须跟着太傅老叶学习治国之道。   老叶全名叶葵,年届六十的老同志,早在五年前容爷爷就已把她和秋将军秋正德纳入麾下,让他俩有朝一日能成为我的左膀右臂,做我在前廷的支柱。   星皇有四大家族:云宁秋叶。叶氏虽然排名最后,但实力不容小觑,世代书本网出过多位重臣。叶葵的祖母就曾做到过皇爷爷的丞相,叶葵自己也在前廷一直当着吏部尚书,若不是云卿的母亲占着丞相之位,怎么也该轮到她才是。所以容爷爷才能用首辅之位为饵,没怎么费力就让她宣誓效忠。   我认为四大家族的那个排名有水份,云宁两家靠出了太后、宠妃,才能荣宠不断,还不如秋氏有军权。且云氏已经三代没有正统的男性继承人,连宁氏都还有个宁老头充门面,毕竟在稀乾,人们把香火传承看得很重要。   秋氏手握着星皇近五成的兵权,秋家人丁兴旺既是名门又是旺族,男丁多到可以组成一个加强连!曾经被派出去镇压一场地方叛乱,往那一站就能屈人之兵。。。。。。本来就是为了抢男人打的群架,你放一连的男人过去还不马上解决!   秋氏现任家主秋正德,也就是秋老将军,只有五十岁的,在星皇平均寿命能达到百岁的情况下,能算是壮年,膝下五子一女,我在考虑亲政后封他个“老令公”当当,如果他可以再生两个儿子凑成七子出来报效国家。   “啪!”我吃痛,怒视请我吃了个暴栗的老叶,算你狠!   “圣上,醒了么?醒了就跟臣说说听了刚才那个典故后,有什么想法。”老叶是出了名的严师,她才不管我是不是她的主子呢,555,没睡醒又被请吃暴栗的头好疼。   昨晚为了配一味药,天将将亮才睡了一小会儿,实在是做药制毒都得看天份,虽然容爷爷留给我的记忆里有好多配方好多理论,可真做起来对我来说还是很复杂的。   “咳!”我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喉咙道:“先生,我…朕!嗯,朕不耐听这些,你还是给朕讲些别的吧。”   “圣上,这些典故,都把重要的治国道理融入其中,请圣上好好听课才是。”   看着老叶固执的表情,看来我不露两手是不行的了,要不然还得天天听这种“孔氏让夫”的儿童故事,要营养不良的,于是我正了正有些睡乱了的衣襟道:“请问先生,天下谁人最大?”   看着老叶有些犹豫地思索答案,反正她的答案不管是什么,我都有办法反驳她。   片刻后她回道:“自然是圣上最大。”   “先生差矣!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我得意地笑。   接着说了几个我那世的经典段子,把老叶给震了!我虽一向不喜儒家,但对付这种书生还是它最管用。   自此老叶彻底被我拿下,日后又用三十六蒙了秋老将军自是不在话下。再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还得靠我自己的努力,人心难测,要让他们始终为我所用,我必须强大。 作者有话要说:     ☆、等待弱冠的那些年(下)   睡在自家开的酒店套房里,葡萄美酒夜光杯,还不用付钱,约莫是人生一大乐事,此时我就是这么写意。   自从老叶把我奉为神童后,也不再要求我按部就班,专挑实用的东西教,我自然有了大把的私人时间,再加上着手清理身边的眼线已有三年,总算干净了不少,于是腾出手来让锦衣卫挖了条密道通往宫外,起点终点都是两张床,一张安在御书房的暗室里,而另一张此刻正被我睡在身下。   为了方便收集情报,也为了多赚点私房钱,我命锦衣卫在靠近皇宫的黄金地段开了家酒店,说得好听是酒店,其实它就是个妓院。不过若是传出去说星皇的少帝开妓院那可不太好听,所以我帮酒店取了个雅名---凤求凰。   把锦衣卫里的一对双生兄弟提了出来改造,现在俩人已被培养成了凤求凰的两位男老板,我帮他们改名流光和飞舞,这几年来帮凤求凰招揽了不少得生意。   站在我面前一副孔雀开屏样,一点上下级观念都没有的就是哥哥流光。   “君上,这个月的帐本。”流光拿着帐本在我面前晃了晃,又笑得妖艳道:“不过君上是不会看的,流光这就收起来。”   “哥哥,不得对君上无礼。”还是飞舞可爱,双胞胎的个性果然还是有差别的。   虽然被弟弟责备,但流光仍然道:“君上都来了我们这,还说什么礼不礼的,再说君上已经不小了,可以开荤了,君上哦~!”   嘁~!我毛都竖起来了,还是交待完赶紧回宫睡觉。   “嗳~!昨天秋老将军又到朕跟前为六姑娘求指婚了。”看我不气死你。   听了我的话后流光果然收起了孔雀尾巴紧张地看着我,哼,小样,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秋若水好多年了,在我面前装娘娘腔,有我像吗?   “不过嘛……不过朕没有答应,说日后肯定会给六姑娘择一位佳婿。”我存心拖了个长音吊吊流光的胃口。   秋正德是真来御前讨过旨意,却被我拒绝了。我跟秋正德解释是是:日后六姑娘定当荣华宝贵,老将军急什么?   “放心吧,我知道你的心思,自是会放在心上帮你筹谋。”吞下了最后一口葡萄,打算回宫了。   “可我……”流光听了我的话,只是苦笑。   “你们身上的毒,已经有了破解的方法,现在只缺一味药而已。”   皇帝老子当年够阴的,明知道稀乾男丁少,还找了绝育的毒药下给那二十个影卫。我这几年虽然已经用药帮他们恢复了功能,但却还没能做出恢复他们精元的药。   “真的?!”流光飞舞两人联手把我给围了起来,激动道:“君上!”   “松开松开!”赶紧从他们的怀抱中脱身,真是的,轻哼一声,努力维持君上的派头。   二人不好意思的看着我道:“君上,属下失态了。”   “知道你们高兴,不过也不要高兴地太早,不是还缺一味药嘛,我会尽快配好的。”   “是什么药,君上告诉我们,我们也好一起想办法寻来。”   “找是找不到的,到时候我自会通知你们,放心吧,不会等太久的。”当然找不到了,可遇不可求,那味药是我未来孩子的紫河车。   见我要走,流光又用正事拦下了我道:“君上,还有件事,近日有一批日昊国的商人住了进来,却不像是做生意的样子。”   “噢~,来借种的?”这凤求凰生意之所以这么好,那是因为还搜罗了不少美男子,秘密招待一些小姐夫人,可以只喝酒吃饭弄弄风雅,也可以上个床什么的服务服务。   如果是来借种的,可是价格不菲,也不包退包换。   “也不像是来做那事的,倒像是君上说的无间道。”飞舞很细心,他主要负责打理店里的杂务跟整理情报,而流光招蜂引蝶惯了,自是左右逢圆的不二人选。   “嗯,那就注意着,看清是敌是友再说。”   “喏。君上要走了吗?”飞舞问我。   “嗯,最近宁妃看得紧,不想找麻烦,有什么要事,通知清风,我走了。”按下床边的机关翻进暗道,清风也就是以前的暗一早就等在了下面,这些年,她一直是我贴身的护卫。   待我二人回到宫中,老叶说刚刚有无间道递消息进来,说宁妃今晚要请我吃饭。无事献什么殷勤?这几年宁老头的身体是越发得不好,他越想有儿子,就越是身体不会好,也不想想自己快七十了,以为他跟皇帝老子一样的神脉不成?天天女人不断,身体能好才怪。   “知道了,先生回去吧。”我看着正要转身离开的老叶,想起来差点忘了一样东西:“等等,我这里有些东西,帮我带回去给双姐姐。”   双手接过我递上的油纸包,老叶还不忘瞪我一眼,谢过恩后再告退。   我摸了摸鼻子,看着她离开御书房。呵呵,就知道她会是这种反应。   “跟朕回宫换衣服。”   我身边有两个贴身宫女---小蓝和小桔,她们是素娘帮我安排的可靠人。   “圣上,穿这件好不好?”不好不好,太阳刚了。   “那这件呢?”不行不行,太男人了。   一连几件衣服我都大摇其头,把这两个小宫女急得汗都要出来了,永宁宫的人早在外面催了。   “穿这套吧,姑姑新做的。”素娘拿着一套粉蓝的直缀走了进来道:“圣上自是喜欢这个颜色的。”   “呵呵,就穿这件,就穿这件。”正合我意,这件很娘~!“姑姑,帮我梳小辫。”   素娘总是拿我的小儿女态没有办法,自是随我,帮了梳好了头催道:“好了,圣上快去吧,不好让太妃久等。”   “嗯。”于是我带着一行人大摇大摆得往永宁宫出发。   永宁宫内新移来了不少梨树,是我吩咐内廷准备下的,为了拍宁妃的马屁。她的生日是在三月梨花盛开的时候,宁妃本人最是喜欢梨花。可这些梨树如今一月才栽下,今年应是无望盛开,到得来年该会别有一番风味。   “圣上哥哥,试试胧儿做的鹿归羹。”一个精致的青瓷莲花小碗摆到了我面前,胧儿道:“趁热吃才好。”   “胧儿,你又胡闹,圣上哥哥还小,怎么能吃种东西。”宁妃今日把晚膳摆在了暖阁中,也不要人服侍,只我、胧儿和她三人,见胧儿端出这碗东西,嘴里虽然是斥责的语气,可却是一直笑着看我的反应。   原来是要试探于我,想来我与胧儿都已十七,女子十五及笄她已是个大姑娘了,女大当婚,宁家这是急着要我兑现当年的承诺。   “母妃说什么呢,圣上哥哥怎么还小?听外公说秋家的小公子都已经娶了两位夫人,他可只有十四。”胧儿说得帮我掀开了碗盖,拿了银匙盛了汤,小心的吹了吹举到我面前道:“这是胧儿花了三个时辰才熬好的,一早就开始做了,用的可是最最好的鹿茸当归,全是日昊那边进贡的上品,圣上哥哥不要听母妃的,她不懂。”   “你这孩子,好好,母妃不管就是,省得讨你嫌。”说着往我碗里又夹了不少我喜欢的菜,还帮我满上了一杯酒。“宸儿,我们母子三人许久没有一起这样吃饭了,快尝尝母妃让小厨房做的这些东西,可还合口味。”   我先喝了胧儿送过来的汤,笑道:“朕今日非把这桌酒菜全吃光了不可,宸儿也帮母妃和胧儿妹妹满上一杯酒,来,我们同饮。”   每样菜我都用了一些,发现她俩果然帮我下了不少“好料”,倒要看看她们今日究竟打什么主意。要封皇贵妃,太后下个懿旨就行,用得着把我迷晕吗。   我用内力压下药力酒劲,还是装做不支的晕倒在宁妃怀里。   “宁亚,快帮本宫把圣上挪到软榻上去。”   “喏。”我被安置到了暖阁的软榻上,马上就有人来脱我的衣裳,那人该是宁亚。   原来是想验我的身。   “回娘娘,圣上腰侧的胎记还在,并没有消去。”宁亚仔细检查后道。   “这转眼就满十八了,怎么还没消?”宁妃纳闷道。   “让我看看。”胧儿不满的上前再次帮我检查,只感觉到一双手来回在我腰侧摆弄,她还拿丝巾擦了两遍,就在我痒得快要破功的时候,总算是愤愤地放过了我,哭道:“呜呜……母妃,圣上哥哥的胎记消不下去,那胧儿什么时候才能生下皇长子呀!”   胧儿呀胧儿,就算它现下就消了去,你生的也不一定是我的长子了。   “唉……,宁亚,刚才酒里可是下了本宫吩咐的药?”   宁妃的话把胧儿惊得止了哭,跳了起来:“什么!母妃你还下了什么药,我已经在鹿归羹里放了不少的迷药,你还加了什么呀!”   “你这孩子,性子就是这以燥,母妃只不过放了一些海棠春,也只用了一点点的量,为的是试一下圣上罢了,你急什么。”如果那胎记消了,又吃下了□□,圣上的身体肯定会有反应才是。   “可我的鹿归羹有壮阳的功效,母妃再用那□□,仔细圣上哥哥的身子吃不消!”   “公主放心,男子的胎记若没有消去,那□□壮阳药自是对身体无碍的。”宁亚帮两位主子打圆场。   “哼,我不管了。”重重地脚步声后是打帘甩门的声音,看来胧儿先离开了暖阁。   “这孩子从小就是这样脾气,不知是随了谁,将来还怎么母仪天下。”胧儿与宁妃自小也不亲睦,也是利大于情。   “娘娘,公主还小,又在宫中长大这才娇贵了些,以后当了皇贵妃,自然会变得贤淑。只是圣上看来是真的还不能人事,不然那些药和着酒吃下去,又怎么只是睡着了,该是……”   “呸,你这妮子脸红什么,还不快让人接圣上回飞龙宫,若是晚了在永宁宫过夜,明日不定叶葵又要上本子参本宫惑主。”   宁亚自去叫人送我回宫不提。 作者有话要说:     ☆、长子?长女?   宁妃让宁亚以醉酒为名,将我送回飞龙宫后就离开了,一进飞龙宫寝殿那就是自己的地盘,那里自然有人帮我打掩护。我现在急需找个地方下下火,宁妃母女给我下的药份量可不轻,那迷药我自是不惧还难不倒我,可她用上的海棠春,再加上那碗鹿归羹。。。。。。   当我熟门熟路的飞进太傅府内院的双飞居时,侍女粉儿正在屋内掌灯,见我又用飞得进来吓了一跳,原来倚在榻上不知绣些什么的叶葵次女---叶无双,未待行礼就被我抱到了床上,一掌挥落了帐帘。   “呀!”粉儿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刚想开口唤人就被我隔空弹了穴道。   对不住了小粉儿,本君没时间跟你解释。   已被我压在身下的无双只听得咚!的一声,急忙道:“圣上你把粉儿怎么了,圣上……怎么了这是,嗯……”   我自然也没有时间跟她解释,一把扯下她的亵裤长驱直入。“呼……!”长出一口气,幸好太傅府离皇宫不算太远。   “嗯……圣上,慢点,双儿……嗯呃……”随着我的律动,无双在我身下娇吟,她的身子可受不住我的粗暴,但想着早些把药效泄出来也就能早些结束这场欢爱,于是抬起她的双腿压向身前,方便自己的进出。   “忍着点,朕被下了药,呵……!”   无双听我说被下了药,又看到我双眼通红一身的薄汗,于是努力迎合让我舒畅。看着她如此柔顺的模样,因为不适而轻咬着嘴唇,比平时更显娇柔,忍不住想一亲芳泽,但又怕压到她,只好先解决了生理需要再说。   因为在意她的身子,只匆匆泄了两回,感觉到内力可以控制住余下的药力后就停止了索求,从无双体内退出后仔细检查伤了她没有,问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刚刚是朕太粗鲁了些。”   “双儿没事,圣上的身子要紧,药解了吗,双儿去唤人来。”   “你躺着别动,朕去唤人。”见无双才想起身又抱着肚子皱眉,怕她不舒服也会说,还好搭脉后显示并没什么异样,也没有动胎气,只是把宝宝惊动了,便道:“没事,只是小家伙被吵醒了,起来活动活动手脚罢了。”   扯过一个引枕给她垫在身上,刚刚欢好时也忘了,怕她待会会腰酸。不顾她的惊呼直接跳下床,反正刚刚也没来得及脱衣服。给软在地上的粉儿解了穴道,小丫头站起来后满脸羞红,看都不敢我一眼,到是知趣地直接去外屋吩咐热水衣物。   “圣上……”见粉儿这个表情她自是把我和无双适才做那事的动静都听了去,无双不禁红了脸,娇嗔着瞪了我一眼。   “朕不是故意的,明明是想点她的睡穴,点偏了。”我讪然一笔在,自是不会承认自己功夫不到家。又怕把孩子他妈气坏了,忙过去把她抱在怀里安抚。   其实在十五岁那年,我腰上的胎记就消了,可那之后就一直用药控制着自己的欲望,又用秘法点上了一朵相似的梅花刺青在腰侧避人耳目。这么做不是委屈自己,只是不想这么早就把牌亮出来,在我没有把握全胜的情况下。   但去年本是有个机会可以亲政,却因为老叶同志的暧昧不明失去了那次绝佳的机会,我为了这件事气自己的大意还有不够缜密,明明一直告诉自己虽然叶氏和秋氏是我的人,也知道人心难测有些变动也是自然,可我没想到的是,首先动摇的不是家有五子的秋正德,而是一向让我更放心,放在身边的叶葵!   老叶啊老叶,宁丰则能许你什么?!首辅我早就许给了叶葵,她也知道我的能力还有我对她的信任,所以当我拿到锦衣卫打探到的原由时,不由失笑:“原来为了个男人。”   在稀乾,经过多年的休养生息,人口已是稳中在升。单拿帝姓皇室来说,当年皇爷爷生下夭折的幼子也是男婴,后来若没有云卿迫害了不少皇帝老子的子嗣,我也不会是三代单传。又以秋氏为例,秋老将军有五个儿子,自然是娶进了很多媳妇开枝散叶,虽然男女比例还很失常,可也已有了几个男孙。   中高阶级家族里若是没有男丁,也有办法传承。像宁老头,眼见自己就算生个儿子出来,一时半会也等不到他长大,诺大的宁家不是被皇族就是被其他势力分解吞并甚至是消灭。就在学生中挑了个看着有前途的,与自己的小女儿也就是宁妃的同母妹妹成婚。在稀乾男子若是入赘,生下的孩子跟母姓,可继承母族家业,那男子若是肯把自己的姓氏一并改了,做妻子母族的当家也是可以。   宁老头就是用自己的这个学生女婿---宁品,引得叶葵对我的忠诚起了动摇。平时只待在宁家“播种”的宁品,因出身问题被宁丰则吃得死死的,除了宁妃的妹妹一个正妻外一个妾室都无,虽然他和宁氏其他几个族女有些暖昧,但仍是这星皇很稀罕的“良人”。   四十不惑又算得上是一表人材的宁品,居然向叶葵的长女叶一凡求婚,愿以平妻娶之,生下的孩子归叶氏所有。   世人都知道叶太傅的长女叶一凡,生有残疾不良于行,一直无人求娶,叶家就算有心为她寻一个入赘女婿,可男人在稀乾的地位就算出身也不能被人强娶,就算你用强了,男人也有得是办法不帮你传宗接代,那招了来还有什么意思。   是以宁品用平妻的花环来向叶一凡求婚,叶葵心动了,居然默许宁丰则,没有同意胎记“未消”的我亲政。如果两家果真联姻成功,我岂是要失去自己的一只左手!   于是我不得不卑鄙了一把,想着叶葵只得两女,小女儿叶无双在朝为官。便设计在宫外与她的一场偶遇,俗套得安排了英雄救美的戏码,又哄她瞒着老叶偷偷与我谈起了地下情,直到无双怀孕了,这才不得不被她母亲老叶知道。   星皇有走婚的习俗,有些男子不愿被家庭俗务束缚,就产生了一类人:游侠。些侠非彼侠,这些男人四处留情。因女人的名节清白被看得很重,所以就有所谓的走婚,双方虽是成婚,但男人想走就走不受律法约束。无双怀孕后又不能立时昭告天下接她进宫,于是我派一个锦衣卫与无双办了走婚,几月后让那人消失就说云游去了,而无双腹中孩子的生父是我的事,就能顺理成章的瞒下想要瞒住的人。   刚开始老叶以为我不愿意娶她的女儿却又去招惹她,大动肝火!我与她彻谈之后,她虽然接受了这件事情,也同意了我现在保存实力的做法,可毕竟母女天性,不想自己的女儿受一点委屈,明明将来生下来的孩子,该是皇上的长女或长子,却一点名份也没有。   再加上老叶也以长女身残为由没有同意她与宁品的婚事,让叶一凡回祖籍打理家务,一下子两个女儿全因为我而耽误了。自然而然老叶开始变得没什么好脸色,对我也是份外地冷淡,外人还只道她果真因为亲政的事情,与皇上离心,反帮了我的忙迷惑了宁丰则。   而我,不时到无双的双飞居来看望孕妇,这“双飞”还是我改的名字,虽然初时接触无双的动机不良,但后来确是喜欢上了她的温柔体贴,和善解人意。 作者有话要说:     ☆、无双   亲手帮无双净身换衣,又打发了粉儿后与她一同睡下。经过刚才的欢好,她腹中的宝宝此刻份外精神,不时的动动胳膊伸伸腿,实在让人忽略不得,我见她被闹得不行,就开始帮她按摩起了腰腹,问道:“这样舒服点没有?”   “双儿习惯了,这孩子原是晚上就特别好动,到了白日再补眠便是,圣上快些安置,明日是大朝的日子,圣上可不得闲。”无双体贴的帮我拢了拢被褥,催我就寝。   “那朕陪你说说话,朕也走了困。”感觉到肚皮下的宝宝安份了些,抻手把她搂进怀里,又问:“朕让先生带给你的酸梅喜欢吗?”   “嗯,就是酸了点,这孩子也就晚上闹我,可双儿倒是不害喜。”无双一直没有孕吐的症状,味口很好人也胖了不少。   “圣上,谁对你下的药,无碍了吗?”无双见我真是没什么睡意,于是想到刚刚我说被下药之事,紧张地追问,又急切道:“明天还要让太医看看才是。”   “朕省得,那药也只是普通的海棠香,太妃自是不会伤了朕的龙体。”   “宁太妃?她为何?圣上,双儿担心你,恨不得能进内廷帮圣上,只是……”她小心地偷看我一眼后道:“只是双儿这个样子,是进不去……”   “姐姐怨朕吗,怨朕不给你名份,也不给我们孩儿名份?”我无奈的叹道。   无双惊慌地撑起身子,忙忙地解释:“不是的圣上,双儿只是……双儿只是……”   我按下她,承诺道:“双姐信我,我定不会负你。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朕不让能宁家知道你怀着朕的长子,他们不能拿朕如何,朕却不能不小心,朕要护住你们母子的安全。双姐放心,总有一天,朕会把坤元宫赐给你与皇儿。”   “圣上,双儿不求别的,只愿能为圣上诞下健康的孩子。”我的承诺打消了无双的不安,她感动地抱着我的手臂道:“再有……再有就是……”   “什么?双姐姐但说便是,朕自是会尽所能。”   “圣上……嗯……,以后不要叫我双姐可好,双儿虽然虚长圣上四岁,可是……可是……”   “哈哈。”我见她吞吐还以为是什么事,笑道:“原来是为了这个,只是朕想叫你无双,因为先生她叫你双儿,朕要跟她不一样!”   “嗯~无双听圣上的。”   眼前美人娇颜婉如月光,看着那红艳的唇,不禁又是情动忍不住吻了上去。   “嗯……”无双嘤咛一声,我俩深吻不久我就感觉到体内原被内力控制的海棠香又发作了,怕她受不住,结束这人吻后伏在她颈边深深吸了几口气。   “圣上,怎么了?”无双见我突然停了下来,疑惑道。   “没事,朕过一会就好。”可恶的宁妃,可恶的海棠香。   相偎在一起的她自是能感受到我身下的变化,于是红着脸想用手帮我解决,但因为神脉血统我欲望很大,胎记刚消那会儿很是不习惯,后来靠内力和药物压着才没有荒唐度日。如今中了海棠香,原也泄过身消了不少药力,但此时见无双如此,自是有些耐不住。   “无双,朕想要,可……”我看着她七个月的孕肚有些迟疑道。   无双的脸越发地红,见用手不能满足我,竟一个翻身坐到了我身上。   “呵~!无双你好坏,呵呵。”何止好坏简单好快,她扶着肚子轻轻一坐,就把我整个纳入了体内。   “圣上,无双腰上没力……”她抱着肚子扶着腰很吃力的样子,于是我很自觉地双上下挺动了起来。   “嗯……嗯……圣上别,慢点……呜……”无双一向腼腆,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看着情动的无双忍不住加快了挺送,更是松开扶着她腰侧的双手,想把她拉下来唇舌纠缠一番,可惜她肚子大了弯不下腰,反到是孕肚搁在我小腹上,让我感受到了一波胎动。   “嗯,啊……,圣上~!”   我怕太激烈对她跟宝宝不好,加快挺动了几下就在她体内释放的欲望。   “啊……!”被打入体内热烫的精元带出高潮的无双,扬着优美的脖颈,就像美丽的天鹅。   唤粉儿进来要了第二次热水衣物,终于把老叶给刺激到了。早想到她是担心自己女儿,已作好了准备,所以当她冲进内室的时候,看到的是安稳睡在床上红着脸的无双,和一派气定神闲,坐在床头衣衫整齐的我。   “圣上,恕臣不送,明日臣和小女还要大朝,不能缺席。”老叶同志黑着脸,闻着一室来不及消散的欢愉味道。   “先生,无双的身子重了,应该让她休假才是。”作为大老板的我肯定会批产假的!   “圣上,臣与小女都是星皇的臣子,自当为国效力为君分忧,女人生孩子有什么大不了的!”哼,现在知道心疼了!   “先生,有什么是朕可以做的,一定要通知朕。”这个记仇的老叶。。。。。。   “圣上,臣的女儿臣自会照顾!”我的女儿,又不你的!   看着我与母亲一人一句,母亲又处处给我软钉子碰,床上的无双着急了起来,叫道:“母亲~!”   真是女生外向女大不中留,老叶也只好退步,行礼道:“圣上请回去吧,天就要大亮了,怕眼线众多不太完全。”   我先对她用计,自不会介意她对我的态度,先对无双道:“那朕先回去了,明日……应该是今日了,今日大朝我们再见,小心身子。”   “嗯,无双送圣上。”拦着她要下床的身子塞回软被中细细拢好,转身向老叶告辞:“先生,那朕回去了,不必送了。”   “喏。”老叶也不跟我客气哇。   “母亲,那是圣上,你……”无双见我离开,拉着老叶委屈道。   “傻孩子,母亲怎么会不知道你的心思,只是母亲担心你。”叶葵在我刚才的位置上坐下,帮无双理了理胸前的散发道:“你也要仔细一点自己的身子,都已经七个月了,房事上自当小心些,到了九个月,就当少做不做,虽然有男子精元对孕胎有益的说法,但也得小心才是。”   无双被母亲说教房内事,有些羞道:“母亲说什么呢,双儿知道的。还有圣上,刚刚他来的时候中了春药,这才要了……要么几回,圣上对双儿很好,还说要把坤元宫赐给双儿和孩子。”   “哦?说的是坤元宫?”叶葵听到坤元二字有些兴奋。   “嗯,是的,双儿听得清楚,怎么?”   “那坤元宫原名玉宸宫,为了避圣上名讳才改的,那是圣上生母简贵妃的住处,圣上把它赐给双儿,自是恩宠。”   无双很高兴,原来还有这层意思。“我就知道圣上对双儿好,母亲也要帮着圣上才是,今日只是春药,可万一下次用上什么毒物呢?母亲,帮着圣上早日亲政才是。”   “母亲知道的,为了圣上为了你,还为了你腹中的外孙,我们叶氏自当为圣上效力。”   无双得了老叶的承诺,心满意足地睡了小半个时辰后起身准备上朝。 作者有话要说:     ☆、皇贵妃   星皇五日一小朝,十日一大朝。小朝顾名思义,只限于小范围内,皇帝想召见谁就传唤到御书房,或者宫内其他地方,面圣的地点人物可以很随意。而大朝的要求就有结高,每隔十日,皇帝一定要出现在前廷皇极殿中接受在京所有高级官员的朝拜。   我穿着华丽的帝王冕服,正襟危坐在御座之上,底下早早侯着了那些有资料大朝的官员。虽然没睡几个时辰也不觉得累,现在又是坐着,所以看到同样站在下面挺着大肚子的无双,有点担心她的身子,她刚才似乎又晃了一下。   在我看来稀乾大陆已经有些女尊的倾向,虽然目前为止还是男尊女卑,可因为男子金贵同,兼都养得太好,已经没几个愿意出来做事,习惯了坐享其成。就拿星皇的这一帮朝臣来说,除了宁丰则这个老太师外,就只有一个兵部侍郎是男性,如果算上在家病休的秋正德,也只得三人。   要运转一个大国哪里是三个人可以支撑的,所以不可避免的是我有众多的女性官员,而女人多的后果就是底下会有不少孕妇。   我并不是一个扣克的老板,如果她们来请产假,虽然不能说是过来人,但做为一个曾经的女人,肯定会同意立一项带薪产假。只是她们有必要这么拼吗?无双七个月的身孕站在人堆里,肚子还不是最大的,站在宁丰则后面的宁梅香,也就是宁妃的那个同母妹妹,应该已经九个月快生了吧,人站在那里不时抻抻腰,明显吃力的样子,户部侍郎的位子很重要吗,就这么不舍得请假?   “有本奏,无本退朝~!”前廷总管孙姑姑用肃穆得声音唱道。   “臣有本奏。”宁丰刚手持玉笏出例道。   “嗯哼~!宁太师,今日朕有些话要说。”我摸了摸下巴上并不存在的胡子,截在了宁老头前面开口道。   这还是我登基七年来第一次在大朝的时候主动开口,所以宁老头非常惊讶,用一双小眼很不敬地瞪着我道:“圣上,恕臣直言,你并没有亲政。”   宁丰则的眼神和用语,都太奸臣了一些。   果然听了他这句,有官员跳了出来,工部尚书叶荃道:“宁太师慎言,圣上乃天子,皇权神授,连说句话都要得到太师的同意不成!”她是叶葵的侄女,自然带动了一批叶派官员附议。   “圣上,叶尚书此言诛心,宁太师为我星皇,向来尽心尽力!”宁梅香作为太师之女自然是第一个出列为老父说话的,一下子两边派系开始互相指责起来。   眼见底下众人越来越热闹,双方吵起来不要紧,可能还会动手,我不得不再次重哼了一声后道:“朕只是想给宁侍郎赐座……而已……!”   底下众人突然一起石化,我很坏心的想到,容爷爷给宸留下“好大肚”的名声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最先回过神开始整理表情的是叶葵,她先是怪异地瞄了我一眼后道:“圣上仁德!”   接着底下一片赞美之词,无外乎说朕体恤下属,连宁丰则都给了自己台阶下,喊得比谁都大声音:“圣上仁德,臣等惭愧。”   为了不齤厚此薄彼,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做,宁丰则吩咐除了宁梅香外,包括无双和殿上其他几个大肚婆都赐了坐,我真正的目地算是达到了,除了外带接收了一些或是埋怨,或是暖昧的眼神,也一一无视之。   宁丰则说有本奏,往往是老生常谈,先拍拍马屁再开口哪里要银子哪里要面子,不过今天有新内容,他见场面安静下来后,道:“圣上,臣有本奏!”   “太师请讲。”我努力盯着宁梅香的肚子,努力表达出一股想把它盯破的气势。   “圣上,承平七年来,果然应了这“承平”二字,我朝兴盛,外无战事内无灾祸,实是圣上仁德,先祖保佑。”装模做样了一番,又道:“圣上已年满十七,□□神皇在圣上这个年纪,已经有了十位公主,先帝也早就有了长公主,是以臣奏请圣上立胧公主为皇后,公主血统纯正,必定能为圣上早日诞下皇长子,为我皇开枝散叶。”   皇后?星皇中宫的权利颇大,不仅统驭六宫母仪天下,连祖制都规定皇帝每逢初一十五必须宿在中宫那里,这可是固宠的根本,我如何能把皇后之位送给宁家人!   “圣上还未弱冠,这个时候立后实在不妥,有伤国体。”叶葵这回不等别人,自己先跳出来反对道。   我表面上可是还没有消去那胎记的,这个时候让我沉迷后宫可不是好事,她也有私心,想为女儿日后入宫少树强敌。   “太傅此言虽不错,但后宫之主早早立下,有利于宫闱和谐,圣上先立后也不用立即宠幸,自然不伤国体。”宁丰则早料到会有人反对,把说辞都想好了。   “宁太师,圣上的龙体就是国体,一损俱损,为臣下者自当为圣上分忧,哪里有不顾龙体急着立后的道理!”   宁丰则论口才是说不过叶葵这个正统的文人,于是把皮球踢给了礼部:“云尚书,你来说说,这到底伤不伤国体!”   礼部尚书云千芝,是云卿的族妹,当年云氏向宁氏求盟,共力推了宁丰则上去做太师,自家才保住了朝中的地位。她自然是帮着宁氏的,见宁丰则点了名,只好回道:“圣上虽未及弱冠,但立后乃国家大齤事,理当早定。圣上与胧公主青梅竹马,又是亲上加亲,胧公主怎会伤了圣上的龙体呢。”   在两边相持不下各说各的时候,我已经把其中关节想明白了。胧儿可能不育这是宫里宫外都知道的事情,她先天不足后天亏损,一年里有半年病着,内廷因为就她一个公主,所以养成她过份娇横的脾气,除了我,就算是宁妃也常常爱搭不理给脸色看。   宁丰则要我立胧儿为皇后,应该只是想在后宫名正言顺的控制我,宁太妃毕竟不是皇帝生母日后终要归政于我,这之后再想要插手内廷事务,皇帝的正妻皇后就成了不二人选。虽然星皇还没有后宫不能干政的规定,可皇后的位子这么重要,却不能轻易被人占去,于是我开口道:“众位爱卿,听朕一言。”   底下双方官员吵得不亦乐乎,竟然没人理我,我加了些音量再次道:“众位!朕有话说。”   还是没人理我,边上的孙姑姑忍不住偷笑,以为我听不到?!不能忍了,我吼:“朕的胎记消了,就在今早~!!!”   于是底下的众人开始今天第二次集体石化,定了几秒似乎有鸟飞过一般~~~哄!的一下又全部惊醒。   “恭喜圣上,这么大的事,圣上怎么不早说。”这是我与叶葵的约定,根据形势只要我正式宣布这个消息,她都要装做不知道向我贺喜。   宁老头则笑得有些勉强,没想到我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宣布自己成年可以弱冠,岂不是也可以亲政了?不过他转眼一想,既然如此,今日自己的目地一定要完成,赶紧满脸堆笑与一众官员同贺道:“圣上洪福齐天,这立后一事自然是喜上加喜,臣请圣上立胧公主为后,为圣上开枝散叶昌我星皇。”   “臣附议!”   “臣附议!”   “可是朕答应过胧儿要立她为皇贵妃,又怎么好变卦呢?”我装傻道,递了个眼神给孙姑姑。   “回圣上,皇后比皇贵妃的品级要高,胧公主自然会更加高兴,只是这立后不比寻常,胧公主应当先出宫住到别宫,等圣上亲政后再行立后大典迎娶才是。”孙姑姑果然聪明,这别宫虽不如离宫远,但离京城也有三五日的路程。   “啊,这怎么行,那朕岂不是要跟胧儿妹妹分开……要多长时间?”   “回圣上,快则三月,慢则半年吧,这还得要根据钦天鉴测下来的吉日再议了。”叶葵的反应也不慢。   宁丰则那边想想不对了,神脉的欲望世人皆知,如果胧儿出宫,不说三月就是一天,我也不知道会让多少女人先揣上包子,于是改口道:“圣上,是老臣糊涂了,居然忘了圣上亲口御言立胧公主为皇贵妃的事情,那自然是君无戏言,臣改请圣上封胧公主为皇贵妃,尽快同房承嗣才是。”   果然宁氏想要的只是权力并不是自家女儿的名份。   “那胧儿不用出宫了?太好了,太师所请,朕准了,今日就与胧儿同房,还有没有?退朝!朕要回宫准备。”得回去先让锦衣卫打点一番。   “喏。臣等恭送圣上。”   已经走到帘后又突然想到无双,于是折回了御座前。有些已经三三两两,抬脚走人的官员赶紧重新归列站好,不明所以地看着我。   “朕还有事要跟宁侍郎密谈,请宁侍郎到御书房来。”   嘿嘿,不看都能知道那些人脸上的表情有多古怪,我先撤了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     ☆、弱冠不等于亲政   由于男子的那个胎记说没有就没有一点征兆也无,不像女子经由破身后消失,所以当消息传回后宫内廷的时候,也没有人怀疑我,宁妃她们还很是欢喜了一番。   可当天下午又出了两件事情,头一件是胧儿听说原本要被封为皇后的自己,因为外公才降成了皇贵妃,这自然是我授意无间将一早前廷上的话,七分真三分假的传给她听,说什么宁丰则为了不让我亲政才不同意立她为皇后,把胧儿气得几乎砸光了自己寝宫里能拿得动的所有东西。   第二件就是我把宁梅香请进御书房后好好“调戏”了一番,害得她大动胎气差点把孩子生在了宫里。后来听说还是生在了回宁府的轿子里,我想那经产的女人果然利害,从作动到孩子生出来,半个时辰都不到。   为了宁梅香这事宁妃把我叫去教育了一个时辰,表面上劝慰我虽说弱冠后成了年,宸儿就是大人了,可毕竟年纪小,暂时还不能亲政,我自是早知道弱冠不等于亲政的,就表现得这事漠不关心,一个劲的问什么时候可以跟胧儿同房。   暗地里宁妃威胁了我身边伺候的宫人,如果有胆敢媚上的一律仗毙。她也没让我失望,又很快以我的名义下了道恩旨:凡在朝为官的孕妇都回家安产。   呵呵,牺牲了自己的“清誉”,好让无双明正言顺的放产假,不错不错。   早朝上说今日就与胧儿同房,那自是随便说说的。皇贵妃是后宫里第二高位份的主位娘娘,虽然不比皇后是皇帝正妻,皇贵妃是妾,却也不能按寻常妾室处之。赐了玉德宫也就是宁妃的旧宫室给她,让她为一宫之主,现下玉德宫正在装点,定于五日后小朝那日行册封礼,册封皇贵妃。   我登基后改动了内廷不少,虽然没有亲政前廷的事情管不了,可这内廷宁妃还是随便我折腾的,照她的话来说,这里早晚是我的天下。飞龙宫里有我不怎么好的记忆,总感觉里面混合着怪味怎么都消散不了,又不好“做贼心虚”地换地方住,所以早就下令把飞龙宫拆了重建,如今的飞龙宫除了宫名是旧的,其他都是新的,比当年皇帝老子时的还要气派,中西合璧。   其他的宫室就暂时没有动心思大修,想了一些好听的名字改改就是,比如把玉宸改为坤元,保留下玉德的名字也还是为了拍宁妃的马屁。   这几日宁妃看我看得紧,就怕我像先帝当年那样“祸害”全后宫,把新换上的内廷正史宁亚忙得上火。可看着我的表现还不错,除了“好大肚”以外没有什么别的不良嗜好,所以渐渐放松了对我的看管,再加上明日就要行册封大礼,一个个忙得脚不着地,我这才寻了机会溜出宫去看看无双。   双飞居里怎么没有掌灯?特地趁着晚膳的时候过来,还带来了无双喜欢吃的八宝粥。看到守望在廊下的粉儿,先去问问她吧。   “粉儿,吃了没?”站到粉儿身后,拍了下她的肩膀。   粉儿被吓了一跳,回头见是我,慌忙要下跪行礼。   “免了,怎么不掌灯,二姑娘用了饭没有?”   “没……,回圣上,二姑娘说……说……”   “说什么?”我见粉儿绞着帕子不肯说,许是无双生我的气了,先探一下她贴身丫鬟的口风。   “二姑娘说……说要饿一饿小公子,好让他……让他晚点出世,不要抢了别人的嫡长……”   这个无双,果然是生我气了。   “呵呵,你家姑娘使小性儿,你也不劝着点,拿去,这是八宝粥,赶紧热上,待会朕与你家姑娘一起用。”   “嗳!粉儿这就去,厨下还热着好些小菜,待会圣上与姑娘一起多用些。”   看着粉儿飞快的转出廊下,我打帘直往卧室走,如果无双没有睡下,自是能听到我们俩人刚才的对话。果然一进门看到她坐在床上套外衣,急慌慌地差点扑倒跌下床。   “小心!你怎么饿着宝宝又想摔坏他不成?”原是开个玩笑,却不成想孕妇最是情绪波动,无双听我这么说,突然泣不成声起来:“圣上……你……你,呜呜。”   “好了好了,朕说笑呢,你又怎么会对他不好。”我忙把无双抱到腿上哄着她道:“你的心思,朕何尝不知道?只是这饭总是要吃的,让朕瞧瞧,这几天可是瘦了?”   “没有,只是今晚没什么胃口,圣上不要听粉儿胡说。”无双嘟着嘴好不委屈的样子,忍不住上前与她亲热一番,直到她娇喘连连软倒在我怀中才放开。   “无双,还是那句话,信我。”   “嗯~!无双信圣上,只是……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难受。”   “呵呵,哪里是你,是我们的宝宝在使性子。”我摸了摸她高挺的肚子,果然掌下传来几下踢打,这孩子向来晚上精神。   无双拍掉我的手,又朝我哼了哼道:“无双的肚子哪里有宁侍郎的好看!”   好酸哇!   “无双,朕那是作戏,如果不是那样,哪里来的这般长假可以让你休息!”   “真的?”   “比珍珠还真!”   “扑哧,呵呵。”总算是笑了,原来是为了这个,我还以为她在意皇贵妃的名份呢。   把如何“调戏”宁梅香的经过细细跟她说笑起来,粉儿端着晚膳进来的时候,我正说到宁梅香自己急着扑向我反而动了胎气,把无双乐得咯咯直笑。   “姑娘先用饭吧,趁热多用些,尤其是这八宝粥,是圣上揣在怀里带来的,还温着的,奴婢可是动也没动过。”   “你这妮子!”见被自己的丫鬟取笑,无双也不顾身孕,居然想跳起来追打几下,我忙笑着搂住她道:“好了,且放过她,我们用过饭后,朕帮你收拾她。”   粉儿掩嘴笑着离开,把空间留给我们二人。我将无双抱去餐桌旁,仍然不放开坚持要喂她,她自是依我,于是我二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好不甜腻。我哄着她吃了不少东西下去,她最后捧着肚子讨饶说实在吃不下了,这才让粉进来撤了桌子。   知道她心里多少有些不安,就抱着她一肯不松开,她也真是比平时更缠我,还大着胆子在我身上四处点火,我想着饭后运动不利于消化,可揩揩油也不妨。当老叶同志进屋来的时候,我手正伸在无双的衣襟之中来回揉捏,老叶瞪着我的毛手行礼道:“参见圣上!”   “咳咳~!先生来得好早。”   “圣上,不早了,你该回宫就寝了,明日一早还要行册封礼。” 不早不早,正正好坏了圣上的雅兴,哼!   被我搂在怀中的无双身子一僵,我知道她心里该是羡慕嫉妒明日的胧儿,于是跟老叶商量道:“先生,朕再坐一会儿就回去了,想再跟双姐姐说些话。”   “那老臣守在门外,待会送圣上。”这个老叶,平时也没管这么紧,我转过头温柔地看着无双,问道:“是不是这几天不太舒服?先生从来没有管过我们这些。”   无双红着脸羞道:“没有不舒服……,只是母亲说无双的月份重了,要我们……少做不做……”   我好奇道:“不是说多做对孩子好吗?”这还是从云卿那儿给我留下的映像,说什么男子的精元对孕胎有益。   “有这种说法,可月份重了,母体也会吃不消,而且若是这说法是真的,可把胎儿养得太好,生的时候……”她又娇羞地嗔了我一眼道:“生的时候会很疼的。”   原来如此,孩子太壮自然分娩起来困难些。   “嗯,朕知道了,那你好好在家安产,朕会想办法多来看你。”   “嗯~!”我与她又温存了一会儿,看着她在床上睡熟,这才走出卧室。 作者有话要说:     ☆、册封礼上的打胎事件   门外等着我的老叶没听到什么不该有的动静,见我出来便算是给了个好脸,要送我回宫。   “先生,亲政一事,你怎么看?”   “圣上,朝廷已经发文昭告天下我皇成人,行冠礼后宁太妃自然要还政于圣上。不过恕老臣直言,这实权怕是一时半会,回不到圣上的手里。”   这是大白话,我又何尝不明白。   “先生教我。”   “圣上不可,老臣受不起圣上这样的大礼。”   “先生世代忠良,自是受得起宸这一拜。”   “圣上!”   对老叶诚心地一揖到底,补她急忙地拦了下来,听了我的话后又不禁感动地老泪纵横,又换我扶着她不让她跪倒,道:“先生,朕也是你看着长大的,先生自然知道朕有能力。却不想伤害无辜,让星皇百姓受苦,这才隐忍到现在。可近年来四国之间龃龉不断,朕不想由人借机重燃战火,让好不容易恢复生机的天下再受重创!”   “圣上天纵睿智,实乃我星皇之福。老臣拼了性命不要,定要为圣上分忧,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老叶用衣袖擦了擦泪接着道:“臣多年在吏部,还有些人脉可以与宁氏抗衡,我也不会把宁丰则那个老匹夫放在心上,只是那云家,圣上?”   “云家的事,先生不必担心,朕会处理。”   老叶见我面露稳重,心道圣上定是对如何处理云家,想以了对策,那就只剩叶家了,可是叶家。。。   “至于秋正德那里,臣……不方便出面,圣上看是……如何……”稀奇,老叶居然还会脸红。   “说起来秋老将军也是朕的泰山,他该能看在无双的面子上帮朕这个半子才是。”无双其实是叶葵和秋正德的私生女,这事我早知道了。   见我又不正经起来,笑得如此诡异,老叶讪讪道:“圣上请回吧,宫里圣上也要多用心,不要着了宁太妃的道。”   “嗯,先生放心。无双那里还要麻烦先生替朕好生照看,有什么事让府里的锦衣卫通知朕。”我在太傅府内安排了个锦衣卫,表面上是叶府的护卫,方便联络。   “那是自然,小女那里圣上不必挂心,臣早已请了几个经验老道的稳婆侯在家里。”   “那朕走了,先生留步。”   交待完了就得赶回宫中,最近“门禁”有些严。   第二日小朝,在皇极殿举办了我的第一个册封礼,胧公主被封为皇贵妃。顺便一提的是,在册封礼前,礼部先给我办了场小得不能再小型的弱冠礼,官方再次承认了皇帝已成年,并把象征亲政的玉玺还了给我,阔别七年再次看到玉玺,免不了想到了与容爷爷在一起的日子,这且不表。   册封礼办得隆重热闹,内廷司在短时间内能筹措成这样已是不易。我与胧儿大装朝服,接受着百官朝贺,由于皇后才能用正红,所以胧儿穿了玫红色的皇贵妃朝服,头上戴着六凤金冠,而皇后的朝冠是九凤。   听说早前换装的时候她把原先预备的那顶镶了无数珠宝的金冠扔出门外,摔了个四分五裂,宁妃气得不理她由着她闹,眼看着吉时快要到了,自己穿好了朝服却没有华冠,胧儿这才知道急了哭着去找母妃,宁妃原也是防着她会闹,就拿出了另一顶备用的金冠给她,可娇惯了的胧公主不领情了,说什么怎么不早些拿出来耽误她上妆云云,宁妃自是气上加气不在话下。   也因为不是皇后的关系,胧儿不能与我同座,她的桌案被安排在御座右手下一阶。看着端坐在御座上明黄朝服的圣上,这么近又那么远,不由愤恨地又去瞪了宁太师一眼,眼神如刀的话,她那外祖父宁丰则已是被她在身上挖了好几个血洞了。宁丰则也对胧儿这个外孙女的不满不以为忤,只要她乖乖占着皇贵妃的位子,帮着宁太妃一起好好看紧皇上,不让圣上有时间管前廷的事就好。   今日用的酒不错,听说是前朝窖藏的女儿红,虽然没什么可口的菜用,我也打算几两口填饱肚子早点回宫休息,实在是不想看底下的歌舞。。。啧啧,为了讨好“好大肚”的圣上,也不用安排一群孕妇跳集体肚皮舞吧。。。。。。   “圣上,微臣敬圣上和宁贵妃一杯,祝愿圣上和贵妃永结同心。”礼部尚书云千芝,照理带头先上场祝祷起来,没成想却踩到了胧儿的痛脚。   “哼!大胆云氏,本宫是皇贵妃,不是贵妃!”只差一个字,却是差得品级,不过大喜的日子,胧儿似乎也太过生气了,只见她重重的拍案而起,皇极殿的氛围立时被破坏,云千芝也僵在那里。   “臣……是微臣疏忽,皇贵妃莫怪,臣罚酒三杯,呵呵。”云千芝反就过来忙打起了哈哈,想缓和现场的僵局,帮自己和胧儿圆场。   可胧儿早就窝着一肚子火没处发,云千芝自是撞在了她的枪头上。   “你看本宫不是皇后,欺负我只是个小小的皇贵妃,是不是!居然如此大胆,本宫还没开口就想脱罪,来人呐,仗打三十,就在本宫面前打。”胧儿命令左右上去拿住云千芝,她还当这里是内廷,由着她闹。   只见云千芝涨红着脸被胧儿的亲信宫女压在地上动弹不得,想她堂堂云氏连宁太妃都要以礼相待,如今却被一个黄口小儿当着朝廷上下如此羞侮,实在可恨。   “胧儿不要胡闹!”宁丰则开口斥责道。   “放肆!本宫就算不是皇后,可也是一品皇贵妃,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你……!”   胧儿的不满都来源于宁丰则,他这么一开口非但没帮到云千芝,反而是添了把柴把火烧得更旺了。宁妃因为身子有些不适,宣读了圣旨后就回内廷休息了,她是之前被胧儿气的,亏得她不在场,不然可能还会添点油。   我沉默不语,表面上装着有些懦弱地看着底下众人色彩斑斓的各式神情,暗道胧儿真是可以,好大的脾气。不过迫于宁太师,并没有宫侍敢上前动手,胧儿更是怒极,吵吵着说人都死了不成,难不成要让她这个皇贵妃亲自动手!   我悄悄向孙姑姑点了点头,于是就有两个“不长眼”的前廷宫侍上前,打起了云千芝板子。   云千芝到也硬气,三十下廷仗虽然没让下死手,可前廷宫侍个个全是膀大腰圆的壮妇,也着实打得不轻,当受完邢昏过去她被抬下去的时候,身下已是一片血水,让我回想起了当年雪地上的云卿,真像。   正在我发怔得当口,已有人反应过来,尖叫道:“快请太医,我姐姐可能有了身孕!”这人前面打的时候怎么不说,如今这个样子就算真有身孕,孩子看来也保不住了。   胧儿还在那里不依不绕,喝道:“你当这是什么地方,太医也是她配用的,还以为云家跟云卿在时一样吗!”   她的话无疑是雪上加霜,底下不少云氏族人都敢怒不敢言。我却盘算着虽然事情是胧儿做下的,可也是我默认地,如此断送了一条小生命,虽然效果出乎意料地好,可离间宁云两家的机会还可以再找,这孩子没了就是没了,唉。。。。。。   “啊呀,云尚书没了孩子这肚子还怎么大起来呀,不行不行,来人呐!去承乾宫传冯医正来,快把云尚书抬到偏殿去,朕要看到云尚书的肚子大起来!”   “喏。”得了我的旨意,几个宫侍上前抬人的抬人,叫太医的叫太医,一时间整个册封礼算是彻底完了。   踏进玉德宫布置出的新房前收到了消息,云千芝果然是有了身孕却不自知,她的月事向来不准又上了年纪,就没放在心上,这会子知道了,一个成型的男胎却已被那三十廷仗给打了下来,醒来后得知是个男婴,云千芝又吐血昏死过去,想来好不容易盼来的男胎被胧儿这么一闹给闹没了,云家此时必定恨上了宁家。   看着与我“配合”无间的胧儿安坐在喜床上,浓重的胭脂也挡不住她病弱苍白的脸色,在心底叹息道:胧儿妹妹,这后宫不会永远只有你一个,若离了母族的支持,你在宫里如何生活?!   可又想着她自小与我一起长大,也是为了我才几次中毒把身体弄成这副模样,狠不下心,罢了,胧儿是无辜的,只要她不犯大错,我保她永远的荣华便是。   “胧儿妹妹,我们就寝吧。”   把风雪留在寝宫外,想留给她一个美好的初夜回忆,自是温柔的对待她,夜深后看着不胜欢爱的胧儿睡熟过去,起身向在廊下值夜的素娘吩咐道:“姑姑,后日把云卿的那两个公主接过出来。”   那两人我白白养了七年,应该是派她们用场的时候了。   “喏。”素娘明白,马上去安排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云家出美人   所谓云卿的那两个公主,就是当年容爷爷指名要杀了给自己两个幼女泄愤的那两个。当时容爷爷已经命暗卫在飞凤楼把她们两个处理掉,后来还是我不忍心救了下来,想来容爷爷也是一时气愤,并不是真要想两个无知的儿童,她俩毕竟也是皇爷爷的血脉。   她们姐妹二人一直被我安排在一处别庄中生活,素娘闲时也会出宫看看她们,我也悄悄见过几回。云家素来出美女,两姐妹如今十年,却已出落得不错。   这日让素娘清风带着她俩,还有以前的暗四如今的影月一道,朝着和云氏约定见面的地点出发。   说起来影月还是我的皇姐,她出生时母亲已难产而死,生前也只是内廷处一个端茶的小婢女,皇帝老子一时兴起再加上云卿人在承乾宫内分娩,一次轮值到她时被皇帝老子在御书房给办了,事后连个美人也没封,生下女儿后人去了,这个公主自是不会有人记得。飞凤楼虽然是皇家所办,一切用度都由宫中支付,但影月无依无靠,日子可想而知有多艰苦,所以当年容爷爷把她接出来的时候也没费什么力气,培养她让她因感而做我忠贞不二的影子。   影月的能力也确实出众,她在前廷做官化名应月,如今人在户部很得宁梅香的赏识,青眼有加,宁梅香人在做月子管不了事,户部侍郎的事情都落到了影月的头上。   今日带上她,也是想在云家人面前亮一小张牌,让云家知道,朕不是没有后着。   与云氏约在凤求凰,我的马车刚停在大门前,流光安排的人立马迎了上来。   “哟,应大人来了,小人这就给你带路。快快快,打开前门让应大人的马车进去。”   影月的官越做越大,应酬的事情自是少不了,肥水不流外人田,也是这凤求凰的常客了。   凤求凰里有几个小院落,各自用密林隔开互不可探,最是清静,时人寻欢的好去处,自也是谋谈的好场所。   “云家派来谈判的人早就侯着了,君上直接去见吗?”流光在马车驶进门时就跳上来向我汇报道:“来人是云千芳,云氏的现任当家,云千芝同母的姐姐。”   “噢~?云氏还挺重视。姑姑,你带她们两个过去。影月,记得我交待的事情。”   “喏。”   “喏。”   见两人应过后各自下车准备,马车熟门熟路地拐进我专用的小院,见流光交待院里的人可以开席了,我问道:“那几个菜做了没?”   “做了做了,这就送上来。说到这几个菜,君上,最近生意更加好了,妓院都快变成饭馆了,全是冲这几个菜来的,呵呵。”流光现在是出了名的守财奴只进不出,不过他把钱都贡献给了锦衣卫也不乱花。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发明的。”我大言不惭道,那些菜也是我剽窃来的。   不一会菜就上全了,一道水煮鲶鱼,一道夫妻肺片,还有一个扬州炒饭,嗯?少了点什么。。。。。。哦对了!“怎么没有果子露?”   “那个果子露师傅一直做不好,味道有些怪,飞舞就准备了一些梅花酿,不知道圣上喜不喜欢?”湿润的声音过后跟着进屋的,是拿着酒壶的飞舞。   “好吧,梅花酿清甜不易醉,跟我要的果子露也差不多,倒上吧。”待会还要去见云氏的当家主母,酒多误事。   “你们也坐下与我一道吃吧。”我先夹了一筷子鱼,险些被烫到。   流光却是嫌弃地看着一桌可以嫌大钱,偏偏很辣的汤汤水水道:“流光无福消受这些,还是君上自己用吧,嘶……!”说着还吸了吸口水仿佛很辣的样子。   飞舞却是歉然道:“今日前头有几个女客来寻欢,飞舞怕闹得太过,要出面招待这就得回去。”   “好吧,那老板我独自享受了。”飞舞在我夸张的笑容下行过礼回去前楼待客。   虽然用料有些不同,但凤求凰的厨子手艺真好,我在享用着一顿丰盛美食的同时,素娘她们那边也在进行着“交接”仪式,把培养出来的两位公主交给云千芳。   若这主母是个聪明,自然会明白我的意思。   果然等我酒足饭饱,那边就传来了云千芳求见的消息。   “嗯,知道了,朕去见她。”我的小院不想外人来,就当饭后消食出去运动一下。   见到云千芳的时候,再次印证了一句话:云家出美人。她的岁数也不小了,三十有七,比云千芝还大了四岁,两人都出自云家长房嫡系,论起来,比旁系出身的云卿在云家地位还要高出一截。   当年因为云卿的事情,云家从云端摔落泥底,却又很快爬了上来,靠得就是长房的手笔,弃帅保车把三房贬出云氏后,火速与宁氏结盟。   云千芳一进来就跪到我面前,道:“云氏愿效忠圣上。”   “云夫人说的哪里话。”我吹着手上的热茶也不看她。   “圣上,云氏历来忠于皇室,只因出了个云卿坏我门风!云家已是悔改,对族内女子严加管教,谨言慎行。却不曾想皇贵妃如此作贱云家,还害了我妹妹腹中的孩儿,圣上!千芳和妹妹恨宁氏!”   看着红着眼跪在那里的云千芳,我放下茶碗道:“你说云卿为人如何?”看似跟今日之事无关,但她的回答却关键着这人是否可用。   “这……”   “但说无妨。”   见云千芳有些迟疑,我示意她继续。   “喏,圣上请恕草民直言。”云家主母打理家族生意不会出仕,所以她自称草民道:“云卿……云卿是有错,但错不在她一人,罪不致死。”   “哦~?是吗。”我挑眉看她。   “回圣上,草民虽然不像胞妹在朝为官,但有些事情草民也看得明白。云卿一介女子,并不能做下那么多伤天害理之事。”她小心地看了我一眼,见我面色如常,便接着道:“圣上,恕草民对先皇不敬,若不是先皇,谁能做成这些事。”   云卿一介女子也无特别本事,如果不是皇帝老子放任甚至是授意,凭她的手段自是害不了那么多人,更害不了皇爷爷。   “云夫人,你是头一个对朕这么说的。”我笑着把她扶了起来道:“可朕喜欢听实话,不错,错不在云氏,云卿更是也已随先皇去了,朕也不会再牵怒云家。夫人放心,那两位公主就是朕的诚意。”   “谢圣上,草民自是会安排好云菲和云蕙姐妹二人。”   “云菲云蕙?好名字。夫人,当日册封礼上的事情,朕也是无奈,皇贵妃她,唉……”   “草民还要感谢圣上,若不是圣上传来了冯医正,胞妹的身体怕会大损,只是可惜了那个孩子……”   “夫人,朕亲政之后自会对当日之事还有那个孩子,给云尚书一个交代。”   “草民多谢圣上!”   等云千芳离开,素娘和影月从内室转了出来,我问影月道:“如何?”   “君上,宁千芳只是初时有些惊讶,但很快就接受了两位公主。”影月分析道:“此人心计颇深,也很懂得隐藏自己的情绪。”   素娘也道:“姑姑听说云氏族人众多,要做当家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那你说她的话有几分可信?”我喝着终于凉透的茶问她俩。   “宸儿,冷茶吃了对身子不好。”素娘知道我问的还是影月,她只管不让我喝冷茶。   影月思索了半晌,回道:“依属下说,能信七分。”   天不早了,还要赶回宫去陪胧儿用晚膳,昨天答应她的。起身回宫前抛下一句话:“月,你记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我带着素娘从密道悄悄回到宫中,让影月自己慢慢消化那句话。从密道出来时吩咐清风道:“让在云家盯着的锦衣卫多用心。   “喏。”   我先下车再把素娘扶了下来,她边为我整理沾上些许尘土的外袍,边笑道:“不是说疑人不用吗?”   “姑姑取笑宸儿,我这还有一句:防人之心不可无,呵呵。”我抱着素娘撒娇,她身上有我最熟悉的味道,那还是我得了容爷爷给的锦囊那年研制出的香料---魅惑,散发出来的,我一直佩戴着放了魅惑的锦囊,而一直为我用香的姑姑,身上自然也带上了这香料清丽的味道。   还待说些什么,只听得门碰!一声从外面被人踢开。   “皇帝哥哥,你怎么能跟这个贱人抱在一起!”   见闯进门来的人是胧儿,又听得她如此说素娘,我不由黑了脸。正待发作,却被素娘扯住下袖子,她本是要让我冷静的意思,可看在别人眼里却是说不出的暖昧刺眼。   “娘娘,奴婢是圣上的乳娘,圣上习惯了,日后……”   “啪!”素娘话还没说完,脸一就被胧儿甩了一个耳光。   胧儿骂道:“你是什么东西,本宫允许你说话了吗?”   她伸手还待再打,我上前抓住她举起的右手,喝道:“够了!来人,送皇贵妃回玉德宫!”   “皇帝哥哥,你!”   “怎么,你还想打我不成?”   胧儿见我如此维护素娘,一跺脚哭着跑了出去。   素娘叹了口气:“圣上不该这样,她怕是去太妃那里告状了。”   “哼!让她去。”在我面前她都敢打素娘,如果不制住她,背地里还了得!   可我还是小看了胧儿的脾气,想着她顶多摔些东西,却不知险些酿成大祸。 作者有话要说:     ☆、长女出生   “呜呜呜~!母妃,把那个贱齤人赶出宫去,皇帝哥哥居然为了她打我!”胧儿跑到永宁宫那里告黑状。   真是睁眼说瞎话,我哪里打她了!   宁妃见胧儿哭着扑进自己怀里,又听她说被圣上打了,很是心疼。自己只得这么一个女儿,就算胧儿再骄蛮也没动过她一根手指头。正要让人把圣上叫过问问清楚,却被一边侍侯的宁亚拦了下来。   宁亚向她使了个眼色,宁妃也不是个没脑的,冷静下来仔细一想,圣上又怎么会打胧儿,胧儿不打他就不错了。。。。。。   “胧儿,哪个贱齤人?”宁妃很快找准了胧儿刚才话里的重点。   “就是那个素娘,刚刚我去御书房找皇帝哥哥,看到他们居然抱在一起,那个贱齤人还拉着皇帝哥哥的袖子不肯松开。母妃,你说她眼里哪里有你这个太妃有我这个皇贵妃!呜呜~~”   原来是素娘,宁妃不由劝道:“胧儿,素娘是圣上的乳母,情份自是不同,连母妃都要看在圣上的面上敬她三分。”   “我不管,赶她走赶走她走!”胧儿从宁妃怀里挣出,还重重地掼开了宁妃的手。   “胧儿,不要胡闹,母妃真是把你宠坏了!”宁妃吃痛下,声音不由带了些怒道:“三日前好好的册封礼被你闹成那个样子,不仅得罪了云家,连你外公都被气出了病来。如今你还要动圣上的乳母,你就不怕圣上与你离心?”   胧儿听后居然啐了一口道:“呸!你哪里宠我了,你不过是把我当成邀宠的棋子罢了。还有外公,若不是他,我现在可是皇后!”   “你!咳咳~!”宁妃真是对这个女儿没有办法,气得胸口一窒咳了起来。   宁亚忙上前帮宁妃顺气,还对胧儿道:“公主,不要再顶撞你母妃了,娘娘为了你可也吃了不少苦。”宁妃当年生胧儿难产,胧儿先天不足,她也是伤了身子亏了本元,这些年还常常被哮病折磨。   “放肆!本宫是皇贵妃,轮不到你个奴婢教训!”   宁妃好不容易缓过口气,又听胧儿这么说,气得把手边的茶碗扫到地上,骂道:“滚出去,不要在我这里端你的皇贵妃架子。”   “哼!你们不帮我,都只顾自己,我也不要你们帮,不稀罕!”胧儿说完甩门离开,从她哭着跑到宁妃这里,前后一顿饭的时间都不到。   宁亚命人重新上了茶来,吹温了递给宁妃,道:“娘娘,你先喝点茶顺顺气,不要气坏了身子。”   宁妃叹了口气,无奈道:“孽障!真是孽障!”   “娘娘,皇贵妃还小,日后自然会懂事的。”宁亚言不由心,她心里其实是想说胧儿这个样子,哪能有母仪天下的样子。   “要真能如此就好了,怕只怕她不听劝,你看看她刚才,连本宫都不放在眼里,还有谁能制住她,日后本宫走了,又有谁会能护住她。”知女莫若母,宁妃越想越是头疼,不禁抚额又叹起了气。   宁亚见她这个模样,忙再让人去传太医来,扶宁妃上床歇息,这次又被胧儿气得不轻。   话说当晚我没有摆驾玉德宫,这还是我与胧儿成婚后头一回,这样做是想给她一点颜色看看。后来听说她闹得不行,再这样不管不顾,非把玉德宫拆了不可!最后还是闹到了宁妃那里,第二日请我去永宁宫用晚膳,无间道说宁妃也叫了胧儿,看来是为了给她女儿台阶下,我也不好拂了她的面子。   席间我与胧儿大眼瞪小眼,谁都不肯服输,宁妃不停地给我们夹菜,我也只管吃。   “来,圣上,尝尝这玉萝松果,这道菜还是宁心特别帮圣上做的。”宁妃边夹菜边道。   “圣上,宁心试着用了些松子菠萝做出来的,不知道合不合圣上的味口,皇贵妃也尝尝。”宁心站在桌边布菜,也帮胧儿夹了一筷子。   胧儿哼了哼,却被宁妃横了一眼小声喝道:“好好吃饭!”   被宁妃斥责,胧儿本有些不服气,却见我一直低头用膳完全把她当空气,不由委屈地轻轻抽泣起来。   若是这样我还在安心和她们同桌吃饭,这也装得太过了,只好假装叹了口气,夹了一筷胧儿爱吃的鸭脯送过去,道:“好妹妹,不要生哥哥的气了。”   “呜~!皇帝哥哥~!”   “好了好了,小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合,都趁热吃吧。”宁妃见我们似有了和缓的迹象,高兴道。   我哄着胧儿用完饭,又在宁妃那里用了茶后一起回到玉德宫,自此又过了算是太平的一个月。胧儿其实很好哄,我夜夜专宠于她,又让素娘只管在御书房照应不用跟在我身边,胧儿觉得我给她面子,也就十分高兴地不再提赶素娘离开的事情。   可册封皇贵妃蜜月才过完,闹心的事情又来了,因为胧儿的月事来了。   没有怀上蜜月宝宝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有些夫妇结婚多年没有小孩也是常有的事。可在稀乾尤其是发生在我身上,问题就不对了。   神脉的命中率一向很高,只要是和健康的女人交合,总能让对方怀上身孕。胧儿与我夜夜欢好得过了一个月,不想还是来了月事。   宁妃几乎把整个太医院的人都请到了玉德宫,经过连续的诊脉反复确认,太医们心里都可以肯定皇贵妃不育,但又没人敢说出真相去触胧儿的霉头,于是一帮老油条心照不宣地统一回道:皇贵妃凤体无碍,只是稍加调理,不日便可承嗣。   说了等于没说,把胧儿气得半死,可又没有办法,自己的身子向来弱,又因为当年被先皇那样,多少都想到过自己要怀孕会有些波折,于是只好让宁妃想办法,多找些偏方来帮自己调理。   听安插在太医院的锦衣卫回报说胧儿不孕的时候,我还有些庆幸,这一个月与胧儿相处下来,已经很不耐烦了,以前她只是妹妹,让着点也就是了,实在不行还能想办法避开。可现在她变成了自己的女人,把我当成了私人物品,我身边的宫女没几个不曾被她打骂过的,尤其是我的贴身宫女小蓝小桔,她更是明目张胆地给她们下了避子汤。   胧儿因为小时候中过毒,自己便学了不少毒理药理用来自保,如今却把学到的东西用在这个方面,我知道后很是气愤,好在我也没把她下毒的功夫看在眼中,避子汤早就会解,也就不管她随便她怎么折腾。   可不想如此会让胧儿变本加厉,做出差点让我追悔莫及的事情!   这一日大朝我在前廷被宁丰则气得不轻,原因是一道加盖了玉玺的圣旨被他那一派人认为无效,坚持说要等圣上有了长子后,再行亲政,如今的圣旨必须由宁太师先过目,用了太师印后才算生效。   叶葵一派据理力争,云家却是被我授意作个中间派。结果自然是称了宁丰则的心,我不想与他现在就撕破脸,秋正德那里还没有问明态度,所以暂时虚与委蛇,可心里毕竟气不过,就带了一帮子人去郊外打猎。   等那个在叶府的锦衣卫找到猎场的时候,这才知道出了大事:无双早产为生下一个女儿。   我让清风假扮我继续打猎,独自一个随着那锦衣卫赶到双飞居。   “怎么回事,如何早产了?”看着床上脸色苍白似是昏睡的无双,我焦急问道。   “圣上,请借一步说话。”叶葵看着也没什么精神,刚才无双情况危急让她担了不少心。   我随她来到外室,想到怎么一直没听到孩子的消息,心里便有些胡思乱想起来,越发地不安。叶葵也不耽误,叫出一个嬷嬷让人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我听后气得一拳把外墙砸了个窟窿,恨声道:“好你个胧儿!”   原来这些日子宁妃与胧儿一直在找方子补身,昨日宁梅香进宫看胞姐,与她们说了半日话。她说这光靠方子吃药也不保险,得让胧儿多学一些容易受孕的闺房秘术才是,又说什么听一些老妇讲过,这去坐坐怀孕女子的位子,可以借到福气,说不定就能有了。   胧儿听了后很是心动,择日不如撞日,今日一早就下帖子去请来所有在朝为官的孕妇,其中就包括无双。无双本不想去,但皇贵妃亲自邀请如果拂了她的面子也不太好,就带着这个沉稳体面的嬷嬷进宫。   本来席间大家坐得好好的,不知为了什么,胧儿突然把一整杯热茶摔在了无双身上。无双被烫到,又赶紧惶恐地跪告罪,不想身子不便扑倒在地很是狼狈,那嬷嬷本要去扶软在地上的无双,反被胧儿命人架开。   胧儿趾高气昂地看着趴在地上的无双道:“叶氏,你可知罪。”   无双心里害怕,猜想自己是不是哪里露出了马脚,让皇贵妃知道了腹中皇子的事情,却不敢承认,万一自己猜错了呢,于是回道:“回娘娘,微臣不知,还请娘娘恕罪。”   “不知?哼,那本宫就告诉你,你身上一股子狐骚味!来人呐,取井水来,伺候叶氏好好洗个澡,去去她身上的骚味。”   “娘娘饶命呀,我家姑娘受不住的。”边上的嬷嬷急得不行,这二月天的井水肯定冰寒无比,自家姑娘有孕怎么受得住!   “哼,愣着做什么,难道要本宫说第二遍。”   “喏。”于是就有几个宫女跑出去取水。   无双想向旁人求助,但一个个都惧怕皇贵妃不敢出声求情,接触到无双眼光的都各自避开扭过头去。   不多时那几个宫女陆续回来了,先回来的那个提着满满一桶井水尽数浇到无双身上。   “啊……!”井水冰冷透骨,浇在身上尤如冰刀插身,刺痛无比。无双忍不住痛叫出声,可等着她的只有第二波更加刺骨的冰水。   “唔……咳咳……”到后来只冷得无双双唇发紫浑身发抖,抱着肚子晕了过去。   “娘娘,叶氏晕过去了。”奉命浇水的宫女请示胧儿。   “这样就晕了?”胧儿上前查看,叫道:“喂,醒醒,本宫还有话问你,喂!”她见无双没有反应,居然抬脚踢她高耸的孕肚。   “唔……呃……!”无双痛醒,发现皇贵妃正厌恶地看着自己的孕肚,不由骇得双手紧抱着肚子想往后逃,却被胧儿一把抓住衣襟。   “本宫告诉你,回去再好好洗洗身上的味道,否则下一次再让本宫闻到,用的可就不是井水了,嗯?!”她见无双不知是害怕还是冷得浑身发抖,一把推开她,让无双再次摔回地上,受到震荡得肚子猛然一抽。   “啊……!”虽然没有再次晕迷过去,无双还是痛得尖叫失声。   与嬷嬷二人被赶出宫后,坐在回府的马车上无双就喊肚子疼,才进家门就破了胎水,虽是孩子早产身量不足,可也折腾了近三个时辰才生下了女儿。 作者有话要说:     ☆、想当年   那个嬷嬷小心翼翼把事情的经过说给我听,期间也几次偷偷打量我的脸色,到后来见我听得面沉如水,说完最后一句话后忙跪倒在地上磕头告罪。我摇了摇头,老叶会意,让那个嬷嬷起身侯在一边,这个时候就不要裹进来添乱了。   我只是听了她的话后心内大苦,今日只不过想出去散散心,做出任性样子的跑去打猎,却不想就出了这么大的事。   这个时候素娘也从内室中出来,她出中接到锦衣卫的消息后,忙带着心腹太医从秘道出宫进了双飞居为无双医治。   “圣上,太医说叶姑娘没什么大碍了,现下已经平稳。不过适才叶姑娘分娩前受惊受凉,看来日后还需要好好地调养一番。”素娘说着还有些不忍地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后道:“只是孩子……她……”   “孩子怎样?”见素娘如此神情,我又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太医说小公主先天不足,怕是……怕是……唉,怕是日后会有些残疾。”   素娘说完吩咐立在一边有些无措的嬷嬷把孩子抱出来给圣上看看,嬷嬷唉了一声,如蒙大赦般得小跑进另一边的厢房通知奶娘,自己却是再不敢出来。   当奶娘抱着孩子过来时,我看着被奶娘托在手上软软的小女儿,她是那么小那么弱,突然眼里一酸,便有些哽咽道:“先生,朕对不住双姐,没有保护好她们母女。”   “圣上,还要替小女和外孙做主!”刚想下跪的叶葵被素娘及时拦住,还把帕子递给她擦眼泪。   “先生放心,这是自然,朕定会清君侧。”吩咐奶娘把孩子抱回屋里,带着叶葵和素娘进到双飞居的书房密谈。   “圣上,事后玉德宫那边的无间道递出消息,皇贵妃说是叶姑娘身上带着的香气。她们猜想叶姑娘因坐得离皇贵妃近些,被皇贵妃闻出了什么才会这样生气。”素娘把我还没得到的消息,并帮我分析着情况。   香气?难道是,一定是!是我大意了。   无双说喜欢圣上身上的味道,我便把“魅惑”赐了好些给她,却不想胧儿该是闻出了无双身上似有魅惑的味道,认定我与无双有染,无双勾引了我。   “皇贵妃那里还说了些什么?”   “应该不知道小公主是圣上的骨肉,皇贵妃只是怀疑圣上喜欢与孕妇亲近,这才……”   还没等素娘说完,我不由咂腿恨声道:“果然如此!”   “圣上,有什么事是老臣可以做的?”叶葵恨不得现在就把胧儿抓过来把她泡在冬井里泄恨。   我想了想,一条一箭双雕的计策浮上心头,却不言明,只是看着素娘道:“姑姑,也该是宸儿为娘亲报仇的时候了。”   素娘一惊,呀然道:“圣上?!”   “姑姑不说,朕就不知道娘亲死得冤枉吗?不是不报,时辰未到。如今她们逼得朕要提前收网了。”我银牙暗咬。   叶葵虽然不清楚当年事情的真相,却从我的三方两语中猜出莫不是简贵妃的死因有疑?当年简贵妃死的突然,其中不乏蹊跷,或有些隐情也未可知。   “姑姑,先生不是外人,你就把当年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朕。”   “好……”   素娘在那里只犹豫了一下,就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我,把当年的事情娓娓道来。   原来当年简妃娘生下皇子之后,见皇子抱去飞龙宫虽然不舍,却也无奈。照星皇祖制,才生产好的妃子美人,要在承乾宫里住上几日,待身子干净了才能搬回原来的住处。如此简妃便与素娘说,等自己大好了就能去见皇儿。   承乾宫里要吃要喝很不方便,都是按时按量的送进来,这也是因为往往一起生产的后宫太多,才定下了这般规定。那日虽然只有简、宁两位妃子生产,可太医院也不懂变通,仍然按点送了相应的食物,简妃分娩的时候吃不下,现在那些吃食早就饿透了。   素娘想自家公主就算不饿,也该渴了,可手头连一杯热水都没有,产后适当地吃一些东西也好让简妃安睡。于是寻思是不是去外面弄一些热的回来,可不放心独自离开,看到同样闲在一边的小福,于是上前与她商量后一道出去寻吃的了。   那小福见宁妃也睡得正香,就跟在了素娘后头,二人也没去多长时间,都是担心自家睡在正殿的主子,便寻到偏殿厨下要了两碗燕窝粥就赶了回去。正殿就在眼前,却听得里面宁妃尖叫着喊妹妹妹妹!   素娘心里一颤,三步并做两步冲了进去,见公主睡在床上脸色雪白,身下床单已是被鲜血浸满。   宁妃说自己醒来后简妃妹妹这是个样子了,喊了半天你们才回来,说完这些人就晕了过去。素娘急得大喊来人呐,救命!后来回想起来,那正殿只有简妃宁妃二人,只有宁妃有机会下毒后,可当时宁妃也是下不得床的样子,只恨自己为什么要离开。   迟迟不见有太医过来,素娘只好求小福去找人。小福本来骇得呆在一边,被素娘一喊醒过神来,又见宁妃也晕过去了,忙跑出去找太医。   还没等太医来,简妃已是不行了,湿着眼睛盯着素娘,张着嘴有话要说。   “公主,你振作点,太医就要来了。”   “宁……宁妃……害我,皇……皇……”   “公主?公主!”   “公主最后就说了那七个字,后来想想,是让我好好照顾圣上。”素娘回忆着往事不禁泪流满面,又突然在我身前跪下道:“圣上,都怪素娘,当时不应该走开的,是素娘害了公主,是素娘~!”   “姑姑……”我扶起素娘让她在我怀里痛哭,这么多年,这些话她一直藏在心底,不得对人言,如今全都说了出来,再撑不住哭了起来。   叶葵待素娘平静了些,才开口道:“圣上,简贵妃说的明白,宁妃害了她,我们自当为简贵妃申冤,让宁妃身败名裂!”   “圣上,素娘等这一日,已经十七年了。这些年来,我待在宁妃身边,也曾经悄悄探查过这件事,可素娘无能,若不是圣上自小聪敏,素娘真是要愧对公主所托了。”   “你们都先坐下,朕还有几句话要问。”分主次坐下,我提出了心中的疑问问道:“小福人呢?”   我在玉德宫和后来的永宁宫,都没听说过有小福这样一个宫女。   “那晚太乱,后来太医来了后承乾宫里一下子涌进好多人来,素娘也只顾着公主的遗体,没有注意到,不过后来仔细想想,小福没有跟着太医们一起回来,再没人见过小福。她被发现溺死在明玉湖,也是多日后的事情了。”   “那晚的太医可有嫌疑?”   “应该不会,来的是冯老医正。”素娘很肯定不是冯致臻。   “这个老臣也知道,冯氏最是正派不过,所以才能做了这么多年的太医正。”叶葵也相信这位历经三朝的冯老医正。   “小福看来是被灭口了,她出去自是撞见了不该撞见的人,碰到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又或者小福本身就参与其中,姑姑查过没有?”   “查过,可也一直没有查出什么。”素娘遗憾地回道。   有心人想瞒又怎会瞒不住!我苦苦思索,想当一回名侦探,奈何自己没这个本事,唉,罢了罢了。   “看来是朕把你们带进了误区,这件事情先不用查,既然娘亲已经告诉了我们是宁妃,朕自然要让娘亲安心,为她报仇。”   素娘见我说完后,又有些欲言又止。   “姑姑?”   “圣上就这么信任素娘?当时承乾宫里只有四人,如今活着得只有我和宁妃,若说……”   “姑姑,这十七年来,你待我如亲儿,宸儿是知道的,不用再说这些。”我对她安抚一笑,又对老叶道:“先生,宫里的事,朕自是会把那些毒瘤都清出来,收拾干净。只是秋老将军那里,要请先生出面了。”   你们的女儿被人家这么欺负,老叶你再不好意思去见秋正德,那秋正德说不定也要杀过来了。   “那是自然,这回老臣也不推脱,明日就去跟那个老家伙说。”告诉他,你的女儿被人害得早产,差点一失两命!你的女婿是皇帝,你不帮他帮谁!   “那好!还有一事要让先生知道,朕已想出计策来对付宁妃母女,但可能会让双姐心里不好受,还得麻烦先生替朕说些好话,朕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仇。”   “圣上,老臣会的。”   “还有……,朕对不住双姐,没能保护好她,现在也要赶回宫中不能陪着她,先生……”   “圣上正事要紧。小女和外孙那里,老臣自会照顾好,不让圣上担心。”   “如此,多谢先生了,先生请再受宸一拜。”   “圣上!”   重新交待了留在无双身边的锦衣卫,以后就以侍女身份保护她母女二人,不能再出差池。与素娘一道潜回宫,站在在御房里,看不到永宁宫还有玉德宫,可我还是朝着那两个宫的方向望去,问素娘:“姑姑,永宁玉德,这二宫离得如此近,你说,这心也离得近吗?” 作者有话要说:     ☆、柔情陷阱   一个月后无双出了月子,有老叶的精心照顾,再加上无双也不是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一迈的弱质闺秀,已经好得七七八八。这期间,我用她的紫河车入药,治好了那二十个男锦衣卫后,跟他们说去留自由,那些人果然没有让我失望,都选择继续做我的锦衣卫。   我如今已经行了冠礼,是成年人了,再加上容爷爷留给我的一身功夫,想要自保绰绰有余。叶葵后来和秋正德见了面,得到了秋家全力支持的承诺,如此我是再没有了后顾之忧。云宁秋叶,已有三家在我麾下,要除掉区区一个宁氏,已经不是话下,宁氏若是反抗也只是螳臂挡车而已。   只是我心眼小得很,不能便宜了宁氏自然得想办法好好地玩弄她们一番。   胧儿这个月过的却不怎么舒心,一来是她还没有怀上身孕,二来是前廷急着催我纳新人。这自然是我授意的,让手下散布了一些关于她不育的消息。刚开始她仗着自己和娘家的势力打压了几回,可她又怎么能够挡得住皇帝纳妾,再说她自己本来也只是个小妾而已。   我知道胧儿很在意自己的名份,不时地让无间道传些真真假假地消息给她,有时候是某大臣说皇贵妃毕竟不是皇后,凭什么不让圣上充盈后宫;有时候某某人的夫人说,这皇贵妃也太娇纵了些,她当她是中宫娘娘呢?!   所以把胧儿气得够呛,我也不时得再给她添把火,说的往往是:“胧儿妹妹,朕也没有办法,当初朕不好不听太师的,如今我无子又不能亲政,都不能把皇后给你做,唉……”   于是胧儿的脑子里不停的围绕着“无子”“皇后”等这些字眼,认为这两样,全是被宁家拖累的她!当初母妃把自己留在身边害自己中毒伤了身子,如今外公又不肯让自己做皇后,他们心里分明没有自己!   胧儿于是看谁都不顺眼,尤其是宁妃!好笑的是,宁妃比她这个女儿生得美,她也要生气。说来也是,宁妃只有三十九岁,还算年轻,又保养得宜看上去才三十出头的样子,反倒是胧儿,就算补得再好,脸色也腊黄得跟个黄脸婆一样。   今日是宁妃的生日,在我亲自操办之下,好戏要开场了。   一早就去给宁妃请安:“母妃,宸儿来请母妃游园。”   “圣上怎么这样的好性致。”宁妃笑着迎我进内殿,见胧儿没跟着来,问道:“怎么不见胧儿?”   “母妃不知道吗,胧儿妹妹昨日就出宫去了郊外的求子庙,说是要住上几日才回来。”   原来是去求子了,这个胧儿,答应过要与母妃一道过生辰的,真是。。。。。。   我见宁妃听了胧儿不守信,不高兴了,自然也不能让她知道胧儿是被我骗出去的,那有高人借住在求子庙中,错过就再找不到如此灵验的神仙了,胧儿听了后,哪有不去的道理。   “母妃,今日天气好得很,宸儿特地罢了一日小朝,打算陪母妃一道游园,母妃快随朕来。”上前拉着她的走,也不待她同意便一道往明玉湖那边逛去。   阳春三月天气温暖,御花园内已有不少绿意,我与宁妃二人慢慢走着,走到了远芳亭,那里已经让人事先备好了茶点。   “母妃,这些都是宸儿命人准备的,母妃看喜不喜欢。”我努力讨好着宁妃,这些点心全是她平日里爱用的。   宁妃见到一桌的东西满满当当摆在桌上,不由笑着夸我道:“圣上真是有心。”   “母妃,叫我宸儿,母妃好久没有叫我宸儿了。”我继续撒娇。   “呵呵,好好!来,宸儿,我们一道用些点心,母妃再陪你游园。”   带在身边的人自然不能进这亭子里,于是我与她二人并肩两坐,一起用了点心吃了茶。   “母妃,我们快接着游湖吧,朕还命人准备了画舫。”   “哦~?宸儿,你今日为何一定要缠着母妃呢?”宁妃早就感觉今日的圣上有些怪怪的,用了茶点后还不肯回去,现在又说早准备好了画舫,自是有备而来的,为了什么?   “嘿嘿,被母妃看出来了。”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道:“今日是母妃的生辰,虽然只是小寿,可朕早就想好了,本来胧儿妹妹朕也跟她说过,偏偏她一定要出宫去,所以宸儿今日定要陪着母妃才行。”   边拍宁妃的马屁,另一边还不忘继续编排胧儿的不是。   “宸儿如此孝顺,母妃真是高兴。好,我们再去游湖。”为了自己的生日圣上罢朝一日,已是隆恩,又听得是早早准备好的,宁妃当即放下心防,由着我与我一道游玩。   画舫内表演的,是让流光从宫外找来的一个戏班子,还现编了一曲《梨妃怨》让她们今日演了出来。曲里的梨妃生得娇美,却失宠于圣前,整日幽锁深宫见不得人,眼见芳华易逝,在自己的寝宫中对着新月如勾,唱一曲宫怨情愁。   宁妃入戏,在那里感怀自身伤心落泪,连帕子都湿了半天。她十五入宫,一直不得圣宠,与简妃同时有孕同日分娩,自己却只得了个不贴心的公主,如今就算自己做成了太后又如何?不还是父亲手中的一枚棋子,想要出宫再嫁也不可能,只能在这深宫里终老。   我上前帮宁妃擦拭珠泪,问道:“母妃怎么了,她们演得不好吗,母妃如果不喜欢,那宸儿唱一曲母妃听听如何?”   “呵呵,圣上也会唱曲不成,那奴婢们今日定要借着娘娘的光,大饱耳福!”侍侯的宁心见宁妃伤心,早就想要调节一下气氛了。   宁妃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尤其是当着圣上的,于是擦干眼泪道:“好呀,母妃也想听宸儿唱一曲呢。”   “嗯哼~!那宸儿可唱了。”   我又装模作样的把刚才那一曲《梨妃怨》重又唱了遍,可那效果却大打折扣,笑果才是。宁妃看着我在那里扭捏作态,撑不住笑了起来。一时画舫上笑声不断,把被留在岸上等侯的人羡慕得不行。   收到锦衣卫的信号,知道永宁宫那边布置好了,等在画舫上用过晚膳后哄着道:“母妃,我们回宫吧,不过你要答应宸儿一件事。   “哦?什么?”   今日一天我安排的节目都挺不错的,于是宁妃便有些好奇,我还安排了什么,于是配合地让我双手蒙上了她的眼睛,幸好我已经长得比她高了,不然这个动作还真吃力。   “母妃,不许睁开眼偷看哦。”   被我捂住双眼的宁妃,靠在我胸前慢慢地走着,一步步,感觉自己浑身热了起来,越来越烫似的,尤其是被我双手捂着的眼睛,那里烫得就像快要着火一般。   自己这是怎么了,对一个小孩子起这样的反应,真是。。。。。。她正要拉下我的手分开我俩的身子,这个的时候,身边却听得宁心的一声惊叹:“呀~!”   “怎么了?”宁妃开口询问:“宸儿,快把母妃的眼睛松开。”   “那好,我数一二三!”哗!得一声似乎有帘幕拉开一般,出现在宁妃眼前的,是一片灯下花海,她不由看得痴了,是梨花!好美的梨花!   我特地一早调她离开永宁宫,就是为了这些梨花,原先栽下的今年想要盛开不太可能,于是便连夜从宫外运了一批已然盛放的过来种上。如今柔和的月光下映着我设计的走马灯,好一片火树银花,美不胜收。   “母妃~!”宁心和其他下人,早就知趣的退下,如今这永宁宫的花园中,就只剩下我和宁妃二人。   置身于这美景中,她似乎是醉了一般,迷蒙着双眼,不明所以地看着我。   “一树梨花一溪月,不知今夜属何人?”   “一树梨花一溪月,一树梨花……,宸儿?”   见她被我所迷,已然被我精心编织的情网困住,趁热打铁,我上前拥住她,细细亲吻起来。   “母妃……母妃……”一个亲吻落下,一声恋语。   “唔……宸儿……宸!”   花海里还有准备好的其他东西,方便我与她幕天席地欢爱了一场。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又抱起她转战到寝殿内,我不停地要着她,直到她再次尖叫着晕了过去。   看着她餍足的睡颜,心中暗道:宁梨香,今夜我们只是一个开始,这一树梨花,我会亲眼看着它如何凋谢。 作者有话要说:     ☆、一箭双雕   胧儿这几日在求子庙内诚心祝祷,祈愿自己可以生下皇长子,那位“方外高人”也说自己的面相贵不可言,是个有福的,今次圣上定不会充盈后宫,皇贵妃必定得偿所愿。   回宫后胧儿人才踏进玉德宫,就听宫人说宁妃下了道懿旨,把前廷那些请求圣上选秀的事情压了下去,胧儿心里想那高人说的果然灵验,心里高兴道母亲还是向着自己的。   又问了留守的宫人圣上这几日如何,有没有什么狐媚子敢趁着自己不在勾引圣上?底下人都回道说圣上这几日一直待在飞龙宫处理政事,没有招谁侍寝的时候,更是高兴地不加掩饰,嘴上带笑道:“走,随本宫去永宁宫请安。”   “母妃~!母妃~!”胧儿人还没走近就一通地喊,把歇在床上没有起身的宁妃吓了一跳,赶紧让宁亚先去挡一挡,让宁心快些服侍她起来洗漱。   这几日宁妃与圣上欢爱异常,要不够似的日也做夜也做。昨夜圣上说今日有大朝,要有几个时辰见不到自己,更是缠着自己要到了破晓,这才肯放她休息,真是~!   宁心看着镜中沉缅于欢爱回忆的主子,忍不住有些嫉妒起来,宁妃都已经是三十九岁的妇人了,还显得跟小姑娘似的这般娇美。   可不是嘛,连后来被放进屋来的胧儿看到自己五日不见的母妃时,都不由纳闷地问道:“母妃,你有什么好事吗?”   “咳~!”宁妃掩饰得端起茶来轻呡了一口道:“哪里有什么好事,看你说的。母妃听圣上说你去了求子庙,如何?”   胧儿听宁妃问起,马上心思被带回了求子庙,正也是她这么早来永宁宫请安的目地,于是自袖中取出一盒东西给宁妃看。   “母妃,这是高人指点我的,说用上这个,不日便能受孕。”胧儿小心地打开盒子递给宁妃看。   “哦~?”宁妃接过去看,又凑近闻了闻味道,的确有股清香,问道:“这是什么东西,做什么用的?”   “这是海棠香,是极难得的,而且不伤身子,用了之后人便变得情动非常,可以增大受孕的机率呢。”胧儿宝贝一样的把放着海棠香的盒子小心收了回去。   宁妃听是海棠香,不由蹙起了眉头,她自是知道这个东西,当年云卿不就是用这个害了先皇!这种东西怎么敢给圣上用,于是便想开口提醒胧儿,却看胧儿把装着海棠香的盒子拿在手上细细抚摩,宝贝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这个女儿,什么时候听过自己的,可这回不一样,不能让胧儿用这种东西伤了圣上的身子。   “胧儿,这用药,还得多小心些。”   “嗯,胧儿知道,吩咐了宁文让她贴身收着。”   宁文是胧儿身边的大宫女,也是宁家出来的人。说完胧儿就转身把那盒海棠香交给了身边的宁文,让她仔细收好。   宁妃见是宁文收着便想到了办法,宁文是宁亚的妹妹。于是趁着胧儿不注意,宁妃给宁亚使了个眼色,宁亚哪里不知道她的意思,过后偷换了那海棠香自是不提。   “母妃,宸儿回来了!”我下了朝就往永宁宫赶,听说胧儿也回来了,自是要碰到一起才好玩。   “胧儿妹妹也回来了?”问了一句这便算是跟胧儿打过招呼了,不理会她的心心眼,跑到宁妃身前撒娇道:“母妃,宸儿饿了,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宁亚,快去传点心,”宁妃笑着帮我擦汗,关切道:“瞧你这一头汗,也不让人擦擦,仔细着凉。”   “嘿嘿。”我傻笑,凑到宁妃面前道:“宸儿就是要让母妃来擦。”   胧儿站在一边插不进来,看着我和宁妃二人在那里“亲热”,心里好不是滋味,女人的直觉是很准的,胧儿嘟着嘴打量宁妃,刚才进屋的时候就发现母妃脸含□□,如今似乎都能闻到一些不应该出现在这寝殿的味道,那是欢爱后的味道。。。。。。   胧儿越想越是疑心,又不敢空口白牙的乱说,只好忍着心中的疑惑与我们一道用了点心。   “皇帝哥哥不跟胧儿去玉德宫吗?”点心用完胧儿就要离开,还想把我一并带走。   我早就想好了托辞,拒绝她道:“不了,下午朕还要去御书房读书,在母妃这里用了午膳再去,从永宁宫这里过去御书房近些。”   “哦,那胧儿先回去了。”胧儿连招呼都不跟宁妃打,带着宁文晃出了玉德宫,走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吩咐人去打探清楚,自己不在的这些日子,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见胧儿离开走远了,又打发了屋里其他的人,上前抱住宁妃道:“母妃,宸儿想你了,你想宸儿没有?”   “嗯……,想!”   “母妃,晚上胧儿妹妹肯定要来找宸儿……那我们……”   宁妃见我直勾勾地盯着她,哪里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于是起身往卧室走,打帘的同时回头对我娇嗔道:“还不过来~!”   当晚胧儿果然派人请我去玉德宫,我闻着满屋子的香味,暗道宁妃倒是心疼我,把海棠香换成了香味类似的普通香料。午时我和宁妃云雨了一番,她送我出宫门的时候还盯嘱我要瞒着胧儿我们二人之事,可她却不曾想,我们这几日连番欢爱,身上怎么会没有痕迹?   果然胧儿替我宽衣时,见我身上有好几处抓咬的痕迹,这些都是宁妃在□□时不小心留下的。我假装没有看到胧儿眼中的黑色漩涡,按着该有的药性与她欢爱起来,最后休息的时候,我知道她并没有睡,一直盯着我的侧脸不知在想些什么。   胧儿心里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咬一样地难受。下午派出去打探的人回复道:听奴婢在飞龙宫里的小姐妹说,圣上这几日并没有一直待在飞龙宫,我们跟着皇贵妃出宫头一天,圣上就拉着太妃娘娘又是游园又是游湖,听说还亲自布置了永宁宫的后花园,有好多好美的梨花在里头呢,哦,对了,圣上还为太妃娘娘唱曲来着。   够了!不要说了!胧儿气得摔了帕子。自己千防万防,却不成想,家贼难防!   本来还抱有幻想,想着毕竟是亲生母亲,宁妃不会横刀来抢夺圣上的宠爱,可今夜见到皇帝哥哥身上的痕迹,经过人事的胧儿又怎么会看不出来这些是怎么得来的!又想到早间母妃身上散发出来的娇美气息,再想想自己如何都及不上母妃的容貌,皇帝哥哥对母妃的亲昵,等等等等,越想越是气愤!   不行,我一定要生下皇长子,我要当皇后!胧儿想到这里心中急切,竟翻身坐到我身上。   “呃痛……胧儿妹妹你做什……唔……”   她这是□□朕。。。。。。想要趁着“海棠香”的药性快点怀上孩子。   自此后,胧儿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温顺,宁妃只道她懂事了,我却知道胧儿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罢了。   因为得到了宁妃的爱情,宁妃对我百依百顺,还出面找来了妹妹宁梅香去跟父亲传话,宁老头知道宁妃有望当上国母,所以最近也很给我这个少帝面子,今日更是让我在前廷也发表了回意见。   于是我揣着月华国新送来的一对碧玉手镯,高高兴兴地回宫。   这皇宫到底是人间最奢华的地方之一,我慢悠悠地走在御道上,看着身边错落的景致也陶醉了起来,刚想着是不是帮远芳亭也改个名字的时候,“巧遇”同在游园的胧儿,赶紧把那个装着手镯的盒子收进了空间戒指里。   没错,空间戒指,也就是那四枚虎龙凤鲲的指环,这几年我也只摸索出来了它们这一项功能---放东西,我也知足了。   “胧儿,你怎么在这里?”不久前她让我不要再叫她妹妹,说什么自己再也不是公主。   “嗯,胧儿在等圣上~!”胧儿也不再叫我皇帝哥哥了,一心要做好我的女人。   “哦,有什么事吗?朕还要去母妃那里用午膳。” 其实我是准备出宫看无双。   “你……我……”胧儿很想发作,可又不想撕破脸,只能涨红着脸站在那里瞪我。   “啊呀,你不说我可要走了,母妃说今日帮朕做甜团子,要趁热吃的。”说完后就扔下胧儿一人朝永宁宫方向走去。   身后的胧儿见我对她漠不关心急着离开,不由气得哭了。宁文见状上前劝道:“娘娘,不如我们也一块去永宁宫用午膳吧,你也好久没去向太妃娘娘请安了。”   啪!胧儿冷不防用力甩了宁文一个耳光后,怒斥道:“你是什么东西,要你管!”   “喏。”宁文尴尬得捂着脸,看着胧儿跑开也不跟上去。   “哼!奴婢不是东西,可你也不见得好!不会下蛋还占着皇贵妃的位子,晓得别人都是傻的不成!”宁文在那里恨恨地骂道,被跟在暗处的无间道看到机会,上前讨好宁文,问了原由后又安慰起来,很快便被她援为知己一起诉说着皇贵妃的种种不是。   其实胧儿为什么找我,我能猜到,因为她这个月的月事又来了。。。。。。人们就是有个通病,往往看不到自身的不足之处,胧儿想着太医只要好好调理即可,可与我大婚三月以来这个调理就没有断过,上个月又从庙里高人处求来了海棠香,如今药都用完了自己怎么还没怀上身孕?!   难不成会是圣上的问题?她新提拔起用的宫女小谨也说要么来问问圣上?我收到无间道这条消息的时候,真是哭笑不得。   切~!我连女儿都有了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母女渐离心   女儿出生都三个多月了,这还是我第二次去看她。她已经长大了不少,再不是出生时皱巴巴包子似的小模样。   “她像朕吗?”我小心抱着女儿问无双。   “自然是像圣上的,瞧瞧她的鼻子,无双觉得那里最像圣上了。”无双笑着回道。   “是吗?”凑近女儿再仔细瞧了瞧,还是没感觉出她哪里像朕:“朕看她还是像你多些,尤其是大大的眼睛。”   我不会抱孩子,女儿在我怀里不一会就闹开了,哇~哇~!的直哭,我赶紧把女儿还给孩子她妈抱着。   “无双,朕真不是一个好父亲。”我摸着女儿细软的胎发有感而发,毕竟不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自打有了她也没怎么上过心,还有就是我直到现在都没有完全去除先世地那些“女气”,还没有为人父的自觉。   “圣上,无双相信你,圣上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我的将来,圣上会是个好父皇。”无双抱着孩子,我抱着她,一家三口的感觉让伺候在旁的粉儿很是羡慕。   我见孩子安静了下来,又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   “取名了没有?”   “没有,母亲说该由圣上起名才是……”其实老叶说的是让问问圣上这孩子要姓什么。   我见无双神色有异,也猜到她的思虑,自然是要先有姓再有名,于是从怀中取出早就准备好的一挂金锁。小巧精致的锁面以莲纹为底,勾勒出几朵莲花和莲蓬的图案,正中间用行书刻着两个字---鸿影。   “鸿影,犹记惊鸿照影。好听吗?”   “嗯……好。”   看着明显失望表情的无双,不由失笑道:“傻丫头,不会翻过来看看。”   她先是疑惑地看了我一眼,便单手把金锁翻转过来,看到一个大大的“帝”字被刻在另一锁面上。   帝鸿影?!无双惊讶地看着我,用眼神询问我:是真的吗?   “朕的长公主,帝鸿影。”   于是我的长女有了一个好听的名字,我又把她的生辰八字写在一张锦帛上:星皇承平七年二月十日未时一刻。   与无双二人一起把写好的锦帛塞入金锁,放进了影儿的襁褓中,又简单的和叶家众人一起为她行了百日礼后才回了宫。   急着赶回宫,是因为答应了宁妃,今日要和她一道“祭花”。   四月底永宁宫里的梨花已经有不少开始凋谢起来,可能是因为移种过来的不能长久的关系,如今才过了五月已经谢得差不多了。我们二人坐在永宁宫的小花园里,就着微微轻风品尝着新酿好的梨花酒,我拿出先前收着的那盒手镯,打开给宁妃看。   “母妃,朕送你件东西。”   “嗯~!好一对碧玉。”   月华国盛产美玉,这一对手镯又是贡品,自是不凡。把两只镯子都套进宁妃右手后,执起来认真端详一番后道:“嗯!母妃的手真美。”   “扑哧~”宁妃笑着点了点我的额头:“你呀,长不大的孩子。”   “我那里大不大,母妃不知道吗?”我坏坏地笑,看得她脸上的红云越来越多。   下面的人早就知趣的离开,我于是抱着她转进了那准备好的花丛中。   “宸儿~!”   我轻轻地啃咬她的颈脖,双手慢慢撩开她的衣襟,又一路啃咬到她饱满的胸部上,含住一边的红果来回吮吸,两只手也不闲着,一手扶着她的腰身好让她靠紧自己,另一手先是重重揉捏了几下另一边的酥胸,接着往下抚摸,探过她的小腹沿着幽谷来到那早已湿了的□□,用手指轻轻沿着□□画着圈。   宁妃不耐我如此动作,扭着身子祈求道:“宸儿,快些……快给母妃,唔嗯……”   虽然在与宁妃欢爱,可我一直仔细听着花丛外面的动静,直到应该出现的脚步声出现,知道来偷看的人到位了。   “母妃,说你爱宸儿。”我不肯马上给宁妃,先用一指抽齤插起她的□□来,一进入就被那肉壁急不可耐地咬住不肯松开的样子。   “嗯……母妃……母妃爱宸儿……宸儿!”   “母妃,你答应过宸儿什么?” 又加了一指进去撩拨她,趁她意乱情迷哄她问道。   “哈……要做皇后,还要……啊!还要夜夜与宸儿,呜……宸儿,不要这样,母妃受不住了,母妃,啊……!!”   我见宁妃说得差不多了,也不再折磨她,一个挺身猛烈地贯穿,进去了却仍是不动,引得她更是毫无形象得开始大声浪齤叫,见她被我弄得就快要疯狂,这才开始不紧不慢的要起来。   与平时我俩欢爱的方式不太一样,这样慢慢的索取,反而让宁妃更加兴奋,求爱声一浪高过一浪,惊得林中的鸟儿都飞走了,自然把偷听的人儿也气走了。   我见自己要的效果已经达到,就加快了律动想结束这场游戏,直到高齤潮后宁妃受不住再次昏过去。抱着她回寝宫,摸着她仍然平坦的小腹心内暗想:你倒是真不让我失望。   那来偷听的人正是胧儿,她见我每回去永宁宫,自己都打探不到里面的情况,怀疑我与宁妃之间有些不清不楚,就想找机会安插钉子进永宁宫,可却没这么容易。胧儿着急得当口,她的新心腹小谨说那个在永宁宫里当差的小姐妹有门路,于是皇贵妃纡尊降贵的接见了那个宫女。   那宫女却道自己只是个粗使的小宫女进不了太妃娘娘的寝宫,只有办法带人混进去。胧儿想想也是,如果人人都有进正殿寝宫,自己也不会这么久了都查探不到一点消息,于是就打算派人进永宁宫看看。   可胧儿不放心别人,尤其是那些原本宁妃调给她的宫女们,连小谨也是刚刚起用没久,于是改了主意打算亲自出马,于是那日胧儿装扮成普通宫女的模样,和小宫女一起从偏门那里潜进了永宁宫。   二人刚悄悄地摸到游廊,那小宫女就被一个大宫女模样的人看到叫走,说是圣上留下午膳厨下那边人手不够让她快过去。没被叫走的胧儿怕被那大宫女认出自己,慌乱得躲进了小花园,本想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再折回去溜进寝宫查探,却听得花齤丛深处有些响动,好奇心促使下便靠了过去,不成想看到了我与宁妃交欢的那一幕。   这些自然都是我事先安排好的,那永宁宫的小宫女也是我安插在永宁宫的无间道。这样做是故意要让胧儿听到看到这些她最不愿意发生的事情,她心爱的皇帝哥哥宠爱的是她的母妃!   出人意料的是,胧儿非常冷静地接受了这事实,兴许是心里早就猜到了,不仅没当场冲进花齤丛“抓奸”,回到玉德宫后也是不吵不闹。胧儿莫不是转性了?自然不是,第二日一早她便来永宁宫请安,要与我和宁妃一道用早膳。   这些日子以来我与宁妃偷欢,作息在一处,这早膳几乎都是摆在永宁宫里,胧儿却是从不肯过来与我们一起用,今天居然早早地过来,还特地带来了亲手做的药粥。   “母妃,胧儿见母妃最近精神有些倦怠,特意做了这药粥来给母妃补补身子。”说完打开装着药粥的细瓷桃花碗,一股浓郁的药味扑鼻而来。   胧儿久病成医懂得不少药理,我从这药味里已经闻出了这粥里确实有不少上佳的补品,但也掺了一味药---红花。看来胧儿知道事已至此,圣上已经和母妃在一起了,可却不能让宁妃先自己有孕。   不过胧儿出手还是晚了一步。   我见宁妃轻蹙着眉头看着推到自己面前的药粥,近几日她确是容易困倦,道是春困过去就好,也就没有放在心上,又被圣上夜夜求欢,想来精神不佳也是有的。胧儿难得一早来请安,自然非常高兴,夸她道:“胧儿真是母妃的好女儿。”   “那母妃就多用些。”胧儿赶紧递上银制羹匙,催宁妃用粥。   不想让那红花坏了我的好事,可也不能拦着女儿对母亲进孝,想来胧儿用的量也不必担心,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宁妃送了一匙入口,还好她只吃了一口就不用了。   宁妃忍着那股药味进了一小口粥,就有些恶心得不想再碰,胧儿哪里肯放过她,又催着宁妃道:“母妃怎么吃得这样少,还是再多用些,那药效才好。”   “嗯……”见胧儿如此,宁妃也不忍拂了她的孝心,就试着举起羹匙想再吃几口,可才把药粥送到嘴边,闻着这药味实在是。。。。。。   “呕……呕……”宁妃还是没能忍住,难受得扑到桌边狂呕起来,我忙放下筷子起身搂住她问:“母妃,你怎么了?”   “呕……呕!”回答我的只是宁妃止不住的呕吐声。   “快,去传太医,传冯医正来!”我抱起宁妃就往内室跑,留下一脸呆滞的胧儿。   “母妃吐了……她吐了……”哐!得一声胧儿打翻了那碗药粥,连带着桌上其他的早膳都没有幸免。   冯致臻的诊断结果自然是宁太妃有孕,胎儿已有两个多月。   我表现得很狂喜,无视木然地站在床边的胧儿,抱着宁妃对她道:“两个多月?那岂不就是母妃生辰那日有的?太好了母妃,宸儿要高兴死了!”   “嗯~!宸儿,母妃也高兴,母妃……呜呜!”宁妃喜极而泣,没想到自己这个年纪还能有这样的福气。   “冯医正,母妃身体无恙吧,怎么就吐了呢?”   “回圣上,这是孕期的正常反应,宁太妃的脉象和胎息都很好。”冯医正这些年已经不怎么出承乾宫的大门,却被我一连两次下圣旨招了出来,如今见我又问出这种傻问题,无奈地回答我道。   “是吗,那朕便放心了。母妃你想吃些什么,刚才吐成那样,宸儿心疼!”   “母妃不饿,圣上不用忙。”我和宁妃彻底把站在那里的胧儿给遗忘了。   “那……那……来人呐!”我终于组织好了语言,吩咐道:“传宁太师和云尚书入宫,朕要下圣旨,朕要封后!”   我的话尤如惊雷一般,惊了屋内所有人,尤其是胧儿,她终于反应了过来,大声吼道:“封后!”   宁妃被胧儿这一吼吓了一跳,这才惊觉忘了胧儿还在边上,她现下知道了一切,这该如何是好? 作者有话要说:     ☆、改后宫   胧儿吼了一嗓子后回过神来,也不打算留在这寝殿里碍眼,可才转身就被宁妃叫住了身子道:“胧儿,你听母妃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母妃是怎么趁着自己出宫求子,勾引了圣上?!   胧儿哪里听得进去,直楞楞地盯着宁妃的肚子。   宁妃见胧儿这个样子有些心慌,急着想与她好好说说,可身子一动又止不住了那股呕意,捂着嘴倒在我怀里又开始干呕了起来。   “胧……呕……!”   “母妃!母妃!”   我抱着宁妃不停地帮她顺着后背,这看在胧儿眼里,不是恶心她是什么!于是拧过头再也不瞧我们一眼,走出了永宁宫。   “胧儿,咳咳,呕……”   冯致臻见宁妃这孕期反应颇大,于是跟我告了罪就要下去开方子帮宁妃安胎,我自是允了,还对她道:“老医正请见谅,是朕不懂事,你年纪大了还让你跑这么几趟。”   “圣上,这都是臣应该做的。”   “话是自然,但朕也不好一直麻烦老医正,这样吧,派个得力的医女来,就住在这永宁宫,方便时时照顾母妃。”   “这……圣上,这不合祖制。”   “什么祖制,朕说的就是祖制,你去办便是。”   “喏。”   宁妃由着我帮她顺气,看着冯致臻不情愿地退下后,道:“宸儿,你对母妃真好!”   “母妃说什么呢,母妃是朕的心爱之人,如今又怀了朕的长子,朕不对你好,要对谁好呢?”甜言密语不要钱。   “宸儿~~!”她温顺得由我抱着,期间又忍不住呕了几回,直到宁丰则和云千芝接到口谕来到永宁宫寝殿的外室。   刚刚消停下来的宁妃听宫女说二位大人到了,就想起身整理妆容,我道一个是自己的父亲,一个又是女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于是直接传了二人进内室来说话。可待那二人一进屋,宁妃又忍不住呕了起来,却是什么都吐不出来了,我示意二人随便坐,自己又开始帮宁妃拍起了后背。   好不容易止住了这阵呕意,宁妃漱了口,不好意思地看着自己的父亲还有云尚书道:“本宫失态了。”   宁丰则此时早就笑得露出一口黄牙,看着好不恶心,果然边上的宁妃又有些想吐,干呕了两声硬是忍了下来。   “圣上大喜!娘娘大喜!”那二人同时开口贺喜。宁丰则更是在心里加了一句:不愧是我的好女儿。   “二位,朕传你们来,是商量封后的事情。”我扶宁妃在床头坐好,道:“母妃已经怀了朕的孩子,朕也答应过要封母妃为后的,如今更是不能等了。”   云千芝拱手说了一套我与她早就商量好的话:“恭喜圣上,恭喜娘娘。臣这就命人安排好别宫,送娘娘过去等待皇后册封大典。”   宁妃本来笑眯眯地摸着自己还未隆起的小腹,温柔地与我对视,却听得云千芝说要让自己住到别宫去的话,一时怔在那里。是呀,自己怎么忘了,这皇后册封不比寻常妃妾,是要到别宫去待嫁的,可是哪里舍得与圣上分开,但皇后之位自己是定要坐上去的,这可如何是好?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的宁妃,不由求助地看向自己的父亲宁丰则。   宁丰则也正在思考这个问题,原本想宫里的胧儿不成器,成婚四个月了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自己正想趁着群臣奏请圣上纳美人的机会,多送上几个宁氏女,却被宁妃的一道懿旨给回绝了,只道母女二人都是蠢的!这两个月他是日夜伤脑筋,今日却接到宫中来人说宁太妃有孕圣上有请的消息,真是天助宁氏也!   看到宁妃递给他的眼神,转念一想就明白了,女儿是不肯去别宫。那是自然,胧儿不成器,如果宁妃再出宫,这宫里就没人能管得住圣上了,于是便道:“圣上,小女不才,本是因教养圣上有功忝为太妃,如今虽然有孕,又如何能做皇后,请圣上收回成命,老臣惶恐。”   “嗳!太师你怎么说话呢,什么不才,母妃哪里不好了!”我装着十分气愤于宁太师对宁妃的“贬低”。   “咳咳~!”宁丰则有些好笑地看着我“护短”。宁妃也不胜娇羞地扳过我的头嗔道:“宸儿~!”   我不依道:“母妃你答应过要做宸儿皇后的,不许反悔。”   宁妃见云千芝低着头喝茶,宁丰则也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后别开了头,于是大胆地吻了下我的嘴角,才想离开,却被我抓住嘴唇猛亲了起来。   “唔……”待我二人依依不舍地分开后,宁妃羞红着脸小声道:“宸儿,母妃哪里会反悔,只是舍不得你,不想去那别宫。”   “嗯~!宸儿也不舍得母妃,一刻也离不开母妃。”说着伸出毛手就往她身上摸了起来,被她嗔了一眼后拍开。   宁妃侧过身子对云千芝道:“云尚书,本宫身子不便,不能离开宫中,可有其他办法?”   “这……”云千芝为难道:“娘娘,这是开国神皇定下的规矩,也是为了给帝后祈福,若不遵从,怕是不妥。”   她说得委婉怕是不妥,听在宁妃的耳里却是另一番滋味---怕是会有不祥。摸着小腹的手一颤,心道皇儿来之不易,自是不能有任何差池,可皇后的位子。。。。。。要如何兼得?   我见宁妃与宁丰则二人都各自沉默不语,真是蠢货。趁二人不注意,向云千芝递了个眼神,只听她道:“娘娘,臣有一建议,不知能否当讲?”   “云尚书请说。”   “回娘娘,娘娘有孕去别宫自是不便也不甚安全。”她说到了宁妃的心里去:“不过圣上金口御言自然不能更改,臣倒是建议,不如先封娘娘为皇贵妃,等娘娘诞下皇长子再行封后大典。”   宁丰则也觉得这个主意甚好,附和道:“是呀娘娘,平安诞下皇长子才是重中之重。”   “可是……这皇贵妃……”宁妃觉得有些不妥,星皇后宫的等级,皇贵妃只能有一位,已经让胧儿占了去,可自己若是改做贵妃,岂不是要比女儿还低上一等?   “那朕让胧儿当贵妃,把皇贵妃让母妃做便是。”我大言不惭道。   宁云二人自是没有意见,一个认为胧儿无能占着皇贵妃的位子也没用不如让出来,另一个更是与胧儿有仇乐得见她被降级。   可宁妃与胧儿还是母女,情份不同,自然不肯女儿因为自己受委屈,便不同意,于是大家又僵在一处商量。   横也不行竖也不行,于是我亲手下了承平年来的第一道圣旨---改后宫。   宁太妃有孕,这是大事!怀的又是圣上的孩子,这更是头等大事!!这圣上还说要封后,那生下来的可就是嫡长子,这更是国家大事!!!于是我的这道圣旨当场就得到了宁太师的同意,宁妃首肯后,择日大告天下。   这圣旨早就打发草稿,主要是我早就受不了星皇的后宫和内廷各自为政,打算把它们统一为后宫。又在原有后妃的等级品秩基础上,借鉴后世增加修改了一些内容而已。   后妃等级:   皇后一人,明黄朝服,十二凤玉冠,超品。   中宫一人,正红朝服,十二凤金冠,超品。   皇贵妃一人,玫红朝服,九凤琉璃冠,正一品。   贵妃 二人,水红朝服,六凤珊瑚冠,正二品。   妃四人,银红朝服,四凤珍珠冠,正四品。   嫔六人,绛红朝服,两凤银冠,正六品。   美人 二十人,正九品。   才人三十人,从九品。   良家子不限,无品。   太妃等级:   皇太后一人,皇帝生母,例同皇后,超品。   太后 二人,先帝皇后为东太后,先帝中宫为西太后,例同皇后,超品。   太妃不限,生皇子者可封,例同皇贵妃,正一品。   宫人等级:   正一品:总管尚宫一人,后宫最高总管,协助皇后/中宫管理除皇帝寝宫外一切事务。   正一品:御前尚宫一人,皇帝寝宫总管,管理皇帝寝宫内一切事务。   正三品:御女史 一人,皇帝的贴身女官。   正四品:尚宫令一人,教导管理正四品以下妃嫔和宫人。   正五品:大宫女若人,正四品以上主位的贴身女官,每人配1名。   从五品:各宫主管若干,除皇帝寝宫外的所有宫室各配一人,主管宫内事务。   正六品:尚司五人,司服、设、工、膳、礼。   正七品:尚典 二十人,典服、设、工、膳、礼,由尚司分管。   正九品:一等宫女若干,皇帝和各娘娘配4名,小主/良家子无。   从九品:二等宫女若干,皇帝和各娘娘配6名,小主/良家子无。   正十品:三等宫女若干,皇帝和各娘娘配8名,小主1名/良家子无。   无品:宫女不限。   太医等级:   正一品:医正一人   正二品:太医四人   正四品:医史 六人   正六品:药史 九人   正九品:医女 二十人   无品:医员 不限。   以上皇后为正妻统驭后宫,中宫为平妻协理后宫。皇后/中宫/皇太后/太后能独居一宫,含正四品以上的,也就是妃位以上包括妃一级,可为一宫主位。      ☆、聚麀同牡   那日大朝,在改后宫的那道圣旨下达后,见朝臣们已经消化得七七八八,又马上把准备好的另一道圣旨颁了下去:封宁氏梨香为中宫,改永宁为凤仪宫。   虽然说不上是举朝哗然,但也引起了不小得轰动。新中宫居然是宁太妃,这母女同牡还有先例可查,但这父子聚麀在星皇还真是桩新鲜事,圣上要什么女人没有,怎么偏偏要了了先皇的妃子。   我看着底下那些人交头接耳好不八卦,热闹得很,于是又扔了一个“炸弹”下去,高声道:“宁中宫有孕,待生下了皇长子,进封为皇后。”   霹雳哗啦~!满地的眼球下巴,呵呵,今日改后宫这帮朝臣就如此反应,他日我若是要动前廷,岂不是要吓出人命来。   “退朝!”   扔下一整殿人让他们慢慢八卦,摆驾回到才改了名的皇帝寝宫---逍遥宫。我一直嫌弃飞龙宫的名字,一直没找到好由头改改,这回趁着大改后宫的会终于如愿,逍遥快活岂不比飞龙要好!   随着改宫名改后宫制度等级,又把因为云卿的关系弄得各自为政的后宫内廷给统一合并起来,自此才算真正是我帝宸的后宫了。   虽然现在总管尚宫的位置让宁妃给了宁亚做(我还是习惯叫她宁妃),但看在宁亚办事效力不错的份上,且让她做几天便是。完善后宫的同时,自然也顺便安□□了不少锦衣卫和无间道,尤其是太医院那里。   冯致臻似乎对我的新政有些不满,尤其新政是针对后宫的,或许对她这样的三代医正来说,任何变动都是有违祖制的妄举。冯氏那天为宁妃诊脉回去后,就奉旨安排了医女到凤仪宫,可随之而来的还有她的告老折子。   我见她年事已高,放她归田也理所应当,不仅准了,还赐了京中宅邸和千两黄金,并让她保留着医正俸禄。又把冯致达提了上去做医正,他才五十多离退休还早,如此太医院从外面看,还是冯氏在掌管。   大多数的宫女们还是很欢迎后宫新政的,原由无他,只因为俸禄变多了。原先做主子的后妃们也只有四个品秩等级,宫女们更是一笔糊涂帐,全凭内廷司的喜好看着给月例。如今这么一改革,做的好不仅有升迁的机会,月例银子也跟着多起来,普通宫女们自然高兴。   “恭迎圣上。”一溜人跪在逍遥宫前接驾,我上前扶起了新封的御前尚宫---素娘,笑道:“姑姑,朕回来了。”   素娘见我模样,知是前廷那边一切顺利,就赶紧迎我回宫,让小蓝小桔伺候我更衣。小蓝小桔现在是我身边的一等宫女了,听素娘说御女史由宁妃指名给了采桑。我冲边上捧着如意的采桑挤了挤眼,惹得她轻笑失声。   采桑就是从前的暗三,她早几年前由宁妃从宁家那里挑入永宁宫伺候,如今居然这么巧,又送回到我身边来。   “她倒信你,那边动静如何?”换了绵蓝的常服,坐下开始吃点心,上班太早的结果就是早饭的时候没味口吃不下,不到中午就肚子饿得慌。   采桑回道:“圣上,中宫娘娘吩咐奴婢好生伺候圣上的起居,尤其是要看紧圣上的一举一动。”   “来的是你倒省了朕的麻烦,日后你与清风一明一暗,好好配合。”   “喏。”   我又转对素娘道:“姑姑,待会去回中宫,采桑朕很满意。”   “喏。圣上,其他宫人也都安排妥当了,全是自己人。”逍遥宫里全素娘管理。   “嗯,姑姑办事,朕很放心。”   我拍拍手,表示吃好了,小蓝小桔收拾了桌子退出门去。   “清风。”我知道她就在屋内,逍遥宫和御书房的暗道早打通了。   “君上。”果然清风从暗室飘了出来拱手道。   “今日开始注意凤仪、玉德两宫的动静,事无巨细都来报朕。”   “喏。”   “再通知下去,无论两宫里的人做了些什么,我们这边都不要插手,两边的无间道只要帮她们藏好尾巴,其他不用管。”喝了口茶,接着道:“还有,太医院那边渗入的如何?”   “君上,很顺利,太医院里每个地方都安插了至少两人。”清风回道。   “嗯,那就好,那里很重要。”   虽然冯致达做了太医院新一任的医正,也他仍像往常那样不管俗事只研究药理。新提上去的四位太医,有两个是冯家人,都是冯致臻的孙辈。另两个是自己人,如今太医院每个位子上都安插了人手,自是会方便日后计划的进行。   “你去吧,以后与采桑一起帮我。”在锦衣卫面前,我通常都不自称朕,只是因为感觉有时候变成我,跟他们的关系更亲近些。   见清风离开,又吩咐了采桑几句就让她退到门外侯着,只留我与素娘二人在屋里说话。   “圣上,有什么事吗?”素娘见我突然变得有些愁容。   “姑姑。”我是有些心事,问她道:“朕做了这么多,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之前有容爷爷在,什么事都不用我动脑子,如今想了半天只想出这种卑鄙的方法对付宁妃她们,还不知道有几分把握。   素娘对我安抚一笑,上前把我搂进怀里对我道:“圣上,我们是为了你娘亲报仇,公主在天之灵会保佑我们的,定要让宁梨香尝尝这现世报的滋味。”   “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闻着素娘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我慢慢放松下来,就在感觉自己快要睡着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吵闹声,我听见有人跑到门口跟采桑汇报,过了一会采桑在门外通报道:“圣上,是皇贵妃来了,她带着人说要见圣上,小蓝请她到正殿等候,被她带的人打了。”   采桑的语气有些气愤,胧儿就是喜欢得罪人。唉。。。让素娘帮我理了理衣服,开门道:“随朕去正殿瞧瞧。”   人刚进正殿,就被见胧儿冲过来抱住了身子,只听她叫道:“圣上,把那个贱人撵出宫去,她居然敢拦着我见圣上!”   小蓝就跪在地上捂着半边脸,嘴边还有血丝,见我进来不禁红了眼看向我。我眯了眯眼。也不理会胧儿挣开被她抱着的身子,坐到正殿主位上问道:“怎么回事。”   胧儿见被我甩开,原想跟上来继续缠着,却被素娘一把拦了:“娘娘,请那边坐。”   素娘说完,指了指另一边的锦杌。   “你是什么东西,要你管。”胧儿刚刚被小蓝拦,如今素娘也来对自己指手画脚,气得怒火中烧。   我见她又想抬手打人,开口喝道:“胧儿不得无礼!姑姑已经是朕宫里的御前尚宫,正一品跟你可是平级。”   “圣上!”胧儿今日来,就是为了这个事!圣上为母妃改了后宫不算,为什么自己这个皇贵妃不是超品?!“圣上,胧儿也要超品!”   “啊?!这可不行,朕的圣旨已经发下去了,君无戏言。”我状作为难道,示意素娘放胧儿过来。   胧儿终于靠到我身边,拉着我的手道:“圣上,那你封胧儿做皇后吧,胧儿愿意出宫待嫁。”胧儿期待地看着我,希望我可以答应她这个请求。   “可是朕答应过母妃,等母妃生下孩子让她做皇后的。”   胧儿气得甩开我的手道:“圣上,胧儿也能为你生孩子!”   “可是?”没等我可是完,门口有人通报说总管尚官求见。   “传。”宁妃的人来得好快,正好解下围。   宁亚进殿后先向我和胧一福请安:“圣上万安。皇贵妃吉祥。”   “宁姑姑,可是母妃不舒服?”我着急地问她。   “回圣上,中宫娘娘身子安好。娘娘让奴婢来请圣上过去凤仪宫用午膳。”宁亚笑着回道。   “好,那朕这就去。”后面有鬼似的快步一马当先走了出去,采桑和宁亚分左右跟在我身后。   “圣上!”胧儿来不及拦我,还被素娘拉住了,怒道:“干什么,放开本宫!”   “娘娘,奴婢请问娘娘,小蓝是怎么回事,可是她不懂事冲撞了娘娘?”素娘指着还跪在地上的小蓝道。   “哼!她敢拦本宫,本宫自是让人教训了她。”胧儿挑衅地看着素娘道。   “娘娘,奴婢忝为御前尚宫,驭下无方自会管束,只是这宫规嘛……”素娘带笑地看了眼胧儿,接着道:“只是这宫有宫规,还请皇贵妃娘娘不要插手后宫事务,如今圣上虽然未立皇后,但有中宫娘娘协理后宫,你说是吗,皇贵妃!”   素娘最后特地加重了皇贵妃三字的音量,意在提醒胧儿注意自己的身份。   果然胧儿听后气得脸上一阵青白,却找不到反驳的话来,只得重重哼了一声气得跑了出去。   素娘见她离开,过去扶起小蓝,擦着她的脸道:“委屈你了,会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袖手旁观   我带着人来到凤仪宫的时候,宁妃带着人等在宫门外迎我,只不过她站着其他人跪着罢了。上前把宁妃搂在怀里先打量了一遍,道:“母妃怎么站在宫外,仔细累着,以后不许出来等。”   “嗯……”宁妃看着我满眼爱恋,笑道:“知道了。”   我不顾宁妃羞恼,当着众人面前打横抱起她就朝着寝殿走去,不知道胧儿有没有追上来看到这一幕。   抱宁妃在餐桌前坐好,早就有宫女送上了满满一桌食物,看着都很精致,让人很想十指大动,于是我拿起筷子就开吃,吃了个七八分饱后,这才有空关心宁妃,只见她扒拉着白饭,也不动菜。   “母妃,菜不合味口吗?朕见这个苋菜很新鲜,母妃用些,还有这个酱牛肉,也不错。”我捡了两样闻着吃着都很有味道的菜进她碗里。   “嗯……”见我关心,也不好饿着孩子,宁妃就努力把菜送到嘴里,可才咀嚼了两下实在是咽不下去,抓起帕子捂着嘴:“呕……”。   边上的宁心早就准备好似的拿出一个痰盂放到她面前:“娘娘,吐到奴婢这里。”   “呕……呕……”宁妃于是抱着痰盂猛呕起来,不仅刚才那两口菜,似是要把心肝肺都呕出来一般。   我见她呕得不行,问在另一边关切的宁亚道:“母妃怎么吐成这样,太医怎么说?”   宁妃抓着我的手想跟我说话,可她那嘴哪里得闲:“呕……宸儿,没事,我……呕……” 差点把酸水吐在我身上,还好宁心眼尖用帕子替我挡了。   好不容易宁妃不想吐了,可这饭也没法吃了,我抱着身子发软的她进内室,待她漱完口后问道:“母妃好点了吗?”   “嗯,母妃没事,宸儿不用担心。”   “可母妃这个样子,肚子饿了怎么办?”   “没关系的,过了头三个月就会好的。”   宁妃安慰着自己,可她因为胧儿的那碗药粥引起的孕吐,直到了怀胎四个月上还在折磨着她。   这两个月来她吃什么吐什么,人也变得消瘦不少。又担心自己疏忽了我,有一天撑着要要与我欢爱一番,却抵不过体力不济做不下去,最后还动了胎气见了红,吓得她再不敢乱动,让太医又是抓安胎药又抓补药的,拿药当饭吃。   我见躺在床上保胎的她很虚弱的样子,劝道:“母妃,下床来走动走动吧,老是躺着也不好。”   “不,宸儿,还没满一个月,太医说过要躺上一个月的。”上次见红把她吓得不轻,担心好不容易得来的皇子就这么没了。   我见宁妃坚持,也不好多劝。这些日子我日日宿在凤仪宫里方便照顾她,安她的心。胧儿来请我多次我都一一拒绝了没有理会,这让宁妃很是感动。   “宸儿,母妃让你担心了,瞧你的脸色也不好,定心累着了,真是母妃的罪过。”   “母妃说什么呢,你这么辛苦是为了怀宸儿的骨肉,宸儿心疼还来不及呢。”我帮她理了理有些睡乱的头发道。   门外宁心端着一个托盘进来:“娘娘,该用药了。”托盘上有两碗药,一碗安胎的一碗补身的。   宁妃很不喜欢喝苦药,尤其是最近喝多了喝怕了,却又不能不喝,叹道:“端过来吧。”   我扶起她让她靠在锦垫上,让宁心喂她药喝。两碗药宁妃喝得很慢,喝一口她便要努力的咽一口,再喝一口又吐了一口,于是等两碗药喂好,足足一顿饭的光景,喝得她连身上的小衣都有些汗湿了。   七月已是盛暑,普通人这个时候都没什么味口,何况是害喜的宁妃。好不容易喂了药下去,想劝她吃点东西,她就是不肯,说不想好好地吃下去的药又给吐了。   这个时候门外通传,说皇贵妃求见。   胧儿一直表现得很好,不哭不闹,只是不来凤仪宫请安。宁妃也由着她,再加上自己身上不适也无心和女儿计较。今日宫人说皇贵妃来了,宁妃倒有些意外,还道这个女儿是不愿再见自己这个母亲了呢。   “传请进来,扶我起来。”宁心帮她坐直了身子,稍稍整理一番。   胧儿进来的时候见到我接过宁心的梳子,正细心地帮宁妃梳着头发,瞳孔一缩,面上却什么都没表现出来,福身道:“胧儿给母妃请安,圣上万安。”   “胧儿,快到母妃这里来。”胧儿听话的上前坐到宁妃床沿。   宁妃半嗔得对胧儿道:“可想死母妃了。”   ‘有圣上还有肚子里的孽种,你有空想我?’胧儿在心内腹诽,表面上装着委屈道:“胧儿很是自责,全因为胧儿那碗药粥才害得母妃如此,所以一直不敢来看母妃。”   “哪里是你的错,是母妃自己的身子弱。”   “可胧儿终究觉得还是要怪那碗药粥,于是想办法又研究了不少吃食,打算送来与母妃请罪。” 胧儿向着门外吩咐:“宁文,快拿过来。”   “喏。”宁文提了个小食盒进来小心地放到桌上,打开后取出一小锅东西。   “母妃,这是胧儿准备的莲藕粥,很是清热开胃,母妃试试吧。”胧儿微笑得看着宁妃道。   “这……”宁妃有些迟疑,不想用。   “母妃不会是怕胧儿下毒吧。”胧儿真是语出惊人,这才像她的风格,刚才太温柔了,怪不得宁妃要疑心。   “怎么会呢,只是母妃实在是……”宁妃很适时地侧过身子开始干呕起来:“呕……咳咳!”   “来人呐,快叫连医女过来看看娘娘。”宁亚也明白宁妃的顾虑,于是让人先叫医女来,也方便验验这什么莲藕粥再说。   不多时一直侯在偏殿的连医女走了进来,想先行礼:“圣上万……”   “好了好了!快过来看看母妃。”我打断了她,连医女唱喏后上前为宁妃诊起脉来,片刻后道:“回圣上,娘娘胎息尚好,只是娘娘的脉象有些虚弱。”   “嗯,有劳连氏了。”宁妃刚才只是装着恶心罢了,她的目地是要问一问医女:“连氏,你看看皇贵妃带来的莲藕粥,本宫可是用得?”   “是呀连医女,在药理上这太医院的人可是专家。”胧儿起身走到桌边,让宁文揭开小锅锅盖,盛起了粥来,食具用的是一同带来玉碗。   宁妃见如此,悄悄冲身边的宁心递了个眼色,宁心会意,便对宁文道:“中宫娘娘近日食不得这用玉装的东西,太过寒凉,奴婢去取套青瓷碗匙来。”   胧儿心内冷笑,见宁心还把宁文带了出去去取劳什子青瓷,肯定是套宁文的话去了。哼,今日自己带宁文来,本就是为了宽中宫娘娘的心。   不多时宁心宁文二人就回到内室,先在桌了摆放了两套碗匙,宁心便回到宁妃身边,状是捶脚实是对宁妃点了点头:没问题。   连医女随意拿了个小碗,取了些粥,拿出银匙在粥里仔细翻动了片刻,又入口品尝了一番后,对宁妃道:“回娘娘,这粥是用莲藕片和小米熬的,清热去火,也没有放什么药材,最是适合娘娘如今的凤体。”   宁妃见连医女也如此说,暗道自己对女儿太多心了,颇有些不好意思,只笑了笑却也没说要用粥。我见众人面色,是谁都不想先动了,于是只好亲自上前盛了桌上被折腾了半日,已经温掉的粥,端着满满一碗坐到床边,勺了一匙仍是吹了吹,再送到宁妃嘴边道:“母妃,胧儿的心意,你多少吃一些。”   “嗯~!”宁妃就着我的手吃了一口,慢慢品了半日,粥得味道出奇得清香,把刚才的喝的苦药都压下去了一般,这几个月来不停的呕吐感也没有发作,不由心内一喜。   我见宁妃突然双眼发亮,暗道这粥怕是合了她的味口,于是又送了一匙过去,不一会儿她居然吃光了整一碗粥,这还是几个月来头一遭吃得这样多。   “呀!母妃你又有胃口了。”我把空碗交给宁心,拉着宁妃欣喜道。   “是呀,全靠胧儿。胧儿,母妃该谢你才是。”   “母妃说哪里话,这是做女儿的本份,母妃若是用得好,胧儿把方子交给宁心,让她们时常做。”   “嗯,那自然好。”宁妃吃饱了肚子等了半天也没有想吐的样子,心情大好,居然哄着我去胧儿的玉德宫。我知她是不能伺候好我,又要拿我做人情,也就顺水推舟拉着明显很高兴的胧儿走了。   玉德宫的寝殿里,我抱着胧儿道:“胧儿,朕这些日子很想你,可母妃那里离不开朕,朕连上朝她们都跟着。”   “圣上,胧儿也想圣上。”刚才我的“热情”告诉胧儿,我这些日子都在当和尚。   我闻着这寝殿里的香气,明知故问道:“怎么不是以前闻的那个味道?”   “圣上,胧儿把常用的换成了圣上喜欢的花香,今天用的是兰花的味道,好闻吗?”   “嗯,好闻,哈……”我打了个哈欠便先睡了。   胧儿看着我睡着的侧脸,闻着室内淡淡的兰香,那里头参杂着真正的海棠香,所以圣上刚才才会那样情动。   母妃呀母妃,你偷了女儿的东西,抢在我前头怀上龙种,真当女儿不会发现吗?!宁文那个贱婢我是不会放过的,我的好母妃,胧儿也会好好报答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初见秋若水   一早从玉德宫出来就直接去了前廷上朝,最近宁丰则因为难耐暑热病休在家,放着个不是很精明的宁梅香在前廷盯着政事,她自然不是老叶的对手,所以宁梅香知道今日圣上只召见叶太傅和叶侍郎母女二人时,也并没放在心上去跟宁老头汇报。   想着老叶和无双还要过一会才能入宫,就先把清风叫了出来,问道:“昨天皇贵妃那碗粥有没有问题?”   “回君上,连荣说那碗完全没有问题。”连荣就是连医女,是安□□凤仪宫宁妃那里的无间道。   “噢~?”胧儿费尽心机真是为了给宁妃补身不成?   “粥没问题,只是皇贵妃刚刚又送了早膳过去凤仪宫。”清风补充道。   “嗯,盯着,让连荣小心,不要把自己绕进去。”   “喏。”听到外面的动静,有人来了,清风忙道:“君上,流光请君上近日有空务必去一趟凤求凰。”   “知道了。”   清风才离开,采桑就在门外通报说叶氏母女觐见,便宣了二人进御书房。   左右无他全是自己人,我上前对无双道:“无双,你一点也没有想朕。”   “哪有,无双日夜都在想念圣上。”无双慌忙回道。   “可为什么我家无双胖了呢?”   “圣上!”   无双见我笑她,羞得抡了我一小拳。   “呵呵,圣上不要戏弄小女了,臣有正事要说。”   我拉住无双的小手,回头对老叶道:“先生请讲。”   “圣上,臣有份名录。”老叶从袖中掏出了本奏折递给我。   我接手,名录?:“这是?”   “圣上,这是宁党名录。”   “噢~?”我放开无双坐回到龙椅上,边看名录边用左手拇指抚摩食指上的指环,这些年来思考时做这个动作已经成了我的习惯。   奏折上的名单很详细,某人就职哪里,负责什么,在宁党中又起什么作用都列得很清楚。   皇帝老子在时,内廷他任由云卿把持,但对于前廷政事却不放松,宁丰则能在短短不到十年的时间,就经营起这样规模的一个朋党,确也不容易。   “宁老头有些本事。”我合上奏折道:“先生看着办吧,朕会派一队锦衣卫任由先生调遣,只是切记不要打草惊蛇,还不到收网的时候。”   “喏。”老叶接过我递回的奏折,复又妥善收好。   “还有一事,秋老将军近日为何又不上朝了?”秋正德原本已经销了假回来上班,这几次的朝会却又不见他的人。   老叶面上有些赧然,圣上问姓秋的,干自己什么事,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倒是无双先开口替母亲解围道:“圣上,若水妹妹又病了。”   我听了无双话后心中了然,秋正德很喜欢这个小女儿秋若水,当作掌上明珠一般,可秋若水的身子这一年来不是很好,也听无双说过秋若秋似是新添了心口疼的毛病。   清风说流光急着找我,或许跟她有关,想了想趁着早朝的时间跑一趟也好,于是唤出了暗中的替身---小桂。小桂扮作男装最是像我,我便被清风特地培养成我的替身。   吩咐好小桂如何和老叶无双配合,我放她们在御书房里“朝会”,自己跳下密道准备出宫。   清风见我这么快就要去凤求凰也不多问,随我一起快速移动到了我凤求凰的小套院。果然流光人早就等在那里,见到我后也不请安,急切道:“君上,快去救救秋姑娘。”   果然是为了秋若水,只是我这个做君上的,被属下急着叫来只是为了当大夫不成。   “朕听说已经请过太医了。”秋老将军用自己的名帖早就请过宫中的太医回府给秋若水看病。   “太医有个屁用,君上,快跟我去看看秋姑娘!”流光急得连脏话都出口了。   清风低喝道:“流光,慎言!”如何能在君上面前如此。   流光这才发觉自己失礼了,却仍然坚持道:“君上,太医跟民间的所谓神医,秋府几乎请遍了,可一点成效都没有,流光听秋府里的无间道说秋姑娘这几日快不成了,君上……!”   我见流光如此,而且这也若是能救得秋若水,也可能是我拉拢秋正德的一个好机会,于是吩咐清风道:“你先回宫帮小桂遮掩一番,朕不超过一个时辰就会回宫。”   “喏。”清风拱手唱喏后又恨恨地盯了流光一眼,心里怪他为了私事留住君上。“君上,要小心。”   “嗯。”再对流光道:“带路吧。”   我简单易容成凤求凰的小厮模样,跟大老板流光身后陪他“逛街”,拎的却是流光备好的诊疗包,这是我闲时让锦衣卫想办法做出来的,却不想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不多时我们二人逛到了秋府的后门,又由无间道护航直接来到秋若水居住的小院。我还道怎么这么顺利就入了将军府内宅时,只见秋正德正带着长子秋大龙侯在门口,遥遥对着我走来的方向一齐跪下行礼:“圣上万安。”   我用眼神询问流光,他小声回道原来秋老将军已经知道府内有无间道的事情了,换方之,因为流光对秋若水事情的关注,而让那个无间道曝光了。   “老将军快快请起。”流光的事待说再说,不能让泰山大舅子跪得太久。“少将军也请起。”   既然大家都心知肚明我为什么跑这一趟,便也不客气地直接说明来意道:“先让朕看看秋姑娘的病。”   流光被留在门外,秋正德父子迎我进入内室,仔细闻了闻一屋子飘散着的浓郁药味,问道:“可是用了麝香、人参、牛黄、肉桂和蟾酥?”   秋正德原本对圣上的医术不抱什么希望,却见我一闻就闻出了女儿近日服的几味药后,惊讶道:“回圣上,小女近日是服了那些药,一开始身上也有了些起色,只是……”只是这几日却越发地不好了。   摆了摆手道:“朕看过秋姑娘再说。”   秋大龙忙吩咐妹妹的乳娘打开床幔,露出睡着床上病容瘦弱的秋若水,还不太安稳地样子。   先是上前望闻切,再问了秋若水的乳娘:“姑娘什么时候开始不好的?听说心口疼?”   “这个,过了年才开始发作的,姑娘常感到心口疼,有时候疼得都喘不过气来。”只说了这些就再也问不出什么,我见乳娘知道地也不全面,怕是只有病人自己最为清楚,于是让她叫醒秋若水。   “嗯……”秋若水嘤嘤醒转,看到卧室里还有外男便有些惊讶,秋大龙上前解释道:“妹妹,这是圣上,快些见礼。”   秋正德也上前替女儿告罪,说了几句小女不适失了礼仪的官话后,让女儿配合我的诊治。   “秋姑娘不必多礼。朕先问你,平日饮食上可是喜欢吃些烫的东西?”刚刚诊过脉我发现她的心脉虽弱,却也不至于是心脏病。   秋若水低声回道:“并没有……”   我见她懵懂回答得也有些犹豫,再问道:“那有没有吃东西的时候被烫过,或被鱼刺骨头卡住过?”   “呀!圣上,姑娘年初五的时候吃鱼卡了刺,和了米饭才吞了下去,后来也请过大夫来也说是无碍,难道……”乳娘惊叫道。   我道是了:“嗯,发作后可是不想吃东西,吃了下去又会心口疼,尤其是晚上就寝后,更会有些恶心反胃的?”这些都是食道炎的一些症状。   秋若水轻轻地点了点头,她一开始不想让家人担心,症状轻的时候一直连乳娘也瞒着,不想最近身子越好不舒服。   见秋若水点心,秋正德心疼地道:“水儿,你怎么不早说,上回请太医来也不说。”   秋若水被父亲说得有些委屈,我忙摆手止住了秋正德后面的责怪,下了诊断报告:“秋姑娘患得不是心疾,而是年初那时伤了食管,又没有对诊下药,是以拖到现在加重了病情,不过不用担心,这病可以治愈。”   秋家人听能治好,个个都很高兴,秋若水却是有些怀疑地睁着眼睛看我,却被我回以一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朕回去就先制些丸药,五日后大朝那时,会命人将药和服用方法一起交给少将军。”   “多谢圣上。”秋家众人纷纷跪下谢恩道。   我又对乳娘吩咐:“停了姑娘所用的药,若是姑娘疼得利害,可用一些苏合香。这几日只能食些清粥小菜,不可见荤。”见乳娘一一记住了,又让她把秋若水稍扶起来点身子,靠着引枕睡在床上,对秋若水道。“这样不容易觉得恶心,病好之前都这样睡。”   “嗯。”秋若水也跟着应了。   我见没什么事了,就起身带着秋正德一起出了内室。   “圣上,老臣真不知如何感谢圣上隆恩。”外室中只有我与他二人,秋正德拱身对我道。   “老将军不必如此,朕也只是举手之劳,那些丸药也不是什么珍贵之物,之所以朕要亲自调配,有些份量还需斟酌罢了。”我还不至于用他女儿的性命换取一个军人的忠诚。   秋正德见我不挟恩,又郑重得对着我行了个军礼:“臣,谢主隆恩。”   “老将军不必如此,要是被无双知道了,朕可不好交待。”我笑着摸了摸鼻子。   “呵呵,那臣就不送圣上。”   “嗯,人多眼杂,将军留步。”   “喏。” 作者有话要说:     ☆、母高一尺女高一丈   出了院门与等在外面的流光汇合,他见我出来焦急地询问道:“君上……”   送给流光一记眼刀盯住了他下面还未出口的话,我这一盯可以要比清风来的狠。再不理他沿着小路返回风求凰,待绕回到小套院时已是晌午时分,再不回宫小御书房那里肯定要撑不住戏,于是便对跟在身后的流光道:“秋姑娘的病朕会治好,你今日自去邢堂领罚。”   “……喏。”流光知道我为何罚他,为了一个女人暴露了在秋府的无间道,坏了我的一步暗棋。   “那个无间道如何?”   “回君上,那人流光先安排待在凤求凰。”   “送回去,暗棋变明棋。”   “喏。”   我突然回头盯着流光的眼睛问道:“当真非秋若水不娶?”今日明显看到秋正德对流光的态度,他是入不了老将军的眼。   流光低头不语,我叹息道:“罢了,你好自为知,朕要你准备的东西尽快去弄。”   前些日子让流光帮我寻一件防身的利器,眼下看流光全部心思都在秋若水那里,只好催他一催。   秘道里清风早已等在那里,她明显听到了刚才我和流光的对话。   “走吧。”我又在心里叹了口气。   在赶回到御书房的时候,才又开口问清风:“你呢,非他不嫁吗?”   清风却是想也没想回答是。   唉。。。。。。明显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真不知道要不要羡慕他俩都有自己深爱的对象。到目前为止我不是在利用身边的女人,就是在报复她们。虽说喜欢无双,但那不是爱;虽敬重素娘,但那也不是爱。让流光好自为知,还不是在说自己。   五日后把做好的两瓶沉香丸和香砂丸让叶大龙带回去,叮嘱了他这些药的用法用量,还有这病虽能治,但也需慢慢调理才是,一并把制药的方子也交给了他,自是得到秋大龙的千恩万谢。   两个月后秋若水康复的消息便由流光传进宫来,我也拿到了吩咐他准备的东西。   流光只要不牵扯到秋若水,办事还是很漂亮的,就拿这支玉笛来说吧,他知我喜欢美玉,不知从哪里寻来了上好的寒玉打造出这支玉笛。寒玉最大的优点就是坚固,这笛子用的玉料又很是温润,颜色也是我喜欢的籽白,只是难道要用它去敲敌人的头不成?   见笛身上有道不是很明显地裂痕,倒像是人工的,手上运劲果然就拔出了藏在里面的一支短剑。说是剑,像娥媚刺多些,即轻且快,嗯,我喜欢,就叫它“晚雪”吧。   藤牀铺晚雪,角枕截寒玉。   日子过得很快,一下子又过去两个多月,这后宫表面风平浪静,但底下如何波浪就不得而知了。   宁妃因为一碗粥引起的孕吐,也止于一碗粥。这些日子她能吃能睡心情好,不仅人丰腴了,肚子也像吹了气的气球一般长大不少,如今怀胎六月,看着到像是平常孕妇七八个月的样子。   今日请了太医院四位太医来会诊,结果一致道喜:“恭喜圣上,中宫娘娘怀的是双胎。”   “真的?”宁妃先是不敢置信,得到太医们的再三确认后,狂喜地来回摸着自己高高挺起的孕肚道:“原来这般大是有两个皇儿,太好了。宸儿!宸儿!”   “嗯,母妃,太好了!”我与她一道摸着孕肚,大方的说道:“都有赏!”   宁妃人陷在喜悦中,自是没有发觉我稍微的心不在焉。胧儿这几个月日日送吃食到凤仪宫,宁妃凤仪宫这里也不客气,一一收下,但回回都会请连医女过来仔细检查一番,美其名曰看看是否适合中宫娘娘的凤体,其实宁妃这种在后宫里摸爬过来的女人,又怎会轻信别的女人,就算那个女人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不行。   可胧儿送来的东西一直没有问题,宁妃小心到已是多请了一位医女崔氏一起与连氏检查,都回道没有问题且营养上佳的时候,这才放开用了起来,回回仍然严密检查自是不提。   我很纳闷这太不像胧儿的风格了,她怎么说都该是有所动作才是,难道她用毒高明到可以瞒过两位医女不成?!怎么么不可能。   不过当连荣暗中求见说近日有所发现的时候,我仍是暗叹胧儿心思之缜密,用心之恶毒,看来有其母必有其女。   “圣上,臣觉得有些蹊跷。”连荣当时如是说:“最近皇贵妃常呈上一道补品,主料用的是紫河车。”   “紫河车?”我摸着戒指思索道:“那可是味好药,其滋补之功极重。”   “是的圣上,紫河车却是一味好药,那日呈上的时候,崔医女也说此物养母体,旺精气,更是对中宫的哮症有益,所以中宫吩咐以后日日要呈上这道补品,只是……”   “你既说有发现,就把你的疑问说出来。”   “喏。这健康的母体才能得可用的紫河车,皇贵妃使用的也都出自太医院药房,只是她后来选用的一些,都是有问题的。”   “噢?太医院有记录?”   “回圣上,前朝神皇时后宫孕妇众多,自是留下了不少紫河车,太医院都有记名存档。今日皇贵妃又用了前朝一位梁美人的紫河车,臣这才发现,这些日子以来皇贵妃挑的紫河车都有些问题。”连荣清了清喉咙接着道:“全是死胎的紫河车。”   纵是有所准备,我也不免小小吃了一惊。“死胎?”   “全是胎儿足月死于腹中的紫河车。”   “朕有些明白了,好好的孩子为何会足月胎死腹中,那梁美人的最明显是不是?”   “圣上英明,梁美人的病理记录完整,臣推测是被人下了慢性毒药,所以才会产下死胎,这样的紫何车若是用下去,长久与服毒无异。”   “嗯……”可这样做多是针对胎儿,照我对胧儿的了解,她该是恨宁妃多些,不对。。。不对。。。等等,紫河车?我之前也用过无双生影长的紫河车做过药引,这才治好了流光他们,药引。。。是了!   “皇贵妃取药的记录你可带在身上?”我忙问连荣道。   “带在身上,圣上请看。”   我接过她递上来的册子,翻看了一遍,终于明白了胧儿的好手段。   “连荣,朕跟你险些都被皇贵妃骗了过去。”   “圣上的意思是?”   指着册子上几个药名,还有配合的几道食材对她道:“你自己看,看看这些配在一起会是什么功效。”   连荣不明就里的接过册子,这之前的用料都是不错的。可仔细看了一遍我指出来的内容,再加上今日的紫河车,呀!连荣惊道:“圣上,这些药原没有什么,可若是加上紫河车这味药引,竟能成如此霸道的东西!圣上英明,一直让人对皇贵妃的用药记录在册,否则臣下是如何都发现不了的!”   “看出来了?皇贵妃好手段,竟能配出这种伤孕宫的药。那崔氏的医术如何,有没有看出来?”   “回圣上,崔医女是皇贵妃的人。”崔氏的底细锦衣卫已经查到了,只是还未及时报给我。   “噢~!那皇贵妃自是不用担心被人发现了。如今知道了宁中宫怀的是双胎,想来在玉德宫中不知高兴成什么模样。”我想胧儿更不好受吧:“你们照旧不许插手,只帮她们藏好马脚。”   “喏。”连氏奉命离开,回仪宫不提。   胧儿听到宁妃怀了双胎的消息,果然又是嫉恨又是欢喜。嫉恨的是母妃抢了自己原该怀上的双胎福气,欢喜的却是自己送过去的药膳日日被她食用,她又恰巧怀的是双胎,这孕宫怎么受得了,呵呵呵!   小谨见胧儿笑得阴险,也不敢上前问话,只道皇贵妃听到中宫娘娘怀的是双胎的消息,气狠了,却不想胧儿下的药正是针对女子孕宫的,长期服用会让孕宫变薄,变得脆弱,普通胎儿若是身量大了容易在分娩的时候造成母体大出血,可何况是双胎。   原本想过些日子给宁妃送去壮胎的东西,如今她自己怀了双胎,不用壮胎药那孕宫也自是受不了的!   她抬头见小谨忐忑地看着自己,也不跟她分享心中的计较。胧儿已经学会了不相信任何人,除了自己。   “明日的食材准备好了吗?本宫一早要用的。”想了想还是得送上壮胎的药膳,双管齐下才是。   “回娘娘,都准备好了,奴婢亲自料理好的。”小谨表功道。   “嗯,做的好。”胧儿低头看了看自己总是长不了多长的指甲,接着道:“宁文那个贱人呢?”   宁妃当初放在玉德宫里的人,早就慢慢地被胧儿隔绝出起来,不让她们伸手自己的衣食起居。只有宁文,当初宁文换掉了自己的海棠春,胧儿早就吩咐小谨要严加看管起来。   “娘娘,人关在偏殿净房,已经饿了两日了。”小谨如今已是玉德宫里的一等宫女,正往大宫女的位子争取着。   “哦~!呵呵,本宫今日心情不错,随本宫去审审她。” 作者有话要说:     ☆、小龙套竟成破案关键   玉德宫的这个偏殿果然很隐蔽,那里的净房却因为常年无人使用的关系,除了灰些也不至于腌臜。胧儿走近的时候闻到一股子霉味,就拿出帕子捂住了口鼻,让小谨先进去点了灯,待空气流通了一会儿,再扶着自己进了屋内。   屋内宁文嘴里被塞了东西,正五花大绑倒在地上,她见进来的是皇贵妃,开始呜呜地挣扎起来。   “娘娘,她像是有话要说。”小谨小心地看着胧儿的脸色,等她吩咐。   “嗯,去松开她的嘴,本宫听听她能说些什么。”胧儿也不坐,这里也没什么地方干净到她想坐的,于是站着门口通风处等着宁文回话。   宁文的嘴一被松开,就迫不及待地求情哭道:“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呀娘娘!”   “哼!若你只会说这些,让本宫如何能饶了你的贱命?”   “娘娘……”宁文缓了口气又赶紧求道:“奴婢知道娘娘是怪奴婢换了那盒海棠香,可那是中宫娘娘的意思,奴婢也是没有办法呀!”   宁文见胧儿没有反应,只是冷冷地看着自己,想着怕是不说点什么出来,自己这条命就要交待了,于是试探道,把被关着的几日心里想过千遍的那个秘密说了出来。   “娘娘,奴婢知道你恨中宫娘娘,可若是奴婢有办法让圣上也恨中宫,求娘娘放奴婢一条生路,让奴婢出宫去吧。”   胧儿听了后不禁挑眉,宁文见她终是感了兴趣,赶紧补充道:“娘娘,如今圣上宠爱中宫,可若是圣上知道了奴婢说的这件事情,圣上必然恨不得杀了中宫娘娘的。”   “哦?当年什么事情?快说!”胧儿终于开口催道,什么事能让圣上会杀之后快。   “当年……”宁文一咬牙,狠了狠心道:“当年还是先帝宁妃的中宫娘娘,亲手毒杀了圣上的生母简贵妃,就在娘娘和圣上出生的那晚!”   嚯!得一声,胧儿扑到了宁文的身上,抓紧她的衣襟喝问:“你说的可是真的!”   宁文为了保命,终是说出了当年那件宫中秘事。   时人都知道,星皇与月华两国的结盟,是为了联合起来抗衡北方日渐强大的日昊国。日昊以游牧为主,虽然历代皇帝的身体都不是很好,但也不妨碍它发展成了一个民风彪悍的国度。又因为皇帝们的身体不好,造成每次新皇继位日昊国内都会纷争不断,弄得在第四代人皇当政的时候,日昊皇族就已经失去了对日昊的完全统治,演变成若干部落各自为政的状况。   又因为日昊国中最大的一个游牧部落---逐日部的强势崛起,给与之边境接壤的星皇和月华带来了不少麻烦,两国人皇商量结盟,以便共同打压逐日部。但星皇国富民强,又与逐日部没发生多大的冲突,是以先帝提出的结盟条件是让月华国以公主和亲。   月华国就一位公主,也就是圣上的生母月雪儿便和亲到了星皇,两国结成秦晋之好。月雪儿的父皇舍了长女非常无奈,但他为了保障女儿日后在星皇后宫的地位,让先帝答应一定要给月雪儿一个孩子,并且把这个条件写上了盟书昭告天下,好让先帝反悔不得。   可他却不成想,自以为能保障女儿月雪儿的做法,却是害了她。   先帝虽不喜欢月雪儿,却碍于她月华国长公主的身份,册封为简妃。盟书上说给简妃一个孩子,其实也很简单,大婚当晚就可以给了,但云卿却下了绊子。云卿经营内廷多年,先帝为了她只封妃不立后,大权在握,风光无限。可若是简妃有子,又有月华公主这样的身份摆在那里,只怕自己如何都拦不住先帝立她不后了。   于是云卿便向先帝吹起了枕边风,说若是简妃生下一位公主也就罢了,可万一是个皇子,那身上可就会流有月华的血脉。圣上百年后,新帝是月华人皇的外孙,月华的公主又是太后,这星皇岂不变成月华国的了?!   先帝对内廷之事一向对云卿言听计从,而且这个顾虑先帝也想到过就听了进去,可如何能不违背盟约又没有这后顾之忧?   于是,“留子杀母”这四个字就浮上了先帝的心头。   先帝云卿二人一番计议后,找到了当年只是个美人,一直无宠的宁梨香。先用妃位拉拢她,再允诺事成之后,封她为贵妃。宁妃怎么会不心动不配合呢,便答应了下来。   又一日先帝招了简宁二妃一起入飞龙宫侍寝,二人果然同时怀上身孕。   有了身孕后的宁妃,却开始为自己和孩子的将来着想起来,如果按照先帝的做法,自己很可能就会成为一枚弃子,杀了简妃自己也活不成,自然也当不上什么贵妃。一人计穷,就找来了乳娘郑嬷嬷一起商量对策,还让当时贴身的宫女宁亚宁文两姐妹配合自己。   郑嬷嬷生育过,知道女人分娩很伤身子,有些人产后更会大出血失掉性命,就决定准备一剂猛药,好让简妃产后血崩,这样既完成了任务,又摘干净了宁妃。宁妃也赞同这么做,吩咐宁亚宁文去准备那种猛药,等怀胎十月分娩那天用。   但想不到的是简妃的胎一直很稳,过了十个月都没有动静。反观宁妃这里,怀胎九个多月的某天就作动了,先帝与云卿赶到玉德宫见她如此模样,骂她不争气当时为什么不找几个怀上双保险。   宁妃也是对自己够狠,不肯失去这个机会,云卿拿来的延产药日日灌自己也好好配合,生生把孩子闷在腹中多待了一个多月,终于等到太医说简妃那边一两天内就会作动,这才一起进入承乾宫待产。   原来想带郑嬷嬷进去伺候生产,可宁妃想不如带那个有些蠢笨的小福,可以放松简妃那边的戒备,容易让自己得手。就让郑嬷嬷唤了小福来与她一番“推心置腹”,让小福以为自己成了心腹开开心心的去准备生产时用的东西。   郑嬷嬷原是担心,却拗不动宁妃,宁妃让她好生待在玉德宫中,自己万一失手,也要通知家里想办法保下腹中的孩子。宁妃想到孩子,又让人送了一大碗延产药来喝下,心想万一简妃那边只是假作动,自己还得与她耗下去。   承乾宫中,简妃果然开始作动了,而且发作得快,许是年纪轻身体底子好,由素娘伺候着很快就进入了最后的产程。可宁妃却因为喝多了延产药,虽然胎儿时不时踢打一下,却一直没有真正要生的迹象。   宁妃知道这样等下去不行,是生不下孩子的,于是骗小福说自己想上净桶,趁着独自一人在净房的时候,捶了几下高挺的腹部,虽然很疼但发现孩子还是没有动静。一咬牙,抬手一记猛捶终于把自己疼倒在地上。   守在净房外的小福听到里面的宁妃的痛呼声,赶进去看宁妃倒在地上很是痛苦的样子,吓得直哭,宁妃让她扶自己起来,感觉了一下孩子终于开始大动,心道成了,就骗小福说地上不知道谁倒了水害自己摔倒了。   后面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简妃先诞下了帝宸,宁妃难产在素娘的帮助下也生下了胧儿。   宁妃生产后一直用人参提气不敢真的昏睡过去,终于等到素娘拉着小福出正殿寻吃食的机会。机不可失,宁妃不顾自己难产后的身子,把那剂猛药下到了茶水中,亲自端去给简妃,借口道谢看着简妃喝了下去。   计谋得逞的宁妃安心回到了自己的床上,等着接下去会发生的事情。果然没过多久,简妃就不对了,下身开始大量出血,宁妃见得手就急着摘清自己,大声向外呼喊救命,见素娘和小福回来就放心的真晕了过去。   宁妃这边不知道的是,简妃最后想到是她端来的茶水有问题,告诉了素娘宁妃害她。   “娘娘,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只要告诉圣上,圣上一定不会原谅中宫娘娘的。”宁文把故事说完,恳切地看着胧儿。   “那个小福呢?”胧儿想了半日只说了一句话,不是开口放人,却是问那个小福。   宁文只好回答道:“后来听姐姐说起,小福那晚出去找太医的时候碰到了赶来看结果的云卿,听到些了不该听的,被沉了湖。”   胧儿开始在净房里来回踱步,整理着自己的思绪。简妃是圣上生母不假,却不似宁妃从小照顾圣上有养母的情份,圣上一向恋母,这才宠爱母妃喜爱素娘,自己这个时候把事情呈上去,万一圣上对生母没有感情,这达不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反而会暴露了妒恨母妃的心思,母妃会留意自己的药膳。。。。。。   “小谨,把她的嘴重新塞上。”胧儿下了决定,这件事情等以后再告诉圣上,自己目前的计划要紧。   “喏”“娘娘……唔……”   母妃当年难产原来是用多了延产药,这才害得自己先天不足,那自己也为母妃用一些延产的东西好了,到时候再准备一剂猛药帮母妃通通血,呵呵,这样做既是报复了母妃,又等于帮圣上报了杀母之仇,圣上日后知道了,肯定会封自己做皇后的,胧儿在心里盘算着。   “小谨,继续饿着宁文。”胧儿带着小谨回到寝后冷冷地吩咐道。   “喏……”   “刚才的事,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懂吗?”   “小谨明白。”   “明白就好。记住了,两个人。”若是传了出去被第三人知道,杀了你,自然还是只有两个人知道。   “喏。”小谨是真的明白了,宁文也活不成了。 作者有话要说:     ☆、胧儿为母妃壮胎   “母妃,胧儿今日做了一道新的药膳。连医女崔医女,这是用了生黄芪、熟地、红参、酒炒菟丝子、酒炒破故纸、川续断、女贞子、甘枸杞配上了童子鸡做的,能助孕妇胎气,本来若是做成汤药这药效更佳,只是母妃不喜欢吃药,所以才做成了药膳。你们看看,可合母妃用?”   胧儿带着小谨,准时一早来到凤仪宫,送上了今日的药膳。宁妃与我坐在桌前,已经习惯等着胧儿到了再用早膳。   “回娘娘,这道药膳可用,双胎原本就容易营养不均不够,这药膳壮胎,该多用才是。”两位医女仔细检查后回道。   宁妃笑着拉过胧儿的手道:“胧儿是越发的贴心了,既然这方子好,就煎药来服。宁心,吩咐下去吧。”   自打知道自己怀的是双胞后,宁妃越发地注意保胎,如今也不怕吃苦药了,腹中的皇儿最重要,于是开始日日服用这副壮胎药,而胧儿各种药膳吃食也不间地断地送入凤仪宫。   待到怀胎过了八个月,宁妃的孕肚看着比足月的还要大上两圈了。医女们每日请平安脉,都说脉象胎息甚好,尤其是胎息强健,两个胎儿都很健壮,把宁妃乐得脸上尤如开了花一般。   这日我下朝后照例去凤仪宫陪宁妃用午膳,却听宁心回报说中宫还在歇息。   “怎么母妃又睡下了?朕去早朝的时候不是醒了还一起用的早膳的嘛。”   “回圣上,娘娘说今日皇贵妃送来的紫玉粥用着好,所以圣上走后又多进了一碗,许是吃多了犯困。”宁妃身子重了,近些日子一直爱吃爱睡,又不怎么爱动弹。   “知道了,朕去瞧母妃。”把其他人留在屋外,自己打帘进去。   睡在床上的宁妃,薄被下是明显高挺虽是侧睡仍然很可观的孕肚,我坐到床沿用手在她的腹部轻轻抚摸。今日胧儿送来的紫玉粥,连荣说有延产的药在里面,看来她不仅壮着宁妃的胎,还想让她越晚生越好。可不是,越晚这胎儿就养得越大,宁妃的孕宫风险也就越大。   “唔……”感觉到手掌下传来一记猛烈踢打,宁妃因腹中的动静痛得轻哼出声,不得不睁开眼来。她本就是浅眠早醒了,装着不知道我走进来想看看我如何动作,却不想被腹中的胎儿给打断了。“宸儿?你下朝了。”   “是呀母妃,宸儿见你睡着,不想吵你。”我见她姿势不怎么爽利,腾出一只手来帮她按摩后腰。   “嗯,真舒服。”宁妃对我的体贴很窝心,抓着我还停留在孕腹上的手,一起安抚闹得利害的胎儿,不过带着我的手专往那敏感的地方去。。。。。。真是,胧儿莫不是还给她下了别的药,怎么欲望这般大。   “母妃,让人洗漱更衣,宸儿带你去湖边走走,太医说你得多运动。”   宁妃听完娇嗔得瞪了我一眼,心道欢爱不也是运动吗。   “母妃?”我装糊涂,看不明白她的眼神。   “好吧,扶我一把。”宁妃想着白日宣淫确也不妥,还是出去走走吧。   坐起来后肚子显得更大了,小山似得耸在身前,还不时地蠕动一下,宁妃双手不停来回安抚着,待到两个胎儿终于消停下来不闹了,才一手撑着后腰,一手撑着我站了起来。   我扶着她的腰,才走到外室,就听宁心通报说皇贵妃来了。   “圣上万安,母妃吉祥。”胧儿笑眯眯地走了进来,宁妃早许了她可自由出入凤仪宫,除了自己的寝殿内室。   “胧儿来了,又带什么好吃的过来给母妃?”宁妃的胃口是越来越好,见天的吃了睡睡了吃,肚大如萝了,人也胖了不少。   “呵呵,朕也跟着母妃沾光,常能吃到胧儿亲手做的好东西。”扶着宁妃先坐下,又去抱胧儿,胧儿被我弄得脸一红,欢喜地由我抱着。   可向来对女儿大方的宁妃那里却不高兴了,重重哼了一声,瞪着抱在一起的我俩道:“圣上!”   我纳闷这是怎么了,三人相处宁妃可从没这样小气过,莫不是怀孕后期人变得古怪了?胧儿也在心里暗恨,母妃身子都重成这样了,还霸占着圣上不让他来玉德宫。   只因为宁妃这里总缠着我不放,是有好久没去玉德宫了,上一回抽空去玉德宫看胧儿,顺便跟那面的无间道通通消息,凳子还没坐热,就有凤仪宫的人来请我回去,说是中宫娘娘肚子疼。   可等我回去后却发现宁妃什么事都没有,说什么刚才疼的,现下不疼了,可能是想父皇了云去。。。。。。我才走开不到半个时辰呐。   待得三人坐定,胧儿让小谨端上了今日准备的东西,一碗普通的鸽子汤,不过是用了人参炖的。宁妃喝了一口就感觉有些恶心,不敢再用,我道不要浪费,讨了去喝。   “哪有你这样的圣上,吃别人剩下的,呵呵。”宁妃言语上取笑我,却见我喝她用过的汤,心里甜滋滋的。   “圣上若是喜欢,不如摆驾玉德宫,胧儿宫里还有一些。”胧儿期待地看着我,她好久没有与我在一起了。   见胧儿如此,想起只有她的寝宫没有查探到位,于是把要陪宁妃一起逛湖的事情给抛到了脑后,放下汤碗拉起胧儿就往外跑,嘴里还不忘喊道:“母妃我不回来用晚膳了!”   “宸儿!”宁妃站起身来阻止,却不想起得猛了肚子一抽。“呃……!”   “娘娘没事吧。”宁心见状上前扶住宁妃问道。   “没事……”   “娘娘,该喝药了。”这个时候宁亚端着药碗走了进来。宁妃用的药,向来是她亲自伺候的。   “哼,不喝,拿走!”宁妃看到这药就想到了胧儿,嫌恶地喝道。   怎么了?宁亚用眼神询问宁心,她才煎好药过来,自是不知道圣上刚刚与皇贵妃去了玉德宫。宁心小声地把原委说给她听,宁亚听后示意宁心先出去,独自来到宁妃面前道:“娘娘,你这是怎么了,以前可是不会介意圣上去皇贵妃那里的。”   “唉……我也不知道,最近这是怎么了,一刻也不想离开宸儿。”宁妃摸着肚子感慨,又闻到宁亚端来的药味,道:“把药端走,刚才进了鸡汤后就有些恶心,不想喝了。”   宁亚还有不了解宁妃的,伺候她二十多年了,于是先让宁心把药端出去,接着开解宁妃道:“娘娘,不喝就不喝,是药毒三分,虽然太医和医女都说可以放心用,但如今月份大了,两位皇子又都康健,停了也没什么。”   “嗯,停了吧。”宁妃还是无精打采,提不起劲来的样子。   宁亚想来关键还是在圣上身上,试探道:“娘娘,圣上这些日子不都宿在咱们凤仪宫,奴婢听说神脉的精元可是能养胎的,停了药,不如多与圣上欢好,娘娘说是吗?”   这些话说的宁妃双眼一亮,是呀,药再好哪里能好得过圣上的精元,笑着称赞宁亚道:“还是你省事,提醒了我。不过……不过宸儿近日一直不主动,怕是嫌弃了我这样的身子。”   “扑哧~~娘娘,若说别的倒也罢了,咱们圣上的毛病你不知道吗?”说着还轻轻指了指宁妃高挺的肚子。   “呀!你看我可是糊涂了,把这事忘了。”宁妃温柔地低头看了看自己大大圆圆的肚子,仔细一起,还是吩咐宁亚道:“去,准备一些东西。”   咬着宁亚的耳朵细细吩咐,只见宁亚红着脸唱喏离开。   -------------------------------------------------------------------------------   “圣上,你坐着,胧儿这就去盛汤。”   “你别去,让她们去弄,陪朕说说话。”我拉着胧儿一道坐在餐桌前,还待说什么,肚子却咕咕叫了起来,便有些不好意思道:“朕还没用午膳呢。”   “那圣上要吃什么,胧儿让她们下去准备。”好不容易圣上来了这玉德宫,胧儿欢喜得不得了。   “嗯……”我做思索状道:“朕也说不上来,只知道胧儿每回送到母妃那里的东西都是极吃的。”   “呵呵,那胧儿亲自去为圣上准备,圣上等着。”   “嗯,先亲一个。”   胧儿笑着离开去厨下准备午膳,不放心我一个人坐在殿内,特别留小谨下来服侍。我无聊了坐了一会儿,突然一拍大腿,道:“朕想起来了,你、你?”   “回圣上,奴婢小谨。”见我指着她,小谨忙回道。   “哦,小谨,朕想起来要吃什么了,你去跟娘娘说,朕要吃八宝饭,做得糯糯的。”   “这……”皇贵妃吩咐要看好圣上的。   “采桑,你同她一道去,帮着点,不要让皇贵妃累着。”   “喏。”采桑唱喏后,便去拉小谨,小谨见寝殿里也没有旁人,也就放心地跟着去了。   见人都走光了,我开始探索起胧儿这寝殿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一本日记   通常情况下,女人都喜欢把重要的东西收在自己的卧室,这古代又没有银行保险箱,胧儿可能也不例外。我好奇了很久,胧儿的本事是从哪里学来的?   在宁妃的饮食里下药到现在,胧儿几乎瞒过了所有人。虽然常驻凤仪宫的两个医女,一个是我授意的另一个是胧儿的人,但是每隔五日冯太医就会亲自来请平安脉,连他也觉查不出宁妃用药后的身体问题。   抓紧时间翻了翻几个容易藏东西的地方,可都没有收获。这种秘室游戏果然不适合我。。。。。。等等,忘了床头了,我不也把锦囊放在过枕头底下。果然床头有个暗格,让我翻出了一本半旧不新的书册。   “日记?”这书册的封皮也没有落款,整本书保养得还好,翻开粗粗看了几页,居然是容爷爷当年的一本日记,不禁摇头哭笑道:“容爷爷,你写这种东西到底是要救人还是害人?”   狐狸容爷爷的字迹我不会认错,跟着一起看了多少年来的。有了这本日记,终于得到了书面证据,能认定皇帝老子是皇爷爷亲生的---亲自生的。。。。。。日记里记录着一位男子因为自己的爱人怀了身孕,从他知道的那天起便记录起了爱人的饮食起居等一切注意事项。   这本来是件好事,得了这本类似于“孕妇手则”的书可以学到容爷爷高深的医术,但问题出在容爷爷还详细地备注了一些孕妇的禁忌事项。   胧儿用宁妃用的那伤孕宫的药方,就是被容爷爷详细的记录的一种,用几味药配上紫河车,孕妇服用后会影响母体孕宫的健康,平时却诊断不出来,只有在分娩的时候,被药伤到的孕宫会受不住强烈的宫缩,造成内出血合并母体也可能因血崩而亡。   草草看了这节就把书合上仔细放回去,待坐回到去心里还在想,胧儿应该不知道这本书是容爷爷的,没有落款也没有写清那爱人是男是女。   容爷爷为了皇爷爷写的这本日记,他的初衷不是用来害人,得想办法弄到手才是。既然会有这本日记,两位爷爷可能还有别的东西存世,得让锦衣卫好好查查,都给我弄回来!   才想到这些,胧儿就带着人赶了回来。   “圣上,午膳都准备好了。”胧儿进门见我“乖乖”地坐在原处很高兴地对我展颜一笑,忙让小谨摆了桌子与我一道用饭。   “胧儿,这么多好菜该有酒才是。你你,去拿酒来。”我指着小谨吩咐道。   小谨唱喏后出去准备,不多时就送上了一壶桂花酿,还我和胧儿各自斟上一杯。   “这鲜花酿的酒,还是桂花最为出色。”满满喝掉一杯,让小谨再帮我续上。   “那梨花呢?”胧儿想到宁妃最喜爱的是梨花,圣上还特地移种了满满一园。   “梨花虽美,可朕还是喜欢这桂花的香气。”说着又喝掉一整杯。   “那圣上常来,胧儿会一直为你准备好桂花酿。”   “嗯好。”   “圣上……”   胧儿见我有了三分醉意,正想移过身子靠向我怀里,门外就有不长眼地宫人通报说凤仪宫的大宫女宁心来了。   哼!母妃这是连一日都不让胧儿好过!   “请进来吧,不好让中宫娘娘的人久等。”胧儿冷笑道。   宁心其实也没有在等皇贵妃的同意,胧儿的话还没说完人就走进寝内。宁心听到胧儿那冷凉的话语,居然还不客气地道:“哟,皇贵妃娘娘这是怎么了,真叫冷死人了。”   胧儿被气得一窒,连母妃宫里的宫女都敢对自己如此,什么死不死的触自己的眉头。可还不等胧儿发作,宁心又接着道:“圣上,中宫娘娘请你回去呢。你前脚刚走,娘娘肚子里的两位皇子就又闹了起来,该是父皇不在两位皇子不高心了。”   又用这招?“可是……”我望着一桌的好菜,有些为难。   宁心见我如些,又补充道:“圣上,中宫娘娘也命奴婢们备好了午膳,有圣上最爱吃的糖莲藕,这个时节莲藕最是不易弄到的呢。”   “圣上……你母妃那里吧,胧儿自己吃便是,还是皇子要紧。”说是这么说,可胧儿的语气越发冰冷。   这时御书房的一等宫女小紫觐见说前廷有要事,正好解了我的围。我不好意思地跟胧儿还有宁心说自己先去前廷,等晚上回来再去凤仪宫看母妃。   众人送我离宫后,玉德宫内的火药味更浓了。   “宁心,做了大宫女就是不一样。”胧儿对中宫娘娘要忍,难不成一个宫女也要自己忍。   “皇贵妃说哪里话,奴婢只不过是个正五品的宫女罢了,呵呵,要说这不一样呀,还是奴婢的大姨,总管尚宫可是正一品。”   宁心说的的大姨正是凤仪宫的总管宁亚,她还兼着总管尚宫的差事。   胧儿哪里有听不出来宁心话里有话,在刺自己呢。胧儿重重地把茶碗掼到桌上,道:“是呀,宁总管和本宫还是平级。”   “娘娘你又说笑了,哪里就真平级了,皇贵妃的正一品,可是有玫红朝服九凤琉璃冠的,虽说比不上皇后还有中宫娘娘的十二凤,可现在宫里头没有皇后,就是日后咱们中宫娘娘升做皇后,您不也是一人之下?”   “一人之下……”胧儿说着在心中冷笑,这一人也只能是圣上,还轮不到母妃!   胧儿脸色越发不好看,服侍的小谨怕她发作起来不好收拾,只好上前对宁心一福道:“姑姑,请与小谨去前殿用些茶水,倒让你亲自跑这一趟。”   宁心假笑道:“不了,奴婢可受不起皇贵妃这里的茶点,指不定和奴婢那小姨一样是个没福的,在玉德宫里吃坏了肚子人就这么没了呢。娘娘呀,奴婢就先告退了。”   宁心说完也不行身也不等胧儿发话,竟大摇大摆地转身离开。只听得身后一通碗碟落地的声音,回头一看,胧儿把桌上的东西全扫到了地上。宁心越发地得意,皇贵妃娘娘不就是个低人一等的小妾罢了,前几日皇贵妃向中宫娘娘报说大宫女宁文没了,当别人看不出来似的,这是皇贵妃在拿宁家人开刀,好安插自己人。   -----------------------------------------------------------------------------   原以为小紫是素娘得到消息特意派来解我围的,不想她说是真有事。“圣上,请快些吧,秋将军,还有宁太师叶太傅,都已经等在御书房了。”   怎么人来得这么齐?也不多想,快速来到御书房,里面的人纷纷起身行礼道:“圣上万安。”   “免了,诸位坐着说话。”   秋正德也来了,今日又不是朝会,他会来见驾,可能是有战事,果然他第一个开口直述主题道:“圣上,日昊已向月华开战,据探子回报,如今已经占了月华的北骊城。”   “噢?北骊?朕记得好像还有一个西骊城。”   “回圣上,日昊与月华相近的那叫西骊,北西这二城原是一起的,就叫骊城。当年四神为稀乾大陆按东西南北分了四大国,把骊城一分为二给了月华和日昊,这二城就用北骊西骊区分了。”叶葵解释道。   “哦。那为了什么开战?跟朕又有什么关系。”因为有宁丰则在,我不得不装一下傻。   秋正德回道:“圣上,日昊国那边不是人皇下的军令,而是逐日部的汗王不宣而战,突然于五日前攻占了北骊城。月华国措不及防被占了城,派出使者请求我皇救援。”   宁丰则一等秋正德说完,就急着道:“秋将军,刚才老夫已经跟你说过了,月华和日昊之间的战事,与我们星皇无关。圣上,请不要理睬月华来使的请求,这逐日部很是彪悍,男丁众多,我们范不着得罪他们。”   宁老头你个老匹夫,如此胆小怕事。   “臣不赞同宁太师的话,星皇与月华故有盟约,圣上的生母简贵妃就是月华国和亲的公主,如果我们不支援月华,岂不是背约!”秋正德很不屑宁丰则的为人。   叶葵也道:“圣上,臣也以为应该出手援助月华国。月华现任人皇是圣上的母舅,两国又有旧盟,若是背盟,既伤了圣上的贤君,又会让其他小国耻笑。”   “圣上,老夫已经让礼部安排款待月华使者,不日就打发回去。圣上,这事你就不要管了。”宁丰则很不客气地把我给排除在外。   秋叶二人见此气愤难平,却不能发作。毕竟圣上名义上亲政了,可实权还在宁家人手中。玉玺交在宁太妃也就是如今中宫娘娘的那,她怀孕后更是全权委托给了父亲宁丰则,如今太师的话,也能等同于“圣旨”。   现在还不是收网的时候,我只好顾左右而言他道:“逐日军力很强吗,他们骑射能比我星皇还好?秋老将军,带朕去军营玩玩吧,看看眼。”   。。。。。。御书房静了几秒,宁丰则哈哈大笑道:“圣上好兴致,那今日就去吧。”他不能拦着皇帝去看自己的军队,但就今天去,也可以避免秋正德事先安排好,让我接触其他高级将领。   “臣这就去安排。”秋叶二人见我神情无异,也跟着老谋深算地忍了,秋正德行礼后出去安排御驾不提。 作者有话要说:     ☆、不同的战场   宁妃派去前廷打探消息的人回报道,圣上已经被秋正德接出了宫,正向着驻扎在郊外的秋家军军营出发。   “父亲真是的,让圣上去那种地方,若是被冲撞了怎么办。”宁妃正在那里试衣服,一连试了几套都不满意,就连身上这件昔日最喜欢的粉紫绣着祥云的礼袍,都被自己高挺的肚子撑得紧绑,不由抱着肚子埋怨起来:“唉……宁亚,你看看这样紧,怎么会好看。”   宁亚忙放下捧在手上的几身衣服,上前劝道:“娘娘,不然再试试那条湘妃色的襦裙,那条像是宽大些。”   “好吧,快拿过来与本宫换上。”   宁心回来的时候见宁亚正忙着帮宁妃换衣服,于是上前边帮忙边汇报起适才在玉德宫里的事情,说道:“娘娘,你是不知道,皇贵妃居然请让圣上每日都去玉德宫,说会帮圣上准备好桂花酿。”   “是么,拿那身蓝的,圣上说过那件本宫穿蓝色的好看。”宁妃并不把这事放在心上,又问道:“皇贵妃还说了些什么?”   “回娘娘,也没什么,只不过奴婢听玉德宫里的小宫女说,皇贵妃一直都在跟圣上讨着做皇后呢,说什么自己可以到别宫去住,还说……”   “宁心,不要乱传话!”宁心未出口的话被宁亚喝阻,可宁妃抬手却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奴婢没有瞎传,皇贵妃真是这么说的,这话连逍遥宫里的人都听到过,可见皇贵妃是一直在求圣上的。”宁心有些怕自己这个大姨,但宁妃让她说,她也就索性把状给告完。   “这件穿着还是不好看。”宁妃对着衣镜照了照刚穿上的那身蓝色襦裙,这件还不如刚才那几件,更紧身,吸气大了仿佛都能听到丝帛被撑裂的声音,索性让宁亚宁心伺候着脱了下来,换上便服再说。   “扶本宫坐下。”站着试了半天的衣服,肚子坠在身前负担太大,宁妃感觉有些不太舒服,于是撑着腰让宁心扶自己坐到榻上,抚着肚子对宁心道:“待会去玉德宫宣道本宫的懿旨,就说本宫身子重了不便早起,让皇贵妃以后就不用来凤仪宫请安了。”   “喏!”宁心高兴地应了,马上去玉德宫宣旨。   宁亚上前为宁妃倒了杯温茶递给她,小心的开口请示道:“娘娘,这样做是?”   “这个胧儿,本宫还道她是转了性子,这么娇蛮的一个人,居然日日为本宫亲自做药膳送到凤仪宫。今日本宫想明白了,她这是为了日日能见到圣上,想趁着本宫身子不便邀宠呢。”宁妃喝了口茶接着道:“以后就不要让胧儿再送吃食过来了,那些方子医女们也都有,你让人在宫里做便是。”   “喏。”宁亚心里道奇怪,宁妃这些日子嫉妒之心强烈,可却不想为皇贵妃说话。   “唉……怎么办,没一件衣服合本宫的心意,应该多做几身才是,怎么就忘了这肚子到后来是越长越快的呢。”女人总是少一件衣服的。   刚刚挑出来的几身已经是新做没多久的,却抵不住宁妃肚子日夜地圆隆。   “娘娘,奴婢去宣司服来吧,让她们多赶制几身。”宁亚建议道。   “那快快宣进来。”宁妃想想也只有马上再做新的了。   另一边宁心去玉德宫耀武扬威的宣了中宫娘娘的懿旨,说免了皇贵妃请安,中宫娘娘体恤娘娘,娘娘要感恩戴德才是。气得胧儿在宫里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她明白宁妃的用意,却找不到应对的方法。中宫协理后宫,自己这个皇贵妃是一点也抗衡不了的,胧儿只希望自己用的药已经对宁妃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影响。   “哼,且让母妃再风光几日好了。”胧儿心道。   -----------------------------------------------------------------------------   而与此同时,我已经到达了秋家军的军营驻地。圣驾是微服前往的,被秋正德直接带入中军大帐,并让秋大龙还有今日正好当职的的秋家二郎三郎一道见驾。   “圣上万安。”   “平身,几位少将军快快请起。朕今日只是随便来军中看看,不要声张。”   “喏。”   三人请了安后起身垂手肃立在旁。   “老将军,还是让少将军带朕四处走走吧。”这样方便些,如果被秋正德领着,哪个看不出来我的身份?   “喏,那就让大郎跟着圣上。”秋正德说完悄悄瞪了秋大郎一眼,示意他小心些圣驾的安全。   于是秋大郎领命,欠身请我与他一道参观。   在来军营的路上,就已经跟秋正德说了自己的心里话:目前放任宁氏坐大,不代表朕没有后着,时机还没有成熟而已,秋老将军只要勤练军事,有了强大的军力,朕才能有强大的后盾。   “圣上,请随臣来。”秋大龙客客气气的帮我开路。   “秋大哥不要多礼,叫我程公子吧。”程晚雪是我在外用的化名,借用了我那玉笛的名字。   “程公子,你想看些什么?”秋大龙很懂得应变,顺从地问道。   “嗯,先去看看操场吧。”   于是秋大龙带我来到练兵场,他介绍说这个时候正好有士兵在进行日常的操练。古代的操练我在电视剧里看过一些,不过眼前的场景,也只有用红色娘子军来形容了。。。。。。   几排女兵们约莫百十来人的样子,正在那里“哼哼哈哈”地打群架。   “这个……全是女的?”我好奇地问道,因为一个男人都没看到。   “程公子,秋家军虽然有一支男军,但平时是不轻易上阵的。”男人可是很金贵的。“就算是其他大国,也都以女兵为主。公子不要小瞧了那些女子,个别力气大的甚至可以扳倒一头成年公牛。”   “嗯,自然不是小看她们,只是平时见惯了弱质女流,咋一见到如此光景,有些不太适应。”我笑道。   古有花木兰,娘子军又没什么好稀奇的。   “听说那逐日部很大的手笔,打仗用的都是男子?”   “是的,大龙也有所耳闻。草原虽然人口没有星皇月华这样众多,但能组成军力的男丁却是不少。尤其是逐日部,在这一代的汗王贺兰夜的带领下,已经吞食了日昊大半的领土。”   日昊的人皇日念音生来孱弱,皇权早就被手下瓜分,再这样下去,日昊变天也是有可能的。   “贺兰夜?名字到很好听,就是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男的女的?”不能怪我想太多,贺兰这个姓太娘了。   “呵呵,贺兰夜是男的,听说人还非常魁梧,有草原第一□□之称,也就是英雄的意思。”   “哦~!”□□,还第一。   在四神还没降临定大陆为稀乾之前,这片时空跟我记忆中的相似,从远古时期到夏商周,再有春秋战国,只是秦没能统一天下,战国乱到了底。   这□□应该是出自阿尔泰语系,日昊的草原民族,可能与我知道的蒙古相似了。   “程公子,你看那边。”我被秋大龙打断了思绪,随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是一队青衣女子正在练习马术。“那是秋家军新成立的马队,专为了对付逐日这种游牧军。”   “嗯,我们走近看看。”   马是好马,人也是美人。这些马队的女子,个个身材娇好,看来骑马果然有瘦身的效果。不禁有些心动,我也是很喜欢骑马的,只是到了这里,还从来没有骑过,于是我让秋大龙牵了匹马过来。   只是马到了眼前,我又不敢骑上去了。   “怎么没有马鞍?”连马蹬也没有,怎么骑?   “马安?”秋大龙不明所以地看着我,我突然想到这个时候还没有完备的马具。   终于有发挥我穿越水平的地方了---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少将军,我们先回大帐吧。”秋大龙见我脸上阴睛不定,难道生气了?可吃不准哪里让我不高兴了,那马太小了?   他跟着我有些不安地回到大帐,其他人也感觉到了他的那丝紧张。伴君如伴虎,自古有之。   我也不理会,让秋正德屏退了左右,取出纸笔就画了起来。马鞍、马蹬,再有比较先进的缰绳笼头,这些可以解放双手,大大提高骑兵战斗力。想了想,再画了一把小巧的弩,这是方便骑兵单手操作的。   “秋老将军,这是朕适才想到的,随手画了出来,你看看能否配给骑兵。”我把画完的东西递给秋正德。   一个真正的将才,是能看懂这些东西的,果然秋正德看了片刻后激动地大喊道:“圣上,有了这些,我皇当可王天下!”   他激动地拉上三个儿子细细研究起来,把我撂在一边,我也不以为意,自翘起二郎腿喝茶,等他们研究得差不多才反应过来把皇帝忘在一边,不过这个时候我已经趴在将军桌上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两败俱伤   因为错过了回城的时辰,而这军营又建在离京还有些路的山郊野外,因担心圣驾赶夜路遇上个万一没人能担待,于是只好让秋正德安排人回宫报信,就说朕今晚宿在军营里不回去。   “圣上,营中不比皇宫大内,都是些个粗食,只怕圣上用不惯。”大帐里摆着一张长桌,许是平日军中高层一起聚餐时使用的,秋正德让我坐到上首,与其他几个儿子分坐后恭谨道。   我到是不嫌弃这些野味野菜,但凡吃过食堂菜的人都不会介意的。于是拿起筷子率先吃了起来,还含糊不清地说道:“你们不用招呼朕,自便。”饭菜要趁热吃才好。   秋正德和几个儿子看着圣上爽朗的吃相,也放下心一起吃了起来,军中纪律严谨,一时间大帐内便开始无人说话,安静用饭。   我们迅速地解决掉了晚膳,秋大龙又递过茶来,道:“圣上天纵英才,臣等实在佩服,今日那些装备若是用上,星皇的骑兵定能战无不胜。”   “少将军,知己知彼,方可百战百胜。”我早就想抄几条三十六计出来拉拢秋家军了。   可谁知我正想接着掉书袋子而秋正德不免惊讶的时候,就有人在大帐外通报说城里来人求见,请圣上回宫!   “圣上,出大事了!”来人扑进帐内直接跪到地上喊道。   什么大事连城门禁令都不顾?   “说清楚,出什么事了,要圣上急着回宫!”秋正德盘问道。   这个人我到是认识的,她是前廷的一个一等宫女,名唤孙莺,前廷总管孙姑姑的侄女。   “孙莺回话。”我吩咐道。   “回圣上,宁太师傍晚在太师府中猝死。”孙莺回道。   “什么?!”中午见宁丰则还好好的,不会突然死了!难道?不会!我没有下令,锦衣卫是不会动手的。   “怎么回事?”我接着问,可看孙莺她也不知道具体情况的样子。   正在孙莺犯难不知道回话的时候,帐外又有人通报说宫中的御女史求见。   “快传!”既然采桑来了,看来不是什么圈套。   “圣上,姑姑让采桑来请圣上回宫,中宫娘娘怕是要早产了。”采桑说宁妃怕是听说了太师的事情,伤心之下动了胎气,这才急着让请圣上回宫。   “知道了,摆驾回宫”   回宫的马车上采桑把锦衣卫迅速收集到的消息向我汇报道:“宁丰则午后出宫的时候,还把一位月华的公主带回了太师府。”   “公主?”月华皇室不是只有人皇月冰一人,哪里来的公主了?   “是月华使者为了盟约带来的宗室贵女,被封了公主,原是要献给圣上的。”   “接着说。”这个宁老头,玩女人抢到朕的头上来了。   “那位公主据说命中宜男,是月华国有名的得道高人算的命格,不知怎么被宁丰则知道了抢回府去。可不知为何宁丰则和宁品二人吵将起来,结果还大打出手,宁品则失手把宁丰则打死了。”   “宁品人呢?”   “当时宁梅香不在家,出事的时候乱得很,宁品也受了重伤请了太医去,可能活不成。”   自己窝里斗弄得两败俱伤,倒要看我怎么捡这个便宜了。   “待会回宫你先去找清风让她安排提前收网,打宁家一个措手不及。”   “喏。圣上,还有消息说那二人是为了抢那个公主才出的事。”   “嗯,让锦衣卫再详细回报。”我又问:“中宫是怎么回事?”   “凤仪宫的宁心跑到逍遥宫和姑姑说皇贵妃不知道对中宫娘娘说了些什么,娘娘听后人就晕了过去,怕是要早产了。”   “皇贵妃先得到了宁府的消息?”胧儿的消息什么时候变得这般灵通了?“问过连荣没有,真要早产了?”   “奴婢不清楚,姑姑吩咐奴婢马上出宫接圣驾回去,后面的事情奴婢更是不知道了。”   “嗯,先回宫再说。”   -----------------------------------------------------------------------------   我踏进凤仪宫的时候,宁妃还昏睡着。听半道来接我的素娘说,太医和医女们已经诊治过,宁妃灌了保胎药后,缓过了胎气并没有早产。并说胧儿看来是被凤仪宫的人陷害了,皇贵妃原来是去凤仪宫谢旨的,却不想进去没多久就传出说中宫被皇贵妃冲撞了。   “胧儿,你怎么站在这里?”胧儿侯在凤仪宫门外,见我走近就要过来行礼。   “圣上,你要替胧儿作主,外公的事情胧儿也是才知道的,胧儿先头进去的时候并没有见到母妃,怎么变成我要害母妃!”胧儿守在凤仪宫这里就是为了堵我,她要赶在别人面前向我说明实情。   “知道了,那你随朕进去先看看母妃如何了。”我上前拉起胧儿的手道。   胧儿心里很高兴,脸上却要装得有些悲愁道:“圣上,听说母妃动了胎气,胧儿很是担心,可凤仪宫的人还把胧儿赶了出来。”   “唉,太师死的太突然了……”真不是时候,稍许打乱了我布好的计划。   其实宁妃并没有动什么胎气要早产,只是她因为父亲的事情心里乱得很。自己的父亲抢了皇帝的女人,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她伤心的并不是父亲没了,而是自己中宫的面子没了!   这才一气之下厥了过去,却不想宁心自作主张,把事情怪到了胧儿头上。如今听得圣上来了,也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就睁开眼打算与圣上说说好话,可却看见圣上拉着胧儿的手一道进了屋,样子亲密,气得腹中抽痛,忍不住闷哼一声。   “呃……”   “母妃你醒了?”我忙放开胧儿上前查看宁妃的情况,胧儿也开口询问道:“母妃,你感觉怎么样?来人呐,快宣医女来,母妃醒了。”   一直侯在边上不敢离开的宁亚应了,不多时两位医女鱼贯而入请脉。   “圣上,臣与连氏已经用药稳住了娘娘腹中的两位皇子,现在胎息尚好。娘娘醒了,还得再进一碗保胎药才是。”崔医女回道。   宁妃没想到自己真动了胎气,后怕道:“那还不快去准备,宸儿~!”   “母妃别怕,宸儿陪着你。”   “嗯~!”宁妃想起身扑进我怀里,可奈何身子重得动也动不了,只好在那里嘤嘤地哭。   我除了鞋袜钻到床的内侧,由后搂抱着她道:“母妃,靠着宸儿吧。”   宁亚亲自端来了另一碗保胎药,服侍着宁妃慢慢喝了下去,药效上来宁妃昏昏欲睡起来,却仍不放开我的手抓在腹前。   “宸儿,母妃肚子疼,你帮我揉揉。”   “好,母妃睡吧,宸儿陪着你。”于是宁妃放心地睡熟了,我这才小心地翻下床来吩咐宁亚道:“照看好母妃,朕先去前廷一趟。”   “圣上……”宁亚犹豫地开口。   “嗯~~?”我挑眉回头看拦着我的宁亚。   “奴婢大胆,请圣上快去快回,中宫娘娘这里……”   “朕知道。”理了理衣衫接着后道:“胧儿你也回玉德宫吧,今日也该累了。”   “圣上~!”胧儿不甘心地瞪了眼另一边的宁心,听说就是宁心去告的黑状。   “先回去,不要影响了母妃休息。”   胧儿于是不情不愿地跟我一起出了凤仪宫,各自离开。   -----------------------------------------------------------------------------   宁妃一觉起来后没见到圣上,便想莫不是被胧儿拉去了玉德宫,就有些生气。但为了腹中胎儿着想努力平复着怒气,好在宁亚向她解释道圣上去了前廷,并没有去皇贵妃那里,这才放下不提。   可才放下一半的心,宁妃想到父亲的事,又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快去传梅香入宫,本宫要问问究竟怎么回事。”   不过宁梅香没有顺利进宫,因为她也出事了。父亲被相公杀了,相公也被父亲捅了一刀。宁品熬了半日还是一口气没上来死了,于是宁氏一族全冲着宁梅香说她治家不严。   她是正妻,宁品又是上门女婿,不找她找谁!宁梅香平日里仗着自己是嫡女又有个当中宫的姐姐横惯了,哪里经得住这样的事情。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人说老爷跟姑爷抢了月华进贡的女子,这是要灭九族的大罪,而这个时候中宫派的人到了,宁梅香以为是来锁拿自己的,一惊之下抱着肚子直喊疼,还没等请的大夫来,就流了产。   “都是不中用的东西!一帮废物,唔呃……”宁妃气得大力拍床,不想用力大了引得腹中皇儿闹了起来。   “娘娘息怒,小心身子才是。”宁亚宁心在边上不停地劝着宁妃,她这才平静下来。   宁妃摸着肚子细细一想,就算宁氏倒了,也影响不到自己的地位,只要腹中的皇儿们安好,生下来圣上就可以亲政,自己也就是皇后了。   “圣上呢?快去请,就说本宫不舒服。”这个时候一定要拢住圣上的宠爱,更不能让胧儿趁自己不便占了宠,于是又道:“再去玉德宫宣道本宫懿旨,着皇贵妃去念先殿为皇子们祈福,做七七四十九日的法事。”   宁亚心里一突,到是宁心很乐意去宣旨又跑着离开了。   就这样,胧儿不情不愿地去了念先殿吃素,祈福还是祈祸就不得而知了。   这之后我每日都宿在凤仪宫,虽然宁妃身子不便也抱着她睡。宁妃自然欢喜,便放下了心中的不安,把玉玺都还给了我。只是宁妃不知道,在她这次安胎的七七四十九日里,宁党已不复存在,不过估计她原本就不知道还有宁党的存在吧。 作者有话要说:     ☆、清君侧   宁丰则死后的一个多月,在以叶葵为首的文官支持下,利用之前那份宁党名单,打压甚至杀了不少宁党份子,留下的那些人也都不足为惧了。   动作如此迅速,又办得干净利落,还是靠了秋正德军队的力挺,以及云氏家族的支持。宁丰则在朝经营只不过十数年,哪里比得上百年世家三大家族的联手?!   一些不好明着办的,我也让锦衣卫暗中料理了,而锦衣卫这个只听命于帝宸的特务机关,又对另三家起到了一定的震慑作用。   不过最后为了稳住宁妃和胧儿,并没有让他们动宁家,还选择性的遗忘了前太师抢皇帝女人的事情。让锦衣卫送那位公主回月华,无论她在这件事中起到了什么作用,都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太师只是寿终罢了。   我也没有答应月华的请求出兵支援,找的理由是使者手上没有月华人皇的圣旨。但也向使者表示若是月华人皇有难,星皇必定全力支持。   一来这使者可能不是月冰派到星皇的,二来月冰如果只是丢了一个边城,自己不去抢回来而直接把星皇当打手,自然不可能。   前廷被料理好之后,顺理成章地,我真的开始亲政了。   不过我并没有因为亲政而变得忙碌起来,把政务先交给叶葵他们梳理一下再说,所以大把的时间里,我还是陪着宁妃在凤仪宫休息。   “母妃,朕让前廷拟个选拔人材的科举,你说好不好?”我把头轻轻靠在宁妃高挺的腹部那,听着里面胎儿的动静。   “母妃也不懂这些,宸儿大了,自己拿主意就好。”她一手摸着我的手,一手在自己的腹底轻轻打着圈道。   宁妃从没放过心思在前廷上,她对政治不感兴趣也没那个能力,如今宁氏在朝中的势力一一被拔了牙,好多事情还是从我口中听说的。   这些日子宁妃一门心思待在凤仪宫中养胎,如今的肚子大得惊人,像倒扣着一口军锅似的,还是超大的那种能放下两三颗西瓜的军锅。   “呃……”宁妃一声闷哼,扶着肚子皱眉,我知道孩子又闹开了,刚才胎儿那一脚就有力地弹在我脸上一般。   按理说双胞胎大多会早产,我不明白为什么宁妃执意要怀胎足月,就连太医们都认为不能早产。。。。。。也不知道上回那保胎药胧儿有没有插手,药效竟是很好,这些日子来宁妃胎息稳健,一点临产的意思都没有,昨日冯太医来请平安脉的时候,居然说日子还没到,中宫娘娘放心静养便是。   可这都快满九个半月了,科学的算法都早就过了预产期了。   “母妃,宸儿扶你出去走走吧,一直睡着你反而恹恹的。”   宁妃懒得动弹,可如今自己就快临盆,多走动走动也利于生产,便答应了。   想法是好的,可行动起来颇有些困难。这些日子宁妃一直穿着小衣要么卧床休息,在么就在风仪宫的寝殿走两步。如今居然没一件外衣可以穿得上。。。。。。   宁妃局促地看着自己身上套着的那件已是最宽大的外袍,肚子那里箍得紧紧得,就是系上带子也露出好大一块空档,这让她怎么穿得出去。   “扑哧~!”我实在撑不住笑了起来,宁妃这个模样倒像企鹅多些。   “宸儿~!连你也取笑母妃,也不想想母妃这是为了谁?”要不是身子不便,她都想跳过来打我了。   “母妃莫恼,宸儿只是见母妃的样子可爱,哪里是取笑母妃的意思。”我安抚她道。   另一头宁亚和宁心在衣柜里翻了个底朝天,都没能找到一件合适的衣服。   “哼,不出去了!”宁妃见没衣服好穿,便双手插腰走到我面前用肚子轻轻地撞了我两下,负气道。   “哈哈~!母妃,让宸儿帮你看看,我们的中宫娘娘哪里就没有身合身的衣服呢。”   说完从宁亚手上接过几身衣服往她身上比划,果然肚子那里的尺寸都是不行的。不过这几件衣服的料子也都柔软,想了想,就去动剪子,在她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剪了两条颜色相近的襦裙套在一起,化二为一吧。   “母妃看看,这样不是就能穿了。”   “啊?”宁妃见两条襦裙都被我对称剪得高高开岔,气得反笑道:“坏宸儿,你剪了母妃的衣裳,还戏弄母妃不成!”   “母妃,你这可冤枉朕了。来,朕亲自为母妃换上。”我上前帮先亲手她套上化二为一的襦裙,端详了番后,又让宁心寻了根长丝带仔细帮宁妃系在胸前固定好。   就这样一件经过圣上改良的齐胸襦裙问世了。   “母妃看看,好看吗。母妃?”   “啊,哦,母妃看看。”宁妃由着我温柔地换衣裳,心思早已飞到了我身上。   圣上身量早就比自己高出许多,仰头看着圣上认真的表情,许久没有的燥热浮了上来。   不过宁妃很快又被那身襦裙把心思勾了去,里面那条被剪得高开岔的地方被另一条完好的裙面遮住,另一条的开岔里透出来的又是里面那条完好的裙面,好巧的心思。   “宸儿为了母妃,这女儿的工夫都下得。”做得又这般好看。   “宁心,再取拿披风来,仔细外面有风。”我不回宁妃的话,又命人去拿披风,在宁妃眼里,圣上越发的体贴了。   宁妃终于收拾停当,她抱着肚子,我又半抱半扶着她,逛起了御花园。原本只想在后花园里逛逛就行了,可冬天实在没什么可看的,于是宁妃兴起,非要去明玉湖逛一圈,一路衣裙翻飞,宁妃见宫人的眼光都停留在自己身上,好不得意。   “听说宸儿想改了远芳亭的名字?”我们一行慢慢地走着,宁妃开口问道。   “嗯,想改来着,可一直没有想到合适的名字,就搁了下来。”圣上喜欢改名,宫里人都知道。   “母妃到是喜欢远芳这个名字,那还是……”   宁妃说到一半,半路胧儿一行人插了进来。   “胧儿参见圣上,圣上万安,母妃吉祥。”   宁妃见胧儿打断了自己,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心道怎么七七四十九日过得这般快,早知道就说它个一年半载了。   “母妃,你怎么不高兴见到胧儿似的,胧儿可是想母妃得紧。在念先殿里头,胧儿日夜为母妃,还有弟弟们祈福呢。”这话原是讨好,可宁妃脾气越发古怪,看胧儿就是不顺眼。   “什么弟弟,胧儿慎言,本宫腹中怀的,可是圣上的皇长子。”宁妃冷冷地喝斥道。   “是……是胧儿不懂事,母妃不要生气。圣上……!”胧儿委屈得往我靠近,我只好腾出一只手来搂住她。   可宁妃见胧儿如此,道是争宠来了,便又开始装肚子疼。   “啊哟……宸儿,都是你的好皇儿,他们又踢我,啊哟……!”说着还把全身的重量挂到我身上。   我差点吃不住宁妃突然倒过来的份量,赶紧松开胧儿改为两手扶抱着她。   “母妃没事吧,来人呐,传轿子来。”   我可抱不动现在的宁妃,于是传了她的凤辇来把人抬回去,留下独自吃冷风的胧儿立在御道上。   “小谨,本宫吩咐的药准备好了没有?”这些日子胧儿被关在念先殿,外面全靠小谨打点。   “娘娘,早就准备好了,奴婢一直贴身收着呢。”   “嗯,回宫吧。”   “喏。”   胧儿不再看我们离去的方向,慢慢走回玉德宫后拿出容爷爷的那本医书,又仔细翻看了几页,盘算着这之前按着书上写的用药,药效是否有效还未可知,但这让产妇血崩的药,自己还是知道的,不外乎红花、王不留行这些,自己都让小谨准备好了,如今万事俱备,就等母妃进承乾宫了。 作者有话要说:     ☆、流动的风载不动许多情愁   这天宁妃破天荒地赶我出凤仪宫,平日里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粘着我的人,今天居然让我多去御书房用功。。。。。。   左右无事,便打算招秋家人进宫,问问那些装备做出来了没有,如果做好了,也给我弄一套现成的,许久没有骑马了,上次打猎还是坐的小型战车。不过想想还是先去凤求凰转转,作为名义上的老板也得出点力才好意思多分点红。   我喊了几声清风,却都不见人从密道上来,奇怪之下只好喊了小桂。   “君上。”小桂很迅速得从密道窜了出来。   “清风呢?”我问道。   “这……君上……”小桂支支吾吾的样子不仅让我怀疑,更加担忧清风是否出了事。   “回话!”   “清风姐……她……她……还是君上自己去问吧。”小桂她学着扮我的时间一长,到是有了几分我平日的作派,现下一甩袖居然回了这么一句,我不禁眯起了眼睛。   小桂见我似要发怒,忙下跪道:“君上,不是小桂不肯说,实在是……不好说。”   “清风在哪里?”   “在凤求凰……”   我眼都快眯成了单凤,清风不好好待在我身边,怎么人在凤求凰?   瞪了眼小桂人便飘进密道,用上轻功不多时就翻进了我在凤求凰的那套小院,窗明几净,跟我上回离开时并没有多大变化,清风呢?   我的院子里没人,接着探查了一遍凤求凰其他几个小院,都没有发现清风的影子。那多数去了主楼,小桂说清风在这里,就不会有错。   在客院摸了件侍女的衣服换上,又顺手抄了些酒菜端上,堂而皇之得从主楼后门走了进去,沿路好几个来凤求凰寻欢的纨绔想调戏我,看在他们是客人我又没有心情跟他们玩玩的份上就不下毒了,只给了点痒痒粉让他们尝尝。   熟门熟路的来到主楼最高层,正想找找哪间房里有人,却听得流光房中传来一阵碗碟落地的声音,走近一听,里面传来流光和清风二人的对话。   “你走,不用你管,哼……”   “都这个样子了,还置什么气!你摔了这些也没用,我让厨下再做。”   “我是不会吃的,谁知道你又放了些什么,你放我回去!”   “清风,那天是我糊涂,你放心,我不会再……”   “我不信你,你走,我……啊……”   “清风!你怎么样,痛得利害吗?”   我正想推开门进去,却被从里面冲出来的流光撞个正着。   “君上?君上!快,快看看清风!”流光见到我先是迷茫,接着双眼一亮急切地把我拉进屋内。   看到痛得在床上蜷缩着身子的清风,我上前边扶脉边问道:“怎么回事?”   “君上,清风她……她……”流光不知从何说起。   “君上,救……救救清风的孩子,唔……啊……”   我已经从清风的脉上诊出来她胎息浑乱,有流产的迹象,飞快地把手按到她的小腹处,对她道:“不要慌,把内息调到孕宫那里,朕为你运功先稳住胎儿。”   于是也不理睬在一边着急的流光,开始调动内力为清风调息起来。   半柱香后,清风感到腹内疼痛渐止,人跟放松下来。我先撤回了自己的内力,接下来还需要帮她再把乱了的内息归原:“流光,马上去准备一套金针,再把飞舞叫过来。”   流光唱喏后跑着离开,去准备了。   “怎么回事?” 清风虽然紧闭双眼,但我知道她一直是清醒的。等了一会儿清风还是没有反应,我只好再问道:“你不说,朕如何为你主持公道?”   “君上……清风是自愿的。”她终于弱弱地开口回道。   “就算是自愿,孩子可不是你一个人能怀有的。”我毫不客气地指出,并背对着门口喝道:“滚进来。”   流光和飞舞同时走了进来,飞舞把一套金针递给我后就与流光一齐跪在门前。没空理他们,认真地先帮清风行针,她的胎是否可以保住,要看这孩子的运气了。   金针刺下去用上了几分内力,希望这样可以更有效。快速准确地扎了几针,数到十再一一拔出,有几处穴道该是很疼的,可清风从头到尾一声都没有吭过,可见这孩子对她的重要。   不由叹了口气道:“清风,孩子这次朕是帮你保住了,不过你直到生产都要卧床,朕也不能保证孩子的健康……”   后面的话我不忍说完,筑胎之初就受到重创,死胎的可能性很大。想了想还是要跟她说明白:“朕劝你还是早点落胎,不然伤了你的身子。”   清风听后剧烈地抖动了一下身子,嘶哑着只吐出一个字:“不!”她要保着这个孩子。   “既如此,你就在这里好好休养,朕会派人过来照顾你。”说完起身朝屋外走,头也不回的越过跪在地上的二人道:“你们跟朕出来。”   来到飞舞的房间,接着继续我坐着,他们跪着的局面。   “君上……”   “君上,是流光毁了清风的清白,流光愿意抵命!”流光拦着飞舞不让他先说。   “从头说!”   “是……”流光一时语塞,不知道从何说起。   “君上,哥哥三个月前不慎着了这几客人的道,被下了剧烈的□□。哥哥不愿就设计脱身回了房,不想……”飞舞作为旁观者替哥哥解释了起来。   流光也找到了自己的语言,接下了飞舞的话,说道:“流光不愿跟那几个无赖媾和,就先回了房,但那药性猛烈,这个时候……这个时候清风来在屋内等着取君上的玉笛,于是,于是我就……”   “哼,于是你就强要清风不成!”清风自是情愿为流光解了□□,却不想珠胎便此暗结。   “这几个月来,清风常来凤求凰传递消息,我一直不知道她有了身孕,那天她过来的时候脸色不好,后来又晕倒了,楼里的大夫说她有了三个月的身孕,流光这才知道自己犯了大错,可……”   “药是你下的?”想把孩子打掉!   “流光知道错了,但大错已经铸成,只求君上暂时留下流光的性命,只要看到清风安好,流光自会赴死自裁,请君上成全。”流光这么说道,飞舞在边上暗自着急。   我已是气极,反笑道:“你知错了?那又错在哪里?”   “君上,流光……我玷污了清风,还伤了她的孩子。”   “你关了清风几日?”   “五日……”   “君上,属下失职,置君上于危地,请君上处罚。”飞舞听我这么问,想到我气的可能是这个,便也开口请罪道。   “飞舞,从今日起,你便是这凤求凰的首领,照看好清风,朕会派心腹医女来为她安胎。至于流光……”我深深地看了流光一眼,一时真不知道要如何处置他。   “君上,请让流光留在凤求凰!”流光见我看他,慌忙请求道。   “留下来做什么?”   “流光愿意为奴,服侍清风。”   “曾经的大老板为奴?”   “流光愿意为奴!”   “可朕不愿意,朕先说说你们错在哪里。”流光和飞舞都有错,二人经营凤求凰,飞舞又始终知道哥哥干了些什么。   “首先,朕的影子不在朕的身边,居然没人通知朕,也没有人顶上她的位置。再有,清风是朕身边锦衣卫第一人,是你们的上司,谁给你们的胆子伤害囚禁于她。最后,流光,‘她的孩子’,就不是你的孩子吗?”   我的一番话,尤其是那句最后,深深地刺中了流光的心事。在他心里,清风的孩子跟他没有关系,所以才会毫不犹豫的下药打胎,虽说愿意为奴却直到刚才都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   “君上……我……”流光面露痛色。   “朕不要你待在清风的身边继续伤她,你即刻出发去日昊,朕需要锦衣卫在那里建一个联络站。”   “君上!”我抬手制止了飞舞求情的话语,紧盯着流光等他回复。   “君上,流光愿意。”   “那现在就去准备,飞舞留下。”   待流光退出门外,问飞舞道:“怪朕让你的哥哥去做这种危险的事情吗?”   “飞舞不敢。”   “不敢,非是不能。你可以怪朕,但朕这么做,也是为他好。”我细细抚弄着手上的指环道:“流光喜欢秋若水,但以他目前的身份,秋老将军是不会同意的。可若是流光做成了这件事,朕就能记他的军功,那时就另当别论了。”   “君上,可是清风那里……”清风还怀着孩子,君上却在为哥哥日后求娶秋若水打算。   “清风的心结得靠她自己解开,这个孩子若是保住了还好,若是……清风与流光之间也没可能了。”我了解清风,她是个非常刚强的女子。“流光若能回心转意,也要看清风是否愿意。飞舞,你只管好好帮朕打理凤求凰,这里对朕很重要,明白吗?”   “飞舞明白君上的苦心,哥哥去了日昊,飞舞就在京城!”我们二人的性命都是君上救下的,定不负君上。   回宫之前,又去看了眼清风,把对流光的处置说与她听。   “你若是想替他求情,朕会考虑的。”收回成命,除了流光,可以用的锦衣卫不是没有。   清风想了半刻道:“君上,清风不会替他求情的,只是请圣上不要难为他。”   “这你放心,他是去替朕办事。”   “清风谢谢君上。”   “不再考虑一下吗,这个孩子……?”这个孩子会了伤你的身体。   “君上,清风……清风要博一博。”博自己的命,也博这个孩子的命。 作者有话要说:  清风和流光还会有番外哟~!   ☆、承乾宫的轮回(下)   宁妃被身前高耸如山的孕肚挡着自是看不到身下的情况,可见我站在她双腿中间往那私处瞧,便有些不好意思,正想开口却又被一波宫缩痛得急叫道:“啊……!宸儿,母妃……母妃是不是要生了,啊啊!”   “来人呐!”顾不得宁妃还全裸地躺在书案上,我高声向门外喊人。   先冲进来的宁心见宁妃这副模样,赶紧让人把一直侯在凤仪宫的医女们叫来。   “圣上,中宫娘娘这是要生产了,胎水已破,得马上送娘娘去承乾宫。”崔连两位医女检查后道。   “那还不赶快送母妃过去。”   从破了胎水到医女进来检查宁妃的身体,并没有用多长时间,可宁妃不仅身下已经流出大量的羊水,连人都痛得晕沉起来,发作得到是快。   宁妃是急产之下没有作好准备,我却早就安排好了一切,趁着宁亚没有赶到凤仪宫,让宁心做为陪产跟着宁妃一道送入了承乾宫。   等宁亚拉着郑嬷嬷二人得到消息,一起赶到承乾宫的时候,自然而然地被太医院的人以祖制为由拦在了门外,冯医正甚至亲自出马挡住了宁亚要冲进去的身子。   “冯医正,宁亚是总管尚宫,这位是中宫娘娘的乳母郑氏,还不速速放行!”宁亚端出了总管的架子,想要强行闯宫。   “宁总管,祖制不可违,就是圣上亲来,老臣也绝不答应。”冯家就是出硬骨头,软硬不吃。   “你!”宁亚气得咬牙,却冲不进去。   宁妃因自己当年生胧儿的时候难产,便有些担心这次也会有问题,所以早早地让宁亚把郑嬷嬷接进宫中,正是为了在生产之时有个照应,如今宁妃急产,她们却被隔在了承乾宫门外,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正待让左右帮忙架开冯致达,只听得耳边传来一声娇笑。   “哟~!本宫还道是谁,原来是宁总管。总管不好好待在凤仪宫,在这承乾宫门外做什么派,太医院可不归你管。”来人正是胧儿,这太医院独立于其他部门,只归皇帝管。   “皇贵妃休要胡闹,你母妃在里面生产,只有宁心一人,我……”   啪!得一声胧儿狠狠甩了宁亚一个耳光,打断了宁亚未出口的话。   “放肆!”胧儿是有备而来,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来人,把这个目无尊上的贱婢拖出去仗打五十!居然敢说本宫胡闹!”   “喏~!”应声而上的是胧儿带来的几个粗壮仆妇,宁亚哪里是她们的对手,只几下就被架到阶下按在地上打了起来。   郑嬷嬷见此骇倒在地,正开口向胧儿求情看在往日情份的面子上放过她们,却不想不说旧情还好,这一说气得胧儿想到当年也有郑嬷嬷的一份“功劳”,自然也不会放过了。   “把这个老奴也一并架过去,给本宫仗责五十!”   宁亚和郑嬷嬷二人哪里受得了五十廷仗,那几个粗妇又是被胧儿收买来的,只几下就打得宁亚她们哭天抢地,宁亚最后还威胁道:“皇贵妃,中宫娘娘不会放过你的!”   “哼,给本宫好好打!”胧儿心道,去地底下见你的中宫娘娘吧。   -----------------------------------------------------------------------------   我在承乾宫的偏殿里把外面这一出戏看得真真切切,把冯医正召进来问道:“医正,你不方便进内殿,安排了何人为中宫接生?”   “回圣上,是臣的两个女儿,冯达珍和冯达宝,二人已经入殿为中宫娘娘安产。”   “好,那医正回去休息吧,这里有二位冯太医在,尽够了。”   “喏,臣先告退。”   等冯致达走后,吩咐采桑道:“这里吵得很,我们进里面那间等。”   里面那间屋子更靠近正殿内室,殿内的动静也能听清,只是没有暗眼可以看直播。不过此刻我也没心情看,前面在凤仪宫做了半日没有泄身,如今反有些头疼。   采桑见我面色不豫,问道可是哪里不舒服?   “无碍,朕小睡一会儿,到时候了叫醒朕。”   于是采桑守在一边侍候我睡到榻上,可随着殿内宁妃时高时低地呻吟痛喊声传来,我的头越发疼起来,怎么都睡不安稳,还隐隐有些恶心:“呕……”   采桑见我突然趴到床沿干呕起来,吓了一跳,问道:“圣上,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好不容易忍下了恶心,可头还是针扎似的疼,只好让她叫冯致达来。   采桑急急地跑了出去,不多时就把冯致达拉了过来,见我在榻上已经疼得连午膳都呕了出来。   冯致达赶紧上前请脉,仔细检查一番后道:“圣上,你的脉象旺盛,并没有病痛的迹象。”   “那为什么圣上会头疼?”听到消息赶来的素上前拢住我,焦急地问道。   “这个……恕臣无能,依脉象来看,圣上的龙体并没有问题。”   素娘还待说些什么,被我打断道:“姑姑不要为难冯医正了。医正请回吧,朕感觉好多了。”   “圣上!”素娘见我明显还是很疼的样子,很是担心。   “圣上,要么让臣为圣上施一套针,看是否能减轻些许痛楚。”   “不用了,朕的身体,自己知道,退下吧。”   “喏。”   素娘见冯医正离开,不放心地劝我道:“圣上,要么请个太医来看看。”   “唔……不用了,朕心里有数。”我已经想起在何时这样痛过了。   这种痛,十七年前的那晚也发生过,正是我出生的时候,可今晚为什么会一样的疼,头要裂开一般。难道和里面正在分娩的宁妃有关?可容爷爷不是说过不会再有天数干扰这个世界了,那又是为何?   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采桑从外面返回,匆匆走近身前对着素娘耳语起来,看二人神色,该是急事。   “怎么了?”我开口问她二人。   素娘斟酌着回道:“圣上,冯达珍出来请旨,中宫不好了。”   “姑姑先扶我坐起来,采桑,让冯氏进来。”   我靠在榻上接见了冯达珍。   “圣上万安。”   “中宫如何?”   “回圣上,中宫娘娘……她……”冯达珍不知从何说起。   “说吧,朕听着。”   冯达珍想了想还是合盘托出道:“圣上,中宫娘娘怀的是双胎,臣发现两个小皇子都是足月身量不小,这也原没有什么。但娘娘阵痛初时宫缩有力,可现在还不待小皇子进入产道,就已……就已……,圣上,娘娘的孕宫似是出了问题。”   我微一抬眼示意她继续说,又让素娘帮我按摩疼痛的额头。   “臣等见中宫娘娘宫缩无力,就打算压腹,可久等不到再次宫缩,臣又想检查娘娘的胎位,可娘娘却痛得昏死过去,刚才臣出来时,娘娘腹中两位皇子的动静也越来越小……圣上,臣等无能。”说着冯达珍跪下身子,磕起头来请罪。   看来容爷爷日记中那个药方是真的,如今的情况可能宁妃的子宫已在体内破开,这才不再有宫缩,触手绵软。   “保孩子。”她是来请旨的,这便是我的旨意。   “圣上?”冯达珍怕自己听错,再次请示道。   “你知道怎么做,朕要你们保下两位皇子。”   “喏……臣遵旨。”   这个时候只有剖腹了,在古代这种医疗条件,也只有孩子才有一线生机。   冯氏又赶回殿内,我转对采桑道:“你也去殿内盯着,宁妃如何朕不管。”孩子要想办法保住。   “喏,采桑明白。”   素娘见人都去了殿内,这里屋就只剩下我们二人,便再劝我道:“宸儿,你脸色不好,再睡一会儿吧。”只有我和她二人,也不唤我圣上了。   “姑姑,宸儿的头疼,该是老天的示警,如此做,怕是会有报应。”   素娘捂住我的嘴惊道:“宸儿不要乱说,我们什么都没有做过,这一切都是胧儿做的,也是宁梨香罪有应得。”   话是这么说,可我心里终究有些担心,可事已至此,就算让我回头选过,也还是会这么做,母仇总是要报的。   “嗯,宸儿不说了,姑姑抱我睡一会儿。”   头实在疼得难受,靠在素娘怀里还稍微让我舒服一些。昏昏沉沉地,仿佛看到了简妃娘血崩时的场景,满眼都是红的,苍白如纸的月雪儿就睡在那里,可我就是靠近不了。   “啊!”殿内一声尖叫把我惊起,我紧闭双眼感觉了一下,头不疼了。   “宸儿你怎么了?”   “姑姑,朕的头不疼了。”   刚才殿内尖叫的应该是宁妃,我有预感孩子们出生了,所以这头才不疼了。可现在那里传出吵杂的声音混乱一片,怎么却没听到孩子的哭声? 作者有话要说:     ☆、虚火上升   正想去内殿看看的时候,采桑冲了回来,跪在榻前道:“圣上不好了,皇贵妃把两位公主摔死了!”   我腾!得一声站了起来,也不问话直接往内殿冲去。   正殿内室里和我刚才的梦境很像,入目皆红,只是睡在那里的是宁妃,她像全身的血被抽干了一般苍白。   其实也差不多,床上地上,全是宁妃的血,尤其是腹过用过刀的地方惨不忍睹。   胧儿被冯达宝反手扣在那里,见我进来哭喊道:“圣上,胧儿不是故意的,胧儿是不小把孩子们摔在地上的,圣上要相信胧儿,呜呜!”   我黑了脸,看向一边正在检查孩子的冯达珍问道:“怎么样?”   冯达珍没空回话,看完一个再看另一个,最后脸色灰白地告罪:“臣死罪,两位公主已经……已经跟着中宫娘娘去了。”   我一个晕眩,被素娘和采桑扶住坐到另一张干净的床上,采桑见我稳住了呼吸,这才接着把刚才要说的话说完。   原来殿内都忙着在宁妃那里打转,冯达珍领了旨意回来后,更是再仔细检查了一遍宁妃的身子,发现除了剖腹再没有办法,便招呼妹妹冯达宝一起动起手来,给宁妃做了剖腹产。一刀下去,宁妃有片刻被痛醒,开始挣扎起来,太医和医女于是都忙着按住她,好不容易把两个胎儿从宁妃腹内取出,宁妃也失血而亡了。   没人注意到胧儿是什么时候进了正殿,又是什么时候把原先放在一边还没清洗的公主们抱在手上的。当采桑想起两位公主正要过去查看时,却见胧儿用力把孩子们摔到地上!   采桑大惊之下跑过去抢孩子,另一边冯达宝却是上前卸了胧儿的胳膊把她按在地上。   “圣上!”采桑说到这里,冯达宝在胧儿身后说道:“皇贵妃是崔医女放进来的,连医女可以作证!”   连荣很害怕,这么多人都没有看好两个公主,于是也下跪告罪道:“圣上,连氏无能。皇贵妃摔了孩子后崔氏就想跑,被我打晕了。”说着指了指倒在另一边地上的崔医女。   “一帮废物!”我大怒,连采桑也被我踢开。   “圣上,不是这样的,胧儿真是不小心的,只是想抱抱孩子 !呜呜,胧儿怎么会害母妃的孩子呢,圣上!”   “住口!传朕口谕,皇贵妃宁氏关进宗人府,封了玉德宫,传公卿会审!”   “喏。”采桑哆嗦着站起来领旨去安排。   胧儿还待挣扎,被冯达宝一个手刀打晕过去。   我不想再看这一室的血腥,想起身离开却脚下一个踉跄,昏了过去。   -----------------------------------------------------------------------------   第二日一早宫中传出消息:中宫难产于昨夜逝于承乾宫;皇贵妃残害帝嗣关入宗人府;圣上因伤心过度突发疾病,于逍遥宫静养,责三公九卿会审皇贵妃宁氏。   举朝哗然,不时有人暴发出这样的感慨:我早就说了,母女二人同牡,肯定会出事。这不果然出大事了吧,这回宁氏算是完了!   我也没有什么胜利的喜悦,没想到胧儿如此大胆,众目睽睽之下动手,明明能保下的两个孩子就这么没了。我只是想让宁妃和那些罪人得到报应,却不想最终还是害了那两个无辜的小生命。   前廷只用了三天时间,就定了皇贵妃的罪:残害帝嗣,贬为庶人,赐死。   不过交到逍遥宫,圣上并没有同意赐死,就改定为贬为庶人后幽禁。在宗人府内辟出一个地方,让她终老。   采桑说胧儿吵着要见圣上一面,说自己是被冤枉的。这期间锦衣卫和无间道调查的结果也报了上来,胧儿的疯狂找到了原因,她是被人下了失心疯的药物。至于是谁下的,暂时还没查到头绪,胧儿当上皇贵妃以来,明的暗的,不知道得罪过多少人。   “圣上,该喝药了。”素娘端着药碗坐到我床前。   “不喝,朕又没有病。”冯致达始终诊不出我的病因在哪里,反说我脉象健旺。   可我始终觉得不舒服,不思饮食终日恹恹,这却是心病,所以我不想喝药。   “宸儿,不喝药怎么行,听话。”素娘改了称呼苦口婆心的劝我,可我就是不配合。   这个时候,冯致达又来请脉了:“圣上,臣来为圣上请平安脉。”   我连眼都没抬一下,只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细细诊了好久,冯致达还是那个诊断---圣上脉象健旺。   素娘一听还是说圣上没病,可圣上这样个样子却似病重一般,就请了冯致达出寝殿,焦急地问道:“冯医正,你说圣上无碍,可眼见的圣上消瘦不少,不思饮食,这可如何是好,太医院总得想出一个方子来调养龙体!”   “月姑姑,我已经尽力了,只是圣上……”提一下,素娘跟简妃娘的姓:月。   “左右无人,你直说便是。”   “圣上的脉象,旺得有些过了头,我先前开的药就是去火的,可圣上才用了两日,要见效还需要时间。”冯致达又想了一下道:“圣上似是阴阳不得调和,又一时气怒,这才导致被内火闷住了心脉,得及早疏通才是。”   “阴阳……,冯医正,既是确认了为何不对症用药。”   “用药猛了怕伤了圣上的阳火,可是慢了又……”   素娘打断了冯致达,叫道:“冯医正,这急也不是慢也不是,把圣上的龙体当儿戏吗!”   冯致达老脸微红道:“月姑姑,不是没有办法,只要……”   “你快说,要如何?”   “阴阳调和,让圣上泄了虚旺的阳火便是。”   “什么?”   冯致达见素娘明显还是处子之身,只好再说得明白些道:“送上一个女子,圣上与之交合,泄了那虚火精元,这病,就不药可愈了。”   素娘脸上一红,小声应道:“这么简单?”   在得到冯致达首肯后,又不放心的问道:“那需要再注意些什么?”   “我会再开一些调理的药让圣上服用,这交合?”   “这事我会办好的,医正小心用药便是。”   素娘送走了冯致达,在门口踌躇起来。这要送哪个给圣上,如今后宫是一个美人都没有。。。。。。怎么糊涂了,素娘挥手招来小蓝吩咐:“快去,把叶姑娘接进宫来。”   ----------------------------------------------------------------------------   叶葵母女原以为圣上是在装病,可当无双进宫见我这个模样,立时红了双眼道:“圣上,你怎么真的病了?”   我莞尔:“这病还有假的?”   “不是的圣上,无双只是,圣上……”我见她要哭,不由有些头疼,叹道:“别哭,朕不是那个意思。”   素娘在边上见我伤神,心内怪道这个叶姑娘真是不省事,接她来时都说得明白,让她想办法引圣上开怀,怎么反倒惹了圣上叹气,不由提醒道:“叶姑娘,正事要紧。”   经素娘一说,无双终于想起是为了何事入宫,脸上便有些热,又靠近一些拉着我的手道:“圣上……无双是来,是……”   “嗯?”   见我没精神理睬她,无双求助地去寻素娘,可哪里还有素娘的身影,人早退了出去。无双只好忍下羞怯,开始去除自己的衣衫。   我听得耳边沙沙地声音,好奇地睁开眼,正看到无双羞红着脸,在解最后的亵衣。   “你这是做什么?”   “圣上,素娘说……说要帮圣上,帮……”这事做得却说不得,无双心一横扑过来抱住我的身子。   被她突然压过来弄得有些气闷,又不想大力推开她伤了他,便道:“朕没有心情,你不要这样。”   “可是冯医正说圣上体内的虚火过旺,得快些泄出来才好。”无双下定了决心,又不是没做过,开始帮我脱起了内衣,又动作迅速地坐到了我身上,道:“圣上,还记得吗,我怀着影儿的时候,我们……我们……”我们就做过这个姿式。   “嗯,朕记得,可是……”可我真是没有性致。   无双上下其手努力撩拨起我来,基于身体本能的反应,只几下我的小兄弟就背叛了意志被她抚弄得抬起了头。   见我对她有了反应无双很高兴,扶着我慢慢沉腰,坐了下去。   “唔……”当感觉到自己的花径被我的巨大充满时,无双幽幽低吟,轻摆腰枝上下动伏着身子。   我扶着她的腰,虽说仍是没有欲望却感动于无双肯如此作为,就想配合她一起上那云端。可二人做了很长时间,我却没有泄身的意思,无双最后嘤嘤地哭了起来,道是我不喜欢她了,不要她了。   我无奈只好让翻下她的身子,抱着她细细安慰道:“是朕身子不好,怪不得你,你先回去吧,等过几天朕身子好了,接你和影儿进宫。”   “可是圣上,医正说……”   “朕的身体朕自己知道。听话,先回去,朕要睡一会儿。”   “嗯。”无双听话的穿好衣服,不舍看了我一眼后走了出去。   等在外面的素娘早听得里面的动静不对,见无双出来只是红着眼摇头,就更加着急了,让小蓝送无双出宫,自己急着跑进内室。   “宸儿,这可怎么行,姑姑……姑姑再去找冯医正,不,姑姑去寻外面的神医来!”   我拉住素娘的手,阻止她出去找什么所谓的神医:“姑姑,宸儿没事,只需要休息罢了。”   “可你的身子……”素娘不放心地道。   “没什么,只是虚火上升,慢慢调理也就是了。”说完我再不看素娘,竟自睡去了。   素娘在边上等了半日,见我睡得并不安稳,时冷时热的难受,便吩咐小桔看好我,去太医院找冯致达商量。   太医院里,冯致达正带着另一个太医钱氏在配药,见素娘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便知圣上那里有些不顺利,谴退了钱氏问道:“如何?”   素娘只是摇头,话都急得说不出来了。   冯致达想了想:“你等等。”   他来到边上的药柜里,拿出一个紫色小瓶,递给素娘道:“这瓶内装的是海棠香,不过经过我的改良,药性甚淡,绝不会伤龙体,你回去后用香点上,再送女子上去试试。”   “这……”素娘犹豫地接过瓶子,道:“圣上并不喜欢用这怡情的东西。”   “月姑姑,圣上的龙体要紧,这虚火得尽快的泄掉。”   “知道了。”素娘紧紧握着手里的海棠香,向冯致达告谢后回到了逍遥宫。   见素娘这么快就回来了,小桔掀帘让她进屋,耳语道:“圣上刚刚咳出一身汗,如今沐浴去了。”   “嗯……”圣上洗澡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旁服侍,逍遥宫里的人都知道。“小蓝,你去准备一下,就说……”   素娘咬着小蓝的耳朵细细吩咐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亲政从吃素开始   逍遥宫里的浴室是我后来特别改建过的,不仅装了淋浴,还有一个大池子可以泡澡,人在里面游上几圈都不成问题。   素娘进来的时候,我正泡在池子里,眼上搭了块布巾,双臂舒展着靠着池壁。   听见脚步声,猜到只有素娘会进来。   “姑姑,你来帮朕擦擦背吧。”   “嗯……”   素娘站在那里轻声应了,却迟迟不见她过来,我等了半日,有些迷惑:“姑姑?”   回答我的,竟是身边落水的声音。扑通!一声,有人钻进了水里。我抬手想扯下布巾看看怎么了,却被素娘一把按住,只听得她柔声说道:“别,别扯下来……”   边说边轻轻地将长长的布巾在我脑后打了个结。   “姑姑?”   “宸儿,就当是做了场梦,姑姑的一个梦,好吗?”   “姑……”我还待说什么,却被素娘抱住头亲吻起来。“唔……,姑姑?”   “别说话,再说姑姑把你的嘴也堵上……”素娘见我对无双都拒绝了,其他的小宫女也不用考虑了,只有自己,是圣上不忍拒绝的,于是竟横下心,让小蓝在外守着,独自进到浴室,就是想来帮我泄火的。   我哪里不懂得素娘的心思,只是。。。。。。姑姑。。。。。。我闷哼一声,她把我咬疼了。素娘毕竟还是处子,不似无双与我有过多次的肌肤之亲,这个时候她急得不知所措,又不知道从哪下手才好,我倒是被她弄得有些难耐了。   “唉,姑姑,你……嗯哼!” 不行,再这样下去,她非咬下我一块肉不可。   一把扯下布巾,搂着素娘翻出池子趴在池沿上,那里烧着地龙很暖和。   “姑姑,你真要吗?”我认真地看着素娘,只等到她闭上双眼,轻轻地对我点了点头,再是不耐地吻上了她的眼睛。   胧儿有句话说得不错,圣上有恋母情结,可我恋的却是素娘。   我先是想温柔地要她,渐渐变得疯狂起来,这身体的欲望一直被我用内力控制着,这些日子又没有释放过,决了堤一样压着素娘从池沿那做到软榻上,再从软榻做到了池子里,接着湿漉漉的回到软榻,直到竹子做的软榻再承受不了折腾壮烈牺牲,我便抱着她翻滚到铺着地毯的地面上,直做到素娘再抵不住出声讨饶,说实在受不住了,我这才不得已收住了澎湃的□□停止索取。   抱着素娘回到池子里清理彼此的身体,刚才是我太过放纵自己了,没有体谅她初次承欢,要了太多次。素娘一直咬着唇不肯喊叫,我也没有发现,如今她下唇都有些裂开,我用温水替她细细擦拭着,沿着一路青紫的吻痕,来到她的小腹,真不知道在她体内泄了多少次精元,素娘原本平坦的小腹都撑得似鼓了起来。   素娘闭着眼,无力地由我抱着,任由我帮她清洗身子,可感觉到我的手来到她的□□时,浑身轻轻一抖。   “宸儿,别……”素娘哑着嗓子求道。   “姑姑,朕只是帮你清理一下,留在里面不好,不会再要了。”我亲吻了一下她的脸颊,手下动作不停,沿着她的穴口,微微撑开想把留在她体内的精元弄出来,却不想这样的动作又牵扯到了那里新添的伤口,素娘疼得皱起眉来,却仍是闭目不语。   我无奈,放弃了帮她清理的动作,哄她道:“姑姑,先睡一会儿吧。”   “嗯……”素娘已是疲累到了极点,很快就在我怀中睡着了。   我又抱着她来到外室,用被子裹了后抱回寝殿,对红着脸铺好床褥准备离开的小蓝道:“把连医女请来,让她带上些药。”   小蓝唱喏后逃也似地跑出去叫连荣。   我看着睡熟的素娘,打从出生就是被她一直照顾着,她事事宠我却不顺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对她有了些别样的情怀,当时还骂自己变态,居然如此恋母,可我与她在心理年龄上其实差不了多少。今日见素娘主动如此,我再做柳下惠,就是有点虚伪了。   连荣带着药箱进来的时候,见是素娘睡在了龙床上,楞了一下。适才小蓝去叫她的时候让她带那些药,她只道圣上终于宠幸了后宫,却没想到会是素娘。   “楞着做什么,快来看看姑姑如何。”   “喏。”连荣回过神来上前为素娘诊脉,又要检查身体,可看我站在一边没有要回避的意思,喏喏到:“圣上……”   “你弄你的。”   “喏……”于是连荣小心翼翼帮素娘上起药来,只见她拿出一个玉势,应该是治□□的,也不好意思看她具体怎么操作,吩咐小蓝帮着,自去坐到了床头。   连荣从头到尾的检查后上了一遍药,连□□里的伤都用玉势送了药进去,就是这样素娘都没有清醒过来,显然累得狠了。   “圣上,姑姑的伤不要紧,只要休息几日就会好,只是接下来几日不能承欢。”连荣收好了玉势和其他东西后道。   “知道了,明日起你就住在逍遥宫,朕升你做太医,负责这里上下。”   “谢圣上!”   “都退下吧。”   打发了其他人,我抱着素娘睡在一起,这一觉甚是香甜,安稳得就像小时候。清晨小蓝进来见我还睡着,有些为难,却被我突然开口吓了一跳。   “早朝的时辰了?”   “是的圣上,今日大朝,昨夜你吩咐过要一早叫起的。”   “嗯,带上东西去偏殿更衣。”素娘还在熟睡不想吵醒她。“不要叫醒姑姑,让她多睡一会儿。”   于是我在偏殿洗漱后,直接上朝不提。   ----------------------------------------------------------------------------   素娘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了过来,小蓝殷勤地服侍她洗漱,又向她道喜,弄得素娘有些不自在,就问圣上何在,被告之去了早朝还没回来。而这个时候的前廷,我在群臣的再三奏请下,正式收回玉玺,亲政了。   山呼万岁的声浪过后,圣上连颁了几道早就准备好的圣旨:   一、自明年一月起改元凤鸣。   二、追封生母月氏为孝慈皇太后,派使者至月华请回皇太后遗物。   三、升太傅叶葵为丞相首辅朝政;秋正德改封威远大将军,统领三军。   四、改元后每三日小朝,十日大朝。在京五品以上,外省三品以上官员,可单独上书直达天听。   四道圣旨由内及外,除了最后一道有些耐人寻味,其他都在朝臣们的意料之中。叶丞相和秋将军二人上位,也是众望所归。我不想才接收实权就大刀阔斧地改革前廷,前廷到底不比后宫是圣上家事,牵扯到整个星皇,还是徐徐图之的好。   “圣上,臣恭喜圣上真的亲政了。”   “老臣也恭喜圣上!”   老叶老秋才跟着进了御书房,就急着行礼道贺。   “先生,将军,不必多礼,朕能顺利亲政收回权柄,二位的功劳最大。”我由衷地说着,心里还补充道,无双的功劳更大。   想到无双,昨天有些委屈了她,便向老叶道:“先生,朕打算等到改元凤鸣后就下旨,接无双和影儿入宫。”   “这……”这本该是大喜的事情,老叶却摆出一张为难的表情。   “先生可是想问无双的封号,先生放心,朕自是不会亏待了无双和影儿,已经决定先封无双为妃,等宁氏的事情淡了,就会升她的品秩。”   “圣上,臣有一言,不知是否当讲。”老叶拱手回道。   “先生有话不妨直说。”   “回圣上,无双和影儿,还请圣上不要接回宫中。”   老叶此话一出,不仅我非常不解,连一旁的秋正德都有些莫名。   我只好问她:“这是为何?无双是朕的人,影儿更是朕的皇长女。”   “圣上,臣是无双亲母,自然不愿见女儿委屈,可若圣上接她们母女二人进宫,必定引起风波,招天下人非议。宁氏的事情才落定,臣不想因无双惹出谣言来妨害圣上圣德,而且无双也同意了。”   “什么!无双也同意了!”在边上忍了半天的秋正德,终于忍不住吼了起来:“叶葵!你自己不愿意嫁人,也要让女儿不嫁人吗!”   “你~!”老叶狠狠瞪了秋正德一眼,轻声喝道:“你不要当着圣上这里胡说八道,我这也是为了女儿好!”   “好个屁!”秋正德气得放粗,心道叶葵你明明是怕有了外戚名头,在朝中反而不好做事!   我见二人越发吹胡子瞪眼,只好出声阻止他们“夫妻”吵架。   “二位!听朕一言!”看着仍旧气吼吼的二人,我先对老叶道:“先生的好意朕明白,但也不是没有办法可想,无双朕是定不会负她,择日封妃迎入宫中,只是影儿要委屈她晚出生一年了。”   “啊……?”叶秋二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我只好再把办法向他俩解释了一遍后,放他们出宫。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帝宸弱冠的时候就算是亲政了,但真正的实权还被宁氏抓在手里,现在宁家完了,帝宸才是真的亲政人皇,前廷后宫一把抓。   ☆、元妃入宫   回到逍遥宫在寝殿里没看到素娘,问小蓝后得知素娘醒来后就离开正殿回去了自己的偏殿,于是又匆匆赶到偏殿那里找她谈谈。   “姑姑,朕先封你为妃可好?”   素娘想都没想,一口回绝了我:“不好。”   “可是姑姑……”   “圣上的心意,姑姑知道,但是姑姑不愿意。”   素娘脸上有着明显生份的表情,冷淡地回道。   “素娘,经过昨夜之事,你可能已经怀了朕的骨肉。”我见素娘不似推诿,到像是真的要跟我保持距离,只好改了称呼直指重点。   素娘听后果然一惊,昨夜欢好数次有孕的可能是极大的,不由便有些慌乱。   我见她慌了神,便再接再励道:“你若不愿马上做朕的后宫,那朕就先升你兼做总管尚宫,只是怕你累着。”   “好吧……先如此,其他的等过些时候再说。”素娘退了一步,叹了口气道。   “素娘,你若是不情愿,朕自然不会强迫于你。他日你若是生下朕的骨肉,就是公主,朕也会留在宫中,交由你亲自抚养。”这是天大的恩典了,公主都是要进飞凤楼的。   素娘终于抬眼看我,哽咽道:“宸儿,姑姑……”   我上前抱住素娘的身子,就像往常她总抱着我安抚一般,道:“素娘,朕是喜欢你的。”   ----------------------------------------------------------------------------   五日后的新年大朝,正式改元凤鸣,是为凤鸣元年。   帝皇这一日又下了三道圣旨:   一.凤鸣元年新朝初始,免赋税徭役一年,普天同庆。   二.封叶葵三女叶氏为妃,赐字元,主坤元宫。五日后迎元妃入宫,百官朝贺。   三.升月氏素娘为总管尚宫,兼任御前尚宫,赐正二品贵妃仪仗。   得到了叶秋两家的帮助,无双改头换面,成为叶葵的三小姐,因生父出身不低不肯入赘,是以一直不曾入叶家族谱。因机缘巧合与帝皇相识,令帝皇倾心不已,于是其父终同意三小姐得归叶氏,就这样五日后我顺利迎娶了无双入宫。   朝野对叶太傅的嫡长女叶侍郎如何变身成三小姐,以及叶家长孙的去向都讳莫如深。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新入主坤元宫的元妃,在帝皇心目中的份量不小,自然不会在些许小事上触帝皇的眉头。   “圣上,亏你想得出来,绕口令一般。”无双正趴在我胸前,今晚是我俩真正的洞房花烛,正是春宵一刻刚刚共渡,现在收了云雨开始聊天。“凤鸣元年元月元妃入主坤元宫,呵呵。”   “不好听吗,元妃娘娘。”无双心里分明欢喜得很。   “好听。”无双微抬起头,看着我道:“圣上,无双想影儿了。”   我点了下她的鼻子道:“朕也想,自她出生,朕也没见过几次。你放心,你母亲会照顾好她的,若是想她了出宫去看,或是让人接来便是。”   “嗯~!”无双满足得重新趴回我身上:“圣上,你待无双真好。母亲本来不让无双入宫,无双很是难过,可那日从宫里回来,母亲说圣上坚持并且想好了对策。圣上,你不知道,无双真是高兴得……高兴得……”   “高兴得什么?”我明知故问地笑,羞得无双给我胸口就来了记粉拳。   力气真不小,忙抓了她的手道:“别恼,朕也高兴得很。无双,朕不瞒你,一开始是为了你们叶家,后来朕是真的喜欢你,朕答应过不会负你,就肯定不会。无双,还是那句话,你信朕。”   “嗯!无双信圣上。”   无双说完这话又开始往我身下摸去,我笑骂道:“做什么,你还不累吗?”   “不累,无双要早些接回影儿。”   我想的办法是无双入宫后再有生育,就说元妃得了双生子,这样自然可以把影儿接回宫中,又不会让人非议。   无双自然是想要多多努力快些生下孩子了,于是我俩又欢爱了一番,她才抵不住睡了过去,还好迎新妃入宫,又在新年,有几日休息不用上朝,不然才下圣旨三日小朝十日大朝的,出尔反尔可是要砸了自己的脚。   ----------------------------------------------------------------------------   元妃入宫的第二日,因为宫中没有长辈,元妃也不用奉茶请安,我也没有早朝,便一起在床上赖了半日,直到素娘带着宫人前来请安,这才起身洗漱。   “元妃娘娘吉祥。”素娘带着众人向元妃福礼请安。   “姑姑不必多礼。”元妃上前扶住了正要盈盈下拜的素娘,不让她行大礼。她早就知道,素娘是圣上的人,只是还未册封罢了。   “娘娘奴婢们不能坏了规矩。”素娘不改谦卑地回道。   元妃用眼神向我求助,我知道素娘不想让其他人看出些什么,便让元妃坐到自己身边受了一众人的大礼后道:“姑姑,以后不必多礼,你本就是正一品的尚宫,元妃也是自己人。”   “喏。”素娘先是福身全礼,这才对元妃道:“元妃娘娘,素娘安排的宫人,若有不满意的,请娘娘示下。”   “姑姑安排的,自然不会有错,本宫很满意。”元妃客气地回道。   我忍不住插了一句:“元妃还是叫素娘姐姐吧,我们是平辈。”   本是好意,却不想素娘坚持道:“圣上,礼不可废,奴婢岂能是元妃娘娘的姐姐。”   “可是,我们……”   “圣上三思!”   素娘不客气地打断我的话,我又被她的冰冷疏远的态度激出了脾气,眯一眯眼发了道口谕:“后宫中凡从五品以上的,都称月氏为姑姑,其他按皇贵妃例。”   随着底下众人唱喏的,是素娘不满的视线,还有元妃了然的笑容。我老神在在地端起热茶,不去听素娘接着要汇报给元妃知晓的其他后宫琐事。   ---------------------------------------------------------------------------   接下来一个月素娘和元妃二人联手,把后宫整理得滴水不露,完完全全是我期望中的样子了。前廷也被叶葵料理得很是妥当,老叶明白圣上的意思,是要勤政,这才改了上朝的日期。所以新官上任三把火,烧得旺旺地,明的暗的又把朝政群臣梳理了一遍,如此一来只要没有战事,星皇的政局是稳当了。   不过被派去月华国迎接简妃娘遗物的采桑,给我带回来了一些小“麻烦”。   “十个人?”看手上的名单问道。   “是的圣上,月华人皇感念圣上仁孝,又因之前我们答应援助之事,特地送来了这十位贵女。”采桑回道。   “你见到月冰了?”月华人皇月冰听说是一直在别宫静养。   “没有,听说月华人皇一直住在离宫,接待我们的是慎国公,人皇月冰的表哥陈霜。”   这月华人起名字,不是冰雪就是霜,冷得很。。。。。。不过月冰看来是如传言中的不理朝政,全交给左右处理。   “嗯,那北骊城的事情陈霜他有没有提起?”逐日部占了北骊城抢掠一通后就撤了兵,并没有占城。   “没有,只字不提。”   “嗯。”   我又开始摸着戒指想心事,采桑见我应了一声后便没了下文,不由试探道:“那……十位贵女,圣上打算如何?”   “先充良家子吧,把储秀宫收拾出来让她们住,着尚宫令去教她们规矩,别的以后再说。”   “尚宫令?”   “朕忘了你还不知道,新设了尚宫令了职交给了花氏,让她帮姑姑分担一些杂务。”花氏也是我宫里的老人了,为人有些过于严谨,做这个职位到是合适。   “喏,采桑这就去安排。”采桑接了口谕就要往外走,又被我叫住折回来。   “事情办完了就去凤求凰看看清风,帮朕劝劝她。”   “好……”采桑心里一惊,暗道清风的孩子莫不是。。。。。。   待采桑走后,又唤出了风眠:“仔细看着那十个月华贵女,不要再混进一个细作。”   月华的这个慎国公好手段,只是当我的锦衣卫吃干饭的不成,宁丰则和宁品为了一个所谓的公主互殴致死,那月华公主到是毫发无伤。宁丰则和宁品都是剑伤,可太师翁婿就没玩过那玩意儿。   “属下明白。”   “流光那里有新消息吗?”流光进入日昊也有些日子了,传回来的消息却是不多。   “回君上,还是前日收到的消息,他们在日昊已经把客栈开起来了。”   本来妓院是收集情报最好的场所,只是草原人不习惯固定住在一个地方,逐水草而居,只好放弃开凤求凰分店的想法,在边境上开了家“龙门客栈”---好名字不是。   “记着,那边的消息事无巨细,都第一时间报给朕。”我还待再说些什么,门外的小紫通报说秋正德来了。   “噢~!快请秋老将军进来。你下去吧。”   风眠刚翻进暗道,秋正德就风一样的冲进了御书房,行礼后急道:“圣上,小女又病了,老臣斗胆请圣上再去臣府上看看小女的病。”   “老将军不要着急,朕这就到府上去看看秋姑娘。小紫,帮朕更衣……”病了?元妃入宫那日见过秋若水,还好好地怎么突然就病了。   “衣服不必换了臣看这身就很好,圣上我们马上走吧。”   秋正德不待我说话拉着我就跑,一路上惊了不少的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抢亲呢。侍卫都被我一一摆手示意不用上前护驾,畅通过出了宫门秋正德也不等御驾,把我塞进自家马车就扬鞭绝尘而去。   听到消息赶到宫门口的素娘,只远远看到圣上被塞进马车后快速驶离,心中一急人跟着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silverlight的提醒,好大一个BUG,为了纠错,改了元妃的出身,还是叶无双,只不过名义上无双是叶葵的三女儿了。   ☆、各种心病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人物,只是这回我与秋若水分主次坐在她的小绣阁中,我自然不客气地占了主位。   秋若水轻轻地低着头,一直在绞着自己手中的帕子,那一小块上好的云萝缎就快被她绞成抹布了。   见她请了我来,却迟迟不说话,我只好先开口道:“秋姑娘,朕刚才已经帮你看过了,你只是脾胃虚弱些,只好好好吃饭,再加上适当地运动,就能将养好身子。”   “嗯……”她终于抬头来,看着我道:“圣上……不用称我秋姑娘,我……我……”   “也对,你是元妃的妹妹,自然也是朕的妹妹,朕便唤你六妹妹如何?”我笑着打哈哈。   秋若水听后先是一僵,接着又似是鼓足勇气一般,加大了音量再道:“圣上,我叫若水。”   我心下叫糟,这哪跟哪!流光被我唬到日昊去当了无间道,为了就是日后有资本娶秋若水,可是她却在这里对我明送秋波。。。。。。   “六妹妹,朕觉得这样叫更是亲切……”只好继续打哈哈。   可我被秋若水貌似柔弱的外表给骗了,忘了她怎么说都是将门之女,只见秋若水腾!得站了起来,冲到我面前叫道:“圣上,我不是你的妹妹,我是秋若水,我喜欢你!”   “……”我一下子懵了,果然虎父无犬女么。。。。。。   秋若水见我没有反应,只是傻傻地看着她也不说话,羞恼之下竟捂着脸哭着跑出了绣阁。   我想说秋姑娘,该走的是我,这里是你的地盘。   门外又有脚步声走近,来的是秋若水的四哥秋四龙。这秋正德一员武将,也不能期望他给儿子们取什么风雅的名字,大名大龙到五龙,小名大郎到五郎。   “圣上,舍妹无礼,望圣上见谅。”秋四龙在邢部任文职,该是秋家人里最有文化素养的一个。   “六妹妹正是天真烂漫的时候。”既是无病诓了我来,我也可以退场了。   “圣上要回宫了吗?”秋四龙见我撩袍站起身来,上前问道。   “嗯。四将军可还有事?”   “圣上……”   “四将军请说。”   秋四龙不说明白,也是不会甘心任我回宫的。   “圣上,秋家只有若水妹妹一个女儿,自小被我们娇宠惯了,有些许小姐脾气,请圣上不要责怪。”   “嗯。”她脾气不好,与我何干。   “圣上,若水其实按年纪,家中该是行五。但圣上知道,无双妹妹是秋家的五小姐,为了不让人猜疑,才让五龙行五,让若水行六。”   “嗯。”这是调查户口?   “圣上……”   我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道:“四将军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呵呵,圣上豪爽,那臣就直言了。若水喜欢圣上,可说是一见钟情,请圣上体恤妹妹的一片深情。”   于是秋四龙把秋若水自上回病中见了圣上后便一见钟情,前几日随家人入宫参加元妃册封的宴席,又对身着玄衣的圣上再见倾心,这才患了“相思病”,骗了老父秋正德进宫求来圣驾,又派了能说会道的秋四龙当这媒人说客。   我今天打得哈哈太多了,只好皱着眉头回道:“可朕才立了无双为元妃,六妹妹进宫不太妥当吧。”   “圣上英明,这娥皇女英,岂不佳话?”   面对秋四龙的紧迫盯人,我不由叹了口气,直想着先把皮球踢回去再说:“那朕回去与元妃商量一下。”   秋四龙喜道:“秋家敬侯圣上佳音。”   看他神情,好似这事情已经落定一般。   --------------------------------------------------------------------------   回宫的路上心里还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娶秋若水不是不可以,但是流光怎么办?下属妻不能欺,若他以为我哄他离开是为了将自己的心上人抢了去,我在锦衣卫里这脸往哪儿放?!   “唉……”   “圣上怎么了,不舒服吗?”小紫正为我奉茶,见我叹气便关心道。   “没什么,朕出宫这半日,可有什么事?”   “回圣上,前廷无事。”小紫想了想,又接着道:“圣上回宫看看月姑姑吧,你被秋将军拉上马车的时候,姑姑没赶得及拦下你们,急得人都晕了过去。”   “什么!你也不早说!”一急之下摔下茶碗,朝逍遥宫赶去。   早在一月前,我就把素娘住的偏殿改名悦心轩,此时在悦心轩门外侯着的小蓝,见我过来上前行礼。小蓝我让她改做素娘身边的大宫女了,我身边换作了小桔。   “小蓝,姑姑病了?”   “圣上,连太医说姑姑最近有些累着了,需要多休息。”元妃入宫全是素娘一人操持,忙了好多日子。   “还说了什么?”我盯着小蓝问道。   “还有……还有姑姑的月事没有来……”小蓝紧张地回道,毕竟太医还没把握说是喜脉,月姑姑又不让她告诉圣上,但圣上的样子,明显是猜到了。   “知道了,你们勤快点,不要让姑姑受累。”   “喏。”   小蓝忙打帘把我让进屋,只见素娘坐在床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她发现我来了之后,便想下床行礼被我拦住。   “快坐好,姑姑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圣上,奴婢没事,奴婢先前只是跑得急了些才会头晕的。”   素娘的语气太冷淡,而且明显有瞒着我的打算。   我不由有些生气道:“素娘,你若是再与朕生份,信不信朕当着宫中上下,抱着你去坤宁宫。你知道的,那里是朕为了你和孩子准备的。”   “宸儿,你不要逼我……”   素娘显得有些激动,我又何尝不是:“素娘你究竟怕些什么,告诉朕!”   “我……我是你的姑姑,又比你年长,我答应过你的娘亲要照顾好你,可是……”   可是只是一时的放纵,让自己陷入如此尴尬的境地。   我上前紧紧抱住她的身子,道:“你是我的姑姑,你是比我年长,你是一直在照顾我。可这些都不妨碍你做我的女人,我已经要了你,就不会再放开你。”   素娘见我激动起来,也就不再挣扎任由我抱着,道:“宸儿……,姑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素娘,跟我在一起,帮我、爱我,好吗?”   素娘想了许多,终于也伸出手来抱住我,心道就算是一场梦,也希望这美梦不要醒来。   “宸儿,你还是叫我姑姑吧。”   “嗯,只要姑姑高兴,宸儿都听姑姑的。”   我欢喜的松开素娘,看了看她,又想起刚才问小蓝的话:“姑姑,你有了吗?”   素娘脸上一红,嗫嚅道:“姑姑的日子一向不准,可能不是……”   “是不是都没关系,朕想知道,姑姑想要朕的孩子吗?”   “想……”   素娘的脸更红了,我见她这般很是高兴:“那姑姑就听朕的,不能太累,多提拔些人上来分担宫务。”说着还在她的小腹上比了一下道:“说不定这里已经住着我俩的孩子了,姑姑可不能累着他。”   “嗯好……”   我缠着素娘一直哄着她睡着,晚上也就宿在逍遥宫。秋若水的事情先放一放吧,我还要理一理自己的思路,该怎么应对才好,以秋家对秋若水的宠爱,一个弄不好这三军元帅还要换人不成。   可事情就这么被我一拖好几个月,直等到素娘显怀,我都没能想出好两全的对策,即不伤流光又不伤秋家。   素娘是怀孕了,算日子有三个多月,可是她面子薄,坚持等等再说封妃的事情。可她等得,肚子里的孩子等不得,春天换上新衣的时候,宫里人都能看出来月总管的肚子大了。   于是我避开素娘,直接下了圣旨封她为贵妃,赐字贤,两个尚宫的职位仍然先兼在素娘身上,等有合适的人选再帮她分担掉。   -----------------------------------------------------------------------------   当贤贵妃的坤宁宫张灯结彩大办喜宴的时候,坤元宫里的元妃正在暗自垂泪,连我走近都没有发觉。   “怎么了?”我扶着无双抖动的肩膀问道。   “圣上,你怎么来了?”这个时候圣上不是应该在坤宁宫吗?   我扶着她一起坐下,道:“朕跟姑姑说了让她早些休息,到你这里说说话。”   “嗯,姑姑有了……身孕,是该多休息的……”   听着鼻音又上来了,我叹了口气道:“你不要多想,孩子自然会再有,你的身子要紧,慢慢调理才是。”   “可臣妾已经吃了好多药,还是……还是,呜呜!”上个月元妃来了月事就感觉不好,虽然不是夜夜专宠,但圣上留宿坤元宫的日子还是很多的,就唤了太医来诊脉,也没说自己有病,开了补药来吃却迟迟不见动静,如今贤贵妃的肚子都凸了出来,自家这里还是平坦得很。   突然想到会不会是生影儿的时候落下了病根,元妃不由惊慌道:“圣上,臣妾再不能生了怎么办,影儿要怎么办?!”   我知她的心病在于担心影儿的身份,便劝道:“你不要瞎想,太医都说你没有病。”   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毕竟心里没底,有些病是从脉象上看不出来的,万一生影儿的时候伤了身子不能怀胎,也是有可能的。   元妃显然也不能放心,我便吩咐采桑明日一早去请退休在家的冯致臻进宫一趟,再对元妃道:“冯致臻是三代的老医正,有妇科国手之称,让她帮你看看。”   “嗯……”元妃想着能请动老冯医是再好不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     ☆、影儿成双   冯致臻第二日卯时就递了牌子入宫,看她退休的日子估计过得很滋润,精神矍铄地给我请了安后就一道去坤元宫为无双诊脉。她不让我待在内室,把我赶了出来在外室喝茶等结果。   这进去都好长时间了,怎么还没检查完?我心里纳闷,手里的茶都续了两回水了,也不见有人出来回话。   这个时候,素娘扶着小蓝的手从殿外走了进来。   “圣上,老冯医正还没出来吗?”有外人在,素娘还是习惯称我为圣上。   “是呀,姑姑你这里坐。”   我把主位让给了素娘,自己站起来好奇得朝内室张望,冯致臻出来的时候,正看到我摆出一个“我在等人,人还没来”的动作。   “咳咳,圣上,臣请借一步说话。”冯致臻拱手道。   我心里一突,莫不是不好的事。   “老冯医正,这里没有外人,贤贵妃也听得。”   “老冯医正,请说吧。”素娘摒退了左右,扶着腰站和我站到一起。   冯致臻沉吟了片刻后,回道:“既如此,臣请圣上和贤贵妃移步内室说话。”   我答应了,扶着素娘与冯致臻一道进内室,见无双也正换好衣服想出来,两下碰个正着,就一并进屋说话。   冯致臻见我们三人都盯着自己,也不卖关子了,对着元妃道:“适才老妇为元妃娘娘请脉,发现娘娘的脉象没有异常,可是老妇要请娘娘一句准话,娘娘可是生育过。”   我见元妃一怔,知道她的为难处,表面上元妃是处子首婚入的宫,怎么能生育过,就代元妃回道:“没错,元妃在一年多前,为朕诞下过一女,老冯医正,有话但说无妨。”   冯致臻暗暗松了口气,果然又是宫中秘事,还好圣上是知晓的。   “那么元妃娘娘,能否告诉老妇当时生产的情况。”   于是元妃先把当年生影儿的情况前前后后说了一遍,尤其是把自己担心的病根解释了一番。   冯致致听后皱着眉头想了想,便叹道:“如此……”   “老冯医正,但请明言相告,我……本宫受得住的。”元妃见冯致臻有些犹豫,连忙催促道。   “娘娘,恕老妇直言,娘娘那日被冰水浸体导致早产,据娘娘所说又有些难产的症状。老妇刚才为娘娘检查过后,发现娘娘的宫口附近有明显的伤痕,可以肯定娘娘的孕宫有伤……”   还没等冯致臻说完,元妃人就厥了过去,幸好我早有防备扶住她抱到床上,一时又是压人中,又是抚胸口,她这才醒返过来。   元妃恢复了些许知觉后就开始大哭道:“圣上,怎么办,影儿怎么办……”   我一时也不知如何安慰于她,只听得素娘在边上对冯致臻道:“那么可还办法能治好元妃?”   闻言,我与元妃一道齐看向冯致臻,只见她无奈得摇头道:“圣上,恕老妇无能,这病无法医治,不过请再听老妇一言。”她见元妃又要晕过去的样子,赶紧补充道:“元妃娘娘也不要过于伤心,老妇也碰到过难产血崩的女子事隔多年后,又再有孕的,所以元妃娘娘育子也不是没有希望。”只是要看元妃的命数了,这话冯致臻却没能说出口。   我暗想冯致臻说的有道理,以现在的医疗水平并不能判无双就此不孕了,于是便向素娘递了个眼色后,对冯致臻道:“多谢老冯医正了,朕就不送了,让贤贵妃送你出宫吧。”   “圣上优待老妇,冯氏铭感五内,老妇告退了。”   我见素娘带着人离开,就开始软语相劝元妃,但我真不是一个会劝人的人,说了半天,元妃就只知道在那里哭。   无奈之下,我只好让人把老叶叫进宫来。母女连心,叶葵抱着影儿,一见到元妃就抱着痛哭起来,一直哭到夹在俩人怀里的影儿受不住开始干嚎反抗才止住。   元妃抱着许久不见的女儿,边哄边抹泪,等到小人儿困觉了,仍是抱着不肯撒手。   “双儿,母亲已经听说了,你放宽心才是,如今最重要的,是要想办法接影儿入宫,瞒一岁已是极限了,再大就不好说了。”岁数相差大了,身量上自然能看出不同。   叶葵到底是个政治家,儿女情长下,还是利益看得最明白。元妃看着怀中熟睡的影儿,如今已过了周岁,女儿还不会说话,大夫说这孩子先天有些不足,恐会晚些。。。。。。   “母亲,女儿知道,是女儿不争气。”   “唉,哪里是你,都是那宁氏的罪过!”   “母亲别说了……”   “好,母亲不提旧事,咱们说往后。双儿,影儿只是个公主,落在谁的名下都没有关系,你懂母亲的意思吗?”   元妃不解地看向母亲,又听母亲解释道:“贤贵妃也有了身孕,母亲的意思是你去请她帮忙,就对外说贤贵妃怀了双胎。”   “可是……”可是自己哪里舍得!   “母亲知道你舍不得,影儿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但是双儿,长公主的名份,才是现下最紧要的。”叶葵拉着元妃的手说道:“按祖制,只有长公主能养在宫中,而其他的公主,都是要送到飞凤楼去的,双儿,你可要想清楚才是。”   元妃被母亲这么一说,心里开始计较起来,这个时候睡着的影儿扭动了一下身子,她抱着女儿往怀里再紧了紧,于是打定主意道:“母亲,女儿懂了,明日就去求贤贵妃。”   老叶见元妃不再哭哭啼啼,脸上显出坚毅的神色,放心了不少:“双儿,母亲也是为了你,日后若是再有皇子当然最好,若是……我们还有长公主!   “嗯,双儿省得。”   第二日无双趁着圣上早朝,直接跪到了坤宁宫门口,把听到通传的素娘惊了一跳,忙命人请元妃娘娘进来。   “元妃你这是做什么?”素娘身子不便,便让小蓝上前扶元妃起来说话。   “姑姑,臣妾请你帮帮臣妾,臣妾知道自己要求的事情,会让姑姑为难,所以才要先向姑姑告罪,请姑姑恕罪。”   说着元妃在素娘面前磕起头来,小蓝拦不住,素娘见此急着上前去拦,却差点闪了腰,幸好小蓝机灵,一回手扶住素娘弯下的身子,忙对元妃道:“元妃娘娘,你快先请起,贤贵妃娘娘的身子受不住。”   元妃这才惊觉,赶紧起身与小蓝一道扶着素娘坐下说话。   听元妃道明来意后,素娘叹了气道:“我当是什么大事,影儿原本就是圣上的长公主,我答应你了。”   “可是……可是只有长公主才能留在宫中,那……”元妃没想到素娘答应得这么爽快,惊讶不已,盯着素娘微凸的肚子犹豫道。   素娘随着元妃的目光,一齐看向自己的小腹,微笑着说道:“等下了朝,我们就请圣上过来,听听圣上怎么说。”   于是我一下朝就被等着的小蓝拉来了坤宁宫,路上告诉了我今早素娘那里发生的事情。当我大笑着进屋时,素娘正和元妃一起用茶。   见我进来,元妃有些紧张得站起来相迎:“圣上万安……”   “我道是怎么了,姑姑你怀了双胎怎么不告诉朕。”说得冲素娘挤了挤眼,引得素娘吃吃笑了起来,元妃也跟着脸红。   “呵呵,姑姑、无双,你们的孩子,朕是不会送到飞凤楼去的。”   “可是祖制……”元妃又问。   “什么祖制,朕说的就是祖制。”   “臣妾谢谢圣上,谢谢姑姑!”   素娘见元妃终于放下了心事有了笑容,也笑着上前拉起她的手道:“元妃你放心,圣上是有主意的人。”   宫中不久就传出了喜迅,坤宁宫贤贵妃身怀双胎。因为之前有着宁中宫的先例,大家都不感到奇怪,还道是圣上威武。。。。。。   ----------------------------------------------------------------------------   六个月后的一个晌午,我与素娘原本好好地睡着午觉,却被她腹中的孩子给扰了。   当时我抱着素娘窝在床上,我本没有睡午觉的习惯只是陪着她,于是就抱着她跟肚子里的孩子玩,我手放到左边,腹中的孩子就踢一下左边,放到右边,孩子又踢一下右边。我一时玩心大起,把手移到素娘的腹底,嘿嘿,看你还踢得到么。   不想孩子似是感觉到被父亲戏耍了,不高兴地来了个回旋踢!在素娘的肚子里翻起了跟头,只感觉掌下的肚皮一硬,原本睡着的素娘一声闷哼痛醒了过来。   这下糟了,玩过头了,赶紧让人准备东西,抱着素娘就往承乾宫跑。   素娘那里发作得很快,胎儿急着出来,又因素娘一直精心的养着,胎儿的个头也不大,在进承乾宫不到四个时辰后,里面就传出了婴儿的哭声。   生了生了,呵呵!我笑着带头冲了进去,见素娘躺在那里精神尚可,抱着才出生的孩子说是个女儿,很健康,又命小蓝去抱早接进来秘密养在承乾宫偏殿的影儿出来,两个孩子便放到一处交给早准备好的乳母,带下去好生哺育。   “宸儿,给孩子取个名字吧。”素娘被我催着休息,还不忘为女儿讨名字。   “朕早就想好了,若姑姑生了女儿,就叫梦影。”   “鸿影梦影,影儿梦儿,真好听。”素娘喃喃地夸道。   “小名就叫梦儿……”我见素娘带着笑睡了过去,小声地吩咐小蓝好生照看。   出了承乾宫对侯着采桑道:“接清风回来吧,让她做总管尚宫。” 作者有话要说:     ☆、是你的总是你的(上)   长公主鸿影和二公主梦影的出生,又让我找到机会罢了几次早朝,这让素娘和元妃笑我说这么不爱早起的人,为什么当初要改小朝为三日一次。。。。。。   两位公主的降生,也大大振奋了那帮朝臣,原本他们因宁中宫难产前皇贵妃无子为由,说圣上子嗣艰难,如今一对双胞胎帮我把这顶“帽子”摘了去。   本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下旨在宫中办个宴会庆祝一下孩子们满月,凡在京三品以上的官员都能参加,还能带几个家眷。   “影儿,给父皇笑一个,咯咯!”我抱着影儿哄她玩,梦儿太小了,软软的不敢抱她,这会儿正睡在素娘边上,香喷喷的。   “咯咯!”影儿很给面子得对我笑了起来,见她可爱又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口,她笑得更欢了。   “圣上,那些朝臣看出什么,议论起来怎么办?”元妃有些担心得看着明显不一般大的两个孩子,问道。   “就说公主们太小,不好见生人吧。”素娘提出意见道:“等影儿梦儿长到了三四岁,些许差别也就不那么明显了。”   “说得朕的女儿见不得人似的,朕不爱听,影儿也不爱听是不是,咯咯!”   我冲着影儿扮鬼脸,反倒引得素娘元妃她俩大笑,差点把小梦儿都闹醒了,素娘轻轻拍哄着女儿,嗔我一眼道:“圣上都是做父皇的人了,还这么小孩儿心性。”   把影儿递给元妃,也走过去轻轻拍着梦儿说道:“谁说有了女儿朕就老了,朕偏要做那妖怪,长生不老,呵呵。”   我们正待接着说笑,门外小蓝通报道总管尚宫来了,宣进来请安的,正是休养了一段时间,才恢复工作的清风。   清风上前福礼道:“圣上万安,两位娘娘吉祥。”   “清风,朕跟你说过,你是总管,不用太多礼,不然天天见面岂不把人烦死。”   “什么死呀死的,圣上慎言。”素娘埋怨我,先拉着我硬要像小时候一样让我呸了几声去晦气,这才转过头笑着对清风道:“清风,一切都顺利吗?”   “多谢贤贵妃娘娘,清凤刚才已经接手好了,很顺利。”清风恭谨地回道。   “嗯,那就好,如今就只有御前尚宫的位子还空着了,圣上想好了吗?”   我见素娘问我,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姑姑,原本是为了分散宁氏在后宫的权力,这才设了两个尚宫,如今都是自己人,本来想取消一个,但不好朝令夕改,朕的意思是让清凤兼任。”   素娘想了想,也是这个理,便道:“是了,那清风就受累些,兼做两个尚宫吧。”   “清风不敢,谢圣上和娘娘抬爱。”说完清风悄悄看了我一眼后,忙又低下头。   我会意,寻了个借口,带着清风离开去往御书房。   “说吧,什么事。”   清风道:“圣上,储秀宫里的那十个良家子,是否要升迁?”   “噢~?!有人发牢骚了?”   “那到没有,只是云尚书说与理不合,那些都是月华国来的贵女,不给名份不太好。”失礼是小,倒不能让月华国以为星皇看不起人。   “云千芝?”礼部尚书到是该管这事。   “是的,圣上。”   “好吧,既然是云尚书的建议,就升一升吧。”转过头对另一边的采桑吩咐道:“你去跟花姑姑商量商量,十个人里,封二个美人八个才人,辟两间宫室出来分给她们住。”   想了想,我又问了一句:“这十个人里,有宗室贵女吗?”   采桑忙回道:“没有月姓宗室,只有一个良家子是慎国公的庶妹,名唤陈露。其他的都是普通的贵族女子。”   “慎国公……嗯,封这个陈露为嫔。其他人里,二个美人二个才人,余下的五个仍为良家子。这人怎么挑,你提醒一下花姑姑,选本份的。”   “采桑明白,这就去办。”   采桑离开后,盯着清风看了片刻,心里叹了口气,问道:“身子都好了?”   “好了……”   我还想问她心上的伤可也好了,但对着消瘦不少的她,开不了口。   “你去忙吧,朕批会儿折子。”   “喏,清风告退。”   前不久日昊那边传回来的消息说流光带着人做得很好,已经与几个大部落有了接触,又说十月会带一个商队回星皇,表面通商采集货品,实则做些什么,要看了才知道了。   “风眠,你去凤求凰通知飞舞,小心些盯着那个商队,但不要盯得太紧,免得失了先手。”   “喏。”风眠人没有出现,在暗中回道。   “还有,宫中这次公主们的满月礼,虽然是太平盛世,但也不可放松警惕,去吧。”   -----------------------------------------------------------------------------   两位公主的满月礼,因为会有不少男子入宫来赴宴,所以宫里宫外加紧了守备,看着一队队衣着干练却不失妩媚的禁卫军女同志们,我感叹此时真像一个女儿国。   来赴宴的官员和家眷都一一敬了酒,我也乐此不疲地一一接受,今日备的酒是桂花酿,仗着自己酒量不错又有内力护身,我不由多喝了几杯,元妃坐在我边上见我高兴,也跟着不停地劝酒。   若是素娘在就不一样了,她可不喜欢我多饮,只是她产后体虚,虽然出了月子但也不能累着,今晚就陪着两个孩子没来参加。   “圣上,臣妾的六妹妹好看吗,这人喝过酒,是不是显得越发的娇媚?”元妃指着一个妙龄少女小声地问道,因为知道元妃是秋正德女儿的人不多,所以在外人面前秋叶两家人还是小心行事,以免招人闲话。   元妃指的那人正是秋若水,她同父异母的妹妹。秋若水今日也的确说得上是艳压群芳,并不是说她的美貌有多么出众,只是在一群大妆朝冠的华服女子中间,穿着天蓝色窄袖骑马服,头梳飞燕流仙髻,同样的天蓝色绑带垂在脑后胸前,一股说不出的灵动俏丽。   “呵呵,若朕说,俏丽才恰当。”   “臣妾觉得六妹妹就是娇媚。”元妃先是娇嗔一笑,又转向下首对坐着的秋若水道:“秋姑娘,你怎么不来敬酒呢。”心里却在想你快近前来让圣上仔细看看,究竟是娇媚还是俏丽。   秋若水原本坐在下面就一直盯着我们,确切地说是盯着我。她见元妃叫她,马上欢喜地跑了过来,行礼后在我俩面前转了圈身子,道:“圣上,娘娘,若水今天好看吗?”   元妃有意无意的让出些空,好让秋若水离我更近些站到面前。   我看着眼前蝴蝶一般翩飞的秋若水,只好道:“秋姑娘自然是美人,朕看和元妃一样的美。”说完我刻意拉回了元妃的身子抱到腿上,当着秋若水的面“调戏”起她来。   秋若水红着眼盯着我的举动,眼中似乎都有了泪意,元妃当着她的面,也很不好意思得地想挣开,却哪里挣得动我的力气,这个时候,秋四郎过来敬酒,然后不着痕迹得把妹妹拉回了座位。   元妃见秋若水碰了好大一个软钉子,心里不知是高兴还是失望。母亲前日进宫来劝过自己,说若水妹妹对圣上有意,接进宫来可以一起服侍圣上,成为自己的帮手。更让自己在圣上面前进言,可自己真不愿意这么快就多一个妹妹,来分自己的宠爱。   我见元妃脸上神色,还道是我薄了秋家的脸面她不高兴了,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我不能让秋若水抱有不该有的期望,最后伤心才是,于是也不理会元妃的心思,照样饮酒看歌舞。   当我被扶进坤元宫寝殿的时候,已经有了七八分醉意,元妃亲手服侍着我换了衣裳,又让我先自己躺一会,她先去准备醒酒汤,马上就回来,于是我翻倒在床上眯起了盹。   不知道眯了多久,迷迷糊糊中一人钻进被子靠近我怀里,原以为是元妃回来了,刚才喝了这么些酒,身上有些热,抱着她微凉的身体很舒服,不由有些情动,抱着那□□的人,一个翻身把她压在了身下。   “无双……”随着我的呢喃,身下那人一个颤抖,我的酒意也被这个动作弄得清醒了几分。   不对,这人不是元妃,元妃生育后的身子不似底下那人这般青涩!   我一个激灵,用内分把余下的酒劲压了下去,底下那人见我似是越来越清明,居然改被动为主动,双腿用力缠了过来,想把我早又亢奋勃发的龙阳,对着她的□□拉进去,我哪里能由得她,一掌打向她的胸口,虽然没用上内力,却也听得她一声痛呼,趁机挣开她翻下了床,抄起边上的衣服快速穿戴起来。   “你是谁!”我不点灯也不唤人进来,就着月光想看清床上那人的容貌。   能出现在这里,想必是元妃同意的。   见那人捂脸不语,我又冷笑道:“既做得出如此不知羞耻的事情,捂着脸做甚。”   听了我的冷嘲热讽,那人剧烈的颤抖起来,隐隐听到些哭音。我叹了口气,听出那人是谁了。   “秋姑娘,你这是何苦。” 作者有话要说:     ☆、是你的总是你的(下)   床上轻轻抽泣着的女子正是秋若水,她见被我认出后慢慢收起了哭声,却还是哽咽着道:“若水不好吗,为什么圣上不喜欢?”   “不是你不好,只是朕现在已有了贤贵妃和元妃,够了。”嘴上这么说,但明显底气不足,连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又怎么说服得了别人。   果然秋若水听后加大了音量反驳道:‘“不!若水不信,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更何况圣上是帝皇,后宫三千都是圣上的人。一定是若水不够好,圣上才……才嫌弃我,呜呜~!”   说着秋若水放声痛哭起来,把守在殿外的一干人等,都给哭了进来。   “圣上……”元妃一进门在我衣衫整齐在站在屋内,走上前来有些不安地看着我,踌躇着不知如何解释这件事情。   跟着元妃一起进来的还有个脸生的妇人,她径直走到床前环视秋若水,并动手检查起她的身子,显然是在查看秋若水手臂上的守宫砂。   我盯着那妇人的动作,也不去看元妃,问道:“还有谁知道。”   “……圣上。”元妃不知该怎么回话,今晚这事秋叶两家知道的人不多,可也不少。   “马上就送秋姑娘出宫,朕让锦衣卫送你们。”   “喏……”   元妃见圣上一眼都不看向自己,早就慌了神,无意识地接了话。不过趴在床上正哭着的秋若水听圣上要派人送自己出宫,急切地叫道:“不,圣上不要若水,若水当下就死在宫里。”   边上的妇人吓了一跳,赶紧抱住秋若水的身子劝了几句,她是知道秋若水的性子,怕自己一个错眼她真会做出些傻事来。   可秋若水一个劲的只知道哭,根本听不进劝,于是起身向我一福,道:“圣上,臣妾无状,请圣上可怜妹妹的一片痴心,就纳了妹妹吧,不然此事若是传了出去,于圣上清名也是有碍。”   我听了这话,不禁一挑眉,冷笑道:“你是何人?”   “回圣上,臣妾是秋家的长媳,安阳云氏。”云氏身上有诰命,是以自称臣妾。   “原来是秋家的大少奶奶,那照你的意思,若朕不娶了秋姑娘,朕这清名就不保喽?”   元妃见我动了真怒,她知道我不喜欢被人威胁,于是来拉我的袖子想开口解围,却被我制止,我接着问云氏:“大少奶奶适才可是检查过了,秋姑娘可还是处子。”   云氏被问得哑口无言,她刚刚是仔细检查过,六妹妹还是完璧,如今听得圣上的语气怕是因为自己的话龙颜不悦,正想再开口解释一番,这时原本坐在床上只管哭泣的秋若水,见大嫂和姐姐都帮不上忙,心下一横,居然光着身子窜到了我面前,倒把在场的元妃和云氏俩人惊了一跳。   在她俩的惊呼声中,秋若水开口再问:“圣上,你真不要若水吗?”   我不耐道:“要又如何,不要又如何?”   只听秋若水一咬牙,回道:“要,若水活;不要,若水死。”   元妃急着上去拉她,云氏忙取了披风先去遮秋若水的身子,二人边行动边劝她不要这般激动。   我却暗叹了口气,真是惹不起躲也躲不起,她若有个三长两短,照秋家上下肯帮她做这场戏来看,非跟着与我一道拼命不可。   “秋姑娘,你如此做,只会让朕更加地厌烦于你,即使今夜朕与你生米煮成熟饭,也顶多纳你为妃再赐你一座宫室,让你独居罢了,至于情爱,朕是不会给你的,因为朕讨厌被人设计,以后每每看到你,只会想到我们最初是如何在一起的。”   见秋若水被我说得呆愣在旁,我接着道:“秋姑娘,你若要进宫待在朕的身边,并不只有为妃一条路。”   “还有什么办法?”急着开口询问的是云氏。   “夫人可知道朕组建了一支御林军。”   云氏想了想,回道:“回圣,臣妾知道。” 御林军将来是圣上的亲卫,只会听命于圣上。   我点了点头,再对秋若水道:“秋姑娘,另一条路是入御林军,朕可与你约定一年的时间,在一年内若是朕对你动了心,必定会纳你入宫。”   “可是……”云氏想反对,妹妹自小娇养,哪里能去吃这样的苦。   可一旁的秋若水似是怕我反悔般,大声应道:“若水答应,明日就去应征御林军!”   我听后终是对她笑了笑,道:“那好,朕派人送你们出宫。”   说完转身也不理睬靠过来的元妃,离开后唤出风眠道:“再有这种事,无论是谁安排的,都不允许。”   “喏。”风眠应道。   “哼,刚才若不是朕自己清醒过来,你是打算一直看下去不成?”当戏看呢!   “属下不敢。”   嘴上说着不敢,可风眠的声音里明显带着笑,唉。。。。。。这帮锦衣卫都被我宠坏了,没大没小的,故意对着风眠暧昧一笑道:“明日一早跟朕去凤求凰!朕带你去□□!”   “……”   ---------------------------------------------------------------------------   不过我俩第二日的□□之旅被耽搁了,原想今天流光会带着说好的商队入住凤求凰,我也好去看看热闹,却被人拦住了,来人是飞凤楼的监理---何知仪。   “何监理,朕说过了,公主是不会送去飞凤楼的。”   何知仪所来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二公主过了满月还没有送入飞凤楼的意思,她急着进宫要人了。   “圣上,按祖制,只有皇后所出,或者是长公主才能住在宫中。二公主既不居长,生母也不是皇后,理应送到飞凤楼才是。”   “何监理,朕喜欢改一些东西,想必你也是知道的,既是祖制,朕就下道圣旨改了便是。”   “圣上请三思,飞凤楼之所以历经二百多年自是有它的道理,公主们在楼里可以接受良好的教育,必定不会教出先皇贵妃宁氏那样的公主,做出残害帝嗣的事情。”   “何监理,公主在宫里也可以接受教育,朕的贤贵妃元妃,都是知书达理的人,断然不会误了公主们的。”   “可是圣上……”   我已经一连三个“何监理”,给足何知仪面子了,可见她还待说教,一摆手打断她道:“朕知道你的顾虑,只是不想说破,不过事到如今,朕也只有跟你挑明了。”   我踱到她面前道:“飞凤楼的经费,朕不会短了你们的。”   “圣上……臣……”何知仪见我道破,不由有些心虚,她本来就是怕公主不送飞凤楼,楼里得不到宫中的经费,支持不下去。   “飞龙楼立了二百多年朕是知道的,朕也知道若朕不送公主们进楼,这时间长了,自会有人建议停了飞龙楼的一切用度,其中牵扯的人员众多,监理也会头疼才是。”   “圣上请体恤臣下,臣不是不舍得这些俸禄,只是楼里……”   “楼里有些先生老弱,无力养家,若是没了飞凤楼的俸禄自然不好,还有,你们收养的那些孤儿,也不好办是不是?”   我截住她的话,帮她说了下去。   “圣上!”何知仪大惊,吓得跪到地上:“圣上恕罪,臣……这是臣一个人的主意,与他人无关。”   “呵呵,何监理,朕既然说了,自是清楚事件事情,你就不必多做解释了,先回去吧,飞凤楼朕是不会裁撤的,而且会善加利用,只是需要时间。五日后大朝,朕会宣布把飞凤楼改成综合学校。”   “宗和……学校?”   “是综合学校,其实你不来找朕,朕这两天也会宣你进宫细说这件事。”我上前亲手把何知仪扶了起来,对采桑道:“送何监理回去,挑重要的跟监理说明一下这学校的事情。”   “喏。何监理,请随我来。”采桑比了个请的手式。   “如此,臣告退了。”   虽然带着满腹的疑问,何知仪还是行了礼跟着采桑离开。   跟高级知识份子说话就是轻松,不会坚持打破砂锅问到底。   一时间御书房又清静下来,我见时候还早,就吩咐好小桂后跳进暗道,对守在那里原以为圣上不会再想出去,自己躲过一劫的风眠道:“走吧,□□去。”   “……”   --------------------------------------------------------------------------   才来到凤求凰的小套院,居然就见到了流光,人黑了不少也看着阳刚了不少的流光,见到我居然气哼哼地冒出这么一句话:“君上,属下请圣上高抬贵手,不要染指属下的妻子!”   我感觉头顶有乌鸦飞过。。。。。。这人真是。   “你何时娶的妻,朕怎么不知道?”我明知故问道。   流光改得了点往日的神色,先瞪了我一眼,回道:“自然是清风。”   我笑道:“怎么朕记得有人说过,非那秋若水不娶的。”   流光听后老脸一红,道:“君上,当年是属下胡言。属下只要清风一个妻子,请君上放清风出宫。”   我走到桌边自倒了杯茶喝,见飞舞也在,便问他:“你哥哥发什么疯?”   飞舞嘿嘿一笑:“君上,哥哥听说了什么后宫三千都是圣上的女人这种话,一回来又没见到清风,我就告诉他人家如今已是后宫总管,正一品。”   “流光,清风的心思你还不知道吗?她失了孩子,正是伤心的时候,朕让她入宫也是为了她好。”   流光见我提到孩子,脸色有些黯然道:“孩子……,清风还好吗?”   “清风日后可能无法生育了,这样你都要娶她为妻吗?”我盯着流光,不放过他脸上任何的表情。   流光脸上一闪痛色,随即咬牙坚定道:“君上,清风是流光唯一的女人,她是我的,我也是她的。”   “流光,是你的总是你的。”不是你的,再求也没有用。 作者有话要说:     ☆、飞凤楼改革   我与流光开诚布公的谈开后,就把话题绕回到日昊的那支商队上。   “确认是逐日部的人马?”我问道。   “回君上,没有十成,也有八成的把握是。”流光近来变得稳重了,以前这种八成把握他会说成十分。   “嗯,那依你看,逐日才抢掠了月华的北骊城,如今又来和我星皇通商,打的是什么算盘?”   流光早就想过了,所以马上回答道:“君上,逐日的汗王贺兰夜据说是个人物,野心不小,似有吞并天下的想法。”   我哂然一笑道:“想法是好的,但也得看他有没有这个能力了。这事你不必多管,随他去,朕在日昊安插钉子的目地,也只是为了日后双方若真有打起来了的一天,通信方便罢了。”   我又看了流光一眼,笑得暧昧道:“当初也是为了给你立军功的机会,如今看来,倒是帮朕省了。”   谁知流光笑得比我还要暧昧道:“君上,这俸禄你还是要给属下的,不然属下哪来的银子养老婆呢。”   哼~!追不追得到手还两说呢。   ---------------------------------------------------------------------------   在凤求凰和流光飞舞一道用了中饭后才回宫,那支商队的人都在外面逛,暂时也用不着我出面。   “圣上,秋若水今日来报名参加御林军了。”采桑在御书房里等我,汇报道。   “让她从基层做起,不用给特权。”秋若水还真的来了。   “喏。圣上,可她毕竟是秋家的正经小姐,秋老将军那里……”   采桑迟疑的问道,她的提醒也不无道理,若是秋若水在御林军里出些什么事,也不好跟秋正德交待。想到透露给流光说秋若水似是对我有意,流光也表示他对秋若水如今已经没有了想法,但我还是不愿意收她入宫。   一个元妃已经够秋叶两家风光了,再娶了秋若水,岂不是又增大了外戚的实力?不要怪我算计太多,这点帝王心术还是要有的。   不过对付一个小姑娘,也不能太狠了,于是改口道:“让她做笔案之类的文职吧。”   采桑唱诺后立在一旁。   “圣上,坤元宫刚才派人来问圣上准备去哪里用晚膳。”一边侯着的小紫见我和采桑说完了正事,就见机询问道。   “哪里都不去,回逍遥宫。”头都不抬的回绝了坤元宫的邀请。   元妃肯定是为了昨晚的事情,想求我过去解释一番,不过照元妃当时的反应,她应该是知道并且默认了这件事情的发生。无论元妃报着什么想法,我都不喜欢被人设计。   采桑见我脸色有些阴郁,摒退了小紫后道:“圣上,奴婢已经把学校的事情跟何知仪说明了。”   “哦?她都听明白了?”   “该是明白了,何氏还请圣上有空去飞凤楼看看。”   “好,你准备一下,明日就去。再让人通知贤贵妃,明日与朕一道去。”   “喏。”   “回逍遥宫。”   --------------------------------------------------------------------------   这还是圣上亲政后第一次独自睡在逍遥宫,却没成想前廷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第二日早朝就收到了不少朝臣请圣上选秀的奏章。   “这些人的消息还真是灵通,风眠,让锦衣卫再清理一遍宫中的眼细。” 名单里大多是一些官宦之女,想着入宫荣华富贵。   风眠唱诺应了,自从我“威胁”带她去□□后,这人老实了不少。   “采桑,贤贵妃准备好了没有,朕想早些去飞凤楼。”   采桑有些踌躇,回道:“圣上,贤贵妃娘娘说身子有些不爽,想……想让元妃娘娘陪圣上去。”   啪!得一声,采桑只见圣上把手上的奏章都扣到了御案上,惊了一跳,她很少见圣上如此怒形于色。   “不用了,让贤贵妃好好休息,我们这就出发。”   御辇很舒服,大得都可以放下张床,一路上采桑拘谨地坐在门口,不时拿眼偷看闭目养神的我。   “有话说?”   “圣上……你是不是对元妃娘娘严厉了一些?”   我睁开眼,看着有些忐忑的采桑,问道:“严厉?”   “嗯……,昨日坤元宫来请,圣上不理,今早贤贵妃明明是拿来了台阶,圣上也……”   “朕这样做,只是要让她们知道,不要妄图摆布朕。朕能容忍一切,却不喜欢枕边人的算计。”   “喏……”   说完采桑微微吐出一口气,只要圣上不是要怪罪的意思就好。   “禀圣上,飞凤楼到了!”这个时候御辇停了下来,新上任的御林军统领何凤仪在帘外回道,她正是何知仪的女儿。   采桑打开门,人先出去为我打帘,命人扶我下车。因为不是微服的关系,飞凤楼两旁早就清了道,如今护卫在侧的全是新整编的御林军。   在人群里,我很快发现了秋若水,听说她没有同意做文职,仍然选择从底层做起。   我只瞄了她两眼就移开了视线,转身上前扶起前头跪迎的何知仪,并让一干飞凤楼人员平身。   “何监理快请起,朕来楼里参观一下罢了。”   何知仪带着一众人等仍是规范得向我行了大礼再一一起身,只听她道:“臣等恭迎圣上,楼中已经安排好,请圣上移驾,臣为圣上介绍。”   “嗯好,何监理带路吧。”   这飞凤楼,很像后来的寄宿制学校,原则上也只接收贵族女子入学,衣食等各项用度全从宫中出,也有个别大族女子可以入学,比如当年的云卿也是从飞凤楼里出来的。   楼里的那些公主都没有封号,有的甚至没有名字,下人也都按她们的长幼称之为几几公主。这些公主们及笄时再根据自已的喜好,可自由选择职业出路,更能改了自己的姓,不过这样做的公主毕竟是少数,有皇室的光环,办起事来嫁起人来,还是更方便一些。   何知仪带着我们简单参观了一些地方,比如课室,有教习传统古文的,也有教德言容工什么的。又带着去看了公主们住的地方,全是独立的小闺阁,还算雅致。   “何监理,楼里还有学生在读吗?”   “回圣上,有几位姑娘在读,不过都没有住在楼中。那些姑娘是几位长公主的女儿,按例是有权进楼来读书的。”   “嗯。”   “圣上,臣请圣上移驾正殿用茶。”何知仪见我看得差不多了,就想献茶谈谈正事。   我正有此意,就随她进了此间正殿---飞凤殿。   “圣上,臣已从御女史那里听了个大概,还想再请圣上一句话。”   “哦~?监理请说。”   “圣上,真的有教无类吗?”   “监理放心,朕既然说出有教无类,自然能做到,以后那些孤女,你们也不用让她们再偷偷摸摸的了,大可光明正大的接进楼里学习。只是有一点,飞凤楼不是善堂,不留混日子的人。”   何知仪想了想,回道:“臣明白了,品学兼优者,便能免费进读。”   “嗯,没错。采桑,把册子拿给何监理。”   “喏。”   采桑拿出之前草拟好的条款,边介绍了起来。   这改革还算简单,付得起学费食宿费的,无论成绩好坏,都可以在飞凤楼里学习。那些穷苦人家的要想入学,只要通过考试,可以免收一季的所有费用,待一季后再经过考核,达标者继续学习,不达标者则开除出去。   “圣上英明!”何知仪看完后,赞道。   “监理不必如此,这些也是朕从书里看来的。飞凤楼的费用朕仍然会从宫中支给你们,收上来的学费先暂时交到宫中,等日后上了正轨,朕相信,飞凤楼可以独立于皇室,成为一个真正培育人才的地方。”   我见何知仪若有所思,接着说道:“何监理,朕要你培养的人,不要愚忠愚孝,要的是他们的赤诚,朕要的是人才,要像清风那样的有用之人。”   提到清风,何知仪终是明白了圣上的意思。清风姐妹二人,都是飞凤楼里出来的孤女。   飞凤楼里一些有良知的先生们私底下开了私塾,收养一些孤儿,先前何知仪担心飞凤楼被裁撤,也正是因为如果没有宫中的银两,私塾里的那些孩子要无以为继。   “圣上,飞凤楼定会为星皇培养有志之士!”   “呵呵,监理,朕还想帮你们改改名。”我的老毛病又发作了“把这里改为‘飞凤学府’吧,朕封你为第一任中书令,正一品,不归六部九卿管辖,直属帝皇。”   何知仪很知进退,拱手道:“臣中书令何氏,谢圣上隆恩。”   自此后的一个大朝日,就宣布了改飞凤楼为飞凤学府,有教无类,为星皇输送各类人才。 作者有话要说:     ☆、嫡庶   第二日我如约去了坤元宫,元妃激动地出来跪迎,我扶她起来,仔细打量了一遍后道:“没睡好吗?”   元妃掩饰得笑了笑,自己这几日只知道哭,眼肯定是红的,嘴上却回道:“没有,臣妾睡得很好。”   协着她走进内殿,左右都被粉儿带了出去,留我二人独处。   我先是叹了口气,把她拉进怀里道:“不要怪朕,朕若不这样做,你父亲母亲那里,是还会一直盯着你的。”   “圣上……无双,臣妾……呜呜!”元妃哽咽得语不成调。   “想哭就哭出来吧,这原跟你没关系,是朕的错。”   我轻拍着元妃的背,由着她痛哭了一场,待她平静了不少后,在一旁拧了块毛巾,边细细地帮她擦脸,边听她诉说。   “若不是母亲,还有臣妾的身子,臣妾断不会这么做的,圣上,臣妾再不会犯了。”   “你母亲那里,相信以后也不会再开口了,不然这回让你送个妹妹上来,改明儿是不是要把你姐姐也送进来?”   谁知元妃听后身上一颤,喏喏得说不出话来。   我心内失笑,老叶呀老叶,你难道真打过这样的主意不成?!   “圣上,姐姐不会的,臣妾的长姐是庶女……”好半天,元妃才找到理由,小心的解释道。   在稀乾,男丁固然珍贵是传承首选,但很多时候女子也挑起了大梁,但仍然为了区别尊卑,实行着严格的嫡庶制,只有嫡女才有资格继承家业坐产招夫,也只有嫡女能入仕能入后宫。   当年叶葵不肯嫁给秋正德,也正是因为碍着秋正德已经有生育男嗣的嫡妻不好休弃,嫁过去也只能做小,这叶葵哪里肯,硬是带着身孕坚决不嫁,还把生下来的次女说成是先夫的遗腹子,这才让元妃有了嫡女的身份。   “嗯,朕忘了,你长姐是庶女。”叶葵当年招夫入门,元妃长姐叶一凡的父亲身为侧夫,虽与正夫同日进门,却拔了头筹,让叶葵先怀上身孕,却不想生下来的孩子先天残疾,这是大忌,听说那位侧夫没过多久就离开了叶府去向不明。   “可是,你那个六妹妹,不也是庶女?”秋若水照年纪,应该不是嫡妻所出。   “六妹妹虽然是小妾生的,但她很得父亲宠爱,所以早早抬举了她寄在嫡妻名下,这才有了嫡女的身份。”   原来如此,这里的嫡庶之分对女子可是很紧要的,关系到财产嫁妆仕途婚嫁,从这点也能看出秋正德对这个小女儿的喜爱之情。   “幸好当年你母亲坚持,你若不是嫡女,入宫或许会再多些波折,还好公主没这个讲究,影儿梦儿,都是朕的心尖子。”   元妃见我如此说,很是欢喜,她想着自己做皇后的机会很小,但影儿是长公主,这身份不会低的。   “圣上,给影儿个封号好吗?”元妃期许地求道。   我捏了下她的脸,笑骂道:“前一刻还在跟朕说自己错了,现下就来讨封,不害燥。”   元妃弄个不好意思,却不依地拉着我撒娇:“圣上~!”   我只好许诺她等孩子满了周岁,自然是要封的。   “朕还有些事,要回御书房,你这几日身上不便,就好生休息,朕明天再来看你。”   “圣上……”元妃咬着嘴唇,怕是自己适才讨封又惹我不快了。   我拍了拍她的肩,安抚道:“你又想多了,朕是真有事。”   于是元妃只好表面上温顺地送我离开,背地里又着实难过了一阵。   --------------------------------------------------------------------------   其实我也没什么事,只是刚才谈起了嫡庶,想到了新封的陈嫔。   前不久那十个月华美人按我的要求都得了封赏,最厚的当属慎国公的庶妹,如今的陈嫔陈露了。   这尚宫令也够严谨的,我没说封号,就只给封了嫔,如今带着两个美人住进了雨恩宫。   “采桑,怎么不见新封的妃嫔来给朕请安?”不是应该借机邀宠的么。   听我问话,采桑捂嘴一笑道:“花姑姑好手段,把那些人治得服服帖帖,传圣旨封赏的时候,就放了话下去,但凡有私自到圣上面前狐媚的,全撵到冷宫去。”   “呵呵,这个花姑姑。”我打开一本奏折准备看,又想了想道:“传陈嫔过来侍侯笔墨。”   “喏。”   过了好长时间,陈嫔才慢吞吞得赶到御书房行礼:“圣上万安。”   “起来吧。”我指着边上的小案道:“你先写幅字让朕看看。”   才起身的陈嫔又跪了下去,告罪道:“圣上恕罪,臣妾……不识字。”   我有点纳闷,她毕竟也是皇亲国戚,虽是庶出,可也不至于是个文盲。   合上奏折,抬起头来仔细打量她。那是一个纤细的美女,月华女子的娇美是出了名的,陈嫔也应该是个中典型了,削瘦的肩,不盈一握的腰,因为跪着,能看到露出的那双莲足也没有几寸。   “起来说话,你都会些什么?”   只见陈嫔再次告罪后起身,怯怯地看了我一眼。那股劲儿让我想到若在册封前见过她,可能会给她赐个“怜”字。陈嫔只穿了一件素雅的蓝色云纹深衣,简单的百合髻上,两支素银花钗,好一张我见尤怜的面孔。   “圣上,臣妾愚钝,只会女工针黹。”说着还有些不安的绞起了手上的帕子。   “女子无才便是德,朕封你为德嫔可好?”我试探她,看她究竟是不是愚钝。要知道如今她只是普通的嫔位,若有了帝皇赐的字,自是不同。   “臣妾不敢……”陈嫔听了我的话,似是又要下跪了。   我示意采桑扶住她,采桑见机对陈嫔道:“陈嫔娘娘不必多礼,日子长了你就会知道,我们的圣上,是最随意不过的。”   “嗯,赐座。”   我走下御案,拉着陈嫔分主次坐下,看着有些不安的她道:“你叫陈露?那雨恩宫还住得惯吗?”   “回圣上,是的。臣妾很喜欢雨恩宫。”   “嗯,贤贵妃也来自月华,你有空可多去坤宁宫走动,陪她说说话。”   “回圣上,贤贵妃娘娘要照育小公主,臣妾不太好多打扰。”   还是个省事的,这个时候宫人上了茶,陈嫔又怯怯地道了谢,我见机对采桑道:“怎么小紫还没把朕的衣服做出来,朕还期待着呢。”   采桑笑回道:“圣上又不是不知道她,最是惫懒的。”   我注意到陈嫔支着小巧的耳朵听我们对话,又补了一句:“不要让她躲懒,告诉她,朕等着呢。呵呵,陈嫔,你适才说女工,不知手艺如何?”   “臣妾粗笨,只会普通的针法刺绣。”   “哦~!会就好,不像朕身边的,一个个就只知道向司服局开口要。”   “呵呵,娘娘,你不要听圣上的,奴婢们才没有呢~!”   在我跟采桑的一唱一和中,陈嫔用了茶后跪安了。我见人走远了,开始沉思起来,这是真弱还是假弱。   “圣上,你可是在怀疑这陈嫔是装的?”采桑问道。   “一个庶女,在偌大的公府里生活可是不易,朕听说那慎国公陈霜庶妹众多,可只为她一人请了教席,如今说自己只会些女工针黹。”   而且这次来和亲,陈嫔是被抬举成嫡女的,这事也是过了明面的。锦衣卫早把那几人的底细摸了过来,这陈露不是命好就是人够聪明。   “那采桑让人盯着点。”   “嗯,吩咐下去,保护好娘娘们还有两位公主,这是重中之重。”   “喏。”   “还有让敬事房准备一下,那些人每人赐碗避子汤,能解的那种。”   敌我不明的时候,可以恩宠,但还是暂时不让她们怀上子嗣的好。 作者有话要说:     ☆、纳点新人   茶花开得正盛的时候,素娘开始有了早孕的反应,她怀梦儿的时候孕相很好,不吐不晕的,可这个孩子要得约莫是急了些,素娘才出了月子就怀上,身子吃不消,是以这回的反应有些大。   我让连荣进坤宁宫就近照顾素娘,自己也日日去那里作息,虽然往往不在那里就寝。   “呕……呕,咳咳……”素娘边吐边咳,连眼泪都被逼了出来。   我心疼的扶着她的背,见她似是不想吐了,接过小蓝递上的水杯:“姑姑,先漱漱口再喝点水。”   “嗯……”素娘就着我的手,有气无力的漱了口,才喝了一小口温茶,又捂着嘴干呕起来,却什么都吐不出来,她前面已是把用的早膳都吐光了。   “呕……唔……,圣上,你快些去早朝吧,姑姑没事。”她见就快到上朝的时辰了,催我离开。   “姑姑,朕让连荣准备了一些药膳,你待会尽量多用些。”   “嗯,去吧……”   素娘怕我担心,明明呕意又上来了,硬是忍着弄得脸色越发不好,我见自己不走也只能让她分心,只好先去上朝,还没出门就听得身后一声比一声高的呕吐声,似是要把胃都给吐出来,只好吩咐侍候的人都尽心些。   ----------------------------------------------------------------------------   今日大朝,在京的所有官员都要来面圣,这种场合我不怎么好意思迟到,于是也不等换了大朝服,穿着便袍就坐到了皇极殿的金座上。   已是皇极殿主管的孙姑姑引导着百官朝贺,靠前的全是正三品以上的官员。最近太平无事,我想着待会能早些回去帮姑姑弄些安胎药,或者减轻孕吐的药也好。   “圣上,臣有奏。”礼部尚书云千芝率先出列道。   “准奏。”   “圣上,臣闻贤贵妃又怀有皇嗣,当真圣上万福,社稷万福。”云千芝先是恭贺了一番,接着却道:“后宫如今只有两位主位娘娘,一位嫔妾,臣以为圣上应广纳后宫,为吾皇开枝散叶。”   “臣等附议。”随着云千芝说完,又站出不少朝臣附和道。   这个时候叶葵居然也毫不犹豫地出列道:“圣上,臣也赞同。如今后宫实在太过空旷,虽吾皇圣德,不沉迷于女色,但皇家社稷,子嗣繁多才是。”   老叶得知自己的女儿元妃过了几日‘冷宫’生活,有些后悔帮那个跟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的秋若水,她心想趁这个机会,送几个叶氏亲族的女子入宫,也好帮帮元妃。   可另一边站班的秋家众人却有些不爽,自家的女儿秋若水这么好,倒贴给圣上都没成功,只好走另一条路。没成想这么快就要让圣上充盈后宫,要是若水知道了,岂不伤心?   于是脑子转得最快,也最在意妹妹的秋四龙出列道:“圣上,臣请圣上三思。如今后宫不是没有所出,贤贵妃娘娘又有了身孕,若是混进一些身份不明的人来,大为不妥。”   星皇充盈后宫例来是入民间选秀,混一些杂人进来也不是不可能。   “秋侍郎此言差矣,圣上虽然有了两位公主,如今贤贵妃又有孕在身,但毕竟还没有皇子,这理当充盈后宫,为圣上开枝散叶。”礼部的另一名官员出列与秋四龙理论,力挺自家上峰。   我看着底下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到是希望我选秀的朝臣居些,毕竟我这个皇帝放在民间也是很另类的,普通男子都起码三妻四妾,我却只有两个正经老婆,看来这新人是一定要纳的了,于是示意孙姑姑让底下众人安静。   “众卿家的意思,朕知道了,那朕就下旨选秀,但有一点,选秀不从民间选。凡正七品以上官员家中有适龄的女子,不论嫡庶,一律参选。”   下面一阵交头接耳,都在参详我的意思。不论嫡庶倒是好的,自家有女儿的都知道,嫡女未必最优秀,庶女美貌聪敏的,说不定更出彩,而且只从官眷中选,入选的机会就更大。   于是众人山呼万岁,都欢喜的想马上回家让女儿们准备准备,秋家众人虽然心中不爽,但也只好认了。   又议定了三日后小朝前把有资格成为秀女的造录名册,一个月后让符合条件者入京选秀,地点就定在皇极殿后,终于下朝了。   先回了御书房招来清风商议:“有什么问题没有?”   “圣上打算选多少秀女入宫?”清风问道。   “宫里能容纳多少?”我也还没想好呢。   “回圣上,东西各六宫共一十二间正宫室,如今圣上只定了坤宁坤元二宫,还余下十间,按主位分能有十人,若是不给主位,呵呵,那人数清风就说不准了。”这还是最近清风难得露出笑脸来打趣道。   采桑也在一旁附合:“是呀圣上,先神皇后宫人数是最多的,听说有三千佳丽,先帝时宫里美人也是多得数不清呢。”说完还暧昧地冲清风挤了挤眼。   我汗,皇爷爷后宫三千,怪不得要造飞凤楼,不然女儿多得宫里哪有地方住,吵都吵死了。   细想了一下,道:“这次选秀,朕打算把妃位上的人补齐,那就是三人,再嫔位补上两人,其他的论出身,挑二十人,十个封才人,另十个封美人。三二十十,一共二十五人够了。”   清风采桑相视一笑,又一起问:“够了?”   我冲她俩一瞪眼:“不够?!那么再多弄些良家子进来。”   二人见我恼了,便不敢再取笑我,微笑着唱喏后自去办事。   我又让风眠盯着点:“等名册出来了,朕会圈些人出来,你让锦衣卫准备好逐个细查。流光回去了?”   “是的君上,流光跟着商队昨日才出发。商队的交易都很干净,也没有与朝臣暗中接触。”风眠回道。   “嗯,都买了些什么回去?”劳民伤财的跑这么一趟,没有目的?   “君上,流光走之前已经留下了清单,大都是一些小玩意,君上请看。”说着递上一本手册。   我接过翻看起来,果然全是有些布料胭脂这类草原上不易得的上品,难道贺兰大汗只是为了买这些回去哄自家婆娘?   “先收到暗室里,朕回头细看,这几日放你们的假,休息两天再回来跟着。”   “谢君上。”风眠高兴的回道,这些日子为了商队的事情,几批锦衣卫日夜不停的工作,都累坏了。   办完了事,带着小桔往坤宁宫去,转进内室的时候,连荣正在诊脉,床上的素娘脸色有些苍白,单手在小腹上打着圈,看样子是不太舒服。   “姑姑,你觉得怎么样?”我坐到床沿替下了素娘的手,帮她轻轻按摩起了肚子。   “圣上,姑姑没事,只是刚才呕得有些头晕。”素娘勉强笑着回答了我。   这个时候连荣却有些紧张地回道:“圣上,贤贵妃娘娘需要静养,这前三个月,最好不要下床走动了。”   “连太医,本宫腹中的皇儿不好吗?”素娘有些紧张地问道。   我埋怨地瞪了一眼连荣,当着姑姑的面怎么好直说,先安慰素娘道:“姑姑别担心,有朕在呢。”   边说边用上了点内力细细抚着素娘的小腹,她只觉一股暖流沿着我的手掌传到了小腹中,原本有些紧绷的肚子慢慢地舒缓了下来,也不觉得抽痛了。   我见她放松下来,便示意连荣,连荣会意道:“娘娘不必担心,卧床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娘娘凤体康健,腹中皇子不会有问题的。”   “连氏你下去备安胎药吧,小蓝小桔你们也去帮忙。”   “喏。”   我把房内众人支开,对素娘道:“姑姑,可是觉得舒服点了,肚子疼吗?”   “不疼了,姑姑没事,宸儿不要担心。”素娘和我,已经习惯人前圣上,独自时直呼其名了。   可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亲自为她诊起脉来。   “姑姑,胎息没有问题,只是这孩子对营养的需求有些大,姑姑的身子一时吃不消罢了。”   “嗯,过些日子孕吐就会好的,姑姑自会进补的。”   “朕把远芳改成了莲韵亭,好听吗姑姑?”   素娘脸上一红,看着有了些血色,嗔道:“你就是这么不正经。”   “呵呵,这也是讨个好彩头,以后新人进来了,也好像姑姑和元妃一样帮我开枝散叶。”   “新人?”   素娘不解地看着我,我就把一早前廷里定下来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姑姑放心,你还是这后宫里位份最高的。”   “姑姑哪里在乎这个,只要宸儿你好,姑姑就好。”   我又与素娘说了会儿话,见她有些困意,哄着她睡了,这才替她压好被子后走出门外。 作者有话要说:     ☆、雨恩新泽   出门后见采桑回来伺侯了,便让她带路:“去坤元宫。”   陪着元妃一道用午膳,又让人抱来影儿哄了半日,这时间元妃一直恹恹的,可能她已经得到了选秀的消息,想问却不敢问的样子。   我让乳娘将孩子抱走,转问元妃道:“是不是知道了?”   元妃见我似看透了她,只好呐呐地道:“嗯,母亲已经送了消息给臣妾。”   “无双,等新人入宫后你作好后宫表率,帮着打理好后宫,等姑姑诞下皇儿,朕记你的功,到时候升你为贵妃如何。”   “圣上……可是臣妾……”元妃一惊之下有些哽咽地回道。   “自然是真的,你已有了影儿,日后肯定能再为朕生育子嗣,贵妃还是朕委屈了你。”   “圣上~!”   元妃激动的抱着我,身子往我身上蹭,自然带出我一些正常反应,可她见自己点了火,却红着点不好意思道:“臣妾身上不好……,圣上……”   我暗叹口气,元妃的小日子怎么还没结束,可这火上来了,看着身下支起的小帐篷,无奈叹道:“你好生休息,有空去看看姑姑,她再过些日子身子也重了。”   “嗯。”元妃送我离开,红着眼被粉儿扶进了内室。   元妃心里还有事烦着,母亲让她给粉儿开脸,收在房内,好让圣上在她不方便的日子来了也可留宿,可她还是不情愿。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腹,心里想着:母亲,让女儿再任性一些时日,若是女儿终是无福的,自然会事事依着母亲的安排。   ---------------------------------------------------------------------------   我从坤元宫出来,采桑不敢靠近我,生怕我把她拉进草丛给办了一样,我气不打一处来,站住盯着她道:“御女史,想个办法帮朕分忧才是。”   采桑红着脸,转了转眼珠子,狗腿地跑到前头对抬御轿的宫人道:“摆架雨恩宫!”   白日宣淫这种穷讲究在我这是没有的,一进雨恩宫见到跪迎的陈嫔还有那两个美人,二话不说上前拉起陈嫔把她抱在怀里,不顾她的惊呼,问道:“你的寝室在哪儿?   陈嫔红着脸头低着地不敢看我,有机灵的小宫女上前迎路,带我往她住的偏殿去。   她身上又香又软,反正已是我的女人,宠幸是迟早的事,陈嫔心里有数我要做些什么,于是跪在床上,娇羞着解我的衣裳,似是脖子都红了。   我一声轻笑,把她扑到在床上,抵着她缠绵起来,等我疏解了自身的欲望,已是要了她三回了。   看着身旁昏睡过去的人,长长的头发披散在枕上,我伸手拈起一缕闻了闻,真是很香,不知道是什么香味,似桂似杏的。   “醒了?”她刚才眼珠子动了动,该是醒了。   “嗯……”陈嫔仍是怯怯地应了一声。   “醒了就先起来梳洗一番,来人!”   采桑带着小桔,还有陈嫔身边的宫女鱼贯走入内室,见我吩咐要沐浴,又各自下去准备了。   待清洗好了回到内室,她也已经清爽地侯在那里,见我进来,福了一礼道:“圣上,用些茶点吗?”   “不用了,朕再陪你躺一会儿。”   “喏。”   陈嫔羞红有着,心内道我体贴,这会子站着已是不易,不要说坐在椅子上了,就与我一同躺靠在床上说话。   “你今年几岁?”   “回圣上,臣妾今年十五了。”   “朕记得你说喜欢女工,前几日让人送过来的布料喜欢吗?”   “回圣上,臣妾喜欢。”   “不要这么拘谨,这里就你我二人。”   “喏。”   陈嫔年纪小,又初经人事,很不好意思。我想起来避子汤的事情,就问她道:“敬事房拿来的汤药喝了吗?”   她身子一抖,怯怯地回道:“喝了,臣妾们都喝了。”   “嗯,你不要多想,朕是看你年纪尚小,还不适合生育,这才让敬事房准备的,等你满了十八再说。”   她听后突然跪在床上道:“臣妾谢圣上恩典!”   “不用多礼。”我扶了她躺好,又对她道:“这也还是为了你们好,你们十人背景离乡,在宫中没有背景,若是入宫就有了身孕,朕不一定能保得了你们,明白吗?”   “嗯,臣妾明白,多谢圣上。”   我看着眼前小绵羊一样的女人,有些心虚,这虽然也是为了她们好,可主要还是防着她们是混进来的无间道罢了。   我见时侯不早,索性在雨恩宫里传了晚膳,与陈嫔一道用了后宿在了她那里,第二日,下了道圣旨:封陈氏为莲嫔。   原想赐她一个“怜”字,不过不止怜惜也有可怜的意思,怕她不喜,就改成了莲花的莲。问她可还喜欢,得她一句欢喜的莲嫔谢恩。   虽还是嫔位,但有了圣上的赐字,自是不同了,一时宫内莲嫔成了新宠,贤贵妃怀着身孕,圣上平日子宠幸的也就是元妃与莲嫔了。   很快就到了一个月后皇极殿选秀的日子,这次秀女共有二百一十五人,我感觉人数有些多,一天里也看不完,就吩咐了清风,让她与花姑姑代表后宫,前廷孙姑姑,还有礼部尚书云千芝代表前廷一道初选,先刷下去一些人,但最终出现在皇极殿内的秀女,仍然有一百五十人。   “还有这么多人?”我翻看着秀女名册问清风。   “是的,已是刷下去不少出身有问题的,如今留下来的这些,全是有条件入宫的。”   “出身有问题?”   清风解释道虽然都是官眷,但有些秀女父母的一方或出身青楼,或是来历不明,所以第一批就被排除了。   “嗯,明天就要大选了,你再下去关照一下,注意安全。”   “喏。”   --------------------------------------------------------------------------   第二日选秀从巳时进行到申时,看过了形形□□各式美女,最终定了五十人入宫,都先充为良家子,等圣上进一步挑选后,再定位份。   一时间储秀宫里人气旺了起来,莺莺燕燕的热闹得不行,而且我每回到御花园或者宫中别的地方走走,都可以“偶遇”一二美人。   “圣上,这块帕子绣得倒是精致。”采桑捡起刚才一个良家子“不小心”掉在地上的手帕,绣的是一对精美的鸳鸯。   “名字记下了?”我问道。   “记下了,这是今天的第三个了。”   自从我让身边人记录这些“失主”后,来巧遇我的良家子就越来越多了,如果她们知道我记下来的,全是准备再刷掉落选的人,不知作何感想。   不过聪明人还是有的,比如我那两个同父异母的姐姐:云菲和云蕙。   “云氏姐妹一刻都没离开过储秀宫?”   “是的,花姑姑说那二人很本份,每日做些绣活女工,间或看看书。”   这姐妹俩的出身我还是不太放心,可云氏为了避嫌或是为了表示忠心,这次云氏本家只送了她俩来能加选秀,也都入了初围。   “安阳云氏,你听说过吗?”我想起了秋若水的那个大嫂,也不是简单的角色。   “圣上,你怎么忘了,云卿就是安阳云氏的。”   “哦?”我还真不知道。   采桑简单地说了一遍,那安阳云氏是除了云氏本家外,最大的一支分支,当年云卿本是安阳云氏的庶女,只因为母亲出身好,后来被本家认做嫡女,这才入了宫。   “这次有安阳云家的女儿吗?”   “回圣上,有,而且有五人。”采桑跟着清风最近一直在弄这些秀女的事情,清楚得很。   “那些‘失主’里有没有?”   “圣上英明,都有。”   “嗯,知道了。”   这些安阳的云家女儿,我可一个都不能要,消受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制衡(上)   随着蒋嫔得了个好彩头,底下众美人三三两两的私语起来,认为圣上喜欢月华的美人多些,正在这里,从近前的一桌跳出一个美人,窜到御阶下道:“圣上圣上,臣妾还没比呢,你可不能把玉如意赐给了蒋嫔呀!”   说话的正是新进封的龙嫔,原本看她的样子还以为是个温柔的,可谁知才一进升就露出了原形,也是个活泼跳脱的娇小姐。   “那你准备了什么,朕拭目以待。”我对龙嫔道。   “圣上,臣妾不会跳舞,但臣妾会唱歌,臣妾准备的是关睢。”说着龙嫔就开口唱了起来。   这是我很熟悉的《诗经》第一首: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这是诗人对河边采摘荇菜的美丽姑娘的恋歌。龙嫔边唱,边用深情地眼神瞄我,惹是没有记错的话龙嫔今年也才十四,就懂得这些情呀爱的还能表达出来。   “圣上,臣妾唱得好听吗?”龙嫔一曲唱罢,期待地等着我的回复。   “嗯,好听,采桑,赏酒。”   采桑唱喏后端着酒壶走到龙嫔面前,浅浅的斟上一杯,反倒惹得龙嫔不快:“御女史,不要小气,这么一小口怎么喝?!”   采桑被龙嫔说的闹了个大红脸,她原是怕这么个小姑娘跟蒋嫔一样不善饮,却被说成了小气。   “哈哈,采桑,帮龙嫔满上,朕看她能喝。”   “谢圣上~!”龙嫔兴高采烈地接过满满的一杯酒,豪爽地一饮而尽,还不忘翻杯示意,就差摔在地上表示自己喝光了。   这样的小插曲一过,后面的节目就看着大同小异,无外乎是唱歌跳舞,只有莲妃没有表演节目,而是送上一件外袍。   “圣上,这是臣妾新做的,粗浅些,请圣上笑纳。”莲妃仍是那样怯怯的声音,轻轻的把袍子交给了采桑。   采桑检查后递到我面前,那是一件青色竹棉上绣着碧竹的便袍,颇为雅致,很合我心意,我笑赞道:“莲妃的女工向来不错,朕很喜欢,赏。”说着解下腰上的玉佩,让采桑赏给莲妃。   底下众人不由眼红,这块玉佩是由田黄石雕成,光这颜色就很富贵,还有好些人知道那是圣上经常佩戴的喜爱之物,就如此给了莲妃,连元妃都没发觉自己一直紧拽着裙摆,力道大的连贤贵妃都侧目看着她一眼。   莲妃怔怔地接过玉佩,摊在手掌上细细抚摸着上面精致的虎纹图腾,一看便知道是星皇帝皇的物件,感动得连谢恩都忘了,倒是边上人群里有些吃味的人冒出一句话来,惊醒了她。   “莲妃娘娘好大的架子,连谢恩都免了。”一人冷笑道。   莲妃心跪下告罪谢恩:“圣上,臣妾无状,谢圣上赏赐。”   那一句该是从安阳云氏众人堆里冒出来的,真是不让人惊讶。   “免了,平身。”   “谢圣上。”   龙嫔也眼红那块玉,但更对那个玉如意志在必得,只听她道:“圣上,你要把玉如意赏给谁呢?”   “呵呵,那龙嫔以为,朕应该赏给哪位爱卿呢?”我笑着反问她道。   “圣上,臣妾以为众姐妹的表演都很好。”她站起身来先是机灵的一福,接着又道:“不过臣妾以为,还是臣妾的关睢唱得最好。”   这番话惹来满堂的哄笑,有笑龙嫔好大的口气,也有笑她如此邀宠岂不害臊的。龙嫔倒是满不在乎,随便底下众人如何取笑,就只管盯着我看。   “龙嫔上来领赏吧。”我示意龙嫔上前,一时间皇极殿安静了下来,大家全都屏息等着看圣上会给龙嫔什么赏赐。   龙嫔期待的一级级走到御案前,盈盈下拜道:“臣妾谢圣上赏赐。”   “哦?你也不问问朕要赏你什么?”   “臣妾什么都欢喜,只要是圣上赏的。”   “哈哈,清风,如此就把玉如意拿给龙嫔,赏她了。”   “喏。”清风自案上取下那柄小巧的玉如意,这柄如意单手可握是由一整块鸡血石雕出来的,颜色艳红,流光溢彩很是华丽。   龙嫔接过后越发地欢喜,爱不释手。   “臣妾谢圣上,圣上你真好!”   “那你还不快回宫去准备?”我故意冲她挤了挤眼微微一笑,小姑娘终是知道脸红了,轻轻嗯了一声后,就由着清风带路,去逍遥宫偏殿等待圣上夜来宠幸。   其他美人们不由有些失望,我也不理会,起身往素娘她们那桌走去,道:“姑姑,朕先送你回宫吧。”   “嗯。”素娘由我扶着她的腰,微凸的小腹更是明显,又惹得其他众女各怀心思。   如今圣上才充盈了后宫,位份最高的贤贵妃又有孕在身,只要自己怀上身孕,自然有出头的时候。   ----------------------------------------------------------------------------   “宸儿,姑姑是越来越不懂你了。”回去的路上素娘开口说道。   “姑姑是觉得朕这玉如意,该赏给莲妃才是?”   “是呀,莲妃的心思,才最合你意吧。”   “还是姑姑了解朕,不过这龙嫔也很可爱不是。”   素娘好奇地侧过脸来看我,道:“宸儿若是喜欢龙嫔的性子,这秋姑娘早就入宫了。”   “呵呵,姑姑~!”   “好了好了,姑姑不要你送,还有小蓝呢,你还是快些回逍遥宫吧。圣上这主意到是好的,侍寝的都去那偏殿,倒省了路上来回奔波。”   还有一点素娘不知道,这也是为了安全上考虑,各宫都没有逍遥宫干净清净。   “姑姑,哪有这么快的,她不还得洗洗干净。”   “扑哧~!你呀。”   我见素娘越走越慢,毕竟坐了一晚上,这晚宴的椅子也没有靠背,索性横抱起她向着坤宁宫走去,待稳稳地把她安置到床上,这才重新往逍遥宫去。   逍遥宫里,龙嫔早就沐浴好了,穿着一身大红的莲花纹绉纱衣,坐在床沿等着圣上驾临。   “娘娘,这正红可不是随便好穿的呀。”侍侯的小宫女提醒龙嫔道,正红只有中宫能用。   “这又不是朝服,没关系的,今夜……”   “圣上驾到!”   龙嫔的话还没有说完,殿外的通报声就到了,殿内两人忙起身跪迎:“圣上万安。”   我走到床沿坐下后才让她俩平身:“都起来吧,龙嫔坐到朕身边来。”   “谢圣上。”龙嫔毕竟年轻,想着待会就要发生的事情,不禁有些忐忑,既爱且怕,迟迟不敢上前。   倒是她边上的小宫女暗中推了推她的身子,才让她行动起来。娘亲在家中已是教过的,交给圣上便是了。   “圣上,臣妾好看吗?”龙嫔坐到我身边,中间却是空出一人的身位,还是有些害羞。   “嗯,你着这红色,很好看。”   我一把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边上的小宫女早就知趣的退了出去。我闻着她的体香,轻轻的解开她的纱衣。   “你没有穿里衣?”纱衣里是她光滑的身子,□□。   “嗯……臣妾想,反正待会也是要脱的……”龙嫔埋首在我怀里,轻轻嘟囔。   “哈哈哈,看来朕真是讨了小妖精。”   “圣上……,圣上今夜能叫臣妾思儿吗,这是臣妾的闺名。”这也是她刚才没跟贴身侍女说完的话,今夜是自己的洞房,就应该着正红的嫁衣。   “思儿吗,好名字,思念的思?”   “嗯~!”   既是洞房花烛,就不多说什么了,被翻红浪,龙思儿由一个女孩变成了女人,她虽年轻,身体却是难得的强健,承受了我一整夜的索取,还有精神问我是否如此就能怀上皇嗣。   “思儿想要朕的孩子?”还在新年中不用早朝,醒来后依着欲望又要了她一次,此时她是真的腰酸无力,趴在我身旁不能动了。   “嗯!想,当然想。”   “可你还小,朕原不打算让你这么早生养的。”   “思儿不小了,思儿已经十五了。”她听后不依,撑起身子叫道。   “可朕怎么记得你只有十四。”   “不不,过了年,思儿就十五岁了,我娘这个时候已经生了思儿了。”   看着她急切的模样,我翻身压她在身下,撩拨她酥软的身子,尤其是在她小腹那里打着圈道:“思儿急什么,说不定这里早就住进朕的孩子了。”   “真的?”她的眼睛亮亮得,我发现她的双眼长得真是好看,忍不住亲了上去。   “嗯,自然是真的,若是不信,朕再努力便是,呵呵。”   绕是龙嫔身子强健,也抵不过我的纠缠,事毕后还是昏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制衡(下)   龙嫔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是晌午,早就侯着的宫女见她醒了,忙上前扶着她慢慢坐了起来,笑道:“娘娘醒了,娘娘真是好睡,圣上吩咐不要吵醒娘娘呢。”   她是龙嫔带进宫的娘家丫头,自不一般,昨日娘娘初次承齤欢,圣上就陪了一夜,很是荣宠。   “嗯,圣上呢?”龙嫔问道。   “圣上去御书房了,让奴婢侍侯娘娘,还给娘娘留了午膳,说是等娘娘醒了,可以用完午膳后再回雨齤恩宫。”   “嗯……,你这妮子,盯着我做什么……”龙嫔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瞧,颇有些不好意思,想来自己身上的痕迹是逃不过贴身侍女的双眼。   “呵呵,喜儿恭喜娘娘呀,娘娘得宠,喜儿为娘娘高兴。”   “去去,快拿衣服与我更衣,先沐浴吧。”   “喏!”   喜儿听后麻利地帮龙嫔掀开被子,龙嫔承欢后的身子更是一览无遗,青青紫紫的羞得喜儿都脸红了,龙嫔也是脸上烧得利害,可心里却是欢喜的。   就着喜儿的手撑起身子,一股白浊的液体从花齤穴那里流了出来,那是与圣上一早欢齤爱后留在体内的精齤元。   “呀!”龙嫔见状吓得不敢再动。   “怎么了娘娘?”喜儿不解地问道:“可是身上疼?”   “不是的,只是这龙齤精流掉了,还怎么怀上皇嗣呀?”   龙嫔主仆二人年纪都还小,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个时候逍遥宫的主管尹嬷嬷听见响动后进来给龙嫔道喜,其实尹嬷嬷是来赶人的,这龙嫔还想赖到晚上不成!   “娘娘,老奴给娘娘请安了。”尹嬷嬷一进门见龙嫔还没起身梳洗,暗自皱了眉头,却很好地掩饰了过去,道:“娘娘,怎么还不起身呢?”   “这个……”龙嫔不知如何开口,刚才见尹嬷嬷进来,慌忙中退回被子里,只觉股间又是一股精齤元流了出来,现下都有些想哭了。   边上的喜儿毕竟年长一些,先是对尹嬷嬷一福道:“嬷嬷,我家娘娘身子有些……有些不便,所以奴婢让娘娘再躺一会儿。”   尹嬷嬷是老人了,是从宫外选调进来当差的,她生育过,见龙嫔的神态自然把龙嫔的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心内想着圣上既然留了精齤元在她体内,自是有些看重的,便又道喜一番后接着道:“娘娘,还是让喜儿服侍着快些沐浴用膳吧,这圣上的精齤元若是成了胎,是流不掉的。”   尹嬷嬷说完捂嘴轻笑起来,把另两人弄得更不好意思了。   “喏,那奴婢这就侍侯娘娘洗漱。”喜儿忙为龙嫔披上外袍,扶着进内室沐浴。   等我回到逍遥宫的时候,尹嬷嬷把这事当笑话讲给我听。   “龙嫔年纪还小,回头你派个妥当的送到她身边。”   “喏,老奴省得,明日就派那郑嬷嬷去,圣上看如何?”   郑嬷嬷也是逍遥宫里有资历的,并且生育过。   “不用,安排个年长持重的宫女好了。”   尹嬷嬷想了想,便明白了圣上的意思,回道:“圣上放心,老奴明白。”圣上这是既看中龙嫔,可又不怎么重视。   “嗯,嬷嬷去吧,朕今夜宿在坤宁宫。”不用安排侍寝了。   “喏。”   郑嬷嬷是我寝宫里的二把手副主管,让她去岂不打眼,我同意龙嫔生育子嗣,可还没有荣宠的打算。   小桔见我用完茶,小心的开口道:“圣上,坤元宫派人也来请过。”自从上次小紫被罚去了司服局,双手红肿着回来后,我身边的这些人,都不敢轻意的开口替坤元宫的说项了。   “朕是有好些日子没去元妃那里了,吩咐下去,朕去那里用晚膳吧。”   “喏。”小桔见我没有生气,大大松了口气。   我见她如此模样,笑道:“怕什么,朕又不会罚你做衣裳,顶多罚你抄书。”   小桔识字却不喜欢写字,吓得她忙借口去通知坤元宫,逃也似的走了。   “呵呵,君上又欺负小姑娘了不成?”风眠突然跳了出来调侃道。   “噢~?难不成风眠你不是小姑娘了,你什么时候开的苞,朕如何不知道?”   “君上~!”   “哈哈哈,朕不开你的玩笑了,什么事,这个时候跑出来?”   “君上昨夜宠幸了龙嫔,今早龙府就有消息递出去,估计不日就能传到龙将军那里。”   “嗯,秋府有什么动作?”   “前日秋老将军让大公子四公子休了嫡妻,如今那两个云氏都已被遣返回了娘家。”   “休了?”我摸着戒指思索:“如今秋府还是没有锦衣卫吧。”   “回君上,自从……是的,现在没有锦衣卫。”自从流光为了救秋若水暴露了秋府的暗桩之后,想要再在秋府安插锦衣卫实在有些困难。   “嗯,那晚的事,朕看秋正德也是被瞒在鼓里的。”自己的两个二子和女儿不好发作,这才牵怒了帮忙的大儿媳和四儿媳。   想着被休离的女子命如草菅,老秋也是狠的。   “那个四夫人也是云家出身?”那晚到只有大少奶奶云氏出面,这位四夫人到不曾见。   “回君上,四夫人是云氏本家的小姐。”   “采桑,你让人挑六个良家子送去秋家,就说是朕的心意,让秋老将军务必收下。”   “喏。”采桑领命,又道:“圣上,采桑有个问题。”   “嗯?”我好奇地看着她,点头默许了她。   “圣上不是把马蹬画给了秋家军,可如今却防着他们。”   “此一时彼一时,如果不是他们先设计于朕,朕也不会落秋家的面子。也正因为秋家有人看轻了咱们,朕才要让他们知道,星皇是我帝宸的,不是他秋家军的。”   这话有些过了,秋正德目前并没有谋逆之心,但指不定往后会不会有。防患于未然总是有必要的。   “宫外的事不用你,帮着清风操持好后宫便是。”   采桑唱诺后自去找花嬷嬷商量,挑哪六个良家子的好。   “风眠你也去吧,锦衣卫进不了秋家也没关系,兵部那边却要稳住,再不能暴露。”   “属下明白。”   小桔见人都离开了,问我是否现在就摆驾坤元宫,这个时候清风又来到了御书房。   “圣上,你找我?”清风请安后问道。   “朕有事要交待你。”我示意小桔也一起听听:“后宫现在人多了,肯定有照看不到的地方,有摩擦再所难免,只是有一点,切忌闹出人命!朕在意什么,你们都知道,不必朕多说。”   二人互看一眼,心内都明白。   “圣上,清风明白。”   “圣上,小桔也明白。”   “明白就好。清风,宫里嬷嬷多吗?”嬷嬷都是生育过的妇人。   “回圣上,司职产育的嬷嬷,目前宫里有八位,逍遥宫里有尹嬷嬷、郑嬷嬷,坤宁宫有张金高三位,坤元宫有叶韦两位,还有一位连嬷嬷,是连荣的母亲,现在在承乾宫当职。”   “只有八个?”偌大的皇宫,嬷嬷这么少?   “是的圣上,因为以前公主们都是送往飞凤楼的,所以宫里并没有照顾皇子公主的嬷嬷,而产育都是各宫自己负担,不设职位。”   “那从飞凤楼调一批可靠的安排进宫,再把承乾宫附近的宫室收拾出一间,改名孝和宫吧,以后就做公主们的住所,至于皇子,日后再议。”   “喏。不过现有的这八位嬷嬷怎么安排?”清风请示道。   我考虑了一下,回道:“暂时不变,公主是否养在亲母身边,朕会另有旨意。”   “清风明白。”若是圣上恩宠,自然可以像贤贵妃元妃娘娘一般,将孩子养在自己身边。   “小桔,等采桑回来,你让她在各宫的无间道里开始务色,调一些稳重的宫女去孝和宫。”   “喏,小桔明白。不过圣上,你也该跟我们透个底,究竟会有多少公主一下子冒出来?”   小桔这会子不胆小了,居然还不忘促克的问我这种话题,我哼了一声不理她,见都交待好了,这也到饭点了,再交待了几句清风,让她先去素娘那里解释一个,带着人往坤元宫不提。 作者有话要说:     ☆、叶妃一凡   去坤元宫的路上小桔被我罚去抬轿子,好在她有些功夫底子,绕是如此她也装作一副吃不消的表情。   就在快到达坤元宫,都能看清楚在宫门口跪迎的众人时,我俯身轻轻问最后一排的小桔道:“你也想要一个公主不成?”   吓得小桔脚下一个不稳,差点把我摔了,众人好不容易稳住软轿后她慌忙回道:“奴婢不敢,圣上你饶了奴婢吧。”   “可朕怎么觉得你是个胆大的。”   “呜呜~!奴婢再不敢开圣上的玩笑了。”   小桔知道圣上不是真恼了自己,只是提点罢了,就在落轿的功夫,采桑赶了回来替她解了围道:“圣上,是奴婢没教育好小桔。”   我略微摇头示意无事,走上前几步扶起了元妃。   “圣上万安。叶妃身子不便,所以没有出来接驾,望圣上恕罪。”元妃起身后再次一福告罪道。   “嗯,朕知道了,叶妃与我们一道用膳吗?”我偕着元妃朝正殿走去。   “圣上,姐姐在正殿侯驾,还要向圣上谢恩。”元妃回道。   我们一行人进入正殿的时候,等侯在内的叶妃早已跪在地上,见到我后一叩到底道:“圣上万安。”   我示意采桑扶起了叶妃,对她温和道:“叶妃不必多礼,你身子不便,朕免了你的跪迎。”   “臣妾谢圣上,只是臣妾虽有腿疾,但也能拄拐行走,于行礼不碍的。”我见她说完话后接过了身边宫女递上的双拐,稳稳地站在那里。   “既如此,也不必次次行大礼,元妃是知道的,朕最不喜这些虚礼了。坐吧,我们一道用膳。”   “谢圣上。”   餐桌上早就摆上了一桌子的好菜,就等我宣布开席了。元妃先是替我们三人满上了酒,接着端起酒杯劝饮:“圣上,姐姐,今日我们三人满饮此杯才是,无双也要谢谢圣上,接姐姐入宫。”说着元妃先干为尽。   “呵呵,元妃说得好,朕也满饮此杯。”一口喝干了杯中酒,发现叶妃干杯后又满上了一杯端了起来。   “圣上,臣妾还要感谢圣上赐的那辆轮椅,臣妾敬圣上。”一仰脖子,又喝掉了满满一杯。   我看着几人面前放着的酒杯,说是酒杯可都能算是小海碗。怪怪,这一杯也有一两了吧,便夸道:“叶妃好酒量。”   “圣上见笑,臣妾与姐姐从小是会喝的,而且在朝为官,也自是常喝。”元妃开始布菜,挑了几样我喜欢的菜色进我碗里。   “哦~?那朕可要小心了,不能被你们姐妹俩灌醉了。”我挑了块肉丢进嘴里,含糊不清的对叶妃道:“朕送你的轮椅若是有什么不便的,让人去司设那里改,图纸都给他们了。”   “喏。”叶妃虽是笑着,却明显感觉有些疏离。   我对她的态度有些不解,看她今日没有用轮椅,还以为那东西我吩咐的有问题,毕竟只是凭着记忆简单的在木椅上加了两个小马车轮改出来的。可元妃知道这个长姐自小要强,最经不得人家笑她身有残疾,能拄拐走的路,是坚决不会同意坐轮椅的。   “圣上,你试试这梅花饵饼,香不香?”   见元妃递上的东西,我夹起来咬了一口,果然松脆清香:“嗯,好吃,是你做的?”   “圣上取笑臣妾,臣妾哪里会做这个,这是厨下用新收的梅花制出来的,臣妾前日与姐姐用了觉得好,今日特意再呈给圣上尝尝的。”元妃笑道。   “元妃有心,待会朕赏你。”   我与元妃二人吃喝调笑,叶妃渐渐在边上单调起来,不过她也习惯了,她叶一凡从小在叶家就没什么地位,后来又被送去老家几年,更是将冷清当成了习惯。   见叶妃没有半分落寞的神色,我反倒对她有些好奇了。   当晚宿在了元妃这里,叶妃自是不会期望圣上的宠幸,她入宫前母亲曾吩咐过她:用你的脑子帮你妹妹,早些诞育皇子,再上高位。   可是母亲你有没有想过,一凡也快三十了,也想要自己的孩子。。。。。。   --------------------------------------------------------------------------   连着两个月,帝皇不是招幸龙嫔,就是在坤元宫过夜,又每日抽出时间去看有孕的贤贵妃。不想今日想容宫那里接到了旨意,命云妃云嫔一道入逍遥宫侍寝。   一时间,后宫就像平静的池子被人扔进了一颗石子,泛起了涟漪。   云氏姐妹自是高兴,原以为自己进宫只是放在圣上眼皮子底下的明棋,不会有机会承宠,今日圣上却是要宠幸自己了,无论事情以后会如何发展,定是要抓住这个机会好好侍奉圣上才是,二人忙不迭的选衣服挑首饰自是不提。   其他妃嫔们也很激动,圣上这样做不是摆明雨露均沾嘛,自己说不定也有机会可以得到圣宠,人人都把自己打扮得□□的,期待下一个得到招幸的会是自己。   “姐,你说我穿这件好不好?”云嫔手中一套淡粉蓝云纹的摆裙拿在身上比着,冲云妃问道。   云妃摇了摇头,问边上捧衣服的宫女道:“有没有绛红的?”   “姐,我不喜欢绛红,没让她拿过来。”   云妃听后示意那个宫女放下手上东西,回去再取,见人走开了开口劝妹妹道:“小妹,按品秩你是嫔位,应当着绛红,不能坏了宫里的规矩。”   云嫔还待反驳道为什么龙嫔就穿了正红,我们偏不能挑自己喜欢的颜色时,云妃哪里有不知道自己这个妹妹的,叹道:“我们的出身能和龙嫔比吗?”   说到这里,二人一时间都有些恹恹,直到那取衣裳的宫女回来,那宫女对云妃回道:“娘娘,绛红色的有好几套,奴婢擅自做主,拿了这两套来,请娘娘过目。”   云氏姐妹二人为了避嫌,并没有从本家带自己的侍女入宫,现下服侍的全是宫中指派的,这宫女名叫小悦,还算伶俐。   “嗯,就拿这套百花薄纱裙给云嫔换上。”云妃翻看后抽了一套交给小悦吩咐道。   “喏。娘娘,这件是新制的,很好看的。”小悦转向云嫔讨好道。   云嫔也不是会任性的,自小姐妹二人习惯了担惊受怕,若不是圣上,如今命都没了。也不为难小悦:“就穿这套,换吧。”   趁着云嫔换衣服的空档,云妃也把早就挑好的一套银红缎绣金牡丹披纱衣交给刚拿首饰回来的大宫女小松,让她帮自己换上。   待得姐妹二个穿戴妥当,来接人的尹嬷嬷也到了宫门口了。   尹嬷嬷觉得自己这个差事真是不错,一路上见到自己的人全都笑脸相迎,就连云妃这个主位娘娘都对自己客客气气的。   “嬷嬷,我们已经准备好了,这就出发吗?”云妃客气地问道。   尹嬷嬷笑着回话:“娘娘,老奴就是来接二位娘娘的,圣上特赐了承恩车,请随老奴来吧。”   “有劳嬷嬷了。”这人事还是要的,云妃示意小松递上孝敬,却被尹嬷嬷不着痕迹地推开了。   “娘娘,快请吧。” 尹嬷嬷心想开什么玩笑,若是被圣上知道了自己拿回扣,这差事还要不要了。   云妃见尹嬷嬷神色,也只好让小松退下不提。   承恩车也就是一般的软轿,但因为龙嫔给我的提示,被招幸的妃子可能穿得比较“风凉”,所以在轿子外面罩了几层棉纱,防风遮光。   “姐,这承恩车不就是普通的轿子嘛,呵呵。”云妃云嫔二人坐在一起,云嫔这边摸摸那边摸摸好兴奋,到是一旁的云妃有些紧张地笑不出来。   “好妹妹,你安静一会儿吧。”云妃心里有点乱,被吵得更是头晕。   “姐……”云嫔见姐姐脸色有些苍白,便也乖乖的靠在姐姐身边不再乱动。   “小妹,姐有些紧张,待会儿……”待会就要被圣上宠幸了,却不知道是喜是忧。   “姐你紧张什么,圣上救过我们的命,自然不会害我们的。”云嫔小声地说道,她还知道避人。   “嗯,可姐紧张的不是这个……”   “姐是担心待会的宠幸吗?”   云妃轻轻点了头当作回答。   “姐,有什么好担心的,家里的老嬷嬷不是在入宫前教过了,只要我们……只要……”   云嫔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家里的嬷嬷都教过怎么侍寝的。   “嗯……姐不紧张,只要我们真心侍奉好圣上。”   说不紧张是假的,我踏进偏殿的时候,那姐妹二人正双手握在一起,互相打气似的,见要行礼了才松开。   “圣上万安。”二人齐齐下跪问安。   “嗯,都平身吧。”我看二人身上银红绛红的衣裳,笑道:“又不是朝会,只要不是明黄,朕不会管你们平日穿些什么颜色的。”   云妃福了福,回道:“臣妾谢圣上提点。”   “嗯,都坐到朕边上来。”我拍了拍床两边的位置,示意二人过来。   云嫔踌躇了一小会儿就坐了过来,倒是云妃慢慢深吸了口气,慢慢低着头坐到另一边。   “呵呵,不用怕,朕又不会吃了你们。”   “喏……”   拖得时间越长,室内越是静默,两个女人也越来越紧张。我玩味地看二人低头越发不安地绞着自己的裙摆,耳边的呼吸声也越来越厚重。 作者有话要说:     ☆、雨露均沾(下)   云妃这会儿过了药劲,却没忘刚才发生的事情,自己怎么能如此放齤荡呢,羞得不敢看我,紧闭着双眼还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我轻轻把她揽进怀里,拉下她的双手,轻柔地亲吻起了她的眼皮,感觉到底下眼珠子一阵乱转,就知道身下人纠结得很。   “看来你是不满意朕刚才的表现了。”身下的炙齤热又抬起了头,我微一挺身就又回到了云妃温热的花齤径这中,惹得她嘤咛一声。   “圣上,臣妾是……是……”   她仍是不敢睁开双眼,我也不强迫她,抬起她一条玉齤腿扛到肩上,更痛快地穿齤插齤抽齤送,压着她做了起来,见她咬唇隐忍,就俯身吻开她的牙关。   “不要忍着,朕喜欢听你的声音。”   “嗯……啊!圣上……”   媚人的呻吟从内室飘出窗外,直到丑时才停了下来,守在廊下的几个宫女都羞红着脸,恨不能把耳朵堵上,可若走近细看,又是个个长长支着耳朵的。   “谁在外面值夜?”   当值的是一等宫女小红,她听我唤人,赶紧回道:“圣上,奴婢小红。”   “嗯,带两个人进来。”   “喏。”   小红让左右两个宫女跟上自己,当先开门打帘进入内室,见我坐在床沿自行穿戴好了外袍,便福身问道:“圣上可有什么吩咐?”   “朕要去正殿沐浴,你们小心侍侯两位娘娘梳洗,仔细不要吵醒了她们。”   “喏。”三人唱喏后退至一旁,等我离开后,一人上前挽起床幔,发现云妃云嫔二人都在昏睡,玉体模陈,全身赤裸。   另两个宫女都燥得慌,这还是圣上第一回吩咐她们做这事。还是小红资格老些,镇定地吩咐道:“你先去打热水,你去把郑嬷嬷请过来看看。”二位娘娘身下一片狼籍,得让懂经的嬷嬷看看才好。   不多时就照着吩咐打理好了云妃云嫔二人,郑嬷嬷也来看过了,帮二人上了些药,说是不打紧。   人还没离开,我就清爽的回到了偏殿。“噢~!郑嬷嬷也来了。”   “圣上万安,奴婢来看看二位娘娘可有需要的地方。”说着递上还没放好的药瓶道:“圣上,奴婢帮娘娘们上了一些普通的药膏,收敛伤口的。” 意思是不会影响到皇嗣。   “嬷嬷仔细,朕很放心。”   “奴婢不敢当,那奴婢这就告退了?”郑嬷嬷恭敬请示着。   “嗯,都退下吧,朕要睡一会儿。小红,早膳的时候不用叫起,朕要睡个懒觉。”   说完还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众人于是赶紧告退,留下室内的三人。   我重新爬回大床上,睡在云妃云嫔中间,屋内已经换上清淡的香薰,不久深深的睡熟了。   一觉睡醒已过了午时,这还是被睡在里边的云嫔给弄醒的。   她昨晚晕得早却也醒得早,嘤嘤醒转一时还弄不清状况,睁眼看着头顶的明黄帐幔,没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一个翻身胳膊打到我身上,这才惊觉昨夜是被圣上在逍遥宫的偏殿里宠幸了。   她这一甩的力气可不小,我吃疼下也只好醒了过来,幽怨地看着她道:“云嫔,你打的朕好疼。”   云嫔见我皱着眉头吸气的表情,吓得跪在床上道:“圣上恕罪,是臣妾无状。”   “嘘!”我伸手按住她的嘴唇,示意她安静:“轻声些,你姐姐还没醒呢。”   她顺着我的眼光看到睡在另一边的云妃好梦正甜的样子,拥着被子整个人蜷成一团,裸齤露在外的香肩上青紫一片,昨夜的记忆都漫了上来,想起自己当着姐姐的面与圣上在一起。。。。。。   云嫔的脸一下子涨红,川剧变脸似的,我好奇的伸手去探她脸上的温度,是否热的可以渥个鸡蛋。她被我这么一摸,慌的去拉身下的被子想把自己挡住,可不想我们三人是盖着一条被子的,她这么一拉,我在中间倒没什么,边上的云妃又全齤裸出镜了。   “哈哈~!”我大笑出声,看着羞窘得不知所措的云嫔整个呆在那里,乐得以手捶床,把睡得好好的云妃闹醒了,她昨天可是承欢了数次,身子比妹妹云嫔要酸软得多,本可以睡过午后,却被我们闹了。   云妃醒来发现身上不着寸缕,也是慌忙的拉被子,力道之大把呆在那里,却紧紧抓住被角的云嫔都带倒在我身上,惹得我又是一阵大笑,连屋外的宫人都很好奇,什么事两位娘娘让圣上如此开怀。   “朕却不知,你姐妹俩如此可爱,呵呵。”   二人都羞得脸上烧红不敢开口,我也没打算再取笑她俩,就问道:“可是都醒了,醒了就起来一道用午膳吧。”   “臣妾不饿……”云嫔先呐呐的开了口,另一边的云妃也道自己不饿,可却不知从谁的肚子里传出了咕咕一通叫,看着云嫔扑进被子里的动作,真真掩耳盗铃。   “你们不饿,朕却饿了,都起来吧,陪朕用膳总行吧。”   我率先翻身跳下床,稍稍打理了一下睡袍后,看着床上的二人一点动静都没有,于是拿过衣架上准备好的一件睡袍,迅速地掀开被子把云妃拉了出来,惹她一声尖叫,闭着眼任我把睡袍套在了身上。   “好了,睁开眼看看,朕这可是头一回侍侯人,可是穿好了?”我在云妃的耳边吹着气,软软的说道。   云妃被我弄得耳朵有些发痒,又听得我这么说,终于睁开了眼,先是低头对我一福,又看着身上罩的那身茜色便袍,有些局促的样子。   “这是朕让司服改的,睡觉的便服,睡袍。”我解释给她听。   “臣妾谢过圣上,穿好了……”云妃仍是低着头不敢看我。   我微微一笑,拿过另一套睡袍塞进她手里道:“朕亲自为二位娘娘传膳去,你们等着。”说罢转身离开内室走了出去。   云妃看着自己手上多出来的另一套睡袍,想来应该是给妹妹的,赶紧催床上的云嫔:“小妹,快起来把衣服换上,不能让圣上久等。”   “嗯……”床上的云嫔听得圣上离开,姐姐又在叫自己,赶紧翻身跪在床上吐出好大一口气:“呼~!姐,差点闷死我了。”   “快些换上,你看看,样子是一样的,给你的却是粉蓝,圣上果然有心。”云妃轻声笑道,还记得昨夜妹妹对圣上说自己喜欢蓝色,姐姐喜欢茜色,不想圣上记住了还让人连夜安排送了来。   刚刚穿戴好,云嫔就跳下床转了一圈欢喜道:“真好看!”   云妃看着妹妹,心里也很是欢喜,只是自已身上酸疼得紧,尤其是那里。。。。。。虽然感到有些凉凉的该是上过药了,可仍然丝丝地疼。   “姐,你怎么了,脸色看着不太好?”云嫔见姐姐突然脸上一僵,关心地问道。   “没……没什么。”云妃掩饰的一笑,昨夜因为妹妹先晕了过去,圣上抵着她又要了好几次。   我与云妃云嫔一道用了午膳,又留了二人在偏殿午睡,申时才派承恩车送二人回想容宫。云氏姐妹一回到宫中自是被底下人众人道喜,说是圣上还没如此恩宠过哪位妃嫔,二位娘娘实在有福。   姐妹二人自是高兴地打赏,她们不知道在不远处的雨恩宫里,龙嫔正吃着飞醋,蒋嫔正期待万分地想着明日甚至会不会是今夜,圣上招幸的是自己。   “哼,这云家姐妹一起入宫就是好,看把圣上迷的,差点就要再留一晚了。”龙嫔嘟着小嘴,心里酸酸地,同样是宠幸,圣上却没有陪着自己醒来,也没有赐什么睡袍,更没有留膳午睡的。   “娘娘,这有什么,她二人再被多留几晚又怎么了,哪里抢得去娘娘的头筹。”喜儿端来杯热茶,递给龙嫔道。   龙嫔接过喝了一口,才问是什么,喜儿回道是新上供的龙井,内务府特地分给雨恩宫的,不料龙嫔一抖腕子,把茶拨在了地上。   “呀!娘娘这是做什么?”喜儿吓了一跳,忙去检查龙嫔是不是被烫着了。   “以后不要这些,上温热的饮品,娘亲说过,茶是伤胎的。”说着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好像已经有了身子一般。   “奴婢知道了。”嘴上应着,喜儿心里却在想哪有这么快的,自家小姐也太小心了一些。   “喜儿,你说那个睡袍是什么样子的?”龙嫔又把心思带到了衣服上,好奇究竟什么样子的才算是睡袍,赶明儿圣上再宠幸自己,一定要向圣上也讨一件来穿。   不过她的算计是落空了,连着好多天圣上都没有再招幸后宫,不是在坤宁宫吃茶就是在坤元宫用膳,其他时间都在逍遥宫内休息。 作者有话要说:     ☆、御花园赏景   其实我也没有这么修身养性,只是那次夜御二女,素娘后来挺着肚子亲自跑到了御书房,也不说什么,只是坐在那里看我批折子。我见她脸色似是有些不快,用眼神询问小蓝,却没得到回复,后来还是素娘见我抓耳挠腮的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才说明了来意,原来是来劝我不要太过纵情声色,坏了身子。   我自没有不应的,还答应素娘日后定会节制,于是日日表现得很乖,一副不近女色的模样。但是这么过了一个多月,素娘又挺着八个月的大肚子出现在了御书房里。   “哎哟姑姑,你怎么又亲自来了?”我上前扶着素娘的腰,让她先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下。   “圣上不想看到姑姑吗,那姑姑这回去了。”说着还挺了挺肚子作势要站起来。   我忙按着不让她动,笑道:“姑姑就会拿宸儿寻开心。”   素娘也是一笑道:“是圣上拿姑姑寻开心呢。”挥退了底下人后,转对我嗔道:“姑姑让圣上节制,可没让圣上……禁欲……”   后面禁欲两字轻得几不可闻,亏得我内力深厚又是注意在听,才明白原来这一个月多的不近女色,又惹素娘担心了。   “姑姑,朕是忙着处理新年积压的公务,这才没有放心思在后宫。”   “真的?圣上不是恼了姑姑之前管你?”   “自然是真的,姑姑你看。”我指着桌上被分成几大类的折子道:“这些都是批复好,马上要分派下去的,还有那最后几本看完之后,朕就又可以松快起来了。”   素娘看着御案上堆成小山一般的折子,很是心疼,拉着我细细看了几眼,抚着我的脸道:“宸儿,都是姑姑任性,老是来烦你,也不知道帝皇做起来是这般累的。”   我上前搂紧素娘,温柔地回道:“不累的,前廷朕新设了军机处和文渊阁,如今都运作正常,好多事情也不用朕亲力亲为了。”话虽这么说来宽素娘的心,想来她也明白此间的难处才是。   “嗯,后宫宸儿不用担心,清风管着敬事房还有内务府,都安排得很好。”   “姑姑,既然来了,等朕把这几本折子批了,陪你去逛逛御花园,昨日听采桑说,宫里好些石榴花都已经开了。”   “好,今年是开得特别早。”   “小紫,快上茶点。”   回到御案后拿起最后几本折子看了起来,素娘在底下看着我专注的样子,眼神越发温柔,连小紫端来茶点都没有发现。   “娘娘,娘娘?”小紫摆好点心,见素娘没发现自己,只好轻轻推了推她的身子。   “啊?哦,放着吧,本宫不太饿。”素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娘娘,这桃花糕可是圣上特意为娘娘留着的,本来是今晚要带去坤宁宫,小紫斗胆现在就端了来,让娘娘尝尝鲜。”   我眼也不抬的对着折子说道:“这小紫的马屁功夫真是见长,去做司服的头头都绰绰有余。”   小紫吓得一抖赶紧抓回托盘逃开,素娘见此笑得更欢了,顺手拈起一块桃花糕吃了起来,入口即化,香甜异常。   “姑姑可不要多吃,这鲜花制的东西吃多了也不好。”   “好~!”素娘心里想圣上向来仔细,也知道这鲜花容易滑胎的道理。   没让素娘等多久,我就批完了手上的折子,招来小紫道:“你把这些都按类发回去,让他们照着旨意办。今日采桑轮休,你待会去逍遥宫调小红来侍侯。”   “喏。”   “姑姑,我们走吧。”   我撑着素娘的手扶她起来,可她却嫌我一向走得快,推开了改去扶小蓝的手道:“姑姑的身子可吃不消圣上那个走法,还是圣上先走才是,我们跟着。”   “好吧,出发,御花园一日游!”   连沉稳的小蓝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后边的小紫更是夸张的哈哈大笑不提。   “这花还真是好看,花瓣繁多,姑姑你看那朵白的。”   素娘依着我指的方向,发现了一大丛白色的石榴花。   “好看,不过姑姑觉得还是桔红的更好看些。”   “咦?说起来怎么没发现桔红色的,到处都是白的。”我好奇道。   一旁赶来伺候的小红回道:“圣上,今年的石榴花开得早,许是还要再过些日子,等到了五月中旬,才会出现桔色的吧。”   素娘夸小红聪明,让她摘了一朵来,拿在手上闻起了花香。   “姑姑,我们去亭子里坐一会吧。”也走了挺长一段路了,素娘脚步越发沉重起来。   “嗯,好久没有静静地看看明玉湖了。”   一坐进亭子里,素娘就有些不自在,摸了摸自己怀胎八月的孕肚,想着那日就是在这里受的孕,不由脸上有些热。   小蓝贴心的翻出备着的茶点,满了两杯茶递上,福身道:“圣上,这是娘娘平日喝的红枣茶。”   我抿了一口还是温的:“姑姑调教出来的人就是妥贴。”   小蓝被我说得有些脸红,悄悄退到一边,与小红一道侍侯着。   我见素娘一直在摸自己的肚子,脸上面色红润,肯定是想到了那一日在亭子里做的疯狂事,嘿嘿一笑:“姑姑,这莲韵亭的名字,改得可好?”   素娘听后脸上更红,娇嗔着瞪了我一眼。我会意,再不敢取笑,省得一会惹恼了她。   这个时候亭外三三两两的,一行人结伴而来,却是雨恩宫的蒋嫔和俞美人,带着宫人结伴游园的样子。   二人走近见我与素娘在亭中休息,也不好回避,紧赶几步到亭下请安:“圣上万福,贤贵妃吉祥。”   “都平身吧。”我摆手示意她们起来。   蒋嫔位份高,先俞美人开口道:“不想圣上和娘娘在此,臣妾们冒昧了。”   俞美人也道:“是呀,我与蒋嫔姐姐是来御花园赏花的,偏巧遇到了圣上和娘娘。”   我心下冷笑,真是巧!脸上维持着平和的笑,道:“哦,原来你们也是爱花之人。”   二人齐齐回道:“不敢。”   “圣上,赐座吧。”素娘因与她二人都来自月华,有些母国情谊,帮着二人说话。   “嗯,都坐吧。”   “谢圣上,谢娘娘。”   二人坐下后有些拘紧,还是蒋嫔又起了话题,关心素娘道:“娘娘似是胖了些,身子可还好?”   “嗯,是胖了些。”素娘摸摸自己最近丰腴了不少的脸庞。   “娘娘孕育皇嗣辛苦,胖些才好。”俞美人终是插进了话来,恭维道。   一时三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不知不觉都带出来了月华口音,我在边上听着这似吴侬的软语,一知半解,但也猜得到都是在说素娘好话。   待得三人发觉冷落了圣上,都有些不好意思,素娘帮我续了茶,歉意的笑了笑,今日原是圣上说来逛御花园的,倒因为自己和姐妹们说话,被冷落在旁。   “圣上,这石榴花的寓意最是好,龙嫔妹妹不出来看看,倒是可惜了。”蒋嫔见我神色,再不说出自己此行的目地,就要错过机会了。   “是呀,龙嫔哭了几日,也该硬拉她出来才是,说不定见着这石榴花,心情就会变好一些。”俞美人仍然在一旁帮腔道。   素娘听二人这么说,不由问道:“怎么?龙嫔身子不好吗?”龙嫔被圣上宠幸,说不定有了身孕才会不舒服。   不过素娘想岔了,事情并非如此。   蒋嫔见素娘上勾,忙解释起来:“贤贵妃娘娘有所不知,龙嫔这个月自打小日子来了,就一直发脾气,还打骂下人呢。”   “怎么……”素娘还待再问,却被我止住了。   “姑姑,这事你不用操心,小心身子。”说完盯了蒋嫔和俞美人一眼,居然挑事挑到了姑姑头上。   二人见我神色冷淡,吓得站起来告罪,道是不应该惊了贤贵妃安心养胎。   “罢了,你们都退下吧。”   “喏。”二人听我口气也变得冰冷,赶紧行礼告退。   素娘还待问我,我只好向她解释道:“龙嫔没怀上而已,姑姑不用担心。”   “原来是这样,不过龙嫔她也急了些。” 素娘才松了口气,却又提了起来:“那圣上计划怎么办?”龙嫔是为了拉拢龙家的棋子,圣上这才宠幸了她。   “姑姑,这也是天意,天意要让朕的计划有些曲折罢了,无碍的。”   “嗯。”素娘还是操心了起来,皱着眉头不太舒服的样子。   “姑姑,我们回去吧,你只要安心养好身子,给宸儿添个健康的皇儿。”   再过两个月素娘就要分娩了,不能让人打扰到她。 作者有话要说:     ☆、后宫姐妹(上)   我送了素娘回宫休息,又交待小蓝注意来往坤宁宫的妃嫔宫人,若是再有搬弄是非影响姑姑心情的,定不轻饶。   “小蓝,你是这坤宁宫里的大宫女,正五品,明白吗。”嫔也只有六品,更何况其他美人才九品。   “奴婢明白。”   我见小蓝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且目光清澈没有推脱的意思,便放心离开不提。   “圣上,这是准备送去秋府的良家子名单,请圣上过目。”御书房内,清风递上了一本名册后道:“挑选出来的六名良家子,全是身家清白,并且跟云家、秋家没什么关联的。”   “嗯。”我翻了翻,这六人全出身边远小官宦之家。“换了,换那五个安阳云家的去,另缺的一个让花姑姑挑个泼辣的补上。”   “圣上的意思是?”清风不解地问道。   “没关联,岂不等于是新送了他几家关系网,索性送过去的都是知根知底的旧相识,老关系。”   清风恍然,点头道:“清风明白了,这就去安排。”说完福身后我匆匆离开自去安排。   “采桑,传莲嫔来伺侯笔墨吧。”   自上一次被招幸于逍遥宫后,莲嫔有好些日子没有得见圣颜了,今日圣上宣自己去御书房,本想好好打扮一番才是,可宫人却说御女史就等在宫门外,便有些发愁。   “娘娘,你身上这一件就很好。”一边帮着梳头的宫女小圆劝道。   “可是,会不会太素了一点?”今日她只穿了一身水绿的丝质褂衣,这样去面圣是不是太随便了些。   “怎么会呢,这个颜色很好看的,显着咱们莲嫔娘娘皮肤白晳。”   “那好吧,快些梳,不好让御女史久等。”   “好了好了,再插上只玉钗,就好了。”   小圆动作麻利的在新梳好的发髻上插好了钗,莲嫔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再象征性地理了理头发衣裳,赶紧跟着采桑到御书房面圣。   “臣妾参见圣上,圣上万安。”莲嫔下跪请安。   “平身,到朕身边来。”   “喏。”   我指着桌上一幅新画好的石榴花:“你看看这幅画怎么样?”   莲嫔仔细观摩了好一会儿,回道:“圣上,这画画得真好。”   “哦~?怎么个好法。”   “臣妾看这石榴花很是生动,就像活灵灵开在面前似的。”   “哈哈,爱卿如此夸朕,倒叫朕不好意思了。”   莲嫔惊道:“这是圣上画的?”   “是呀,不像吗?”   “臣妾失仪,怎么好评论圣上。”   说着就要下跪告罪,被我拦了:“你不仅没罪,朕还要赏你。就把这幅画赏给你吧,朕再帮你题些字,你来磨墨。”   莲嫔听我说要送她这御笔画卷,高兴得什么似的:“臣妾谢圣上赏赐~!”   墨是现成的,她只需摆摆样子磨几下便是,挑了支合适的狼毫在手,想了想,在画上添上了一首诗:似火山榴映小山,繁中能薄艳中闲。一朵佳人玉钗上,只疑烧却翠云鬟。   取出私章方才盖好,就听得耳边莲嫔痴痴的呢喃:“一朵佳人玉钗上,只疑烧却翠云鬟。”   “是呀,你今日的颜色朕很喜欢,尤其是配了这支玉钗。”我帮她重新扶了扶那支斜入云鬓的玉钗。“很适合你。”   “圣上……”莲嫔眼中都有了水意:“臣妾还怕自己逾制了,不应该用玉制的。”   “为何会逾制?”   “圣上,嫔妾只能用银冠的。”   莲嫔小心的回道,之前的云妃也是这般的小心,看来是有些误会。   “原来都是为了这个。”我唤出小紫吩咐道:“让清总管传朕的口谕,只要不是朝会大典需要按制穿戴的,平日里后宫众人都可以按自己的喜好打扮。”   “喏,奴婢这就去传圣上的口谕。”小紫唱诺后复又退下。   我转回头对莲嫔道:“你看,这不就行了,以后就按你喜欢的好好打扮。”自是换来了莲嫔的又一番感动。   这一日午后,宫里上下就接到了这口谕,都道是圣上对莲嫔的恩宠。   “圣上,臣妾很喜欢这些石榴花,臣妾想把它们绣出来,好吗?”   “你的女工好,不过仔细不要累着眼睛。”   “嗯,臣妾省得。这花的意思也好,多子多福……”莲嫔发现自己说得多了,言多有失。   “怎么了?”我看她突然脸上笑容一滞,问道。   “没什么……”莲嫔越想掩饰过去,脸上越是有些僵。   我猜和她刚才说的多子多福有关:“你不要多心,朕说过你还小,等过了十八岁再生育不迟。可何况,龙嫔不也还没身孕。”   莲嫔听我提起龙嫔,这几日宫中早就传开了,龙嫔的月事来了,她闹了好些天,至今都没出过宫门。   “臣妾造次,还请圣上恕罪。”   “好了,字已经干了,收起来吧。”   莲嫔带着我赐的那幅欢喜的回去了。   我见她离开,叹了口气道:“全急着想要皇嗣。”   采桑很少见我叹气,道:“圣上,后妃为圣上开枝散叶是理所应当的本份。”   我摇了摇头:“你不明白。”   孩子贵在精而不在多,可跟古人说这个没有用,尤其是在稀乾。   “圣上,你不是说内功大成,不用担心的。”采桑再三安慰道。   “嗯,不过朕没想到在龙嫔那里失算了,云妃云嫔二人如何?”   “敬事房里没有想容宫招过太医和医女的记录,底下服侍的人也说两位娘娘近日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不过娘娘们的月事都没有准时来。”   “嗯,派人去想容宫,今夜招云妃侍寝。”   --------------------------------------------------------------------------   “姐,我看到尹嬷嬷了,是来宣招的吗?”云嫔提着裙摆小跑进了云妃的寝殿云暖轩,从她自己住的云烟轩过来还要转几条回廊,看她脸上的汗该是快跑过来的。   云妃见妹妹这个样子,忙拉住她小心的按到绣墩上:“你怎么用跑的,看这一头的汗,仔细吹着风。”   “我自己擦。”云嫔夺过姐姐手上的帕子,继续追问:“是不是来宣招的?”   “嗯……”云妃脸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道:“可是只宣了姐姐。”   “啊呀,宣了就好,我还以为圣上不再理会我们了呢。”云嫔也不吃醋,还替姐姐高兴。   “是要有一个多月没见到圣上了。”提到日子,云妃不由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又去问云嫔:“妹妹,你的月事来了吗?”   她姐妹二人感情一向很好,又住在一处,二人连月事都是差不多的日子。云妃想自己这个月的小日子迟了有近十天了,不知道妹妹那里?   云嫔脸红起来,小声道:“我也迟了。”   “会不会?”“姐姐,我们会不会是有了?”   二人相视了片刻,都有些吃不准,这月事迟了不一定是怀孕,也可能再过几天它就来了。   “先不要声张,万一不是,可就要让人笑话,更何况我俩也没有什么感觉。”云妃小心地安排着。   “嗯嗯,贤贵妃娘娘之前不就一直吐呀吐的,可我最近胃口好的很。”云嫔也同意,还是小心些的好。   姐妹二人商量后都觉得等等再说,云嫔就开始帮姐姐挑起了衣裙,最终选定了一套珍珠白的宫装,让小松配着帮云妃梳了双高盘纽髻,只簪了朵白里透红的石榴花,别的什么物什都不戴。   “小妹,圣上好像喜欢喜庆的颜色多些。”云妃揽镜自照,珍珠白虽然雅致,却也显得清冷,忙挑了些胭脂细细抹在脸上。   “怎么会,姐姐这么妆扮上,美得就像仙女一样。”   “扑哧~!那你岂不是小仙女?!”   “那是!”   “呵呵!”   二人正在玩笑,小悦进来请示道:“娘娘,承恩车到了,尹嬷嬷在殿外请示娘娘准备得怎么样了。”   “嗯,好了。”   云妃站了起来,与云嫔一道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再没有差错的,就偕了手一道走出云暖轩。   “嬷嬷,怎么这么早就来接人?”离就寝的时辰还早,云嫔好奇地问道。   “回娘娘,圣上特意安排了晚膳,请云妃娘娘去逍遥宫里用。”尹嬷嬷笑着回道。   云氏姐妹一听眼睛都亮了,相视一笑,只是云妃还有些歉意着圣上只招幸了自己:“妹妹?”   “姐,你快去吧,小心些上车。”云嫔对着姐姐俏皮地眨了眨眼,示意自己真的不在意。   “嗯。”云妃上车后仍不忘关照这个小妹:“姐姐让小厨房准备了红豆汤,记你让小悦端给你。”   “知道啦,老妈子一样。”云嫔吐了吐小舌头,打趣姐姐。   “呵呵,二位娘娘感情真好,真是让老奴羡慕,云妃娘娘,我们出发吧。”   尹嬷嬷得到首肯,忙命宫人小心抬轿,抬着云妃往逍遥宫去。 作者有话要说:     ☆、后宫姐妹(下)   和帝皇一道用饭也不见得是件好差事,如果两人熟悉亲热倒也罢了,不过若像是云妃这般僵硬地坐着只知道低头一个劲的翻碗里的白饭,这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若说是紧张,怎么偏偏云妃脸上越来越红。   “云妃,朕宫里的米饭就这么好吃吗?”我见她从上桌开始一口菜都没动过。   “咳……圣上……”云妃吓得呛了一口,刚想告罪却咳了起来。   我赶紧倒了杯水给她,拍着她的后背道:“你慢些,怎么像个小孩子,吃个饭还会噎着。”   云妃用水顺平了气,脸上却是更红,小声道:“臣妾谢过圣上。”   “你不要只顾着吃饭,这些菜也尝尝,朕这逍遥宫里的厨子手艺却是不错的。”说着挑了几样我喜欢的菜色夹进她碗里。   “谢圣上,臣妾自己来。”云妃谢过后慢慢吃了起来。   我见她也不避那些荤腥,又挑了几样夹给她,道:“朕喜欢吃荤菜。”   “嗯……”云妃先是咽下一口菜,回道:“云嫔也是,自小喜欢吃肉,每次劝她少吃一些肉容易长胖,可就是不听。”   “哦?朕看云嫔倒不胖。”   “那是因为……”   云妃突然收了声,我好奇地问道:“因为什么?”   “圣上,都是以前的旧事,过了十多年了……”   原来云妃是想起了那几年在宫外的日子,若不是我出面保住了她俩,她二人早被容爷爷的给杀了。   “嗯,朕知道了。你放心吧,在宫里朕保证你们有肉吃,呵呵,来,尝尝这个莼菜,也不能就只吃荤物。”   “臣妾谢过圣上。”   “你我是夫妻,一同吃饭的时候就不要这么拘礼了。”   “嗯。”   好不容易这饭桌上的氛围松快了些,可云妃只用了半碗饭,就放下不动了。   “吃好了?”   “嗯,臣妾饱了。”   “再喝碗汤吧,朕倒是想把你养得胖一些。”   于是动手盛起了汤,云妃忙抢过碗自己盛了起来,却是递到了我面前:“圣上也用些汤,臣妾自己来。”   “好,一起喝。”   我吃饭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旁边盯着,所以用膳的偏殿就只有我与云妃二人,待我们用好了再唤人来收拾,换上清茶。   “这是红枣茶,是朕从贤贵妃那里顺来的。”端起茶碗吹了吹,对边上的云妃笑道。   “扑……”云妃差点把茶喷了出来,忍了半天才憋了回去,却不由嗔了我一眼。   “呵呵,朕终于见到你不一样的表情了,云妃,跟朕在一起就这么紧张吗?”   “不是的圣上,臣妾只是不习惯。”云妃解释道。   我放下茶碗,对她郑重地说道:“云菲,你与云惠从入宫起就是朕的女人了,朕会保护你们的。”   “圣上……臣妾知道,若不是圣上……”   “别难过。”我握紧她的左手:“朕知道,要你们忘了小时候的事情不容易。不过你放心,朕有能力照顾好你和云惠。”   “臣妾与妹妹早就发过誓,一定要好好侍奉圣上,以报圣上救命之恩。圣上又如此恩待我与妹妹,臣妾定然死不旋踵。”   “别说死不死的,都要好好活着。”   这一夜,我又一次见识到了云妃的身子不是一般的好,初次承欢时在药力的作用下,她被我要了四五回,最后仍是抵不住累睡着的,不像云嫔是晕了过去。今晚我顾忌着她的身子,却不想她看着比云嫔瘦弱些,却精神多了。   “睡不着吗?”我捉住她辗转反侧的身子,揉进怀里。   “圣上……臣妾吵醒你了?”云妃原以为自己的动作很轻,不想却把圣上吵醒了。   “没有,朕一向浅眠。”我左手抚弄着她光滑的后背,右手悄悄去探她的脉。   “臣妾也是一向浅眠。”她怎么好意思说自己身子热得很,才睡不着的。   “那与朕再说会儿话吧。”云妃脉象还好,不过多休息也很重要,抚着后背的手轻轻按了按她几处穴道,她与我没聊几句,就慢慢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我有早朝,离开时云妃还在沉睡,吩咐尹嬷嬷送人回去的时候小心些,又赐了两匹云萝锦缎给她。   “圣上,清风有事禀告。”清风虽说是后宫主管,但因为后宫目前没有皇后,素娘又有了身子,所以大小事物都来御书房找我这个做皇帝的商量。   “说吧。”才下朝,小紫还在帮我换便服,我头都没回的说道。   “圣上,御林军何统领禀报说昨天日收到了秋若水的辞呈。”   “噢~?我当她能坚持多久,这才几个月就打退堂鼓了。”我整理好袖口,坐到内室的太师椅上。   “圣上,不是她自己递的,何统领说是秋大龙将军代为转交的。”   “嗯,是不是良家子都送到了。”   “是的,前日刚送去,秋老将军带着家人欢喜地收了下来,还说不日要进宫谢恩。”   “话也带到了?”   “清风亲自传的话,告诉秋老将军,圣上的意思是要‘乾坤清宁’。”   秋正德该是知道了我的意思,我不是要对付秋家,只是秋若水,要不起罢了。   “知道了,随她去。从飞凤楼里的人调嬷嬷进宫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吗?”   “已经物色了近二十名经验丰富的嬷嬷,正在做最后的准备,很快就能安排进宫来。”   “你挑几个好的,先送去想容宫。”   “圣上的意思是?”清风还在琢磨我话里的意思,边上的采桑先她兴奋地问道。   “嗯,再过些日子,让太医去想容宫请平安脉吧。”   “喏。”二人知道我的医术很好,这肯定是想容宫里的哪位娘娘有孕了。   --------------------------------------------------------------------------   果然,当石榴花终于开出鲜艳的桔红色花瓣,想容宫那边传出了好消息,云妃云嫔同时被诊出了喜脉。   帝皇龙颜大悦,赐了云妃瑛字,云嫔瑶字,如今二人已是瑛妃瑶嫔了。   一时间云氏姐妹要宫中风光无限,连带着云家也在前廷面上增光,云千芝天天都有同僚请客吃饭,请教教女的法子,把她弄得哭笑不得,回去问长姐,当时为什么认做我的女儿而不是你自己的,却只得云千芳不置可否的一笑道:这尚书的女儿,自是比商人的女儿有脸面。云千芝也就不再问了,反正别人请客不用自家掏银子,去吃便是。   在想容宫里安胎到三个月上,这一日瑛妃瑶嫔结伴去了承乾宫,看望才诞下三公主的贤贵妃。这个三公主很会挑日子,那天后宫众人聚在一起过女儿节,贤贵妃是宫里目前位份最高的女人,由她主持穿针乞巧最适合不过。   原本素娘月份大了身子重,清风担心她会吃不消,就劝她推了不要出席,由元妃带头也就是了。但素娘不知怎地,说闷了好久没有热闹了,不止要参加,还让清风把穿针地场所定在坤宁宫里。   这可倒好,一连几天的搭台子大扫除,把坤宁宫吵得不行,向来安稳待在母腹中的孩子也受不了了,天天在素娘的肚子里的上演全武行,疼得素娘七月的天气直冒冷汗。连荣请了脉说倒不是要临盆的迹象,只是皇嗣在娘娘腹中被吵着了,得寻个安静些的地方休息。   素娘听过便有些后悔了,就与我商量决定提早搬入了承乾宫,女儿节那日视身体情况再议,能支持的话就按原定计划至坤宁宫主持。   七月七日一清早寅时初刻素娘就醒了过来,扶着肚子自己挪下了床。小蓝被她留在坤宁宫照看梦儿,说好了等她作动后才陪进承乾宫来,如今她一人住在承乾宫,由几位医女照顾着。不过那医女毕竟没有小蓝贴心,夜里见素娘熟睡后居然离开了岗位,放着孕妇一人睡在那里,也不想想怀孕后期的人是常常想要如厕的。   素娘实在忍不住了,唤了半天也不见有轮值的医女过来,叹了口气就自己下了床,撑着腰去如了厕。事毕洗手后便睡意全无,看着外面初升的朝阳,打算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便离开了内殿。   不成想走着走着,竟绕进了小路迷了路,素娘虽然在这星皇后宫待了数十年,可去过的地方也就那么几个,如今一迷路,竟怎么都转不回承乾宫。   越急越乱,腹中也隐隐作痛起来,偏又脚下一个不稳,素娘失去平衡摔在了石子地上,幸好她最后时刻抱住肚子护着,但仍然震动了烦燥了几日的胎儿,作动要生了。   素娘感觉到腹中的胎儿发作得很快,摔下去的时候羊水就已经破了,她挣着想站起来,试了几次人没有挪动半分,到是孩子似是很快入了盆,压得她双腿不由自主的分开屈起。   素娘呼喊救命,等了好久不见有人路过,正在危急时刻,幸好有一个御林军终是路过那里看到她狼狈的模样,想扶她起来送回承乾宫,却被她抓住说来不及了,紧接着素娘大喊一声后人就晕了过去。   那个御林军见晃不醒素娘,呆呆地看着她裙下蠕动的一团物事,拨开裙摆一看居然孩子就这么生了下来,身上的脐带还连着素娘血污的下身。这御林军也没生过孩子,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好把孩子翻到素娘身上,再一把抱起她俩跑回承乾宫,半路上遇到出来寻人的医女们。   好在最后有惊无险,母女平安。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同孕   等我赶到承乾宫的时候,素娘和孩子都被打理清爽,安稳地睡着了,这孩子个头不大,小小的一团才会这么好生吧,我点着她的小鼻子笑道。   挑在乞巧节,挑在马路上,挑你妈一个人的时候,连安排了几天的穿针乞巧还是没有办成。   “娘娘,三公主生得好秀气呀。”瑛妃抱着孩子,说话的是在边上看着的瑶嫔。   素娘坐在床上笑道:“是呀,亏得她身量小,否则当时那种情形,本宫想来都有些后怕。”若是没人经过,产生昏厥的自己就算顺利地娩下了孩子,后来如何真是不敢想像。   瑛妃把孩子递还给乳母,转而对素娘道:“这是娘娘和三公主的福份,自是母女平安的。”   “那是圣上的福泽,才让我们母女平安康健的。”素娘温柔的说道。   “姑姑说朕什么坏话呢。”我一下朝就来看她娘俩,瑛妃瑶嫔见我来了,忙敛礼请安。   “不用行礼了,一个个的都不知道自己有身孕不成?”   瑛妃瑶嫔听我的口气似乎有些不好,一时不知怎么回话,素娘便唤过瑛妃拉着她的手,对她俩道:“你们不要理会圣上,他这是冲着本宫来的,谁让本宫年纪一大把了还不懂事,自己胡乱逛出去了呢,把女儿都生在了道上,唉……”   我摸了摸鼻子,嘿嘿傻笑两声:“姑姑,朕不是担心你们嘛。”   我接过宝宝逗逗她,她自顾睡她的,也不理我,一旁的瑛妃瑶嫔不曾见过我如此模样,都有些羡慕,想着若是自己生下的孩子,圣上是否也会如此喜欢。   “愣着做什么,都坐吧。”见二人仍站在一边,我只好开口赐座,不然她俩真可能一直站着不动。   “圣上,小三儿的名字想好了吗?”素娘问道。   我不由噎了一下,小三儿。。。。。。   “姑姑,朕想了一日,定了‘弄巧’。”   “弄巧?”三人同时问我可有出处。   “这孩子挑了个好日子,女儿节又名乞巧节,朕觉得巧字不错。”还有心里想想不敢说来恼素娘的,她挑你独身一人,还挑在马路上急着出来,这不都是凑巧了么。   “弄巧,巧儿?”素娘喃喃道。   我对着襁褓里的孩子:“就叫巧儿。”   “姑姑代巧儿谢圣上赐名。”素娘笑逐颜开,很喜欢这个讨巧的名字。   瑛妃瑶嫔也一道向三公主贺喜,我见二人都穿着高腰儒裙,倒看不清是否显怀了。   “宫里人伺侯得好吗,新来的两位嬷嬷可是尽心?”我问道。   二人同时点头,瑶嫔先回道:“圣上,新来的嬷嬷都是好的,可能不能帮我姐妹二人的换一下?”   瑛妃听后忙去拉妹妹的袖子,让她不要胡说,却被素娘看到了,便关心地问道:“怎么?服侍得不好吗?”   瑶嫔大点其头正想开口,瑛妃怕妹妹不懂事得罪人,抢在她前面回道:“不是的圣上,妹妹小不懂事,两位嬷嬷都是好的。”   “才不是呢……”   “住嘴!”   瑶嫔还待争辩,却被姐姐小声喝断了,委屈得坐在那里还在嘟囔着才不是呢。   “瑛妃你说,究竟怎么回事?”我见二人面上古怪,莫不是两个嬷嬷真有问题。   “圣上。”瑛妃只好无奈的解释了起来:“两位嬷嬷都很有经验,只是……只是照顾臣妾的王嬷嬷让臣妾多吃东西,而妹妹的金嬷嬷却在限制她的饮食……”   “哦~?”这有什么问题?   瑶嫔见姐姐说得含糊,急急地补充:“圣上,姐姐吃得少,让她多补用些也是应当的。可臣妾明明胃口好,金嬷嬷偏不让吃这个又不让吃那个,姐姐是吐得晕,臣妾却是饿得人都要晕了。”   “扑哧~!”素娘没忍住笑了起来,我也在边上哈哈大笑:“朕……朕道是为了什么,原来……原来是让瑶嫔饿肚子了,哈哈~!”   那二人脸红,尤其是瑛妃,更是不好意思:“圣上,恕妹妹不懂事,全是我这个做姐姐的没有教好她。”   “哪里怪你,你比她大多少来了。”她姐妹二人是同一年生的,一个年头一个年尾,同岁。   “圣上,嬷嬷都是为着臣妾们好。臣妾胃口不好,自是要多吃才不会饿着皇嗣,妹妹那里,金嬷嬷跟臣妾解释过的,说若是吃得杂了,反倒不好,只是妹妹……”   瑛妃知道自己妹妹有孕后胃口出奇的好,见什么吃什么,刚开始宫里人也不懂,她二人也没有经验,就随着她,可自打嬷嬷们入宫,金嬷嬷见她那个吃法,就下了限制,有好多东西是不准吃的。   瑶嫔听姐姐也不向着自己,就更委屈了,绕到我身边撒娇:“圣上,臣妾昨日只是要吃蟹,就被金嬷嬷好一顿教训。”   我顺势把她抱到腿上坐好,劝道:“那蟹是寒凉之物,你有孕是不能多吃,也最好不吃的,不然生下的宝宝可是会吐泡泡,呵呵。”说着我摸了摸她的小腹,瑶嫔丰腴了不少,肚子那里已是有些凸起。   “啊!那臣妾再不吃了。”瑶嫔听我说什么泡泡,被吓得吐了吐舌头。见她如此可爱模样,再看一旁贞静的瑛妃,这姐妹二人的性子真是大不一样。   这个时候素娘有些困倦,瑛妃最先观察到,于是悄悄提醒了我。我们便说好明日再来看她和巧儿,就偕了瑛瑶姐妹二人去想容宫用膳。   “圣上,这石榴能吃了吗,臣妾听说石榴可好吃了。”   我们三人弃轿步行,沿着御花园走到几颗石榴树那里,瑶嫔见上面已结出的几个小果实,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呵呵,你若喜欢,朕让人进供些好的来,这御花园里主要是用来观赏的树种,结出来果子的可能不太好吃。”   “真的?臣妾谢谢圣上!”瑶嫔开心的谢恩。   另一边的瑛妃却是秀眉微蹙,对我一福歉道:“圣上,妹妹只是随口说说的,请圣上不要为了我姐妹二人劳师动众才好。”   我扶住她的身子,轻轻一笑:“几个石榴哪里就劳师动众了,你们孕育皇嗣有功,尽可的。”   瑛妃脸上一红,瑶嫔趁机凑过来:“圣上,姐姐就是这么小心,活像个老妈子。”   说得瑛妃脸上更红,又不好意思再在我面前教训妹妹,只好嗔了瑶嫔一眼不提。   “哈哈,好了好了,朕可是饿了,我们快些走,朕要尝尝想容宫的螃蟹。”   我一边揽着一个,左拥右抱一副纨绔样,若不是皮囊生得还好,想必御花园中的这一幅场景,是很不养眼的。   “圣上,你看那边的是不是叶妃姐姐?”瑶嫔指着莲韵亭里拄着双拐的宫装女子,不是叶妃又会是谁。   亭里的人听见说话声,回头见是我们,忙拄着拐走近:“臣妾参见圣上,圣上万安。”   “叶妃你如何一人在此?”我扶起了她,见她左右一个侍侯的人都没有。   “回圣上,是臣妾不要人陪着的,见天气好自己出来走走。”   “那也不好一个人出来,七月流火,天气转凉了,小心些才是。”我顺手抻了抻她的衣领道。   叶妃有些拘紧,谢恩后就要告退,我盯着她瘦削的肩膀,问道:“与我们一道去想容宫用膳如何?”   我这是征询的口气,叶妃也不好拒绝驳我的面子,便加入了我们的队伍中。   进了想容宫,我先传了两位嬷嬷表扬了她们一番,还仔细问了些瑛妃瑶嫔的起居事宜。   原来瑛妃一向食量小,自有孕后有些害喜更是吃得少,长此下去,不仅母体有亏,腹中的皇嗣更是没了营养,王嬷嬷便让她少食多餐,想着法子让她多吃些有益的东西。   而照顾瑶嫔的金嬷嬷却更头疼,原因无外乎瑶嫔的胃口太好了,一餐可以吃两碗饭,更别说那些好菜好汤。三餐之外又特别喜欢用点心,尤其是见到甜品更是抱着不肯松手,如今才怀胎三月,人已经重了五六斤了,照这样发展下去可怎么得了。   招两位嬷嬷问话,我也没有让她们三人回避,王嬷嬷说的时候倒还好,瑛妃只是对我腼腆得笑了笑,她食量不大我是知道的,我与她一道用过饭。可瑶嫔却坐不住了,金嬷嬷说她能吃两碗大米饭的时候,人就开始在太师椅上不安地扭动起来,悄悄偷看我的反应。   金嬷嬷回完话,大家一时都静默无声,只有我手上戒指敲着桌面的声音哒!哒!的回响在殿内。 作者有话要说:     ☆、高山流水   两位嬷嬷心里还是有些不安的,毕竟娘娘们能怀上皇嗣,那都是圣上放在心上的人。圣上一介男子也不会懂得这些孕事,万一怪罪我们不尽心侍候顺着娘娘的心意,这可如何是好。   尤其是跟着云嫔的金嬷嬷,见自己回话后圣上一直沉默着,更是担心圣上怪罪,说自己饿着了瑶嫔,越想越怕,额头隐隐冒出汗珠来。   没让两位嬷嬷胡思乱想太久,我轻轻抚摸左手食指上的那四枚戒指,对着她们笑着点了点头,道:“你们做得很好,这些事情宫里的老人虽然也有知道的,但大多顺着主位,却不想有时候顺却是害。”说完转头对瑛妃道:“术业有专攻,两位嬷嬷是有经验的,以后你让宫里其他人都配合着她们,朕会再派两个医女到想容宫来。”   两位嬷嬷与瑛妃同时谢恩,只有瑶嫔有些不高兴地道:“圣上,可是臣妾一直觉得饿,总是吃不饱。”   “那你也跟着瑛妃一起少食多餐,金嬷嬷你说行吗?”   金嬷嬷见我问她的意见,惶恐回道:“奴婢不敢,圣上英明,少食多餐的好。”   我见嬷嬷们还是有些紧张,便打发她们去准备午膳,瑶嫔很高兴,因为多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圣上,所以今日的膳食特别丰盛。   八宝鸭、芙蓉燕菜、桂花翅子、豆豉鲇鱼锅,还有卤什件儿以及四个清炒并几样小菜,尤其蒸好的八只螃蟹,红彤彤的一盘放在众人眼前,把云嫔馋得眼珠子就没移开过。   这螃蟹是我特别吩咐厨下的,还上了烫好的菊花酒,不过因为瑛妃瑶嫔有孕在身不能喝,酒是给我和叶妃准的,她二人另换了果子露。   金嬷嬷看到瑶嫔这种口水横流的样子,真琢磨着怎么开口阻拦,却我吩咐小桔道:“你挑两只好的拿给两位嬷嬷。”   桌上几人顿时表情不一,叶妃了然,瑛妃好笑,瑶嫔是意料中的沮丧。   “一人一只,朕赏你们的,还有这酒也赏。”示意小桔再倒了两盏酒给王金两位嬷嬷。   这蟹是贡品,宫中也只得几十只,都是尽给着圣上还有各宫主位娘娘,两位嬷嬷见自己能有这口福,忙不迭地谢恩领赏。   “我们用吧。”说完当先举筷夹了只桂花翅给叶妃,又送了筷燕菜给瑛妃,最后见瑶嫔嘟着嘴,才笑着把最大的一只鸭腿挑到她的碗里:“那蟹太过寒凉,等以后朕让人把进贡来的全搬到云烟轩。”   瑶嫔好哄,得了这么大的恩典,也就不再郁郁,高高兴兴的用起了午膳,一顿饭用下来,真是应了两个嬷嬷的话,我总算是见识到了。   瑛妃只用了小半碗饭,菜除了我夹给她的勉强吃了几口,就再不用别的了,还好汤是最后让她喝的,不然前面的那些饭菜能吃下去多少,真让人怀疑。   而瑶嫔那边每样菜都是夹了又夹,瑛妃不喜欢吃蟹,所以除了蟹壳里的黄,其他的零部件都被她这个妹妹偷偷地巴拉了去,最后似乎还没有吃饱,因为碍着我在,她也没好意思再让添饭,却也让小悦盛了满满两碗汤喝了。   我见瑶嫔这个吃法,真是有点吓人,这个时候没有什么剖腹产,到时候把孩子养得太壮可不好生,素娘那里我是一直让她少食多餐再配合适当的运动,这才能顺利生产,尤其是巧儿,若不是素娘身体底子好,孩子也不胖大,否则在没人帮助的情况下,怎么可能顺顺利利地分娩。   叶妃是我们几人里吃相最宫廷的人,每样至多用两筷,不会多也不会少,点到为止。   餐后洗手漱口后,小松小悦带着人端上的饮品是菊花茶,还是只给我和叶妃的,另两个孕妇,用的是红枣茶。   瑛妃怕对叶妃招呼不周,便热络的与她寒暄起来,问她平时喜欢吃些什么做些什么。这叶妃也是世家出身,虽然自小不良于行,可世家小姐会的东西她一样不少,尤其擅长音乐,当年我就听元妃说她大姐弹得一手的好古筝。   果然在瑛妃的带头下,被瑶嫔一直追问的叶妃说自己会弹筝,正好想容宫也备有一把古筝,便命人在殿内摆上琴案,请她弹奏一曲。   我见叶妃直接拄拐走到琴案后坐了下来,伸手就要弹,不由好奇地问道:“叶卿不设香案净手吗?”   “回圣上,臣妾弹筝只是性之所致,并不在意那些虚礼,臣妾粗鄙了。”叶妃低头回道。   “噢~!倒是朕落了俗套,你照往日那般便是。”   叶妃唱喏后素手轻扬,一曲《高山流水》便从她指尖筝上传了出来。我是个不通音律的,显然在座的另两个也不会,曲子没过多久,瑶嫔就悄悄打起了哈欠,瑛妃也是装着正襟危坐的样子,有听没有懂,她刚才只是不想冷落了叶妃,才问的喜好。   一曲终了,叶妃坐在那里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中,我见她怔忡似有些难过,如果不是因为我,她可能早就嫁人过着相夫教子的平凡日子,虽然嫁去宁家不见得能有什么好处,但却是我剥夺了她为人妻为人母的权力。   啪!啪!我拍手称赞,虽不懂她的筝声,却能读懂她的表情:“好。”   叶妃回过神来,拿过放在一边的双拐,起身谢道:“臣妾陋艺,献丑了。”   瑛妃摇着头,也是称赞:“叶妃姐姐如此才艺还道献丑,那我姐妹二人如何是好。”   “呵呵,你们都不要谦虚了,叶妃的古筝谈得好,你们二人的双舞也不错。”那次新年宫宴,云氏姐妹的双人羽衣舞也很惊艳。   “圣上就会哄我们,我们哪里比得上莲嫔呢,人家都有圣上亲笔作的画,还有题的字呢。”瑶嫔在那里不以为然地拆穿我。   “字?”叶妃也难得好奇。   “字?朕怎么不记得了。”我打着哈哈,是真不记得了。“不过朕现在到是想写几个字,小桔,笔墨侍侯。”   “喏。”   三人见我要写字,都很好奇,等小桔摆好了笔墨,摊好卷轴,都围到我身边看。   我提笔只写了半首诗:“锦瑟无端三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在场的除了我,就只有叶妃知道这诗里的意思了,三十弦,她今年正好三十岁,思华年,托春心。。。。。。   “圣上?”叶妃想问,却不敢问。   “如何,你可喜欢。”我用了私印,把卷轴递到她手上问。   “喜欢。”叶妃接过谢恩,头低得低低地,不想让人看到她双眼中蕴着的思绪。   瑛妃没表露什么,瑶嫔却很羡慕,也来求我给她些东西,我坏笑得指着她刚刚用好膳后挺得更明显的孕肚道:“它不就是朕赐给你的么,朕哪里就偏心了。”   瑶妃被我一噎,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眨着眼睛憋红着脸,边上的瑛妃见状上前先笑着对我一福,再拉着妹妹道:“你呀,被圣上捉弄了不是。”   “啊呀~!”瑶嫔终是反应了过来,捂着脸跑进了内室。   “呵呵,你这个妹妹,明明与你同岁,朕怎么觉得你俩差了起码一轮?”   “圣上,才把妹妹羞走,又来招惹臣妾吗。”   瑛妃难得的发娇嗔,我上前搂住她:“哪里敢招惹你们两个,朕还答应要陪你们午睡的。”   瑛妃没忘叶妃还站在一边,忙挣开我小退几步,轻声道:“圣上~!”   叶妃这时也颇为知趣:“圣上,臣妾先告退,两位娘娘也要休息了。”   “好,你也回去休息吧,晚上到朕的逍遥宫来。”扔下这句话后,就搂着瑛妃去寻瑶嫔了。   叶妃呆在那里,不知该作何反应,小桔上前请示:“娘娘,圣上让小桔送娘娘回宫。”   “啊……哦,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思华年   逍遥宫的大宫女小桔亲自送叶妃回的坤元宫,很快圣上要招幸叶妃娘娘的事情就在宫里传开了。   叶妃的大宫女梅儿兴奋得开始张罗起来,也不问问娘娘的意见,带着几个小宫女配起了衣服首饰,打算把自家娘娘打扮得美美送去侍寝。   “娘娘,你的衣服太少了,改明儿奴婢去跟司服那里说说,多制几件时兴的才好。”梅儿在衣柜里挑了半天,自感觉一件满意的都没有。   梅儿自然是得不到叶妃的回应,自打回宫后叶妃就一直保持着发呆得状态,她被圣上的要招幸的意思给弄懵了。   梅儿见她这个样子,心里只得暗暗叹气,虽然娘娘是叶家的大小姐,如今又是四妃之一,可自小不知吃了多少苦,如今时运似乎是转好了,可娘娘一时半会儿的,又消化不了吧。   “娘娘,你去小睡一会儿吧,承恩车要晚些些时候才会来呢。”梅儿放下手中的衣服,上前劝道。   “梅儿,我不困,再坐会儿。”叶妃摆了摆手,她心里乱得很,哪里睡得着。   这个时候元妃带着粉儿走了进来,梅儿等人忙上前见礼:“元妃娘娘吉祥。”   元妃笑过免礼,直接走到叶妃面前,指着粉儿手里捧的东西道:“姐姐,无双带了几身新衣裳来,颜色都是好的,虽然知道姐姐平日不喜欢这些,但今晚却马虎一得,姐姐得穿得喜庆些才是,圣上也会喜欢。”   “妹妹……我?”叶妃不知道怎么跟这个同母异父的妹妹说自己现下的感受才好。   元妃笑了笑,先对梅儿道:“你们把东西放下,我与姐姐有话说。”   “喏。”粉儿梅儿知道这是两位娘娘有体己话要说,带着人统统避到了外室。   直外内室只剩下姐妹二人,元妃上前握住姐姐的手道:“姐姐,无双知道自小母亲对我多有偏爱,冷落了你,可是你我姐妹一向是要好的。”   “嗯,小时候你常把好吃的拿来给我,还有好玩的,也都想着姐姐。”叶妃回想起了小时候,若不是无双,自己在叶家,是没有亲人朋友一般的存在。   “姐姐,我知道你进宫前母亲吩咐过,可我并不那么想。”元妃低头忧愁得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又很快收拾了情绪,强笑着说道:“无双眼见是无福再有身孕了,圣上这些日子,也从没有冷落过我,但我就是没有好消息……”   “无双……”   “姐姐你听我说完。”无双苦笑着摇头,打断了她:“姐姐,母亲让你帮我拢住圣上的心,可圣上的心,从来不在无双这里……,贤贵妃是宫里的老人了,又在圣上身边最久,连她都说看不透圣上的心,圣上自小早熟,性情凉薄,但却对自己人温柔护短。姑姑说只要我们不伤圣上的心,圣上对我们是有情谊的,断不会负了我们。”   元妃边说边展开一旁带来的一套宫装道:“姐姐,无双不求什么,圣上待我极好,对影儿也很好,这就够了。无双希望姐姐真心待圣上,圣上值得我们托付。”   说完定定地看着叶妃,弄得后者不知如何应答,踌躇了半天却道:“那母亲的计划怎么办?”   叶葵是个政客,政治的利益高于一切,她虽然爱惜自己的女儿,可更希望叶无双能坐上后位,让叶家成为最重的国戚。知道小女儿可能不孕,圣上又册封了大女儿后,叶葵就吩咐这个向来不得宠的女儿叶一凡多用手段,好把圣上勾在无双的身边,好增加机会以便邀宠。   “姐姐,如今我是圣上的元妃,而你是圣上的叶妃,明白吗?”我们二人都是圣上的后宫、圣上的女人,再不只是叶家的女儿了。   叶一凡摸着自己那毫无知觉,听了妹妹这话后甚至下重手捏了半天,却也没有半分痛觉的残腿道:“无双,姐姐这个样子也不求什么,只求安生地过日子罢了,我们以后要像云家姐妹那样,好好相处,一起教养影儿。”   元妃执起姐姐的双手,郑重道:“若是有幸,我们姐妹能再有一儿半女,就更好了。姐姐,不要因为无双的不孕,影响了自己的前程。”   “姐姐明白。”   姐妹二人一番掏心的交谈,解开了叶妃的心结,她穿上了元妃挑好的那件幽青披纱襦裙,早早让梅儿粉儿一起梳好了头发,等着承恩车的到来。   可左等右等,也不见有逍遥宫的人来,连在宫中日久更加懂得隐忍的元妃都有些沉不住气了,差了几波人出去打探。很快最早出发的人就回来了,因为半路碰上了尹嬷嬷派来的宫人,那宫人说因着圣上体恤,让叶妃娘娘不必去逍遥宫,圣上晚上来坤元宫看娘娘。   接到消息后元妃就让底下人一道准备了起来,不像想容宫里云嫔毕竟还不是一宫的主位,这坤元宫自从叶妃住进来后,等于一宫有了两主位,所以立了东西两个正偏殿,元妃住了东元殿,叶妃就住在西元殿。   圣上的口谕传到后,西元殿那里自然忙碌了起来,但元妃怕有不懂事的,就差了东元殿进前服侍过的宫人一道帮忙。   “姐姐,去我那里先坐坐,影儿午睡快醒了,这里让她们忙着。”   “好。”   这一夜,四妃里唯一没有被宠幸过的叶妃,与圣上在坤元宫西元殿,行了合衾礼,自此名正言顺的成了后宫的一份子。宫外的叶葵得到消息后很是满意,可她却不知道,两个女儿已经达成了共识,一切以圣上为先,以夫为天。老叶更不知道的是,我与叶妃也只是名义上合了房,却未行夫妻之礼,我主要是帮她治腿去了。   ---------------------------------------------------------------------------   “圣上,秋若水到了,人等在殿外。”采桑结束了小长假,回来复职。   “带她去暖阁吧。”   放下了手上看了半天的折子,伸了个懒腰后来到逍遥宫新收拾出来的暖阁里,这暖阁是照着我的想法摆设的,在向南面的墙上开了扇月牙门,用白琉璃做了落地的大窗,可开可阖,关上落地窗就能隔了外间的冷气,若是打开,外面就有连着的小院子。   因着用了很多上好的白琉璃,这个暖阁被取名为琉璃殿。   秋若水进来时,我正坐在窗前的自制沙发上,看着小院子里如今摆放着的许多凤仙花盆景。   “微臣参见圣上。”   “秋百长不必多礼。”   之前秋家虽替她上了辞呈,她第二天却跑来取消了,还放话若是秋家不容她,她自会搬出去单过,气得秋正德骂也不是打也不是,哪里舍得。   如今秋若水已经做上了百夫长,想想御林军一共五六百人的规模,她升得也算快的。   “谢圣上。”秋若水起身后拱手道。   “是朕要谢你才是,朕一直在想应该如何谢你。”   “圣上,这是微臣应该做的,圣上言重了。”   那个在素娘分娩之时,帮了素娘母女的御林军,正是秋若水,这么巧,几百号人里,偏偏是她在那个时候路过。我一直没告诉素娘的是,巧儿的名字,其实多半应在了秋若水的身上。   “坐吧。”我指了指另一个沙发,对她道。   “喏。”她先是看了眼这奇怪的椅子,小心的只坐了半个屁股上去,软软地,好奇怪。   “你这么坐,是不舒服的,这个沙发就得像朕这么个坐法。”全身软在上面才舒服。   秋若水见我软若无骨的样子,有些脸红,呐呐地应了,虽然放软了身子,可还是正襟危坐着。   我也不与她绕圈子,直截了当地道:“朕一直没有了解过你,初见你时,你在病中,还以为你是那种柔柔弱弱地大家闺秀,可后来,你是一次比一次,让朕刮目相看。”   “圣上……”   “朕跟你说,还有另一条走近朕的路,就是入御林军,你应该猜到了是朕的拖辞。”   “不,圣上,微臣不曾想过这些。”   “可你的父兄是这么认为的,秋老将军也已称病多时不朝了。”   秋若水听我如此说,嚯!得站了起来,又直直跪到地上:“圣上,父亲是真的病了,并不是因为微臣的关系。”   “哦~?”我挑眉,因为秋家没有锦衣卫,所以我的消息也是猜测的。   “圣上,父亲老迈,又因为早年在边关落下了头风病,最近病情一直有些反复,真不是如圣上所想的那样。”秋若水急切地解释道。   “你先起来说话。”   “圣上,请再听微臣一言。”她仍然跪着道:“秋家是忠于圣上的,父亲和哥哥他们都是军人,只会打仗,四哥是家里脑筋最好的,但他也没有别的心思,若不是因为我……是不会算计圣上的。”   “那你还想嫁给朕吗?” 作者有话要说:     ☆、秋思   秋若水惊愕得抬起头来,睁大双眼,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复又低下头轻声回道:“圣上,秋家没有非份之想,微臣更是没有……”   “可朕若是跟你说,请你嫁给朕,帮朕解决一件难事如何。”   “圣上……?”   我先扶她站了起来,再把事情解释了一遍,为了培养自己的军方势力,我这才提拔了龙嫔,想扶植龙将军一脉。可不想,龙嫔没有顺利地怀上皇嗣,她那个出身世家的母亲又自作聪明,倒是猜到了我利用了龙家,却胡认为我是有意不让龙嫔拥有皇嗣,毕竟同时入宫的云氏姐妹可都已经身怀龙种。   龙母修书给驻守边境的夫君,添油加醋一番把我说得尤如一石二鸟的暴君,掌上明珠般的女儿还在宫里倍受欺凌。龙将军听信了妻子的话,或是他原就有心作乱,锦衣卫掌握到他勾结边境大族的证据,我如今只是忌惮着他手上的那几万兵权,不想妄动干戈。   “朕一时的小聪明,却给自己惹下了这么大的麻烦,真是可笑。”   “圣上,是龙氏其心可诛,与圣上无关。”   “其实朕倒并不担心龙氏谋反,名不正则言不顺。只是他驻守的是与日昊接壤的夜辉城,必须小心。”   日昊那边并不太平,流光一直有传消息传回来,逐日部的可汗贺兰夜已经开始蚕食日昊人皇的领土,以贺兰夜目前的实力,统一日昊也未不可,这之后,他是否还会有更大的野心,星皇必需早做准备提防。   “朕有意让你四哥去夜辉城,只是不知道你父亲是否舍得。”   我见秋若水波光流转间似有明悟,却又有些茫然,便问道:“你是否在想,换边境守备,与你的婚事有什么关系?”   “嗯……”毕竟年岁还小,虽然已经做了不少日子的御林军百长,秋若水一时却想不明白这里面的曲折。   “你可以不答应,朕也不会为难你。”我知道她聪明,点破道:“你若进宫,朕与秋家便是姻亲,好让龙氏知道朕有坚强的后盾;另一个原因,朕不说你也应该能猜到,是为了制衡你们秋家。”   秋若水听我这话,一点也不惊讶,显然她是早就想通了这点:“朕之所以猜忌你父亲不朝,你该知道是为什么了。”   “圣上,是若水拖累了父兄,请圣上不要猜忌秋家,全是若水的错。”   “朕也有错,那夜的事是朕太过计较了,不过朕之前答应过你,若你能走进朕的心,朕便迎你入宫,朕知道现在说这些,你会怀疑朕的动机。不过你救了贤贵妃和三公主,这些日子在御林军里,何统领也常对朕提起你,不愧是将门之女。”我走近扶着她的肩膀,认真地看着她的眼问道:“秋若水,你愿意嫁给朕吗?”   “圣上……”秋若水双眼迷蒙,不知如何是好。   “你不用现在就回答朕,回去好好想想,再与你父亲商量一下,回吧。”   我正待转身离开,秋若水惶急地一把拉住我松开的手:“圣上,若水要嫁给你!”   -------------------------------------------------------------------------   凤鸣二年七月十七,帝皇亲书圣旨,封威远大将军之嫡长女为美人,赐号明。同年八月初十,明美人秋氏入宫,赐住昭阳宫秋水殿。八月十五日,帝皇亲授明美人为明嫔,掌昭阳宫主位。   秋氏自从入宫便得圣上专宠,才五日就从美人升为嫔,还以嫔位之身掌一宫主事,可见圣宠之隆,有朝一日若是诞下皇嗣,以秋氏的出身自然是贵不可言。   不过几家欢喜几家愁,连表面风光内心惆怅的秋明嫔,都有些忐忑,更不要提愁的那几家了。   比如说说龙嫔,若论圣上的宠幸,龙嫔在雨恩宫里是头一份,也是独一份儿,但正因为如此,同住一宫的蒋嫔和俞美人就看她不怎么顺眼。   她二人同是当年来自星皇的月华十美,长得又算得上出挑,出身也是月华国的世家嫡女,却不想十人里被陈露那个庶女拔了头筹,如今后者都已经是莲妃了,其他几人见着她,都矮她一截。   蒋嫔是个没脑的,那个也不擅谋略的俞美人跟她一合计,说莲妃到底是慎国公的妹妹,就算是庶出,圣上看在孝慈皇太后的面上,高看一眼也是有的。但这个龙嫔就不怎么讨人喜欢了,她是新封的后宫里第一个被宠幸的,瞧她之前的张狂样儿,仗着自己是星皇人,父亲还是个将军,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如今吃了瓜落,自然轮到我们姐妹发落了。   二人先是把事情挑到了贤贵妃那里,不想圣上恼了她俩打扰贤贵妃安胎,不过却并没有责罚下来,想来看在同样是来自月华的份上,圣上并不会为难自己。二人如此的想当然,倒霉的自然是同一屋檐下的龙嫔。   龙嫔前一阵子心情郁郁不思饮食,这原没什么,不想听到云氏姐妹同时有孕,还被赐了尊号,听到消息后便大病了一场,这后宫里头最是迎高踩低,龙嫔平时为人又不是那么和善,自然得罪了不少人,雨恩宫上下又在蒋嫔和俞美人的挑唆下,着实让龙嫔和她的人吃了些苦头。龙嫔母亲写给龙将军的信里,也不完全是谎话,至少女儿在宫里,是过得不好,受了气的。   秋氏入宫,没几天升做了明嫔,虽然在位份上看着是与龙嫔蒋嫔一样,都是正六品,但秋氏有圣上的赐字,圣上又指明她是主位,一人住着秋水殿,昭阳宫里再没别的妃嫔了,自然而然成了六嫔之首。   蒋嫔心里有气,不敢冲着明嫔去,就全撒在了龙嫔身上,把个十五开外的娇小姐气得病在床上起不来,急得龙嫔的侍女喜儿哭到了坤宁宫,求贤贵妃作主,为自家小姐请个好大夫。可这不是打皇家的脸嘛,诺大的皇宫,诺大的太医院,连个嫔妾的病都治不好,要从宫外请大夫?!   贤贵妃一气之下不仅斥责了喜儿,还因着自己代掌凤印,有权不请旨处罚正四品以下的妃嫔宫人,押着喜儿回雨恩宫的人还带去了一道懿旨:龙嫔病重,着其回娘家休养,无旨不得擅自回宫。   这下可好,等于是赶了龙嫔回娘家,与休弃也差不多了。龙嫔的母亲接了女儿的回家,抱着哭了半日,正想着如何告诉相公,却接到了边关龙将军的来信,只一个字—忍。   忍什么?龙嫔的母亲气得不管不顾,女儿都被赶回家来了还让人忍,凭什么!于是运用自己在京中的关系网动作起来,联合了几个文官,上本弹劾贤贵妃失德。   那几个文官当廷就被拖下去吃板子,其他官员自然不敢说什么,这事本来就是帝皇的家事,送妃嫔回娘家养病,也不是没有先例,先前被废的皇贵妃就一直幽静在宁家。   那几个没用的文官收押后给了供词,是龙夫人允了他们好处,这才胡乱弹劾起了贤贵妃娘娘。   “姑姑,可是让朕抓到把柄了。”我人还没到,大嗓门已经飘进了内室,小蓝打帘迎我进屋的时候,只见素娘这里好热闹,瑛妃、瑶嫔明嫔都在。   “圣上万安。”众女一起行礼道。   “都起来吧,朕说过没有外人的时候都不用行礼。”   “谢圣上。”   她们还是全了礼,福身后站着等我发话,我心里苦笑,“官”大一级压死人。于是上前揽住瑛妃的腰,示意她们都坐下。   “姑姑,你们好热闹,玩什么呢?”我见桌上摊着好些布料,问道。   素娘抿嘴一笑:“哪里是玩,我们做女工呢,正拿着梦儿的给她们瞧瞧,怎么做宝宝的衣服。”   素娘跟着我平时也是宝宝的叫惯了。   “噢~!做什么女工,多累,回头让司服多制一些就是了。”我捏着瑛妃的手,冲她挤眉弄眼。   瑛妃脸上一红,嗫嚅地回道:“臣妾还是想亲手做几件。”   另一边的瑶嫔也说:“是呀圣上,我跟姐姐都想亲手做几件才贴心。”   “好吧,但都不许累着自己。”我随手捡了块布料,倒是很绵软的料子,如今瑛妃瑶嫔都已经怀孕五个月了,是得开始准备些宝宝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星皇也不是铁板一块   素娘见我一来,明嫔变得拘谨起来,笑着把手上的一件小夹袄递给她瞧:“明嫔你看看,这件还是圣上画了花样出来让司服做的,好看吗?”   明嫔先是感激的素娘一笑,接过小夹袄仔细看了看,赞道:“真是别致的式样,小公主穿起来肯定好看。”   这件夹袄是梦儿周岁时我让司服局呈上的礼物,是我照着明清的式样画的样子做的,尤其是上面用的那些盘扣,都是稀乾大陆前所未有的物件。   二公主影儿也得了一件相同款式不同颜色的,两个孩子周岁行礼抓周的时候都穿了,来观礼的众人纷纷称赞,自此流传了出去。   “姑姑,这些扣子我总是做不好。”瑛妃的视线也转到了那件小夹袄上,显然也喜欢那个式样,已开始照着做了起来。   “这些扣子难做得很,看着就头晕。”瑶嫔比之姐姐瑛妃,更不擅长女工,这上面的盘扣是更加搞不定的。   明嫔把夹袄递还给素娘道:“贤贵妃娘娘还是再教一遍吧。”她还没有习惯叫素娘姑姑。   说来也是,圣上的妃嫔都是习惯称贤贵妃为姑姑的,可自己还不能算是圣上的女人。。。。。。想到此,明嫔不禁偷偷拿眼看我,正巧我也在打量她,视线碰个正着,她一慌之下忙别开头装去端茶,却没有看到我的那抹笑容。   明嫔在想什么我是知道的,这些日子表面上明嫔独宠椒房,可我俩并未圆房。这个秘密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也全是我的心腹,而且明嫔连秋家人也瞒着没有告诉。   我见素娘和瑛瑶姐妹聊得正欢,道:“姑姑,你们都不理朕了吗,唉……”说着还长叹了口气,表达自己的“失落”。   一时间她三人脸上均有些郝然,还是素娘撑着笑道:“圣上自去快活,不要影响我们做女工针黹。”   我大摇其头,摆出一副委屈地样子又道:“姑姑,你们真是有了孩子忘了相公,唉……”   瑛妃最老实,真以为我不高兴了,撑着腰过来劝我:“圣上……是臣妾们不好,你不要生气。”   “呵呵~!姐姐,圣上哪里是生气,分明是在戏耍我们呢。”还是瑶嫔聪明,看穿了我的演技,素娘也附合:“是呀,瑛妃你快回来好生坐着,圣上他最是小孩儿心性的。”   “嗳!姑姑~!”我忙拉住瑛妃的手不让她离开,嘴上不停地说道:“朕哪里小孩儿了,这父皇朕可都做三回了,这不还要接着再做两回。”   说着摸了摸瑛妃的大肚子,惹得她羞红了脸,挣了我的手坐回了素娘身边,被素娘抱住,三人一起吃吃笑了起来,连明嫔都被惹得有了些许笑模样。   我见她们并没有停下手上针线的意思,便上前拉起明嫔,指着瑛瑶二人道:“那朕与明嫔去御花园逛逛,用膳的时候再回来,到时候你们可都得跟朕回想容宫午睡。”   待她姐妹二人乖巧的点头,又迅速地上前一人亲了记脸颊,这才在素娘的笑嗔中大笑着出了里屋。   拉着明嫔的手招摇地走在御道上,经过的宫人都先对我俩行礼,又羡慕地目送我俩离开,估计马上就会有类似明嫔圣宠更隆这样的消息了。   明嫔的小手也由最初的干燥温暖,渐渐变得湿冷起来,头低低地不敢正视那些行礼的宫人。   待到了目的地,转身看边上的明嫔,头不仅低着,脸色都变了。   “好了,这里没有旁人,把头抬起来吧。”   “喏。”明嫔听话地抬起头,却仍然不敢看我。   我指了指眼前,她顺着我的手看向前方的园子:“你看看这里如何,等下个月芙蓉花开的时候,朕给你主持一个芙蓉花会可好。”   她听后轻轻摇了摇头,回道:“圣上,已经够了,不用再给臣妾脸上添光,臣妾已经站得很高了……”   站得越高,怕是摔得越狠。   “朕只是想着下月初八是你的生日,热闹热闹。”   “圣上……,臣妾……我……”她突然哽咽了起来,头又低了下去。   我抬起她的小脸,看着她眼里水汪汪地样子,道:“你名字里已经有了个水字,怎么还这般爱哭,果真是照水芙蓉不成?”   被我这么一说,她一下子哭了出来,越哭眼泪越汹涌,除了无双,还没人在我面前这么哭过,弄得我有些狼狈,知道越劝她越起劲,只好揽她进怀里,轻轻的拍哄。   待哭了小顿饭的功夫,她这才嘤嘤几声,收住了眼泪,我忙掏出块帕子替她擦脸:“可是哭够了?”   “嗯……”她气息还未稳,在那里细细得喘着,脸上却有了些血色,知道自己失态了:“圣上,臣妾失仪了。”   “你的心思,朕是知道的,朕做这些,真不只是表面上抬举你,而是对你的补偿,你若是不喜欢,朕以后不会了。”   明嫔一咬牙,似鼓足了勇气般问道:“圣上,你说过会娶我,只要臣妾能打动圣上,可为什么圣上娶了臣妾,却……却又不宠幸……”一句说到最后声音低不可闻,她脸上的血色更是浓艳起来。   我先是一愣,紧接着笑道:“这样才像是朕认识的秋若水。”   她以为我在取笑自己,骨子里的骄气冒了出来,一跺脚就想跑开,被我紧紧抓着身前:“你在心里怪朕这些日子不宠幸你,你只知道每夜朕回了逍遥宫却不去承恩殿看你,可你知道朕都多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听到这里,她停止的挣扎,开始仔细打量起我来,果然见我眼里有些许血丝,急切关心道:“圣上,你是在为龙家的事烦心吗,可你刚才还说已经抓住了他们的把柄。”   “是抓住了把柄,可那只是龙夫人留给朕的,至于那个龙将军,就是抓住了,也不能公诸于众。”   龙将军驻守边关多年,先帝在时就已经开始经营夜辉城里的一切,如今又与边关上一股大势力相勾结,这些日子锦卫衣派过去好多人,给我带回来的消息是忧多于喜。   这个龙将军瞒着自家在京里的原配夫人,娶了个二房还以新夫人称之,这二房就不是普通的小妾而同样是正妻了,与京里的这位龙夫人两头大。   那位新夫人出自夜辉城的兰家,而这个兰家,说它是夜辉城的土皇帝,当地人都不会有异意,兰家自开国就盘踞在此,世代为官为商一直兴旺。   “兰家在京中也有人,兰氏子弟致仕的名册朕已经拿到了,各个衙门官署都有,从商的也是不计其数,与之有姻亲关系的更是盘根错节。”在我详细述说的同时,我带着明嫔转进了芙蓉园,如今正面对着一方小水池说话。   “圣上,兰家臣妾也曾听父亲提起过,他家有很多优秀的子弟投在军中,大哥的副官也姓兰。”明嫔对于政治,甚至比她同父异母,做过官的姐姐元妃更有头脑。   “你说,这池子叫它‘锦欢’如何?朕让人去南边运锦鲤去了,不日就能运回来。”   “啊……?”前面正事还说得好好的,怎么话题突然绕到了池子上?明嫔一时反应不过来,呆呆了喊了出来。   “朕说那些不是要你去烦恼的,你只要在宫中过得写意逍遥便是。你觉得‘锦欢’二字如何,这芙蓉园是朕要送给你的寿礼,这里面的亭台楼阁,你能随意处置。”   “圣上,臣妾也想为圣上分忧。”她说着伸出手轻抚我的眉眼:“圣上也该多多休息,龙家也好,兰家也罢,都师出无名。”   我轻轻摇了摇头,望着她苦笑道:“朕有个姑姑尚给了兰家做媳妇,如今人虽说是去了,可她留下个儿子,如今正是兰家的家主。照星皇的祖制,如果朕没有男嗣,可以从旁支过继。而朕没有兄弟,先皇也是独子,那么这些姑姑和姐妹们,便是旁支。”   明嫔心思一转,就想通各中环节,呀然道:“那圣上若是一日无子,岂不是那些人都有染指皇位的可能?!”   “嗯,星皇也不是铁板一块,朕的表兄弟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朕当初也太天真了些,总以为自己的皇位牢不可破,却不成想,四神开国之初还立了这么个规矩。” 作者有话要说:     ☆、儿子急不得   我有多久没想起过皇爷爷和容爷爷了?以前每次看到容爷爷留给我的戒指,还时常想起以前小时候的事情,日子长了,爷爷们也快被我淡忘了。   不过自从知道星皇还有那一条祖制后,我又开始念叨起了皇爷爷他们几位神皇,真是。。。。。。   神皇们在开国之初,都没顺利地生下男性继承人,于是便动起了脑筋,这从旁支过继就是最终的选择。这倒是跟欧洲皇室的继位法相似,如果皇帝没有儿子,皇帝的姐妹、女儿生的男嗣都有可能成为皇位继承人,若再不幸旁支都生不出儿子来,果断女尊了吧。。。。。。   “圣上放心,圣上春秋鼎盛,定不用为子嗣这事操心。再说瑛妃姐姐她们都有了身孕,说不定就能为圣上生下小皇子。”明嫔的话似是连自己都说服不了,越说底气越发不足。   圣上已经有了三位公主,谁都没把握后宫何时能诞育皇子。   “儿子急不得,要紧的,还是得先解决了眼前的事情。”我还年轻,再说就算是生不出儿子来,从可靠的旁支里慢慢挑选一个也不是不可以。   “嗯……”明嫔在心里仔细想了想,很快扬起小脸用一双明亮的眼睛灼灼地看着我道:“圣上,臣妾倒中有个主意,不知当不当讲。”   “哦?你且说说,什么主意。”我好笑地看着她入宫后难得一见的小女儿态。   明嫔将自己想到的说给我听,原来跟锦衣卫报上来的方案大致相同,无外乎把夜辉城那边龙将军娶了平妻的事情捅给龙夫人知晓,好让龙夫人分分心,不要成日里想着如何弹劾我的妃嫔,挑拨离间。   “呵呵,朕已经让人把这件事情宣扬出去了,相信不出几日龙夫人就能听到消息。至于她会怎么做,朕还是有些好奇的。”   听了我的话,明嫔脸上一红,有些羞郝道:“圣上既然已经有了计划,还拿臣妾开心。”   “若水,你如果一直这样清澈如水,朕会对你好的。”我拈起她垂在胸前的一束发,替她拢到身后,再抬起她的小脸看着她道:“你入宫前朕答应过你,若你真愿留在后宫,朕定为好好待你;若是不愿,也如朕之前所说,以长公主之尊赐婚另嫁。”   这还是我第一次直接唤她的名字,明嫔不由得眼中含泪,随即还是忍住了,真待说什么,却被我带到身后,听我道:“清风,有事?”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清风出现在园门口。   清风身为后宫总管,却不经常能见她,平素有事她也多与素娘商量,今日看她神色,该是有什么急事,只见她快步走近后道:“圣上,前廷孙姑姑有要事求见,奴婢安排她在御书房等圣驾。”   前廷?   “圣上,臣妾先行回坤宁宫。”明嫔适时地开口告退。   “也好,清风,你送明嫔回去。”又吩咐几句不用等我用饭之类的话,我转身离开,去往御书房不提。   ---------------------------------------------------------------------------   明嫔见圣上走远了,把刚才未说出口的话咽了下去,冲清风微笑示意:“清总管,我们走吧。”对这位大总管,明嫔还是挺在意的,她不仅是总管尚宫,还兼着御前尚宫的职,论品秩,后宫目前最高阶的贤贵妃,都算低她一级。   清风有礼得落了一步跟在明嫔身后,一时二人默默地走在御道上,谁都不说话。明嫔是在思索怎么开口搭话,和清风搞好关系,而清风却是向来沉静惯了,更不会在明嫔面前主动开口。   最后还是明嫔找到了话题:“清总管,这芙蓉园真是有劳你了。”   “娘娘,这是奴婢份内的事情。”清风淡淡的回道,语气淡淡得颇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思。   明嫔自小被家人宠爱,还没人像清风这般对她冷淡过,圣上除外,她自然是不会把圣上与其他人放在一起做比较的。   “虽说如此,本宫还是要多谢清总管才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把园子修好了。”明嫔又道。   可清风还是冷淡地回道:“娘娘客气。”   前后碰了两个软钉子,明嫔也热情不起来了,于是再不说话,一路朝坤宁宫走去。待回到坤宁宫,清风向贤贵妃等人请安后便径自离开。   清风请安时素娘见这进来的二人神情有异,尤其是明嫔显得有些讪讪,猜想约莫清风也有那使性子的时候,该不会是给明嫔脸色看了。待清风走后,素娘借口去厨下看看午膳准备得如何,把明嫔叫在了身边,低声问道:“清风是不是怠慢了你?”   明嫔脸上一僵,不好意思地回道:“不是……”   素娘见她神情,想来清风总不至于给明嫔难堪:“你不要放在心上,她对你有心结,却不会为难你。”   “心结?!娘娘?”   “唉……你还记得那个叫流光的锦衣卫吗?”   “流光?记得,可是跟他又有什么关系,还有清风?”   看着明嫔一头雾水的样子,素娘把清风和流光的事情避重就轻地说了一些,却是不提清风失去的那个孩子,可还是引得明嫔唏嘘不已。   “我真不知道这事,否则肯定会早早地告诉流光,也好让他早些明白。”明嫔听素娘说清风对流光有意,可流光因为喜欢自己,几次拒绝了人家,最后虽然明白了自己真正想要的人是清风,可清风却不肯点头了。   “她二人的事情却是跟你无关,所以你也不要放在心上,更不用跟清风提起这事,她这孩子自小面薄,怕是会不好意思。”素娘是怕明嫔不明就里地拉红线,反倒让人尴尬。   “嗯,多谢娘娘提点,臣妾省得。清总管就是再对臣妾冷淡,臣妾也不会难过了。”明嫔爽朗地笑道。   素娘见她如此通透,也是高兴,二人装模做样的去厨下转了一圈,这午膳自然不用贵妃娘娘亲自督导,只是用过了午膳,点心茶水都用了起来,还是不见圣上过来。   “怎么圣上还不回来,莫不是前廷出了什么事?”瑶嫔刚刚塞了一块枣泥糕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完了这句话,只瑛妃一人听明白她在说些什么,引得瑛妃蹙起了眉头嗔她。   “你先咽下去再说,省得噎着。”瑛妃轻声责备了妹妹,见瑶嫔还待说什么,又拿眼瞪她,这才止住了瑶嫔继续边吃边说。   瑶嫔知道姐姐恼了,却不晓得怎么就惹恼了姐姐,不由得坐在那里有些忐忑,自小与姐姐相依为命,虽是姐妹,姐姐也没大自己多少,可姐姐却充当起了母亲的角色,一直照顾自己管教自己。   一时间屋子里突然静默起来,瑛妃也没料到会冷场,颇有些尴尬,还是素娘笑着调节气氛道:“到底是亲姐姐,瑶嫔只是一时贪嘴,瑛妃就这么紧张,生怕她吃坏了。也是,小蓝,快把瑶嫔小桌上的点心撤了,我看她刚才就吃了不少,再不能多吃了,省得不消食。”   “喏!”小蓝忙笑着上前撤了瑶嫔的点心,若得瑶嫔大发娇嗔,一迭声的不依。   我进屋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素娘拉着明嫔笑得合不拢嘴,瑛妃正笑眯眯地递了杯茶给瑶嫔哄她。   “说什么呢,笑成这样,也说出来让朕高兴高兴。”   她四人忙着向我行礼,又被我一通制止:“朕说的话你们都当耳旁风是不是,都说没外人的时候不用行礼,看来朕是得下道圣旨才行。”   素娘拉了我坐到主位上,亲自拿了块点心塞给我,道:“圣上又拿臣妾们开心,圣旨哪里是随便下的,我们知道了,再没有下次了。”   “是呀圣上,臣妾们知道了,再不会了。”明嫔也从小蓝手里接过茶碗来讨好我。   我一时又是点心又是茶的用了起来,与她们说笑,晚上也就宿在了坤宁宫。   素娘边梳头,边把如何开解明嫔,并把明嫔知晓后的反应细细说给我听。我只道她二人并非不明事理,尤其是清风在我身边时间长了,她的为人我还是知道的,断不会因为自己的情伤迁怒于明嫔。   “姑姑,你猜今天前廷孙姑姑是为了何事入宫。”我靠着床上的引枕,漫不经心地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     ☆、急病   素娘微一摇头,前廷之事她一不过问,二也不懂,我便把早间孙姑姑带来的消息说给她听。   “宁家上了道折子,说宁氏业已病愈,望朕念在少年结发的情份上,重新彻查前中宫一案,又说之前宁氏的癔症是为人所害,而害她之人,正是当年的月总管,如今朕的贤贵妃。”   宁氏胧儿因摔死了前中宫所出之公主,被废为庶人遣返回宁家思过,宁家修了家庵与她带发修行。   啪!素娘手中握着的玉梳滑落在地摔成两截,她从妆台起身坐回床沿紧张地问道:“怎么……”   我按下她的身子示意不用着急,听我慢慢说:“朕知道姑姑私底下给了宁家一笔数额不菲的银子,好让宁家不至于亏待了胧儿的衣食。可正是因为那笔银子,让有些人自以为找到了姑姑的把柄,若不是心里有所亏欠,又如何会接济一个废妃庶人。是以宁家借着胧儿的名义上了这道折子,说是请朕彻查当年之事,其用意不言自喻。”   “宸儿,你要信姑姑,姑姑没有害那两个孩子。”素娘知我心里对那早夭的双生子怀有愧疚,所以急忙解释道。   我摇头叹道:“姑姑,就算有什么也全是朕做下的,与你无关。只是胧儿那里,朕原打算等再过一两年,等事情淡了送她离开,好让她重新开始,现在只怕是不能了。”既然有人借着胧儿的名义做起了文章,再送她离开只会落人口舌。   “就是不知道胧儿的想法,只怕她是不会愿意离开星皇的。”素娘担忧道,若想从头开始势必只有离开星皇去往别国,可是以胧儿对我的执念怕是不能。   “胧儿是不可能回宫的,这件事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龙嫔病中归宁,才让朝野对姑姑侧目。宁家上的折子朕打算留中不发,并且明日让人接龙嫔回宫。”   “接龙嫔回宫?”   “不错,夜辉城那里动向不明,朕不想这么早和龙家撕破脸,把龙嫔放在宫中,也能断了龙夫人的借口,其他的事情有朕在,姑姑不要放在心上。”我有些倦了,拉了素娘上床:“告诉姑姑,也好让姑姑心中有数。”   “嗯,姑姑知道。”   自此一夜无话,虽然我明知素娘睡得不太安稳,可由我来说,总好过她从其他人那里得到消息会好些,至少不用让她猜疑我是否。   ------------------------------------------------------------------------   隔日便把清风叫至御书房,吩咐她将龙嫔接回宫来,并给了清风一道手谕,若龙家问起来,只说圣上念龙嫔年幼且无大过,既往不咎。   只是清风还没来得及出发,风眠却带来了龙家那边的新消息:“君上,龙夫人昨夜悄悄出城,只带着几个家人似是朝着夜辉城的方向而去,锦衣卫人已经跟上盯着。还有龙嫔昨夜急病,龙家还没有请郎中入府医治。”   龙夫人听说龙将军养了外室自然会有动作,只是没想到她抛下京中独女,只身前往夜辉城。   “私开城门的都有哪些,查出来后连坐,安排可靠的人接手城防。”这可是送上门的机会,不容错过。   风眠唱喏后等着我吩咐龙嫔的事,见我迟迟不语,只好再次开口请示道:“君上,龙嫔那里?”   “清风,你顺路带两个医女去龙家看看,只要龙嫔的病不传染旁人,仍旧接她回宫,如何安置你先处理了,日后后回朕就是。”   “清风明白。”清风唱喏后带着手谕离开。   我转而问风眠:“把龙家的动静说得详细些。”   风眠于是回道:“君上,龙嫔的病是昨夜突然发作的,一下子神志不清了起来……”   龙嫔的宫中生活颇有些郁结便生了场小病,这病细细调养便无大碍,自回到娘家后又有生母照顾,除了伤心身上病倒好了个七七八八。   只是日前龙家听说龙将军在驻地娶了外室,若不是正经的婚聘也就罢了,偏偏新夫人是夜辉城兰家的正经小姐,一应嫁娶都过了文书,还比照聘娶元配正妻的礼制,就差向皇帝讨要诰命了。   龙夫人田氏一向要强,龙家除了她生的嫡长女,也就是龙嫔这么一位小姐,连个庶女都没有,更不要说庶子了。龙将军龙腾之也就她这么一个正妻,平日里通房到是有几个,却都没有名份更是没有生育过。   族里若不是碍着龙夫人出身不低,娘家和龙家还世代有亲,也断不会放任她独宠妨害了龙家香火。   听说龙腾之在外娶了新夫人,相较于田氏的怒气,其他族人都是偷着乐在那里看好戏,尤其是龙老夫人,想抱孙子多少年了,偏偏媳妇刚进门那年生了龙嫔,结果之后再无所出。如今听说儿子终于开窍在外另娶,还是夜辉地当地旺族所出嫡女,哪里会不乐意!   只是龙老夫人的乐见其成反倒让田氏心中更加愤恨,田氏之所以没有跟着龙腾之去夜辉城驻防,本是听信了他的话,说什么有她在京中照应自己放心,还能互通有无,将来龙家果真能有一天能应了姓氏龙兴天下,自己自然是母仪天下贵不可言。   却不成想龙腾之瞒着自己娶了外室不说,还堂而皇之得用正妻之礼,这跟平妻有什么分别,着实可恶。   于是自听到传言起,龙家就分成了两派。一派自然是以龙夫人田氏为首,她让心腹们四处打听这传言确实与否,龙将军是否真得如外面所说的那样对新夫人宠爱有加;另一派则是龙老夫人所代表的龙家传统势力,他们欢欢喜喜,明晃晃地派了族人去夜辉城那里问龙腾之,是不是有新夫人一说。   两派人马很快都带回来了相同的消息:龙腾之是真的娶了兰家的小姐,以正妻之礼迎进门不说,兰氏目前还有了身孕。   听到身孕两字,龙老夫人和田氏都晕了过去,只不过前者是乐晕的,后者是怒极攻心罢了。   龙夫人田氏醒来后,二话不说带了两个亲信连夜赶路,朝夜辉城的方向而去。   所以说女人若是妒忌起来最容易失去理智的,她暴露了龙家安插在城门上的暗桩不说,还把独生女儿龙嫔一人留在家中,要知道龙嫔这些日子因为家里两派之间的宅斗,也受了不少闲气,平日里疼爱自己的祖母也不怎么爱搭理自己了,心心念念新媳妇要帮龙家添丁;母亲田氏又因为父亲 “出轨”,甚至牵怒了自己,说若不是因为要忙着照看你,母亲又怎么会这段日子疏忽了你父亲那边。   田氏连夜这么一走,龙老夫人得到了消息后又惊又怕。惊得是田氏怎么敢宵禁后出城,她哪来得这么大本事;怕的是田氏肯定是去夜辉城找儿子跟新媳妇去了,如今新媳妇有孕在身,万一被田氏害了可怎么是好。   她老太太也不想想,田氏只带了两个手下出门,就算她到了夜辉城拿出当家主母结发妻子的派头,又哪里是地头蛇兰氏的对手。   龙老夫人没想通这点,让人把龙嫔提到了自己屋里问话,问她是否知道田氏作什么打算,都说了些什么没有,可是要对新媳妇不利。   龙嫔哪里知道这些,她因为身子弱早早就睡下了,如今被祖母派人二话不说从被窝里拎了出来,九月天气转凉已是被冷风激着咳了起来。   看到孙女这副模样,龙老夫人从开始的不耐,变得不忍起来,自己膝下也就这么一个孙女,若不是进了宫又怎么会病弱成这样。   见也问不出什么,龙老夫人叹了口气便让人送龙嫔回房,自去与族人商议对策。   -----------------------------------------------------------------------------   “小姐,夫人真没有给你留下什么话吗?”龙老夫人让自己的贴身妈妈送她回屋,这个妈妈姓李,因从小就跟着老夫人,在龙家颇有些脸面。   龙嫔最近虽说身子是弱些,可脾气还在,在宫里被人欺负了冷言冷语受着也就罢了,自已家里难不成还要被下人盘问。   她甩开了李妈妈扶着自己的手骂道:“你是什么东西,主母的事情哪里轮得到你来过问!如今可好,连你也来作贱我这个嫡出小姐,真是反了!”   “哟,姐儿好大的火气。是老奴的不是,称你一声小姐本就是不对的,老奴该打。”李妈妈说着朝脸上用势要打,笑得夸张道:“老奴如今该称小姐龙嫔娘娘才是,娘娘千岁!”   “你……咳咳!!”   龙嫔被李妈妈气得猛咳起来,边上的喜儿忙扶住,劝道:“小姐跟她置什么气。”又对李妈妈斥道:“有你这么跟嫡小姐回话的吗!”喜儿特别咬重了嫡小姐三字,提醒李妈妈自家小姐在龙家的身份。   可李妈妈是龙老夫人身边的老人了,知道田氏为什么连夜出的城,反唇讥道:“这嫡不嫡的,也全是老爷说了算,如今新夫人身怀有孕,这不夫人才急忙赶了过去。老奴问小姐知道些什么,还不是为了小姐好,省得嫡女变庶女,这宫更是回不去了。”   “你说什么?身孕?!”龙嫔一怔,再想到母亲对自己的不管不顾和父亲有关,几下连在一起,很快便明白了李妈妈说的话。   新夫人有孕了,那自己嫡女的地位岂不汲汲可危。   李妈妈见龙嫔慌神,更是火上浇油道:“可不是,新夫人有孕的事老爷已经派人向老夫人报喜,说新夫人若生下了一男半女,也不止平妻了,还要抬举新夫人呢,小姐可不就要变成庶女了。”   “小姐,你别听李妈妈的,这刁奴肯定是在胡说,老爷向来最疼你,怎么会让你变成庶女。”喜儿见龙嫔不声不响呆在那里,急忙安慰道。   “哟,喜儿你这就不懂了,小姐哪有少爷金贵,再说了,这向来是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李妈妈越说越兴奋,完全忽视了龙嫔越来越青白的脸色。   “新人……哭……”龙嫔开始喃喃起这两个词,到了后来,只知道反复说两个字---新人。   喜儿见龙嫔的面色越发不好,喊了半天也回不了神,怕得哭道:“小姐你怎么了,不要吓喜儿,小姐!”   还在一旁扇风点火的李妈妈见龙嫔这个样子才警醒过来,小姐再是庶女也是自己的主子,如今圣上没有旨意,她还是圣上嫔妾,若是龙嫔有个三长两短,老夫人追穷下来也不会放过自己的,忙上前去掐龙嫔的人中,帮着喜儿一道喊。   好不容易龙嫔吃痛醒过神来,可只说了一句话,人就彻底昏了过去神魂不知。   “我不能回宫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做贼心虚   清风一行人午后才来到龙府门前,龙家门上的婆子进去通报说宫里来人了,来的还是尚宫大人时,龙老夫人还以为这么快帝皇就得消息派人来抄家了!昨夜田氏闯了宵禁私自出城,肯定是因为她如此做为出了纰漏,如今官府拿人来了!   慌乱之下龙老夫人也不让人迎清风进府,忙收拾出紧要细软带着李妈妈悄悄潜出府去想要逃命,却被一直盯着龙家的锦衣卫给半道截了下来,抢光了两人身上的东西后扬长而去。   又因为圣上的吩咐,龙家任何人若是想要离开京城不用阻拦,不过那两个当值的锦衣卫见龙老夫人主仆二人身上带的好东西不少,这才临时起意扮回了强盗。   龙老夫人见被两个乞丐抢光了一世珍藏,要潜逃已是没了资本,总不能两手空空的上路,不要连夜辉城的边都没摸到,老命就交待在了荒郊野外。刚才是自己惊慌了神,现在细想起来,哪有不带大批官兵就前来抄家的道理,自己出得门来一切顺利,左近一个兵丁的影子都没有。   于是命李妈妈先府打探打探,自己则躲在后门廊下喘气,刚刚被抢时动了肝火,一时半会缓不过劲来。   李妈妈原本不情愿回去送死,但迫于龙老夫人的威压不得不折返回府,却也不敢直接往正屋去,没走几步拦下一个二门外的粗使婆子问道:“尚宫大人呢?”   “尚宫大人是带着两个太医来给咱们龙嫔娘娘瞧病的,人都带去了娘娘屋里,奴婢这不赶着过去瞧瞧热闹,听说皇上要接咱们娘娘回宫呢!”那婆子不知道龙家的弯弯绕绕,正欢喜地要到龙嫔那里去讨赏呢。   李妈妈一听这话人惊得差点厥过去,要不是老夫人没问清楚就闹着逃命,也不至于被两个叫花子给抢了,连她自己随身的首饰银票也一并遭了瞎。   那个粗使婆子见李妈妈一副要晕不晕,要哭不哭得样子吓了一跳,忙问妈妈这是怎么了,李妈妈有口难言,最终吼了一嗓子,嚎着:“要了我的老命喽!”   她这一嚎不要紧,那躲在不远处的龙老夫人心道果然是来抄家的,也不顾李妈妈了,撒开腿就往外跑,身上没钱不敢出城,只好先往一个老相好的住处避避再说。   我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感觉龙老夫人真是一个妙人,要不是她如此不中用,这龙家也不会由着田氏操控这么多年。   那边厢清风带着两位太医给龙嫔请安,龙嫔见了清总管还道是圣上想起了自己,这一喜之下昨夜发的魇症消了大半,起身抓住清风问道:“清总管,是圣上让你来接我回宫的吗?”   “娘娘,圣上让清风带了太医来给娘娘请平安脉,若娘娘没有大碍,今日就要接娘娘回宫。”清风陈述着事实道。   龙嫔听后非常高兴:“不用了,我没有病好的很,我们这就回宫去吧。”说着去催喜儿挑衣服首饰快帮自己收拾一下。   清风见龙嫔如此,倒不似身上有病的样子,可能就是心病。不过宫里住得都是贵人,不容有失,便向跟来的太医使了眼色。   那太医即刻领会,招呼同来的另一个太医上前合力按住了龙嫔的身子,检查起来。   龙嫔还欲反抗,喜儿见状忙劝道:“小姐,让太医们先诊脉,不耽误的,喜儿还要去挑挑衣裳。”   龙嫔想想也是,便安静下来让太医诊脉,一边还吩咐喜儿不要忘了那枝镶着南珠的菱花银钗,那还是她封嫔的时候圣上赐下的。   太医们细细地检查了有一顿饭的工夫,又商量了片刻,这才起身齐回道:“龙嫔娘娘只是偶感风寒,不日便可大好。”领头的一人还冲清风点了点头。   清风看果真没有大病,便拿出随身携带的手谕,对龙嫔道:“娘娘,圣上手谕。”   龙嫔欢喜地跪倒在地地,唱道:“臣妾恭请圣安。”   “上谕,朕听闻龙嫔病愈,甚念之,着总管尚宫即日接回宫中。”清风念完,上前扶起龙嫔道:“龙嫔娘娘,车驾已侯在门外,请娘娘摆驾。”   “清总管,圣上的手谕可以给我吗?”龙嫔盯着清风手中的纸条,一刻都不挪开眼。   “这个……”清风有些迟疑,这不合规矩,圣上手谕御书房是记档统一存录的,只好道:“娘娘,若娘娘想要圣上墨宝,回宫后自然会有机会,娘娘还是不要为难清风。”   龙嫔还不肯就这么算了,待再说些什么,正好此时挑东西去的喜儿回来了,她便把这事抛到一边,更衣梳妆起来,待一切收拾妥当,都过了半个多时辰,龙嫔早把手谕的事情浑忘了,带着人先去龙老夫人住的堂屋想打声招呼,却被告知龙老夫人身上不适睡下了,怕过了病气给娘娘,就不让娘娘进去辞了。   一听祖母病了,龙嫔也不肯进去瞧瞧,还真怕被过了病气,好不容易等到圣上招自己回宫,可再不能出差错,就让守在屋外的李妈妈带话,说孙女回宫了,有机会再召祖母母亲入宫云云。   李妈妈勉强笑着应了,也不去提醒龙嫔你那母亲田氏现下人还不知道在哪里呢。待把龙嫔和尚宫大人一行送出府,见车驾离得远了,李妈妈一跤跌在地上,把看门的婆子唬了一大跳,忙问老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李妈妈只觉得胸口憋着一团火似的,一会儿怕龙嫔回宫后醒过味来下道命令,治自己昨日的不敬之罪;一会儿又在肉痛那些被抢走的财物。几番天人交接,李妈妈最后还是忍不住吐出口血来昏死过去。   上了年纪的人最怕这个,请了郎中来看说是中风,醒来后连话都不会说了。李妈妈又不识字,自然无法告诉家人龙老夫人怎么就凭空消失了。   ---------------------------------------------------------------------------   “圣上,龙嫔安置在静心宫西配殿,服侍的人都是可靠的。”清风回宫后就作了一连番安排,赶在晚膳前进御书房向我汇报工作。   “嗯,就照你的安排,好好看住人便是。”说完又自嘲地笑道:“已经疯了一个,朕不想看到龙嫔也变成那样,你让下面人态度好点。”   清风唱喏后便退下,因为风眠也等在一边急着有事汇报。   风眠见清风离开,把龙老夫人如何潜逃又如何被锦衣卫抢光了细软,接着如何不敢回府避到了一个相好的小倌那里,好巧不巧的是那小倌正是凤求凰的人,已嘱咐飞舞让人好酒好菜的伺候着,先软禁起来再说。   我赞赏地看了眼风眠,道:“办起事来越来越像你清风姐了。”   “哪里哪里。”   看她笑得得意,我又提醒她:“不只软禁,还要把人隔离起来。她找的小倌又不是头牌,如何让人搬去小院,又不让人猜疑你想过没有?”   “这个……飞舞没说……”风眠回答不出来,红着脸坦白道。   看她如此模样我暗自好笑,前面说是她嘱咐的飞舞,倒一倒才是。   “风眠,你做我的贴身影卫也不是一两天了,锦衣卫里想要这个位置的人不在少数,你知道朕为什么单单挑了你?”我负手走到窗前,看着外面新移过来的盆景问她。   “君上,风眠愚笨……”   “不,你不笨,反而倒是聪明的很。你见清风被流光所伤,所以这些年来虽然常去凤求凰走动,却不敢跟飞舞等人过多接触,怕的只是会落得跟清风一样的下场,是也不是?”   风眠没想到君上会问这些,原以为君上只是责怪她的不动脑筋,事事听飞舞的安排,想了想这才慎重地回道:“回君上,是的。”   “那你可曾想过,为什么会怕。君子坦荡荡,你是不信飞舞的为人,还是不信你自己。”   “啊?!”风眠跟不上我的思路了,怎么听不明白君上到底在问什么。   我回头对她调侃地笑道:“飞舞是个聪明人,朕猜他已经想到了要隔离龙老夫人的办法,若不是你急着避开人家回来向我汇报,想必刚才也不会答不上来。”   原来绕了半天,君上是发现了自己的心思,这才问的。风眠想通后不禁脸上飞红,嗫嚅地道:“风眠这就回去问问清楚,再详细向君上汇报。”   “去吧。”   若不是做贼心虚,何必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做贼心虚说谁呢,自然是龙老夫人还有风眠了,一个心虚儿子有不臣之心逃到了妓院,另一个心虚自己暗恋飞舞又不敢说,呵呵。   ☆、边陲兰家   话说龙老夫人困在凤求凰被隔绝了外面的消息,让人哄得不分东南西北。那小倌也不耐一直围着她个老太太转,就悄悄给龙老夫人下了药,那种可以让人一日睡上五六个时辰的迷药。   没过几日,龙老夫人不用吃药,清醒的时候也变得越来越少,到底上了年纪的人,身子不成了。   而日夜兼程赶到夜辉城的田氏,却是在半路上警醒过来。自己带的几个人哪里是地头蛇兰氏的对手,可如今已经出发,断没有无功而返,回头的道理,不然倒像自己怕了她兰氏似的。   田氏一到夜辉,便找了家不起眼的客栈先住下,想盘算个好计策后再打上门去。看着城里另一边龙腾之的将军府建得好生气派,一片热闹影像,心内冷笑,且让他们再快活几日。   龙腾之年前就娶了兰家的嫡长女,还奉作正妻,只是消息一直没放出去,一来是怕京里的发妻田氏跟自己计较,二来是不想与当地豪族结亲的事情这么快让京中知晓,白白生出事端。   前些日子母亲从京里派人来问自己可是娶了新人,龙腾之想着事情是瞒不住了,便打发来人回去向母亲报喜说新纳的夫人已有身孕,自己则开始派人追查消息是怎么走露的。   这一查,却是新夫人兰氏自己透露出去的。   原来兰氏见龙腾之迟迟不把迎娶自己的事情告诉龙家人,自己上不得族谱入不得宗祠,算什么正妻?!加之现下有了身孕,更是急着想把事情挑破,正正自己的名份。   兰氏这么沉不住气,也和京中的田氏有关。龙嫔入宫后被封为嫔,田氏派人送来了好些宫中赏赐,其中不乏精品,有几样连兰氏的父亲兰旭都惊讶不已没有见过,只道京中繁华自不是夜辉这等边远小城可比。   田氏能送这些东西过来,可见得她手上的好东西肯定不少。兰氏越想越不甘心,她是家中嫡长女,虽不得宠,却也不至于给一个半百老头为妾。被父亲嫁与龙腾之说好了是做正妻,可龙腾之京里有田氏不说,又不见把自己的名字上报族里,那自己又算得什么,见不得人似的。   于是兰氏在乳母的挑唆下,支使人把原本藏着掩着的事情捅到了京城,想来生米煮成熟饭,龙腾之念在自己有孕的份上,断不会为难自己,而自己正妻名份是坐定了。   她却不想想兰龙两家联姻,自己不过是枚棋子。当龙腾之坐在兰旭书房中的太师椅上,看着如今的兰家当家训女儿的时候,这点就更明显了。   “还不跪下。”兰旭坐在上首,阴沉着脸喝道。   底下站着的兰氏锦初身子虽然一阵瑟缩,可还是先拿眼看了父亲一眼,却不跪下,还待向另一旁的相公龙腾之求援,却不料兰旭见兰锦初杵在那里不动,越发生气道:“怎么?为父的话,你都不听么。”   兰锦初怕父亲真的恼了,也不敢托大,想来自己如今是龙夫人,父亲也不能像未出嫁前对自己动用家法,便挺着肚子缓缓跪下,因为月份大了肚子重重垂在身前,着实吃力了一把,期期艾艾道:“父亲,女儿错了。”说完转头去看龙腾之,却见后者端着茶碗根本不看向自己。   “跪好了!”兰旭又是一声喝,饶是龙腾之上过战场,也不想兰旭嗓门这般大,吓了一跳,借着喝茶的动作掩饰过去。   兰锦初更是吓得忙挺起身子,腰板绑得笔直,连挂在身前的肚子都顾不上了。   兰旭见此才放低了声音问道:“你都跟哪些人接触过,一个不漏地告诉为父。”   待兰锦初细细回了半柱香的话后,额上已布满细密的汗珠,人也跪不直了,腰似要断了一般,双腿更是早就麻了不能动弹。趁着兰旭没在看自己,小手不停地敲着后腰,试图减缓些酸疼。   这些看在龙腾之眼里,也不是不心疼,兰锦初虽然平时爱娇了些,可毕竟碧玉年华的姑娘家嫁给自己,平日也就宠着她些,只是此次涉及到那件大事,却不得不给兰锦初提个醒,否则下回再闯出什么祸事来,不说是她兰家满门都不保,火还要烧到自己身上。   于是龙腾之只是在那里端茶不语,一派气定神闲的样子,兰锦初看了气苦,直怨自己命运不济,嫁了这么个糟老头。又抬眼小心的去瞄父亲的反应,却见父亲正狠狠盯着自己,吓得又是一个激灵,忙又挺了挺身子。   夜辉城地处偏远,例属北地,气侯风俗接近草原邻国日昊。因此兰旭的书房中早早就生起了暖炉。饶是如此,努力直挺挺跪在大理石地上几个时辰,兰锦初渐渐吃不消了,腹中胎儿也已闹了多时,像在抗议母亲虐待自己一般。   兰锦初只好抱着肚子一再坚持,心里不仅怨恨父亲和相公心狠,还怨腹中胎儿此时帮着龙腾之折腾自己。   这时兰旭终于开恩,命兰锦初的乳母扶她回去,临走前还不忘再三威胁叮嘱,不许女儿再生事端。   “贤婿,老夫教女无方,才有这般愚蠢的女儿。”兰旭一改之前阴狠的模样,苦笑着对龙腾之道。   龙腾之这才放下手中茶碗,摇了摇头:“岳父大人言重了,锦初年纪尚轻。”   “唉……也是她母亲去得早,这才娇惯了她。”   “锦初自己也要做母亲了。”   龙腾之点到即止,相信兰旭能听懂他话里的意思,果然兰旭回道:“是呀,眼见老夫也要做外公了,呵呵。”看来再不能体罚女儿了。   二人一时笑在一处,掠过兰锦初不提,开始商量起如何应付京中诸事。   ------------------------------------------------------------------------   兰龙两家联姻,兰家虽是皇室旁支,龙腾之从表面看来只是一介驻军将领,任谁都会以为这有不臣之心,觊觎皇位的,是兰家。   兰锦初也是如此认为的,被乳母扶回兰宅里原先自己的闺房后,这位兰家大小姐,龙将军的新夫人便在那里摔盆砸碗,形同泼妇。   乳母王氏见兰锦初不顾身孕在那里撒泼,却也不管不顾,自找了个地方坐好,拿出帕子擦了擦手,嘴里说道:“夫人仔细些,省得割了手生疼。”   一听这话,兰锦初气得直冲过来,却不想一个不稳扑倒在地,啊哟一声哭道:“姨娘也不帮我求情,这个时候还要作贱锦初!”   王氏见兰锦初这一跤跌得不轻,却也不去扶她,只先问:“夫人闹够了没有,若还不尽兴,姨娘帮你再去取些碗碟来。”兰锦初听后哭得更凶,碰巧此时腹中胎儿大动,气得她连捶几下肚子,疼得更是哇哇大叫。   见兰锦初急成这样,王氏想着虽然这锦院离正宅远些,但保不齐会有闲人经过,便起身去扶兰锦初,待撑着人挪到绣榻上安置好,王氏抻手揉起了兰锦初怀胎七月的孕肚,嘴中喃喃道:“早知道是不得宠的,偏偏落在兰家。”   “姨娘说的是谁?”王氏手法颇好,揉了片刻兰锦初已不太疼了,腹中胎儿也安静了下来。   听王氏的话,即像在说自己,却又似另有所指。   “谁?”王氏冷笑道:“自然是姨娘我了,还有你的母亲,你和你未出世的孩子。”   “姨娘……?”兰锦初见王氏一副张牙舞爪,像要吃人的模样,呐呐得不敢再问。   可王氏偏看不得她这软弱模样,手下使劲扭在她手臂上恨声道:“和你母亲一样,只知道哭闹,全是不中用的东西!”   兰锦初吃痛,却也不敢反抗。   “罢了,锦初,听姨娘一句话,男人是靠不住的,万不可把半生托付在他们身上。”王氏轻轻抚摸着兰锦初高挺的孕肚:“腹中的这块肉,也是靠不住的,得了儿子又如何,还不是落得那般下场,你母亲就是前车之鉴,你要谨记。” 作者有话要说:     ☆、落毛的凤凰   兰锦初的母亲也是先帝所出,尚给兰家的公主,名唤美锦。而这个王氏,是帝美锦的陪嫁,起先只是飞凤楼的侍女,和帝美锦从小长在一处,又一同跟来兰家,感情颇为不同。   又因王氏生得不错,后来被兰旭纳了做通房,是以王氏虽然以乳母的身份陪嫁兰锦初,却并不是奶大兰锦初的乳母。只因兰旭并没有给王氏妾的名份,这姨娘也只是兰锦初无人时用的称谓。   星皇国公主众多,大多湮灭在历史长河中,能出名出挑的没几个。帝美锦也只是芸芸众公主中的一员,既没有显赫的外祖家世,本人也没有惊世之才,生母只是个普通的宫中女官,当年能嫁入兰家做长房正妻,已是不易。   王氏也是看中了兰家这份门第,当年才肯随帝美锦陪嫁到这边城,不然凭帝美锦没几个银子的嫁妆,是置不起陪嫁丫头的。   “你母亲虽说生在帝王家,却还不如普通百姓家的小姐,落魄的连一份体面的嫁妆都说不上。”王氏难得心平气和的说起往事,兰锦初也很少见王氏露出伤感的表情,不由好奇地问道:“姨娘,你能跟锦初多说说母亲的事吗?”她想知道母亲怎么生了个瞎眼的弟弟。   王氏看着眼前刚过了十六,却已嫁作人妇身怀有孕的兰锦初,不禁叹道:“刚才是姨娘不好,疼了吧。”   兰锦初摸着胳膊摇了摇头,不在意王氏刚才给的那一下,心思全放在往事那里。母亲在她还未记事时就没了,之后就是姨娘都不太和自己说起当年的事,今日见王氏难得好说话的样子,便睁大眼睛希冀地盯着王氏。   “唉,如今你也已是龙夫人,便是知道了,也没什么。”王氏扶兰锦初坐好,开始娓娓道来。   都说幸福是相同的,不幸却有着各自的不同。不过套用在星皇国公主们的身上,这些女子的不幸却是大致相同的,无非是生不逢时,所嫁非人。   当年帝美锦虽不是才貌出众,却也是容颜娇好的妙龄少女,及笄那年偏巧就有夜辉城的兰家前来飞凤楼求娶公主。兰家乃夜辉城当地旺族,不仅富有,更是皇亲。前主母帝氏乃开国神皇之女,前来娶亲的正是帝氏之子,兰氏现在的当家人---兰旭。   那天飞凤楼炸开了锅一般,热闹非凡,符合条件的公主们皆跃跃欲试,想着嫁去兰家总好过独自在外苦苦打拼,兰家还是皇亲国戚,断断比普通人家门楣要高。   帝美锦也是想尽了法子用尽了手段,这才得到兰旭青眼有加,顺利嫁入兰家。   婚后不久帝美锦就有了身孕,兰旭自然对她宠爱有加,连婆婆帝氏也让出了正院,彰显她正妻的地位。于是帝美锦仗着出身高贵,婆婆又是自己的亲姑姑,便很不把兰旭的其他小妾通房放在眼里,可想而知初进门的帝美锦在内宅树敌自是不少。   一年后诞下了长女兰锦初,帝美锦也风光了一阵子,却不想之后多年不曾再有身孕,她吃遍了方子用遍了药,弄得自己辛苦不说,却是一点也不见效。   兰旭也不是长情之人,日子一长,自然移情其他年轻娇柔的美妾。   帝美锦无法,便去与王氏商量,王氏本也有那个心思,于是就在自己房内帮王氏开了脸做了通房,送上兰旭的床。   王氏颇有心机,哄得兰旭着实宠爱了不少时日,流连正院的时间又多了起来。可不知道为何,不仅帝美锦没有一点怀孕的迹象,王氏也是迟迟没有动静。其他院里的姨娘们虽说也没有好消息,但兰旭新近宠爱的一个良妾却像是害喜了。   二人害怕自己的地位和宠爱受到影响,不用王氏撺掇,帝美锦便用正妻的身份弹压起了那个良妾,没想到兰旭非但不念旧情,还放话说女眷里头谁先生下长子,谁才是正妻。   帝美锦听后哭到了老夫人帝氏那里,婆婆帝氏平日虽不管事,对这个侄女媳妇却也多有照拂,可是当家的是兰旭,既然儿子放了话,帝氏只好劝帝美锦回正院多多努力,争取生下长子便可日后无忧。   那良妾出身富商之家,比中看不中用的公主帝姬要实惠许多,老夫人帝氏不愿数落儿子新宠,便只内宅之事作壁上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帝美锦见婆婆如此,知道若不先生下长子,自己正妻的位置肯定保不住,落毛的凤凰不如鸡,日后在内宅里怕是连性命都要堪忧。   又一日有人送了张生子偏方给帝美锦,她得子心切也不求证,便和王氏一起冒险试了那方外之人给的药,再由王氏出面求兰旭来了正院,合房欢好。   那药甚是有效,不多时二人双双怀上身孕,着实高兴了几天。可不想王氏怀胎三月不到便已滑胎,帝美锦虽保养得宜,这一胎安得却是危危险险,自打有孕后身体情况急转直下,王氏滑胎后她更是日日卧床,好不容易煎熬到胎儿七个月,仍是早产血崩,拼了性命不要生下的儿子,还身有残疾。   “你母亲和我,是中了人家的圈套,这才惨败到这般田地。”王氏说完忍不住凄然一笑,望着床幔不语。   兰锦初害怕的抱着自己的肚子,想着自己也是第七个月的身子,会不会同母亲一样,便垮下脸要哭:“姨娘~!”   王氏轻哼一声:“怕什么,你母亲和我是用了那该死的生子药,你又没用!”接着重重哼道:“那设圈套下药害我们的贱人是谁,不用姨娘再说了吧。”   “嗯,肯定是大夫人……”兰锦初未完的话在王氏狠毒地瞪视中吞了回去。   “什么大夫人,那个贱人是从侧门抬进府的贱妾,又没生下长子,凭什么抬举她!”   “姨娘,那我弟弟的病……”   王氏冲着屋外啐了一口,转回头道:“你弟弟先天不足,这才残了身子是个睁眼瞎,不过就算如此,他也是兰家嫡长的少爷,否则你爹这些个女儿里,未必能轮到你嫁给将军。”   “那姨娘,弟弟的病肯定不会影响我的孩子吧,将军都问过我好几次了,我只推说不知道。”想到龙腾之,兰锦初不免又有些怨怼,刚才自己跪在那里这么久,他一声都不吭。   看了看兰锦初挺着的肚子,王氏摇头道:“自然是不会传给你的孩子,你母亲生你的时候身子好得很,是后来用了那药才害得你弟弟失明,而我的孩子……我苦命的孩子。”   见王氏突然大哭,兰锦初慌得递上帕子,却被王氏拍开:“是那贱人!那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大夫说亏得姨娘我身子弱坐不住胎,这才保住了性命,却是再不能生养,而你母亲拼了命要保下孩子,这才耗尽了自己的精元,生产那日血崩而死。”   “为什么不告诉父亲,还有……还有祖母!祖母还在世,怎么不为母亲作主?!”兰锦初依稀记得小时候自己被大夫人欺负,亏得还有祖母帮衬。   “你祖母能作什么主!哼,不一样是只落毛的凤凰!说什么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哼,她也知道后悔,一开始就不该由着老爷宠妾灭妻。”   王氏先起身出屋擦了把脸,又拎了壶热茶进屋倒了杯给兰锦初温手:“你祖母看那贱人是装的,并没有身孕,你母亲去后几年那贱人胆子越发大了,不仅占着正院,还把你赶到这偏地的锦院。你祖母便想把你母亲的事情重新捅到族里,休了那贱人,前一晚还找姨娘去,说让咱们放心,却不想第二日老爷说你祖母昨天夜里突发头风,没了。”   见兰锦初微张着嘴,坐在床上思量的样子,王氏终于露出一个笑脸:“你既能往那里想,也是个警醒的。他们做下这档子有灭人伦的事,我们定要想法子让他们尝尝因果报应。”   “真的是锦初想的那样吗,父亲跟大夫人……祖母?!”兰锦初一时害怕,不敢说出口的事情,王氏却毫不在意道:“你祖母日日用的补汤里被人动了手脚,除了他们,还能有谁!你祖母再不济,也是有诰命在身的公主,不比你母亲命薄。”   星皇公主鲜有封号,这诰命是随着女婿受封于朝廷的。帝氏有跟着的夫君兰老太爷的从三品诰命,而帝美锦却没等到那一天。   兰锦初紧张得握紧手中温茶,问王氏:“那我们怎么办?让将军出面……”   话还没说完,又被王氏狠狠的拧在手臂上,疼得直抽气,委屈得看着王氏。   “刚才姨娘说的话你听进去没有,男人都是靠不住的,你那个将军可曾为你说了句好话。哼!听姨娘说。”王氏示意兰锦初附耳过来。   一时间二人在屋里咬起了耳朵,计议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后宫算计   “圣上,莲妃跪在坤宁宫外已有一个时辰了。”清风听小紫说圣上正在御书房内见风眠,本打算先在外面等侯,不想采桑打帘出来道圣上让自己马上进去。   随着采桑进屋,清风人刚站定便马上汇报起坤宁宫外的情况,圣上近日很在意后宫诸事。   果然见我听后蹙起了眉头,道:“莲妃是嫌菡萏宫太小,连跪得地方都找不到么。”   御书房内,采桑、清风和风眠分站在御案前,风眠不明所以的看一眼采桑,却被后者瞪了一眼,只得悻悻地移开视线,却见清风严肃地绷着脸,不像自己左顾右盼,便老实在站在一边,默不作声。   “她可还说了些什么?”   “莲妃只是道贤贵妃是清白的,并不曾要谋害想容宫,一切责任愿全揽在菡萏宫上下。”清风把莲妃在坤宁宫外的话一字不露地复述了一遍,知道圣上还要再问,补充道:“当时坤宁宫外有御林军把守,宫内安排了锦衣卫,严命没有圣上御旨,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不过清风看得明白,已命人把几个趁乱想混水摸鱼的宫人看押。”   莲妃突然带着人跑到坤宁宫外跪宫门,若不是清风一早就打点好人手安着,这会可能已经让人趁机作乱了。   “嗯,仔细审问,不能错放一人。”我对清风微一点头,这事办得缜密。“再有不把朕的御旨放在眼里,不顾坤宁宫禁令的,宫人绑了去内务府,内命妇交宗人府看押,想来当年幽禁宁氏的地方还能住人。”   再对采桑吩咐道:“你去坤宁宫外传朕的御旨,再有莲妃陈氏御前失仪,降为嫔,着其回菡萏宫闭门思过。”   采桑被点名,任她跟着我多年,仍然惊了一跳,犹豫地先与清风交换了一个眼神,再小心问道:“圣上,莲嫔还是陈嫔?”   “莲嫔若是还有话说,你不用回来请示,去其尊号,命御林军押回菡萏宫幽禁。”我扯下随身佩戴的白玉虎牌,扔给采桑道:“去吧,清风朕另有安排。”   采桑唱诺后离开赶去坤宁宫外宣旨,心里想着希望莲嫔聪明些,省得打自己脸。   她一走,屋内只余我和清风、风眠三人,风眠因为不了解后宫,所以一直闭口不言,老实地站在一边,见采桑走后我看向自己,忙递上藏于袖中的书信道:“君上,这封密信,中书令已有回复,核对了往年的书信后可以确认是那王氏的笔迹。”   我轻轻嗯了一声:“拿给清风看看。”   清风不解地接过信,打开后仔细看了,回道:“圣上,这王氏所言若是属实,除掉兰家会顺利许多。”   “你也是这么认为的?说说看。”铲除兰家已在摆在了我的日程之上,这些日子宫中内外都围着这事在转。   “喏。王氏信上说兰旭弑母,宠妾灭妻,若能拿到证据,兰旭获罪伏诛,兰家长房必定败落,如此不孝不义之辈,再不能染指皇储之位。”清风有些高兴,面上便露了出来,自从后宫出事后她一直绷着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   可风眠却有不同看法,分析道:“也没这么容易,兰家树大根深,就算除了长房这一脉,也不能把他们连根拔了,难免要后患无穷。”   “呵呵,风眠也会用脑了。”我比较同意风眠的顾虑:“没错,就算兰旭被诛,长房还有个长孙,他也是长公主所出,无罪杀不得。”   想了想还是得派人再去查探清楚,便从案上取出另一封信,递给清风:“王氏的信是月前来的,而这封是刚刚到的,你们看看落款。”   清风双手接过,与风眠靠在一处看了起来,看到结尾处,只听风眠喃喃道:“龙兰氏偕弟锦程叩上。”   见清风不解,风眠小声解释:“兰家的长房长孙叫兰锦程,生来残疾,目不能视。”   “他虽目不能视,却不曾听说智力有问题。风眠,你再派些锦衣卫潜入夜辉城,人要多,却务必小心行踪,注意安全。”   “君上,风眠明白。”   龙兰氏,也就是兰锦初,与姨娘王氏商议后决定出卖兰旭,想来一招借刀杀人。不仅希望借帝皇之威报杀母之仇,更想要夺下兰家长房偌大的家产。   九月初到的信是王氏亲笔所写,她没有门路直达天听,便辗转送到了飞凤楼,落到如今飞凤学府的中书令何知仪手上。何知仪晓得滋事体大,便悄悄呈了上来,又花了些时间鉴定真伪,刚巧兰锦初的信这个月也到了。   “看来她们心急得很,王氏的信送到京城没几天,兰锦初的信就追过来了。”我望着案上摆放着的白虎玉玺,更是低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道:“寻常百姓为了争产尚且如此,不要说帝王之家了。”   清风怔忡了片刻,劝道:“圣上,身子要紧,后宫一时不宁,很快就能风平浪静的。”就是在少时没有亲政,处处受制于人时,都没见圣上叹过气,看来那件事逆了圣上龙鳞。   “瑛妃娘娘说想容宫备下了些茶点,想请圣上过去坐坐。”清风也不顾虑邀宠之嫌,还是替想容宫开口转达。   “朕今日就不去了,你去想容宫带朕的话,让她们好好休息,改日朕再过去看她们。”见清风还要再劝,只好说明道:“朕约了明嫔。”   于是清风也不好再说什么,圣上宠幸后宫向来不喜旁人干涉,更何况如今后宫不宁,人心惶惶,便唱喏后想要告退,想着先去想容宫跑一趟宽瑛妃的心。   “你等等。”我又摸出一道折子递给风眠:“拿给军机处单信,让他们照着朕的意思回复。如果慎国公担心妹妹过得不好,让他安排人来接回月华。再有这样的折子,让军机处直接回复,朕的家事与卿无干。”   风眠会意,揣了折子就走。我把清风留下,转到琉璃殿内,看着庭前几株芙蓉花道:“答应明嫔的花会也取消了,你待会命人准备几株上品芙蓉,送去昭阳宫。”   “喏。”   “蒋俞二人的尸身如何处理?”   “已安排送至郊外的静心庵。”   一问一答间,清风把事情交待得清清楚楚,知道圣上带自己到琉璃殿,不会只是问话这么简单,果然见我又拿出一道折子:“朕打算借着这个机会,把中宫的名份给去掉,你看看。”   清风才接过折子,又听我说道:“内务府和敬事房成立也有段时间了,你也花时间把事情教下去,让她们早点发挥作用。”   “圣上,清风有一事不明。”   “说吧。”   我见清风收起看完的折子,蹙了蹙眉头才往下说:“圣上既然借机去掉中宫,何不再把后妃的等级改动一下,当初定的如今看来太简单了些,尊卑分明不大,如今正好借着机会整顿一番。”   “你是想问朕,什么时候解了坤宁宫的禁,把姑姑放出来。”   清风暗叹,见自己的想法被我识穿,只好回道:“圣上,宫中流言四起,连宫外都有了些风浪,清风担心对姑姑不利。”   “姑姑知道朕。”我直视清风:“再有,去除中宫也是对某些人的警醒,想来这道旨意发下去,针对坤宁宫的这档事,便能暂时了结。”   见清风眉头蹙得更紧,又跟明嫔约的时间快要到了,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姑姑那里朕安排好了,不用担心。”   “内务府和敬事房也不是要分你的权,朕只是想把你腾出来,不要被后宫琐事烦扰,浪费了一块锦衣卫的好材料。”   “圣上?”清风不解,自从当上后宫的总管,清风已经不属于锦衣卫了。   “发挥你在锦衣卫时运筹的才能,帮朕看好后宫,让众人安安份份,好好活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雨封恩灭(上)   昭阳宫秋水殿内的宫女们依次端上早已准备好的精致茶点,摆放妥当后便在明嫔的示意下依次退了出去,内室里只留她一人伺候。   “圣上,这沏茶用的白菊,是内务府今年新晒了送来的,新鲜清爽,圣上也尝尝味道怎么样。” 明嫔吹温了茶汤,这才小心递给我。   “嗯,很香。”我轻轻尝了尝便把茶碗放在一边,笑着问她:“许姑姑说那位画师早了差已经出宫了,你把画像收在哪儿了,拿出来让朕欣赏欣赏。”   还是两个月前让内务府主事的许姑姑安排了一位擅长仕女图的画师入宫,为各宫主位肖像,如果十月完工,正应了十月画像的景。   明嫔脸上一红,嘟囔道:“又不是光臣妾这里有,圣上怎么独独要看臣妾的。”   “你明知故问,其他人可都是借着你的光。”我摆出副纨绔的样子:“朕不管,就先看你的。”   “扑哧~!”明嫔其实早就准备好了,便唤来大宫女阿燕去屋里取了出来。   这个阿燕是明嫔的陪嫁,长得高鼻深目,颇有西域美女的味道,刚入宫时我还问过明嫔,怎么就放心安排这样个美人当陪嫁丫鬟。明嫔倒是颇有些艺高人胆大的作风,说阿燕身体底子好,还会些拳脚,是父亲特地挑出来侍候自己的。   “阿燕信得过,父亲救过她全家的性命,她的兄长还是大哥的副手,处理日昊的军事很是在行。”当时明嫔如是说。   看来老秋并不是怕宝贝女儿在宫里被人欺负,毕竟有为妃的两个同父异母姐姐可以依仗,老秋实则是送了个“日昊顾问”进宫,帮明嫔拉拢圣心,看她对阿燕的态度,估计她心里明白得很。   “圣上~!”见我不知不觉中盯着阿燕好一会儿,明嫔气恼的出声提醒。   尴尬地咳了咳,见明嫔吩咐阿燕退下,也不再解释什么,省得越描越黑,真要是吃起醋来,这个“顾问”要被送回秋府了。。。。。。   阿燕之前已小心地竖起了画架,果然有一把子力气,单手就把等身高的画像摆放好了。被我盯了半天也很沉稳地不动声色,却在离开的时候差点被自己的裙摆绊倒,这才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敛福后退了下去。   “这画师的手艺到是不错,你这景选的也好。”画像摆在屋中间,画框用黑檀木做就,一幅古典的仕女图盈盈立在那里。   明嫔挑了芙蓉园中一处假山为景,着嫩藕色蝉翼珍珠纱裙,百合髻上缀了繁星般的银白色南珠,耳畔的蝴蝶耳坠若隐若现,呈现在画上的活脱脱一位俏丽的妙龄少女。   论相貌,明嫔不是这后宫之最,可论起打扮自己的心思和水准,可是高过其他人不少。   “那臣妾呢?圣上夸了画师,又夸了景,怎么不见夸夸臣妾?”   “呵呵,这满头的珍珠真是漂亮。”   见我偏不夸自己,明嫔赌气地踩踩脚,气哼哼的径自坐回去喝茶,直到逗够了她,夸她貌比芙蓉,这才笑道:“圣上应该看看其他几位娘娘的画像,姐姐和莲妃的都是在芙蓉园中选的……”   话刚出口,明嫔想收回都来不及了,窘了窘,急着解释起来:“臣妾真不是故意提起莲……莲嫔的。”   “知道她被朕降了品秩的事?”   “嗯,臣妾也派了人出去打听。”明嫔并没有瞒着,她知道能瞒住圣上不容易,尤其是前不久后宫出了那事后。“听说莲嫔接了御旨后便当场昏了人事不知,让人送回了菡萏宫。”   “朕当初设立敬事房,不想都派这种用场了。”花姑姑不止一次的埋怨,说敬事房没事做,自己根本没机会管教宫人,这回她该有事忙了:“你还听说了什么?”   “没有了,臣妾让去打听的宫女不要惹事,有了莲嫔的消息就回来。”   “嗯。”   “圣上?”   见明嫔迟疑的样子,知道她也是有话想问却不敢开口:“想说什么。”   “圣上,莲嫔真和蒋俞二人有瓜葛吗,那二人已经被诛,圣上想怎么处置莲嫔?”   我微一摇头:“她不比蒋俞二人,朕没有证据还不能动她,不过也只是试了试,她自己如朕所料般撞在了枪口上。”   “可臣妾看莲嫔不是那样的人,从来都是娇娇弱弱的。她本是六嫔之首,做了莲妃后,也一直很恭谨的,连对臣妾都不拿妃子的派头。”   “恭谨?她若真是娇弱,真是恭谨,朕明明下了御旨不许再议雨恩宫之事,怎么独独是她跑到坤宁宫外,这是要跪给谁看!”   明嫔被我喝问住了,蹙起了眉头。她是聪颖,却又入宫不久,从小在秋家被父兄宠爱着长大,也不太懂得这些内宅后宫之事。   “好了。”我伸手抚了抚她的眉心:“再皱眉可不好看了,朕还等着听你说说芙蓉花会的事。”   提到芙蓉花会,不想明嫔的眉头越发皱了起来,嘟囔道:“臣妾什么都不懂,圣上偏偏让臣妾来准备。”   “呵呵,朕不是让清风安排人手帮你吗?”   “那些人哪里比得上清总管,还不都是臣妾一个人在忙活。”明嫔适时地拿娇后才道:“圣上放心,花会的事情臣妾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十五那天圣上驾临了。”   “本来是为了你的生辰,不想晚了这么些天。”   “臣妾只是在想,宫里才了大事。”明嫔小心看着我的神色:“真的不要紧吗,这个时候还大肆操办花会。”   “无碍的,正好借着花会抄抄这些日子的阴霾。”再有后妃等级的变动,也一并宣布下去。   明嫔笑着称是,让阿燕捧出了花会那天的流程出来一一汇报与我。昭阳宫内的气氛舒缓,当值的宫人虽说都紧着神,也没几个草木皆兵的。几个在宫门口当值不怕被抓包的,还在那里咬着耳朵说,这宫里目前还是我们明嫔最得圣宠。   -----------------------------------------------------------------------   和宫门紧闭,又有御林军驻守着的坤宁菡萏两宫相比,云氏姐妹一处的想容宫还算热闹,不时得有宫女穿梭于宫门内外,尤其是瑛妃身边的王嬷嬷,更是来来回回不知道跑了几趟了。   “娘娘,老奴可是打听到了,圣上贬了陈氏为莲嫔,她的大宫女小圆还在那里哭抢,被御女史命人绑去了敬事房听侯发落。”王嬷嬷前脚人刚站稳,便急着把打听到的消息一股脑儿的说了出来,接着才拿出帕子擦汗喘气。   瑛妃忙让了座给王嬷嬷,还吩咐小松端了手边还不曾动过的热茶给她。   王嬷嬷谢过后狠狠喝了口茶,接着道:“莲嫔如今只有正六品,娘娘的品秩可是高出她许多,再不用担心菡萏宫对咱们不利了。”   “太好了,圣上英明,我看再过不多久,陈氏连嫔位都会保不住。”小松也在一旁欢喜地说话。   只有瑛妃轻抚着孕肚,摇头叹道:“莲嫔毕竟是月华来的贵女,本宫担心……担心……”   王嬷嬷见瑛妃脸色不好,急忙问她身上可是不舒服,瑛妃也是害怕,忙回道:“从刚才就有点痛,只是一直等着消息不敢去休息。”   “这可怎么使得!”王嬷嬷忙命人去宣太医,自己与小松一人一边扶了瑛妃进云暖轩休息,待得服侍瑛妃躺好,忙又安慰道:“娘娘不必担心,你这身子越发重了,平时有个抽痛什么的也不打紧,老奴让人传太医来也是请个平安脉。”   “嗯,这会好多了,可能是本宫坐得久了。”瑛妃欠意地握了握王嬷嬷的手道:“多亏了嬷嬷,这才解了本宫不少烦忧。”   “娘娘说哪里话,这些都是老奴应当应份的,只要娘娘和腹中的皇子安好,便是老奴莫大的福份了。”王嬷嬷手下也不闲着,轻轻按摩起了瑛妃的腰侧,好让她更加舒服一些。   瑛妃听到皇子二字,眼眶一红涌上泪来,哽咽道:“都怪我,没有照顾好蕙儿。”   王嬷嬷叹了口气,劝道:“娘娘要仔细身子,你再不能出事了,否则瑶嫔娘娘不是要更加伤心?我听金嬷嬷说瑶嫔娘娘小月子做得好,不会落下什么病的。”   “可是好好的一个男胎,就这么没了,圣上肯定也是在怪我,否则也不会不肯来想容宫。”瑛妃哭道。   她适才会不舒服,大半是因为清风先前回复说圣上去了昭阳宫,不得空。   “娘娘可是想错了,圣上就是怕娘娘们伤心,这几天才避了不见的,老奴听清总管的意思,圣上是觉得愧疚。”说着摸出压在瑛妃枕下的一块碧绿翡翠,递给瑛妃道:“娘娘你看,这翡翠的成色可是少有,圣上不知从哪里听说佩戴翡翠可以安胎,亲自从逍遥宫的库房里挑出来送给娘娘的。”   瑛妃接过将这块福禄无事牌捂在心口,那上面的花纹自己早已铭记在心,上好的帝王绿翡为底,如意蝙蝠刻在祥云之上,端是珍品。   王嬷嬷见瑛妃不一会儿似是睡熟了,小心的帮她压了压被角,示意小松出去看看太医来了没有,自己好生守着娘娘。   唉。。。。。王嬷嬷心内叹道,好好的俩姐妹同时怀胎,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雨封恩灭(下)   一个月前,贤贵妃打算为三公主弄巧庆生,合宫上下好生喜庆一番。正巧坤宁宫内有株菊花开出了龙爪花瓣,世人还少有见的,都说是三公主的祥瑞,于是圣上便定了在坤宁宫内办场家宴赏菊,为三公主的满月贺仪。   原本三公主是生于女儿节那日,到了九月初七已是双满月了,为什么会耽误了下来,只因为贤贵妃生三公主的时候约莫在室外受了冷风的关系,落下了些许病症。贤贵妃到没什么,太医看过说稍加调理,出了月子加上适量的运动强身便可。   可三公主或是身来体弱,原先哺她的乳母因为突发急症停了奶水,急忙替上的乳母她吃不惯,只得再换,可她就是吃不惯那些人的奶水,乳母换了又换,竟没一人入得了三公主的“法眼”。   偏偏贤贵妃自己也没有奶水哺不了她,之前的乳母更是不敢让她再哺,到得满月的时候三公主变得跟小猫似的孱弱,若不是宫中有上好的人参喂着,怕是要夭折。   为了这事,贤贵妃伤心不已,连圣上都夜夜衣不解带的亲自照顾三公主,命太医院拿出章程来,调理三公主的身体。恰巧这时月华国又有使臣进京,领队的不是别人,正是莲妃的亲哥哥,月华国慎国公---陈霜。   慎国公表明来意,此来是奉了月华国君的意思,为表两国永结秦晋之好,送来梧桐果两枚。这梧桐果,慎国公说那可不是一般的果子,是月华国珍视为国宝的一株紫叶梧桐所结。这紫叶梧桐是西凤星君亲自在月华宫中所栽,一树皆宝,尤其是结出来的梧桐果,据传更是可治百病。   贤贵妃虽然离开月华许久,但还算识得这梧桐果,忙向圣上求恩典,想要将果子赐给三公主。圣上听后便将三公主的症状说与慎国公知道,又召来冯医正一起参详,待得小心试过药性后,便喂了一些给三公主服用,渐渐地三公主的脉像稳健起来,过了几日竟是不再吐奶,气色好了许多。   圣上大喜,拿出无数珍宝馈赠月华来使,又设了国宴款待慎国公,席间更是让莲妃出席,位置仅次于贤贵妃,以表殊荣。这原本不是什么大事,可放在有些人眼里,看到的却是圣上后宫独宠月华之女,如今上位的几位妃嫔里,位份最高的贤贵妃,四妃之一的莲妃,六嫔里资格最老的蒋嫔,还有唯一的美人俞氏,无不是出自月华。   过不多久,贤贵妃设在坤宁宫里的赏菊家宴,连身怀六甲的瑛妃瑶嫔都到场庆贺,其他的除了龙嫔身子抱恙不便出席以外,后宫有品秩的全都来了。而且因着家宴,圣上更是请来了秋老将军父子三人,还有叶太傅,云尚书等。因有外男在,圣上单独开了一桌在正殿招待于他们,其他妃嫔寒暄过后,便聚在一处偏殿,说说笑笑。   宴席用到一半,瑶嫔喊肚子疼要出恭,便让宫女小悦陪着离席去如厕,不一会儿小悦慌慌张张地独自跑了回来,又把金嬷嬷叫了去,原来瑶嫔不似一般的解手,疼得不行,更是有些见红。   金嬷嬷见状不好,忙让小悦去请示圣上,瑶嫔怕是要小产了。小悦年纪还小,没经过这事,看瑶嫔前一刻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就疼得晕了过去,腿间下血不止,不一会儿裙摆便洇出好大一片血色。金嬷嬷见小悦呆着不动,只好抽了她一个耳光,这才唤回了她的神来,小悦哭喊着跑到了正殿惊动了圣驾。   圣上带人赶到偏殿的时候,金嬷嬷已告罪说瑶嫔小产了!一直在坤宁宫当差的连太医已经在检查瑶嫔的身子,并从昏死的瑶嫔腿间抱有一团物事,分明是小产夭折的胎儿。   险险抱住被骇得晕过去的瑛妃,圣上见她的脸色不对,苍白中带着青,便探手搭脉,又命众人退出偏殿,让连太医赶紧医治,自己则在偏殿内亲自看护姐妹二人。   后来的事情来得突然,瑛妃瑶嫔当日就被圣上送回想容宫静养,命太医院轮班小心看护,从坤宁宫赏菊宴离开的众人还没有醒过神来,宫中就有传言说瑶嫔是吃坏了东西,这才小产坏了胎。   第二日谣言传的更是具体,说瑶嫔是吃坏的不是别的,正是月华此次进献的梧桐果所制的一道点心。   后宫皆知,这梧桐果统共只有两枚,圣上都赐与了三公主,瑶嫔又是在坤宁宫中小产,这事恐怕和贤贵妃脱不了干系。流言最是传得快,很快就有贤贵妃担心云氏姐妹生下皇子,对自己不利的传言。   圣上送瑛妃瑶嫔回想容宫后,就没有了下文,任凭后宫风言风语甚嚣尘上。一时间不仅后宫风云诡谲,连前廷都思动起来,更有个御史直接参了贤贵妃一本,陈述了贤贵妃数条宠断后宫,陷害妃嫔,残害帝嗣的罪行,请圣上惩办。   这御史把当年宁中宫难产一失三命,前皇贵妃宁氏失心疯,连新近失宠的龙嫔之事,都算在了贤贵妃头上。圣上虽然将折子留中不发,但堵不住人们的猜测,事情越闹越大,直到瑶嫔小产后第五日,圣上在逍遥宫中下了道御旨:   蒋俞二人毒害帝嗣,赐死。   随着御旨而下的,是圣上派了御林军将坤宁宫围了个水泄不通,严命各宫众人无旨不得进出。圣上的意思是怕众人冲撞了三公主,还有瑶嫔那未足月小产早夭的皇子,也需在坤宁宫中做场百日的法事,这才派了御林军加固坤宁宫的宫禁。   大家还没从蒋嫔俞美人二人被赐死的御旨中醒过神来,又听到坤宁宫的消息,说是闭宫百日,这跟幽禁又有什么区别?!联想到之前御史参了贤贵妃那一档子事,纷纷猜测圣上是否有了废妃之意,这才先将人先行幽禁了起来好发落。   好好的一场家宴出了这种事,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连早几天出发回国的慎国公都很快知道星皇帝皇赐死了蒋俞二人,竟让人递了封信呈给圣上,字里行间担心自己的妹妹在星皇后宫过得不好,希望星皇圣上能秉公处理瑶嫔之事,什么冤有头债有主,不要让祸首逍遥法外。   如果莲嫔事先知道这封信,不晓得会不会去坤宁宫外跪那一出,把自己的妃位也给弄丢了。   -------------------------------------------------------------------------   “冯太医来了,现在请进来吗?”想容宫的大宫女,贴身侍候瑛妃的小松小声地请示王嬷嬷,她看瑛妃睡得正熟,不知道是不是让太医这会就进来请脉。   王嬷嬷抹了把脸上并没有的虚汗,把思绪从那些纷争中抽离,如今只希望保着瑛妃平安生下皇子,这才是重中之重。她忙让小松将冯太医请了进来。   “原来是两位冯太医都来了,快请快请。”   “嬷嬷,娘娘可好?”问话是冯达珍,而她的妹妹冯达宝已经开始为瑛妃诊起脉来。   “瑛妃娘娘刚才有些腹痛,老奴看,是娘娘有些紧张了没什么大碍,可也不敢大意了,这才让请太医的,不想劳烦了两位冯太医一道前来。”   “嬷嬷客气了,这都是我等的本份。”冯达宝诊完脉,把意思跟冯达珍一说,也是忧思过重,并没什么大碍,不过冯达珍还是上前又复查起来。自从瑶嫔出事后,圣上特地吩咐过想容宫中的起居饮食要格外当心,切不能再出什么差错。   还没等冯达珍下诊断结果,就听得前面传来消息,圣上来了。圣上听宫人回复说瑛妃正在午睡,不想扰了她,此刻正等在云暖轩前殿,让两位冯太医诊完后再去回话。   冯达珍心想圣上来得好快,忙仔细为瑛妃看了脉后,与冯达宝一块起身去前殿,临走不忘叫上王嬷嬷,心想圣上可能会问到瑛妃的起居。   王嬷嬷心里欢喜,圣上终于是来看自家娘娘了,更是抢在两位太医的前头,急着去回圣上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亲自看顾   云暖轩前殿内,冯达珍斟酌着把自己适才给瑛妃请脉后得出的诊断回禀了一遍,见圣上并没有马上询问的意思,便又小心补上一句,说道:“圣上,微臣见瑛妃娘娘神情有些倦怠,是否能增加几味安神益气的药,温和进补娘娘的凤体。”   短短说的这几句话,冯达珍都要先在心里过上好几遍,说完后仍不见圣上有所示下,不由越发地有些紧张。   自上月瑶嫔不慎小产,如今这想容宫就成为了宫禁之中,除却圣上的逍遥宫外,管理最严密的地方。   想容宫内凡事似乎都需圣上过目同意后方可实行,就连两位娘娘早膳要用些什么,今日喝什么茶,午后用哪几道点心,全都要御批后才能做了呈上,更不要提瑛妃的安胎药了,所用药材,冯太医拿着方子带上药材,圣上亲自过目后,方能送入想容宫,而且这煎药的活计也全由御女史来做,断不假手他人。   宫中上下,好些宫人私底下对圣上这般小心的做法议论纷纷,都觉得圣上有些矫枉过正担心过度,但没人能否认圣上对想容宫用心之深。   “心神不宁么?”见圣上终于开口问话,却不是在问自己,冯达珍这才松了口气,趁着圣上看向站在身边的王嬷嬷,悄悄揉了揉手心并不存在的冷汗,她其实是想擦额头的,却不敢动作太大。   王嬷嬷见圣上蹙着眉头,表情严肃,心中一惊,也不敢胡说,忙如实回道:“娘娘日夜忧思,实在是担心瑶嫔娘娘,一是怕瑶嫔娘娘太过伤心,二是……二是责怪自己没有照顾好瑶嫔娘娘。” 王嬷嬷还是把自己曾数次劝解瑛妃的事情瞒了不提,想来圣上不耐烦这些不打紧的话。   只见圣上微叹口气,先是驳了冯太医的建议:“是药三分毒,朕看瑛妃的脉像平稳了,安胎药也停一停。”接着吩咐一直随侍在侧的御女史采桑道:“让司膳那里多想几道药膳,瑛妃瑶嫔的脉案让太医院立马送去。”   采桑唱喏,如今宫中正六品以下各处都划归了内务府管辖,司膳也是,回头自己亲自去跑一趟便是。   正当采桑心里盘算着如何让许姑姑命司膳他们小心仔细些,就听圣上又吩咐道:“罢了,朕这两头跑,也着实累得慌,今晚就让瑛妃搬往逍遥宫的栖凤殿,日后起居就在那里,直到皇子降生。”   一时间,殿中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   这也难怪,除了圣上,连御女史这样日日陪在圣上身边的近人,都差点倒吸一口气,更不要说另外两位冯太医,还有王嬷嬷之流了。   逍遥宫是星皇宫禁之首,帝皇所居正宫。星皇国史上所注正是南虎星君亲手所建。虽然可能只不过是星君动动笔画了幅草图,但历代被传了个神乎其神,什么星君神力所在,天佑吾皇等等,其实也就是一座相当宏伟的宫殿,甚是华丽罢了。   而当今圣上御宇以来,改了宫名为逍遥,连宫内所有的殿阁楼台都换了名字,除了贤贵妃有这个殊荣,曾经在逍遥宫内住过一段时间之外,其他妃嫔并不曾得过。说来贤贵妃当时也并没有封妃,想来瑛妃的这份殊荣还真能说是头一份儿,其他人都是招幸后第二日便被送回各自的居所。   众人之中还是采桑最先回过神,圣上向来看中自己的血脉,会做这种决定并不奇怪:“圣上,栖凤殿虽然日日有宫人打扫,但毕竟久无人居,采桑这就回去带人仔细整理一番,好叫娘娘住得舒心。”   “嗯,还是你想得周到,去吧。”   王嬷嬷好不容易镇定下来,脸上仍露出几分掩不住的喜色,却发现不知何时,御女史和两位冯太医都已告退。又见圣上独独留下自己,该是有话要问,便毕恭毕谨地站好,只听得圣上果然问道:“瑶嫔那边还好?”   王嬷嬷又如实回道:“圣上恕罪,老奴只顾着瑛妃娘娘,瑶嫔那边便不大走动,只是听常来代瑶嫔请安的金嬷嬷讲,瑶嫔娘娘一切安好,再过几日便能出了小月。”   “你先回去跟瑛妃说一下移宫的事情,带人着手准备,不要累到她,朕先去看看瑶嫔。”   -------------------------------------------------------------------------------   瑶嫔住的云烟轩离云暖轩也就一箭路,很快就有宫人见到帝皇仪仗迎了出来,领头的一等宫女小悦见我走得近了,忙带着人跪迎:“圣上万安。”   “起来吧,瑶嫔可是在午睡?”   小悦起身后仍是全了礼,才回道:“娘娘未曾午睡,只是太医交待过娘娘不能受风,所以不曾出来迎接圣驾,望圣上见谅。”   “你们伺候得仔细,有赏。”   我见这个小悦应对从容,不由多看了她一眼,身后当值的小红拿出平日里用来打赏宫人的金如意锞子,交到小悦手上。   这如意锞子便是金的,也没几两,只是这如意花样是我手绘出来命内务府尚工处打造的,除了稀罕,便是那份亲赐的荣耀在。   小悦谢恩后忙退后几步打起云烟轩正殿的帘子,只见瑶嫔早已侯在里面,见帘子打了起来忙下跪请安,因离得远拦不住,只好走过去打横抱起她来,再安置到她的绣床上。   金嬷嬷也是有眼力的人,带着内室的人行完礼后,便退了出去,室内只留我和瑶嫔说话。   近一月不见,人虽瘦了些,瑶嫔却不似想像中的憔悴模样,只是眉目间不如以前那般明亮了。   “怎么瘦了,没好好吃饭么?”   听我问话,瑶嫔低着地头不语,我用食指抬起她的小脸,一副纨绔的标准动作,却见到她眼中蓄着的泪水:“你怪朕没有照顾好你们,遵守承诺么?”   “不,不是的圣上。”瑶嫔急着反驳,却不知道怎么说地好,越发急得哭道:“都是臣妾不好,没有护好皇子……”   说着扑进我怀里,抱着我哭了起来,我轻轻拍抚她的后背,等她哭够了,这才抄起她放在床头的帕子帮她擦脸:“只此一次,不许再哭了,嬷嬷没有教过你么,月子里是不有落泪的。”   瑶嫔应了,不敢再哭,却还是忍不住红着眼眶道:“圣上是不是怪了臣妾,怎么都不来看臣妾。”   原来是为了这个,只是她才哭过,若再提到那个小产的孩子,只怕又要惹她伤心,只好道:“朕自然不怪你,如今月华的使团已然回国,前廷不那么忙了,朕会多抽出时间来想容宫看你。”   看着仍带着一团孩子气的瑶嫔,想起在想容宫中锦衣卫的回话,瑶嫔失了皇子虽然伤心,却也不过数日时光。   “你在小月,朕也不方便时常过来看你,好在等几日这小月就满了,朕带你出宫去玩上一日可好?”   瑶嫔听后却是忙着摇头:“圣上还是多陪陪姐姐,臣妾担心……担心……”   看着她吞吐的样子,我目光微沉:“你放心,朕已经命人将你姐姐接到逍遥宫,亲自看顾。”断不再出差错。“等你好了,可时常去栖凤殿看你姐姐,便是住上几日也没什么。”   “臣妾谢过圣上隆恩!”瑶嫔见自己也有机会和姐姐同住逍遥宫,着实欢喜,又与我说了不少话,便催着我再去姐姐那里看看,将小悦唤进来吩咐她为御辇引路。   “留她照顾你便好,朕过两日再来看你。”   “嗯。”   瑶嫔执意下床送我,我见拗不过她,只得让她送到门口,又特意当着众人嘱咐了金嬷嬷几句,这才折返云暖轩。 作者有话要说:     ☆、假凤虚凰(上)   那日晚间瑛妃奉旨,只带了几个近身侍候的人,便搬入了逍遥宫内的栖凤殿,瑛妃甚至是和圣上同坐着御辇到达的,听逍遥宫里的人透露说,圣上都不曾让瑛妃走一步路,亲自抱着进了栖凤殿的东暖阁,又为了讨瑛妃欢心,将那暖阁改名撷芳。   栖凤殿原就是逍遥宫中最靠近正殿逍遥殿的一处,撷芳阁,又颇有些芳菲馥郁之意,合了瑛妃的名讳,宫中诸人无不在揣测圣意,圣上可是要进瑛妃的位份了。   后宫最是纷杂,人心难测。虽然我仗着有锦衣卫,还有四处安插着的无间道们,却出抵不住各方势力在后宫各处滋长漫延,瑶嫔小产就是事实,如今管控不住宫中流言人心所向,也是无可奈何,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外人都道坤宁宫贤贵妃是害得瑶嫔小产的凶嫌,只有她那里有月华国进献的梧桐果,可我清楚知道,这是有人在打我的脸,好响亮的一记耳光!   “圣上,莲嫔就在门外,现在宣吗?”采桑请示道。   “宣她进来。”   采桑唱喏,今日因是单独召见,便只使了个眼色给守在门口的小红,小红会意,打帘出去,不过多久便把莲嫔引进殿来。   莲嫔慢慢走到殿中后站定,径直跪下告罪:“请圣上责罚臣妾。”   “起来说话。”   “臣妾不敢。”   莲嫔仍是那副模样,声音低不可闻,怯弱之中又带着几分柔美。   “赐座。”   “喏。”采桑将早已准备好的矮几搬到莲嫔脚边,不由分说的架起莲嫔就按坐下去。   莲嫔貌似慌乱,红着眼眶飞快地瞄了我一眼,才忐忑不安地告罪谢座,复又低下头,继续柔弱。   “若不是知道了你的故事,朕只怕真会被你这副模样骗了去。”我晒笑道:“陈露,你那妹妹陈怜近日可好?”   莲嫔身子一绷,忙借着摆弄裙摆的动作掩饰过去,轻声回道:“圣上,臣妾不明白你的意思,臣妾确有个庶妹闺名怜儿,不知圣上是如何知道的?”   “朕不仅知道慎国公府有位庶出的小姐陈怜,还知道你们从小一处长大,慎国公单单为你们俩开了私塾。”看着底下明显紧张了几分,却又故作镇静的人,接着拆穿她的身份道:“陈怜便是朕那所谓的姨母。” 月华如今在位的人皇---月冰。   莲嫔心内一紧,面上的表情却仍维持得平静无波,我又道:“你也不是陈家的小姐,陈露只是慎国公府给你的名份,方便你做她的影卫。”   我的语气是不可否认的肯定,莲嫔见自己影卫的身份都已被揭穿,可仍然镇定地回道:“臣妾不明白圣上的意思,请圣上明示。”   还不明白么,那我便说得再透彻些:“姨母自打出生起,便被外祖父当作男孩教养,连朕的娘亲都不曾知道真相。长到五岁上,外祖父惊闻娘亲的事情,悲伤过度命不久矣,外祖母便让姨母称病,登基后长住在月华离宫,为得是掩人耳目,而自己当起了执政太后。”   看了一眼似是平静无波,身子却明显越发僵硬的莲嫔,继续把月华皇室如何假凤虚凰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又感慨道:“好手段,这么多年瞒过了月华上下,这说来倒也不难,毕竟外祖母那般的人物心计,不可多得。”   “臣妾犯了大错,伤了圣上和贤贵妃的情份,请圣上赐死臣妾。”莲嫔打定主意不透露半分内情,咬住自己明面上的错处,请求处份,她的坐姿变得挺拔,更敢盯着我的脸,毫无畏惧般回视我打量的眼神。   “在朕的琉璃殿中,不会有外人知晓今日之事。”指着御案上一个锦盒道:“拿给她看。”   采桑托起锦盒走上几步,在莲嫔面前打开,只见一枚通体艳绿,玻璃种的翡翠钮扣印章躺在其中:“这是孝慈皇太后的私印。”采桑边说边将这枚私印翻给莲嫔看,只见印上阴刻着“玉钟”二字。   莲嫔只瞄了一眼,便不再看,钟灵毓秀,她当然知道玉钟便是孝慈皇太后的小字。   “该是外祖父亲自起的。”看莲嫔似是打定主意不吭声,不由笑道:“你就不好奇,朕是何时开始怀疑你的?”   莲嫔想起去国前陛下对自己的嘱咐,如今连十之一二都没有做到,问道:“还不说是因为臣妾原说不识字,却能看懂圣上题的诗。”   “你原说不识字,朕只道你识的字不多,专心在女红上,这般藏拙,在后宫之中也无可厚非。朕好奇的是,为何平时里那般不露痕迹的你,见了那诗会一反常态。”   这时采桑早已把锦盒放回原处,又拿起准备在一旁的一幅画回到莲嫔面前慢慢展开,正是当日赐给莲嫔的那幅题了字的石榴花。   “似火山榴映小山,繁中能薄艳中闲。一朵佳人玉钗上,只疑烧却翠云鬟。” 我指着那画上的字道:“玉钗这名字倒像朕的娘亲,不过只可惜外祖父平生只得了一个女儿,这姨母朕却是不能认的。”   莲嫔听后悚然一惊,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向我,震惊中甚至失声喊道:“不!陛下她……”   “你且不要忙着为你家陛下辩护,朕只问你,外祖父既然在子嗣上颇为艰难,想到要抱养陈氏之子充作皇子,却为何挑了陈怜这么个女儿家?”   莲嫔见我将这件月华皇室最大的秘密说得大致不差,便知今日逃脱不过,打定主意但求速死,却被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的风眠一把扣住要害,动弹不得,想要咬舌自尽,采桑却是早已料到,伸手便将一直拿着的画轴横在了莲嫔口中。   “呜呜呜~!”莲嫔见挣扎无果,自己虽然是个影卫,却不会武功,只是陪陛下一起学习的幌子。正自绝望中,又听得我说道:“朕答应过一位先人,惹有机会,定要照拂月华一二,你只要能说服朕一星半点,朕便不会为难你,还可能帮助你口中的陛下。”   莲嫔听后,只道可能是孝慈皇太后生前或有遗愿,心中便自挣扎起来。陛下曾经交待过自己,若是自己身份暴露,落在别人手上自当速死,可若是求死不能,也绝不能透露知道之事半分!只是陛下也还说过,那人若是帝宸,事急却可从权。。。。。。   一时只见莲嫔没有任何反应,陷入了沉思,身子也不再挣扎,为了给她点时间,我便端起茶,慢慢撇起了茶碗中漂浮的嫩叶,尝了一口,不由有些皱眉,这茶真不好喝。   才放下茶碗,便见莲嫔仍带着一丝颤抖,轻声说了起来:“陛下出生那日,便被陈太后抱进宫中,先帝曾说‘皇子’必须出自姚陵华氏,可陈太后为了陈氏家族长盛不衰,竟想瞒骗先帝,抱陈氏之子进宫,幸得先帝早已看穿陈太后的野心,做了防备,这才没有让陈太后乱了纲常。” 作者有话要说:     ☆、假凤虚凰(下)   风眠和采桑早就松开了对莲嫔的控制,她沉思片刻便决定冒险一试,于是静静地述说起月华皇宫的这件秘事。   月华国第二代人皇月清,年少登基,后宫虽佳丽众多,却只有陈氏淑女为他生下了一位公主,也就是小字玉钟的简妃娘,月雪儿。母凭女贵,陈氏便被月清册封为皇后,一时荣宠不断,她身后的陈氏家族更是鸡犬升天。   月清想要嫡子,非常想,可他越是不得,越是掏空了身子,变得百般孱弱起来,到最后心腹太医证实月清再不能人道,否则便可能油尽灯枯而亡。   月清知道后虽然苦闷了几日,但还算豁达,想来月华宗室向来子嗣艰难,第一代神皇月华容也是在无子的情况下“驾崩”,月清便动起了过继嗣子的念头,但就在他隐讳地几次试探后,月华国内的各处势力变得不平静起来,一场争斗眼见就要上演。   今时不同往日,那时的月华国再也不是仅有月氏和华氏两支豪门,其他大家族四处崛起,都有心,也都有能力争一争皇位。   当时还是皇后的陈太后见势不妙,便向先帝进言,说自己无子不能为陛下分忧,可若是陛下过继的嗣子与女儿玉钟不和,若是陛下百年后欺负我们孤儿寡母,这可如何是好?!   月清想来也是,自己只有玉钟这么一个独苗公主,自小当眼珠子一般爱护,便同意了陈皇后的建议,抱养一个婴孩,对外声称皇后有孕,若能生下的嫡子便立为太子。   不过月清并不糊涂,眼见陈氏外戚势大,也不愿见皇权旁落,为了平衡各方势力,他打算仍然从姚陵华氏中挑选合适的婴孩。   姚陵华氏原本便是月华国内地位仅次于皇族的显贵,神皇月华容的生母华氏就是出自这支嫡系,月华容无子而终,接他班的先是一个华家表弟,华容。   听到华容这个名字,我心里不由一突,记得月冰登基那年也派来使者到星皇,说月冰继位为月华第三代人皇,如此算来,外公月清便是那第二代。这不算在排名内的华容我也早就设法了解过,如果猜得不对,华容不是别人,正是换了马甲的容爷爷。。。。。。   “圣上有所不知,华容陛下生来陋颜,但凡临朝听政都要戴着面具,他身后也无所出,自觉愧对宗室,便自逐出宗庙,不留名位。”莲嫔见我听到华容这里表情微妙,还道是我不了解月华国的历史,独独补充道:“你的外祖,也就是先帝,名讳原叫做华清,过继到皇室后才改了国姓。”   “嗯,你继续说下去。”容爷爷看来也是不好意思让小号占着名位。   “先帝本已让亲卫在暗中挑选出一位夫人,是姚陵华氏庶出的小姐,那华氏被接到陪都华阳后不久便有了身孕,先帝便向外宣称皇后有孕,陈后装妊也避宫不出,先帝还大赦天下为未出世的皇子祈福。”当年月华国上下欢腾不已,都道国运昌盛,定得让陛下得到嫡子。   陈皇后表面上欢喜地装做有了身孕,可想到将来不定哪日华氏会仗着太子生母的名头,打压自己,便暗中联络本家,打算用陈氏的子孙,鱼目混珠。   想来陈皇后已是谋划许久,不然如何这般巧,相同的月份,陈氏里也有女子怀了身孕。先帝毕竟不是吃素的,虽然身子不好,可脑子还使得,从亲卫口中得知此事后也不动声色,只等到华氏一朝分娩,双方都抱了婴孩进宫,这才和陈皇后撕破脸。   “说来再巧不过,双方抱来的居然都是女婴。”   陈皇后已在宫中“产痛”了两日,再不“分娩”下皇子,就要“胎死腹中”了,连年幼的大公主月雪儿都赶去了护国寺上香,希望能得到西凤星君的庇佑,好叫母后母子平安。   “你想告诉朕,如今的月冰是华氏之女?”   莲嫔被我打断,只好先回道:“陛下并非那华氏所出,而是陈氏抱进宫中的女婴。”   “噢~?”这倒出乎我意外,想来莲嫔想要说动我,费了这些口舌,我还道这月冰是华氏之女,好和外祖母没有半点关系。   “先帝没想到要多找几个产子之人,可能是想要做得隐秘,又要人选满意也极不容易,陈太后到是没有选择的余地,几个陈氏家人生的全是女婴。她见先帝抱着华氏所生的女婴,便高兴得狂了,笑骂先帝机关算尽,到头来都是承不了宗祠的假公主。”莲嫔看向我:“圣上,你的外祖母是个心狠的,趁先帝不备,抢过华氏之女摔在地上,那女婴当场气绝而亡。”   采桑和风眠听后倒吸了口气,跟着我时间久的人,都知道我最最忌讳类似这种话题,只因当年宁氏所出的双胞胎,就是在出生当日被胧儿摔死的,这是我心头的一根刺。   可莲嫔并不清楚当年星皇的这件“秘闻”,也不好说破,我不由冷哼一声,道:“外祖母想必并没有得偿所愿,外祖父也留有后着。”   “圣上英明。”莲嫔轻轻抚了抚鬓边的散发,道:“先帝自是留有后着的,当年慎国公府内有孕的女子,几乎都是先帝派去的亲卫。”   各国帝皇都喜欢豢养影卫暗卫之流,月清自然也有一批忠于自己的亲卫。当他得知陈后动了歪心,虽然顾忌着独女玉钟,不想废后,却也不能任由陈后坏了纲常。于是派出亲卫中出身清白的良家子,潜伏到陈后最有可能挑选婴孩的地方去,希望总有一人生下的孩子能被陈后带入宫中,那孩子身上自然也能流有一半更尊贵的血液。   陈太后的胞弟,老慎国公便看上了其中一个华氏亲卫,将她纳入房中,不久这个华氏便传说有孕。   “先帝算计得当,陈太后以为抱来的是侄女,却不想还是华氏之女。”虽然此华氏非彼华氏。   我听到这里,忍不住又打断她:“好一出假凤虚凰的戏码,不过月冰也好,陈怜也罢,她身上即便流有一半华氏的血液,仍然还是老慎国公的女儿,现任慎国公陈霜的庶妹。”   脸上一红,莲嫔忙补充道:“陛下的生父不是老慎国公,具体是谁,便是陛下也不清楚,只是当年陛下生母入陈府前已经有了身孕,这事先帝也知道,说是天意,到底宗庙还是不出月华二字。”   月华国之所定国名为月华,只因西凤星君选中的建国区域里,已有华氏所立之国,算来原也是西凤星君抢了华氏的地盘和皇位,这才在国名上对华氏作出些许补偿。   “这些都是陛下告诉我的,我所说句句属实,请圣上圣裁。”   “瑶嫔小产,贤贵妃被疑,你有什么想说的。”   莲嫔慎重回道:“瑶嫔小产与我并无干系,至于贤贵妃之事,也是迫于无奈,表面上我还是慎国公府的人,慎国公的命令,便是陈太后的命令。”换言之,这事是陈太后吩咐的,和她的陛下没有关系。   “外祖母是何时知道月冰的真实身份,与她离心的?”   莲嫔再次苦笑,却是问道:“圣上可知那梧桐果的另一种功效?” 作者有话要说:     ☆、玉面芙蓉不知谁   风眠押送莲嫔离开,去早已安排好的地方秘密□□起来,而采桑等了片刻,便将一个由锦衣卫乔装改扮的假莲嫔送回菡萏宫,掩人耳目。我呢,则一个人坐在琉璃殿中,消化着刚才陈露透露出来的信息。   两位外祖我虽然都没有见过,但听素娘时常说起,那二人都是极疼简妃娘的。当年因为逼不得已,外祖父月清将简妃娘送来星皇和亲,并执意让皇帝老子在两国盟书上确认了简妃娘的地位,并且保障她的生育权。   而外祖母陈太后甚至不惜淘空了自己的私房,把当了一辈子皇后积攒下的奇珍异宝,悉数添给了女儿做嫁妆,再加上月华国为嫡公主准备的财物,何止十里红妆,说是一百里也不足为过。   虽然皇帝老子因为盟书去母留子,云卿何尝不曾也为着简妃娘的私房动了歹意,要知道云卿名义上出身豪门云氏,骨子里却是一股小家子气,哪里见过一国嫡公主的这等做派。   外祖父他们本以为是为着简妃娘好的做法,其实却都是间接害了简妃娘,虽然他们的初衷是希望女儿能在异国有所依仗,这才没看清时事,昏了头。   想到这里,不由真的叹了口气,无奈地自言自语道:“机关算尽,反误了卿卿性命。”   “圣上,明嫔求见。”其实明嫔来了好一会儿了,小红见我自莲嫔走后便面色难看,没有吩咐就不敢打扰,便让明嫔一行人等在殿外,刚刚听到殿内有了动静,这才开口请示道。   “进来吧。”   只见明嫔今日穿了件玉色襦袄,下面一条八幅的海棠红长裙,梳了堕马髻的头上只簪了朵黄芙蓉,却是芯暗紫色,花大重瓣,酷似牡丹,难得的珍品。玉色配海棠红,虽然配色大胆,看着却是难得的熨帖,八幅长裙穿在明嫔身上,让她行走间犹有如流云一般秀丽。   “圣上在想什么,这么入神。”明嫔放下端着的玉盏,问道:“连臣妾请安都不见圣上答应。”   “朕在想你簪这黄芙蓉到是别致。”更难得其他一点装饰也无,更衬得芙蓉娇美。   明嫔旋即明媚笑道:“还是圣上识货,臣妾好不容易剪了这枝黄芙蓉,可就连阿燕都问臣妾怎么芙蓉园里还开着牡丹。”说完又有点担心自己是否说错话了,哪里能把圣上和一个小宫女相提并论的,可见我却没有生气的样子,便又大着胆子推了推正放在我手边的玉盏:“圣上,臣妾做了碗梨羹,清甜的很,圣上尝尝?”   “噢?你做的?”我端起玉盏故意仔细瞧了两眼:“怎么用了这玉盏,不知道的还道朕这是要饮酒呢。”   先听得我怀疑的口气,明嫔脸上一红便想辩几句,却又见我问起用了玉盏的原故,忙回道:“臣妾为了装这梨羹,翻遍了秋水殿,却连一个合适的碗都没有,这才用上了这只玉盏。”入宫后才知道圣上好像喜欢白玉,只可惜秋水殿里什么都有,独独没几样像样的玉器,还好翻出来这只玉盏,不知道圣上喜不喜欢。   明嫔期待地看着我,想让我夸她一句的样子颇为可爱,我笑着对她点了点头,却是对着殿外唤人:“朕的明嫔却连只像样的碗都没有,这可如何是好,来人呐。”   “圣上有何吩咐?”小红一直侯在门口,机灵的一闪而入,福身问道。   “让内务府把月华国这次带来的那套玉器送到秋水殿去,朕记得里面有只错金白玉镶宝石碗倒还使得。”   “喏。”小红唱诺后忙退了回去,让另一个当值的宫女去传信不提。   “圣上,臣妾惶恐,请圣上收回成命,臣妾恕罪。”小红来去的速度快,待到明嫔反应过来,已来不及追回那个宫女了,她忙退开几步福着身子告罪。   “怎么了,好好的动不动就要跪,快起来吧。”   明嫔摇了摇头:“臣妾胡说的,哪能就没有能使的碗了,请圣上快别赏赐秋水殿了,臣妾再不敢了。”   我叹了口气,实扶了她一把,这才把她拉了过来,安慰道:“你又多虑了,朕只是觉得那套东西好,正合配你这只玉盏。”   “圣上……”明嫔还是有些担忧,自打自己和圣上真的圆房后,后宫明里暗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自己的秋水殿!再加上如今正当多事之秋,前几日瑛妃得宠进了逍遥宫,自己这才感觉轻松了几日,不想这么快就又站回风口浪尖上。   我看她脸色不好,便也能猜到一二,半抱着她坐到腿上,问:“可是有人给你气受了?”   “没有。”   “那怎么突然没有精神,不舒服?”   “臣妾没有不舒服,只是这梨羹再放下去,却是不好吃了。”   我听后晒然一笑:“朕就这尝尝你的手艺。”   明嫔见我几口就把梨羹吃干净了,拿出帕子帮我净手,又问:“臣妾听小红说圣上忙了半日,连午膳都没有传,圣上不饿也该用些点心才好。”   “嗯,过了饭点,朕也忙忘了,下次让她们提醒朕。”   我们二人挤在一张御座上,玩笑了几句,明嫔又突然呀得一声:“臣妾糊涂了,都快忘了正事,圣上,快去换衣服,晚上的芙蓉花会,你可是答应过臣妾要穿那件月白衫子的。”   这衫子可是明嫔花了好长时间,用了心亲手做的,是前不久送给圣上的礼物,圣上喜欢,便答应在自己生辰那日穿上为自己祝寿,今天虽然不是正日子了,晚间的芙蓉花会却要圣上穿上才是。   我还真忘了今晚在芙蓉园里有个花会,好在时间还很多,便随着明嫔一道去秋水殿更衣。   暂时先把莲嫔今日的话抛在脑后,索性宫里已经没有劳什子梧桐果了,一时半会也玩不出什么花样。   小红才服侍我换了衣服出来,只见明嫔盯着我看得呆了:“怎么了,朕的头发乱了么?”问完还顺手正了正衣冠。   见圣上问话,可明嫔久久没有回答,阿燕忙从后面捅了她一下,却不想力道没有掌握好,明嫔却是被她推得向前踉跄了几步,正好投进我怀里。   阿燕见自己闯了祸,想着赶紧告罪才是,却见我径直抱起明嫔转进适才更衣的内室,待明白过来,脸腾得烧了起来,正不知如何是好,左右为难的时候,好在小红见机得快,拉了阿燕和其他几个随侍的人退了出去,这才不用一起听圣上白日宣淫的墙角。   “红珠姑姑,我们就站在这里吗?”阿燕想问的其实是我们要不要准备些什么,却羞得不敢问出口。   明嫔进宫也有些日子了,可她这个贴身侍女却是知道的,圣上只是月前才真的宠幸了明嫔,回回也都是招进逍遥宫内侍寝,自己还不曾见过今日这个阵仗,脸上火烧似的烫,心里更是吊了十五个水桶一般。   红珠是小红的名字,在宫中也只有位份高的几位娘娘,才能跟着圣上一样唤她小红,平时其他宫人都要叫一声姑姑的。   “警醒些便是,待会里头肯定是会要水的,我已经让你们殿中当值的人去预备了。”小红一直在圣上身边当值,见得多了,看着秋水殿连个懂“事”的嬷嬷都没有,早在退出来时便命人下去准备了。   阿燕听后轻轻嗯了一声,心道圣上怎么在这更衣的地方做那事,真是羞死人了。   小红却想着:圣上仔细身上那件长衫些,扯坏了明嫔指不定要心疼几日。 作者有话要说:     ☆、锦欢帐暖   “娘娘,圣上午后被秋水殿请了去,奴婢问了御女史,说圣上早就有过旨意,若是娘娘想逛逛芙蓉园,就让奴婢们好生侍候着,什么时候都是能去得的。”   说话的是圣上新添给瑛妃的一等宫女梅子,大名本叫做梅姿的,只不过她虽识得字,却不耐烦多写几笔,嫌“姿”字笔画多,入宫时便给自己改了。   梅子是个活泼跳动的,这不,才出阁转了圈回来,便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让一旁正给瑛妃梳着头的品竹听了,笑道:“娘娘别听她的,她这是在撺掇娘娘,好跟着去看看芙蓉园里那长得像牡丹的芙蓉花。”   “就你胡说,才不是呢,我是看娘娘整日里不出屋子闷得很,该上园子里逛逛去!”这个品竹怎么就不明白呢,后宫里头谁不眼红圣上赐给明嫔娘娘的芙蓉园,刚才得到消息,虽然虽然赐给了明嫔,可自家娘娘时时能去,可不得说给娘娘听听,好让娘娘高兴高兴。   想到这里,不由急道:“你仔细给娘娘梳个最好看的发髻,晚上花会可不能损了娘娘的花容月貌。”   品竹正想回嘴,说自己的手艺可不是吹出来的牛皮,被刚端了桂花圆子进屋来的小松止住了:“你们快别闹了,瞧娘娘正笑话你们呢。”   梅子和品竹一听,果然见端坐着的瑛妃正中镜中笑吟吟的看着她俩,不由都不好意思起来,瑛妃见梅子还自给儿嘿嘿傻笑了两声,更是乐不可支:“怪道圣上说你们三人是本宫这里的岁寒三友,真真是应了圣上的话。”   这回连小松都一齐笑了起来,看品竹将最后一枚石榴石包珍珠发锭簪好,眼前一亮,夸道:“品竹这头发梳得真好,娘娘说呢?”   瑛妃对着菱花镜左右照了照,果然梳得精致:“品竹好一双巧手,这发髻看着繁复,却轻巧的很。”   “娘娘孕育皇嗣辛苦,服饰正当要轻巧些。”小松扶着瑛妃移坐到桌前,先把温热的桂花圆子端给瑛妃道:“再说,这些都是圣上特地吩咐过我们的。”   看着瑛妃但笑不语,收拾好妆台的品竹道:“想着娘娘今晚陪驾不知要坐多久,品竹就私自作主给娘娘梳了这高顶纽盘髻,选了这套头面,连娘娘今晚要穿的奴婢都想好了,就等娘娘过目呢。”   “好了好了,你就过一会再表功劳吧,先让娘娘把圆子用了,皇子也该饿了。”梅子见瑛妃眉目舒展,心里也跟着高兴,这可比刚来那几日要舒心多了,忙止住了品竹马上就要让瑛妃跟着挑衣服的话头,哄着瑛妃先把圆子吃了。   小松赞赏地看了眼梅子,这丫头看着跳脱,实则仔细得很:“是呀娘娘,这圆子趁热用才好,况且柳医女也说了,有孕的最好是少食多餐。”柳医女是太医院特别调来撷芳阁当值的,说是最擅看妊。   “知道了,本宫这就用。”瑛妃说完,便笑着一口一口,慢慢地把一小碗圆子吃完,就着梅子端来的茶水濑了口,才问:“好香的桂花,如今的时节,上哪里寻来这么好的?”   “回娘娘,这些桂花是逍遥殿送来的,圣上听说娘娘近日喜食圆子,特地让红珠姑姑送来的,这做出来的桂花圆子,果然色香味俱佳。”小松回道。   梅子听后双眼一亮,赶紧补充道:“听说这些还是圣上几个月前亲手采摘,仔细干制,统共才得了那么一两,光这心意就不可多得,全都给了娘娘,嘻嘻。”   “我也听说过,圣上原是打算做什么夏日冰品的,知道娘娘喜欢,二话不说就让红珠姑姑送来了。”   见品竹都这么说,瑛妃再也忍不住:“好啦,你们再说下去,本宫却是不敢再用了,快送回逍遥宫才是。”心里确是喜滋滋的,小松说得一点不错,圣上是在意自己,有些喜欢自己的。   松竹梅三人相视一笑,齐齐道:“奴婢们再也不敢了!”   “娘娘这里好热闹,奴婢给娘娘请安,瑛妃娘娘吉祥。”采桑人虽站在屋外,可这屋的帘子刚才小梅进来忘了挂上,她便把屋里的热闹景儿都看了去。   瑛妃听到采桑来了,忙支着腰让小松扶了自己,把采桑让进屋来。采桑自是不敢,又给瑛妃福了福道:“娘娘,圣上让采桑送来件披袍,叮嘱说夜凉如水,让娘娘小心身子。”转身接过小宫女手中的匣子,递给小松:“你们好生照看娘娘,圣上吩咐,莫忘了娘娘身子重,比不得旁人。”   小松忙接过匣子,又代瑛妃福着身子谢过圣上赏赐,瑛妃身子不便,也颂了圣上万安,这才问起来:“圣上出发了吗?”可不能让圣上久等。   采桑先扶瑛妃坐下,回道:“娘娘不用着急,圣上特地交待过,花会虽然定在了酉时初刻,可娘娘这里不用着急,奴婢此来,不仅是来送披袍的,也是为了通知娘娘,撷芳阁里的大宫女一等宫女,并王嬷嬷都能陪着娘娘出席。”   屋里几个听得明白,这是要娘娘身边一刻都不能离人的意思。   梅子拍着手笑:“太好了,奴婢正愁怎么求娘娘带了我去,这下省了费嘴皮子的功夫。”   瑛妃笑嗔了梅子一眼,接着又问了采桑几句圣上如何,采桑见说得差不多了,便要告退:“娘娘,奴婢还要回秋水殿侍候圣上,这便先告退了,娘娘留步。”   又要站起来的身子被采桑轻轻止住了,瑛妃只好让小松去送。   采桑出撷芳阁的路上突然想起,问:“怎么不见王嬷嬷?”见小松突然黯淡下去的眸子,采桑紧了紧握着她的左手,小松忙又摇了摇头,采桑这才放松下来,却也冷了声音道:“娘娘身边只有一位嬷嬷还是少了,如今你是娘娘身边的大宫女,凡事都要为娘娘着想,可有什么人选,或是娘娘觉得得用的?”   小松还是摇着头不语,半晌回道:“姑姑,不瞒你说,王嬷嬷病了几日,撷芳阁里全是一些小丫头,昨天夜里娘娘抽筋,忍了半日才过去的。还望姑姑和圣上说说,娘娘这边再添一两个嬷嬷吧。”小松想起昨夜瑛妃冷汗连连的样子,就心疼。   “你是正五品的大宫女,虽说咱们宫人的等级不好跟妃嫔们比,可你要明白,这妃位以上的,才是正经的主子。”采桑点到即止,若是小松不明白自己话里边的意思,再做敲打也是没用的。   说完也不让小松再送,采桑想了想,先绕到了承恩殿,问了尹嬷嬷和郑嬷嬷都在,便三人议谈起来。   承恩殿便是逍遥宫用来招幸的那间偏殿,尹嬷嬷一直负责来回接送侍寝的妃嫔,而郑嬷嬷虽然不在外面风光,可承恩殿里真正管事儿的人却是她。   二人听了采桑的意思,一顿商量后决定今晚便让郑嬷嬷陪瑛妃去参加芙蓉花会,想来认识郑嬷嬷的人不多,也不打眼。   于是采桑便带着郑嬷嬷再度来到撷芳阁,此刻瑛妃正换好了衣裳,品竹往她身上加了那件圣上今日才赐下的披袍。   二人向瑛妃请了安,郑嬷嬷便趁着采桑回话说明来意的功夫,悄悄打量起瑛妃来。   怀孕近七个月的瑛妃,穿了件石榴红烫金凤凰高腰儒裙,外着精白绣水仙纹的大袖披袍,头上简单的高顶纽盘髻,石榴石包珍珠的头面,宝石红艳东珠饱满,瑛妃清丽的身材配上隆起的孕肚,让人有一种想要亲近却不敢亵渎之感。   “嬷嬷,劳烦你了,本宫身子不便,还要嬷嬷多帮衬。”瑛妃知道郑嬷嬷颇受圣上敬重,自是不敢怠慢。   郑嬷嬷不像尹嬷嬷,有个辣子的脾性,为人十分稳重,听瑛妃这样说,仍然只是回了句不敢当,一切都是老奴应当应份的。   采桑见事情办好了,便再次告退,直冲秋水殿,想来自己耽误了好些时候,圣上和明嫔他们可能都出发了,却不想看到站在殿外守着的小红阿燕等人,抬头看了看天色,讶然问道:“都申时三刻了,圣上和明嫔还在里面?”   小红夸张地嗳了一声,伸出两根手指比了比,采桑不明所以,却见一旁的阿燕脸红的都能滴出血来了,这才听得小红附在耳边苦笑道:“里头都要了两回水了,你仔细听听,我已经让人又去准备热水了。”   果然从屋内隐约传出女子隐忍□□之声,采桑不由黑线想到:圣上你也悠着点,明嫔娘娘可是晚上花会的主角,这么折腾下去,她还下得了床么。 作者有话要说:     ☆、碧纱橱内恣意眠   送第三回水进屋的小红松了口气,因为圣上终于发话让人进去侍候更衣了。   采桑也跟着进了这间用来更衣的暖阁,只见圣上独自坐在碧纱橱外的暖炕上,除了头发还披散着,身上的衣裳已是打理好了,一丝不乱。   小红不用吩咐,取出早就备下的东西,上前为圣上梳洗起来,可一道进屋来的阿燕搓着手,不知道是该在这里服侍圣上,还是去照看明嫔那边。   阿燕正好站得离采桑近,见她无措的样子,采桑便伸手指了指碧纱橱,阿燕感激地打恭谢过采桑提点,这才提脚向碧纱橱内走了进去,又听得她一声轻呼后,碧纱橱里除了水声,再听不到别的声响。   “圣上,撷芳阁那里的披袍已经送过去了。”趁着小红替我梳头的功夫,采桑把下午撷芳阁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待提到郑嬷嬷的时候,见我微一摆手,便知此处不方便说话,于是转了话题问道:“圣上,已是酉时初刻了,是不是先让人去芙蓉园那儿传个话。”想来等圣上和明嫔这边都收拾好,还要一些时间,各宫的人不明就里,肯定会议论纷纷。这宫中上下不论位份高低,胡思乱想的本事俱是不小。   头发被小红拢着,也不能点头,回道:“嗯,你安排吧,就说朕有事耽搁了,再让人记下她们各自的反应。”   采桑唱诺,转身出了暖阁,见门口立了好些人,除了逍遥宫过来的班底,其他几个全是秋水殿的宫人,看了一圈,采桑指着一个三等宫女服制的小宫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见采桑问话,神态自若地福身道:“回姑姑,奴婢阿满,是秋水殿今日当值的三等宫女,随明嫔娘娘入宫后,平日打理秋水殿的针线。”   好一个伶俐的,采桑心里赞道,几句话就把自己陪嫁的身份,如今在明嫔身边做些什么都交待清楚。   采桑看她年纪尚小的样子,不由好奇问她:“多大了?”   “回姑姑,奴婢年初才及笄。”   才十五岁,这秋家到是会□□人,和明嫔一起入宫的阿燕,心思单纯且貌美如花,看着还是个好生养的。咳咳,采桑在心里噎了一下,怎么把圣上对阿燕的评价借来套用了。。。。。。   页这个阿满,小小年纪便谈吐得宜,举止得当,三等宫女的淡碧色制服穿在她身上,还是如鹤立鸡群般,怪不得刚才自己一眼便被她吸引了目光。   想到这里,采桑便不打算让她去传话了,若她是明嫔重点培养的“通房”之一,还是不要早早暴露在重大场合为妙。于是采桑把阿满招到身边:“你去厨下让人准备一两样简单的点心送来。”   阿满眨了眨眼,回道:“姑姑,正殿有今日才备下的酥酪,奴婢这就去取来可好?”明嫔起居的正殿里日日都会备些新鲜的茶点,今日准备的酥酪连圣上都夸奖过,想来姑姑说点心要简单,是要快的意思,那么正殿就在左近,比去厨下现做,可是要快多了。   采桑见她这般通透,更是喜欢,便笑着让她快去快回,见她离开后,才吩咐一直跟着自己的宝璎去传圣上口谕。   “记不全也就罢了,只是这几处要多加留意。”采桑附在宝璎耳边又交待了几句,这才让她离开不提。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阿满便提了个小巧的食盒回来了,见采桑还等在门口,上前福身道:“请姑姑过目。”说着递上食盒后,复又乖巧的退了回去,重新在自己的位置上站好。   还是个聪明人,别个有自己心思的,都削尖着脑袋住圣上身边钻,她到是进退有度。   采桑接过食盒,又夸了阿满两句,这才挑帘进屋,见圣上已是梳洗得当,小红正在象征性调整才戴上的玉冠。   “圣上先用些点心吧。”做了一下午的“运动”,估计也该饿了。   可我笑着指了指碧纱橱那若隐若现的身影:“放着吧,你们会下去。”   阿燕这个时候又冲了出来,红着脸,跟着众人一起行礼退下。   我提起食盒,转身进了碧纱橱,只见明嫔一双美眸,秋水盈盈,羞嗔了我一眼:“圣上讨厌。”   呵呵,我故意装做严肃,道:“大胆,怎么连朕都敢骂。”   明嫔听后眼中有了水气,我见她是要真恼了,便放下食盒劝道:“好了,都怪朕不知收敛,朕这就给爱卿赔礼。”   说着向她一揖到底,明嫔忙让了半边身子,忍着笑:“臣妾不敢当,圣上快别折煞臣妾。”   见她不肯搭理,我又啧啧两声:“看来朕适才不够努力,爱卿这才恼了朕,来来来,朕再补偿爱卿便是。”   伸过去的手被明嫔拍开,她显然被我唬住了,忙跳起来想跑开,却是一个不稳差点栽倒,幸好我在边上伸手揽住了,这才免了她跌上一跤:“你小心些,朕又不会吃了你。”   被我这么抱着,明嫔着实更慌了,忙引开话题:“圣上,咱们快些走吧,都什么时辰了,再不去,姐姐们要笑话臣妾了。”   “急什么,你先把这碗酥酪用了。”揽着她重新坐回床上,取出食盒里的青瓷碗,推到她面前。   明嫔着急之下,几口便把一碗酥酪吃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快走快走。   我见她这个样子,也不好再逗,便让人去传御辇,知道她这会铁定不肯与我同坐的,又吩咐备一顶软轿,这就出发。   明嫔这才大大松了口气,圣上知道体恤自己了,好不容易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随即眉开眼笑,拉起我的手直想往外面走,嘴里催道:“圣上快些,酉时都快过了!”   看了眼碧纱橱外摆着的刻漏,时辰真是不早了,见辇轿都已备好,接过阿燕手上捧着的披风给明嫔系上:“夜来却是风凉,你怕热,素来不喜大氅,这披风到是轻巧。”   轻轻嗯了一声,明嫔对着我领口处银线绣成的如意云纹道了声谢,顺从地紧了紧身上的披风,随我一道出了暖阁,一行人浩荡着朝暮色下的芙蓉园进发。 作者有话要说:     ☆、以美玉之名   话说宝璎紧赶慢赶的终于踩着酉时二刻的尾巴到了芙蓉园,见园内正中开阔地上临时支起了帷幕,将花会举办的场地遮掩起来,帷幕外每隔几步又设有一个御林军站岗,即隐秘又安全,颇用了些心意。   “见过何统领。”宝璎向守在帷幕入口的御林军统领何凤仪见了礼,赞道:“统领好妙的主意,这帷幕支起来,却是不怕夜黑风高的了。”   何凤仪腰挎宝刀,她本就女生男相,足有一米九的个头撑着那一身御林军统领的鱼龙服,威武英挺,上阵杀敌都绝对能镇住场子。不过熟悉她性子的,都知道她其实是个腼腆之人,经不起逗,经不起夸,否则就要脸红上半日。   宝璎正是知道她这个“毛病”的,果然见何凤仪脸上升起红云,不好意思地吭哧起来:“哪里是我的主意,全靠圣上提点,又有劳许姑姑还有各位姐妹们帮衬,这才没有误了事。”主意是圣上出给明嫔的,这些东西又全是内务府在张罗,自己只是看个门罢了,何凤仪如是想。   宝璎扑哧一笑,简单向她说明了来意,这才越过何凤仪走进被帷幕圈起来的芙蓉园中园。   此时华灯初上,帷幕内三三两两,已有好些妃嫔到了,不管站着的坐着的,视线都盯着入口处翘首企盼着圣驾,众人此时见这小宫女独自一人走了进来,就不免有些奇怪,她是哪个宫的,她家主子是谁?   为着今夜的花会不显纷乱,所以规定参加花会的妃嫔只能带一人随侍,前头陆续到了的妃嫔小主们,都是二人成行,并没有只身赴宴的,所以大家都在猜测宝璎的身份,而且见她身边没有主子,御林军是如何会放她进来。   “你是哪个宫的,做什么去?”离入口处最近的周美人走向宝璎,边问边趁机朝着帷幕外看了眼,复又失望得对跟在身后的冯才人、许才人摇了摇头。   看来圣驾并没有在后头,许才人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她们好不容易抢在这靠近门口的位置,就是希望能增加机会,等圣上一来便先看到自己。   宝璎向周美人一福,回道:“奴婢宝璎,从秋水殿过来宣圣上口谕。”   帷幕内变得好生安静,场内众女原都支着耳朵听着这边的动静,都在等圣驾的消息。这些人里除了个别的,如元妃和瑶嫔时常能得见圣颜,像周美人之流,可是从入宫后便再没见过圣上。   一听到秋水殿,几个定力不够的便蹙起了眉头,更是有人混在人群中低低哼了一声,大有不以为然的劲头。那周美人显然也不是个聪明的,又作了出头鸟,酸着嗓子假笑道:“明嫔好大的权势,连圣谕都代传起来了。”   许才人也附和,斜睨了一眼宝璎身上普通宫女的服饰:“估莫秋水殿的大宫女都是半个主子,差遣不动吧。”   只有冯才人同情地看了眼明显怔愣当场的宝璎,有心想上前替她说两句好话,却又不敢,周美人正瞪着自己,明显警告她不要多管闲事。   宝璎听着两位小主讽刺的言语,想来二人是错把自己当成秋水殿那边的小宫女了,还是自己没说清楚,正想开口解释一番,此时帷幕外有宫女唱到:“瑛妃娘娘驾到。”   只见瑛妃由小松扶着,身后跟着梅姿、品竹并郑嬷嬷,慢慢走了进来。   那些品秩比瑛妃低的,自然要先向她请安,待瑛妃和众女依次见了礼,又与迎过来的元妃互相道了万福,这才被瑶嫔亲热得挽起右手:“姐姐可是迟了。”   瑛妃脸上一红,她适才出门的时候,原是坐了软轿的,只是这轿子晃荡,不管如何减缓速度,仍是让她觉得胃里翻腾。   好在这时候的轿子并不封箱,四周挂着纱帘,说是肩舆还更贴切。紧跟在轿边的郑嬷嬷一直注意着瑛妃的动静,见她捂着胸口几欲作呕的样子,忙让人把软轿停了下来,掀开自己这边的帘子,急切问道:“娘娘如何,可是恶心?”   当你晕轿的时候,若是没人提倒也罢了,这一旦被人问起,瑛妃再是忍不住,抓着轿檐侧着身子呕吐起来,还好梅子手快,拿上自己的帕子过去接了,这才免了瑛妃的衣裳遭殃。   郑嬷嬷等瑛妃吐清,忙让品竹取了温水等物给瑛妃漱口,众人停在路上自是好一番折腾,待瑛妃长出口气,舒展了秀眉,郑嬷嬷这才又问:“娘娘可是好些了,老奴看不如娘娘下来走走,也好松泛松泛。”   瑛妃点了点头,她怕了这轿子,而且总觉得适才那股酸恶的味道挥之不去,便同意了。   郑嬷嬷让小松扶好瑛妃,一行人慢悠悠地沿着御道走过来的,自然是晚到了些。   想到这里,瑛妃向场中资历最长的元妃告了罪,只说自己来迟了,也不提圣上特许了自己不必守时的口谕。   元妃又怎么会为了些许小事为难她,横竖圣上自己都不曾来,便让瑛妃宽心:“你怀着身子,再迟也是有的。”又看瑛妃带来了四个人,派场不小,瑛妃又向来谨慎,处事周全,断不会恃宠而骄,自然是圣上早就安排好的。   瑶嫔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周美人抢先道:“是呀,瑛妃姐姐是为圣上孕育皇嗣,身子金贵,可不比别个,怎么这会子都不见她人。”   瑛妃认得这个周美人,是和自己一样,凤鸣元年那场选秀入的宫,不过只封了个正九品的美人,入宫后也没有过升迁。听她话中有话,却不像是冲自己来的,瑛妃便含笑回了句:“妹妹过奖了。”   见瑛妃回得简单,没接自己的话茬,周美人也不泄气,反而更是上前一步,惹得瑶嫔抿紧了嘴唇,只见周美人甩着帕子吸引众人目光:“瑛妃姐姐是个好性儿的,身子这般重了还亲自来参加明嫔妹妹办的劳什子花会,可明嫔这正主儿到这个时辰了,却还不见,叫姐姐们好等。   明嫔入宫最晚,有一个算一个,全是她的“姐姐”,不过以周美人的位份,这么说一宫主位却显得有些轻狂了。   冯才人去拉周美人的袖子,试图拉她回来,这周姐姐也不想想,明嫔娘家是什么人!秋家一门将帅,可是她们这些家族惹得起的?!再说了,宫中都在传言,明嫔其实是元妃娘娘同母异父的妹妹,如今元妃在场,怎么好说她妹妹的坏话。   果然元妃听后,掩嘴笑道:“都站着坐什么,你快随我来,咱们坐下先用些点心。”说着上前替了瑶嫔的手,元妃扶着瑛妃就要离开,显是不想参与这种讨论明嫔的话题。   瑛妃称是,和元妃二人正要离开,瑶嫔却是一声轻呼:“呀!怎么把你给忘了,你说你是从秋水殿来的?”   众人的视线被瑶嫔这么一喊,又齐刷刷扫向一旁被冷落多时的宝璎。   周美人正自气恼,元妃岔开自己她发作不得,不好再拿瑛妃当枪使去对付明嫔,可恰好听到瑶嫔问宝璎的话,又感觉自己找到了出气的地方。   哼,拿一宫主位没办法,自己还对付不了一个普通宫女!   于是周美人不顾冯才人的劝阻,冷笑着问宝璎:“明嫔娘娘有何吩咐呀?”   元妃这时也在心中冷笑,这个周美人意图太过明显,想挑拨瑛妃和明嫔,却不想黄雀在后。她看了眼瑶嫔,见后者一副娇娇弱弱的模样,到是看不出来,还有这个心思。   瑶嫔正得意的看着周美人和宝璎,却不想自己的表情全落入了有心人眼中。   宝璎朝着元妃瑛妃万福道:“奴婢宝璎,传圣上口谕,诸位娘娘和小主免跪。”待众人谢完恩,宝璎便把圣上还在秋水殿,最快戌时能到,让大家先行吃喝玩乐,不用等的意思说了。   大家一听,心里明镜似的,圣上肯定是午后歇在了明嫔那里,被什么事耽搁了。而这什么事,大家也明白,只说不出口罢了,可偏偏周美人今日吃饱了人参一般,呛道:“明嫔也不顾忌着点圣上的龙体,哼。”   没人敢搭话,场中鸦雀无声。   虽然周美人这话,是后宫中人都敢怒不敢言的事实,可她嘴上没有个顾忌,却不是什么人都敢附和她的。   周美人见唯独自己开了口,脸上一白,正有些后悔,却听瑶嫔又问道:“你叫宝璎,哪个瑛字,美玉瑛吗?”   元妃心中一突,若真是瑛妃的瑛字,却也不妥,正想用身份压着众人散了,却听周美人身边一直插不上话的许才人叫道:“啊哟!那可是犯了瑛妃姐姐的名讳,仔细冲撞了皇子,你担当得起么!”   周美人跟着连连称是,大有叫人拉宝璎出去打几板子的架势,却碍着场中元妃瑛妃都在,自己位份低,不好开口。   瑶嫔却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走回瑛妃身边,急切道:“姐姐,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时兴起才问了她,要是明嫔恼了我怎么办?”   向来关心则乱,瑛妃见瑶嫔红着眼,害怕的模样,心下难受,一个宫女的名字又有什么,哪来的冲撞之说,正想说自己不计较,却是元妃冲宝璎喝道:“瑶嫔娘娘问你呢,快些回话。”原来元妃见宝璎傻在那里,怕她不解释,便更加说不清楚了。   “喏。”宝璎正自着急,被元妃喝醒,忙对着瑶嫔福道:“回娘娘,奴婢是璎珞的璎,怎敢和瑛妃娘娘相比。”   “你莫怕,那原也是本宫的封号,不是名讳,不碍的。”瑛妃也适时的打圆场,不想明嫔的人因为瑶嫔的两句问话而受罚。   一路走过来,又站了这会子,瑛妃却是有点受不住了,挺了挺略微粗壮些的腰身,刚想换个站姿,郑嬷嬷适时提醒道:“娘娘,既然宝璎已经宣完了圣谕,几位娘娘还是坐下等圣上吧。”   “是呀,看我们都糊涂了,你最是不能久站的。”元妃仍亲自扶着瑛妃,笑着打断了她的不敢当:“快别跟我客气,前儿个大公主还问起,说瑛妃娘娘什么时候给她添个弟弟呢。”大公主鸿影虽是贤贵妃“所出”,但因为贤贵妃“无暇”照顾,圣上便让元妃照育。   瑛妃羞赧之下,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元妃扶着她,一起说笑着离开了这个是非圈,在早就准备好的长案后坐下,聊起了大公主,把其他人都抛开不提。   郑嬷嬷可能是场内唯一认得宝璎的人,这丫头原在尚司局当差,才被提了上来跟着采桑没几天,想来这些妃嫔和她们的近侍,大多不认得她,这才闹了笑话,想借刀伤人。   郑嬷嬷想自己只需照料好瑛妃,便也不想多事,只跟着松梅竹三人一起站在瑛妃身后,冷眼旁观。 作者有话要说:     ☆、抛玉引砖   元妃和瑛妃两个主位娘娘的离开,使原本围着宝璎的圈子显得单薄起来,紧跟着好几拨人都先后离开,颇有隔岸观火看热闹的架势。   瑶嫔却是没有离开,她仍站在那里红着眼,左右为难般,期期艾艾地对着宝璎道:“你可不要怪我,我也不是故意问你的。”竟似在向宝璎道歉一般。   一个嫔位小主向普通宫女这般低声下气,任她主子明嫔是破格的一宫主位也不像话。   众女见瑶嫔这样,大多觉得她性子太软,怕小宫女回明嫔那里告状,后者又在圣上那里给她上眼药,这才开口求合,而远处的瑛妃因为听不到妹妹说些什么,又有元妃在身旁说话,便没放在心上。   周美人和许才人也替瑶嫔“抱不平”,只见周美人说道:“娘娘,这个叫宝璎的,明明是她冲撞了瑛妃娘娘,如何还要跟她说这软话。”   “是呀,莫不说娘娘和明嫔同在嫔位,瑛妃娘娘的位份还高过秋水殿实多呢。”   周许二人相视一笑,适才幸好被瑶嫔的话提醒,圣上最重子嗣谁不知道,这么看重瑛妃还不是为了她腹中那块肉。她们拿得宠的明嫔没有法子,还治不了这个小宫女了,扣个冲撞瑛妃危害皇子的名头,拉出去打死也是有的。   瑶嫔连连摇头,说哪里就冲撞了,你们莫胡说。可瑶嫔越是这样,周美人越是来气,她自认出身不比谁低,正正经经大家族的嫡出小姐,可入宫后只封了个美人,处处矮人一头,如果连个宫女都发作不得,日后还怎么做人上人。   冯才人在一旁急过了头,此刻到是冷静了下来,也不打算再劝同住的这两个姐妹不要惹事,悄悄退了出去,站得远远地,她见瑶嫔劝不住周许二人,便急急地跑向瑛妃,却被元妃笑着拦在自己身边,直叫瑶嫔先罚杯酒再说。   冯才人叹了口气,继续看向周美人她们,却被眼前的场景惊得倒吸口冷气,原来宝璎不知什么时候已被许才人的宫女抓住,而周美人的宫女正左右开弓,轮圆了几个耳光抽在宝璎脸上。   不过更让冯才人骇怕吃惊得,是宝璎被掌嘴前喊了句:“小主误会了,奴婢是逍遥殿的。”   直等到被反剪了双手,宝璎才想到要解释自己究竟在哪里当差,可那周美人的宫女却没有给她解释得机会,仍然照着先头自家小主的意思,狠狠掌起了嘴,把在一旁把宝璎的话听得清楚的众人都给扇愣了。   尤其是周美人,傻了般呆在那里,脑袋发晕:逍遥殿,圣上的寝殿。。。。。。   那个宫女越扇越是起劲,竟是不停,等到周美人自愣怔中抽回神来,宝璎已是被打了个七荦八素,摇摇欲坠。周美人正要喊停,只听帷幕外又有人唱到:“圣上驾到!”   通!通!二声,却是宝璎和周美人一道摔倒在地,只不过宝璎是被打得不支倒地,而周美人是被吓得脚软站不住。   御辇就停在帷幕入口外,圣上身后一左一右跟着御女史采桑和一等宫女红珠,其他人都留在了外面。   明嫔带着她的大宫女阿燕,也跟走了进来,不过跟在圣上之后的明嫔,感觉这里的气氛着实苦怪,怎么除了周美人和宝璎跪在地上,其他人都不上前见驾?   不仅明嫔心下好奇,我也很纳闷,因为在入口附近站着好些人,而跪着的两个人里,就有一个是我认得的,怎么脸上还挂了彩。   我一挑眉,正要问话,人群开始有了反应,纷纷参差不齐的见过圣上,圣上万安等等向我请安。   摆了摆手,对走过来的元妃问道:“怎么回事?”   元妃还未回话,瑛妃突然走近,跪在我面前,口中告罪:“全是臣妾的不是,这才连累了宝璎,请圣上责罚。”   从没听说瑛妃打骂过下人,今日怎么会是她叫人教训的宝璎?只是她又为何急着担责,还不顾自己的身子,行这跪拜礼,我跟她说过好多次,见了我不用行大礼,便是有外人在,也只需万福即可。   “你再不听朕的话,动不动就跪,朕可是要生气了。”抻手扶起瑛妃,瞧她脸上平早上见到要白了几分,不由有些心疼,这小兔子般容易受惊的性子,什么时候能全改了去:“你先随朕来,坐下说话。”又朝众人挥了挥手:“都坐吧。”   待我拉着瑛妃坐好,其他妃嫔们这才在自己的长案后落坐,我看着被采桑扶到御案前的宝璎,问道:“怎么回事,让你来传道口谕,弄成这副模样。”   瑛妃的身子明显一僵,她心中担心,刚才都是因为妹妹那几句话,这才让周美人她们误会了宝璎,居然还打了她,瑶嫔一听圣上来了,在自己耳边哭道姐姐救我,瑛妃这才想先把事情揽下来,圣上或许看在自己有孕的份上,不会责怪自己,明嫔和妹妹便也不会生隙。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问道:“冷吗?”   瑛妃摇了摇头,却是不语。   这时宝璎还未回话,她两边脸都被打得通红,嘴里含着血,连牙都似是松动了几颗,到是有人先忍不住,眼见圣上这般温柔地对待瑛妃,抱在怀里不肯松开,一手还搭在瑛妃高隆的肚腹上,正咬着瑛妃耳朵,似是在问小皇子如何,瑛妃身子如何。   许才人第一个跳出来:“回禀圣上,这个宫女冲撞了瑛妃姐姐,周美人这才命她的宫女对其掌嘴,以示小惩。”宝璎是周美人的宫人打的,和她许才人可没有半分关系。   周美人一慌,但是话已经被许才人抢先说了,只得硬着头皮出例,道:“回圣上,臣妾也是担心瑛妃姐姐的玉体,这才失了身份,命人打了这个宫女,臣妾有罪。”   “哪里不舒服么,朕看你脸色不好。”把其他人抛在一边,只是问着瑛妃,见她仍是白着脸摇头,感觉到她腹中胎儿不安份的臊动,和她不怎么平稳的呼吸,吩咐采桑:“取温水来。”   拿出怀中随身携带的安神丸,就要让瑛妃就着水吞下,郑嬷嬷在一旁急问:“老奴斗胆,敢问圣上这是什么药。”   “主要是红参,是朕日常惯用的,最是安神静心。”这个郑嬷嬷不错,不是什么人都有胆子质疑帝皇赐给妃嫔什么吃食的。   郑嬷嬷松了口气,这红参孕妇是能服用的。   瑛妃顺从地把我举到嘴边的丸药吞了,也不要水喝,小声道:“臣妾不用喝水。”我知她是怕喝水淡了药效,便劝了几句不碍,这才哄她喝下小半杯温水。   好好地花会,变得像是怨会,明嫔心中不爽,又见圣上待瑛妃这般好,不由羡慕得紧,元妃和瑶嫔又何尝不是,二人回想自己有孕之时,圣上也曾如此温柔相待,更是感慨,瑶嫔还不禁心酸地想到自己失去的那个孩子。   等瑛妃脉息渐渐平稳,我才得空继续先前的问题:“宝璎如何冲撞了瑛妃?”见周美人想要开口,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转问宝璎:“你自己说。”   “回圣上,奴婢贱名,犯了娘娘名讳。”宝璎口齿有些含糊不清,却也听得明白。   “名讳?”我不解地看向瑛妃,她想了想解释道:“宝璎的璎字,和臣妾的尊号听着相似,所以……所以周美人她们便觉得是冲撞了臣妾。”   我拍案笑道:“这般便冲撞了?可朕怎么记得,宝璎的璎,却和瑛字不同。”   瑛妃不知怎么回答才好,便推说不知,到是瑶嫔哽咽道:“圣上,都怪臣妾,要不是臣妾多嘴,怎么能让人误会了宝璎是……”   这时瑛妃突然冲瑶嫔低喝:“妹妹!”哪有再把脏水再往秋水殿引的道理,妹妹太不懂事了。   瑶嫔一滞,被姐姐打断后越发委屈得低下头,不再多话。   周美人又开始自辩:“回圣上,这封号尊字,和名讳是一样的,都是……”   “你是在教朕,如何识得这尊号和名讳的区别?”   见圣上语气不善,周美人忙跪下告罪,身子颤得更是利害,发上簪着的镏金蝶恋花步摇随风般摆动,可却没人欣赏它的精致。   许才人才摘清了自己,躲在一旁不敢言语,怕圣上把枪头转向自己,可我不随她愿,指着她:“你说。”   “臣妾……臣妾……”许才人怎么敢说,难不成说她跟周美人原以为宝璎是明嫔的人,这才想打狗给主人看。   见许才人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不由眯起了眼,今日之事透着古怪,这能入宫的女子,没几个是蠢货,怎么这般明目张胆,大庭广众之下动起手来。   元妃见我生气了,劝了几句,明嫔也不想好好的花会又泡了汤,便起身向我一福:“圣上,臣妾看这事也是误会,既然瑛妃姐姐无碍,便绕了另两位姐姐吧,让她们赔些银子给宝璎,算是汤药费如何?”   我想了想,暂时揭过也不是不可以,宝璎安抚一下,让她休息几日便是,可她日后当差难免尴尬,便问:“宝璎,你可愿改个名字?”   “奴婢愿意,奴婢的名字,原就是进逍遥殿时采桑姑姑给改的。”宝璎的话清楚的传到众人耳中,原来她不仅在逍遥殿当差,还是御女史采桑的人,刚刚架着宝璎的那个宫女心下叫糟,悄悄瞪了眼身边跪着那动手打人的宫女,怨恨她出手这般快,又这般狠,自家小主们没什么,她们两个小宫女,连三等宫女都不是,如今却是得罪了圣上身边的红人了。   我似笑非笑地看了采桑一眼,后者讨好地笑了笑,这个宝璎也真是的,愿意就愿意,怎么还多话:“圣上要赐名于你,还不快点谢恩。”   “奴婢谢圣上隆恩。”宝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好把圣上排在了姑姑后面。   看来这宝璎也不够伶俐,这才白白被掌了嘴,元妃暗叹道。   “朕记得你娘家姓许。”   “内务府许姑姑正是奴婢的亲姑姑,奴婢在家时都叫奴婢璎子,奴婢还有个妹妹,小珞子。”璎珞,许姑姑家给女儿取名,用字到还文雅。   不过听宝璎又说自己是许姑姑的亲戚,那个架着她的宫女,却是差点吓破了胆,完了完了。   “你妹妹可在宫中当差?”   “回圣上,妹妹年纪小,还不曾入宫。”   “既如此,日后你就叫宝珠吧,《法华经》曰:“解颈众宝珠璎珞,价值百千两金而以与之。回去告诉你姑姑,朕可没有随便帮你改名。”   众人见我开宝珠玩笑,都破愁为笑起来。如此宝珠谢过圣恩后,便被采桑派人送了回去养伤不提。   事情告一段落,只是众女游玩的心思都淡了,她们瞧着圣上眼中除了瑛妃,再看不到旁人,黯然神伤有之,打翻醋瓶有之。不过也有个别胆大的,想着若是错过了今晚,再见到圣上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仍打算着如何展示自己今日精心装扮过的妆容,再表现一回才艺。 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群芳斗艳时(上)   我和明嫔原本就到得晚,又因为宝珠的事情耽搁了些许时间,等乐师们弹奏起新作的雅乐时,戌时三刻,为明嫔举行的芙蓉花会才算正式开始。   “圣上,臣妾敬你,祝圣上如星长耀,仙福永享。”元妃待尚食局的宫女们把食案摆了个满满当当,这才起身敬酒。   今日贤贵妃和叶妃都称病不出,场内的其他妃嫔们,就属她的位份最高。   我望着元妃平举在胸前的酒杯,摇了摇头,笑道:“今日又不是给朕过生辰,要敬,你该先去敬明嫔才是。”   元妃不依地嗔了我一眼:“臣妾第一个敬酒,圣上不给臣妾面子到也罢了,怎么还推了明嫔出来,圣上当罚酒三杯才是。”元妃特意加重了罚酒三杯这四字的音量,提醒我迟到的人本就该罚。   明嫔见我吃鳖,见元妃正持壶向我走来,抚掌笑道:“早知今日就应该让他们准备秦酒,怎么也不上这葡萄酿!”秦酒指的是汾酒,性烈易醉,而一听到酿字通常指的是果子酒,酒性要温和许多。   “幸好给圣上准备的是海碗,圣上快快满饮三碗吧。”元妃已是往我面前的碗里斟满了葡萄酒。   “这碗到是精致。”那是成色上等的缠枝莲花纹琉璃碗:“不过朕认罚三杯,却不是三碗。”   待跟元妃一番讨价还价,她说不过我,便同意了只罚我这一小碗,我笑着一饮而尽:“好酒,真像‘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元妃双眼一亮,直道好诗好诗,又想趁机斟上酒,却被我夺了碗。   瑛妃却在一旁递了颗葡萄给我,被我笑着吞了:“你是嫌朕没喝够葡萄酿,还要再加上一颗是不是?”她被我说得不好意思,忙又翻了翻果盘,挑了片梨送到我嘴边,仍旧被我笑着吃了。   这时明嫔拿着自己的酒杯,绕过食案来敬酒,今日场内的食案从中间散开,摆了个圆形,尊位被我的御案占了,左右两侧原是元妃和瑛妃的位置,明嫔原本是今日半个东道,说好和圣上坐一桌,却因为之前的事故,被瑛妃占了去。   明嫔也不恼瑛妃,想来瑛妃有孕自己嫉妒不得,只是对我这个圣上是不想放过了:“圣上,臣妾借元妃姐姐的酒,也敬你一杯,只是圣上不止要喝了臣妾这杯酒,也要像对元妃姐姐那样,作诗给臣妾才好。”   刚才圣上脱口而出的那半首诗,众人里懂文的都听得真切,当真妙绝,见明嫔借着敬酒讨诗,好几人都跃跃欲试,早早把自己的酒杯斟满,在那里等着上来敬酒。   我看苗头不对,这一轮应酬下来,饶是葡萄酒,酒劲也是很吓人的,便想想个法子抵挡,可也不好拂了明嫔今日半个东道的面子。   元妃见我一时词穷,便拉过明嫔,笑道:“好妹妹,圣上最不擅饮,今日你就放过他吧,姐姐把那诗送与你,这也算是借花献佛了。”   “呵呵,正是正是。”我赶紧把那喝空的琉璃碗塞到瑛妃手中,冲她眨了眨眼,瑛妃从没见过我这副模样,想笑不敢笑,却是把碗顺手往怀里一藏。   元妃和明嫔只见瑛妃手上一动,那琉璃碗便消失在她那身高腰儒裙内。因为月份大了,瑛妃身量渐显,这身儒裙便做得宽大,看着没有十幅也有八幅,藏个小碗不在话下。   明嫔嘴里不依,却不好去搜瑛妃的身,元妃敢说圣上赖皮,自己却是不敢的,不过明嫔眼珠一转,装做恍然大悟般道:“呀!臣妾怎么忘了,圣上答应过今日花会由臣妾行酒令的!”   说完对元妃一笑,这两个同父异母的姐妹还真有点默契,元妃会意之下捧着自己的酒壶回到座位后,催着明嫔快些:“再不开始,就要多叨扰妹妹一顿宵夜了。”   明嫔从善如流,忙让阿燕取出早就备好的空壶和象牙签,绕着场内走了一圈,给众位妃嫔验看:“妹妹今日忝为令官,却想不出别致的玩法,只让人做了这一把令牌,上面写着各种令词。”   这些签制令牌上的令词到是简单,不外乎做首诗,跳支舞什么的,怎么明嫔冲圣上这般得意地笑?瑛妃看着阿燕捧到面前的令牌,犯起了糊涂。   “为了一视同仁,圣上也要参加,酒令可大过军令。”明嫔这般笑着说了,瑛妃这才理解,原来明嫔是在阳谋于圣上,想着让圣上在酒令里被罚,便是罚不到酒,却也能罚出些别的花样。   瑛妃不由“同情”地看向我,见我抽出一支象牙答,正问怎么个玩法。   原来这象牙签做了两套,两套相同,都分别在一端雕了不同的花样绘上不同的颜色以作区别,明嫔手中拿着的那套没有刻字,另一套有令词的由阿燕捧着,让场内众女一人抽上一支拿在手里,待明嫔手上那套倒置于壶中,打算像庙里抽签那样,看和哪个相同的签先落地,便是哪个,若是认输或玩得不好,便照着签后写的认罚。   这个玩法全看运数,倒是最公平不过,明嫔见我已经起了头,便让阿燕从瑛妃开始,顺时针又转了一圈,妃嫔们依次一人抽去一张,最后还剩了好多不提。   我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这支签,写着持此签者,歌一曲咏月。不由失笑,唱什么,穿越金典明月几时有么。   偷看瑛妃的,却是持此签者,取桃花做剑舞。瑛妃显然被自己的手气噎到了,见我在一旁偷笑,嘟囔了句什么,便把怀中的琉璃碗甩还给我。   这时明嫔那边已经开始了,二十几张象牙签在壶里跳跃着,众人都盯着那些令牌,没几下,啪得一声,一支紫头签落在地上,阿燕忙上前捡起了,唱道:“紫色梅花签。”   从紫色签掉在地上,就有几人紧张起来,一听是梅花签,好几个即失望又庆幸地松了口气,只有一人持着相应的紫色梅花签站出例来:“臣妾百花宫长乐殿淑景阁幽兰轩才人冯盈,见过圣上,圣上万安。”   “原来是冯才人。”百花宫里住的人最多,我亲政后的第一场也是目前唯一的一场选秀,还有月华国进献入宫的那些没有再升迁的美人才人良家子们,便都安排住在那里。   看冯才人穿着柳绿色上裳,下配同色的撒花百褶裙,不过因为加了件白玉兰散花纱衣,显得格外清雅:“幽兰这名字到是衬你,你抽到的是什么?”   冯才人敛礼一福,回道:“臣妾签上写的是做首咏芙蓉的五言绝句,只是……只是臣妾……”冯才人嗫嚅了半天,这才直说自己不会作诗,甘愿认罚。   明嫔酒令说得明白,认输照着签文上写的作罚便是,冯才人在抽到签后便看过了,自己签后写的是罚酒一杯,相比作首歪诗出来现眼被罚,自罚一杯可是很合算的。   明嫔带着阿燕过去帮冯才人倒酒,见她喝完一杯,便把手中另一支无字的象牙签递上:“请姐姐收下,留着玩。”   冯才人不敢收,这象牙签做得精致,用料更是上乘。   “姐姐收下吧,小小玩物,用来做个书签也好。”冯才人见明嫔执意要送,也推脱不过,便谢着收下了。   又一轮开始前,我吩咐其他人不用把自家的宫名殿名什么的报全,只说具体住的地方就行,拿冯才人来说吧,以后便自称幽兰轩才人冯盈即可。   众女见我记住了冯才人的名字,想着这头筹似乎被冯盈夺了去,再有被抽到的,也不一定能达到这个效果,尤其是和冯才人同住的周美人、许才人,这两人记吃不记打,才有了宝珠的教训,又开始齐齐拿眼冷冷瞅着冯才人,怨恨着好运气全被她一人抢了去似的。   明嫔又捧着壶摇动起来,这次却是有两支签应声落地,一支宝蓝,一支杏黄。   我见此乐不可之地大声笑道:“朕可是看清了,这两支是同时落地的。” 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群芳斗艳时(下)   我突如其来地捣乱,身为令官的明嫔虽感无奈,却也觉得甚是有趣,便默认了我的做法。而事不关已的那些人,都等着看热闹,被我这么一说,这两支签的主人便逃不过去,都要出来表演一番了。   我的本意也只是热闹热闹,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却是场内此起彼伏地响起了惊讶之声,更有些坐得近的,彼此相熟的妃嫔窃窃私语起来,原来同时持签站起来的,是才落幕的“宝珠事件”的主要角色,周美人和许才人。   二人向我依次请安,周美人自报香兰轩,许才人是怡兰轩,如此再加上前一轮罚酒一杯的冯才人,这三人恰好都住在百花宫长乐殿淑景阁。   “噢?淑景阁的风水不错。”怪不得大家都在惊讶,这也真是太巧了。   周许二人见我不复之前审问自己和宝珠时的严肃,变得言笑晏晏,二人都激动起来,本来以为今晚没有机会了,却没想到好运气在后头,竟这般好。   许才人正想着否极泰来因祸得福,周美人已经先把宝珠之事抛在脑后,激动地回道:“圣上,臣妾抽到的是吹箫怀古。”她怎么能不激动,自小就学箫,这门才艺自己是拿得出手的,于是得意洋洋地瞥了眼许才人,不想许才人比她更是得意更是激动地接着道:“圣上,臣妾抽到的是古琴一曲《玉妃引》。”   周美人不由变轻视为瞪视,恨恨地想《玉妃引》这么好的曲名,怎么落到了许才人这个庸人头上。   “《玉妃引》,朕记得最妙处便是琴箫合奏,只是不知道朕能否有此耳福?”   周许二人怎么会推脱,许才人的琴艺虽然不敢说好,但也自认《玉妃引》是谈过多次的,她俩忙不迭得应了下来,明嫔便让人去乐师那里借琴,只是这箫,周美人不喜别人用过的,吩咐让使女快去香兰轩取,只是这一来一回也需要时间,明嫔便作主,这轮且侯着,先开始下一轮。   许才人见我允了明嫔,一怪明嫔没有准备好,明知道要玩酒令,怎么不将道具备齐,二来心里不免更加埋怨周美人,取什么箫,真是浪费时间,万一被后一轮的抢了风头,看你怎么后悔,哼。   明嫔哪里知道许才人心里在想什么,那签壶有些份量,她摇了半天,手早就酸了,于是求我替她,今日原是为她庆祝“生辰”,她最大,我便笑着接过她捧到面前的签壶,只摇了三下,便有一支飞了出去,阿燕忙跑过去拾了,又笑着跑回来递给明嫔:“娘娘,你看。”   原来是支翡翠色桃花纹的象牙签。   不待阿燕唱牌,坐在我边上的瑛妃啊呀!一声叫糟,原来正是她抽到的那支持桃花做剑舞的象牙签!   这下可好,这支签正面写着挑花剑舞,反面写着罚酒三杯。如今瑛妃有孕跳不得舞,让她喝酒也是不成的,她身后的松竹梅一时呆了,郑嬷嬷也有些犹疑的瞄了眼明嫔,也怪不得她起疑,刚刚那三签都落在了淑景阁,淑景阁的这三位小主才有宝珠被打的事情在先,如今这支,却又落在了身怀六甲的瑛妃身上。   明嫔也是白了脸,可她话早就放了出去,酒令大过军令,如果瑛妃不表演也不认罚,玩不下去也没什么,可明嫔自己也已经感觉到周围视线的不寻常,尤其是瑶嫔的眼神是□□裸地探究,让她不舒服,瑛妃这支签可是圣上摇的。   明嫔正自为难地看着我,却听我说道:“就让朕代瑛妃一舞吧。”   众人眼前一亮,明嫔更是如闻纶音:“那臣妾们可是有眼福了。” 她还不曾见过圣上跳舞,当真期待!   “不过朕有个要求。”我笑着拿过瑛妃手中的签,在明嫔面前晃了晃:“这桃花却是不妥,让朕持木剑可好,令官大人?”   明嫔哪有不答应的,反正都是剑舞,忙让阿燕去取木剑来:“圣上,可有吩咐要配什么曲子?   我向明嫔使了个眼色,她顺着我的眼神看向了周美人许才人站着的地方,原来周美人她俩正一脸期盼地看着我,明嫔顿时就会意了。   “原来如此,那臣妾就请圣上移驾吧。”说着,明嫔朝我比了个请的手势。   我说了句莫急,转头对站在一旁无措的瑛妃说道:“帮朕重新梳个头。”   瑛妃正不知做些什么才好,见我已经自己取下了发上的玉冠,便接过品竹见机递上的一条银丝发带和玉梳。   梅子悄悄对着品竹比了比大拇指,亏得你喜欢有备无患,出门总带着这些个家什,品竹自然无比骄傲地冲梅子眨了眨眼,二人相视一笑,都没发觉瑛妃正冲品竹使的眼色。   “臣妾不怎么会梳头……”瑛妃怕自己手笨梳不好,踌躇着是不是推荐品竹的手艺,可品竹一直没看向自己,又听我说只要把散发系了便好。   她只好自己硬着头皮上了,细细的用玉梳理了遍长发,又挑起了几缕为我扎好了发带,这时场内周美人的使女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了,周美人手上正捧着箫,许才人端坐在琴案前,二人都已准备妥当,就等着我了。   我拍了拍瑛妃的手,接过明嫔递上的木剑,踏着月光伴着华灯的璀璨,倾尽了前世所学,将将把一支剑舞舞完。   剑舞原为男性舞蹈,经长期流传,逐渐演变成为一种缓慢、典雅的女性舞蹈,公孙大娘便是个中翘楚,当年我喜欢它的大气,兼其风格类似武术,不比一般的柔美,舞来颇具一番英姿飒爽,便很是下了番苦功,只是这许久不动手脚了,好在如今的身子健壮,今日配的《玉妃引》又是我极熟悉也练过的,这才能表现出些许傲雪凌霜的意境。   待一曲终了,我挽了朵剑花,恰好有一片飞花落在剑上,被木剑一衬,这粉色的芙蓉花瓣显得份外娇艳,不输于梅。   梅为花之最清,琴为声之最清,以最清之声写最清之物,宜其有凌霜音韵也。   只是可惜谈琴的人心思不正,吹箫之人也无心可言。我收剑笑看了眼对我敛礼一福的周美人,她的箫根本没跟上琴音,而许才人呢,她见我看他,更是夸张的差点五体投地,我真想问问她,你后半段都谈得是什么。。。。。。   不过这些都不能影响我这支剑舞的成功,毕竟“美色”当前,有些东西是可以忽略的,此后不久,宫内宫外便流传起了半阙诗:芙蓉玉面琴箫合,墨发银带舞凌霜。   当明嫔笑着告诉我,如今宫外都在说帝皇是如何如何的龙章凤姿,不愧为神脉的时候,我难得的揽镜自照,大大叹了口气。   都说相由心生,这身子前十年是容爷爷管着,这些年被我接手后,还真变得有些雌雄莫变起来。不过我到是能借着这副皮囊,想像一番容爷爷当年的风采,想来若不是这样的好相貌,怎么能让皇爷爷甘愿雌伏呢,咳咳~! 作者有话要说:     ☆、吐血   “姐,你也该多为自己盘算才是。”瑶嫔捧了碗甜羹递给歪在贵妃榻上的瑛妃,又顺手帮姐姐调整了身上的薄毯。   瑛妃自那日花会回来后便身子恹恹,所以这一两个月来,瑶嫔时常出入撷芳阁陪姐姐说话,有时候甚至还会宿上一晚。   “自从明嫔入宫后,圣上连着抬举她的位份不说,如今是连规矩都连着为她破了。”瑶嫔红着眼,边叹气边说道:“姐住在逍遥宫里不知道听说没有,圣上除了那次花会后招幸过一回冯才人,这些日子承恩殿冷清得比我的云烟轩不差多少。”   瑶嫔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不给瑛妃相劝得机会,一股脑儿地把自己这些日子的委屈说了,最后还加了句:“圣上定是在怪我,所以不肯来看我,呜呜~!”   瑛妃被瑶嫔哭得难受,手上那碗甜羹是如何都吃不下去了,才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好揽住瑶嫔抖耸的肩膀劝上几句,却不想肚子一抽胎儿猛得踢了她一脚,她吃痛之下不小心打翻了碗。   上好的青窑瓷碗碎裂在地,声响惊动了一直守在帘外的几人。   先打帘进来的是梅子,她今日见瑶嫔又是一早来撷芳阁,心里已经老大不高兴,心道瑶嫔怎么如此没眼力,没看到娘娘这些日子犯困,却因她这个妹妹日日一早就要来请安,不得不拖着沉重的身子也跟着早起么。   跟梅子一样不怎么待见瑶嫔天天大清早来请安的,还有跟在后面的郑嬷嬷。如今郑嬷嬷已被圣上正式调到了瑛妃身边,原先的王嬷嬷因为久病,圣上便开恩放了她出宫养老。   郑嬷嬷不比别人,毕竟是逍遥宫里的老人,她一来就把瑛妃暂住的撷芳阁里里外外重新料理了一遍,就连身边的宫女都好生理了一遍。   梅子想到郑嬷嬷当时批评她们几个用的香不对,抹的粉不对,连吃什么都不对的时候,就有些后怕,忙让了半个身子,好让郑嬷嬷先跑到瑛妃身边。   郑嬷嬷和梅子一进屋,就看到瑛妃捧着肚子□□,唬了好大一跳,待问了只是胎动,这才放下心来,可看着榻旁脏了一地,郑嬷嬷便让梅子去收拾床铺:“娘娘,岁岁平安。不过还是先去床上躺着,待梅子收拾好了再说。”   “都怪我,姐姐没有烫着吧。”瑶嫔收了泪,关切地看着瑛妃的手问道。   瑛妃轻笑着摇头,示意瑶嫔来扶自己:“哪里就烫着了,你端给我的时候,不是已经吹过好几遍了。”   郑嬷嬷不放心,也上前扶起瑛妃另一只手,和瑶嫔一起把瑛妃安置在床上坐着,这才让梅子快点收拾,再让人重新上一碗甜羹来。   瑛妃怀孕已八个月余,身子虽不臃肿,却也显得格外吃力,尤其是这几日,觉得身上不爽利,虽请了好几位太医来瞧,却都只说是有些心火,小心静养便是。   可静养主要在个静字,想到这里,郑嬷嬷不由斜睨了瑶嫔一眼,这位小主可不明白静之一字的道理。   瑶嫔见郑嬷嬷没有出去的意思,反而告了罪坐在瑛妃身后,替瑛妃揉起了腰腹,一时便不好再说什么,静静地等着机会。   只见瑛妃在郑嬷嬷老练的按摩技术下,舒服了轻轻哼了一声,原先紧捧着肚子的双手也松开了,改在高挺的侧腹打着圈圈。   郑嬷嬷自己知道揉对了地方,便在那处又小心的来回捏压,又惹得瑛妃心里痒痒的,下意识得要躲,身子便朝前挺了挺,反显得孕肚更大了些,瑛妃惬意笑道:“嬷嬷好手法,本宫的腰不怎么酸疼了,连腹中的皇儿也不闹了。   ”   “娘娘要夸老奴,老奴就要飘起来了。”郑嬷嬷嘴上笑着回话,却没断了偷看瑶嫔的眼神。   瑶嫔依旧红着的眼,盯着瑛妃的肚子,嘴里还喃喃道:“姐,再过几日,便进九个月了吧。”   随着瑛妃的孕肚水涨船高,加上她的身段本就纤细,就形成了强烈得反差,高挺圆润的孕肚挂在身前,看着比贤贵妃怀三公主时还要大一些,直看得瑶嫔心里酸疼。   “是呀。”瑛妃爱抚地在自己腹上打起圈来:“太医说可能不用等满两个月,便能见到皇儿了。”   说是十月怀胎,其他也就九个月,等到下个月,瑛妃便可能随时临盆,所以身边侍候的人便都紧张起来,尤其是这几日她身子不好。   瑶嫔心里在想什么别人不知道,可是口中的苦涩却是浓得化不开:“姐姐好福气,不像蕙儿……”   郑嬷嬷在一旁听得直皱眉,果然见瑛妃身子一僵,没了刚才的轻松。   瑛妃抿紧了嘴唇,去握瑶嫔的手,想了想,劝道:“好妹妹,你还年轻,把身子养好了,有的是机会。”   可是圣上未必会再给自己怀胎的机会。   瑶嫔小心地看了眼郑嬷嬷,再看看瑛妃,再迟顿的也能明白这里面的意思,郑嬷嬷也不等瑛妃赶自己,拉过一旁的百婴戏宝穿花蝶纹圆垫让瑛妃靠着,这才识趣的告了退,示意刚上了新茶的梅子一道退出去。   梅子本不愿走,瑶嫔拿自家娘娘当枪使,不是一次两次了,正想说些什么,却见郑嬷嬷严厉地冲自己瞪了一眼,只好被郑嬷嬷拉出了暖阁。   待放下帘子,梅子又被拉着走远几步,才听郑嬷嬷轻声说道:“不会有事的。”这撷芳阁可是在逍遥宫中,瑶嫔日日这般请安,圣上忍了三日,已是极限了。   三日前太医说瑛妃娘娘要静养,瑶嫔明明知道,可这几日,日日不落的卯时初便过过来请安,比早朝还要勤快:“你去请冯太医来,让她来给娘娘瞧瞧平安脉。”   郑嬷嬷这是要透过冯太医的嘴,传到圣上那里去,但凡瑛妃去请太医,圣上都是会过问的。梅子捂嘴一笑重重点了点头,便飞也似地跑开了。   郑嬷嬷笑看着梅子消失的背景,心想这些个宫女里头,也就梅子最像自己年轻的时候。   挑了个位置,郑嬷嬷回到廊下站好,也不凑近去听暖阁里姐妹二人说些什么,心想反正车轱辘话来回说,瑶嫔已是说了三日了。   “圣上不是宿在秋水殿,便是去了坤元宫。”瑶嫔抹着泪,小声说着:“明嫔娘家显贵,元妃和叶妃更是不用说的,就连贤贵妃以前,都要顾虑她们姐妹三人,如今连大公主都被元妃抱在坤元宫中抚养。”   提到贤贵妃,瑶嫔的声音突然低沉起来,瑛妃见此忙问她:“你可是还在猜测姑姑?万万不要再有这样的念头,姑姑不会是那丧心病狂之人。”   瑶嫔冷笑着摇头:“那我的孩子是谁害死的?!姐你知道吗,妹妹每夜都会听到我的孩子在哭,可每每醒来去摸自己的肚子,却什么都没有,姐!”   看着瑶嫔突然恸哭起来,瑛妃也不免伤心,哽咽道:“我也不知道,可怎么也不会是姑姑,圣上说过,姑姑是可信的。”   “她可信,那为什么圣上要幽禁她数月,不得放出来一步!”   对于瑶嫔的逼问,瑛妃回不上来,圣上的确自妹妹小产后,名为保护实则变相地封了坤宁宫,贤贵妃带着二公主和三公主再没出过宫门,更像是被幽禁了一般。   瑶嫔见姐姐答不上来,更是火上浇油道:“不是她,那还会是谁?!圣上为什么不幽禁元妃,为什么不幽禁姐姐!”   “我?”瑛妃被瑶嫔吓了一跳,怎么扯到了自己:“蕙儿,难道你连姐姐也不信,也在怀疑吗?”   情急之下,瑛妃喊了瑶嫔的小名,苍白了脸咬着自己的嘴唇说不出话来。   她和这个妹妹自小就被贼人抢出宫,几经生死,好不容易长大成人,如今姐妹二人又能在一起侍候圣上,已是几世修来的福气,更何况圣上虽不说爱重,却是看重姐妹二人的,怎么会……怎么会?   “呕……呕!”瑛妃被瑶嫔突如其然的话伤到了,一阵心悸后便抓住床沿猛得干呕起来。   瑶嫔没想到瑛妃反应激烈,忙抱住姐姐的身子帮她顺气:“姐,是我错了,我不该说这样的话。”   “蕙儿……你怎么能……”瑛妃哽咽几次,还是忍不住大哭道:“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别人倒也罢了,你怎么能……”   瑛妃哭得越发伤心,全然不顾自己的身子,瑶嫔也慌了,不住地赔罪,凄艾着说道:“我也是胡思乱想,这才口没摭拦,姐不要怪我。”   见瑛妃哭得脱力,扶着肚子秀眉紧蹙,便也学着郑嬷嬷的样子帮瑛妃按摩起了肚腹。   感觉到手掌下传来那有力的胎动,瑶嫔摸着摸着,便似走了神,自嘲道:“我的孩子还未出生,也不知是男是女,便被她们害了去,我可怜的孩子碍着谁的路了,这才被人当绊脚石般踏开!”   说完定定地看向瑛妃:“姐,你我的情份不比其他人,我们是共过患难的,我信你,你也要信我才是。”   “可是?”   瑶嫔伸手捂了瑛妃的嘴,接着道:“我若说已有七八分把握,是坤宁宫害了我的孩子,姐姐便待如何?”   瑛妃脑子乱得很,听妹妹这样说,更是骇得睁大一双美眸,不可置信地看着瑶嫔这般冰冷的面孔。   究竟是怎么了?蕙儿为什么这么说?   瑛妃胸中又是一痛,一股腥甜冲到嘴边,忙捂着帕子半个身子冲出床外,瑶嫔原以为她又要作呕,忙扶了一把,可仔细一看,瑛妃却是呕出口血来。   瑶嫔禁不住惊声尖叫:“快来人呐,来人呐,郑嬷嬷,姐姐这是怎么了?!”   郑嬷嬷很快冲进暖阁,只见瑛妃趴在床沿,怔怔地看着自己被血染红的帕子,心内叫糟,才替下瑶嫔扶好瑛妃的身子,却见瑛妃又忍不住一口血吐了出来,正洒在我的绣金虎纹赤舄上。   “圣上!” 作者有话要说:     ☆、算计   我早朝一散连衣服都没换,先跑到撷芳阁看瑛妃,听说她身子越重,越是不大高兴走动,也不怎么爱出门,特地带了几样平日里她喜欢的点心,打算趁着今日天气不错,哄着她一起游园散心。   也不让人通传,可没想到刚踏进暖阁,却被瑛妃喷了一鞋面的血,不由当场愣住。   瑶嫔见我来得突然,惊慌之下身子一软跪倒在地,连请安的话都忘了说,只在那里瑟瑟发抖。   郑嬷嬷也是骇怕,刚才没仔细去听暖阁内姐妹二人说了些什么,怎么没一会儿功夫瑛妃就吐了血,只是如今还不是告罪的时候,忙道:“圣上,老奴一早已经让人去传太医来请每日的平安脉,估计就快到了。”   回过神冲郑嬷嬷点了点头,又看了眼跪在那里的瑶嫔,摆了摆手:“侍候瑶嫔回想容宫,再看看太医来了没有。”   看着小桔向自己走来,瑶嫔忙道了不敢,支持着自己站了起来,要知道小桔是圣上寝宫这里的大宫女,论起品秩来比瑶嫔还要高一级。   小桔也不托大,仍是上前扶了,瑶嫔见我不理会自己,心里虽然难过,仍是万福后退出暖阁。   我上前替下郑嬷嬷,她这才告了罪去外面看看梅子回来没有,可是带来了太医。   对怀里的瑛妃轻声道:“朕在这里呢,莫慌。”   “圣上……”瑛妃被我抱在怀里,感觉到身上透过来的温热气息,这才低低哭了起来:“圣上,臣妾害怕,害怕……”   瑛妃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是见自己吐了血害怕,还是害怕刚刚被小桔扶出去的瑶嫔。   我抱着她软言哄了几句,便有人打帘进入暖阁,却是采桑:“圣上,冯太医来了。”   “让她去煎安神药,再化两颗安胎丸,马上送来。”   采桑唱诺,从圣上脸色上看不出什么,可不见用针,也没吩咐烧艾,想来瑛妃娘娘没什么大碍,忙退出去嘱咐冯太医一行不提。   幸好瑛妃这些日子本就一直在服用安胎宁神的药,用的药量也份外小心,这才没出大事:“你放心,淤塞之血吐出来是好事,待会再把药喝了,睡一觉便没事了。”   “臣妾……我……”   见她仍有些慌乱,气息还是不稳,我便拍着她的肩膀,像哄孩子般,直到采桑送来汤药,亲手喂她喝下,等到药效上来她这才安稳了些,不一会儿便睡熟了。   又等了片刻,看她果然睡得沉,这才起身去西次间,郑嬷嬷正带着当值的梅子,跪在那里。   “圣上,老奴失职。”郑嬷嬷先开口告罪,梅子也跟着磕头。   走到主位那里坐下,想着采桑说是梅子去领得太医,应该不知道暖阁里发生了什么,便问郑嬷嬷:“究竟出了什么事?”   郑嬷嬷不赶乱说:“圣上,老奴确是没有听到暖阁中二位娘娘的对话。”瑛妃怎么会吐血,她是真不知道。   梅子却胆大,加上年纪还小,误以为郑嬷嬷有心帮瑶嫔开脱,便大声抢着回道:“圣上,瑶嫔这几日老是早早的就来娘娘这里请安,又时常说些不着调的惹娘娘心烦,定是刚才瑶嫔气到了娘娘,娘娘这才……”   “梅子,不好胡说。”没凭没据的,说出来只能让圣上心烦。   “那你说。”我见郑嬷嬷打断梅子,仍盯着她问。   郑嬷嬷便知不说是不行的了:“圣上,娘娘吐血是否是瑶嫔气的,老奴确是不知,不过梅子的话也不全是胡说,瑶嫔这几日也常在娘娘面前进些不中听的话,而且每次瑶嫔一走,娘娘便要抑郁上半日。”   “哼!”我扯了扯面皮,冷笑道:“怎么太医来得这般巧,你们倒想好了,日后瑶嫔问起来如何回话。”   郑嬷嬷一惊,忙回道:“圣上,老奴是想通过太医之口,好让圣上知晓娘娘这几日的境况,可老奴真的不敢利用娘娘的凤体,圣上明察呀!”   说完郑嬷嬷便磕起了头,梅子也想到了利害,跟着咚咚磕个不停。   我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采桑上前先扶起了郑嬷嬷,又去拉梅子:“嬷嬷,圣上还没有怪罪,不好这样。”   “老奴失仪,圣上,还望圣上让老奴留下照看娘娘,等娘娘产育大喜,再定老奴的罪吧。”郑嬷嬷这些日子跟着瑛妃,已是培养了些主仆情谊,怕圣上疑了自己,也被送出宫去养老,便开口求情,想着总要等到瑛妃生产再说。   “朕知道此事与你们无关。”看着自己沾了血的鞋面,这双绣金虎纹赤舄还是素娘亲手做的,每次早朝我都习惯穿它,不由叹了口气:“下去吧,瑛妃日后问起,就说朕不曾问过今日之事。”   郑嬷嬷松了口气,明白圣上的意思是不能让瑛妃知道圣上怀疑过瑶嫔,忙谢了恩拉着梅子出了西次间,细细叮嘱一番。   “瑶嫔今日说了些什么?”侧殿里只有我和采桑,可采桑知道我问的并不是自己,果然见一个人影闪了出来,普通宫女的打扮:“回君上,瑶嫔不仅怀疑贤贵妃,还影射了元妃和瑛妃娘娘。”   这是我安插在撷芳阁中的锦衣卫,任务就是时刻不离瑛妃左右,当然是在暗中不露面的。她把瑶嫔这几日说的一五一十转述一遍,尤其是今日的情形,说得特别详细。   “朕会再派人给你,从今日起你们轮值。”必须保证每分每秒都有人在岗。   让这个锦衣卫离开,我又问采桑:“瑛妃睡熟了?”   “娘娘睡得安稳,冯太医说能这样睡上两个多时辰。”采桑小心觑了我一眼,心想明明是看着瑛妃睡熟才出来审人的,圣上怎么会明知故问,又问:“圣上,瑶嫔那里是不是要派人过去看看。”小桔回来说瑶嫔那里也是不太平。   “先帮朕更衣。”   采桑让人去取了便服和一双新靴过来替我换上,看着手中脏了的鞋子:“这双赤舄怎么处理?”   “好生收起来。”   采桑唱诺,拿出去吩咐了几句又转了回来:“圣上……”   “朕要静一静。”   见我捏着眉心,采桑怕我又犯了头风,便让人取了些梅香倒入烧着的暖炉里,这才带着人守在门口。   我在屋内发呆,屋外的采桑急得团团转,想着怎么劝劝才好,正在犯难的时候,见清风赶了过来,见到救星一般拉着清风,急道:“好姐姐,你总算来了。”   采桑把刚才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见清风沉吟,又叹了口气:“你说瑶嫔这是要做什么,圣上已经够宽待她了。”   清风摇头着:“怕是瑶嫔知道了些什么,就连瑛妃也是,所以才会心中郁郁,病倒了。”   “这么说……”采桑小心地冲西次间瞄了眼:“怪不得圣上会头疼,原来……”   “都进来说话。”   采桑一惊,抿抿嘴跟着清风一同进了西次间,见我仍坐在那里,支着额头:“说吧。”   清风和采桑面面相觑,还是清风先开口回道:“若是两位娘娘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这倒能解释得通。”   要是知道自己的枕边人,是害死了生母,又害得自己差点流落街头的仇人,瑶嫔这些日子的所做所为,倒能说得通了。再有,如果姐妹二人知道自己进宫得宠,也是为了拉拢云家,才会这般抑郁。   “圣上,当年之事知晓的人没有几个,但保不齐有人歪打正着猜中了,这才离间得逞。”   “是呀,这样倒是说得过去了。”   想来瑶嫔之前那样明朗活泼的一个人,就算失了孩子变了性情,也不至于像如今这般拿亲姐姐瑛妃做难。   二人见我迟迟不发话,清风走到缠丝珐琅炉前取过钳子扒了扒,里头炭火正旺,梅香蒸腾飘散,只见我深吸了口气,道:“好手段,一食三鸟。”   无论瑶嫔小产是人为还是意外,这件事牵扯下来,不仅损坏了姑姑的名声,又趁机离间我和云家姐妹,甚至利用姐妹连心,更想害瑛妃腹中的孩子。   想到这里自嘲一笑:“朕好大的面子,引得他人这般算计。”   “圣上,莲嫔那里就算不承认,我看八九不离十,是那月冰的主意。”清风道。   “莲嫔那日的话,句句离间朕与外祖母,引着朕相信她说的那个故事,可事涉月华宫禁秘闻,就算月冰真和外祖母不睦,朕也没有道理帮理不帮亲,更何况……”更何况月冰若是想借我之力收回皇权,架空听政的陈太后,也不是没有可能。“莲嫔那里不能松懈,等了了手上的事,朕自会处理。”   径直起身朝屋外走去,头也不回对清风道:“你去云烟轩,先稳住瑶嫔,告诉她,朕明日过去看她。”   清风领命而去,把采桑和其他人留在暖阁外面,只我一人守在瑛妃床前,看着熟睡中犹带着愁容的瑛妃,黯然低喃:“你会谅解朕么?” 作者有话要说:     ☆、拆解(上)   两个时辰过去,瑛妃还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小厨房里的火就没有灭过,准备好的饭菜和补汤,一遍遍的热好,又一遍遍地撤下去。   采桑见我也有些困倦,劝道:“圣上,让奴婢守在这里,你还是去歇会吧。”已经过了未时,我除了早朝前用过些点心,到现在连口热茶都没喝上。   “朕倒也不觉得饿,让厨下继续热着吧,等瑛妃醒了朕陪她一起用。”   “可是……”采桑还待再劝,见我摆着手不爱听地样子,想了想,还是出去要了碗芝麻糊进来:“圣上,至少先垫垫,娘娘这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   见采桑坚持,只好接过碗,三两口喝完,又让她服侍着漱口净手:“出去吧,朕打算躺躺。”   本来是想在贵妃榻上小睡片刻,可如今天气冷,贵妃榻比不得睡床舒服,暖阁里支的凤床宽大,看瑛妃睡在床里边空出好大一块地方,我便合衣躺在她身边,也不去抢她的被子,只是伸手连人带被地拥进怀里,不一会儿也跟着睡着了。   这一觉竟是黑甜,连瑛妃何时醒来的都没有察觉。   瑛妃睁开迷蒙的双眼,初醒时有一瞬得不清醒,抬眼看到圣上放大的睡颜,吓了一跳,这才回想起清晨发生的事情,还没来得及伤感,见我在熟睡中打个了冷战,这才发现我连人带被着抱着自己,身上一点被子也没有盖到。   小心的抬起拢在自己身上的右手,把被子挪到我身上盖了,更靠近些想把身上的温热传给我,瑛妃静静地看着我的睡颜,默默流起泪来。   清风的猜测不错,她们姐妹二人已经知道生母云卿是被圣上所害。   那天夜里突然被人从飞凤楼里劫走,之后辗转几处,劫持她们姐妹的贼人都凶恶异常,每每感觉自己就要死了,却一直不见他们动手。到最后好不容易被送到了一处宅子,姑姑告知她们不会再有人会伤害自己,之后的日子虽不如在飞凤楼时优渥,可至少衣食有了着落,再不用忍饥挨饿,整日提心吊胆。   想到这里,瑛妃咽了口口水,我至少是用了早膳再去上朝,可她早起本就没什么胃口,那碗甜羹更是没吃几口就不小心洒了,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时辰了,腹中空空,饿得都有些心慌。   腹中的胎儿也像是被饿醒了,不安的臊过起来,瑛妃抽出手在腹上来回揉著安抚,胎儿却不理会,只一个劲的在腹内翻滚。她紧咬着嘴唇不想吵醒我,身上已是疼得出了一层虚汗。   “唔……”终是没忍住溢出一声痛吟,几乎同时另一只手探了过来,捂上腹部。   “你不要憋气,宝宝感觉闷了,闹得会更利害。”我替下瑛妃的手,在她腹上来回揉抚,见她听了我的话后开始深呼吸,果然没过多久,孩子渐渐消停下来,可还在不时蠕动:“宝宝可能饿了,你饿不饿?朕也饿了,你陪朕一起用些吧。”   说完也不等她回复,高声叫人进来吩咐摆饭。   瑛妃用得少,只进了一小碗粥便不再动,连菜都没夹一筷子,我知道她素来吃得不多,便也不勉强,跟着草草吃了几口,让人全撤了下去。   隔桌对坐,见她始终低着头一声不吭,我轻咳一声打算提议出去走走也好消食,可突然发现她身上汗津津的,这么出去怕又惹了风寒,又让人送水进来梳洗一番,这么一顿折腾她又有了倦容,只好又抱回床上,躺着说话。   “宝宝这么好动,倒是像朕多些。”我抱着她半靠在床上,手中传来腹中胎儿不小的动静:“疼吗?”   “还好。”瑛妃仍有些恹恹,可终是开口说话了。   “云菲,你有小字吗?”   “臣妾的小字,原也是一个霏字。”瑛妃轻轻念道:“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采薇》里的。”   “嗯,臣妾的名字正是取自《采薇》,只是后来姨母说菲字好,便帮我改了。”当时家主云千芳说霏字虽好,可终觉得随风飘场,不若花草茂盛来得扎实,便让她改成了现在的菲字。   “那大名呢,可曾取过?”   “不曾……”   皇帝老子和云卿生的女儿不少,可有封号的却只有长女一人。   “娘亲在世时,曾和姑姑顽笑,说无论生的是男是女,都要叫我阿恒。”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娘亲也很喜欢诗经,自从有了身孕,便早早定下了我的小字。”   瑛妃支起身子,眼中含泪哽咽:“圣上,臣妾的母亲……”   “菲儿,我以后这么叫你可好?”我盯着她的双眼道:“我若是说,云卿不是我杀的,就连你和云蕙也不是我命人捕杀,你信吗?”   见她不语,用手指抹去她脸上的珠泪:“菲儿,我有很多方法能用来制衡云家,又何必利用你们姐妹的性命拉拢云千芳。再有,为母报仇天经地义,我又为什么要骗你,说你母亲不是我杀的。”   穿越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说出来恐怕她烦扰,我只说是皇帝老子和云卿联手害了皇爷爷的爱妃,是皇爷爷残留的势力下的杀手,并不提其他。   “我虽然不是主谋,可也一直袖手旁观。”当初这副身子是容爷爷操纵着,我除了旁观,也只有旁观。“救下你们姐妹,是不想再冤冤相报,不曾想因缘际会,我会娶了你们姐妹。”若不是因为秋正德让儿子休了云家妇,那届参加选秀的云氏女又实是不堪。“说到底,我还是利用了你们,你若是生气,要打要骂随你,现在坐在你面前的,是你的夫君,不是什么帝皇。”   瑛妃也不客气,抡起秀拳砸在我身上,只是那力道太小,她自己也只打了两三下,便抱着我嚎啕大哭。在我面前从来都是庄重内敛的妃子,这样的情感发泄,还是头一回。   我任她抱着自己痛哭流涕,什么都不说,约莫一顿饭的功夫,见她气力不济转而抽泣哽咽,便下床湿了块帕子帮她擦脸。   “心里可舒服了些?”扔了帕子,又倒了杯热茶喂了几口,她这才缓了过来。   瑛妃深吸一口气,坐在床上欠了欠身子道:“圣上,臣妾有话要说。”   “今日我是你的夫君,不是圣上,但说无妨。”   “臣妾有话要和圣上说,也有话要问问夫君。臣妾的母亲是礼部尚书云千芝,母亲身子康健,定能百岁。”瑛妃捂着自己圆隆的肚子,抬起头与我对视:“夫君,菲儿爱你,敬你,夫君可有一刻是爱着菲儿的?”   探过身子把她拉进怀里,手上加重了些力道:“菲儿,我心似你心,定不负相思意。”   这一夜,我俩相拥而眠,说不尽的缠绵缱绻,导致第二日一起赖了床,洗漱用膳一应都在床上解决,瑛妃见过用午膳我还没有要走的意思,这才臊了起来。   “圣上,你快回去吧,不用一直守在臣妾这里。”瑛妃推了推我歪在床上的身子,说道。   经过昨夜,她的心结已解,便也认定了我这个夫君。   我正在把玩她散开的长发:“嗳……,为夫没有服侍好菲儿,所以现在菲儿要赶为夫出门了。”   瑛妃扯回头发,嗔道:“圣上!”看了一眼装做什么都没听到的小松,瑛妃脸上越发烧红起来。   “呵呵。”知道她害羞,可昨晚我们动静不小,连夜又要了几回水,现在害羞也已晚了:“都退下吧,朕和瑛妃再说会儿话。”   小松敛礼唱诺,不慌不忙地打帘出了暖阁,冲守在门外的品竹等人挤眉弄眼,一起偷笑不提。   “朕送你的无事牌,怎么不见你拿出来戴?”昨晚颠鸾倒凤之时,那无事牌被我从枕头底下扯带出来差点摔在地上,幸好被床幔上的丝线勾住,这才没有‘粉身碎骨’。   瑛妃见我把福禄无事牌拿在手中把玩,不时地碰擦到手上戴着的戒指,发出清脆的声音:“臣妾戴着记名锁呢。”从床里深处摸出自小佩戴的金锁,递给我看。   这金锁虽然没有我做给女儿们的精致,不过也是用了心思的,只两指宽半指长的金锁上,正面中间镶着冰种的绿如意,颜色嫩绿,看着极好。翻过来,背面密密刻着几行字,正是那首《采薇》。   “好巧的手工,能把整篇都刻上,字迹又如此绢秀,当真难得。”笑着把金锁放进自己怀里:“朕帮菲儿捂一捂,等下再为菲儿戴上。”   “圣上。”瑛妃靠进我怀里,摸着我胸口藏着的金锁:“蕙儿也有个相同的记名锁,镶的是红翡如意。”   “噢?不知她那挂金锁刻了什么,可也是取自诗经?” 作者有话要说:     ☆、拆解(中)   瑛妃伏在我怀里摇了摇头,轻轻地在我胸口处描绘道:“蕙心、蕙质、蕙色。”   “朕明白你的意思。”瑛妃是想说,妹妹瑶嫔本是个内心纯美的女子。   “蕙儿失了孩子,这才蒙了心,圣上能原谅她吗?”   “她不该伤你,更不该利用自己夭折的孩子,陷害无辜。”也是时候告诉她真相了:“菲儿,你还记得八月中秋那晚,和瑶嫔一起赏月?”   虽然不明就里,瑛妃仍老实回道:“臣妾记得,那夜赏月的时候妹妹贪凉,食了好些寒瓜,被我说了一通,后来回去果真闹了肚子,隔天妹妹还……”说到这里,瑛妃猛得停顿:“圣上?”   “就是那次,她的孩子已经胎死腹中,当时没有请太医,现在回想起来,不是很奇怪么。”   瑛妃把前后细细一想,她隔日发觉蕙儿脸色不好,蕙儿只推说吃坏了肚子不舒服,又因为是吃多了寒瓜的关系,不好意思让太医来瞧,自己也就没有勉强,可是……“圣上,可是有误会?蕙儿没有见红,也并没有……没有……”   “你想说,她也没有其他落胎的迹象。”我在瑛妃的肚腹上来回轻抚,腹中胎儿安静得犹如睡着了一般,不再蠕动:“菲儿,你和瑶嫔的感情不一般,朕原本不想告诉你,只是再由着瑶嫔糊涂下去,反而是害了她。”   我把这些日子查到的事情一一说给她听,瑶嫔平日在吃食上多有不忌,虽然有金嬷嬷看着,可总有顾不到的地方。那日她吃的寒瓜就算再多,如果不是回去又偷吃了蟹粉蒸包,也不至于伤胎。   “有孕之人本就忌食寒凉之物,她贪了嘴,实是无意之中害死了孩子。”   小小的胎儿受不住这般寒凉,又没有及时叫太医来看,隔日便夭折在母腹之中。   瑶嫔以为自己当时的腹痛只是跑肚拉稀,出几次恭便好了,也就没放在心上,可过得几日便见了红,她一直瞒着,心存侥幸希望孩子还是好好的,又不敢让别人知道,便私自请了宫外的大夫来瞧,可这事仍然被王嬷嬷察觉了。   “王嬷嬷?”瑛妃想到照顾自己的王嬷嬷怎么身子突然就不好了,还被送出了宫。   “王嬷嬷出宫前告诉朕,她无意中在瑶嫔悄悄送洗的亵裤上见到落红的痕迹,于是悄悄暗中观察,发现有民间大夫假扮成宫女出入云烟轩。”   那女大夫做宫女打扮,若不是王嬷嬷悄巧在宫外便认识她本是民间的一个金科高手,就连想容宫里的锦衣卫和无间道也都被瞒了过去。   后来瑶嫔在坤宁宫小产下一个不足月的死婴,那婴儿又不似在母腹中长到五个月的样子,连荣没生产过,也没看到过死胎,并没看出胎儿有什么问题。   可王嬷嬷经经验老到,越想越是觉得蹊跷,便整日里不停地琢磨,怀疑瑶嫔的身子早就出了问题。可她又不敢跟别人商量,于是渐渐闷出病来照顾不了瑛妃,这才被我安排送出宫去养老。   “菲儿,你们姐妹原就知道自己的出身,刚入宫的时候,也没存别的心思,怎么突然就都得了心病,瑶嫔失了心性,你也一直郁郁寡欢。”话问出了口,可瑛妃只是叹了口气不作声,只好再问:“是不是因为长公主,她跟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星皇开国以来得到册封的公主极少,一个手就能数得过来,统共四位。   皇爷爷和容爷爷生的两个女儿被册封过,可惜两位小公主被云卿所害,早早就没了。另一位是皇帝老子做太子时的正妃,也就是后来云卿死时被皇帝老子定了陪葬的柔妃,嫁给皇帝老子之前先册封了柔福公主。   而皇帝老子为了抬举云卿,登基不久就册封了二人所生的长女为关雎公主,其他就连柔妃所出,理应血统更加高贵的女儿都没再没浪费过一两银子举办册封典礼,而胧儿虽然在宫中长大,可也没人想起过要给她的公主尊号。   我问的长公主,自然就是那位关雎公主,如今的关雎长公主---帝悦云。   瑛妃见我提到自己这个长姐,也不再隐瞒心事,把和帝悦云的来往细细说了。   “那次宫宴,臣妾和蕙儿坐得久了,便一起去更衣,不想半路遇到了长公主。长公主一见臣妾,便认定臣妾是小十八。”这个排行只是云卿给自己女儿排的:“看到蕙儿更是大哭起来,连声唤她十九妹。”   “你们出生的时候,长公主早已成婚离开了飞凤楼,她时常去看你们?”帝悦云有自己的公主府,并且连驸马都是招赘入府。   “嗯,长姐偶尔会来飞凤楼看看我们的学业,臣妾依稀记得些往事,见长姐哭得伤心,也就信了她几分,只是……”   “只是你对她仍心存猜疑,这才不像蕙儿那样被她愚弄。蕙儿请入宫的大夫,正是长公主想方设法送到云烟轩的。”   瑛妃见我不再一口一个瑶嫔的叫,暗中松了口气:“圣上,蕙儿糊涂,还请圣上念在臣妾和妹妹服侍一场,便饶过蕙儿吧。”   “朕原没想要怪罪瑶嫔,那孩子的夭折也是意外。”   “可是姑姑那里?”   “你也猜到了长公主的用意?”   “嗯,圣上这么一说,臣妾便明白了。”   长公主把云卿之死推算在我头上,却是歪打正着猜中了,虽然那是容爷爷做的,可我既然继承了两位爷爷留下的好处,这债也是要我来背才是。   长公主哄骗了瑶嫔,利用早就胎死腹中的孩子在坤宁宫发难,恰巧又有陈露的推波助澜,一时间,坤宁宫贤贵妃便被她们推上了风口浪尖。   陈露代表的月冰,她为什么要害素娘,因为没有证据我不能妄下判断,可长公主的用意却不难猜。   “长公主给驸马纳了个名叫香云的侍妾,十年前生下一位公子。这香云原名云香,本是你母亲身边得用的,你母亲出事后她从宫中消失,朕以为她被先皇秘密处置了,却原来她是被长公主偷出宫去,暗中调查你母亲的死因,不过后来发现云香有了身孕。”   如果容爷爷还在,估计以他的智商,不会像我这样手中流沙,这疑似的弟弟都十岁了,若不是这次出事,我还被蒙在鼓里,哪天被人赶下台都后知后觉。   那晚被下药送给皇帝老子蹂躏的云香,事后活了下来,长公主怀疑她是害死生母的一步明棋,便偷换出宫,在公主府秘牢内严刑拷问,想要知道主使之人是谁。   云香命大,被折磨了数月也不得死,一直被绑在水牢之中也没发现自己身体的异样。有一日长公主玩腻了水牢,想变个花样让人把云香改投入地牢,云香这才惊异地发现自己的肚子老大。   云香不记得自己被关着折磨了多少时日,可她是生产过的妇人,自然能感觉出腹中是有了孩子,看那形状,胎儿已是不小,可能都有七八个月了。   她想呼救,却不知道长公主能否容得下自己,如此又煎熬着过了几日,云香迎来了盛装的长公主。   原来秘牢中一直有长公主的心腹在暗中看守,把云香的模样,和自以为无人时的自言自语都听了去。 作者有话要说:     ☆、拆解(下)   长公主身着如意缎绣五彩祥云朝服,一套赤金累丝东珠头面妆点着如意高髻,在几个嬷嬷的陪同下款款走进秘牢,那感觉不像是探监,倒像参加大朝会。   秘牢里还有这样干净的牢房,估计是用来招待“贵客”所设。云香一早就被扔了进来,现下正低着头跪在墙角忐忑不安,拿眼偷瞧正看到一个嬷嬷拂了拂圆凳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这才扶长公主坐下。   谁也不说话,长公主不开口,其他人更是不会抢在前面,云香也只是一个劲的把身子弯压得更低,想借着跪地的动作藏好身前的大肚子,就在她冷汗直流的时候,长公主说话了。   “云香,本殿的母亲待你不薄,本殿也记着你的好,这不,早早把你的女儿接到了公主府做客。”长公主朝身后挥了挥手:“妹妹日后必定能出落成大美人呢。”   云香定睛一看,被推进来的果然是自己的独生女儿,再也不顾身子,急忙扑上前抱住:“顺姐!”云香没想到自己还能见到女儿,一时情急哭出声来。   长公主坐在那里看着母女两人抱头痛哭,很有耐心地看了大约一顿饭的时间,这才拿起帕子一甩:“好了,把小妹带回房去。”长公主话音未落,押顺姐过来的嬷嬷便上前拉扯,顺姐身量小,虽不肯走可架不住那人力气大,只能扯着嗓子干嚎叫娘。   见女儿被拉走,长公主又起身步步紧逼走向过来,云香这才想起自己的身孕,怕被人发现,云香遮掩着向后挪退,可退到墙角再没了地方,只好哭求道:“公主殿下,奴婢求你,奴婢真没有害过夫人。”   “本殿知道。”长公主见云香双手抱肚缩成一团,鄙睨地笑道:“你若是有这样的本事,又怎么会沦落到这般田地,本殿只是好奇。”长公主示意身旁的心腹嬷嬷架起云香,嫌恶地看着云香身上破烂泥污的囚衣,从自己梳了如意高髻的发上拔下支精致的累丝嵌宝衔珠金凤簪,用那簪子撩了撩,却没有把衣服撩开。   另一个嬷嬷见主子厌恶的神情,忙上前扒掉了云香上身的囚衣,好让主子方便行事。   长公主非常满意身边人的识趣,赞赏地对那嬷嬷一笑,转回头用簪子捅了捅云香高挺的肚腹:“你分明是喝过避子汤的人,又怎么会蓝田种玉?”   “奴婢……奴婢……“云香被反剪着双手,感觉那冰凉的簪子正沿着自己裸露的孕肚打圈,一圈之后突然停在了肚脐处,害怕之下嘶声喊道:“殿下,那晚陛下疯魔了,要了奴婢好多次,兴许……不,一定是因为这样,奴婢才怀上了龙种的啊,公主殿下!”   “真的?”难道避子汤服用时间一长便失了药效?又或者说再好的避子汤都架不住父皇这样的神脉来回折腾,长公主心中疑惑,却是深信了几分,要知道先皇那活儿“战绩彪炳”,是有史可查的。   “是真的,公主殿下,奴婢从没有争宠的心思,夫人就是知道奴婢的为人,这才放心一直用着奴婢……夫人呐,你死的好惨,呜呜~!”   云香突然哭起了云卿,着实让长公主吃了一惊,可很快长公主又恢复了那从容的优雅模样,叹道:“母亲就是太过嫉妒,否则……”长公主欲言又止,重又审视起云香的肚子,叹道:“母亲离开本殿都有六个多月了。”也就是说,云香这一胎也怀了小半年了:“这孩子也是有福的,跟着你吃苦这些日子,还牢牢地待在母腹之中。”   长公主的视线太过炙热,被她这么盯着,连腹中胎儿似乎都能感觉到她的敌意,在云香腹中翻滚臊动起来,云香恨不得把能肚子缩回去,可这怎么做得到。   为了分散不安的情绪,云香硬着头皮强笑道:“奴婢也是这几日才感觉到它的,之前一直在水里,都没有留意。”   刚被投入秘牢的时候,云香实是吃足了苦头,可一长公主喜欢磨人的性子,也没动大邢,二来不久便将云香绑去了水牢,在吃食上到是没有克扣,所以胎儿到是在健康成长。如此被绑在水里几个月,胎儿渐长,每每胎动云香还以为是流水经过打在身上,半个身子又全没在水里,水的浮力加上牢中昏暗,更是没察觉身下渐渐挺起的圆隆。   长公主微笑着将那支华丽非常的金凤簪插进云香乱蓬蓬的圆髻:“今日宫中摆宴,本殿看宁太妃的头面也是普通,这簪子还是父皇亲赐给本殿的添妆之物,一直舍不得拿出来见人。你们瞧瞧,这戴在香姨娘头上,我们姨娘的美貌,可不输给什么太妃娘娘。”   这支累丝嵌宝衔珠金凤簪,是用了无数颗米粒大小的东珠,两三个匠人花了近一年才精心制成,可谓是价值不菲,正是长公主心爱的陪嫁之物。   云香不想收也不敢收这支金凤簪,更不敢问长公主话里的意思,香姨娘?   可长公主却好心的解释道:“以后你就是本殿为驸马爷新纳的姨娘香云,至于这孩子。”长公主又不嫌弃了,伸出双手在云香大大的肚腹上揉捏:“好好生下来,本殿便认他做嫡子,将来也好名正言顺。”   故事说到这里,瑛妃讶然问道:“长姐她……她要做什么?”   “若朕无子而终,云香所生的皇子,便是最近的皇室血脉,理当由他继位。就算这个弟弟是假的,长公主名下的嫡子,争夺大宝的机会也很大。”   “菲儿在飞凤楼的时候,听先生说过,帝皇无子可以从旁支过继嗣子传承大宝,可不是长姐亲生,就算是驸马都尉的儿子,又有什么资格?”   这个问题我也好奇过,稀乾四国的皇位继承法,更像是古代欧洲皇室的继承法,只不过只承认儿子的继位权。   “朕若无子,朕的兄弟顺位第一,若是没有兄弟,姐妹的儿子便顺位第二,按尊卑嫡庶长幼,顺位依次类推。”我在明面上没有兄弟,众多姐妹里,活着的公主就只有帝悦云有长公主的封号,是问还有谁的儿子能比她的更尊贵:“菲儿,朕是看重你们姐妹,才希望你们能给朕一个儿子,可是蕙儿不仅伤了你,也是负了朕。”   “夫君……”瑛妃抱着我的手臂:“让菲儿去劝劝妹妹好不好,菲儿的话,妹妹是会听的,之前是菲儿自己也有心结,如今解开了,自然有办法能开解妹妹。”   “只怕她不愿与朕交心。”   “不会的,蕙儿说过,圣上是我们姐妹的良人。”   “噢?菲儿,何谓良人?”   “良人者,所仰望而终身也。”瑛妃郑重地回道:“夫君,你是菲儿的良人。”   “一会儿圣上,一会儿夫君,菲儿把朕都要绕晕了。”紧了紧怀中抱着的身子:“蕙儿那里,朕打算冷一冷,她的心性还没有成熟,容易被人利用,你要心中有数,朕是向着你们姐妹的才好。”   瑛妃郑重地欠了欠身子谢恩,不仅为自己,还为着妹妹。   过了片刻,又问:“姑姑呢,圣上既然知道这事和姑姑没有关系,那还要关着姑姑有两位公主吗?”   “姑姑那里朕早有安排,暂时不告诉你,也是不想让你知道得太多花费心思,你安心养着,给朕生个健康的宝宝。”   “嗯~!”   “蕙儿还要看在她心里,你和长公主这两个姐姐,哪一个更值得信任依靠了。” 作者有话要说:     ☆、长公主府   圣上连着两日宿在撷芳阁,这等宫闱之事不久也被传到宫外,都道圣上的“老毛病”又犯了。   “瑛妃还真是有本事,大腹便便身子不便的都能让圣上念念不忘,勾得圣上连着两日在她那里作息,听说夜里还要了水。”   长公主帝悦云端坐在红木雕百花穿蝶纹样的大妆台前,贴身侍女正在帮她梳发,刚才评论瑛妃的是站在一旁打下手的宋氏。这宋氏的母亲是长公主的乳娘,他们一家人一直跟在长公主身边效力,向来被长公主视为心腹。   看着金香盒里颜色红艳的脂膏,长公主又凑近闻了闻:“宫中送来的,闻着还是不如悦容轩做的好。”   宋氏忙接过话,回道:“悦容轩可是殿下多年经营的,自然比宫中司典她们做的要好。”   “你呀,就是嘴碎。”长公主笑道:“本殿用的如何能和宫中娘娘们相比。”   “奴婢这可是大实话,咱不说别的,单单殿下的这头秀发,宫中哪位娘娘能比得了?!”宋氏素来知道自己主子的喜好,赶紧溜须。   果然长公主听后骄傲地对着妆镜理理鬓角,自己哪里像过了半百的妇人,尤其这头长发乌黑亮丽,是她坚持日日梳洗,这才保养得这般。   “菲妹妹是好,可本殿还是喜欢蕙妹妹多些。”当然是听话的那个更招人喜欢:“蕙妹妹若不是被人陷害,没有保住皇子,如今的恩宠,自然该是她的才对。”   “是呀,瑶嫔娘娘看着就是个有福的,可太好性儿了些。”   “谁说不是呢,真是可惜了。不过菲妹妹也是本殿的亲妹妹,你把准备好的东西装妥当了,明日陪本殿进宫请安。”   “喏。”宋氏心里明白,长公主这是要进宫去瑶嫔那里吹吹风。她还想接着拍马,却见一个侍女打帘进来通报:“殿下,香姨娘来请安了。”   长公主放下手中的金香盒,蹙着眉冷笑:“还不快请进来。”   侍女复又出去通传,香姨娘一进屋便跪地请安:“奴婢请公主安,公主殿下千岁。”   “起来吧。”   “谢殿下。”   长公主坐着不动,借着妆镜打量身后恭谨站着的云香,心中叹了口气:母亲,你若是不那么嫉妒,肯接女儿入宫帮你,哪里就轮到这个贱婢生下儿子了。   帝悦云并不是先帝长女,也不是皇后所出的嫡公主,可她的母亲是云卿,那个让先帝着迷半生的女人。   先帝年届四十二时继位登基,当时身为太子正妃的柔福公主被云卿挤兑得只做了个区区柔妃,另一位侧妃就更不用提了。除了刚登基那个月先帝像脱缰野马一样“祸乱”了整个后宫,后来的日子,云卿可谓是独宠椒房。   就连因为考虑到子嗣问题而被先帝宠幸的那些女子,也都是云卿安排送上的龙床,个个都视云卿为后宫之主,不敢有二心。   长公主是先帝还在做太子之时,和云卿在太子寝宫中珠胎暗结的孩子,不仅前所未有的生在了帝皇的龙床之上,更差点抢在胧儿前头,做了第一个不去飞凤楼的公主。   若不是云卿怕授人以柄,长公主可能真会在宫中成长。   云卿考虑到长女生的不是时候,她忙着清理后宫,没时间入承乾宫待产,这才意外地在飞龙宫分娩。如果再不把孩子送去飞凤楼,自己在后宫初立威信,先河一开如何服众?便还是照祖制把长女送了出去。   不过先帝对这个“长女”爱重,出宫前特地为刚满月的帝悦云举办了册封典礼,赐号关雎公主。连悦云这个名字,都是取悦云卿的意思。   长公主渐渐长成,容貌像极了母亲云卿年轻时的样子,当时云卿年岁渐长,虽说保养得宜,可毕竟比不上豆蔻年华的长女。先帝可能还没起那个心思,可云卿敏感,天性好妒,生怕再出一个公主妃嫔,于是早早安排把长公主嫁了,女婿虽然是招上公主府的,但毕竟婚事办的匆忙,长公主便觉得不甚满意。   这一不满意,长公主便对母亲生了反感,也不常去宫中走动,先帝想女儿了,还得下旨去请,不过云卿管得严,先帝也不怎么想起自己的女儿们。   待得云卿身死,长公主这才日日入宫看望先帝,存的却是别的心思,奈何那时的先帝已经油尽灯枯,给不了长公主什么承诺了。   长公主再把云香偷出宫,也不是真打算替母报仇,只是想挖掘些有用的信息,可万万没想到,这个云香给自己带来不少意外的“惊喜”。   “姨娘是本殿的贵人,还不快给姨娘看座。”   云香已经站了一刻钟,她知道长公主喜欢做自己的规矩,便笔挺站着地生受了,只等到长公主梳好了头发,移步坐到绣榻上。   宋氏见主子发话,便搬了锦杌放在绣榻下首。   云香朝长公主行了个万福:“奴婢哪里敢当,全是殿下鸿福齐天。”见长公主眼皮都没抬,云香接着说道:“奴婢过来的时候,顺姨娘让奴婢代她给殿下请安,她身子不便,却不能忘了礼数。”   说着又行了个万福,这才坐了半面锦杌,垂首不语,等着长公主发话。   顺姨娘就是云香的独女顺姐,若不是顺姐被驸马看中,还生了儿子,云香和她,可能早就被长公主处理干净了。   顺姨娘,哼,长公主心中冷笑,那可是给了她最大“惊喜”的人。   那日在秘牢,长公主通知云香,要借云香腹中的皇子,筹谋大事。这大事不用长公主明言,云香也能猜测出指的是皇位。   “可奴婢不一定能生出皇子。”云香为难,自己头胎生的是女儿,这一胎也不一定就是儿子。   长公主不置可否:“本殿看你这肚子错不了,肯定是儿子。”虽然没有生育过,可长公主按着嬷嬷说的方法按压了半日,这云香肚子尖尖,像是儿子的品相。   云香被长公主不知轻重的按着肚子,疼极了也不敢说,等长公主摸够了放开,这才暗松口气。   又听得长公主吩咐:“你好生安胎,只要把孩子平安生下来,日后有的是荣华。”   云香于是被洗剥干净,打包送入一侧小院,等着她的,只有女儿顺姐和一个既聋又哑的老嬷嬷。   云香在门口抱着女儿又大哭了一场,还是顺姐先拉着母亲进屋,坐在床上安慰道:“娘,不要哭了,如今将养身子要紧。”   顺姐刚才在秘牢里还是一副只知道害怕的模样,这会儿到是沉稳冷静。   云香在宫中生活多年,自然看得出女儿在长公主面前是在藏拙:“顺姐,你有什么主意?”   “女儿在长公主府里已经住了好些日子。”云香被关进秘牢前,顺姐就已被长公主先行拐出了飞凤楼:“这些日子女儿冷眼瞧着,长公主虽然为人阴狠,看着精明,可不见她生了副精明头脑,娘,只要我们齐心,不一定会吃亏。”   “可娘怕万一……”云香低头捂上自己圆隆的肚腹,叹道:“娘万一生不出皇子,长公主又怎么会留下我们母女三人的性命。”   顺姐瞪着眼:“娘,你糊涂,你若生下皇子,我们母女才会死得更快。”   云香心里咯噔一下,没错,长公主要过继嫡子,肯定不会让自己这生母活着:“那怎么办?”   “娘放心,女儿已经有法子了,而且也已经成功了一半。”   说着顺姐拉起母亲的手,贴到自己的小腹,那里肉肉的一团,和顺姐尚未发育良好,清瘦的身子不太协调。   云香不明白,抬眼询问女儿,只见顺姐冷着脸道:“女儿已有了驸马的骨肉,都快四个月了。”   “什……什么!你才多大,怎么驸马他就……”云香想想顺姐只有十三岁,还没有及笄,情急之下声音便没有控制住高了起来,被顺眼赶紧捂住,示意她小声。   见云香冷静了不少,顺娘解释道:“娘,女儿的葵水去年就来了,能有身孕再正常不过,只是长公主他们还不知道罢了。”   驸马名义上是倒插门女婿,在长公主府里被管得严实,出外也不敢沾花惹草。长公主又一直没能生下一男半女,累得驸马爷膝下空空。不过驸马惧内,他的家族却是不怕的,想来也是名门之后世族大家,任你是公主也不能不顾人伦,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家中长辈做主,先后也给驸马纳过几个通房。   只可惜那几个通房一旦有孕,就被长公主借机打杀除去,驸马惧内拿长公主没有办法,可渐渐得变得古怪起来,专挑年幼的女孩玩耍。长公主只要驸马不玩出庶子,便放任驸马胡闹下去。   半年前顺姐被抓进长公主府,每日只能得到一顿饭食,正在长身子的小姑娘饿得越发消瘦,那日悄悄出去偷果子,撞到正在游园的驸马,驸马见顺姐可怜的小模样,蠢蠢欲动,加上顺姐又有心勾引,一来二往,二人避开长公主的眼线,在这间偏院里玩起了私会,可是驸马不知道,看着没有长开的顺眼,其实早就有了生育能力。   顺姐摸着自己的肚腹,那里已隆起了一个不小的弧度,只是她特意穿了厚实的衣服,外人才看不出来:“娘,驸马答应了女儿,会保护我们母子。”   “男人的话怎生信得,驸马若是有这个魄力,也不会至今无子。”云香急道。   “不会的,这回不一样。”顺姐信心满满,道:“驸马再没有儿子,就要被家中除名了,长公主又一直对驸马不好,若是失了家中依靠,哼,他就什么也不是了。”   云香听顺姐说得有理,也放下些心来,可看着女儿窄小瘦肖的身子,不由发愁:“怎么不见丰腴,他们不给你饭吃吗?”也不怪云香这么想,她在牢里都不曾少过一口饭,瞧着人虽然憔悴,却也胖了几分,再看看顺姐,却是太瘦了,肉全跑去了肚子那里。   顺姐似笑非笑正要作答,守在门外的老嬷嬷提了食盒进屋,很快摆好了饭,又退了下去。   拉着云香桌前坐下,顺姐盛了碗饭:“娘,先用饭吧,待会再说。”   云香也是饿了,想来长公主要夺自己腹中的皇子,也不至于下毒,从女儿手中接过碗就大口扒饭吃菜,吃到半饱却不见女儿动筷,含糊不清地问顺姐怎么不吃。顺姐这才动手给自己盛了小半碗饭,陪着母亲意思意思吃了几口。   看女儿没有胃口的样子,云香夹了块肉到顺姐碗里:“多吃些,要养壮身子,才能熬过生产。”   可是顺姐却摇了摇头:“驸马喜欢我这个样子……”   驸马的怪癖多,除了娈童,还好细腰,最喜欢不盈一握的身材。顺姐说自己肚腹见长,腰身也不似从前柔软,驸马已有几日不偷着来看她了:“女儿不是害怕驸马失信,这个孩子他定是要保住的,女儿只是担心他不再喜爱女儿,就算生下了儿子,万一女儿落到长公主手里,哪里还有命在……”   说来说去,还是男人靠不住,只是贪好美色:“娘这里有一套健身美体的动作,是从夫人那里看来的,最是有利于产后恢复,娘等下教给你,以前夫人有孕的时候也时常练习。”云卿生了这么多孩子,身材能够保持良好,也亏得这套云家传下来的健美操。   顺姐听得还有这样的好事,忙拉着母亲问个不停。 作者有话要说:     ☆、喜当爹   母女二人对饭菜失了兴趣,开始在屋内细谈起了美体之道,不多时那老嬷嬷进来收碗筷,见饭菜用得少也不在意,利落得收拾出去,隔了片刻又端来碗黑黢黢的汤药,指着云香的肚子,示意这是安胎药。   顺姐闻不得这酸苦的药味,捂着胸口脸色发白,云香怕被老嬷嬷看出些什么,忙接过碗一口气喝掉,还好药送过来的时候已经温吞了,烫不到人。   老嬷嬷收了碗转身离开,并没有看到屋内顺姐面色有异。   “呕……”   若是此刻有人从这间偏院外路过,知道的会以为云香在里面孕吐,云香心想还好这个服侍她俩的老嬷嬷是个聋的,不然肯定能发现正在屋里吐得昏天黑地的人,是年幼的顺姐。   云香拍着顺姐的背,又在房内摸来杯冷茶给顺姐漱口,心疼道:“怎么吐成这样。”   “女儿没事,过一会就……呕……!”顺姐话还没说完,又抱着痰盂泛了几口酸水,却是什么都吐不出来。   “都是为娘的连累了你。”云香正在抹泪,这时从后窗跳进一个人来,吓了她好大一跳,刚想抄起一旁的痰盂扔将过去,好在被顺姐拦住了:“驸马爷,你怎么过来了。”   顺姐半福着身子被来人搂进怀里:“心肝,爷来看你。”原来此人是长公主的驸马都尉陈中庭。   陈驸马捏着顺姐小巧的下巴,仔细观察一番:“啧啧,怎么又瘦了,让爷摸摸,爷的儿子是瘦是胖。”正要伸手探入顺姐衣襟,被顺姐轻轻一拂带来:“爷,有人在呢。”   “啊?哦!”驸马这才发现屋内还有个云香,冲她咧嘴一笑:“哟~!美人!哟~!跟心肝一样怀着身子的美人!”   云香心内恶寒,怪不得长公主不满意这门婚事,陈驸马果如夫人所说,有些痴傻:“奴婢香云,见过驸马爷。”好在恶寒中不忘自己已变成了香姨娘。   “香云?”驸马咬着手指仔细想着:“这名字爷在哪里听过?”   “驸马爷,你忘了,她是公主帮你新纳的香姨娘。”顺姐拉下驸马的手指,拿自己的帕子擦了擦:“爷?”   “哦哦哦,对了对了,娘娘说要抬个通房给爷做姨娘,呵呵,娘娘还说你怀了爷的孩子。”陈驸马说着伸手去摸云香的肚子,嘴里啧啧有声:“几个月了?爷怎么不记得你?”   陈驸马说话的时候头也没抬,真不知道他是在问云香还是问那胎儿。   云香头皮发麻,顺姐在一旁帮着回道:“爷怎么忘了,半年前你在公主娘娘那里喝醉了酒。”   “哦哦哦,对了对了,那晚爷喝醉了,娘娘说就是那次有的。”陈驸马对他的公主娘娘可是言听计从,半年前的确在长公主屋里喝醉过一回,有没有睡过小丫头就不得可知了。   云香心里奇怪,痴傻的人怎么还会背着公主爬墙翻窗,她不知道的是这陈驸马虽然脑子时常糊涂,可那纨绔的本事却是与身俱来的。   “心肝,爷想你了,你想爷了没有?”陈驸马抱着顺姐穷晃,顺姐才孕吐过的身子吃不消,连连求饶,云香见了,说不得上前帮着女儿一道服侍陈驸马,好不容易陈驸马餍足了被哄走,母亲二人已是累得够呛。   “唉……娘看这陈驸马傻子一般,靠得住吗?”云香敲了敲自己酸软的腰身,说道。   “只有儿子才是真正的指望。”顺姐靠倒在云香身上:“娘,女儿博了命不要,也要生下这孩子,但愿他是个儿子,能保住我们母女的性命。”   “可就算生下来是个儿子,被长公主夺去了怎么办,她照样能打杀我们。”   “哼,陈家也不会眼看着驸马绝嗣。”云香指了指屋外的老嬷嬷:“娘日后不用避着她,她是陈家的人,女儿这些日子全靠她帮着遮掩。”   “陈家知道了?怎么不接你过去?”   “女儿是在等娘呀,娘放心,女儿不会独活的。”   “姐儿~!”   ----------------------------------------------------------------------------   云香母女乞生离死别了一场,自然有说不完的悄悄话,再加上顺姐要把自己定好的计划说给母亲听,隔日长公主提调云香去正屋请安的时候,看着她深深的黑眼圈笑了:“姨娘怎么这般憔悴。”   “让殿下见笑了,奴婢认床,这搬去了上好的院子,反而睡不着了。”云香回了话,见长公主的正房内还坐着一个陌生妇人,不知如何称呼,便口称夫人也道了万福。   那妇人自从云香进屋便没移开过视线,一直盯着云香的肚子瞧,见云香对自己行礼,眉开眼笑地上前扶了:“姨娘快不要这样,小心身子。”   长公主脸上飘过轻蔑,嘴上仍是笑道:“母亲有了孙儿,都不心疼媳妇了。”   “呵呵,看殿下说的,为娘疼殿下都来不及,殿下身为长公主还能如此贤惠,真真难得。”   云香从二人的对话听出这妇人正是陈驸马的生母葛氏,她是有诰命在身的人,云香称她为夫人到是对了。   葛氏给云香让座,云香推脱不敢不肯落座,还是长公主发了话让人新添了个位置,三人这才坐在一起吃茶。   “香姨娘是吧,中庭说他酒后糊涂,幸好殿下贤明,这才没让你受委屈。”葛氏捧着茶碗笑道。儿子和长公主成婚多少年,如今好不容易盼来了孙子。   陈家人都道长公主好妒,这才让通房们一无所出,现在长公主主动抬了这个香姨娘,看来是开窍了,不过还是得小心些。   葛氏喝着茶,正在想怎么开口提出接香姨娘去陈家住到生产的事,陈驸马这个时候突然跳了进来,大叫:“娘!”   噗~!葛氏的一口热茶全喷在了云香身上,她尴尬的拿出帕子擦了擦嘴,幸好没有面向长公主,葛氏微恼:“你这孩子,都要当爹的人了,还这般毛燥。”   葛氏拉不下脸跟个姨娘道歉,只扯了儿子的耳朵怪道,幸好陈驸马也不怕痛,乐呵呵地傻笑:“娘,你是来接儿子回家玩的么?”   “你坐下。”葛氏按下儿子让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可陈驸马是个坐不住的,东看看西瞧瞧,见一旁的公主娘娘态度冰冷,陈驸马还没傻到去触公主的眉头,视线转到另一边坐着的云香,又傻笑起来:“哟~!香儿,你带爷的儿子来给母亲请安了。”经过昨天下午的“奋战”,云香已成了陈驸马口中的香儿。   云香不好意思地笑笑,站着的葛氏却越发笑得合不拢嘴,既然儿子都这么说了,这种一定是儿子下的:“我的儿,娘接你和香姨娘回家住几天可好?”   长公主还在怀疑驸马怎么认得云香,还叫得这般亲热。又听葛氏说话,更是气极,重重得把茶碗惯在桌上:“母亲,你是在防着本殿不成!”   葛氏脸上堆笑:“殿下,我哪里是怕殿下照顾不了香姨娘和她腹中那块肉,只是担心殿下累着。”   “哼。”长公主心道还说不是防着我,话都说得这样直白了:“香姨娘怀的是驸马的孩子,自然也是本殿的孩子,本殿已回过宗人府,要认他做嫡子。”   “这个……”葛氏迟疑,若被长公主认做嫡子虽说是好事,可那就不姓陈了:“殿下,你也知道我们陈家如今就只剩下中庭这一根独苗,若在他手上断了陈家香火,我以后有什么脸面去见陈家的列祖列宗呀!”   葛氏拿着帕子假哭,当年若不是陈中庭还有个的兄长,怎么也不会舍得让小儿子入赘皇家,这些年中庭一直无后,陈家也没当回事,可偏不巧长子和长孙去年一起得了急症,都没挺过来没了,如今陈家只有指望陈中庭能生出个儿子,不然陈家就要绝嗣了。   “娘,你哭什么,香儿就要给儿子生儿子了,香儿的女儿也要给儿子生儿子了。”   “什么!”   “什么?”   前一声是长公主吼出来的,后一声却是葛氏被儿子说晕了问的,可儿子话里的意思却慢慢明白了过来:“中庭你说什么,还有人怀了你的孩子?!”   “顺儿就在门外。”陈驸马冲门口大喊一声:“顺儿!你快进来让娘看看爷的儿子!”   长公主腾得站了起来,眼中冒火盯着云香,见云香镇定自若,头都没抬,肯定是早知道了此事:“好啊好啊,都反了,来人呐!”   侍女见长公主气得双目赤红,忙上前扶着她:“殿下!”   这个时候,顺姐从屋外走了进来,她今天特地穿了件半旧布衣,淡蓝上衣配一条同色的长裤,梳着丫髻一点首饰也无,脸上更是不施脂粉,看着就是个没成年的小丫鬟,可不合身的旧衣被肚子撑起,再加上穿的是长裤,那肚腹看着就更加明显。   葛氏见走进来一个小丫鬟,本吃了一惊,可看她挺着大肚子,身后也没跟着别人,便认定是那什么顺儿,忙上前一把抱住:“好俊的丫头,快让我看看。”葛氏顺手摸上顺姐的肚子,果然是货真价实的身孕啊!   长公主被晾在一边,气得嘴唇都白了,甩开了侍女的手冲到陈驸马跟前:“好啊陈中庭,你放肆!”   陈驸马被长公主呼喝惯了,照往常都会夹着尾巴逃走,可今天却一反常态,跟着站了起来,话也不说,对着长公主就是一个嘴巴,啪!   长公主捂着脸,一脸不可思议:“陈中庭,你敢打我。”从来只有她打驸马,还没有被驸马打过,长公主一时反应不过来,连本殿都忘了自称。   “本来是不敢的。”陈驸马搓着手,嘿嘿笑道:“娘娘你已经没有毛了,她们说爷不用再怕你了,啊哈哈哈。”   长公主气得狠了,自打出生起就没人敢动她分毫,扑上去要与陈驸马厮打,云香赶紧退到顺姐边上护着女儿和自己的肚子,而葛氏袖着手:“中庭你快松开,莫把公主殿下打死了。”陈驸马人高马大,不多时已经占了上风。   “娘,我这是在和娘娘玩呢,从前娘娘老是这么和肚子大大的丫头们玩。”陈驸马掐着长公主的脖子不肯松手,一旁的侍女已经被他踢翻在地爬不起来。   葛氏听儿子这么说,难不成之前死的几个通房全是长公主亲手掐死的?她也不嫌脏了手。可虽说先帝没了,云卿也成了公认的祸水,但帝悦云毕竟有长公主的封号在,葛氏见长公主已经被掐得翻了白眼,忙上前掰开儿子的手:“好了好了,玩够了,娘带你跟两个姨娘回家玩去好不好。”   “好啊好啊,香儿顺儿,咱们走,回家生儿子玩。”   陈驸马左拥右抱,带着云香和顺姐就朝外走,不顾长公主倒在地上狂咳不止。葛氏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摇头笑道:“公主殿下,让母亲说你什么好呢,啧啧。”   葛氏蹲下身子,想扶她一把,却被长公主拍开,葛氏假假地叹了口气:“殿下,识时务者方为俊杰,这道理不用母亲教你吧,如今先帝没了,你那母亲也没了名声,当今圣上跟你又不是一母同胞,早晚要清算清算的,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说完葛氏扭着腰去追儿子不提。 作者有话要说:     ☆、如夫人(上)   葛氏正出了二门,却在门口碰上了云香,云香一福道:“夫人,奴婢忘了还有话要回长公主,驸马爷请你先上马车,奴婢去去就来。”   “嗯,小心着点。”葛氏指了指云香的肚子:“他可比你金贵。”   云香唱诺目送着葛氏离开,这才提脚往里走去,到了正屋只见长公主歪在绣榻上哼哼唧唧,身边连个服侍的人也没有。   “你还回来做什么,打算看本殿的笑话么,哼,只要本殿想,杀了你们母女还不是小事一桩!” 摸着发疼的脖子,长公主冷哼道。   刚才正屋里吵闹成这样,却没进来一个下人帮忙,长公主让那受伤的侍女出去叫人,连个人影也没有,知道今日定是被葛氏和驸马联手算计了。长公主气极,又命那侍女去别的院子看看,人都死哪里去了。   “殿下,奴婢有话说,请殿下容奴婢说完再走。”   “哼~!”   “殿下。”云香抱着肚子小心跪下:“奴婢若能生下儿子,定把他过继到殿下名下,奴婢跟女儿只求留下性命,断不会让殿下为难。”   “本殿可不信你们。”   “这孩子是不是驸马爷的,只要殿下一句话,奴婢就会生不如死,殿下,奴婢又怎么会不顾自己的性命。”   -------------------------------------------------------------------------   “殿下?殿下?”宋氏见长公主愣神,脸上阴晴不定迟迟不说话,那云香也安静坐着低头不语,屋里静得落针可闻,都这样一盏茶了,宋氏便轻轻推了推长公主。   长公主轻咳一声,取过手边的热茶喝了一口,掩饰自己的失神。   “顺姨娘的身子如何?本殿请的太医可去瞧过了。”   “还要多谢殿下请来太医,太医说顺姨娘这胎已经入盆,估计再等个十几日便要临盆了。”   那年云香和顺姐被接到陈府,云香没过多久早产下一个男婴,小小的婴孩虽然身子弱些,但毕竟是带把儿的,把陈府上下高兴得恨不得马上开了宗祠把孩子写进陈氏族谱。   不过陈驸马发了话,说要把陈家嫡子的名份留给顺姐生的儿子,虽然葛氏不高兴,还道因为长公主有意过继嫡子,但至少陈家不是没有了盼头,便守着顺姐的肚子心焦得多等了几个月。   顺姐艰难的折腾了两日,不负重望生下个七斤九两的大胖小子,葛氏欢喜的抱着金孙就不肯松手,把顺姐都要捧到天上去了。   这些年,顺姐也是争气,连着三年抱两得的全是儿子,陈府多少年都没有这么兴旺过。   如今顺姐这胎又快分娩了,已经是她和陈驸马的第五个孩子,照顺姐之前的记录,说不得又会是个儿子。   “顺姨娘真是有福气,不要说星皇了,就是放眼整个稀乾,能连生四个儿子,也是不多见的。”   云香为能有这样的女儿而骄傲,也不在意长公主阴阳怪气的语调,回道:“那是殿下的福气,这才让我们母女沾到了光。”   “本殿哪里有这样的福气,只有一个全哥记在本殿名下,还三灾两病的。” 云香生的全哥没想到生下来就有病,智力一直只停留在两三岁,完全不中用。长公主想着就叹起气来,好不惆怅:“快把全哥抱过来让姨娘瞧瞧,姨娘跑这一趟,还不是来看本殿有没有慢怠嫡子。”   “殿下说哪里话,奴婢怎么敢。”嘴上这么说,云香也知道长公主不会虐待全哥这个皇子,可她还是不放心,便借着请安的名义,隔三差五的到长公主府上看看儿子。   长公主歪在榻上:“瞧姨娘说的,这些年你们住在陈家,本殿要见一见驸马都难。”   这话云香不好回,但笑不语直等到奶娘抱来了全哥。   看着挂在奶娘身上的全哥,云香问奶娘:“哥儿今日还是不会走路?”   奶娘看了眼长公主,这才回道:“香姨娘这话问的,哥儿是胎里落下的病,怎么会有起色,若不是长公主日日求得太医过来给哥儿瞧病,哥儿怕是……”   “好了,说这个做什么,快让姨娘抱抱全哥。”   长公主发了话,奶娘这才把全哥递到云香怀里,十多岁的男孩看着都没顺姐那七岁的儿子身量长,巴掌大的小脸上还挂着口水睡得正香:“哥儿重了些。”   “你们都先下去吧。”长公主挥退了众人,对抱着儿子的云香说道:“宫中选乳母的事情已经定了,内务府前日派人通知了各府,下个月月初就要初选。”   宫中为皇嗣遴选乳母,向来是采用自愿报名的方式,不仅世族大家中的育龄女子有机会,再加上因为给的待遇不错,乳母的孩子能直接入飞凤学府学习,费用全部由大内出,吸引了一大批平民出身的穷苦人家。   “下个月就是瑛妃的产期,是不是晚了些?”通常奶娘都是早早定下,就怕措手不及,瑛妃产期临近,现在不选放下个月,听上去是太晚了。   长公主笑了:“圣上哪里敢用不知道根底的人,又不能不选,所以才放在下个月,到时候皇子早就降生,乳母是圣上安排的自己人,那些参选的也不过是走走过场。”   “到底是长公主,奴婢就不懂得这些。”   “圣上可比先帝要看中自己的女人孩子,子凭母贵,母又凭子贵,否则几位公主又怎么会留在宫中。”长公主看了全哥一眼:“我们都是从宫中走出来的,本殿跟你说句心里话,若不是本殿无福没有生育,不然借着奶娘的身份入宫也是条捷径。”有奶便是娘,日后皇子总与奶娘更亲近些。   说了半天,还是在动那个脑筋:“毕竟入宫是做奴婢,别人也就罢了,若被分去了坤宁宫可是倒霉了。”   “坤宁宫怎么了,贤贵妃可不简单呐,谁人不知是她害了瑶嫔的龙胎,偏偏圣上宠她,不说问罪,连斥责的话都没有过一句。”   云香也在回想当年的月素娘,并不见有多么美貌,怎么圣上这般爱重于她。   长公主又道:“还好她没生出皇子。”   云香抱着全哥的手紧了紧,全哥不舒服的哼了两声,云香忙摇着哄了哄他,见全哥没有要醒的意思,这才接着道:“圣上命人将大公主送到元妃那里,看来也是开始不放心贤贵妃了。”   “呵呵,旁人也就罢了,你怎么也跟着糊涂,元妃入宫前生的孩子哪儿去了,什么叶家三小姐,圣上那是把所有人当傻子呢。”   长公主唤人进来续了茶,云香也让奶娘把全哥抱了下去,这才看着长公主,听她继续:“分明是圣上借元妃拉拢了叶家,又纳了明嫔牵扯住秋家,瑛妃瑶嫔又代表着云家,唉,云宁秋叶,也就宁家是真的没落了。”   “奴婢听说废皇贵妃病重了。”   “她是不中用的,病得疯疯癫癫,说的胡话没人会信,还不是圣上说什么就是什么,唉,本殿乏了,你回吧,记得代本殿问顺姨娘好,她劳苦功高。”   云香忙起身道了不敢,又恭敬地向长公主一福退了出去。   宋氏见香姨娘离开,挑帘进屋请示:“殿下,要不要打发跟去问问,驸马今儿个过不过来。”   “哼,随他去。谁让本殿的肚子不如人呢,连个女儿都没有。”   “殿下怎么把自己和那种下烂货比,快别这么说,殿下是千岁,那人的身子早亏了,要想永寿,我呸,做梦!”   长公主被宋氏泼皮的模样逗笑了,想着躲在陈府的那破落户也就只会生儿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如夫人(下)   云香回到陈府,直奔住的香院而去。她们母女自打进入陈府便是住在一起,方便互相照顾。   正要穿过一片梅林,云香被正在溜弯的顺姐叫住:“娘,你走这么快做什么。”   “啊哟我的祖宗,你怎么下床了,太医不是让你卧床好好休息的么。”云香见顺姐撑着腰站在那里,一手托着大大的肚子正冲自己微笑。   顺姐撒娇道:“女儿都要睡散架了,这不,趁着下人们以为我午休了都在躲懒,出来晒晒太阳。”   云香拿她没办法,只好扶着她一道走,顺姐又问:“长公主说了什么?”   “她还在打你的主意,想让你也去参选宫中的乳母。”   “这个长公主,这么多年了,一点长进都没有。”顺姐摸着身前巨大的圆隆:“女儿都生了四个儿子,哪里还是她能作得了主的。”   “可不是。”云香也笑得轻蔑:“落毛的凤凰不如鸡,这道理,长公主这辈子怕是不会懂的了。”   “呵呵,娘,你说女儿这一胎,还会是儿子吗?”   “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就算是女儿也是驸马爷的独女,陈府嫡出的小姐。”在长公主面前,顺姐是顺姨娘,可在陈府,却是过了明路的顺夫人。   母女二人正在谈笑,从小路跑出一个小丫鬟,看到顺姐就大叫:“快来人呀,我找到夫人了。”   顺姐被她吓了一跳,就要发作,云香上前骂道:“作什么大呼小叫的,仔细吓坏了夫人和小主子。”   那丫鬟赶紧跪下,求道:“奴婢也是急慌了,这才没了规矩,夫人恕罪,姨娘恕罪。”   “好了,起来吧。”顺姐撑着腰,这时又有几个人跑了过来,见顺姐站在那里,忙不迭的请安,一个嬷嬷笑道:“夫人让我们好找。”   “我只不过出来走走。”顺姐也有些累了:“回去吧。”   待一行人回到香院,那嬷嬷说原来是陈驸马过来看过,不见了顺姐,发了好大的脾气,又命众人出来找。   “爷呢?”   “回夫人,爷带着大公子和二公子打鸟去了。”那嬷嬷回道:“三公子和四公子不喜欢打鸟,爷便让人侍候两位公子逛街去了,夫人放心,跟着的人不少。”   “嗯,我累了,退下吧。”   顺姐做足了夫人的派头,这才回头冲云香无奈笑道:“真是一刻都不让人省心。”   “爷疼你,是你的福气。”云香替顺姐擦去了脸上的薄汗:“你身子虚,还是再歪歪。”   “不用,再坐会儿。”顺姐抱着肚子深吸口气,刚才孩子用力踢了她一脚。   云香等顺姐缓过这波胎动,才道:“今日是长公主的生辰,府中的礼早就送过去了,只是驸马爷那里?”   “我身子不舒服,爷要陪着离不开。”   “姐儿,她毕竟是长公主,面子上总不能太过不去。”   “怕什么,又不是我们不让爷过去的,是爷自己不愿意回去看她那张老脸。”   云香看女儿又疼得吸气,不敢再劝,想来长公主也没本事能动摇顺姐在陈府的地位:“如今你是府里的夫人,是不用怕她。”   顺姐吐出口气:“这都是底下人叫着玩的,我又没有诰命,哪里配称夫人。”   葛氏也是因为有三品的诰命在身,才能称为夫人。顺姐虽然做了陈中庭的平妻,自己也是个公主,可终究比不了正妻长公主,人家那是有封号的。   “等中哥出息了,哪里求不来诰命夫人给你做,你的大福还在后头,等把这胎生下来,咱们歇歇,这些年你身子都虚了。”十年间顺姐不停地为陈府开枝散叶,虽然前后只站住了五个儿子,可肚子毕竟没好好休息过,太医都劝她起码缓个三年五载才接着生育,反正顺姐才二十三岁,还很年轻。   “最关心女儿的也就是娘了。”顺姐拿自己体弱的身子当生育工具,也是无奈,当年生长子的时候难产,全因为自己的身子没有长开,骨盆窄,要不是有云香在一边看顾,她早就死了:“娘,你说女儿入宫去做皇子的奶娘成不成?”   云香吓了一跳:“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来了,入宫是做奴婢,怎么比在家做夫人的好。”   “娘~!”顺姐安抚母亲:“你别急,听女儿把话说完,这不是老话说有奶便是娘,若能带出个皇子,也是全哥中哥他们兄弟的依靠。”   怎么顺姐说的跟长公主一样:“可是?”   “中哥是我和驸马生的,我虽然也空有个公主的身份,却不如长公主有封号,全哥记在她的名下,可全哥那个样子,唉……娘,我们不能总依靠陈府,也不能和长公主一条船坐到底。”   顺姐向来主意大,比自己强,云香自从活了下来,便什么都听女儿的,于是顺姐说什么,她只管点头应下不提。 作者有话要说:     ☆、纷扰   长公主府上的锦衣卫传来消息,说这几日长公主那里好不热闹。先是生日那天陈驸马带着两个儿子出去打鸟,偏偏打去了长公主府上,长子中哥甚至把长公主的一对宝贝花瓶给打烂了,长公主气恼之下甩了中哥一记耳光。   中哥不依,他在陈府可是金孙,老夫人葛氏的心肝宝贝,顿时冲上去想像平时教训丫鬟一样去打长公主,见长公主避开他张口就咬。长公主吃痛之下想老子这样,儿子也这样,反了天了,推开中哥抄起打烂的花瓶就朝孩子身上招呼。   中哥顿时被打坏了头,脚一蹬,死了。   弟弟贵哥听见声音跑了过来,见哥哥倒在地上头破血流,吓得傻在那里。长公主失手眼见打死了中哥,怔了片刻也是害怕,她怕那个白痴驸马又要玩掐死自己的游戏,忙给一旁的宋氏使了个眼色,宋氏会意,趁着事情还没闹开,把为长公主梳头的侍女打晕在地。   等到陈驸马发现两个儿子不见了找将过来,中哥早就死透了。   长公主说中哥调戏自己的侍女,侍女情急之下这才失手打死了中哥。陈驸马也不多问,上去就猛掐长公主指的那晕在地上的侍女,不一会儿侍女便直接晕迷着去见了阎王。   长公主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咽了咽口水,心想好在掐的不是自己的脖子。   陈驸马带着吓傻的贵哥,还有中哥的尸体回到陈府,葛氏和顺姐知道后双双昏死过去。隔日葛氏醒来又听嬷嬷说顺姐受惊难产,到现在还没把孩子生下来。   “陈府没进宫请太医?”   “陈府没资格,怎么也得是长公主递牌子,才能请动宫中的太医。”   “哦,是朕糊涂了。”   “圣上是累了,昨晚和夜辉城回来的秘探说了一宿,今早直接去了前廷早朝,这才用过午膳,长公主府上的锦衣卫又进宫汇报,圣上也该歇个午觉才好。”   “姑姑,不要打发朕午睡,好不容易把你盼回来了,朕有好多话要和你说。”   刚才催我去午睡的正是素娘:“姑姑,外祖母还说些什么?”   其实素娘并没有被我软禁在坤宁宫,而是在锦衣卫高手的护送下去了趟月华国。本来怎么都轮不到她去,可她执意要把事情问个清楚,没想到平日温柔顺从的素娘,会那样坚持,我只好依了她,不仅让锦衣卫跟着,暗中还派了另一批暗卫保护她的安全。   “没想到太后病成那样……”素娘语气伤感:“太后对姑姑极好,当亲生女儿般看待,如今见太后这样憔悴,姑姑真是难过。”   素娘一到月华国京都,便让锦衣卫暗中联系陈太后,她跟陈太后多年的感情,总不会轻信陈露的话。   经过多番努力,终于等到太后去护国寺进香的机会。可来的人却不是陈太后,素娘一眼便能认出来人是假扮的,正要离开,却被一个青衣打扮的宫女堵住去路,她请素娘去厢房一坐。   素娘身边的锦衣卫怀疑有诈,可素娘见那宫女拿出了一件信物,认得那是简妃娘亲手绣给陈太后的荷包,陈太后就算是沐浴也不肯离开视线的东西。   素娘便让锦衣卫们都等在门外,只身随那宫女去了厢房,等着自己的人居然是月华国人皇,月冰。   “月冰看着比圣上还要年轻,姑姑一开始不相信是她,可她不仅知道姑姑的身份,还知道来意。”素娘回忆道:“后来姑姑见到了太后,才知道原来这些年太后她们过得这般不易。”   陈露口中的月华人皇月冰,表面看来一向与陈太后不合,更不喜陈家,可实际上陈太后是她坚实的后盾,为了她不惜出卖陈家,明面以执政太后的身份把政乱视线拉在自己身上,暗中更是助月冰以期铲除月华国内所有不利于皇室的贵族势力。   “月冰太过想当而然。”我轻敲着桌面,喃喃说道:“月华皇室早就绝嗣,她自己都只是贵族旁支出身,无论合纵也好连横也罢,都好过这样想把贵族势力一锅端。”   “姑姑也劝了太后,可是太后说月冰有那个能力,再加上这也是先帝的意思,让太后全力帮她,太后这才……可是……”   “可是外祖母却不知道,月冰的办法是打朕的主意,朕可不打算,也要不起她们这份嫁妆。”   “宸儿,月冰长得很是好看,姑姑想……”   “姑姑。”我打断了素娘:“她月冰就是天仙下凡,宸儿也不会喜欢的。”   “可是月冰长得跟孝慈太后有七八分像……”   “姑姑。”我摊开双手呈在素娘面前:“宸儿两手空空,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唯一所愿,便是能一生快活逍遥,护着妻子儿女们平安相守。什么兼并天下,宸儿没有兴趣。”我既没有这样的野心,也答应过两位爷爷不轻起战火,自然不会和月冰联手一统天下:“姑姑,你还是修书一封好告诉外祖母,宸儿无意‘亲上加亲’,离宫此行,朕是不会去的。”   素娘见我起身要走,急切中跪倒在地:“圣上!”她趁我停顿的功夫,竟又膝行几步向前拉住我的衣角:“圣上,臣妾从没求过你什么,今日臣妾求你,看在孝慈太后的面上,帮一帮陈太后吧!”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素娘:“姑姑,你这是做什么?为了她们,逼我?!”   “不~不是的!”素娘流着泪:“姑姑也不想这样,可是太后实在是苦,就算病重也要日日临朝,月冰的身份一旦被揭穿,就连太后的性命都保不住的呀!”   “只要外祖母舍得虚名,我自有办法接她到星皇安享晚年。”我向来没对素娘这般冷言冷语,此时却是不同:“只怕她不愿意放弃执政太后的权势声名。”   看素娘还想争辩,我高声把清风叫了进来:“扶贤贵妃回房休息,再派人送两位公主到孝和宫去。”   清风进来只来得及接住素娘软倒的身子,惊呼道:“圣上,这是?”   “去叫连荣。”素娘一听我要带走两位女主,惊得错了过去,跟着进来的采桑忙出去传太医。   清风刚才守在门外,断断续续能听到一些屋内的对话:“圣上,姑姑一时看不破和陈太后的情份,等她冷静下来,仔细想想便会好的,还请圣上莫要迁怒。”   “大公主和三公主连夜送去孝和宫,再派人去通知元妃,明日一早把二公主也送过去。”   清风唱诺,明白此事是无法回转了。连荣也赶来了,我把素娘抱到床上,连荣诊过脉后道无碍,只是旅途劳累,睡一觉就好。   我又吩咐了几句这才离开,独自在御花园中乱晃,不时地叹口气,刚才气恼素娘居然为了别人跪我,让人把两个女儿送去孝和宫,虽然之前也和素娘商量过,但并不曾想会在这种时候提出来。   还有月华那边,陈太后和月冰是敌是友,这一对名义上的母女究竟想做什么,难不成真想统一天下,荒谬。   这时东面走过来几个人,定睛一看,原来是被簇拥着的瑛妃。她们见我在此,忙走近了向我行礼。   “臣妾见过圣上。”瑛妃身子不便,只欠了欠身子向我虚行一礼,我看她带着的人不少,可还是埋怨几句:“天色晚了,怎么还出来走动。”   瑛妃不好意思,她晚上多食了碗素面,有点撑着了,这才带人出来散步消食:“臣妾饭后闲来无事,看今夜月色尚好,便出来走走。圣上呢,可是用过晚膳了?”她见我摇了摇头,不禁诧异:“都快戌时了,怎么圣上还未用膳?”说完才发现我是独自一人站在御花园中,身边没瞧见一个伺候的人。   “原来都快到戌时了。”抬头看看天色:“今夜月色虽好,可天气冷,你也要小心身子。”把瑛妃揽进怀里,见她身上的披风是紫貂皮做的,倒也暖合。   “臣妾正要回宫,不如请圣上到撷芳阁小坐,这几日小厨房备的东西甚好。”   “好吧,朕也去尝尝能让你吃到撑的面食,是个什么滋味。”   瑛妃听后脸上一红,可这是事实,她转头吩咐梅子先跑回去让厨房把汤面做上,配合着我的步子,慢慢走回撷芳阁。   瑛妃素日胃口小,有孕后也吃得不多,所以她搬到撷芳阁前,我便命人在那里设了小厨房,专做她一人,好哄着她多吃一些。   今日小厨房做了龙须面,高汤为底却不油腻,怪不得连瑛妃都喜欢,我若不是被她挡着,也可能要再跑一趟御花园消食。   “味道果然不错,赏。”大手一挥,赏了今日当值的宫人,只是自己身无长物,只好先欠着了,和瑛妃玩笑道:“不如借爱妃的纸笔一用,好让朕打个白条。”   “哪有打白条的一国之君。” 瑛妃被我逗笑了:“小松,把我收在紫檀盒子里的金锭子拿出来,赏下去。”   小松诺了一声,当着我俩的面打开瑛妃所说的紫檀木盒,里面整齐码放着十几锭小金元宝,看样子一个一两,小松数了五个出来交给身后的梅子,重新锁好了木盒,二人才一齐下去分了赏。   “这些元宝是你的月例?”见我问,瑛妃点头回道:“嗯,臣妾的月例是一两金子并五两白银。”   “够用吗?”我从没关心过这些,宫中开销多少也只知道个大概。   瑛妃又点了点头:“自然够用,臣妾除了月例银子,还有不少开销是从宫中支的,全是比照着贵妃的份例,臣妾还没有谢过圣上。”   其实我也只是口头说过几次,估计清风照着旧例,全按高一级的给,反正星皇国库充盈,尤其是我这个帝皇,私房钱也是不少。   “你这里支了小厨房,如果有不够的地方,只管开口问朕要。”着意看了看她的肚子:“该添的衣物也不要帮朕省,朕这点银钱还是有的。”   瑛妃实在撑一住笑了起来,微笑着摇了摇头:“臣妾还以为圣上心里不快活,却被圣上逗的肚子都笑疼了。”   “这可使不得。”我也笑着摸了摸她高挺的肚子道:“真疼朕就得马上派人去准备承乾宫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家里装修,实在没有时间也没有电脑更新,工作的时候也不怎么方便,请大家见谅。   ☆、破局   谁料我一提到承乾宫,瑛妃的脸色却是变了,她拿起茶碗想掩饰过去,不想茶是刚换的,一不小心就烫着了手指打翻了茶碗。   “怎么了?让朕看看。”我见她指尖泛红,幸好还知道把茶往外泼,没波及其他。随手取下自己腰间的玉佩帮她敷被烫红的手指:“尚工局不久前得了块上好的紫翡,前日才按朕的意思制好了这块玉佩呈上,不想它还有这个用处。” 翡玉温凉,倒能缓解一时疼痛。   瑛妃低头头不好意思,小声道了句失仪。刚才其实也没怎么烫着,反而是惊了一跳:“真是好翡玉,臣妾已经不痛了。”   见她喜欢,我便把玉佩塞进她手里:“你惹是不想去承乾宫生产,朕会帮你安排。”   “圣上……”瑛妃不肯收,可又推辞不了,捏着玉佩犹豫片刻,这才吞吐道:“臣妾不是不想去,只是……”   “只是什么?”   瑛妃知道我不喜欢被人隐瞒,可有些话,却不是她一介妃子敢说的,我见她支吾不语,心下也有些了然,把一旁侍候的人都屏退了出去,也不再问,只说:“朕早已拟好圣旨,等你生下孩子,无论男女,都进封你为贵妃。菲儿,忘了那夜朕说的话么?”   我心似你心,定不负相思意。   “菲儿怎么能忘,只是……只是菲儿害怕,圣上莫怪。”   瑛妃得我首肯,这才把心中担心的事情娓娓道来。   原来宫中内外不知何时,把当年宁妃在承乾宫内一失三命的事情传得邪乎起来,甚至还牵扯到了简妃娘,瑛妃听多了这些谣言,总觉得似是而非,越想越真,也就越害怕。   “孝慈太后是产后血崩而薨,而宁中宫的事情宗人府早有定论。”拿这些来说事,为免有些牵强:“你还听说些什么?”   “都是不明就里的人胡说八道的,圣上……”   “朕不生气,更不会生你的气。”我拍拍她的手安慰道:“你有郁结的老毛病,有什么都说出来,朕不怪你。”   “菲儿本不信这些,可是随着孩子在腹中渐渐长大。”瑛妃温柔地抚摸自己身前的高隆:“离临盆的日子近了,日夜便有些心慌,前几日菲儿又听到些不好的,说……说三公主是姑姑刻意逃离承乾宫在外面分娩,就是为了不去招惹那里的污秽……”   看来宫中针对素娘的势力仍在,可偏偏素娘还在那里帮着始作蛹者!   “大公主和二公主是在承乾宫中降生的,那些人又怎么说?”   “菲儿不知道。”能传到她那里的话本就不多:“圣上,这些胡言乱语,你不要在意。”   “谣言止于智者,可大多数人并不那么聪明。”见她听后脸上一滞,忙又加了句:“你不一样,你分娩在即,心中担心在意,再正常不过。”   “菲儿不应该妄议姑姑的事情。”   “朕已经命人把公主们都送去孝和宫。”估计今夜个别消息灵通的就能知晓,其他人明日也都能得到消息:“孝和宫是仿照当年飞凤楼的样子给孩子们在宫中设的学宫。菲儿,你是在飞凤楼里待过的,你怎么看这件事。”   孝和宫的事情瑛妃早有准备,她自从听说圣上在宫中专为皇子公主安排了处所,便知道总有一日自己的孩子也会被送去独立,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如今几位公主尚且年幼,圣上真是硬心肠,纵是知道让孩子独立的好处,可三位公主毕竟还小。”   这女子,为女则弱,为母则强。瑛妃看来也是个中典型,她这番指责脱口而出,见我不语,仍硬着头皮坚持把话说完:“圣上,孩子是娘的心头肉,臣妾替姑姑和元妃姐姐,也替腹中的皇儿求圣上,让孩子们在启蒙前都能留在生母身边。”   这时瑛妃突然起身,挺着肚子跪在我跟前,就要磕头的时候虽被我拦住,可她仍不肯起来:“夫君,菲儿知道这样做是在逼迫夫君,可是恕菲儿大胆。”说着,瑛妃弯下沉重的身子冲我拜了三拜,幸好屋内为了保暖铺着地衣,不至于磕伤她的额头。   拜完后,瑛妃连身子都直不起来了,捂着肚子皱紧眉头趴在那里,我无奈地叹了口气,上前将她打横抱起:“你这又是何苦。”   瑛妃咬牙忍过一波强劲地胎动,声音显得更加柔弱:“夫君,菲儿知道你不愿意皇子们长于母亲裙下,可先贤也有孟母三迁的例子,并不是所有的母亲都会溺爱自己的孩子。”   “朕刚登基之时,常有人拿祖宗家法压朕,朕向来不屑这些,这才在亲政后对前朝后宫好一番改动,连飞凤楼都让朕变成了飞楼学府。”说话的功夫,我已抱着她来到凤床上安置好,还塞了个引枕在她腰后:“可朕也会有自己想要立的祖制,便是这孝和宫。”   “朕不会像皇爷爷和先帝那般,生那么多孩子,统共就你们几个为朕生儿育女,这才有信心能把飞凤学府办好。如今有了影儿姐妹三个,朕很高兴,现在朕最为期盼的就是你腹中的孩子。”学着瑛妃的样子,同样温柔地抚摸着感受着手下传来的胎动:“你知道吗菲儿,朕之前有多希望你和瑶嫔中能有一人为朕生下嫡长子。”   瑛妃心思细腻向来聪敏,往往一点就透能听明白我的意思,刚才我又说得这般直接,她怎么能不惊讶,见我默认,整个人便有些慌乱起来,我改运拍抚她的后背,示意她听我说完。   “朕的想法并不难揣摩,这才有人设局利用瑶嫔小产这事中伤姑姑,连你也早被牵扯进来。菲儿,你想过没有,如果你妹妹始终执迷不悟,朕一旦发落了她,你要如何?”   若是瑶嫔一直被人拿来当枪使,我肯定不会放她留在宫中,甚至可能把她除去,到时候,瑛妃要如何自处?就算瑶嫔只是被废,可身为废嫔的胞姐,就算他日瑛妃生了个皇子,也早已失去了母仪天下的资格。   “妹妹已经明白了,再不会糊涂。”瑛妃心想只要瑶嫔日后清醒,那之前的事情便能一笔勾消,毕竟瑶嫔并没做什么出格之事,跟贤贵妃之间总能和好。   可她哪里知道设局人真正的用心:“他们不仅想要折了你们姐妹跟姑姑,连表面上得益之人都无法脱身。元妃明嫔,连不怎么出坤元宫的叶妃都岌岌可危,到那时,朕就真成了孤家寡人。”   “夫君?”   瑛妃不明白这局,我便详细解释给她听。糊涂的不止是瑶嫔,姑姑也还在那里为虎作伥,没醒过味儿来。   不过我不想让瑛妃跟着操心,说完后安慰道:“这局朕是破定了,你只管安心养着,若真不想去承乾宫,便把孩子生在撷芳阁。”   瑛妃心动,可这时想到了生母云卿,便推却道:“菲儿还是去承乾宫吧,那里准备得齐全。”承乾宫可谓是星皇上下最大的产科综合医院,有最好的接生班底和设施。   我不置可否地笑道:“那随你,只是不要逞强,记着朕的话,朕接你们姐妹入宫,是要护你们周全的。”   “嗯。”瑛妃心里明白,若我说爱她,那是骗她,可只要得到些许真心相待,便不枉了。想到这几日妹妹的样子,忍不住瞄了我一眼:“夫君,你抽空能去看看妹妹吗?”   “好,只是明日怕是事多,若不得空,你可不要怕朕。”   “怎么会呢,只要圣上有心,什么时候去看妹妹都是好的。”   “嗯,睡吧,朕看着你睡。”   看着枕边人安静的睡颜,刚才无意中把话题岔开,瑛妃也没再追着替孩子们求情,可她那样激动的举动,还是让我不得不再考虑一下,孝和宫那边是不是要再缓缓,过犹不及可是有违我的初衷。 作者有话要说:     ☆、德嫔   这夜我又宿在撷芳阁,第二日也没有早朝,便想和瑛妃一起睡个懒觉,只是清晨天还未亮,便早早有人找上门来。   “圣上,坤元宫的一等宫女梅儿,和昭阳宫的三等宫女阿满,分别替叶妃娘娘和明嫔娘娘来逍遥殿请安。”采桑隔着屏风,对半卧在床上的我汇报着:“叶妃娘娘说得了些好茶,问圣上若有闲暇,能否过宫手谈,而明嫔娘娘想请圣上去她那里用膳。”   今日一早宫中就热闹开了,为着三位公主同进孝和宫的事儿,可没想到坤元宫来请圣上的不是元妃,而是叶妃娘娘,采桑心中奇怪地想着。   “请叶妃和明嫔去琉璃殿,让御膳房准备些酒菜,朕同她俩在那里用午膳。”   见采桑领命退下,早也被唤醒的瑛妃半撑起身子:“圣上,臣妾陪你去吧,也好帮圣上解释一二。”   “不至于,朕能说服她俩,既然醒了,就起来陪朕一起用早膳吧。”   我和瑛妃一起洗漱,正等着上早点的时候,采桑又进来请示:“圣上,幽兰轩的冯才人在逍遥门外求见。”   “哦?”那个百花宫的:“她来做什么?”   “冯才人说有急事求见圣上,要亲自对圣上说。”   “让她去偏殿等等。”吩咐完采桑,便给瑛妃盛了碗粥:“你这里小厨房的手艺果真不错,这普通的小米粥都熬得香气四溢,待会让人去朕那里取些金锞子,有十锭是朕还你的私房,再有五锭仍然赏给厨下当值的人。”   “臣妾替她们谢圣上赏赐。”瑛妃略欠了欠身子谢恩,又喝了几口粥,见我没有要走的意思,开口劝道:“圣上还是快去偏殿看看吧,冯才人肯定是有什么急事,才会一早觐见。”   “不着急,朕可还饿着肚子呢。采桑,让小厨房也送一份早膳去偏殿,让冯才人先暖暖身子。”   采桑唱诺应了,吩咐一旁的小宫女送去,自己则等着我用完早膳,好随我一同去偏殿。   在路上我问她:“冯才人有什么事?”   今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逍遥宫,可正主们都没直接出面,只派了一两个宫女来请安邀我去坐坐,冯才人她总不至于也是来为谁求情的才是。   “约莫是受不了了,冯才人想求圣上给换个住处。”   “采桑,你看冯才人是这么沉不住气的人么,她可是冯氏长孙,老冯太医的嫡亲孙女。”冯家人掌握太医院数十年,若说宫中没有丝毫经营,那是不可能的。   “采桑愚昧。”采桑搓了搓手,有些沮丧:“宫中是非越来越多,清风姐虽然时常提点我,可身为御女史,采桑实在做得不好。”   “朕知道你的心思早就飞到了宫外,朕不怪你,女大当婚,如果你觉得力有不歹,只管告诉朕,你的那份嫁妆早就准备好了。”   “圣上!”采桑这样的表情可以用羞愤来形容了,好在偏殿已经近在眼前,都能看到跪在地上接驾的冯才人,她小声说了句才不是这样,便退到一旁,不再跟着上前。   冯才人见我独自走近,忙请了万安。   “起来吧,可是有事?”话才出口,自己忍不住笑了,若不是有事,谁大冬天的一清老早出来串门子。   “圣上,臣妾的祖母病了,臣妾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臣妾放肆,请圣上恩准臣妾出宫一日,好看望祖母在床前进孝。”冯才人说着磕了个头,又道:“圣上才有明旨,后宫不得干政,臣妾就私下打探母家的消息,实在有罪,请圣上开恩,臣妾回宫后必当自裁已谢圣恩。”   “老冯太医病了?”   “回圣上,祖母上了年纪,得了痰症。”   “母家的消息如果都不能打听,朕的后宫和牢狱又有什么区别,你先起来,在朕面前妄议政事才是干政。”   见冯才人依言起身,我让门外的采桑去传冯达珍过来:“冯太医是你的姑姑,朕让她送你回家,住上几日再回来,还有。”抽了纸笔,写了道手谕递给她:“若你祖母问起朕,便把这道手谕拿给她看。”   喏了一声,冯才人上前双手接过手谕,又依礼谢了恩。   “你也不用这么大的规矩,朕不在意这些。”见她仍是拘紧的样子,又问她:“幽兰轩可还住得惯?”   “回圣上,幽兰轩很好。”   “是么,可朕听说有人时常去打扰你。”   自从那次芙蓉花会后,后宫中只有冯才人新近被招幸过,虽没有进品秩,但也着实让后宫一众女子眼红。尤其是同住百花宫长乐殿淑景阁的那个周美人,仗着位份高些,便时常带着许才人上门奚落她几句。   “姐妹们看臣妾寂寞,这才经常去臣妾那里说话,并不曾打扰臣妾。”   “噢?”   “臣妾不敢妄言,请圣上明鉴。”   “你可知道欺君是死罪。”   “臣妾不敢……”   “等你在祖母床前进完孝,回宫后便迁去雨恩宫吧,若你喜欢幽兰二字,便仍用它做殿名。”见冯才人迟迟不谢恩,难道是我刚才让她不要多礼,她连这样的升迁也不谢了?可看她的脸色却又不像。   “冯才人?”   “臣妾不才,何德何能,能居一宫之殿。”那是主位才能有的权利。   “冯家一直为皇室效力,你入宫后也是克守本份,又有什么当不起的。”   这时冯达珍赶到,她也早得知姑母冯致臻病重的消息,正急着想办法换假出宫,可因为瑛妃临盆在即,为了让太医院好好‘备战’,我取消了所有人的假期。冯达珍正自着急的时候,御女史派人来说冯才人在圣上面前求了恩典,今日姑侄二人便能出宫回家孝亲。   “微臣叩见圣上,冯家女不懂事,烦扰了圣上。”   “冯卿说哪里话,冯才人才德兼备,朕刚才已经进封她为德嫔。事出匆忙,德嫔省亲还要冯卿多看顾看顾,老冯太医那里若是有需要用药的地方,只管让人进宫来取。”   冯家医术好,可太医院里的有些药材是贡品,有钱也没处买。   “臣妾谢圣上隆恩。”   “微臣谢圣上隆恩。”   冯达珍欢喜地带着新进的德嫔回家省亲,一点也不像是要回家看望病人,到是理当更欢喜的德嫔一脸愁容,冯达珍见了,怪道:“你这孩子,如今已经是德嫔了,怎么还哭丧着脸。”   想想又不对,若是姑母不好,这番出宫还真可能是去哭丧的,冯达珍便又叹道:“唉,我知道你孝顺,只是你祖母的病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你心里早该有准备才是。”   “姑姑,如意害怕,如意怎么配称个德字。”连升三级到了嫔位,让冯如意害怕的不是升得太快,而是“德”嫔。   冯达珍对于政事一窍不通,给不了什么意见:“那快些,回家问问姑母。”   “祖母身子不好,还是不要告诉她老人家,省得为孙女操心。”   “你这傻孩子,姑母肯定是知道自己不行了,这才急着送信进宫想着见你最后一面,姑母肯定是有什么话要当面跟你说。”   因为父亲常年在宫内当差,冯达珍自小是跟着姑母学习医术,感情很好,听说姑母病重,也是着急,可她身为医者,并不应该忌讳生老病死,便把这些道理同冯如意说了。   可话虽这么说,姑侄二人毕竟伤心难过,一路急赶,方赶在午膳前来到冯家不提。 作者有话要说:     ☆、孝和宫   打发了新升迁的德嫔还有冯达珍,一旁的小紫为我续了热茶,又问我要不要用点心,等了半天见我笑嘻嘻地看着她,小紫聒噪的老毛病是怎么都改不掉的:“圣上,琉璃殿后院的冬梅开了,照圣上的吩咐种的什么颜色都有,可还是红梅比较多。”   “朕到是比较喜欢粉梅。”   小紫不解,她一向认为我最喜欢的当是红梅,还在想要怎么接话的时候,采桑和清风同时进到殿来,我见采桑的样子,肯定是连吃中饭的时间都没有,便让小紫把手边的热茶先端给她。   “先喝口茶,慢慢说。”   这一大早的,采桑可是忙坏了,她擦着汗,上气不接下气,接过茶猛灌了起来,清风见她这样,只好先开口说自己的差事:“圣上,三位公主都已在孝和宫里安顿下来,只是二公主不喜欢采薇居。”   “梦儿又使性子了?”   三个女儿里,长女影儿先天不足,发育上较同龄的孩子慢些,不知是不是因为这样,影儿生来乖巧听话,加上元妃和叶妃的细心教导,很有人缘;三女儿弄巧还小,只要被素娘或是奶嬷嬷抱着,便能开开心地过上一日;只有这个二女儿,将将三岁,已经初显霸道本色,当着我的面还知道收敛,背地里跟着她的无间道们不知道告过多少回状,主要是二公主待宫人不好,有时候甚至动辄打骂无辜。   梦儿现在只有三岁,竟无师自通学会了好些折磨宫女的手段,着实让我头疼。而我这么早就想把几个女儿送入孝和宫,来个寄宿制教育,多半也是因为梦儿这个刺头的关系。   清风把一早孝和宫内分封处所的事情说了,原来昨夜因为晚了,怕两位公主着凉,清风便私自作主,梦儿和弄巧仍然是睡在了坤宁宫,早上才和影儿一起到达孝和宫。   这入宫后头一件事情便是安排各自的住处,清风便把我的意思说了:长公主--关雎居,二公主--采薇居,三公主--静姝居。   一大一小都没有意见,只梦儿嫌采薇居不好听,要求和影儿换,清风说这是圣上的意思不好更改,梦儿就在那里旁若无人地闹了起来,谁劝都不听,最后吵得姐姐妹妹都大哭为止。   “二公主说不和大公主换也行,只是圣上为她改个名字,二公主喜欢汉广二字。”清风也正是头疼得紧,感觉自己并不比采桑轻松。   “汉之广矣,梦儿到是读了些书。”三岁的年纪,梦儿这孩子已是十分聪敏,只是太过娇蛮:“那影儿的意思呢?”   “大公主到是愿意和二公主换,只是叶妃娘娘不同意。圣上,叶妃娘娘是送大公主过去的,顺便看看公主的住处。”听我轻轻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清风于是继续说道:“叶妃娘娘说既是圣上的旨意,还是不换为好,可是……可是二公主不依,不仅骂了叶妃娘娘,还骂了大公主,这才惹哭了大公主。”   清风知道这件事,事后肯定会有无间道向我汇报,便也不打算替二公主隐瞒。   “哦?”我盯着清风,让她不得不把梦儿的话重复一遍。   “二公主骂叶妃娘娘是瘸子,骂大公主是痴儿,不懂得香臭……诗经第一首,大公主……大公主……不配。”   啪!我重重一掌拍在书案上:“二公主既然不喜欢采薇居,就将她移去北殿。”   “圣上,二公主还小,请圣上息怒。”那北殿之于孝和宫内,就像是宫中的冷宫,二公主肯定不乐意,不乐意肯定又要闹,二公主闹起来可没几个能降得住她。   “让花姑姑安排两个严厉的嬷嬷跟着二公主,以后只要梦儿再不讲理,就关她的禁闭,等她消停了再放人出来,禁闭期间任她喊谁都没有用。记着,只有一点,人给朕看好了。”   采桑见清风再次唱诺后便看向自己,知道轮到自己说了:“圣上,元妃也派人来请圣安,问圣驾今日是否得空,去坤元宫小坐。”而且元妃还是亲自跑到逍遥殿,见圣上不在,又和瑛妃说了会子话。   如此一来,后宫里几个主位娘娘都出面了,元妃叶妃也就罢了,肯定是不放心大公主,才想找圣上求情,只是明嫔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叶妃还在孝和宫?”   “清风走前叶妃娘娘还在安慰大公主,不曾离开。”清风又和采桑互看一眼:“圣上,大公主哭着要元妃娘娘,不肯让叶妃娘娘离开。”估计元妃也是知道了此事,才忍不住要亲自出面。   影儿粘人,尤其是离不开生母元妃,如今突然让她搬去陌生的地方,肯定会害怕,更不肯放叶妃走了。   “朕现在就去孝和宫看看。”   ---------------------------------------------------------------------------   孝和宫坐北朝南正对着明玉湖,是拆了几个相连的旧宫室命人翻新修建而成,不说富丽堂皇,也是清新秀美的一处宫舍,东南西北四偏殿围绕着正殿孝和殿,形成一个大大的四合院的格局。   四排偏殿各七间居室,除了北偏殿朝向不好,本打算只放些杂物之外,其他三面偏殿共二十一间都被装修成大小格局相同的居室。而迎接每位小主子前,都会精心装点一番,在软装上下功夫,以期让不同的小主子喜欢。   关雎、采薇和静姝三处都在南偏殿,关雎居是正中的那间。因为早就准备好有一日让女儿们住进孝和宫,所以并不仓促,连夜打扫收拾过的关雎居,用的是影儿最喜欢的粉色,连门帘都是好大一幅蜀绣粉梅大山水。   正在屋内说话的叶妃和影儿见我到来,忙起身请安,影儿请过安后,红着眼扑进我怀里:“父皇,影儿想你了。”   我伸手把影儿抱了起来:“父皇怎么不记得还有个兔宝宝,瞧这兔眼睛红的,啧啧。”   影儿被我逗得咯咯直笑,一旁的叶妃也是面带笑容地看着我俩。其实我这个作父皇的,比皇帝老子可要好上许多,至少我每次早朝后,都会去看看女儿。   叶妃不说话,只看着我和影儿玩笑,影儿刚才被她哄了哄,早就不生梦儿的气了,可影儿突然又摇起我的胳膊,求道:“父皇,影儿不喜欢关雎居,帮影儿换一个吧。”   “大公主!”叶妃轻喝一声,可我摆手止住了她,抱着影儿问:“影儿喜欢什么名字,父皇改给你。”   影儿咬着手指想了想:“父皇,沉鱼好不好听,母妃前几日给影儿讲过西施沉鱼的故事,影儿很喜欢西施的。”   “哦?影儿都知道西施了,呵呵,可是父皇不喜欢沉鱼二字,这可如何是好。”   影儿皱着眉头思索,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得回头求助叶妃,叶妃见她嘟着嘴,苦恼的样子,上前一步道:“圣上,臣妾以为,关雎是长公主的封号,如今又用它来给大公主做宫室的名字,只怕惹人非议。”   “嗯,叶妃说的也不无道理。” 关雎长公主那里乱七八糟,这二个字就算再好,也不想让它跟影儿扯上关系:“那叶妃可有什么好建议,你的才学,朕是知道的。”   意思是让她不要藏拙,可叶妃还不想替我拿主意:“回圣上,诗经中都是好字。”   “也不一定要在诗经中选。”   叶妃听我的意思,今日是一定要让她说了,便不再推辞,心想关雎二字闹成这样,二公主的脾气暴烈,日后姐妹相处,说不得会再闹些什么事情出来,于是说了几个太平长乐之类不易出错的名字。   “太平、长乐,倒像是公主的封号,是吗影儿?”影儿本是来回转头,看着我跟叶妃对话,但她完全没有听懂,见我问她,眨眨眼又转头去瞧叶妃,我顺着她的目光又问叶一凡:“你觉得呢?”   “臣妾没有那个意思。”   “父皇,影儿喜欢西施。”   影儿见叶妃露出尴尬的神色,也知道要帮忙,忙拉着我的手继续摇。我也没打算难为叶妃,想到了一首诗,低低念了出来。   “一代倾城逐浪花,吴宫空自忆儿家。 效颦莫笑东村女,头白溪边尚浣纱。”   西施虽美,已如流水逝去,东施虽丑尚能活到白头。   “影儿的宫室,就叫浣纱居吧。”   “嗯嗯,好听好听,姨姨,好听好听!”影儿虽不明白这诗里的意思,但她知道西施就是浣纱的美人,拍着手跳到地上,冲叶妃跑了过去,低声问:“梦儿是不是不会再骂我了?”   叶妃拍了拍影儿瘦弱的身子,冲她点头一笑:“大公主,还不快向你父皇谢恩。”   得叶妃提醒,影儿又规矩的半蹲行礼:“儿臣多谢父皇!”   “影儿,父皇有事要跟叶妃说,让采桑陪你玩好不好?”影儿忙不迭的说好,我又关照了采桑她们好生照看,便独自带着叶妃走到明玉湖畔。 作者有话要说:     ☆、准备出手了   从孝和宫出来,朝南约莫走五十步便能看见明玉湖。   “孝和宫离湖边不远,是不是要多安排些懂水性的宫人在此当值。”叶妃隔着两步走在我后面,被从湖上吹来的冷风一激,想到了这个安全问题:“最好再选几个善游的,配给公主们做贴身侍女。”   我指了指湖边几处新起的太湖石:“朕已经命人在沿湖四周用大石做堤。”再指了几处给叶妃看:“那里面都设有暗卫,都是水性极好的,日夜轮值不间断人手。”   叶妃顺着我指的方向极目去看,果然有些太湖石堆的假山里似有人影:“圣上英明,臣妾过虑了。”   “这诺大后宫,总有朕顾不到的地方,回头你告诉清风或是采桑,让她们安排挑选侍女的事情。”   叶妃谢恩后,见我并没有再住前走的意思,正瞧着一株梅树,等了片刻后问道:“圣上可是在为公主的事情伤神?”   “朕昨夜就孝和宫的事问过瑛妃,不想平日里脾气最好的,也会激动成那样。”我把和瑛妃的对话,还有之后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叶妃后问她:“你觉得呢,朕是否操之过急了?”   “圣上,请听臣妾一言。” 叶妃在心里叹了口气,为了影儿她也不得不说:“这教导之事应因人而异,大公主和三公主并不用现在就离开生母。”言下之意,我想教育梦儿,犯不着连坐。   “朕本打算等孩子们六岁开蒙念书时,再送去孝和宫。”这么做是想仿照清廷对皇子们的抚育:“你说的因人而异,朕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只是梦儿太过顽劣。”   如果只梦儿一个先被送进孝和宫,照后宫迎高踩低的风气,就算我再有心相护,梦儿也肯定会吃不少亏。   “可若是伤了二公主的心,只怕日后虽然教好了规矩,公主跟圣上也会离心。”   “你总能说到朕的心里去。”看着面前的那株白梅,我又问她:“元妃的身子可有起色?”   “妹妹一直在吃太医院开的补药,母亲连宫外的偏方都寻来吃过,可是都没什么效果。”同住一宫,元妃也没打算避着长姐,她的事情,姐姐叶妃都是知道的:“母亲还时常关照臣妾,要好好照顾妹妹的身子,以期再得皇嗣。”   “叶太傅有心了。”   “不止母亲担心皇嗣,臣妾听说秋老将军也让秋夫人进宫问过明嫔,怎么还没有动静。”   我伸手拈了朵白梅在手:“哦?”   “秋老将军的意思,臣妾不得而知,只是母亲怀疑圣上对妹妹和明嫔用药,姐妹二人这才迟迟不育,不过妹妹已明确表示这是不可能的。”   “你母亲该说朕若想要嫔妃不孕,有的是法子,不一定是用药。”   “……圣上英明。”叶葵的确说过这话,还叮嘱元妃让她自己多上心,想到这里,叶妃脸上有些热,忙把话题岔开:“不过圣上宠幸了冯才人,也不见冯才人有孕,相信母亲心中的猜疑已经少了。”   “朕今早进封冯如意为德嫔,你母亲得到消息,又该递牌子请见坤元宫了。”   “圣上,母亲只是担心妹妹。”听叶妃这么说,我却反问她:“你也是叶家的女儿,可太傅关心朕后宫里所有的人,独独不关心你。”   许是我的话重了些,叶妃声音低沉不少:“是臣妾的父亲有错在先,母亲并没有牵怒我这个女儿,臣妾已经知足了。”   “好了,是朕不对,不应该这么问,你也不要在那里臣妾长臣妾短了。”   “臣妾知道圣上心中不快。”见我瞪了自己一眼,叶妃好笑地改口:“不瞒圣上,我早就不在意母亲的态度了,还执意想要找到生父,也只是想问父亲一句话。”   “朕让锦衣卫在四外打探了,一有消息便会告诉你。”   叶一凡的生父是小侍,当年设计让叶葵在正夫入门前生下她后,便被赶出了叶府,下落不明。   “这事还是随缘吧,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人还在不在……圣上治好了我的腿。”叶妃如今行走已不用依靠双拐,双腿的经脉已通,平时看着已和常人无异:“我无以为报,若是圣上担心二公主,不如暂时交给我来教养,二公主年幼调皮,又聪敏好动,不至于像圣上所说的那样顽劣。”   “朕怕这小刺猬给你惹麻烦。”   “那臣妾就把小刺猬的刺都先拔了去。”   我忍不住笑道:“也只有你会跟朕这么说话,也不避嫌想把梦儿带在身边。”   两个女儿一心向着夫家,而大女儿早成为我身边得利的智囊,如果老叶知道此事,不知会作何感想。   “圣上,你紧张二公主的教养,可又要顾及贤贵妃的感受,难免会力不从心。”叶妃分析起来:“元妃已在照顾贤贵妃‘所出’的大公主,若是再把二公主要去,也不合适;瑛妃那里马上就要临盆,更是无暇抽身,而明嫔、瑶嫔自己都还是半大孩子,也不是抚育二公主的人选。只有我,是目前唯一合适的人选。”   “锦瑟,你怨朕么?”锦瑟是叶妃入宫后替自己改的小字:“朕一开始用孩子打动了你,可却又没能和你行夫妻之礼。”   “锦瑟心中,有比孩子更重要的。”叶妃挥了挥衣袖,扫去身上的几瓣落花:“我也不是没有私心的,圣上许诺过臣妾什么,臣妾可都记在了心里。”   “朕还许诺过你自由。”   叶一凡天生残疾,可心中一直向往能云游四海,活得潇潇洒洒,以前不可能,现在我治好了她的腿疾,若不是在这里还有牵挂,她可能早就出宫闲云野鹤了。   “二公主还小,要教她懂事不难,只是贤贵妃那里……”叶妃担心如果贤贵妃护短,不舍得二公主,那就不好办了。   “梦儿是姑姑的头生女儿,姑姑那时年纪也不小了,自然多宠她些。”叶妃的顾虑也是我的顾虑:“如此,二公主还是住在孝和宫,锦瑟,朕把她暂且交给你,打也罢骂也罢,只是对她好点。”   对于这样矛盾的要求,叶妃苦笑道:“圣上还是舍不得,锦瑟明白圣上的意思,请圣上放心。”   梦儿的事情算是有了进展,我心中似是松了口气,整个人轻松起来,这才想到前面还提到过秋正德,今日秋水殿也派了人来请安的事情。   “明嫔跟你们亲近么?”   叶妃摇了摇头,坤元宫和昭阳宫只是面子情:“母亲说这是秋老将军的意思,让明嫔跟我们姐妹保持距离,蛋不要放在一个鸟窝里。”   “明嫔跟朕说过,当初秋老将军不同意,是她执意要入宫,这才不得不依了她。”   “都是爱女心切,圣上又何尝不是。”叶妃心想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自己当年也因为婚事受阻,多少怨过母亲叶葵偏心。   秋正德最后也只得无奈同意女儿入宫做小,明明知道我忌弹秋家掌握着星皇最大的军权,女儿就算得宠,也不过是过眼云烟。   “瑛妃生产在即,朕近日会多陪她,姑姑那个样子,也不能理事,宫中诸事你帮朕多担待些。”   “但愿瑛妃能为圣上生下皇子。”   “公主也好,皇子也罢,都是朕的骨肉,朕一样欢喜。”   “先帝宫中可从没断过有孕之人。”叶妃这样说,是后宫没有新近有孕的嫔妃,若瑛妃没能一举得男,皇嗣的问题便又摆到了首位。   “你听说长公主府里出事了么。”   “圣上说的是哪件事?”   “你说呢。”   “云香的傻儿子不足为惧,只是那个顺姐又要生产了。”顺姐生的儿子越多,对我的威胁就越大。“长公主若是跟陈家联手,指鹿为马认个健康的嫡子,可是有继承权的。”   “帝悦云昨日打死了陈家长孙,顺姐知道后受惊难产,若她和腹中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陈家跟长公主之间算是到头了。”   叶妃倒吸口凉气:“长公主也太过肆意妄为。”   “她自以为背后有人,殊不知陈家也不是好惹的。”   “圣上为破这局准备了许久,如今时机成熟了?”   推开手掌,任花骨朵随风而去:“夜辉城已在朕的掌握之中,长公主那所谓的靠山一周前就已倒台,只是京城一点消息都没得到罢了。锦瑟,你母亲今日肯定会入宫,你还是先回坤元宫吧。”   “喏。”叶妃知道其他的事不用自己多管,只是:“圣上,大公主那里?”   “影儿你先带回去吧,告诉元妃,每日只需送孩子去孝和宫两个时辰。”   “臣妾替妹妹谢过圣上。”   “好了,去吧,这事本来就是朕操之过急。”   叶妃原路折返去接大公主,见她走远,我隔空叫了声:“出来吧。”   “君上。”风眠闪身出现,我对她道:“你出宫跑一趟,把证据悄悄拿给陈府葛氏。”   “喏,那个顺姐,圣上有何吩咐。”   “老冯太医病重,德嫔归宁,不要让任何人去冯府打扰。”顺眼没有诰命,陈家没能力为她这么个如夫人进宫请太医,也不会拉下面子去求旁人。“好好盯着长公主,不要让她逃了。”   “喏,风眠马上去办。”   “等等。”我拿出一只铃铛:“把这个交给秋家的明卫,让他转交秋老将军,若老将军问,就说朕没有口谕。”   解铃还须系铃人,相信秋正德看到这个铃铛,会明白我的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狗咬狗   与此同时,宫外陈府那里哭声一片,顺姐挣扎着生下的却是个死胎,葛氏只看了一眼便丢下不管,仍然对着中哥冰凉的尸身,哭喊着心肝宝贝肉呀,你怎么死得这么惨。   一旁的侍女嬷嬷们围了一圈,都在劝葛氏节哀,大抵说的都是这没了中哥,可还有个贵哥。   葛氏于是抹着泪去看贵哥,这孩子自打从长公主府回来便像是掉了魂一般,之前没能顾得上他,这会儿大家都察觉贵哥有些不对劲。   葛氏身边的一个嬷嬷小声问道:“哥儿莫不是吓傻了?”话还没说完,不想葛氏反手抽了她一个耳光:“胡说,看我不撕了你这张烂嘴!”   这嬷嬷被葛氏冷不防打得嘴角破裂,来不及去挡,便见有血滴到了中哥冰凉的脸上,吓得她忙想抽帕子去擦,可已经被贵哥看到了。   一直处于游魂状态的贵哥终于有了反应,却只知道连声尖叫,怎么哄怎么劝都没用,到后来还是大夫出来给了他一下,这才把他弄晕了让人抱回自己屋去。   “贵哥没事吧?”葛氏命人把那个坏事的嬷嬷架了出去,听大夫说贵哥只是受惊过度,休息些时日再吃几剂药便没有大碍,于是葛氏抽出帕子压了压脸上的汗水泪水,终于想到要问问顺姐的情况。   只见那个大夫摇了摇头:“还是替姨娘预备后事吧,不中用了。”   说到这时门帘翻动,云香从里屋扑了出来,跪倒在大夫面前哭道:“陈大夫,你是陈家的族亲,医术高明,求求你一定要救救顺姨娘呀!”   陈大夫唬了一跳,忙后退一步避开了云香的拉扯,不着痕迹地抻了抻身上的直缀,道:“顺姨娘产后血崩,陈某不才,不是扁鹊转世。”这陈大夫心想本来自己是不会进血房那不洁之地,碍着沾亲才勉强来看看,这人分明救不活了,自己断不能再进去触眉头。   可云香坚持让陈大夫再诊治诊治,顺姐之前不是没有过难产,也有两次产下了不健康的死婴,可次次不都挺过来了。   “陈大夫,求求你再想想办法,治治我的女儿啊!”   “是呀,堂叔。”葛氏也真不舍得顺姐这块“宝地”:“顺姨娘嫁进我们陈家多年,不能眼看着人就……就……贵哥也离不开亲娘呀。”   陈大夫仍旧不情愿,便让人抬出那才产下的死胎,上前打开盖着的白布给屋内众人看,几个胆小的侍女都吓得尖叫着别过脸去不敢再看,只因为那胎儿身上紫黑紫黑的,渗人的很。   云香也是头回见,也被死胎这副模样惊得呆住了,模糊中隐约听到陈大夫说顺姐这是中毒才会生下浑身紫黑的死胎。   “中毒?”云香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见陈大夫点头,她矢口否认道:“不!不会的,顺姐怎么会中毒呢,不可能的,她的饮食都是我亲自在照顾,连汤药也……”云香瞬间瞪大了双眼,想到顺姐为了保胎,吃过太医开的几帖药,而那个太医是长公主送来了,难道说?!   葛氏也想到了这层,心说家丑不可外扬,便让人拿了诊金送陈大夫出门,见屋里乱作一堆,让都散了,打发几个婆子去准备顺姐的后事,回头见云香还直挺挺地跪在那里,葛氏难得发了好心,扶了她一把,叹道:“还是进去陪陪顺姐,看她还有什么话说。”   云香跟着葛氏跌跌撞撞的走回里屋,挑开帘子便能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道,葛氏受不了,只看了一眼床上的顺姐便退了出来,只剩下云香跌坐到女儿床头,不停地喊着顺姐的名字。   许是回光返照,顺姐慢慢睁开双眼,喊了声娘。   云香哭着让顺姐安心,说一切会好的,只要她好生静养。   顺姐勉强笑道:“娘不要骗我,女儿知道,自己的大限到了。”   “顺姐儿!”   “帝悦云害了我,她还害了中哥,娘要让陈家替我报仇。”   “帝悦云……对了,娘去找她,让她替你去请太医,对!对!娘这就去。”   顺姐拉不住她,也没有力气去拉她,只能看着云香起身冲出屋外。   叹了口气,顺姐将视线移回床顶,悠悠说了句什么,便咽了气。   --------------------------------------------------------   云香横冲直撞地来到长公主府前,被两个门房架住,她在门口大喊:“帝悦云,帝悦云!你出来!”   “哪里来的疯妇,竟敢直呼长公主的名讳。”门房一把将云香推倒在地,引来不少围观的路人:“看什么看,想吃板子啊!”可指指点点的人越来越多,那门房也不敢一个个招惹。   云香这跤跌得不轻,试了几下都没站起来,这时长公主府府门大开,穿戴全套公主礼服的帝悦云被簇拥着走了出来。   云香见帝悦云这副打扮是入宫才会穿戴的,心中又升起了希望,爬行几步上前喊道:“帝悦云,你快进宫去请冯医正!顺姐要不行了,你快去呀!”   长公主帝悦云没想到自己府前堵了这么多人,再一看原来是云香闹的,冷哼道:“本殿进宫可不是为了帮那个贱人去请太医,她也配?!”   “帝悦云,你打死中哥,毒害顺姐,我……我要你的命!”说着云香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竟从地上跳了几来。   这一下出乎众人意料,尤其出乎长公主府侍卫们的意料,被她突然跳起扑倒了长公主,在帝悦云的一声惊叫下,只见云香咬去了她脸上一块肉,正想再咬第二口的时候,这才被反应过来的侍卫们拉开。   看热闹的路人发出各不相同的惊呼,有大声叫好的,还有恶心嫌恶的,原来云香并没有把咬进嘴里的肉吐出来,而是咽了下去。   帝悦云脸上血流不止,可她今日是打算进宫躲灾的,于是坚持对左右叫道:“快,快送本殿进宫!”   这回帝悦云看来是不得不跑一趟太医院了。   没人敢把云香怎么办,有眼力的都知道她是陈驸马的小妾,更知道她经常出入长公主府,既然长公主都没发话要处置她,也就没人管她死活。   云香追不上帝悦云的车驾,失魂落魄地走回陈家,可却被告知顺姐已经没了,这才昏倒在地,人事不知。   她不知道的是,长公主递了牌子也进不了宫,因为宫中前一天才下令作废了之前所有的铭牌,就算是长公主,没有新的铭牌也是进不了宫,而且就算她有了新铭牌,也不能如往常一般说进就进,同样得递了牌子等候御旨放行。   于是伤在脸上且伤势颇重的长公主狼狈地回到公主府,着人去隔着两条街的冯府请个致仕的太医来,却不想派出去的下人们回来告诉她,今日德嫔娘娘归宁省亲,圣上亲派御林军在冯府外驻守,令任何人不许打扰。   帝悦云又病又气,哪里冒出来的德嫔,好端端地偏要今日省亲,害得自己就要毁容了。   这哪跟哪儿呀,可脾气归脾气发,脸上的伤不等人,帝悦云只好打发人再出去找其他名医不提。 作者有话要说:     ☆、老太医教孙   另一头冯府门前,冯府的老管家见何统领“请”走了长公主府的人,又看着层层围在府前的御林军,数九严寒的天气里,老管家背上跟着冒出层层冷汗,赶紧关了府门小跑回去和等侯消息的主子们把事情简单地汇报了一遍。   “老奴远远听着,似乎是长公主病了,来请三老爷过府医治,可被御林军的人拦在了外头。”   冯达珍放下手中喝得半空的茶碗,表示知道了,又转头对其他几个坐着的亲眷说道:“圣上今日才进了如意的位份,这应该是对我们冯家恩宠的意思。”   话虽这么说,可冯达珍明显底气不足,这么多御林军围在府前,不知道的还以为要抄家呢。   这后宫里的弯弯绕绕,冯家世代在宫中当差,有什么见识过,于是冯三老爷,也就是德嫔的父亲冯达江说道:“母亲荣休在家多年,我这做父亲的没甚本事,如意也没甚相貌才学,她连个身孕都没有,圣上怎么就突然进封了德嫔?”   一时间冯达江屋里的几个姨娘都跟着犯嘀咕,连声附和,但都不敢大声议论大小姐的事情。冯达珍也弄不明白圣上的用意,路上和冯如意探讨过,可都没个具体的说法。   “三哥,我们还是先不要在这里瞎猜了,还是要看姑母的意思。”   老管家见这里一团乱,于是先让下人进来帮主子们续茶,自己跑去了主屋那里瞧瞧,正好冯致臻的贴身侍女端了药过来,老管家趁机给她使了个眼色,让她多注意屋里的谈话。   那侍女会意,进屋后把药递给德嫔,见主子没有吩咐让自己离开,便乖巧地退到一旁,静静听着祖孙二人的谈话。   “药已经吹温了,如意服侍祖母吃药吧。”   德嫔冯如意像少时在家中一般,但凡冯致臻身子不适,都是她服侍汤药孝顺祖母。她的父亲忙着在太医院的差事,自打懂事起全是荣休在家的祖母照料孙女,冯致臻这些年身子越发不好,可仍然细心教导这唯一的孙女学习冯家的医术。   用完药又漱了口,冯致臻这才有空拉着孙女的手问话:“如意,圣上对你好吗?”   冯致臻想来是不情愿孙女入宫为妃,可偏偏选透被挑了去,看着孙女羞涩的小女儿态,不知是喜是忧,只见孙女回道:“圣上待如意很好。”   “祖母虽然不敢说是看着圣上长大,可亲见圣上从落草长到亲政,如今又大权在握。”冯致臻轻轻拍着孙女的手道:“圣上可说是既多情又薄情的男子。”   “嗯,圣上雨露均沾。”   “圣上果真宠幸了你?那行房的时候,可有将龙精赐了给你?”   没想到祖母问得这样直白,冯如意脸上烧红,低着头不肯回答,可是拗不过祖母催问,见一旁的侍好站得远远的,这才把声音压得不能再低地回了个有字。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祖母从小是怎么教你的,我们是医者,医道天下,无有讳忌。”   冯如意知道祖母的脾气,定是要问个清楚的,只好细细说了:“圣上虽然只临幸了如意一次,可并没有赐避子的汤药,连外用的药都没有,龙精也是……也是留了的。”   “如此甚好,你升了德嫔,日后在宫中,至少能住得舒坦些。”   “祖母知道了?”   冯致臻点了点头,笑得老谋深算的样子:“祖母在宫中耳报神还是有几个的,那个周美人出身普通毫无根基,只是圣上点缀后宫的鱼目,居然也敢浑珠,如意啊,摆出嫔妃的派头来,以后见了那些人不可再示弱,否则她们只会当我们冯家无人,你软弱可欺。”   “如意知道怎么做的,祖母不用替如意伤神,快躺下歇着吧。”   “不用,祖母这几日也睡够了,到是你,出宫一趟不容易,不知道下一次祖母还能不能见到我的小如意。”   “祖母……”   见孙女听了这话眼圈都红了,冯致臻连忙安慰:“你不要难过,祖母的病自己清楚,只是拖日子罢了,所以趁着还有些精神,让你回来一趟,祖母有事交待你。”   冯致臻从枕头底下取出一样东西递给冯如意:“这里面是块玉佩,当年孝慈太后赏给祖母的,你好生收着,日后兴许有用得到的地方。”   冯如意听是太后的遗物,双手接过后打开外面包着的丝帕,一块巧色翡黄的玉佩呈现在眼前。   “孝慈太后当时怀着当今圣上,她亲赐了这双飞燕佩给我,是希望我保她母子平安,可你也知道,祖母并没有保住太后的性命。”说到这里,冯致臻不禁黯然:“圣上亲政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追封孝慈太后,祖母那时就知道,圣上定会追究生母之死,果然不出所料,宁家倒了。”   冯致臻致仕也是早就算好的退路,如果圣上不允,冯家也将败落,可是圣上不仅允了,还赐她荣休,原以为冯家就此远离了宫中是非,可不想自己唯一的孙女被选进宫。   “如意,祖母的罪,不应该由你来承受啊。”   “祖母,难道说?”   冯致臻沉重地点了点头,冯如意随即惨白了脸,不用说明,孝慈太后之死,跟冯家是脱了不干系的,那自己入宫受宠,宁中宫就是自己的前车之鉴吗?!   “君命不可违,当年祖母选择了沉默,圣上若要怪罪于我,也没甚说的,只是苦了你。”   “不会的……不会……祖母,宁中宫死了,可圣上并没有诛杀宁氏。”这个宁氏指的是前贵妃胧儿,冯如意只一会儿便镇静下来,淡淡地分析道:“圣上如果想要如意的命,不会进如意位份的。”   冯致臻赞叹孙女这么快就冷静下来:“如意,祖母相信,凭你的这份冷静,兴许能在那后宫泥潭,挣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祖母,如意虽然不了解圣上,可入宫这些日子,也知道了些,圣上今日还写了手谕给我,说若是祖母提起圣上,便拿给祖母看。”说着拿出贴身收着的那份手谕,递给祖母:“祖母看看,上面都写了些什么?”   冯致臻打开草草看过,便递回给冯如意,她接过一看,纸上只有四个字:事过境迁。   “圣上果然是知道的。”   “可是圣上的意思应该是宽恕了我们冯家。”   “你入宫时日尚短,不明白这四个字的深意,圣上说事过境迁,可能不止字面上的意思。事过境迁,只要不是那样的境况,往事才不用提起。”   “如意却不这样认为,祖母,圣上不像是心胸狭窄之人,他说的事过境迁,应该就是不会追究的意思。”   “唉……你还年轻,哪里能看懂圣上的心思。祖母且问你,圣上如今最宠何人?”   冯如意听后细细思量,想了几位娘娘,可都觉得说不上个最字。冯致臻看她那苦苦思索的样子,叹道:“圣上最宠何人,你都要想上半日,若是祖母问你,圣上最爱何人,你的头怕是要想破了。”   “如意愚笨。”   “圣上宠的,如今都封了高位,尤其是贤贵妃,徐娘半老仍然有幸诞下公主,还有云家和叶家姐妹几个,明嫔和叶家的关系你也是知道的。”进宫前冯致臻就给孙女上过课,讲过一些事情。   云宁秋叶,这曾经的四大家族早已洗牌,如今除了云秋叶三家仍然显贵,宁家却早被踢出了政治中心,宫中高位的妃嫔一双手就能数得过来,却有一半以上出自云秋叶三家。   “宁家早已败落却不死心,还想借着前中宫的事情把胧公主送回后宫,他们真是痴人做梦,圣上如此护短之人,怎能容下宁家继续中伤贤贵妃娘娘。”   “祖母,你跑题了,我们说自家的事情,怎么还说到了前中宫。”冯如意不解,一心想着让祖母快些说完好休息,却见祖母越扯越远,分明在说自家的事情,却扯到了宁家。   可冯致臻这会精神尚可,拉着她继续说着:“你不要打岔,祖母的意思是要让你明白,圣上宠的不是瑛妃明嫔这些女子,而是她们背后的家族,宁家败了,他家女儿们的前途,自然再不会在宫中。”   冯致臻很后悔,若是早知道孙女有朝一日是入宫为妃,就不该让她只学那些歧黄之术:“你母亲死得早,几个姨娘不省事,父亲又一直在宫中当差,祖母也没有好好教导于你,如意啊,后宫凶险,你靠什么安身立命呢,咳……咳……”说到这里一急,冯致臻不由气闷咳嗽起来。   冯如意忙上前帮她顺气:“祖母莫急,如意知道进退的,祖母你慢些说。”   停了片刻缓过气来,冯致臻又拒绝不肯躺下,坚持说道:“只要冯家身正,你在宫中也有支援,圣上是明理之人,断不会为难你,只是如意你要知道,秋家是何等显贵的四大家之一,可明嫔现在也只是正六品嫔位,如今你和她一样了,德嫔娘娘,你怎么想?”   冯如意早猜到自己这个德嫔是不好当的:“祖母的意思是?”   “圣上恐怕是要用你来制衡,祖母猜测,可能是叶家和秋家有些事情做得太过,惹恼了圣上,但云家已经有了瑛妃瑶嫔,圣上素来又不喜云家其他人,圣上选了你,说明圣上相信冯家。”   “可是我们家都是行医的人,半点政事都不懂的。”   “这也是祖母不明白的地方,若说圣上看中太医院,可据我所知,太医院早就被圣上掌握,我们冯家又没有人入仕为官,唉……祖母老了,又离开后宫这么多年,看不懂也猜不透了。”冯致臻深吸一口气:“不过有些事情,祖母还是知道的,圣上日后宠你,千百种你都受着,可是如意你要记住,切不可失了本心。”   “嗯。”冯如意郑重地点头道:“如意知道,只有一心一意,方能换得圣上的心意。”   “你能明白这点就好,祖母便能安心许多。要知道这后宫中女子众多,能早早参悟的,却没有几个,面对着明君,什么心机手段都是没用的,懂得那些,只是不让别人害着自己,可要在宫中长久生活下去,圣心才是关键。”   切不可失了本心,冯致臻当着祖母的面又重复了两遍,表示自己真的记住了。   “收好这块双飞燕,日后若是有难,把他呈给圣上,也有丝活命的机会。事过境迁,不要让自己的心境变了,圣上可能是这个意思。”   冯如意在娘家住了三日,这三日冯致臻细细叮嘱,把自己知道的倾囊相授,希望孙女能在宫中如意,而这之后不久,冯致臻的病急遽恶化病逝,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作者有话要说:     ☆、遥望夜辉   前面交待过星皇公主众多,可得到公主封号的只有帝悦云一人,陈驸马是上门女婿,他俩如果生育有子嗣,将会继承皇家帝姓,也只有姓帝的,才有资格觊觎皇位。但是帝悦云夫妇不合,始终没能生下一男半女,她虽然认了云香的儿子做嫡子,可这孩子的身份经不起推敲,帝悦云自负得都不曾做些表面文章,可以夸张地说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长公主想要李代桃僵,谋取不该属于自己的皇位。   而那不曾被我遗忘的边塞要城里,有着帝悦云背后所谓的靠山,让她如此自负地认为自己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人--龙腾之。但是包括帝悦云都不知道的是,夜辉城早已变天,龙腾之身首异处,与之联姻的兰家长房也是大洗盘,由兰旭的嫡长子,兰锦初一母同胞的弟弟兰锦程继承。   事情还要从去年年底兰锦初生下儿子说起,龙腾之没想到自己到了这把年纪,还能有个儿子得续香火,于是对兰锦初母子宠爱有加,尤其兰锦初母凭子贵,要什么有什么。龙腾之甚至动用军中八百里加急,要把兰氏母子的名字送回京城龙家加入族谱。   这样逾制的举动,让在夜辉驻军中夹头夹尾,做了大半年监军的秋四龙高兴不已,他正苦于抓不到龙腾之的把柄,这龙腾之就自已送上门来。有着先斩后奏之权的秋四龙当夜带着亲兵冲到将军府,还没等府内众人醒过神来,龙腾之已被秋四龙取走了项上首级。   有人要问这龙腾之也算得上老谋深算的人,怎么这么轻易就被秋四龙杀了?这里面还有兰锦初和王氏的一份功劳,龙腾之怎么都没有想到兰锦初会背叛自己,他原以为给了她梦寐以求的名份,后者自然是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   可兰锦初早就不相信男人了,尤其是龙腾之的花方巧语,因为潜伏在夜辉城中的田氏处心积虑想要挑拨龙兰两家的关系,她选择了从兰锦初处下手,将龙腾之和长公主有一腿的真相传到了兰锦初耳中。   兰锦初不相信,但由不得她不信。王氏趁着兰锦初生产那日府中忙乱,在龙腾之的书房内找到了他和长公主私通的证据,那是一封长公主写给龙腾之的亲笔书信,王氏更确认了上面的私印确实是长公主的,她和帝美锦还在飞凤楼的时候见过,错不了。   如此,王氏推测龙腾之想要谋反是为了帮身在京中的帝悦云,二人有染且被利益驱动,各取所需,不过王氏也不糊涂,这消息怎么突然就在城中传开,肯定有问题。一查之下果然不出她所料,手下人顺着消息链把田氏的落脚点找了出来。   强龙难压地头蛇,田氏身边带的人根本不够兰家塞牙缝的,连她自己都被“请”进了兰家地牢,临死前王氏去见过她一次,田氏为了保命,将龙腾之的计划合盘托出,王氏发现兰家只是他们的炮灰,怎么能跟着甘心就死。   王氏本想将田氏的口供直接交给了兰旭,可她不认为兰旭有本事抗衡龙腾之的军权,再加上王氏心里恨兰旭入骨,巴不得兰旭死。但是兰家不能倒,王氏便暗中串联起了兰家其他几房势力,答应将长房的几处私产分出来,而其他几房事成后推举兰锦程继承长房。   兰家这类的豪门怎么可能一条心,又有王氏拿出兰旭宠妾灭妻,毒杀亲母的证据,以及经过加工的兰旭为了攀龙附凤,不惜拿兰家全部身家性命豪赌的事情,说若是赌赢了,名利是他兰旭一人的,可若是输了,哼,死的却是兰家九族。   其他几房怒不可遏,一拍即合下着手搬倒兰旭这个大当家,这些事情王氏都没瞒着兰锦初,在她月子里便办得妥妥当当,儿子满月后又由王氏出面,花言巧语说兰家的女儿个个好生养,不知从哪里弄了几个美貌妍丽的兰家女送给龙腾之暖床。   秋四龙杀进将军府的时候,龙腾之的温柔乡便成了他的“英雄冢。”在内作接应大开府门,并且早就用药放倒将军府中守卫的兰锦初和王氏,则免于一死,这也是她们事先和秋四龙谈好的条件。   就这样秋四龙顺利接手夜辉驻军,其实以他秋家四郎的身份,拿下夜辉城的军权是迟早的事,可我给他的命令是越快越好,这才在秋四龙光辉的政治履历上,有了他所谓不怎么光彩的一笔。   老相好龙腾之死了,帝悦云又得罪了陈家又伤了脸面,再没有其他后路跟支援的长公主,兴不起多大的风浪了。   “君上,这个王氏还真是个狠角色。”风眠办好了去陈家的差事,又带回了夜辉那里的新消息:“兰旭抗不过家法被活活打死,长房如今表面上由兰锦程当家,可真正掌权的是王氏,连兰锦初都被她剃了头发送去家庵。”   “这是自然的,王氏隐忍多年,才到手的东西又怎么肯轻易放过。”   “只是兰锦初生的那个儿子下落不明,属下已经派人去找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分明派人看着的,怎么就让个小毛头不见了。风眠怕我生气,拍着胸脯保证:“请君上放心,再找不到的话属下亲自跑一趟夜辉,一定把人挖出来!”   “你是想出去玩吧。”见风眠明显被拆穿的尴尬表情,不由哂然:“朕都没有机会离开京城半步,你想得倒美。”   清风听后却在一旁提议:“如今四海升平,圣上若想出去走走,并不是什么难事,就算不去夜辉,也可以安排去趟离宫。”   “朕让你去劝贤贵妃,不是让你回来当说客的。”   “清风不敢。”清风忙解释道:“只是礼部刚呈上了祭神的折子,按例三年一期的秋分那日,四国神皇均要赴彩虹神域祭拜四方神,往期圣上年幼不曾亲政,这才没有出席。”   “哦?”还有这么劳民伤财的事情:“三年一期,那其他几国神皇都按时去了?”   清风回不上来,礼部的折子上并没有提起,倒是风眠回道:“这个我知道,其他几国除了月华神皇常年住在自家离宫,另两位根本没心力财力跑过去祭神。”   日昊神皇日辉的皇位朝不保夕,而辰辉神皇辰慕华据说把绝大部分国力都投到了大兴土木填海造田上,估计他没拆了离宫搞点木头修路,就很不错了。   怪不得礼部今年会上这样的折子,估计是觉得星皇国力正盛,而我又年轻,年轻人嘛,往往是好大喜功,不要说年轻的帝皇了。   想到这里突然灵机一动,姑姑一定要我跑去离宫私会月冰,大有我不同意她誓死相逼的意思,我既不想妥协,又不想伤了姑姑,所以这些日子一直找不到缓和我俩之间气氛的办法。但若是趁着三年一期的由头去离宫一趟,岂不是现成的台阶放在眼前。   我不禁笑了起来,并没有注意到清风暗中松了口气。她从看到礼部的折子起,便在打算如何不着痕迹地把这个台阶送到我面前,果然见我有了笑容。   “清风,朕今晚要去坤宁宫。”   “喏。”清风明白这是让自己先去安排一下,便笑着领旨而去。   风眠促克地笑道:“君上可以小别胜新婚了,嘿嘿。”   “故事说完了?”   风眠被我挑眉瞪得心跳加速,挠着头接着把夜辉那边的消息背完。   兰旭被打死,兰锦初被软禁,王氏利用眼盲的兰锦程牢牢掌控住了兰家长房,虽然长房的一些财产被其他几房瓜分,但兰家长房何其富有,剩下的家产也够王氏挥霍几辈子了。   王氏站稳脚根后做的第一件事情,是报复兰旭的那些姬妾,尤其是当年设计谋害了她和帝美锦的大夫人。   这个大夫人被王氏打回“原型”,她本是小妾姨娘,仗着兰旭的宠爱和娘家势力,这才被兰家上下尊称一声大夫人。兰旭死后,她娘家为了不得罪新当家兰锦程,也只当这个女儿跟着兰旭一道死了,任由女儿落在仇人王氏手上。   风眠说王氏是个狠角色,原来是王氏配齐了当年那个阴毒药方,逼着大夫人喝下,又找来几个游侠与其欢好,迫使大夫人有孕,而那个药就能像当年她害帝美锦那般,要了她的命。   “这虎狼药果真有效?”既能促孕却又伤人性命,可是风眠肯定的点头:“那边的锦衣卫确认过,并且这药方是从国外流传进来,说是能使人受孕,可用下来的女人要么流产,要么连命都丢了。”   我想研究一下这个药方,便让风眠想办法弄来,可是风眠听后,却说秋四龙那里就有,是不是问问看他,还快一些。   “秋四龙?”   “估计是王氏给他的,我听说秋四龙很好奇这种方子,可他的夫人又不在身边。”   好像叶妃说她母亲找过些受孕偏方给元妃,可能秋四龙也是出于同样的目的,给明嫔要的。   “这事你不用管,想办法给朕把方子弄来,再查一下究竟是从哪里传进来的。”   又问了些其他的事情,风眠一一汇报后便让她退下。起身来回踱了几步,想着是不是要带点礼物去坤宁宫,好讨姑姑欢心,可姑姑素来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   对了,梦儿!   想来梦儿在孝和宫的这些日子,我都刻意不去看她,好让叶妃放手管教,今日便接她回坤宁宫住上几日,姑姑见到梦儿,肯定会高兴。 作者有话要说:     ☆、和好   想到就做,让小红准备了些梦儿喜欢吃的点心后带着人出发,只是忘了今日恰巧也是影儿去孝和宫读书的日子,一不小心,心就偏了。   “父皇,影儿不喜欢吃紫玉梅花糕,那是梦儿喜欢吃的。”   “这个嘛……父皇宫中今日只做了这一道点心,又来得匆忙,便不曾带了别的。”   解释就是掩饰,我分明是忘了影儿今日也在,连元妃脸上都忍不住流露出些许异样,更不要说小孩子都不好糊弄。   影儿明显是难过了,可仍然嘟着嘴道了谢,又说道:“还是把点心留给梦儿吧。”   “也好。”我看着影儿,却问元妃:“你觉得这浣纱居如何?”   元妃起身行了万福,回道:“圣上亲自为大公主改的名字,自然是好的,臣妾也是喜欢施夷光的故事,这才给大公主讲了一遍,不想大公主就记着了,幸好圣上没有怪罪大公主不懂事。”   客客套套的回完话,元妃紧了紧怀中抱着的女儿:“圣上不如先去看看二公主,梅花糕凉了就不好吃了。”   我叹了口气,知道今日自己不对在先,不能怪元妃吃醋,于是向影儿招了招手,她乖巧走过来,我假装在袖袋中翻找,把刚才从戒指空间里摸来的小玩意捏在手中,摊开在影儿面前:“看看这是什么?”   “呀!真好看!”影儿抢了去,那是只精巧的鎏金镂空绣球,还是我小时候玩过的东西,拿它来哄小孩子,看来挺招影儿喜欢的。   “影儿,这么玩。”牵着影儿的手,教她如何利用上面的丝绦把绣球舞起来:“你听,是不是有声音。”   影儿仔细听了,隐隐有丝竹之声,欢喜的很:“影儿好喜欢,谢谢父皇。”   “圣上,这是不是你登基那年,日昊送来的国礼之一?”元妃入宫前在前廷做过官,隐约记得这个绣球,它挥动时能发出音乐般曼妙的声音,是日昊特送来的贺礼。   我夸她记性好,正是日昊那年送来的,元妃听后马上又起身行礼:“这般贵重的国礼,怎么好给小孩子当玩物,臣妾实在在不敢受。大公主,快还给父皇。”   “不要不要,父皇送给影儿的。”影儿正爱不释手地玩着,却听母亲要让她还回去,再懂事的孩子也会逆反,于是把小绣球护在身后,跑了出去,急得奶娘忙出去追。   元妃被女儿的举动吓了一跳,又派了几个人跟出去,自己跪到我跟前歉然道:“臣妾教导无方,娇惯了大公主,还请圣上责罚。”   “起来吧。”虚扶了一把让元妃起身,又将身边的人都支开让她们出去一同看着大公主,这才起身拉住元妃的手,叹道:“是朕不好,朕错了。”   “圣上折杀臣妾了。”   “看你的眼睛都红了,朕知道,今日只念着梦儿伤了你的心,可朕向你保证,朕的心里是有你们母女的。”说着伸出右手比了个起誓的动作,却被元妃拦住了:“圣上不要这样,也是臣妾爱女心切,不关圣上的事,臣妾也有错。”   “朕今日打算接梦儿出去几日,这才带了她喜欢的点心。”   我把“台阶”的事情挑简单地跟元妃说了一遍,元妃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听后反而更加关心几个月后的离宫之行:“这一趟来回起码也要两个月,圣上既然决定了,那么从现在起就要让礼部开始准备。”   “这个你放心,清风肯定已经在安排了。”以清风的性格,肯定已经关照风眠让锦衣卫先准备,等有了明旨,礼部那边自然也不会让我多操心这事:“还有件事,朕要跟你商量。”   “只要圣上吩咐,臣妾都会竭尽所能,为圣上排忧。”   “倒不是什么难事,朕想了几个封号,你看看,帮朕参详参详。”这回是真从袖中拿出了一张早准备好的花笺递给元妃,上面写着两组字,分别是:优娴贞静、嘉言懿行。   元妃接过一看,回了都好,只要圣上喜欢。   我奇怪于她的反应,既然是她一直所愿,怎么反而冷冷淡淡的。仔细一想原来是我没有说清楚,她又误会了。   “都好的话,咱们的影儿总不能叫‘优娴贞静嘉言懿行’公主,若真这样册封,礼部非找朕哭出鼻子不可。”   元妃一愣,好不容易反应过来,激动地问我是不是真的,我便把打算册封影儿的事情说了一遍:“这两组字虽然普通,但都是朕喜欢的,你帮女儿挑一个,我们合计合计,先把封号定下,朕打算在去离宫之前把册封礼办好。”   “臣妾替大公主谢过圣上。”元妃本来见我迟迟没有册封影儿的意思,渐渐心凉,可见我早就准备好的花笺,怎么能不激动:“圣上作主就好,臣妾只知道欢喜了。”   可我坚持让她挑一个,她拗不过我便挑了个嘉字。   “你到是会挑,朕最属意的便是这个字。”想了想:“那便叫‘永嘉’如何?”   “永嘉……永嘉公主……”元妃细细默颂了两遍,直道好听。   “那影儿以后就是朕的永嘉公主了,呵呵。”   我拥着元妃笑在一处,过了会儿才对她说道:“朕知道你心里苦,也知道你想再要个孩子。无双,朕把懿字留给你,再没有比这个字更适合我们的女儿。”   “圣上……”元妃默默流下了眼泪:“臣妾知道的,臣妾一直是知道的,圣上的心中有我。”   “朕一定会想办法治她你的病。”   “嗯。”   ------------------------------------------------------------------   陪着元妃母女在孝和宫用了点心后才接了梦儿出来,因为清风早就做了安排,把我同意去离宫的事情告诉了姑姑,并且隐下了那“顺便”的意思,所以当我把梦儿抱下御撵的时候,梦儿叫着母妃欢喜跑跳着冲了出去。   姑姑接住梦儿飞扑进怀里的身子,哽咽地抱紧她看向我:“宸儿……”   千言万语,只这一声宸儿。   姑姑多日不见梦儿,不想如今的二公主这般淑女模样,着实让姑姑吃惊不小。   “清风本来告诉我,叶妃要教梦儿规矩,我还担心叶妃降不住她,不成想叶妃是个有本事的,看梦儿现在多听话。”姑姑见梦儿居然对一个送茶点的宫女说谢谢,差点惊掉了下巴,还以为梦儿是装的,可看她带着弄巧玩家家酒,那一副姐姐爱护妹妹的派头,这才由衷地赞叹起来:“全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太过宠溺孩子,多亏叶妃不避嫌,宸儿可要好好赏赐叶妃。”   “姑姑放心吧,叶妃从朕那里捞去的好处可不少。”   “怎么说话呢。”   素娘嗔了我一眼,我笑道:“姑姑不生宸儿的气就好,你不知道,宸儿这些日子,可是愁死了。”   “别胡说。”素娘不许我说什么死不死的:“都是姑姑不好,可姑姑不知道为什么,一时转不过脑子,宸儿,姑姑不是有意的。”   “宸儿知道,姑姑挂念祖国,又见那月冰长得和娘亲相像,才会那样。”   素娘摇了摇头:“姑姑也是糊涂了,宸儿,姑姑有些话还没来得及告诉你,这月冰的长相何止像公主,简单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所以姑姑才会那样信了她,只见了一面便在月华任由她安排。”   “姑姑,朕不记得娘亲的样子了。”   素娘替我难过,想来我我生日正是公主的难日,公主好歹看过我一眼:“宸儿,姑姑带来了一张画像。”素娘让小蓝去内殿取来:“是陈太后让我带来的,公主出嫁前的画像。”   两个孩子玩得欢,一旁服侍的人不少,我便携着素娘的手一道进了内殿,小蓝于是把才取出的画展开,好一幅工笔仕女图。   “这身宫缎素雪绢裙,是先帝送给公主的礼物,公主说它很衬自己的名字,宝贝得很,时常穿它,又命宫中画师画了像,陈太后向来视若珍宝,可这次让姑姑带给你,太后说皇帝没见过母亲,比她更需要这幅画像。”   我轻轻嗯了一声,画中人容貌清丽衣裙飘飞,身上半件首饰也无,只头上隐约用了支白玉钗束发,画工精妙得连钗首雕的盘凤都清晰可见。   素娘见我抚摸着画中人的头发,感叹道:“公主素来喜欢梳堕马髻的时候只用这支凤钗,公主喜欢凤凰,什么东西上都要有凤凰。”   月华是西凤星君后裔,以凤为尊也不稀奇:“朕也喜欢凤凰。”   看着小蓝把画收回原处后离开,我伸手把素娘拥进怀里:“姑姑,宸儿既然答应你去见月冰,断然不会食言,只是姑姑,不要强迫宸儿做不愿意做的事情,尤其是把宸儿拱手让给她人,好不好?”   “嗯,姑姑再不会了,从今以后,姑姑就在宫中相夫教子,除了你和孩子,其他的姑姑再不过问。”   “宸儿和月冰见面后发生什么未曾可知,姑姑还要答应宸儿,无论如何姑姑都不能生气。”见面可以,美人我可无福消受。   “姑姑答应你。”只要宸儿答应去离宫祭祖,自己便不欠陈太后什么了:“不过宸儿要当心,太后很有把握的样子,好似你见到月冰便会动心一般,姑姑担心她们使什么手段。”   “啊呀羞羞脸,父皇大白天抱着母妃,羞羞脸。”这时梦儿牵着弄巧的手闯了进来,打断了我和素娘的对话。   小蓝站在门口一脸尴尬,她没能拦住两个小霸王。弄巧也在一旁羞呀羞的叫唤,把素娘弄了个大红脸,我假装生气,唬道:“你们两个,看父皇怎么罚你们。”   冲过去抓住梦儿就咯吱,梦儿尖叫着躲开,可弄巧反而觉得好玩,拉着我的手让我咯吱她,一时间内殿里笑声一片,坤宁宫上下齐齐出了口气,心道圣上和贵妃总算是和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落定   夜辉城的消息在半个月后正式传回京中,龙腾之被定了谋反,属十恶不赦之罪,斩立决,诛其三族并抄没所有家产。   圣旨一下,龙氏和龙氏的妻族、母族被抄家夺产,族人不论男女老幼一并收监。一时间京中和龙家有关系的都紧闭门户求神保佑千万不要牵连到自家。而早已神智不清的龙老夫人被人扔在了邢部大门口,龙腾之和妻子田氏的尸身,则由秋四龙亲自押送回京验明正身。   在这场可谓是兵不血刃的交锋中,我方大胜,秋四龙晋升中郎将兼邢部尚书,原来的那位尚书因为和龙家是姻亲,早一步辞官保命,念在他并无大过的份上,也就放他去了。秋四龙新官上任后接到的第一件差事,便是处理龙氏三族。   “朕的意思是未成年的男子发配军中,女子没为官奴,那些成年的就都处决了吧,众卿家意下如何?”   照理谋反是十恶首罪当诛九族,如今只有三家倒霉,已经算是轻判。   老叶首先表示这样做很好,其他臣工自然个个附和,只有礼部尚书云千芝出例请示龙嫔要如何处置。她此言一出,底下众人开始小声议论,龙嫔是龙腾之唯一的女儿,可要一并诛了?   采桑示意肃静,我看向云千芝,道:“龙嫔自入宫那日起,便是我皇家的人,不在三族之中。”见我态度明确,云千芝也不再说什么,她本就是例行公事地问一问,道了万岁后便退回自己的位置。   可这时站在最末的一人走了出来,恭敬地行礼后道:“微臣以为圣上错了,龙嫔出身罪逆,如何还能继续待在宫中,陪侍圣上左右。”他此言一出惹得举朝哗然,纷纷看向这个居然敢说帝皇有错的人,那人倒是任由同僚指指点点,挺直着背站在原处平视肃立。   云千芝心中暗骂这个愣头青,他原来是礼部下面的一个小官,将将六品,所以站在队伍最末,估计是才长了官有了上朝的资格,急不可待地想要表现一番。   那人见我迟迟不作声,又上前几步再次行礼道:“圣上,古人曾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若是后宫不睦,岂不是耽误圣上乾坤独断。”   “爱卿所言朕自当考虑,只是龙嫔没有大错,朕不想牵罪于她。”   “圣上,你又错了。”那人居然提高了音量再说一遍错了,这样连老叶都不得不侧目,看他是个清秀的少年郎,站在朝堂上倒显得特别,因为肯出来“工作”的男人还真是不多,尤其貌似还是个不怕死的男人。   那人无视周遭的一切,继续把自己的话说完:“龙嫔的出身便是她最大的罪过,请圣上遣送其出宫,就算不要其性命,也应让她落饰。”   听到这里,云千芝终于忍不住站了出来,硬着头皮道:“圣上,臣也以为让龙嫔出家不失为良策。”云千芝为了不被手下牵连,只得认同他的说法,何况她也觉得这样处置龙嫔并无不妥且有先例。   我轻笑出声,抬手示意大家安静:“龙嫔还很年轻,朕想给她一个机会。”说完等着那人继续说教,他果然没让我失望,只见他再行一礼上前一步道:“圣上君子,只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这话什么意思,意思是我假君子真小人?我挑起眉头,采桑见到都不免心里咯噔一下,道这人也太不识趣,这样一来岂不是把世间女子都骂了进去。   可那人仍然固执已见:“尚书大人拉我做什么,为臣下的当圣上有错之时,应极力规劝才是。圣上,微臣请圣上下旨遣龙嫔出宫,以正视听。”他一甩袖子,云千芝手上一滑差点摔倒一边,幸好被人扶住,气得脸上涨红直喘粗气。   这人真是,走什么风格不好,想学言官死谏。   “卿家所言不是没有道理,只是朕心意已决。采桑,传朕的旨意,幽龙嫔于静心宫。”龙嫔本来就住在那里,如今这道旨意下去,静心宫就真的成为冷宫了:“日后都照此例。”   那人可能觉得这样也行,毕竟做过妃嫔的人再出宫抛头露面也不合适,于是跟着众人齐声道了万岁后回他最末端的位置。   散朝时我递了个眼神给秋四龙,便离开了皇极殿回后宫。一路上采桑瞧着我的脸色,好半天才觉得可以说话了,就问我先去哪里,我让采桑去接一接秋四龙,让他先去看看妹妹明嫔,然后就在秋水殿见他。   采桑领命而去,我却停在原地不挪步,小红猜想我还在生刚才那小官的气,见我在风口站得久了,才小声问道:“圣上,要去撷芳阁吗?”   “嗯,走吧。”   刚才被冷风一吹,突然想到了帝悦云。   她不是轻易认输的人,但陈家早一步料理了她,官方的说法是长公主得了破伤风而死,可真相如何,葛氏最清楚不过。宗人府下令彻查此事,陈家顺势把云香交了出去,锦衣卫回报说云香私下跟葛氏作了交易,因为她咬伤帝悦云的时候看到的人太多,根本没办法顶包,她愿认下一切的罪把陈家摘出去,只希望陈家照顾好自己和顺姐的孩子。   云香甘愿就死,一切都是为了孩子,稚子无辜,便放他们一马吧。   “今天冯太医来回过话吗?”   “回圣上,今早冯太医就给瑛妃请过平安脉,说娘娘一切安好。”   我哦了一声,继续朝逍遥宫的方向走着,心中盘算着瑛妃怀胎实打实十个月了,古代没有预产期的说法,我也不会算,可就是按这里的算法,她也早过了临盆的日子。太医院隔几天就来会诊,冯达珍和冯太宝更是天天过来请脉,再加上我的医术也不差,可都拿这事没有办法。   不过我们一致认为瑛妃的身子不宜用药催产,所以这些日子只是让瑛妃多走动走动,期望胎儿能自己发力。   “圣上万安。”郑嬷嬷带着人在殿外道了万福,内里的梅子听到后挑帘迎我进去:“圣上是散了朝直接过来的吧,娘娘让我们多备下早膳,果然是和圣上心有灵犀。”   瑛妃撑着腰由瑶嫔扶着走了出来,打发梅子去厨下盯着,对我道:“圣上不要听梅子的,她最会胡说。”   “你这丫头嘴碎,不过确实可爱。”   扶着姐姐的瑶嫔觉得紧张,姐姐没有行礼,她仍然规矩地道了万福,嚅嚅地说了句圣上万安。   我先扶着瑛妃坐好,才微笑着让瑶嫔也坐过来。瑛妃见妹妹紧绷着身子,我们三人坐了一桌谁也不第一个开口,便打起了圆场:“这情景臣妾仿佛在哪里见过,圣上和我坐了一桌,臣妾记得当时我好不拘束。”   “朕记得,那时你们姐妹刚入宫。”   “转眼臣妾和妹妹入宫都快一年了。”瑛妃笑着鼓励地看了眼妹妹,瑶嫔不敢看我,对着瑛妃回道:“姐忘了,我们是凤鸣二年元月入宫的,早过了一年了。”瑛妃直道自己糊涂,日子也过得糊涂。   “朕不记得你们入宫的日子。”我知道瑛妃在意妹妹,更何况心里也愿意再给瑶嫔机会,便也不端着了:“还是瑶嫔记忆好,你要多来陪陪姐姐。”   瑶嫔听我夸她,又没怪她的意思,红着脸心里高兴,姐姐今日特意留下自己,就是想办法让自己有亲近圣上的机会,感激道:“姐姐孕育皇嗣辛苦,臣妾会照顾好姐姐的。”   “如此甚好。”   瑛妃见我们二人渐渐说开了,心中欢喜,我看她精神比前两日要好,问:“今天有没有闹你?”   “没有。”瑛妃笑着摸了摸肚子,这孩子迟迟不肯出来,可却喜欢在她肚子里闹腾:“今日他乖得很,臣妾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的。”   “那就好,你们都用过早膳了?”   “臣妾用过了,可是妹妹来得早,估计没用早膳就出了门,是不是妹妹?”瑶嫔听后不好意思地回道:“妹妹不饿。”   “不饿也陪朕再用点吧。”外边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里面叫传膳,。我怎么看不出瑛妃怕我让瑶嫔回去,想法子留人呢:“你也再用些清粥,那东西暖胃,对你有好处。”   瑛妃笑着应了,悄悄在桌下握了握妹妹的手,瑶嫔会意,忙分了茶递给我:“圣上,这是臣妾用去岁的雪水泡的,圣上尝尝?”   我接过茶碗低头一闻,果然清香四益,赞道好茶仔细品了起来,瑶嫔又道:“臣妾听说圣上喜爱绿茶,便寻思用这雪水来制茶。”   “瑶嫔有心了。”放下喝了半空的茶碗:“雪冷,以后这种事记得让底下人去做。”   瑶嫔轻轻嗯了一声,正好这时早膳送了进来,瑛妃招呼着我俩多用些,又趁我更衣的时候拉着瑶嫔嘱咐:“不要这般谨慎,这样反倒显得生疏,就像以前那样和圣上说话多好?”   “姐,我知道……”瑶嫔的黯然瑛妃哪里不懂,道:“慢慢来,等姐诞下了皇子便搬回去和你同住,到那时圣上一定会去你那里的。”   瑶嫔知道姐姐心疼自己失了孩子,又差点失了圣心,所以这段日子尽管身子不便,可仍然处处为她考虑周全,不由得眼眶一热:“姐,你怎么还不生呢?”   “姐也不知道。”瑛妃看着自己的孕肚明显下坠不少,可仍然不像郑嬷嬷说的那样,也是发愁:“嬷嬷说还没有入盆的迹象,让我宽心不要着急。”   姐妹俩互相劝慰着送出殿外,瑛妃看着妹妹走远,才要转身却被我从后面拥进怀里:“外面冷。” 作者有话要说:     ☆、待产   “外面冷,你送出来怎么也不加件衣服。”把瑛妃拉回殿内,里面虽然因她有孕没把地龙全烧旺起来,连暖炉也只用了两个,但总比外面暖和些:“不要总说身上热,其实还是冷的。”   平日总对我的关心流露出或羞怯或感激神情的瑛妃,现在却唬着张脸:“圣上更完衣了?”见我笑而不语又道:“我这做姐姐的送送怎么了。”   “没怎么,朕又没有赶她。”   “圣上还说……”见我不打自招,瑛妃又添了气恼:“明知道妹妹心里不安,圣上去更衣哪用得着那么久,妹妹坐得住才怪。”   说完自己气呼呼地撑着腰坐到贵妃榻上,扭过头不理我,我只好搬了个锦杌坐到她面前,道:“生气了?”   瑛妃轻轻哼了一声:“臣妾不敢。”仍旧不肯回头看我,我摸了摸鼻子,刚才故意说去更衣,就是想让瑶嫔先回去的意思,可不想连瑛妃也看了出来:“朕不是不理她,只不过是想等她再成熟些。”   “再熟就要飞了。”瑛妃说完有些后悔,觉得自己话里有歧义,不安的回头看了我一眼,见我正笑嘻嘻得等着自己,被抓个正着,小脸由白转红川剧变脸一样。   我踢开锦杌也挤到贵妃榻上,侧抱着瑛妃软软的身子道:“放心吧,朕不会让你们飞走的。”   瑛妃扭捏了几下后放弃了挣扎,顺从地由我抱着,抓住我的右手按在腹上,道:“圣上答应过臣妾的,要对妹妹好的。”   我也寻找了她的左手,把她的一双小手都压在手下感受着:“朕答应过你便不会食言,菲儿,给朕一点时间,蕙儿也需要时间来面对朕。”   “只要圣上有心,妹妹会明白的。”   “那你呢?”   “臣妾?”   我扳正她的身子,让她看着我的眼睛:“朕说过多少次的话,你都明白了?”瑛妃不解地睁大双眼,我叹道:“让你少思,你做到了?”看着她又大了几分的肚子,这慢吞吞性子到底像谁?!   顺着我的视线看着自己高挺在那里的孕肚,瑛妃委屈道:“臣妾也不想的,可皇儿就这样赖着,臣妾又要怎么办。”   “好了,今日起风了,我们便不去外面,只在这寝殿里运动吧。”   瑛妃脸上烧了起来,这运动二字是代表什么意思她再明白不过的了。   --------------------------------------------------------------------   除掉了隐患在身边的暗瘤,又让秋四龙继续辛苦赶回夜辉城驻守,防止日昊的内战漫延祸害我国。至于离宫之行因为时间还早,外有礼部内有清风合力操持,不用我担一点点心,我难得过了段自登基以来真正轻松的日子。   而这段日子对于瑛妃来说却是难熬的,她怀胎越久越是愁肠百结,前几日连催产药都斟酌着用了,可仍不见有动静。本来还能用简妃娘的例子安慰她,可连第十一个月都过去了好久,连我都大大地不淡定起来,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累了吧,我们去那边坐坐?”我扶着瑛妃游园,她身有重孕负担不轻,可仍坚持每日走满一个时辰,有时甚至会爬好几层楼,只差没拿根绳子来跳。而我每次都会陪着她,今日风和日丽,便出来逛逛园子:“朕听说水晶院的蔷薇提前开了,都走到这里了,不如我们过去看看。”   知道我这是想让她休息,瑛妃不想去,虽然走了这会子身上酸得很,但今日一个时辰还没有走满,暂时不想休息,可见我脸上起了薄汗,心下抱歉拖累了我日日陪着,道:“都是臣妾不好。”拿出帕子帮我擦了汗,这才由我扶着来到水晶院。。   “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虽然只早开了这几朵,但胜在新鲜。”说着看见瑛妃爱抚着那朵新开的白色花骨朵:“真好看。”   “就知道你会喜欢,过些日子等水晶院里的蔷薇都开满了整个花架,你肯定会更喜欢。”我故意打着哑迷,却不见她搭腔:“菲儿?”   “圣上说白色的蔷薇是期盼的意思,臣妾正期盼着皇儿能早些降生,好过这般叫人心慌。”   腹中的孩子分明好动,可临门一脚怎么就是不踢呢。   “‘闻昔尧十四月而生’,朕不是跟你说过,尧母任身十四月乃生帝尧,你这不还没到十三个月呢。”   瑛妃摇着头眼圈发红:“可是臣妾不是尧母,生不出帝尧来。”眼看她又要哭了,我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是朕不好,你莫恼。”   可她仍然抱着我的肩膀哭了起来,直哭了一盏茶这才收了泪,瑛妃不好意思地看着我被她哭湿了一片的衣服:“臣妾失仪了,圣上原谅臣妾才好。”   “朕若能生你的气到好了,菲儿,哭出来心里可好受些?”   “嗯。”由着我拿帕子帮自己净了面,又见四下无人,跟着的都被隔在院外没有进来,瑛妃小声道:“夫君,菲儿不是有意的。”   “朕知道你心焦,不过太医的话你不信,那朕的呢,朕说你的脉像平稳,宝宝也是康健,夫君的话你还不信么?”   “夫君的话菲儿自然信的,可菲儿忍不住……还是担心。”   拉着她一起寻了近处游廊的美人靠坐好:“朕命太医院找来不少记录,真有怀胎十四个月平安生产的例子,更何况以你目前的身体状况并无不妥。”这些日子控制她的饮食,她也知道不能懒着不动,好在肚子没大到离谱的程度。   瑛妃轻轻点头破涕为笑,道:“菲儿也不知怎么了,这些日子大起大落的,累得夫君多有迁就。”   “朕知道你怀孕辛苦,皇儿又喜欢折腾你。”摸上她的孕肚,手掌底下果然传来频繁的胎动:“等生出来,朕先打他一顿屁股,看他还敢不敢调皮。”   瑛妃紧张地双手护着自己的肚子:“不怪皇儿的!”   “看把你急的,朕哄你玩的,还能真的打他?”我低笑着说道,引来瑛妃一记粉拳,她打的自然不疼,可我还是对她说省着点力气生产的时候用,自然又引得她连连不依。   这么一闹,她脸上也有了笑容,虽然刚才不完全是哄她,这里还真有怀孕超过十个月甚至十四个月的事情,但我总怀疑这些例子多有造假的成份,可能为了瞒住那些喜当爹的另一半。可是瑛妃却真是怀了快有十三个月了,这肚子虽然不是夸张地圆隆,但挺在身前也不容小觑。   “还酸吗?”我看她坐着不舒服便把她圈子身前,按摩起她的后腰,瑛妃娇嗔道:“都怪夫君,昨夜菲儿都讨饶了,还……还,啊呀。”她说不出口的是昨夜运动了好久,可我仍抵着她要了两回。   瑛妃也能猜到我是想帮她催产,可之前明明用过并且有效的法子,哪里知道在她身上不管用呢!这些日子我没少拉着她缠绵,但除了身上酸些脚上软些,肚子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完全不受我们二人运动的影响。   大大叹了口气,对着瑛妃的肚子叫道:“好皇儿,快些出来吧,再不出来这四月马上就要过去,你想生在恶月不成?”   古人把农历五月当作“恶月”,不但此恶月万事不吉利,甚至连五月五日所生之子,亦视为不祥之兆,俗话说五月五日生子,男害父,女害母。我虽然不信这些,但古人深信,若孩子巧不巧的真生在五月初五,少不得要想些法子遮掩。   瑛妃也知道这个说法,蹙起眉头问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催产了吗?”   “别的怕伤了你的身子,这之前连催产药都用了,不也没见效?你也不用多担心,朕说恶月的事,是想吓吓你肚子里的宝宝,若他仍老神在在的选了五月初五,朕也有办法遮掩,晚上几天报出去也没什么大不了。”催产的办法大多用过了,总不能让瑛妃自己摔一跤或是直的跳绳吧。   瑛妃连连点心,长公主都能变小一岁,更何况晚几天报个好日子呢。心下便宽了不少,正想再说些什么,见我身边的小红在院门口张望,拉了拉我的袖子,挥手让小红进来,原来是秋水殿的三等宫女阿满求见。   “有什么事吗?”最近我一直陪着瑛妃,到真是忽略了后宫。   小红是问的了,便回道:“明嫔不太舒服,请圣上过去看看。”说完递了个真有事的眼神,我微眯了眼:“知道了,你送阿满回去,顺路去太医院把冯达珍叫上,朕一会就来。”   又吩咐了小红传肩舆,我便和瑛妃一起等着,瑛妃担心明嫔的身子,道:“圣上,臣妾能自己回去,你还是先去看看明嫔吧。”   “不碍的,朕先送你先回逍遥宫,再直接去秋水殿也是一样的。”说话的功夫,我俩的肩舆都到了,我见瑛妃的那乘太小,看着就不舒服,便抱了她上了我的御辇,好在这里没什么却辇之德,瑛妃也没那般扭捏,坐了一会瑛妃问我:“圣上的御辇何时换了新的?”   “好眼力,你怎么知道是新的?”   瑛妃回道:“虽然从外表看是一样的御辇,可臣妾记得之前那顶四人个抬就够了,刚才臣妾数了数,如今这御辇居然有十人在抬,那肯定是新的比之前的重了。”   “你怎么不说你沉呢,朕怕摔了你,才特意多加了人手。” 我有意逗她,又惹得她大发娇嗔,后来是怕隔着帷幕被外面抬辇的宫人听到,她这才罢了,可仍嘟着嘴老大不高兴,我盘算着是不是让司工做个轿厢出来隐蔽些也好。 作者有话要说:     ☆、反常   安置好了瑛妃再去秋水殿,说是顺路可后宫不大不小的也花了不少时间,先我一步到的冯达珍已经给明嫔诊过脉,我问她明嫔身子怎么样,冯达珍大着胆子说了个怪字。   “怪?”   “启禀圣上,臣学医不精……明嫔娘娘看着气色实在不好,可臣却……却查不出问题出在哪里。”   “侯着。”   冯达珍唱诺乖乖地守在门外,挑帘迎我进殿的是阿燕,她顶着一脸愁容把我引到床前,明嫔此刻正睡在床上,我看着她清减了不少,下巴都尖了:“怎么瘦成这样?”   若论使小性儿,明嫔排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她翻过身子不理我,给我个背景看,我只好问阿燕:“你家主子哪里不舒服?”阿燕被我问住了,总不能说心里不舒服吧,还是一旁的阿满福了福:“回圣上,娘娘最近胃口不好,秋燥未平又添了冬冻,还……”   “住嘴!”明嫔一声喝,扔了个枕头砸向阿满,气哼哼道:“谁让你说话的,掌嘴!”   阿满闻言直接跪下,一个磕巴不打啪啪左右开弓开始煽自己耳光,声音清脆显然力道不小,我出声阻止她也置若罔闻,阿燕也是一副理反应当的表情,秋家果然好家教!   不想再看,起身径直朝屋外走去,明嫔急了跳下床拦我:“圣上几个月不曾到秋水殿,怎么才来就要走?”我看着她带着泪痕的小脸,可配着耳光独奏怎么也平复不了心里那股邪火:“怎好打扰娘娘教育下人。”   谁知明嫔听后转身一脚踢向阿满,饶是我动作快,阿满仍是被她踢翻在地捂着心口却也不哼一声,阿燕害怕不敢去扶更不敢求情,跟着跪在地上嗵嗵地磕头,只几下额头便红了,怎么秋家出来的侍女全这样实心眼?   我拉着明嫔,气极反笑:“你究竟怎么了,使什么性子!”   “她们是我的人,要打要杀只凭我一句话,圣上要心疼却也管不着!”明嫔吼道。   我深吸口气放开了她:“来人呐!”   采桑带着人鱼贯而入,看着殿内僵持站着的两人,又看看地上一倒一跪的两人,也能猜出几分:“圣上有何吩咐?”   我指了指倒地不起的阿满:“用朕的辇轿把夫人送去承恩殿,让尹嬷嬷亲自侍奉梳洗。”气极后声音反而格外平静,甩袖走到门口不见有人打帘,一伸手便把门帘扯了下来掼在地上,门口那本在偷听的宫女条件反射下居然瞪了我一眼。   “很好。”我头也不回地对采桑道:“今日殿外当值的全送去敬事房交给花姑姑。”   采桑见我带着人已经走远,而秋水殿内落针可闻,回头上前几步扶起早惊呆住的阿满:“夫人,奴婢替你领路。”   阿满不肯转而看向明嫔,可明嫔直愣愣地看着门口我离去的方向,没了帘子殿内顿时比刚才还要冷上几分:“夫人?圣上是什么意思?”阿燕扶住明嫔摇摇欲坠的身子,可明嫔还在问着空气:“承恩殿?”   “我们先离开。”采桑小声催促,阿瞒也知道自己留下无益,到不如先离开好让明嫔冷静冷静,于是任由采桑扶着离开,可怎么都不肯上御辇,最后要不是心口实在太疼晕了过去,阿满可能真要走去逍遥宫。   “夫人需要调养一段日子,不然容易留下病根。”连荣回道:“刚才微臣已经用了药缓了疼痛,夫人已经睡着了。”   “你回撷芳阁吧,照看好瑛妃。”见连荣离开,我背对着清风道:“你说,朕是不是被激将了?”   清风道:“前廷奏请再次选秀的折子,圣上留中不发,前些日子叶妃娘娘提醒过圣上注意皇嗣的问题。圣上,现在你需要做的,只是告诉清风,夫人是何品秩,赐居何处。”   “夫人……”刚才气极乱说的,脑子里想的是让秋夫人入宫好好教教女儿,可说出来的话却是风马牛,真是。。。。。。   “先前取消了‘中宫’还没有发明旨,这次一并发下去吧。”   一、取消中宫,后宫唯皇后独尊。   二、迁妃位至正三品。   三、妃嫔之间增设四夫人:昭仪(正四品)、婕妤(从四品)、淑媛(正五品)、容华(从五品)。   四、嫔美人之间增设女御九人:丽仪、婉仪、芳仪、妍仪、静仪、娴仪、柔仪、姝仪、顺仪,正八品。   “清风这就去草拟圣旨,圣上还有什么吩咐?”   “朕觉得明嫔今日很反常,派人去大将军府请秋夫人入宫一趟……听元妃说过明嫔并不是秋夫人所出,就说朕请‘明嫔的母亲’入宫一叙。”   “喏。”清风一一记下,只是还有一事不明:“承恩殿里那位?”   “这个再议,以后除了册封皇后、皇贵妃,其他的不用召告天下。”   -----------------------------------------------------------------   阿满清醒后发现自己睡的是承恩殿的合欢床,急得哭了出来。她是个坚强聪敏的人,自懂事起便没怎么哭过,因为她知道很多事情是用眼泪解决不了的。但今日之事着实让她慌了神,明嫔待素来待她和阿燕极好,自从入宫后更是比同父异母的姐姐元妃还要亲上三分,虽然最近这些日子明嫔身子不好,可从没打骂过自己。   刚才明嫔那一脚是用了狠劲的,阿满现在的心疼是实打实的不是形容词,她眼泪不停连我走到跟前都没有发现:“很疼?”我抓起她的手腕把脉,果然心脉受损,好在治疗及时:“明嫔下手重了些,好在你的身子不弱,放心吧,不会留下什么病痛的。”   “圣上……圣上万安,多谢圣上。”阿满就要下床行礼,我按住她的身子道:“不用了,朕有话问你,坐着说。”   “喏。”   “你惹明嫔生气了?”   “没有。”   “明嫔刚才就像变了个人,你是她的陪嫁侍女,可有什么事要告诉朕?”   “没……有。”阿满身子明显打了个冷战,抬头欲言又止。   “你知道什么就说,朕关心明嫔才会问你。”   “圣上,娘娘的身子近三个月来越发不好,可圣上忙……也没来秋水殿看过几次,可能娘娘不高兴,奴婢又擅自开口,这才惹恼了娘娘。”   我这些日子的确只守着瑛妃一人,冷落了后宫,但明嫔不是个糊涂的人,从前更不会这样当着我的面发作下人。   “你说明嫔病了,可朕刚才看了这几个月秋水殿的脉案,并没有问题,怎么今日突然就病了?”   阿满低头不语,我突然发觉自己连她姓什么都不知道,就开口问她。她回道姓徐,双人徐。   “朕记得秋将军曾有位副将姓除。”   “正是奴婢的父亲。”阿满说到父亲更加难过:“父亲死后是秋家收养了奴婢,一直跟着小……娘娘。”   “那你自然要比阿燕更忠于秋家才是,明嫔究竟得了何病?”   “奴婢……”阿满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坚持道:“奴婢不知道。”   看来想要从她这里得到答案是不可能的了。   “徐氏阿满,系出忠烈,秉性柔顺,持躬淑慎。于宫尽事,克尽敬慎.。有恭俭之仪,册尔为顺仪。”   阿满不知道什么是顺仪,正想追出来让我收回成命,这时尹嬷嬷带着两个宫女走进殿来:“恭喜徐顺仪,娘娘大喜。”   “嬷嬷……?”   “娘娘是想问何谓顺仪吧。”尹嬷嬷让那两个宫女替阿满更衣梳装,将一套杏红春裙宫装递上,笑着对阿满道:“圣上才下的圣旨修改宫级,尤其是增加了夫人四位,女御九人。顺仪虽说是女御里最末位的,可怎么说也是正八品的娘娘,而且老奴听说女御配有朝服和簪花冠,更有金册呢。”   尹嬷嬷好一通说把女御简单解释了一遍,可见新册封的徐顺仪由着两个小宫女帮自己换装,脸上却是木木的。   “娘娘?”   阿满觉得自己又想哭了:“嬷嬷,我能不能回秋水殿?”   “娘娘若有什么东西落在秋水殿,让这两个去取,先见过娘娘。” 尹嬷嬷招了招手,刚才替阿满换好装的的两个小宫女行了万福。   “奴婢百合,参见顺仪娘娘。”“奴婢百果,参见顺仪娘娘。”   “百合是三等宫女,百果小些还等着娘娘提拔。”尹嬷嬷介绍道:“见过了徐顺仪,以后要好好伺候娘娘。”   阿满急道:“不是的,嬷嬷误会了,我是想回秋水殿去。”   “娘娘,圣上把雨恩宫的漪兰殿赐你居住,一应的东西都是新的,如果有什么旧物留在秋水殿,就让百合去取。”尹嬷嬷还提醒她:“圣上说了,若娘娘不喜欢漪兰二字,可以自己改,不过老奴心想着漪兰殿和德嫔娘娘的幽兰殿可是很配的。”   尹嬷嬷言下之意是要让阿满谢恩,阿满看着自己身上簇新的宫装,连头发都在百合的巧手下重新梳了个随云髻,发上还簪了朵娇艳新开的蔷薇花。   百合见她对着镜子盯着花儿瞧:“娘娘,这蔷薇是圣上从水晶院里亲手摘来的,除了瑛妃娘娘,也就你得了一朵。”   阿满挣扎了许久,道:“真好看。嬷嬷,我先回漪兰殿了。”   尹嬷嬷松了口气,终算是能把人送走了:“娘娘,外面备好了软轿,让老奴扶你。”   “有劳嬷嬷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吃错药   圣旨邸报要隔日才在早朝上宣发,但册封女御的事情不消一刻便在宫中传开了,兼之新封的徐顺仪坐着软轿带着宫人浩浩荡荡地出了逍遥宫北门,更坐实了她是从承恩殿里出来的新贵。   而此时秋水殿里的阿燕正守着明嫔一步不敢离开,可有个小宫女进来请教,说内务府派人来取徐顺仪的东西,因为阿燕和徐顺仪之前同住一屋,所以希望她过去看看,莫要拿错了。   “徐顺仪?”阿燕皱着眉头,又问了一遍:“顺仪?”   小宫女点点头又重复了一遍,怕阿燕不明白想说阿满的名字,可看着一旁醒着的明嫔,支吾道:“就是……就是……”   “阿满。”明嫔说着流下泪来:“圣上册封她了。”   “娘娘,你别哭,仔细哭坏了眼睛。”阿燕左右为难,明嫔翻过身背向她,道:“去吧,不然我这里又要多几个娘娘了。”   阿燕跺跺脚,一把将那小宫女拉到床头,叮嘱她好生照看娘娘,这才理了理头发出去跟着内务府的姑姑取东西。说起来,阿满的东西并不多,统共一个小衣箱,可她和阿燕的东西向来是混在一处一起用的,见阿燕在那里挑挑捡捡生怕错漏了,那姑姑道:“顺仪娘娘说了,散在外面的就不用收了,都给你留下,这箱子交给我带走便是。”   “姑姑,这些都是阿……顺仪娘娘喜欢的东西,你容我再找找。”   那姑姑道:“好吧,不过圣上才赐了娘娘好些金银,这些以后怕是用不上的。”   背着姑姑,阿燕用手背擦掉了眼泪,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怎么也不明白,好好的,明嫔怎么就打了最要好的阿满,又那样跟圣上说话,可她不能当着外人示弱,收拾好了东西脸上带着笑转身交给姑姑:“麻烦姑姑了。”   看着内务府打点好了离开,阿燕正想回去,却见秋水殿门口走来两个人,为首的是清总管,后面跟着的分明是秋夫人。阿燕忙上前见礼:“奴婢见过总管大人。”   清总管颔首,对身后的秋夫人道:“夫人,在下就送到这里了,夫人在宫中自便就是,什么时候想离开,只需差人递个口信给在下。”   “总管有劳。”   送走了清总管,秋夫人由阿燕领着走进秋水殿,让阿燕打发了刚才的小宫女后先不急着去内室看明嫔,只问阿燕:“出了什么事,原原本本地告诉我。”   阿燕不敢欺瞒,将今日之事一五一十地说了,秋夫人听后剜了阿燕一眼:“你们是怎么侍候主子的,怎么不知道拦着点娘娘。”   “夫人,都怪奴婢不好。”   “算了,带我去见明嫔。”   秋夫人崔氏看着床上毫无生气的秋若水,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个女儿虽然不是自己亲生,可从小带在身边当嫡女教养,只因为秋正德视若掌上明珠,所以全家上下骄纵了她,自己这个嫡母管不住也不好多管,本想日后为她招一门佳婿放在身边,这样只要秋家还在,她这一世无忧。可偏偏秋若水喜欢的人是圣上,崔氏不是没有劝过,以秋若水的性格若是入宫,不是害了自己便是害了秋家,可女儿听不进去,甚至以死相逼。   刚才听阿燕说,今日错的明明是明嫔,圣上好好地来看她,给脸子不说,还当着圣上的面打骂下人,又说什么你的我的,要知道这后宫甚至这星皇可都是圣上的,唉。。。。。。崔氏又叹了口气,道:“水儿,醒醒,母亲来看你了。”   不想明嫔眼也不抬,冷笑道:“我母亲早就死了。”   崔氏一惊,边上的阿燕也吓了一跳,道:“小姐莫说胡话,是夫人来看你了。”   “夫人?又是哪里来的狗夫人,滚出去。”明嫔睁开眼:“是你,呵呵,我道是谁。你来做什么,你是谁的母亲,我的母亲早就被你害死了,她就沉在正房后院的深井里,没错,就是被你下令封了的那口。”   “水儿,你在胡说些什么!”崔氏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直视明嫔:“清醒点!”   “放肆,我是明嫔,正六品的娘娘,阿燕,给我掌嘴!”   崔氏瞪着阿燕:“你敢!”又看向明嫔:“疯了疯了,宫里派人来,家里还以为你只是病了,不想是疯了。”   “我没疯,没疯……不要想把我送去冷宫,我不去……我也不回家!”   崔氏跳开一步,因为明嫔突然呕了起来,阿燕避之不急脚上沾到不少,扑上去扶住明嫔的肩膀:“小姐,如果难受就都吐出来,奴婢会收拾。”   明嫔抓着床沿干呕,又哭又笑:“我又吐了,咳~咳,阿燕,你看,我又吐了,我……呕……呵呵。”   阿燕拍着明嫔的背,让她别说话,崔氏在一旁看着,不由心里一突:“阿燕,小姐这是怎么了,是不是……”   “你滚,不要你假惺惺,我就是……咳~咳,阿燕,让她滚。”   阿燕见崔氏在这里,明嫔更加不能平复心绪,忙拉了崔氏到外间:“夫人,怎么办,小姐要怎么办?”   “哭什么,快说,小姐到底怎么了?”   “小姐不让我们说,肯定也是怕阿满说错话,这才失手打了她,夫人……”   崔氏见阿燕只知道哭,说的话语无伦次,一巴掌打上去,道:“将军还在家里等着信儿呢!”   “将军……”阿燕心中迟疑,想来圣上总会看在将军的份上饶恕明嫔的吧:“夫人,小姐吃了药,怀了孩子可又没了……”   阿燕不顾崔氏惊愕当场,把这些日子明嫔在宫中的情况都说了。   原来秋四龙三个月前寻得一味好药送进京,说只要吃了此药便能有孕,明嫔得了药很是欢喜,趁着一日圣上要来便早早服下与圣上欢好。可没过多久秋四龙带着人回京了,兄妹见面时又说那药吃不得,是自己没有查实清楚。那一次圣上在秋水殿召见后,秋四龙让明嫔把药都扔了,说那药后来才知道原是虎狼之药吃不得的,就是用药后有了身孕孩子也留不得。   但明嫔已经有了早孕的反应,正心下欢喜怎么肯听,见秋四龙说得认真,怕他说给父母听,便慌称圣上最近忙于政事一直不曾来过秋水殿,所以药没吃身孕更是没有,这才打发了秋四龙。当时明嫔完全没把秋四龙的话放在心上,又过了几日害喜的症状明显,月事也没有来,明嫔只等胎坐稳了好告诉圣上,又怎么肯像四哥说的那样把孩子拿掉。   可明嫔害喜的症状越发严重,她不敢说也不让阿燕和阿瞒说出去,身边除了这两个陪嫁的其他宫人都不让近身,而且明嫔知道锦衣卫的利害,最后连门都不敢出了,怕被人看出来,又担心太医来请平安脉,所以每回太医来全是由阿燕在帘后代替。   最近圣上又只顾着瑛妃冷落了后宫,这胎就给明嫔瞒住了,但半个月前的一天夜里,明嫔喊肚子疼要出恭,阿满陪着她,明嫔在净桶上坐了好久可什么都解不出来,最后起身一看,身下全是血水,就算她们几人再不懂,也知道这血流得不对。   “小姐怕胎儿不保,自己抓了好多补身的药吃,也不管那药是做什么的。我们劝不住,后来血是止住了,但小姐一直说肚子坠着疼,精神也渐渐恍惚。好几次我们都想叫太医可是小姐拼了命不让我们去,今天小姐脸色差极了,身下又见了红,阿满这才惊动了圣驾,小姐应该是怪阿满多事,可能这样才打了她,不想惹恼了圣上。”   崔氏气得白了脸红了眼,又是一个巴掌把阿燕打翻在地:“糊涂东西,糊涂东西!”这样的事怎么敢瞒着,崔氏跑回内室,不顾床前的脏乱伸手掀开了明嫔身上的被褥,伸手去解明嫔的裙子。   “你要做什么,不要碰我的肚子,阿满!阿燕!”明嫔挣扎起来可她身上没有力气,阿燕闻迅赶来却被崔氏命令按住明嫔的身子:“水儿不要闹,让母亲看看。”   崔氏生育过五子,可谓经验丰富,她掀开明嫔的衣服在她光滑平坦的小腹那里轻轻按了按,发现触手僵硬,又看了看私处发现了几处深红见黑的血迹,心道不好:“阿燕,快去请太医,要请个专看带下病的来。”   “不要~不要!阿燕,不要去。”明嫔怕自己的事情捅出来,圣上更要怪罪自己,就再不会宠爱自己了,哭了起来:“母亲,不要叫太医来,不要。”   “水儿听话,让太医来看看。”崔氏猜想明嫔腹中的胎儿早就没了,只怕她小产后还吃错了补药,这才淤塞了污血在体内:“早些把病治好,再让你父亲去圣上那里求求情,圣上不会不要你的。”   知女莫若母,虽然不是亲生可毕竟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女儿,崔氏怎么狠得下心,见明嫔这个样子,刚才还骂自己,肯定是病糊涂了。忙又催阿燕去请太医,可阿燕才走到门后就被堵住了。   “不用了,你守着明嫔。”我让冯达珍和冯达宝上前:“你们马上给明嫔看看。”   二冯带着人替下了秋夫人,崔氏和阿燕退到一旁,崔氏恭谨地道了万福:“臣妾给圣上请安。圣上,明嫔她?”   “夫人,你应该已经猜到朕请你入宫的真正目地了。”看着崔氏只慌了一下便明了的神情:“朕出此下策也是无奈,明嫔……朕答应过锦衣卫不入秋家,这秋水殿里也没有半个锦衣卫,不想她们连这么要紧的事情都瞒着朕。”   “明嫔年妃小不懂事,是臣妾教女无方。”崔氏说着要跪,我虚扶了一把让她不要这样:“夫人先带信回去请老将军也进宫一趟吧。”   “谢圣上。”崔氏忙让阿燕拿着自己的铭牌出宫回秋家请将军速来,然后和我一起看着正接受治疗的明嫔,后者正被几个小医女按住手脚。   冯达珍和妹妹对视一眼,起身回道:“启禀圣上,明嫔娘娘的情况和臣之前的猜测大致不差,滑胎后没有处理干净,又服用了大补之物,需要马上用药把脏东西打出来,否则……”   “明嫔的身子受得住吗?”冯达珍之前不敢说,只说了个怪字,后来还是婉转地告诉我明嫔应该是生过身孕却又小产了,可死胎留在体内造成了感染:“用药也流不干净呢?”   “这个……”冯达珍咬了咬牙道:“若用药都不行,娘娘怕会落下病根。”   这时候没有什么清宫术,碰到这样的情况全得看个人运气。我看了看明嫔,对冯达珍道:“先准备一剂温补的药,等明嫔服下后再斟酌那药的用量。”   “喏。”冯达珍回到床前又仔细切脉,不时和冯达宝交换意见,最后写好药方交给一名医女:“王不留行是用柜子锁着的,你拿着药方去找冯医正。”   类似打胎伤胎的药,宫中都是专人负责锁藏,小医女赶紧去太医院配药。崔氏看明嫔哭花的脸,当着我的面又不好说什么。。。。。。本来家里就担心明嫔入宫可能得不到子嗣,现在可好,万一落下病根就一点盼头都没有了。   “夫人去门外等老将军吧,朕留下陪明嫔。”   崔氏虽然不情不愿,可这是在宫里,便行礼告退了,阿燕和屋里其他人也都让他们去外间侯着,连冯达宝都推说去准备滑胎的东西而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伤   “不要,不要打掉它好不好。”   明嫔使出全力可也只能挂在我身上,我紧了紧怀里她的身子:“听话,孩子还会再有的。”   “不,圣上会怪我的……都是我不好,我不该不听哥哥的话,更不该不听圣上的话,我只是想生一个长得像你一样的女儿,不想等到什么二十五岁。”   因为她身子弱骨架又小,所以我让她不要着急,再等几年要孩子也不迟。原来她一直记得我对她的承诺,只是不想做到。   “喝了药身子才会好,等你身子好了,我们再要一个健康的孩子。”轻轻拍哄着怀里的明嫔:“这个孩子已经没了……”   见我执意要打掉孩子,明嫔发了狠推开我:“你走,你的眼里只有瑛妃,只看得到她的肚子!你本来就是利用我,如今我没有了利用价值,你就想要来害我的孩子,不!不行!你走,走啊!”   “冷静点。”我拉住她极力推搡我的手:“你这样会伤到自己的。”   崔氏听到动静还是忍不住闯了进来,正好看到明嫔一掌打在我脸上,啪!得一声,不止惊呆了崔氏,连明嫔都懵了忘记继续挣扎。   “圣上……?”崔氏先找回自己的声音,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朕还有事,夫人留下陪着明嫔吧。”   “喏。”   崔氏见我离开,抢到明嫔床前:“水儿,你怎么能?你……”你这是大逆不道的啊。   “母亲,圣上不会原谅我了,不会了……”   崔氏扶明嫔躺下盖好被褥,算着时间焦急地等着秋正德,只一柱香的时间便见秋正德火急火撩得冲进内室,看了眼床上的女儿,急问崔氏:“都是真的?”他在路上已经从阿燕嘴里把前因后果都知道了个大概。   “将军……”崔氏哭着把事情又简单复述了一遍,还把刚才明嫔打我耳光的事也说了:“你快想想办法,圣上若真恼了水儿,她以后在宫中可要怎么活?”   秋正德黑着脸,看着自己一直疼爱的女儿,心疼地骂道:“愚蠢!”   崔氏见他生气,可女人心里的苦,秋正德又怎么会了解。当初他宠爱明嫔的生母,若不是自己有五个儿子傍身,早就慌死了,如今明嫔也正像自己年轻时那样,深爱的夫君爱着别人,好不容易有了孩子,眼见又要失去。   “将军,水儿她最听你的话,这落胎的药不能不喝呀。”   “你让我劝她?当初我们劝得还少么,说了多少次不要进宫不要进宫,可她听我的么!”   “水儿都这样了,就不要说这些后悔的话,救命要紧啊。”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她但凡有一两分像无双,也不至于闹成今天这个样子。”   崔氏气苦,一个秋若水一个叶无双,全是秋正德的心肝肉,偏偏这两个女儿都不是她生的,可她为秋正德生养了五个嫡子,功劳苦劳他全不放在眼里。如今喜爱的两个女儿都进了宫,为了无双,圣上就算真的要负若水,他秋正德也没奈何,更何况今日之事,崔氏觉得秋若水自己错的多些。   见妻子没了声音,秋正德在床前来回走了几步,问道:“那药伤身?”见崔氏点头不语:“不喝不行?”   “将军不懂女人的事,这死胎早该落下,再拖下去水儿的身子也受不住,不要说往后子嗣堪忧,就连水儿的性命也是……唉~!”   秋正德知道崔氏对这个女儿是用心的,见她这么说,也知道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了,深吸一口气,转身对女儿道:“水儿,父亲替你去向圣上道歉。”他一旦知道药不喝不行,就是女儿不肯也会强迫给她灌下去,如今重要的是求得圣上的谅解,女儿情根深重,如果得不到圣上的怜惜,怕会挺不下去。   正想找人通报,只见采桑挑帘进来向自己行了一礼:“秋将军,圣上在偏殿等你多时了。”秋正德看了女儿一眼,又给了崔氏一个放心的眼神后跟着采桑离开。   “臣,参见圣上。”   “老将军请起。”   “圣上,臣教女无方,实在汗颜,臣有罪。”   秋正德打定了主意,舍了老脸不要也要保住女儿,于是想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正想接着责己一番,却听我说道:“明嫔是第一个和我同龄的,在她之前朕的后宫都年长于朕,所以朕还不懂得怎么和她相处,冷淡了她伤害了她,是朕对不起老将军了。”   “圣上……”秋正德犹如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时不知要怎么回话。   “老将军,刚才明嫔说得不错,朕之前利用了她,本以为告诉她实情是对的,却不想这样做是还是错了。”女人是容易骗,也希望被别人骗的么?明嫔对我的指责不是没有道理,从入宫的那刻时她心中就有根刺了吧。   秋正德看着年轻的帝皇,想到自己两个最心爱的女儿全折在他手上,不是没有恨过,可谁让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呢。无双入宫自己是极力促成乐见其成的,可轮到水儿的时候,却变成了大大的不安还有担心。   “圣上,锦衣卫不入秋家,圣上如此相信秋家,足以证明圣上乃真龙君子。”   “君子坦荡荡,说的却不是朕。”我知道秋四龙有那药,可还是没能放在心上,更加因为瑛妃而忽略了明嫔,她知道自己是为了牵制龙家才进宫的,如今龙家倒了,我又几个月不进秋水殿,她怀着孩子那样痛苦,这才忧病成疾成了今天这个样子:“朕对秋家,老将军是知道的,只是念在朕年幼的份上,不跟朕计较罢了。朕又连夺将军两位爱女,将军原该恼朕才是。”   “老臣不敢!圣上……恕臣一言。”秋正德自己都不是专情长情的人,又怎么能要求一个帝皇这样做,只是为了女儿不得不多说一句:“明嫔和圣上一样,都很年轻,她不像元妃那样懂事,自小在家也没有同伴姐妹,这才养了一身骄娇之气,老臣恳请圣上再给明嫔一个机会,不要废黜明嫔。”   “不会的。”我回答得果断:“朕非但不会废黜于她,等她身子好了,朕还要册封她为夫人,待她有了子嗣,就升她为妃。”   “圣上……”打断了秋正德,道:“老将军,朕现在能给她们的,也就只有虚名而已,但朕是会对她们好的。”元妃和明嫔,两个秋家的女儿如今都是朕的女人。   自然还要看明嫔是否仍想要这份宠爱。秋正德明白我话里的意思,拱手道:“有圣上这话,老臣的女儿便是有福的……圣上,臣能不能把明嫔接回秋家几日,待她身子调理好了再……”   “恐怕明嫔会误会,老将军,朕看还是在宫中治疗吧。”   想想也是,前面有龙嫔的例子在,妃嫔出宫养病怕是明嫔又要多想。   “是臣老糊涂了。”   “不过将军和夫人可以住在宫中,等明嫔身子好了再回去。”   “谢圣上,那臣这就去劝劝明嫔,再不许使小性儿。”看了看我在边脸上的五指印:“圣上不如回宫休息,明嫔那里有臣和拙荆在,况且如果圣上不在,明嫔日后也不会……”   也不会怪我狠心是么:“老将军考虑周到,朕现在的确无颜见明嫔。采桑,你留下来,有什么事即刻来报朕。”   看着采桑和秋正德离开,我坐在原处待了好久,直到小红进来问我是否需要掌灯。   “不用了,朕坐一会儿说走。”话虽这么说,可我呆呆坐了整整一夜,殿外的小红已经换成了小桔,她端了热水进屋,我这才发现天亮了:“有明嫔的消息么?”   小桔拧了块热巾帮我擦脸,回道:“秋水殿来回过话,淤血打下来了,冯太医说还要观察几日,再看日后的调理。”明嫔拖得太久了,可能真会落下病根。   “咝~!”小桔不知道我脸上有伤,擦得重了:“圣上的脸怎么了,呀!”   不看也知道是红肿了,昨天那一巴掌明嫔使出了全力,当时不怎么觉得疼,也就没想到要上药:“悄悄取些药膏来。”   小桔身上正好戴着,这还是上回她见宝珠受伤后养成的习惯,小心匀开了药涂到我脸上,肿胀的感觉立时消下去不少。   “好药。”   “启禀圣上,这还是先头您赏给宝珠的伤药,后来见用着好我们便让太医院照着方子配了些,有个小伤小痛的,也就不用跑太医院了。”   “嗯,记得让太医院多配几盒,去离宫的时候带上。”   小桔记下了,过了片刻见我脸上红肿消得差不多后,服侍我换上朝服,到时间早朝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愁   那道后宫增加夫人和女御的圣旨发下去,都道我转了性子又肯选秀了,于是好几位大臣都恨不得手中的象牙笏变成绿头牌,写上自家女儿的名字呈上来,连老叶都说了句理当如此,看来她是真打算借此机会把那几位表侄女送进宫来。   直到散朝我都在想着一个问题,后宫真如叶妃之前所说的那样,在子嗣上出现了缺口,皇帝不急并不代表她们不着急。   姑姑年纪大了,自从生下弄巧后一直没有好消息,元妃的身子当年亏损过也很难再有身孕,我跟瑶嫔有心结在,如今连明嫔都身心俱伤,一时半会的想要和好都难说,更不可能马上和她们被翻红浪。   皇帝老子那时就算再宠云卿,承乾宫里的香火都不曾断过。现在大家全部的希望都落在瑛妃的肚子上,比任何时候都盼望她能一举得男,可这种事又怎么说得清楚。   “宸儿,前廷有烦心事吗?”姑姑为我温了茶,见我对着鞋面绣的云纹发呆,道:“还是因为明嫔的事情你在担心?”   我接过茶一通牛饮,放下茶碗苦笑道:“姑姑,宸儿是不是很失败,一个个的都被我伤成这样。疯得疯,病得病……你知道外面的人都是怎么说朕的么,他们说朕是个无情之人,刻薄寡恩、不仁不悌……”   姑姑听了这话皱紧了眉头:“全是胡说八道,宸儿……”   “姑姑不用安慰朕,朕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起身指着窗前的博古架上:“朕就像这上面的玉石摆设,被人高高供着,可蒙落着灰尘又经不起磕碰……姑姑,朕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你们都快乐,都快乐?!”   “宸儿,姑姑很快乐,有你还有孩子。”素娘紧张得上前抱着我道:“不要这样,我听小红说你昨晚没睡好,姑姑陪着你睡会儿,你这是累了宸儿~~”   我任由姑姑把我按倒在床上,像小时候那样轻轻拍着我的身子哄我入睡,我翻身揽着她的腰无声地哭了,最后哭得累了,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等再睁眼醒来,居然已经过了一天。   姑姑笑我是猪,可她眉间的愁容还来不及收回去,我不应该让她担心,便装着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恢复谈笑自若的样子,直到采桑过来回报说秋正德回去了,只留秋夫人照顾明嫔。   “秋夫人的一应用度比照着明嫔,不可慢怠了。”   “喏,还有一事要请圣上裁夺。”采桑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瓶:“这里头装的就是明嫔服用的促孕药,还剩了半瓶。”   我接过药瓶打开一闻,一股似桂似麝的香味扑鼻而来,再细一闻,似乎还催情的作用,盖紧了扔在一边,问采桑:“夜辉城那个王氏是不是拘了人用过此药?”   “那王氏给兰旭的女眷都用了此药,尤其是之前的大夫人,手段阴毒。”采桑犹豫那些后话是不是要告诉我,在我的追问下才道:“据说那人被王氏吊了起来防止滑胎,天天补胎强身的药用着,就等着看她……一失两命。”   “你也觉得这样做很是阴毒?”我不是没有看见姑姑给采桑拼命使眼色,道:“朕也那样对付过宁妃。”   采桑忙道了不敢:“圣上并没有,都是宁氏做的。”   “有区别么?”见采桑涨红了脸答不上来,挥了挥手道:“算了。姑姑,朕要去御书房一趟,便不陪你用膳了。” 我这是庸人自扰,再下去就要无理取闹了。   素娘道“记得让她们准备些温软的东西来吃,不要这么早就食冰。”我素来贪凉,姑姑是知道的,所以早早地关照了我身边的人。   我夸张地打了个千:“喏。”姑姑被我逗笑了送我到门口,见我离得远了才淡了脸上的笑容,对身后的小蓝叹道:“你说圣上这是怎么了?”   “娘娘,许是最近事多,圣上忙累了。”小蓝扶着素娘的手回去坐下,沏了新茶递给她:“恕奴婢多句嘴,娘娘就不应该把圣上往外推,明知道圣上不喜欢还偏偏……”   “偏偏要惹圣上生气是不是。”素娘替她把话说完,摇了摇头:“你不懂,等圣上去了离宫便能明白,现在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小蓝知道素娘的脾气,在这件事上她若不愿多说,连圣上都问不出来,更何况是自己:“只愿真如娘娘所说的那样。”   素娘看一眼外面的天色,让小蓝唤人进来梳装:“本宫要去秋水殿。”怎么说自己都是贤贵妃,如今后宫中位份最高之人,明嫔出了事也理应过去看看。小蓝听后在素娘耳边轻语几句,素娘惊道:“什么?!明嫔打了圣上!”   小蓝点点头:“奴婢怕娘娘这会儿去,明嫔不懂事反给娘娘添堵。”   素娘暗道怪不得圣上昨日那样失落,原来是被明嫔打了脸,气得摔了梳子。   “娘娘,都怪奴婢多嘴,你不要生气。”   “不关你的事……反正有秋夫人在,本宫就只见见秋夫人罢了。”素娘忍住了火,可还是气不过,更换了宫装让人梳了飞天髻,只插了支同心环金步摇,即端庄又不隆重,想来秋夫人见了,自己全了贵妃的仪仗,又不显得以势压人才好。   素娘由小蓝扶着,带着人来到昭阳宫前,早就有宫人进去通报,秋夫人迎了出来:“臣妾见过贤贵妃娘娘,娘娘吉祥。”   “夫人快快请起。”素娘虚扶一把:“夫人辛苦了,应该由本宫照顾明嫔的,倒是劳累了夫人。”   “娘娘说哪里话,快请入殿。”   “夫人,陪本宫在外面坐坐吧。”   秋夫人于是陪着素娘在外间说话,素娘问了些明嫔的情况,二人正在唏嘘的时候,有宫人通报说瑛妃娘娘来了。”   “瑛妃?快请进来。”瑛妃怎么顶着正午的太阳就过来了,素娘见瑛妃撑着腰由宫女扶着走进来,忙上前去搀她:“你身子重成这样,怎么还敢乱跑。”   瑛妃向素娘见过礼,又和秋夫人礼让一番后道:“我听说明嫔病了,过来看看。”其实瑛妃是因为圣上有两日没来自己那儿,梅子出去打听说是明嫔病了,所以圣上不得空,今日正好路过,便过来探病顺便送些滋补的东西:“本宫只带了些滋补身子普通药物,还望夫人不要嫌弃。”   秋夫人接了过去还未替明嫔向瑛妃道谢,谁料通往内室的门帘一扫,明嫔正甩开阿燕的手冲到众人面前:“你们是来看我的孩子么?”瑛妃吓了一跳,退后一步和素娘撞在一起,素娘忙稳住她的身子,秋夫人也上前隔在她俩和明嫔中间:“两位娘娘对不住,明嫔病糊涂了。阿燕,还不快扶娘娘回去躺下!”   “你们不是来看我的孩子,那就是来看我的笑话了。”明嫔笑中带泪,伸手指着瑛妃:“尤其是你,你那里的东西全是安胎的,给我做什么,做什么啊!”说完把瑛妃带来的东西扫到地上:“我的孩子没了,再也吃不到这些药了,呵呵……”   素娘和瑛妃被明嫔的样子吓住了,她披散着头发面色发白,又哭又笑形同鬼魅,素娘怕她突然发狂伤着瑛妃,便对秋夫人道:“秋夫人,本宫便先回去了,妹妹,我们走。”瑛妃捧着肚子点点头,她刚才吓得不轻自然不肯单独留下,便一同走了。   秋夫人见明嫔又闯了祸,真是……正想把明嫔拉回屋,不想明嫔又挣开了她们扑上门拦,大喊:“圣上的眼里只有你,只看得到你的肚子!哈哈~哈哈~”   还不曾走远的素娘和瑛妃都听到了,瑛妃脚下一滞差点摔倒,幸好素娘扶得稳,急行了片刻再也听不到后面明嫔疯狂的笑声,素娘关切地问瑛妃:“妹妹,没事吧?”   瑛妃深吸一口气,强自微笑道:“没事,明嫔妹妹这是病着呢。”   “唉……”素娘拍了拍瑛妃的手:“她才失了孩子,自然伤心,本宫是不会怪她的。”   瑛妃也正是此意,不想把事情闹大了:“姑姑,都怪我。”她摸了摸自己圆隆的孕肚,想来自己真不应该过来。明嫔是小产,她却带着身孕去看望,怪不得明嫔会那样:“我不该这个时候过去,反惹了明嫔妹妹不快。”   “是她不懂事,我送你回去休息吧。瑛妃身边跟着的是谁?”见素娘问话,一直紧跟在瑛妃身后的品竹上前道了万福,素娘吩咐她:“快扶好你家娘娘。”   素娘送瑛妃回到撷芳阁后,小坐了一会儿见瑛妃真的没事这才离开,她走后瑛妃支开了所有人,默默流起泪,小松进来送茶,见她在哭急道:“娘娘这是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本宫好好的。”瑛妃擦掉了眼泪,端起红枣茶喝了,小松又道:“娘娘不说,奴婢也知道,你不是被明嫔吓着了,就是被她气着了。”   瑛妃呛了茶咳嗽起来,小松忙替她顺气,缓过来后瑛妃道:“莫要胡说,不怪明嫔的。”   “娘娘就是好性儿,连贤贵妃都气得青了脸,怎么不怪明嫔娘娘?!”   “你不知道……明嫔心里肯定苦,瑶嫔当时也是这样,不怪她们的。”失去了孩子就像失去了希望,瑛妃可以理解她们一时的失态:“本宫累了,扶本宫安置吧。”   小松道:“不知道圣上今晚来不来,都有两日没来看娘娘了。”心里又补了句全是明嫔害的:“娘娘,今日新册封的徐顺仪来过,本来是想给娘娘请安的,不想娘娘不在,便留了个亲手绣的荷包,说娘娘若是不嫌弃便收玩,郑嬷嬷作主替娘娘收了,也还了礼给徐顺仪。”   瑛妃宽了衣,卸了钗环撑着腰由小松扶着躺下,道:“徐顺仪说她还会再来吗?”   “那到没有,这里是逍遥宫,怎是她说来就来的。”贤贵妃娘娘是圣上特许的,瑶嫔也是看在瑛妃的面子上时不时能来这里小坐:“娘娘快些安置吧,圣上若是来了,奴婢再叫醒娘娘。   瑛妃打了个哈欠笨拙地翻了个身,她是真累了。小松见她熟睡后才轻手轻脚地离开,守在外间值夜不提。 作者有话要说:     ☆、隐隐作动   瑛妃这夜睡得很不安稳,事实上她已经连着有几夜没有睡好了。深夜最好睡的时候突然从梦中惊醒,瑛妃扶着胸口气喘连连,刚才梦见自己正在游园,被一旁突然窜出的蛇咬到了,骇怕之下拔腿就跑,可跑着跑着又一脚踩空掉进河里被水淹了,猛然一吓惊醒过来。   醒来后发现自己原来是小腿抽筋疼的,又出了不少冷汗,怪不得会做这样的怪梦。瑛妃伸手想自己按按小腿,可隔着肚子就是够不着,突然胎儿踢了她两下,吓得瑛妃不敢动弹,再逞强怕是挤到胎儿可能连腰都会抽筋,瑛妃只好放弃,温柔揉抚着肚腹,尽量舒缓自己的身子想把抽筋忍过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小腿还是隐隐抽疼,好在胎儿安静了下来。拥着锦被看着屋内留下的烛火,瑛妃不由委屈地红了眼眶,这些日子圣上日夜陪着自己,往常抽筋起夜这些事圣上全都不假手他人,亲自照顾得她无微不至,这才两日自己怎么就受不了了。   其实大可以喊小松进来,外间值夜的人从不会间断,可瑛妃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小松她们看到肯定会想办法去把圣上请来,这样是不是又会有什么闲言碎语?突然想到日间明嫔形如鬼魅般的模样,瑛妃打了个冷颤,摸索着把枕下的那块翡翠无事牌拿了出来紧紧握在手中,过了片刻又按在胸口处,好似这样圣上就在自己身边,而自己眼前根本没什么白影女鬼。   浑浑噩噩地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又睡着的,再次醒来的瑛妃只觉得身上异常酸软,稍微一动半边身子都僵硬着,原来她身上的锦被只盖了一半,叹了口气把掉落在地的另一半拉回来盖好,想来自己昨夜出了汗没及时更衣,半夜又把被子踢了,这才会觉着不舒服,又想到以前圣上说自己都是要做母亲的人了,还踢被子羞不羞。   不免又叹了口气,撑着腰自己坐起来,看了眼沙漏的刻度知道天快亮了,把那块始终握在手心的翡翠戴到身上,这才唤人:“谁在外面?”   梅子在外间应了一声,进来帮瑛妃挂好了床帘,道:“娘娘怎么不多睡会儿,小松姐姐还在准备娘娘爱吃的牛乳呢。”   牛乳是圣上爱吃的,这些日子自己跟着一起用习惯了。瑛妃道:“睡得人都软了,先扶本宫去更衣。”   梅子利落地帮瑛妃掀了被褥,还不忘拿了外衣给她披上,扶着瑛妃沉重的身子进去如厕,自己守在门外。瑛妃坐在净桶上酝酿情绪,肚子分明涨得难受,可只小解出来一点点水份,叹了今早第三口气,唉。。。。。。圣上说月份大了受胎儿压迫,这才会一直有想出恭的感觉。   怎么又想到了圣上,不知道圣上今日会不会来?瑛妃轻拍脸颊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好了,进来吧。”让梅子进来替自己净了手换了衣服,出来的时候郑嬷嬷和小松都已等着了。   “娘娘怎么不多睡会儿?”郑嬷嬷话还没有问完,梅子扑哧一笑:“这话我才问过,娘娘说昨夜睡得早,睡饱了。”   郑嬷嬷这才放心,扶着瑛妃坐好,小松又捧出热热的牛乳和点心让瑛妃用,可郑嬷嬷看瑛妃精神萎靡,眼下泛着青:“娘娘觉得身子怎么样?”怎么看也不像睡好的样子。   瑛妃吹了吹牛乳先尝了尝味道:“本宫没事,你们不要这样紧张。”她知道自己足月未生,身边的人随时处在“备战”的状态,都紧张过头了,说完正想喝第二口的时候,突然腹中一动,手上一抖不小心半杯牛乳都泼在身上。   “唔~~”瑛妃觉得刚才这下真疼,待又安静了笑着对自己圆隆的孕肚道:“宝宝呀宝宝,你这是在娘亲的肚子里晨练吗?”   梅子被瑛妃的语气逗笑了:“好皇子,要晨练呀还是快些出来自己找地方才好。”郑嬷嬷点点头梅子的额头,笑她没规矩,又去扶瑛妃:“娘娘,快些把衣服换了,省得着凉。”   “嗯,好。”瑛妃走到门口,还在想圣上今日会不会来,就让挑件得体的衣服。梅子识趣,道:“不如娘娘换那件金丝长袍吧,那件打了百褶,颜色花样都好。”   “就换那件吧。”金丝织就的烟萝锦袍,因为是百褶的最适合瑛妃现在的身形,而且绣着团蝶百花的图案,微风吹过就像一幅蝶恋花。换好了衣服出来瑛妃见郑嬷嬷走开了,小松问今日梳什么发式,看着自己的脸色有些暗淡,瑛妃道:“惊鹄髻吧,配饰选得简单些。”   小松很快便熟练地将瑛妃的头发拢上反绾,梳成惊鸟双翼欲展之势,生动而有趣,又在左右用两支相同的垂珠金步摇装点。瑛妃不记得自己有这一对步摇,足金的簪身,顶头用金丝掐出繁花穿蝶的图案,层层叠叠中还挂着数条米珠流苏并一条彩色宝石串,末端均以一颗上等东珠押尾,端得华丽雅致,更难得是这样小巧。   “好别致。”   “圣上前日才赐给娘娘的,当时放在一个不起眼的长匣子里,昨日奴婢见了,就知道娘娘一定会喜欢。”   圣上赐的,那看到自己戴上他会高兴吗?只是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得见圣颜。瑛妃强打起精神:“本宫也用过早膳了,想看会儿书,你们下去吧,全都值了一宿的夜。”   小松和梅子谢过瑛妃,一起退到外间绣花描红当做休息,瑛妃撑着腰走到书架前挑了一本杂记,歪在贵妃榻上看,翻了几页觉得无趣便又扔下,拿过一旁快绣完的小肚兜,看着上面还差几针的白虎,拈起针微笑着绣了起来。   一针针一线线全是对腹中孩子的满满母爱,不知不觉绣了小半个时辰,咬断线头把完工的肚兜摊在自己高挺的肚腹上比划,瑛妃想像着孩子出生后的模样,温柔地笑了。   我进来看到的正是这样的瑛妃,身上洋溢着静谧的柔情,瞬间把外面的烦心事都抛在一旁,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瑛妃心中一动抬头见我站在那里,忙扶着腰起身迎我:“圣上吓臣妾一跳,外头的人怎么也不知道通传。”正好小松进来送茶果,听后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   我解下外衫递给小松让她离开:“是朕不让她们说的,还以为你在睡回笼觉呢。”拿起她绣好的白虎肚兜:“为什么绣了这个,不是都喜欢龙凤?”素娘给女儿们绣的就全是凤凰。   “臣妾觉得白虎很可爱。”   “可爱?”这年头估计没几个人会觉得大虫可爱吧。   瑛妃不依地夺回肚兜坐回榻上:“……白虎是我们星皇的图腾,所以绣了这个。”仔细把肚兜收好,回头看我就坐在自己身边,只是看着自己也不说话:“圣上?”   “难得见你这样打扮。”眼中不掩惊艳之色。   瑛妃不好意思地扶了扶鬓角,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没事打扮打扮。”   听了这话我抚掌大笑,想问问瑛妃是不是看过还珠格格穿越来的,最后到底忍住了,瑛妃被我笑得莫名其妙,问我怎么了,我道没事:“只是突然想到一个笑话,要不要听?”   “不要,圣上惯会取笑臣妾。”   “呵呵~”我拍拍她的肩膀,道:“不喜欢戴耳坠子?朕记得你有一副很配这套步摇的。”让她坐着不动,我走到妆台在她的首饰盒里翻找,找出那对红宝石长水滴的耳坠回来给她戴上,瑛妃摸着耳边的坠子,被我手指拂过的耳垂微红,道:“哪里就配了。   ”   “朕看着挺配的,你不喜欢?”   “喜欢~~”   摸了摸她又大了几分的肚腹,沉甸甸地垂在双腿中间,看那模样胎儿似乎已经入盆,这是好现象说明她就要临盆,而且胎动也很频繁,宝宝很有活力,看着刚才她腹顶又鼓出了一个小包,正想说些什么,只听门外采桑通报:“圣上,那人来了,正在御书房侯着。”   “知道了。”转回身对摸着瑛妃的肚子道:“就这两天了,你多歇歇,针线让底下人做,朕把前廷的事处理好了就来陪你。”   瑛妃要起身送我,被我按回榻上还偷了个香,这才餍足微笑着离开。   小松和梅子见圣上走了,进来问瑛妃可有需要,瑛妃按了按酸软的腰,还真有些困倦:“本宫眯一会儿,圣上若是回来了,你们一定要叫醒本宫。”梅子拿了薄毯给瑛妃盖上,小松又在她腰后加了靠垫,见瑛妃闭上眼不一会儿在榻上睡着了,两人这才小心退到外间继续针线。   一觉醒来的时候,瑛妃看到郑嬷嬷拿着软巾正担忧地看着自己:“嬷嬷?”   “娘娘怎么不让她们进来伺候。”郑嬷嬷办完事回来,见当值的小松和梅子都坐在外头,说了她俩几句小松道是瑛妃交待的,郑嬷嬷见两个小姑娘不经事,瑛妃身子重了正需要人随伺在旁,可既是主子吩咐的便也不多说什么,自己进屋看看瑛妃,不想见睡着的瑛妃额上冒着薄汗,郑默默怕她着凉就留在屋里侍候。   “本宫没有觉得不舒服。”睡了一觉身上松泛了些,只是肚子那里丝丝紧绷,不过最近一直这样抽痛,郑嬷嬷和太医都说这是正常现象,瑛妃便没有放在心上,让郑嬷嬷扶自己坐起来:“什么时辰了?”   “回娘娘,巳时还不到。”见瑛妃要起身,郑嬷嬷扶着她的腰:“娘娘不再睡会儿?”   “不了,睡多了反而晚上走了困,让小松进来帮本宫补补妆,本宫要出去走走。”瑛妃惦记着水晶院里的蔷薇花,今日不知道又开了多少。   郑嬷嬷本想劝她多躺躺,瞧着瑛妃的肚子明显比昨日又下坠了几分,随时可能临盆的样子,但看着瑛妃说要出去时那轻快的神态,又不忍拂了她的意,想来多走动也有利于生产,于是便把小松她们叫进来伺候。   重新理好了头发,整了整发饰和衣服,还加了件金银丝鸾鸟朝凤披袍在外面,郑嬷嬷看到瑛妃项间的翡翠牌,好奇道:“圣上送过娘娘好些物件,娘娘怎么为独中意它?”   瑛妃想说这可是圣上送自己的第一件礼物,自然不一样,可又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说,便道:“不然把那块紫翡玉佩的也拿来给本宫系上吧。”小松嗳了一声,翻出那块玉佩系在瑛妃胸前,玉佩的流苏正好摆落在她高隆的腹顶,看得梅子轻笑道:“娘娘这样真好看,待会圣上又要夸娘娘了,红姑姑都说圣上好久没那样笑过了呢。”   “没规矩。”瑛妃嗔了梅子一眼:“罚你在家,把本宫新绣得的东西浆洗了。”梅子欠了欠身:“奴婢省得,那可是给咱们小主子穿的,奴婢一定洗得柔柔软软干干净净。”   瑛妃见她嬉皮笑脸的,不禁跟着笑了。郑嬷嬷不放心就只小松陪着,可突然有事走不开,品竹今日又放假出宫去了,便又叫来两个机灵的三等宫女,嘱咐她们好生跟着不提。 作者有话要说:     ☆、产亦艰难   习惯性的一手撑腰一手扶着小松的手,瑛妃沿着御花园闲庭信步,今日天气好,她又是难得一早出门,觉得空气都比往常要新鲜几分。   “娘娘,你看那边。”小松指着一处正在修饰的水榭,道:“圣上要办流觞宴,这水榭是新起的,听说还不曾取名。”   “哦?我们过去看看吧。”瑛妃好奇,便要过去看看,小松忙拦着:“娘娘身子金贵,那边乱糟糟的,冲撞了怎么得了?”瑛妃摸了摸肚子,看着不远处的水榭:“本宫看它也建成了,我们只走近些瞧瞧,不会有事的。”   小松还是不放心,先打发个宫女过去看看,那宫女很快回来说水榭早已完工如今正等着挂纱帐,小松这才扶着瑛妃朝那边走去。近了一看,里外全是尚工局的人在挂纱帐,这时有尚工局的管事姑姑见瑛妃驾到上来见礼,瑛妃只问了她几句,待那姑姑一一答了便带着人离开。   一行人走到水晶院前,小松扶着瑛妃进到院内,见架上的蔷薇果然又新开了许多:“真好看,圣上对娘娘真好,把这么好的院子都赐给了娘娘。”   “你呀,不害燥。”瑛妃正笑得甜蜜,突然腹内抽痛,握着小松的手不觉紧了紧,小松吓了一跳问她怎么了,瑛妃捧着肚子吸口气,刚才的抽痛只一下就过去了:“本宫没事,我们去内室看看那柄玉如意,连圣上都说它是难得的好东西。”   于是带着人继续向前走,谁知刚走两步,瑛妃身子一僵,她略微弯腰捧着肚子,只觉又是记抽痛,比刚才厉害了些。瑛妃秀眉微蹙,明亮的眸子里全是隐忍,等着这波疼痛过去。   小松见瑛妃停步不前,脸色都变了:“娘娘?”   缓过这波疼痛,瑛妃摇了摇头示意没事,仍然轻皱着眉想先进前面的通堂再说,她心下隐隐有些预感,一手撑着腰,一手托着肚子,慢慢走过回廊,前脚刚踏进通堂,突然肚子又是一阵急痛,瑛妃觉得这痛跟以前的都不一样,要厉害许多,忍不住闷哼了声险些站立不住,幸好小松一直在观察着瑛妃,赶紧扶住她软下去的身子带到通堂的软榻上:“娘娘,怎么了?”   “肚子……肚子疼。”瑛妃咬着牙好不容易缓过这波阵痛,不会是要生了吧:“快把郑嬷嬷找来。”小松忙让之前那探路的小宫女跑回去叫人,偏偏刚才出来的时候正巧有事郑嬷嬷走不开,不然现在她们也不用这样惊慌。   瑛妃忐忑地摸着自己的大肚子,还不忘让大家都镇静些:“生个孩子而已,瞧你们比我还要……唔~~”她话还没有说完便又是一阵疼痛,瑛妃不由自主地攥紧身下的绣垫,疼得真哼哼,小松见了急得不行,哭着嗓子道:“娘娘肯定是要生了,去通知圣上吧?”   瑛妃喘息了一会儿镇定自己的情绪,她也很害怕,便同意了。小松不放心瑛妃,拉过另一个小宫女道:“你先去御书房,如果圣上不在那里,请阿紫姐姐帮忙去找,一定要尽快通知圣上!”   “姐姐放心。”那宫女飞也似乎地跑了出去,小松暗恼自己怎么不多带些人,这下可好,只有自己守着瑛妃了:“娘娘还痛不痛,奴婢扶你躺下?”   瑛妃点点头,抱着肚子蜷缩在榻上,可只躺了一会便觉得气闷难受,又让小松扶自己坐起来,这时突然又疼了,她双手撑在身后高高挺着肚子,双手在锦垫上使劲攥紧,不由自主地绷直了身体,等到这波疼痛过去,竟已出了身冷汗。   瑛妃没有经验,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坐也不是躺也不是,都觉得难受。小松更是帮不上忙,她见瑛妃垂在双腿间的大肚子一鼓一鼓的,只吓得一个劲地默念神明保佑。   又痛又怕,瑛妃惶遽中呼唤起我的名字:“圣上~圣上~!”小松替她揉着肚腹,突然听到回廊外有脚步声传来,回头一看,惊喜道:“圣上~圣上来了!”   “菲儿,你觉得怎么样?”我在半道遇上去御书房报信的宫女,先郑嬷嬷她们赶到了水晶院,听到瑛妃的呼唤连忙奔上前,握住她伸出的手抱住她,诊过脉确实是要生了,终于要生了。   “圣上……”瑛妃见到我不由松了口气,可感觉更疼了,抱着肚子咬着牙,眉眼全皱在一处。我问小松娘娘几时疼的疼了多久了,小松一一回了,我看瑛妃发作得厉害,道:“菲儿,这里离承乾宫最近,朕陪着你。”   “嗯~~”瑛妃点点头,本来就打算好要在承乾宫生产。我按了按她的肚子,胎位正常胎儿也已入盆,顺产是早晚的事,只是担忧地看着她过大的肚子,显然胎儿不小,生起来会有吃些苦头。   “菲儿,朕扶着你,我们走过去。”不是我狠心,瑛妃都已经疼成这样了还让她自己走:“这样有利于胎儿向下走,若是疼得历害你也不要憋气。”   从这里走去承乾宫,我半扶半抱着瑛妃,到后来见她实在疼得受不了便打横将她抱了起来,让小红先去承乾宫通知,我抱着瑛妃不敢走得太快怕反而摔了她。   瑛妃不好意思,几次想下来自己走都被我拒绝:“菲儿,朕若是连这点力气都没有,也枉为男人了。”瑛妃道:“可是菲儿沉,圣上……”   “好了,就到了。”   我抱着瑛妃和郑嬷嬷她们在承乾宫门口汇合,都免了虚礼直接进入内室,轻轻把瑛妃放在明黄龙床上扶她躺好。   这龙床曾是皇帝老子用来“观摩”休息的地方……   冯达珍她们本来都等在另一个床位前,见我直冲龙床反应也快,拎着东西齐刷刷地跑了过来,我挥挥手免了众人的请安:“先看看瑛妃。”众人应喏,冯达珍走到瑛妃身下掀起她的裙摆检查,回道:“娘娘是要生了,可胎水没有破,估计还要等段时间。”   “嗯。”   其他人见我没有要出去的意思,纷纷见怪不怪,郑嬷嬷还拿了把椅子过来:“圣上坐着等吧。”   喜欢看女人生孩子,是帝家人的传统。。。。。。我想到这里难得红了脸,好在众人以为我是抱瑛妃累着了,分出拨人想来照料我,都被我赶了过去回到瑛妃身边。   只是没想到刚开始还发作得快的胎儿,又找回了自己的慢性子,瑛妃半靠在软枕上喘息,肚子鼓胀得像座小山,随著她的呼吸吃力的上下起伏,她双手紧紧攥着身下的床褥,抵抗着身上的疼痛。   小松帮她擦汗,郑嬷嬷在一旁鼓励她帮她顺着高挺的肚腹,冯达珍不时地问她疼了吗,一旁另有医女计录着瑛妃多久疼一次,一次疼多少时间。全太医院的精英都汇集在了承乾宫,大家除了心中默念神明保佑,一定要让瑛妃娘娘安产,同时还在庆幸瑛妃终于是要生了,这随时“备战”的日子太磨人!   “呃……啊……”瑛妃挺起粗壮的腰腹狠命咬牙,小脸涨得通红,这是阵痛又起了,几个医女小心按住她紧紧绷起的身子有一两分钟之久,瑛妃这才颓然倒了回去。冯达珍又往瑛妃身下看去,我问她:“开了几指了?”   “回圣上,四指不到。”这么慢?瑛妃阵痛有一会儿了,连胎水都还没破。冯达珍见我脸色不好,道:“娘娘是初产,胎儿又有些大,这才……”   不耐烦地挥挥手,我走到床前替下右边的医女,自己抱着瑛妃软软下滑的身子,安慰她:“不要怕,朕陪着你。”瑛妃疼得眼泪汪汪,将我递上的右手紧紧握住:“圣上,臣妾一定会替圣上生下皇子的。”   我接过小松递过来的布巾,帮瑛妃擦拭身上的汗水,只一会儿的功夫,她整个人湿漉漉的像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唔……”又折腾了快一个时辰,瑛妃觉得下腹涨得历害想要如厕,可当着这么多人不好意思,便看向我。我摸摸她的肚子触手柔软,猜到了几分:“想更衣?”见她点点头,掀起被子扶她下床,她双脚刚踩到地面腹中突然一阵疼痛,顿时有暖流涌了出来,顺着双腿滴到地面。   怔忡得看着自己被染湿的鞋面,我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听冯达珍喊道:“破水了!”她又问了瑛妃,说是疼痛和下身坠涨的感觉倒都轻了不少,现在也不想去更衣了,郑嬷嬷拿出套干净的产袍替瑛妃换上,道:“娘娘,接下来就要躺着不能动了。”真正进入产程了。   从发作到现在过去了四个时辰,破水后宫缩也变得密集,我被瑛妃一次次的挣扎吓到了,只能紧紧抱着她的身子不让她滑倒,不时地问着冯达珍:“开了几指了?怎么还不生?”   冯达珍一次次耐心地回着话,还不时地跟冯达宝和连荣她们交换意见,我看她们脸上表情严肃,不由心慌,趁着瑛妃去更衣的空档问冯达珍:“怎么了?”   冯达珍看了眼沙漏,低声回道:“启禀圣上,娘娘破水早,骨缝又开得慢,胎动也不如初时有力缓了下来,如果拖到深夜还是这样,臣就要给娘娘服催产药了。”   “知道了……”我坚定地看着冯达珍:“记住,无论什么时候都要以瑛妃为先。”   “臣明白。”她和其他太医一直在考虑怎么问我这话,不想我自己先有明示:“臣一定尽全力保娘娘母子平安。”   冯达珍回头把我的意思吩咐下去,我见瑛妃回来,扶着她躺回床上:“饿不饿,我们再吃点东西吧。”   “臣妾不饿,圣上陪着臣妾一天了,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明日还有……呃……啊~啊啊~~”瑛妃突然抓紧我的手臂,痛呼出声。先前她破水后一直咬着布巾,突然发出的惨叫吓着了不少人。小松更是身子一软扑倒在地,刚才她扶瑛妃去更衣,瑛妃几乎没有排出什么,只有稀沥沥的胎水。   等这波阵痛过去,才新换的产袍就又湿了,我怕瑛妃着凉也为了补充她的体力,让她喝下碗热热的参鸡汤,后来胎力渐弱,瑛妃竟昏睡了过去,冯达珍见不能拖了,让人把催产药准备好:“圣上,待会娘娘服下催产药后产道全开,臣要帮娘娘推腹,还是让医女替你吧。”   “不用,有朕抱着她,朕比你们有力气,你让人在另一边护着就好。”   “呃……”瑛妃幽幽醒转,只觉得自己的腰快断了,睁开眼看肚腹仍然高高挺在那里,宝宝还没有生下来,转头寻我,见我就抱着自己,不免安心些:“圣上……”   “一切都很顺利,生孩子都是这样的。”让小松捧着催产药,喂她喝下:“喝了这药待会会更疼,你忍着些,很快就能把宝宝生下来了。”   到了这会儿,瑛妃已经被产痛折磨得没什么力气了,全靠我抱着她的身子才不至于滑倒在床上,她气喘吁吁,脸上潮红身上虚汗,小松几个不停地换着布巾帮她擦拭。   催产药很快发挥了功效,瑛妃的腹部又一阵猛烈的收缩,冯达珍正等在那里,感觉她整个肚子都坚硬起来,手上用力按压着腹顶,瑛妃一时痛得眼角溢出泪水拼命挣扎,甚至吐出了嘴里的布巾嘶喊道:“不要……好痛!放手,呃……啊~啊啊~~!”   她更是向我哭求,让我叫冯达珍停下她受不了,我硬按住她的身子,郑嬷嬷也上前帮忙。低头看着冯达珍停止了推腹,知道这波阵痛过去了,可才刚松口气,不想紧接着瑛妃又是一声闷哼:“唔嗯——”   这波阵痛没隔多长时间,冯达珍只犹豫了片刻,还是将手重重按到瑛妃的腹上,用力向下揉抚。瑛妃受不住这连续的剧痛,竟挣脱了我们的禁锢挣着坐了起来,脸上似乎憋出血来,我惊了一跳再次紧紧抱住她的身子,冯达珍感觉掌上胎位转动,知道见效了,问在瑛妃身下守着的冯达宝:“怎么样?”   冯达宝道:“产道全开了,娘娘用力呀!”我同时鼓励着瑛妃:“菲儿不要憋气!用力呼吸……吸气……呼气……”。   瑛妃听到后使劲向下用着力:“呼~呼……呃……”冯达珍利用宫缩一次次把胎儿往下推,冯达宝眼见胎儿的头壳就在眼前,却不敢伸手硬拽。   瑛妃只觉得腹中的坠痛卡在那里,孩子在里面剧烈挣扎迫不及待地想要挣脱母体的束缚,终于抵抗不住再次昏迷了过去。   “菲儿~菲儿~!”我急切地喊着瑛妃的名字,又问冯达珍她们:“怎么样了?出来没有?”   “皇子太大,卡住了……”冯达宝觉得自己要窒息了,众人纷纷白了脸。小松十分害怕,颤声道:“娘娘岂不是……”难产两个字她不敢说,可看太医们的脸色八成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     ☆、平安   冯达珍替下妹妹伸手进瑛妃的产道检查,退出来时手上全是鲜血,我太阳穴一突,看著半昏半醒的瑛妃,见她面色青白发丝凌乱,身上布满冷汗,只有微微半张的双唇中还有急促而虚弱的呼吸。   “朕刚才是怎么跟你说的,保大人!保住瑛妃!”   太医院的人听后都呆了片刻,冯达珍和妹妹交换了一个眼色,这种情况下就算不保孩子,大人也一样危险。   瑛妃呻吟一声,再次被宫缩痛醒,她不知道自己已被腹中胎儿推到了悬崖边缘:“圣上……一定要保住……保住我们的孩子……”   该死的!看着冯达珍她们束手无策,只等着瑛妃自己用力把胎儿娩出,可瑛妃现在这个样子哪里还有力气在:“你们就不能想想办法,用什么东西把孩子拉出来?”皇帝老子以前只知道看不知道发明产钳的么!   连荣也只知道摇头,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冷静~冷静~对了!我抱着瑛妃硬让她坐了起来,其他人惊问我做什么:“换个姿式,趁着胎水还没有流尽得马上把孩子生下来。”众人对我的要求不敢有异意,郑嬷嬷是生产过的人,知道这样总比坐以待毙的强,帮我一齐改换着瑛妃的姿式。   “呃……”瑛妃双腿不由自主地大分,胎儿入盆多时又卡在产道,让她浑身酸软无法坐直。我脱下了她身上碍眼的产袍,起身后她下腹的膨隆更加明显,突然瑛妃又觉阵痛,靠在我身上双腿轻轻打颤,腹中之物沈沈地向下坠著,可胎儿的头卡在那里不上不下。   我从身后抱着瑛妃,和她一起跪在床上,可这样发觉瑛妃使不上力,只好改从侧面抱着她,瑛妃全身的重量都靠在我身上,我正在给她揉腹,肚子猛然又硬了起来,瑛妃脸色一变抓紧我的手臂,力气之大连我都疼得直皱眉。   “啊~啊啊~~!”   腹部的剧痛让瑛妃觉得肚子就快要破掉了,我紧紧侧抱着她的身子,这样半跪的姿式果然有利于胎儿往下走,冯达珍惊喜道:“娘娘再用力,皇子的头就要顶出来了!”   身下的坠痛让瑛妃更加无法合拢双腿,两条腿颤抖得更厉害,她害怕的紧紧抓着我,只知道拼命的吸气呼气,机械地一次次向下用力再用力,胎儿生生又顶出来一点。我伸手把她的双腿再分开一些,降低她的高度,突然之间瑛妃感觉一股剧痛浑合着撕裂般的力量快速下沉:“呃啊……”   “皇子的头出来了,出来了!”我听冯达珍这么说,配合瑛妃的宫缩手上用力揉推她变形的下腹,瑛妃疼得昂起头,痛喊:“呃……啊啊!”   “哇~~~”   瑛妃撕心裂肺地痛喊了约有一柱香,在她腹中孕育了十二个月零五天,又折腾了她整整十二个时辰的女婴终于扭扭捏捏地从她的肚子里出来了。   孩子在最后一刻被羊水冲了出来,一切比预期的要顺利一些。冯太珍小心接住了孩子在一旁清洗,我扶着瑛妃泄了气般软倒的身子,看着冯达宝帮她揉顺腹部排出了体内的紫河车。   这期间瑛妃一直强自清醒着,只等到冯达珍把塞进襁褓的孩子递到眼前,听我说了句平安,这才昏了过去。我把身上打理清爽的瑛妃抱到准备好的侧室,看着她的睡颜,听着一旁孩子嘹亮的哭声,突然有要落泪的冲动,整个人有种紧张过度后的茫然。   小红催我去休息,我无意识地点了点头,去了另一间侧室,一头倒在床上只一下就睡着了,后面的事情相信小红她们会处理好的。   本来第二日有早朝,可我实在爬不起来便叫停了,空跑一趟的大臣们听说想容宫瑛妃得女,圣上在承乾宫陪了一夜,这才停了早朝。看圣上宠爱瑛妃如此,可惜只是生了位公主,不然立后也未可说。   叶葵走在最后面,看了眼皇极殿高处的金座,不知在想什么,回头正往外走的时候,视线碰上了同样落后的云千芝,笑道:“恭喜云尚书,瑛妃娘娘喜得公主,可喜可贺啊。”   云千芝忙拱手道:“同喜同喜。”   二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各自离开不提。   我直睡到日上三竿,这才甩着头醒来,第一件事便是问采桑瑛妃那里的情况。   “娘娘身子没有大碍,可听说诞下了公主,很是有些失落的样子。”   唉。。。。。。重男轻女害死人。   “公主呢?朕都没仔细看过。”   采桑会意,让人去将四公主抱来,不一会儿奶嬷嬷便将大红的襁褓递到我手中:“圣上,公主才喝了奶,睡着了。”   我小心抱着她,小小的人儿粉粉的一团,闭着眼睡得正香。微张的小嘴嚅动着,眼线狭长,胎发浓密,连带眉毛也很清晰。我抱了便不肯撒手,小家伙还挺沉的:“公主有多重?”   “回圣上,公主生下来正好九斤。”   “啧啧,怪不得你娘为了生你吃了大苦头。”   许是感觉出我们在说她,孩子在襁褓里不安的动了动手脚,蹙着眉头哼唧起来,我忙轻轻哦哦地出声哄她,把大哭在源头控制住。奶嬷嬷拍马屁说从没见过这样会哄孩子的父亲,我笑着说:“朕可是已有三位公主。”   “四公主是圣上亲自接生的,自然不同些。”奶嬷嬷道。   我不置可否地笑笑,孩子我是一视同仁,全是期盼来的,不过怀里这个确是让人好等:“走,和父皇去看看你娘。”   我抱着孩子到了瑛妃休息的那间侧室,郑嬷嬷迎在门口,她道瑛妃醒来才用过补品。郑嬷嬷见我抱着小公主脸上并没敷衍的神色,暗中松了口气,看来圣上并不讨厌小公主。   我并不知道郑嬷嬷她们的想法,其实早在我安慰瑛妃说‘尧母任身十四月乃生帝尧’的时候,所有人都认为我期盼的是皇子而不是公主,如今瑛妃拼尽全力生下的却是位公主,都很担心我因此厌了她。   瑛妃半躺在床上,脸色比刚生产完时要好了些。她因为难产身体亏虚得历害,但只要没有产后血崩,凭太医院的那帮人都是治得好的。这个时候也不讲什么虚礼了,我抱着孩子坐到床前看着她:“觉得怎么样?”   “臣妾没事了……”瑛妃本来打算笑着说的,却忍不住哽咽道:“臣妾真没用,没能给圣上生个皇子。”   “说什么呢。”我打开襁褓露出女儿的脸给她看:“我们的小公主长得多好看呀,你看她的眉眼是不是很像朕?”   其实初生的婴儿完全看不出相貌,瑛妃也知道我这样说是在安慰自己,更是忍不住要哭,我装作生气的样子轻声喝道:“月子里不许哭。”   瑛妃听后果然乖乖忍着,可眼泪仍是在眼眶里打转,我叹了口气:“菲儿,朕并不因为你生了公主而失望,恰恰相反,若是个皇子倒来得不是时候。”这话不假更不是安慰她,如果瑛妃生下皇子,以她的出身前廷必定请旨立后,但现在叶葵的态度有变,秋正德也因为明嫔可能生出其他想法:“还是女儿好,是我们的小棉袄。”   “圣上……”   “先开花后结果,菲儿,等明年我们再生,说不定就会是大胖小子了。”   瑛妃破涕为笑,心中打定主意要和素娘学习,三年抱俩。   看着我哄女儿,道:“圣上为公主取名了吗?”   “之前想的名字都不能用了。”我见瑛妃突然神色一黯,知道她一时半会跳不出没生儿子的失落,道:“谁让她这么慢的性子,朕本来取的名字都暗合着冬日雪景,现下都不合用了。”   “万幸没有拖到下个月。”总算是避开了恶月,瑛妃心道。   我点点了女儿小小的鼻子:“本来想了个‘瑶’字,可又跟蕙儿的撞上了。”   “瑶?”   “嗯,可不是,尧母任身十四月乃生帝尧,‘帝瑶’,呵呵。”   瑛妃想了想确是好名,真是可惜了:“那其他同音的字呢?”我摇了摇头,道:“以后会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   “唉……叫她慢慢好了。”瑛妃本是堵气,我倒是觉得不错:“曼妙柔美,曼是好字!”   不想我听了进去,瑛妃有些不好意思:“臣妾乱说的……”   我笑道:“你放心,朕怎么会随便替女儿取名,不过曼曼很好,又是爱妃想的,便做四公主的小字吧。”   “曼曼~曼曼,好听。”   我们就像许多年轻父母一样,在替孩子取名上碰到了问题,后来见瑛妃困倦,我便让她睡了,将孩子交给郑嬷嬷:“嬷嬷这些日子多上些心。”我对刚才那个奶嬷嬷的印象不怎么好,初次见面便极力地奉承,便把这事婉转地跟郑嬷嬷一提,她马上安排另行换了个稳重的公主乳母不提。 作者有话要说:  瑛妃生下公主要升她的品级,以后码字看文可能会觉得复杂,所以喵喵打算自下一章起,和叫素娘一样,都叫大家的名字而不是封号了。   喵喵把一些人物理了一下,暂按目前品级来(美人才人被冷宫的依旧无名):   贤贵妃--月素娘   元妃--叶无双   叶妃--叶一凡   瑛妃--云菲   瑶嫔--云蕙   明嫔--秋若水   德嫔--冯如意   徐顺仪--徐阿满      ☆、解心结   “圣上,四公主的名字还没定下吗?”一转眼四公主就要满月,母女二人也已搬回想容宫作息。清风带着人正在着手安排四公主的满月宫宴,可四公主现在连个大名都没有。   “唉……朕想破了头,都想不出一个比‘瑶’字都好的。”   清风无言苦笑,采桑也是笑着不说话,只有小紫左看看右看看,道:“给瑶嫔换个封号不就成了。”   “不成。”我把手上看完的折子扔回案上,又拿起另一本新的:“且不说瑶嫔会多想,这说出去也不好听。”   小紫点点头,瑶嫔向来敏感连她都知道。   清风道:“圣上取名改名向来信手拈来,四公主的大名再不定下,恐怕就要换成瑛贵妃多想了。”瑛妃生下公主有功,已被升为贵妃,和贤贵妃齐名。   “朕好久没见到四公主了,走,去想容宫。”   清风看着采桑随我出门,叹气道:“圣上早膳的时候抱着四公主,怎么都不肯撒手。”这叫好久没见?小紫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同叹道:“这才不到一个时辰哇~”   蕙儿抱着四公主正逗她笑,菲儿只好在一旁看着,羡慕道:“都怪我的身子太弱,抱不稳曼曼。”每回抱女儿后自己都会手酸,圣上知道后便只让自己看着,等出了月子再说。   “姐也太心急了些,产后体虚本就是这样,姑姑不都说过让你把月子仔细做好了,日后有的是抱曼曼的时候。”蕙儿笑道。   菲儿想想也是,女儿身边伺候的人不少,可还是和自己最亲,别人哄不好的时候,只要放在她身边,女儿就能安静下来,连圣上都要吃醋。   “可我们总不能曼曼一直叫着,不知道圣上取好大名没有。”蕙儿才说着,我便进了屋,笑道:“你们当着曼曼的面怎么还说朕的坏话。”   蕙儿脸上一红,可抱着四公主不便行礼,坐着嗫嚅道:“谁让圣上总是这样跳出来吓人的……”菲儿在床上欠了欠身:“圣上万安,臣妾这是替妹妹行的礼。”说着抿嘴笑了。   我让她们都坐着不动,自蕙儿手上接过女儿:“曼曼,让父皇看看你胖了没有。”   小家伙吐着泡泡,睁着一双大大的葡萄眼,忍不住在她肉肉的小脸上啵了一记,可被她嫌弃地用小手挥了挥,还打了个哈欠:“曼曼要困觉觉了?”   乳母洪氏道:“启禀圣上,四公主醒来多时了,是该困了。”   “嗯,朕抱一会儿。”轻轻拍着她的小身子,不多时曼曼便睡熟了:“小猪似的。”   这段日子大家都知道圣上喜爱四公主,虽然有那个拍马不成反做不成乳母的嬷嬷先例在,大家私下里仍然谈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亲自接生的原因,或许诸事顺利后有了做慈父的心思,我的确是对曼曼特别上心,恨不得时时能闻到她身上的奶香味儿。   菲儿示意洪氏先出去,由着我抱着睡熟的女儿,三人在屋内小声说话。   “曼曼又重了些,臣妾是越发抱不动了。”菲儿笑道:“还好妹妹时常来,曼曼这几日好似开始认人了,除了洪氏只缠着妹妹。”   “哦?”我看了看姐妹二人:“那是你们姐妹长得相像。”   蕙儿手上还拿着先前逗孩子的布老虎,闻言窘道:“臣妾哪里比得上姐姐。”   自从得知云菲难产差点一失两命后,云蕙仿佛变了个人,虽然再回不去刚入宫时的天真烂漫,可也没了小产后的阴郁,已经成熟蜕变成了一个小女人。   我把她的这些变化都看在眼里,有一夜宿在云烟轩的时候便问了她。她道自己日后会变着坚强,不能让姐姐再替自己担心。我只道她姐妹二人共过患难,险些失去姐姐的事情刺激了她,这才改变了她的想法让她变得成熟,不再自怨自艾。   菲儿自然乐见其成,尤其是我又踏进云烟轩后,更是欢喜异常。   “圣上会留下用午膳吧?”菲儿问我。   “嗯,朕还有事跟你商量。”人已经赶着饭点来了,不留顿饭是不可能的:“曼曼的大名朕已经想好了。”   闻言姐妹二人齐齐看向我,我摸了摸曼曼的胎发,道:“帝然,然,取它照耀之意,如星长耀。”   菲儿眼中一亮,和蕙儿一起道好。   “朕已经定下孝和宫南进的一间,就在大公主的浣纱居旁边,等曼曼大了就让她自己弄去。”   “那名字呢?”蕙儿抢先问道。   “兕觥其觩,旨酒思柔,彼交匪敖,万福来求。”   菲儿熟读诗经,一听便知是《小雅桑扈》中的句子:“思柔?还是万福?”   “‘思’与‘四’同音,朕属意‘思柔居’。”   四公主的大名终于定下,随即顺利地举办了满月宴,瑛贵妃的身子还不宜出席,便由瑶嫔代劳抱着四公主全礼,我同样送了把记名金锁,把曼曼的生辰八字放了进去。   恶月诸事不宜,到了六月初,下旨册封了影儿为永嘉公主,梦儿为永贞公主。因为弄巧和曼曼还太小,所以并不急于册封她俩。   接着就是明嫔秋若水的事情了。   “没有接旨?”我看着书案上摆放着的金册,里面是册封秋若水为容华的御旨。“她是怎么说的?”   清风道:“回圣上,明嫔说自己于皇嗣无功,承蒙皇上不弃已是万幸,不敢再奢求高位。”   “那你有没有把朕的意思转告她。”猜到若水会这么说,所以一早交待了清风后着。   “清风说了,可明嫔坚持自己不敢和瑛贵妃娘娘同日而语,仍不肯受御旨。”   拿起金册,看来还得亲自跑一趟。   昭阳宫奢华,秋水殿也是如此,到不是若水喜欢铺张,只是她习惯了如此。阿燕早就等在宫门外相迎,道了万福后说徐顺仪也在,于是在殿外见到了跪迎的若水和阿满。   二人齐声行礼:“圣上万安。”   “都起来吧。”   阿满起身后,告罪道:“臣妾来了多时,也该回去了。”见我点头,她再行一礼后离开,阿燕送她出去,殿内只留我和明嫔。   “若水,你不喜欢朕封你为容华?”我开门见山地问道。   若水欠了欠身,回道:“臣妾无德,不能受。”   “朕说你能,你就能。”   “臣妾无子……”   我忍不住打断了她:“叶妃也无子,瑛贵妃当年刚入宫封妃的时候,也无子,说起来,朕现在的后宫,都无子!”   若水见我提高了音量,怕我生气,起身走到我面前跪在我脚旁:“圣上不恼臣妾吗?臣妾之前昏了头,那样对圣上……”   “起来。”扶她起来坐在我腿上:“你都说是昏了头,朕又怎么会跟你计较。”   若水打下死胎后,虽然第二天人还有些浑噩,可用了药后渐渐清醒,再加上秋夫人和元妃不时地劝解,总算是找回了理智。只是她失了孩子到底伤心,一时半会缓不过来,所以这些日子,我只能赐她些好东西作为补偿,但知道她暂时不愿见我,这还是几个月来我们第一次单独在一起。   “朕诊过你的脉,虽然经历小产,却好在没有留下病根,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圣上~~”   若水止不住泪扑进我怀里,又将这些日子的委屈和心伤一骨脑地说了出来,我抱着她直等到她说到阿满的时候,问她:“生朕的气吗?”   “没有……”   “你在生气,怪朕抢走了阿满,可朕并没有临幸她。”   “臣妾知道……”若水头靠在我肩上:“阿满的事情要怪臣妾,是臣妾不好,太冲动了。”   “朕答应了阿满,离宫之行带上她。”   若水闻言一颤:“圣上?”   “离宫之行朕会带着阿满,让她以顺仪的身份随侍。”我看着若水:“朕答应了她,到时候顺仪徐氏重症不治,死于离宫。”   “阿满……圣上,没有别的办法吗?”若水的泪又涌了上来:“她刚才怎么没告诉我,她要去哪里?”   “她不告诉你,是知道你会担心,会关心她,所以让朕瞒着你。”   徐阿满知道自己在宫中尴尬,便求我让她离开,而眼前的离宫这行最合适安排她消失:“若水,还有些时间,你或者可以好好劝劝她,不是不能继续留在你身边,改换身份对朕来说是小事一桩。”   若水道:“臣妾知道了,不过臣妾尊重阿满的意见。圣上,臣妾也求你,若是阿满执意要离开,请圣上帮她好好安排,好吗?”   “这是自然,说起来也是朕一时冲动才造成今天的局面。若水,以后不要和朕生气,好吗?”   “嗯。”若水轻轻靠回我怀里:“臣妾再不会不听圣上的话,圣上也不能不要臣妾,好不好?”   是夜我宿在秋水殿,隔日进封明嫔为容华的旨意便颁了下去,只是若水嫌秋容华没有明嫔好听,要我答应以后明字只给她用做封号,我自然答应了她,再不会另给她人。 作者有话要说:     ☆、怪梦   从京城出发至离宫,单骑快马十日便可抵达,不过祭神不是小事,跟的人多带的东西也多,所以定下处暑那日出发,想来路上花一个月时间足够了。   姑姑不放心本来是要一起去的,偏偏在弄巧生日那天诊出了喜脉,她上了年纪,再加上这次孕初反应和怀着弄巧时一样,吐得不下来床,最后只得放弃。   临时换上冯如意,姑姑的意思是有她跟着等于多带了半个太医,便坚持让她同去。   “圣上,德嫔和徐顺仪随驾的事情都已安排妥当。”清风拿着离宫的计划书说道:“一路上沿经五个驿站,礼部早就派人过去打点,圣上的御驾沿着白虎神道,不出半月便可抵达星皇离宫。”   “嗯。”书案上铺着一张羊皮制的稀乾地图:“四国的离宫似乎离得不远。”   “回圣上,看着近,但差得不是一点点,单骑最快的马也要跑上个三天。”替清风解释的是何凤仪,她早年在外游学,正好去过彩虹神域,当时更是借住在离宫之中:“微臣一个叔父是离宫祭酒,那年微臣去的时候正好碰上他去月华离宫交换神酒,便跟着去过,马车载货需要十五日来回。”   我点点头:“有凤仪在,御驾便不担心会迷路了。”   何凤仪红着脸道了不敢,又指了指地图上另一条路:“其实抄小路更快,只是没有神道安全。”   四大国去自家离宫皆修建有神道,连辰辉国靠近离宫的那段都是陆路。星皇的神道起始修在京中白虎星君祠,离皇宫不算远,处暑那日便会从那里出发。   叶妃道:“这次跟随御驾的人马甚多,圣上又是第一次祭神,准备了不少东西,还是应该走神道。”   “大部队走神道,朕抄小路。”   众人一惊,叶妃急道:“圣上,君子不临危地!”   “朕意已决。”我摆了摆手,道:“此次去离宫,不仅是为了祭神。”在场的几人都知道我此行是为了和月华人皇会面,可见我沿着彩虹神域在地图上画了个圈,叶妃忍不住问道:“圣上想要游历诸国?”   “朕是打算先去日昊看看,有时间的话跑趟辰辉也未尝不可。”   她们一听都很担心,叶妃仍是那句君子不临危地:“日昊战乱持续,圣上岂可犯险?”   “圣上,辰辉向来神秘,与其他几国几乎没有来往,清风请圣上三思。”   只有何凤仪一根筋:“圣上,时间这么赶,没啥好玩的。”   叶妃和清风齐齐白了何凤仪一眼,弄得她又脸红起来。   “呵呵,朕不是去玩的,心里有数。”我翻出那瓶促孕药:“这药是从日昊传入我国,不知害了多少人。朕研究了它几个月,可以说成份都解了出来,但就是不知道它因何害人。朕打算从日昊去月华,然后折返离宫和御驾会合。”   替身都打点好了,一直闲着发霉的小桂总算派上了用场。   叶妃见我早做好了打算,道:“圣上既然已经决定,臣妾也不便多劝,恳请圣上多带些人,以备不实之虚。”   我冲叶妃点头笑笑,又对清风道:“朕这次会把他带回来。”   清风闻言一怔,猜到我说的他是指流光,他在日昊多年,是时候回来了。。。。。。   “你们要做的便是替朕保守秘密。”我早就把玉玺等一些重要的东西收进空间戒指,打算利用凤求凰客商的身份进入日昊,那条商路并没有因为战火而荒废:“何统领,在第一个驿站朕便孤身离开,小桂你是认得的,你只需负责外沿,其他的交给御女史即可。”   “臣遵命。”   “清风,在京锦衣卫朕已经安排妥当,听侯你的调遣。”   “喏。”   “锦瑟,宫中就靠你了。”   叶妃拱手领命,道:“请圣上放心,臣妾一定不辱使命。”   “好了,清风留下。”   清风陪我下到密道,风眠在那里等侯我们多时:“君上,你真的不带风眠去?”   “你帮着清风,朕离开后,宫中若有事就全靠你们了。”   风眠还要再说,被清风制止了:“君上?”   “朕虽做了万全的准备,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朕出了事,姑姑和孩子们便交给你们。”   “君上……”   “朕只是习惯居安思危而已,你们大可不必惊慌。朕定了三处避难所,清风,姑姑那里你亲自负责,至于元妃和瑛贵妃她们母女,风眠,拨两队锦衣卫精英,由你负责。”   姑姑在星皇毫无根基,若我不在便只有依靠锦衣卫的力量才能得以保全。   “君上是在顾忌叶家和秋家?可元妃无子,容华娘娘也没有。”   我见清风这么问,不置可否的回道:“狡兔尚且三窟,更何况是朕。朕要顾虑一切的威胁,虽然此次离京有十足的把握能安全返回,但事先做的准备,一件都不能少。”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去离宫,反正先皇也一次没去过。”风眠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劝道:“不如君上去和贤贵妃说说,娘娘正怀着身孕,君上不舍得离开。”   我瞟了风眠一眼:“君上我早就试过了,还用你来说。”姑姑不知道为什么,非要让我去离宫见月冰,唉~!   “姑姑有孕不宜操劳,有些事能瞒就瞒着她。”   “知道了。君上,你只身前往日昊?”清风这话,同样也是风眠想问的。   “自然不是。”我手上有一支锦衣卫,是连清风都不知道的存在,真正的影卫:“跟的人多了反而不好,不过朕是不会委屈自己的。”   交待了那三处隐密的地方,让清风和风眠立即过去掌握,我又去看了姑姑,见她已经睡下,便去了想容宫。   “圣上,以后祭神还是改为三年或是五年一期吧,臣妾看你这些日子都瘦了。”菲儿替我解下外衣放好,只穿着小衣和我一起坐在床边,忐忑地说道。   我将她腮边的一缕碎发拢到脑后:“朕只去三个月,很快便会回来的。”   “嗯……”   “怎么了?”我见她犹豫犯难地看着我,问道。   菲儿抿着唇,抻手抱住我的腰:“臣妾昨夜做了个怪梦……”   “怪梦?梦到什么了?”   “臣妾梦到……梦到……”菲儿嗫嚅好久,还是不敢说自己究竟梦到了什么,但见我盯着她,只好扯了个谎道:“臣妾梦到圣上受了伤,浑身是血……”   这是恶梦吧,可刚才她说是怪梦。我忍着好奇,将她推倒在床上使尽花样追问她,最后受不了的菲儿只好说了实话,原来。。。。。。。   “哈哈哈~~”我拍着床大笑:“你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菲儿脸上烧红:“圣上说过不取笑臣妾的。”   “好了,朕不笑,呵呵。”我搂着她:“好菲儿,男人又怎么会生孩子。”   她居然梦到我在照顾一个大着个肚子的男人在床上辗转分娩,这也太那啥了,就算皇帝老子是皇爷爷生的也。。。。。。不对!皇爷爷能生孩子,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菲儿见我突然黑了脸,撑起身子紧张问我:“圣上?”   “没事。”我按下她重新睡好:“朕只是被自己想象的画画给雷到了。”   “雷?”   “嗯……朕是说吓到了。”   “哦。”   “你确定梦中那人是朕吗?”   “臣妾不知道,看着像圣上,可又不像。”菲儿仔细回想昨夜的梦境:“现在又觉得那人比圣上看着要年长一些。”   我的样貌和容爷爷至少有七分相似,她梦见的该不会是皇爷爷在生皇帝老子吧。。。。。。   菲儿很快耐不住困倦睡着了,可我反而没有了睡意,多年前的疑问又开始困扰我,皇帝老子到底是谁生的不重要,不管是皇爷爷还是容爷爷,他们都是男人啊~男人!   莫非神脉变态到那个程度!   稀乾是没有同志男男的,至少表面没有,人口稀少怎么可能容忍男人浪费种子。想必皇爷爷一开始也是不接受容爷爷的吧,两人身份摆在那里,同为一国之君,肩负着相同的使命,况且当时皇爷爷奋斗了几十年都没能生下一个儿子。   我猛吸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不要再乱想了,我这是去离宫和月冰会面的,要生也是她生,没错!   抛开问题后我就睡着了,居然也开始做那种怪梦,梦里两个男人相拥着惹火的身子,摸来摸去做着最原始的动作,我冷汗直流暗想这其中之一不会是自己吧。。。。。。   急忙跑上前拉开面前的透明纱帐,想看清石床上正做得欲罢不能的两人是谁,谁知我这手还没碰到那人的裸背,就被一道大力弹开。   “啊!痛~~”   “痛死活该!”   “靠,你还有没有点同情心,人家都痛成这样了……不对,我在做梦,做梦怎么会痛的?我去~容爷爷!”   “哼,臭丫头,几年不见,仍然色胆包天,脏话连篇。”   我伸手捂脸:“两位爷爷,拜托先把衣服穿上……”活春宫看了会张针眼的。   一阵穿衣的声音后,我被人像小猫小狗一样拎了起来,赶紧求饶:“啊哟好爷爷,快放开放开,痛~痛~!”   “哼~!”容爷爷再次把我扔在地上,我摸着摔疼的屁股睁眼一看,身处的地方应该是间客厅。皇爷爷把我扶了起来让我坐下,制止了容爷爷再次打过来的手,问我:“晨儿,你怎么上来了?”   “我上哪儿了?这是哪里呀?两位爷爷,我在妃子身边睡得好好的,怎么就……就……”就看了你俩的现场直播。   皇爷爷颇有些不自在:“这是我和你容爷爷修练的地方,是在彩虹国里。你睡前是不是在想我们?”皇爷爷猜想只有可能太想念某人,才会灵魂出窍。   “是呀,我一直很想两位爷爷的……”   “虎哥,不要听这丫头的胡言乱语。”容爷爷气哼哼的,怪我破坏了他的好事:“死丫头,好好的想我们做什么!”   我不答反问:“爷爷们,我怎么会到了这里,还有,你们不是说以后都不会出现了嘛!”   我惊吓比较大好不好!   容爷爷明显也是摸不着头脑,皇爷爷正想开口的时候,屋外传来人声:“二位哥哥可是来了客人?” 作者有话要说:     ☆、逐日的由来   敲门声起,两位爷爷相互看了一眼,还是容爷爷起身去开门,在门口说了几句让进来一位须发皆紫的长者。   “辉弟?”   那人向皇爷爷作了一揖,见我站了起来,拱手道:“在下日辉,今日得见宸帝,这厢有礼了。”   原来他是日昊国的第一代人皇日辉。   我忙还了全礼道了声不敢,暗想难道四方神的后裔全归位在彩虹神域?不知道皇帝老子在不在,我以后会不会来?   好似看出我的想法,皇爷爷道:“晨儿,你父皇不在这里,他……”   “他不配!”容爷爷抢先说道:“你以后能不能来,要看你自己的造化。”   “哦~~”   “不知辉弟前来,有何要事?”皇爷爷才问,日辉就迫不及待地说道:“小弟施法邀宸帝一游,不想法术不精反扰了两位哥哥清修,咳咳~~”   “你?弄她上来做什么!”容爷爷上前一步把我护在身后,我乱感动了一把,容爷爷还是很宝贝我的。   日辉苦笑道:“小弟也是无奈,没有办法像两位哥哥一样修行多年下界亲自跑一趟,便想请宸帝帮忙,以小弟微薄的法力,也只能出此下策。”   因为日昊连年战火,日辉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又没有办法,他去求过北龙星君,可星君告诉他多年前两位爷爷逆天的事情不可重复,否则稀乾大陆更危。所以日辉想到调我的生魂上来,借我之手帮助日昊。   “贺兰夜也是神脉后裔,当年我一时糊涂,这才造成今日日昊的生灵涂炭……”   狗血的故事、老套的情节被日辉娓娓道来。   日昊原是游牧民族杂居之地,当初为了选一个女人给北龙星君,中间没少另起战火,说起来其他几国当年肯定也存在类似的问题,但中原人或许文明些,多喜欢做表面文章,倒不像日昊几个部落间真刀真枪的干仗。   可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是人都会觊觎,就拿云家来说,正因为出了星皇的第一位太后,云氏势力不容小觑,连我都不想轻易触动还要安抚一二。   当年日昊并没有就人选达成一致,最终角逐的结果是当时最大的两股势力均送上一名贵女,而北龙星君竟也接受了,他想早日解决凡间之事,所以向来不羁的星君临幸了两人,在二女都有了身孕之后返回彩虹神域。   他达成了播种的任务,其他的便也不高兴管了。   “我的母后在临盆之际被人投毒,勉强生下我后仙逝。外祖父虽然杀光了右贤王一派,可却留下了仇人的女儿,我的异母妹妹阿妮娜……”   “你爱上了阿妮娜,可你的外公不同意,所以你们私奔、你们那啥、阿妮娜怀了你的孩子,再然后你却抛弃了她们母子,是不是?”   日辉无语默认,皇爷爷叹道:“辉弟,这并不完全是你的错。”北龙星君从开始就不应该打破游戏规则。   “阿妮娜何其无辜,是我始乱终弃。”日辉道。   我拍拍大腿:“贺兰夜的部落取名逐日,看来是复仇驱逐的意思,他肯定知道自己的出身,怪不得这些年他在日昊纠结各方势力如此迅速,原来也是神脉。”   “我这一脉嫡系质弱,皆因我母后中毒之故,只有阿妮那的孩子生得健康。贺兰夜是她独孙,日昊皇位传给他也无不可,只是可怜了那些无辜百姓,因我当年的过错而失了性命。”   容爷爷最恨薄情寡义之人,又素来不喜日辉做作,道:“你想我的孙儿如何帮你?杀了贺兰夜还是日念音。”   我冲着容爷爷龇牙,杀谁都不容易哇!   日辉一惊,叫道:“不~不!谁都不要杀!”他看向我:“宸帝只要肯出面劝解一二,想来我那两个后人是会听的,只要有一人肯退让,日昊便能停了战火纷争。”   不待我回答,容爷爷冷笑道:“你也忒天真,谁肯将大好江山拱手让人。”连皇爷爷都摇头道不可能。   我看着愁眉苦脸的日辉,道:“前辈,你的想法是好的,可晚辈真是无能为力。据晚辈所知,贺兰夜已吞并了日昊三分之二的江山,日念音这些年节节败退,看来很难回天。前辈就算让我救他这一脉性命,晚辈都很难做到,更不要说在二人间游说了。”   “可是……”日辉扶额落泪:“这都是我的罪孽。”   “前辈……”你不要哭哇~~!   皇爷爷动容道:“晨儿,你就尽最大的努力,帮你叔祖完成这个心愿吧。”   容爷爷不赞同:“虎哥,这不是为难孩子么!”   还是容爷爷明事理,不为眼泪所动,可明显容爷爷抵不过皇爷爷,被拉着悄悄说了两句,便转而冲我哼道:“丫头,帮忙!”   “呃……”我抓抓头,心想先答应下来吧,办不办得到,我也没办法保证:“那前辈,晚辈定当勉力一试。”   日辉大喜之下又要对我行大礼,幸好皇爷爷拦住了:“你这不是折煞她么,况且晨儿只是答应一试,并不一定就能成功。”   就是就是!   容爷爷见我哭丧着脸,给了我一个没出息的眼神,他问日辉道:“四位君父说过,我们再不能打扰下界影响稀乾,这些年我也曾试过联系这丫头,可一次都没有成功,你是怎么做到的?”   日辉道:“恕小弟不能告诉二位哥哥,但我可以保证,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哼~”容爷爷不信,反问:“既然能调我孙儿的魂魄,为什么不直接把你自家的孝子贤孙调上来!”   “这个……”日辉为难可又避不过去,权衡再三后说道:“宸帝身子强健,也只有他能承受魂魄离体之事。”   原来抽壮丁呢这是!我听了这话明显不喜,连皇爷爷都皱起了眉头,容爷爷见状端起茶碗,日辉见他这是送客之意,便不便多留,于是起身告辞,离开前还送我一件礼物,说是补尝我的。   “这日辉还算大方。”容爷爷看着日辉送我的东西,那是一个白玉瓷瓶,里面有三颗黑不溜秋的丹丸:“不要小瞧这小小的三颗,这丹名为九华丸,乃仙界九种珍奇花草经九九八十一年炼制而成,所得不过十余颗。”   皇爷爷见是九华丸,道:“晨儿,这九华丸虽然珍贵,但也只是用来补身的,你回去后还需处处小心,帝王难为啊。”   “哦,晨儿省得。”我把瓶子摸进戒指里,看着两位爷爷:“那我什么时候能回家?”   “快了,日辉说好回去便马上施法。”容爷爷挑着眉:“怎么?刚才是谁说日日想念我们,这就急着回去?”   “嘿嘿,好爷爷,我这不是担心会有副作用嘛。”这么好的九华丸给我做为补尝,不担心才怪。   皇爷爷问了我一些日昊的情况,还有月华国的事情,我都一一答了,知道两国风调雨顺,皇爷爷安心些,我转了转眼珠子,突然问道:“皇爷爷,神脉能让男人生子还是……”   啪~!容爷爷一个暴栗敲在头上,你爷爷的,还真疼!   闭上眼等那波头疼过去,再睁眼的时候,咦?   “菲儿?”   就这么回来了?咝~!头还是有点疼有点晕,容爷爷下手也太狠了。   菲儿红着眼,见我醒来后豆大的泪珠掉了下来:“圣上醒了!圣上醒了!”   一时间内室涌进来好几个人,清风、采桑、锦瑟还有蕙儿,见我睁着双眼,都一副惊喜的表情。   “连荣,快替圣上诊脉。”被一行挡着的连荣抢到床前,手指搭在我右手上切脉,不一会回道:“圣上脉息稳健,没有大碍。”   “朕怎么了?”   “圣上,你睡了三天,臣妾怎么都叫不醒你,圣上……”菲儿哭得伤心,那晚是她侍寝,隔日早起见我还在熟睡,便想晚些叫起,可后来发现不对,怎么都叫不醒我,这才慌了神,急忙让人去传太医,却被暗中的锦衣卫拦下,唤来清风。   清风让连荣替我诊脉,可查不出原因,我只是沉睡。清风不敢作主,又不敢惊了素娘,她万一急出个三长两短,我醒来也定不依。于是把锦瑟悄悄叫来商量对策,菲儿这里出了事,自然瞒不住蕙儿,于是她们几人轮流守在我身边。   见我终于醒来,菲儿受不住这才大哭,其他几个也是眼眶泛红,显然都很关心。   “朕没事了,扶朕起来。”菲儿和连荣一起扶我坐了起来,我缓过阵头晕,发现头疼已经消了:“这三天,没出什么事吧?”   清风道:“没有,清风对外说圣上在想容宫由两位娘娘服侍,叶妃也是悄悄进来的,连荣是打着给四公主请平安脉的名义入宫。”   “做得好。”我要了碗热茶拿出一颗九华丸吃了,怪不得日辉送这样的补药给我做为补偿,原来这人抽离了魂魄,醒来后是这般难受,想来身子弱些,可能这会儿就归不了位了。   连荣也不问我吃的什么药,大家都相信我的医术,用完了茶,道:“朕偶感风寒才会如此。”   蕙儿取过茶碗,道:“圣上,离宫之行是不是缓缓,臣妾担心你的身子。”   我摇摇头,替菲儿擦了脸上的泪痕,对蕙儿微微一笑:“不用了,想来还有十天,朕总能恢复的。”我内力深厚,又有上好的丹药,休息几天便没事了。   锦瑟为难道:“圣上,臣妾本不应该在你刚醒来的时候说这话,可圣上答应为大公主和二公主庆生,就是今日。”   虽然影儿和梦儿不是一天生日,但官方是同一天,下个月23日。可那时我已经在去离宫的路上,所以答应为两个女儿提前庆生。   “什么时辰了?”   “回圣上,才过卯时,小宴定在申时。”   那还有不少时间:“嗯,朕要沐浴。”   “圣上……”菲儿见我脸色实在不好,可知道劝不住我:“臣妾陪你吧。”   “好。”我握握她的手:“蕙儿也一起吧,朕身上没力气。”   于是姐妹二人扶我去了浴房,想容宫的条件虽然比不上逍遥殿,但也有个水池子引来温泉水,我泡在里面缓缓将内力行遍全身,直到一个小周天后才吐出口浊气,总算是活过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计划赶不上变化   象征性的斋戒后,于处暑那日卯时正先在白虎星君祠祭神告天一番,用过午膳,御驾的大队人马便直接从这里出发,沿着神道一路行进抵达离宫。   “圣上第一次出远门,虽然带的人不少,可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万万不要逞强。”素娘替我系上披风,这些叮嘱的话她已说了无数遍,可仍然怕有什么遗漏,反复关照道:“路上不要贪凉,到了离宫也少食些冰,若是病了怎么得了。”   “知道了。”我努力调整着脸上的表情,保持着庄严肃穆的模样,又忍不住伸手在她的小腹来回摩挲:“姑姑也是,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   “嗯……”素娘怕一开口便露了哽咽,忙退后一步让清风上前。   清风手里捧着刚刚祭过天地的清酒,道:“圣上,饮过此酒后便要出发了。”   我接过酒鼎一饮而尽,道:“朕很快会便回,宫中之事便有劳爱卿了。”   为了怕大家依依不舍,所以今日只有素娘陪同祭神送行,她是贵妃,身份上倒也说得过去。看着外头天色不早了,再不走估计御驾第一夜便要宿在野外。我伸出双手,素娘马上会意扑进我怀里,我紧紧抱着她:“姑姑,等我回来。”   说完便放开她转身离开:“出发~!”   身后,清风扶着素娘,看着队伍开拔,渐行渐远慢慢驶出自己的视线,不由都叹了口气,互相安慰着坐上回宫的轿辇,殊不知我此刻正在华丽异常的行辕上,和小桂大眼瞪小眼。   “君上,你怎么能变卦!说好小桂替你挡在明处,你从暗中离开微服私访的。”小桂心想自己好不容易又有了用武之地,可等我进到行辕却说计划取消:“君上,不带这么玩人的……”   看着她异常郁闷的表情,我就奇怪了:“不用扮朕就这么失望?朕怎么不觉得当帝皇是件很好玩的事情?”   小桂在那里唉声叹气直呼命苦,我也随她去。她情绪没闹多久采桑就见禀报后打开车门进来,,正要问小桂怎么还没和我互换衣服的时候,却被她拉住又是好一通抱怨:“采桑姐你来评评理,我为了这次行动都努力了一个多月,君上说取消这就给取消了,呜~!”   “圣上?”采桑不解地看向我。   “君子不临危地,朕改主意了,还是早些把离宫那边的事解决,回去守着老婆孩子热炕头。”   采桑自然同意,这样一来也不用提心吊胆,担心我路上有个万一:“圣上如此想,真是太好了。”又转而安慰小桂,说了些英雄自有用武之地的废话。   小桂耷拉着脑袋,夸张地大叹口气说知道了,看来不认命不行,却又听我笑道:“英雄自然有用武之地,拿着。”小桂接住扔过来的药瓶:“这是朕本来要去查的促孕药,现如今就你去替朕跑一趟吧,愿意吗?”   自然愿意!小桂只要有事做就很兴奋,看来她真是闷太久了。于是我把如何跟商队接头以及信物都拿给她,最后不忘叮嘱:“流光会和你一起回国。”   “知道了,君上放心吧。”一切都安排好了,便让小桂随时可以出发,她马上离开去打点行装不提。   采桑又将何凤仪叫了进来,告诉她计划有变。这事何凤仪没有插嘴的份儿,反正都是听命,只是好奇我怎么突然改变了主意。   其实那次被抽离了魂魄回来后,我就动摇了想去日昊晃一圈的想法。帮帮忙~,本来只是在好奇心地驱使下想去查药,可现在得知贺兰夜也是神脉后,我自然不会主动去淌日昊那片浑水。   虽然这样做有些对不起日辉,可他不顾我的身体,强行抽离了我的魂魄也太过份了点。补偿几颗九华丹就行了吗?当然不行!   采桑见我面色不豫,好半天才开口道:“采桑,回去记得提醒朕,让礼部派出使臣去日昊,就说朕喜好良驹,听闻日昊的汗血宝马无与伦比,想弄几匹玩玩。”   虽说恼了日辉,可终究当着两位爷爷的面答应了他,还是想办法联络看看吧。   采桑想礼部那些官员肯定能把我的话说得再好听些,唱喏后便带着何凤仪离开,留我一人在宽大得不像话的行辕中独自坐着。   我这才空下来左摸摸右摸摸,每个角落都翻上一遍,这行辕是特地为了去离宫新制的,不仅华丽而且舒适,不论或坐或躺都有地方,起码能睡七八个人。行辕内部置得也巧妙,想来路上不会无聊,玩遍了那些游戏只要倒头大睡也能打发时间。   说着还真困了,正要起身自己铺个床褥的时候,突然发现屁股底下的床有些问题。   “谁在里面?”抽出短剑退后两步,阴着嗓子对着床的方向喝问,可却没得到回复:“再不出声,休怪寡人一剑刺你个窟窿。”   “不要……”藏在床底下的人听到剑鸣出鞘,怕我真会刺过去,只好开口求饶:“圣上,是臣妾……”   我脑中嗡得一声,一头黑线,这声音。。。。。。   床板从内部被人顶开掀起,只见身穿御林军制服的若水尴尬得翻了出来,她人还没站稳,我却发觉这眼睛瞪得没有最大只有更大,只见一身华服的菲儿也钻了出来,若水还回身扶了她一把。   我看着眼前坐着矮几低垂着头的两人,一个红着脸,一个绞着衣角,又好气又好笑:“说吧,朕在听。”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到底还是因为菲儿年长,硬着头皮回道:“圣上,臣妾……臣妾贪玩,还没有去过离宫,所以……所以偷偷地躲在行辕里……”   “贪玩?”若说这话的是若水,我是信的:“曼曼呢,你就放心把孩子留在宫里?”   菲儿答不上来,低着头不敢看我,若水见了接过话头说道:“回圣上,是臣妾的主意,瑛姐姐是被逼的……”见我瞪着自己,若水说不下去了,菲儿怕我责怪,又道:“圣上,这事不全怪秋妹妹,臣妾也有份……”   “不是的,全是臣妾不好,圣上要怪就怪臣妾吧。”   原来若水靠着自己在御林军里待过一阵,此次便买通了几个昔日同袍,打算在出发前偷偷猫进行辕,藏个几天再出来,这样就算被我发现,路程也走了大半,我便不会赶她回去。   可不想换上御林军制服的若水才偷偷摸进行辕,恰巧碰到在里面检查行装的菲儿,情急之下居然打晕了她,待菲儿醒来,自己已经和若水一起半躺在行辕的床底下,车轮滚动,立时明白了若水的想法。   刚才也是她惊讶之下碰撞到了车壁,这才让我发现床底下还藏着人。   “胡闹!”   二两人一惊,同时急急跪下:“圣上恕罪。”   “谁在外面!”   采桑其实一直没有走远,她听我唤人,快速收了脸上暧昧的表情,进来恭敬地问道:“圣上有什么吩咐?”   “先派出信鸽将事情告诉清风,省得宫中大乱。等过了渭水到了渭河驿就送两位娘娘回去。”   若水一听自己要被送回去,立马嘤嘤哭了起来,菲儿见了不忍:“圣上,让秋妹妹留下照顾御驾,臣妾能自己回去……”   本来若水还在暗恼好事被菲儿破坏了,可现在菲儿又在替自己求情,不由有些感动:“全是妹妹不懂事,连累了姐姐。”   “不要这么说,若不是我,你也不会被发现的。”   “阿咳~~”我故意咳嗽一声,把她俩的注意力拉了回来,不舍得骂更不舍得打,看着采桑明显揶揄的表情,我郁闷到了极点:“胡闹!”   好似除了胡闹,我再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唉。。。。。。   采桑识趣地退了出去,招来小红让她去绑鸽子写信,又让小桔去准备准备,说两位娘娘随驾得急,没有准备衣物,让小桔去徐顺仪那先借几身好的来。她想着秋容华那一身制服,俏则俏矣,可若就这样出现在驿站,圣上非气得吹胡子不可。   可我还没有胡子可吹,只好干瞪眼,看着一左一右把我夹在中间两人:“你们这是做什么?告诉你们,没门!都给我回宫去!喂~听到没有?等等~别~~”   若水和菲儿联起手来,我哪里招驾得住,护住了头却护不了腰,保了上面不失,却保不了下面,等采桑再次进到行辕,那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揶揄和暧昧来形容了。   “圣上,奴婢准备了干净的衣物和热水,你亲自伺候两位娘娘吧。”采桑故意不去看那床上明显鼓着的两个人形大包,还有散落一地的衣服,促克地调高了音量对我道:“奴婢还私自做主让小红飞鸽传书,就说圣上偷渡了瑛贵妃和容华娘娘,只因为德嫔临时抱恙没能随驾。”   如果我有一世英明的话,也全毁了:“知道了。”   采桑一出去,我又重新倒回床上,伸手在两个包包那里一拍:“出来吧。”   若水先露出小半个头,看车门关得好好的,又见我同意自己留下来,欢呼一声重新缠了过来:“臣妾就知道圣上疼我们,不会赶我们走的,瑛姐姐,是不是?”   “嗯……”菲儿埋在被褥中间不敢抬头,脸上红得能滴出血来,虽然这不是她头一回玩三批。   看她那驼鸟的样子我就觉得好笑:“刚才是谁那般主动的,怎么现在又不好意思了?”   菲儿平时最恼我取笑自己,尤其是当着别人,果然一激之下终于从被子里露出脸白了我一眼,羞得说不出话,惹得我哈哈大笑:“好了,既来之则安之,曼曼在宫中自然有人照看,你们就跟朕去趟离宫,秋分那日祭了神我们便能打道回府。”   刚才采桑说得不错,反正冯如意不知道是有顾忌还是别的原因,临出发前竟然高烧不退,再让她随驾出行就有点强人所难,所以临时换人也无不可。   只是当飞回来的鸽子带了封“谴责”的字条给我后,看了不免有些讪讪,上面竟是不同地笔迹,显然是好几个人一起写的:圣上偏心,回来搓衣板伺候。   菲儿和若水见了,想笑不敢笑地看着我,我龇着牙将她俩推倒:还不是你们害的! 作者有话要说:     ☆、离宫   路上比预期的还要顺利,浩浩荡荡得一大帮子车马人众,只用了十五日便抵达了离宫,出乎当地官员的意料,更出乎采桑和何凤仪等人的预料。采桑把这一切都归功于两位娘娘的随驾,因为这样圣上一路都老实待在行辕上,没提出过一次停车看风景之类的耽误时间。   离宫卫是个小老头,姓侯单名一个誉字,当了一辈子离宫管理员的他,这还是头一回迎接御驾。侯誉很是紧张,生怕做得不好离宫卫这个悠闲的美差就此泡汤,他更想借此机会博得圣上青眼有加,就此调回繁华的京城。   所以知道此次随驾的御林军统领何凤仪是手下一个祭酒的侄女,侯誉便把那人提拔上来做了自己的副卫,打算一切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全交给这何副卫。想来圣上总会给自个儿的亲信几封薄面,就算哪里有不周到的也能宽恕则个。   不过身为正卫的侯誉很多时候还是亲力亲为,其实他也不想,可是没办法,像今日接驾这种事,除非他是病得快死了,否则爬也得爬来。   “臣,离宫卫侯誉参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由侯誉带头,其他离宫以及驻地的官员纷纷下跪行礼山呼万岁。叫起后众人纷纷起来,侯誉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随行人员,见我身后站着两名华服女子,穿着打扮明显不俗,心想这两位应该就是瑛贵妃和秋容华,赶紧又行一礼:“微臣参见两位娘娘。”   菲儿和若水安然地受了他一礼,这离宫卫只是四品且又是外官,她二人的品秩高出他许多,受他一礼再正常不过。   “侯卿辛苦了。”   “为圣上臣愿肝脑涂地。”   “呵呵。”一看就是个圆滑之人,精明似猴,果然和锦衣卫之前找来的信息相符,他这姓倒也贴切:“寡人要先去正殿向列祖列宗请安,还要麻烦侯卿送贵妃和容华先去休息。”   侯誉忙道了不敢,吩咐何副卫送菲儿和若水一行人去早排好的偏殿,自己则跟在我身后,恭谨地问道:“微臣给圣上引路?”见我冲自己微微一笑,侯誉弯着腰只敢提前半步走在我身前左侧,引我进入正殿。   离宫正殿最上首处高悬着天地牌位,是敬天谢地之意,其下占了泰半地方的是白虎星君的金身,说是金身,却是通体白玉雕刻而成。第三排是皇爷爷帝虎的牌位,再下一排自然是皇帝老子帝昊的,以后我的自然也会出现在这里,只要不出意外的话。   诺大的正殿实在空旷,献上果品后上香,行了三跪九叩后这礼便算完成了。听侯誉说,秋分祭神也是如此,并不会铺张,也没有想像中盛大的典礼,这还是四神君定下的规矩,就怕后人太过奢靡浪费。   “启禀圣上,离宫内备有薄酒为御驾接风,不知圣上的意思?”侯誉送我回寝殿,一路介绍着离宫里的花花草草一砖一瓦,临到了请示道。   “侯卿有心了,寡人自然要卖卿家一个面子。”   侯誉大喜,谢恩后退出去赶紧让人下去准备,把宴席和歌舞拉出来不提。   “贵妃和容华住在何处?”招来小红替我换下隆重的冕服,人总算是能轻松些。让小桔去寻套常服出来,待会沐浴后就换轻便的衣物。   采桑也是才回来:“两位娘娘已经安顿好了,瑛贵妃住在凌烟殿,秋容华住在凌霄殿,离圣上住的星辰殿只一箭地。采桑离天的时候两位娘娘正在沐浴,除了我们带来的人,殿里都配有不少人伺侯。”   “这个侯誉精乖得很,凤仪去见过她叔父了吗?”   “才去的,不过凤仪说夜宴的时候必定赶回。”采桑突然想起一事,道:“对了,采桑差点忘了一件大事,今日御驾刚到之时便有秘信送到,圣上是否现在就看?”   “先放着,待会泡澡的时候看吧。”   没想到星辰殿后面的浴室是处活温泉,且池壁均为白玉所砌,端的富丽堂皇不说,烟雾环绕配上无数挂落的纱幔,甚至让我都感觉仿佛置身仙境。   “离宫果然不同凡响。”   用脚试了试水温后便跳了下去,水里却没有琉璜的味道,星辰殿里原来的侍女见机上前解释,说这正是此处温泉的妙处。她见我带来的几个侍女都没有下池服侍的意思,便大着胆子宽起衣来。   采桑见了略微皱眉,旋即冲那个侍女笑道:“你先下去吧。”   那侍女好不容易争来在星辰殿当值的机会,原不甘心就些离去,可见我让人把两位娘娘请来,这才悻悻地离开。   “好放得开的女子。”采桑见人已走远:“圣上,真叫娘娘们过来吗?”   “刚才她不是说离宫只有这一口温泉,一路车马劳顿的,泡这个最是解乏,今晚朕去凌烟殿,等晚宴的时候你们就分批进来泡泡。”采桑几个听了欢喜,这温泉自然比用木桶洗澡来得舒服。   趁着小红小桔出去叫人的功夫,采桑拿出秘信给我,接过来一看,上面只写着一句:随时恭侯尊驾。   落款一个冰字,看字迹像之前姑姑给我看过的那位:“确定是她?”   “不会错,这传信的秘法还是姑姑教的。再看这纸,是月华皇室才有的素玉笺,看着平常其实价比千金。”   “啧啧~~”用上内力只一会儿那千金的素玉笺便化成了灰:“可惜~可惜~”   采桑正好笑地看着我嘴上念叨可惜,可手上一点也不是那个意思。   “圣上也不点早些喊我们过来,臣妾白白花了这么些时间梳妆打扮。”若水人未到声先至,等采桑挑帘将她和菲儿让进来的时候,只见二人俱是一袭茜红宫装,只是梳的头不一样,一个同心髻,一个朝月髻。   “你们怎么穿成这样?”   菲儿走到池旁蹲下身子,头上的九凤金步摇熠熠生辉:“这身衣服是殿内的侍女拿来的,照规矩我们两个是妾,在离宫里头穿不得正红。”   “我们也没打算穿正红,这点规矩还是懂的。”若水也靠了过来,嘟囔道:“要不是晚上的宫宴,才不穿这身呢。”   我抽了她髻上的百合素金钗,一头长发瞬间散落下来:“去,都把衣服脱在那边,省得待会打湿了,没的让人笑话。”   菲儿和若水相视一笑,啐了我一口,可仍然听话的去一旁脱了里外衣物,卸子钗环等首饰交给采桑,后者自然会意地速速离开,留我们三人在温泉内颠鸾倒凤。   这样一闹,准时出席晚宴的便只有我一个了,侯誉早就听说星辰殿内唱了出鸳鸯浴,他见两位娘娘没有跟来,随即让心腹再去关照一下那些舞娘,务必使出浑身解数。   “圣上,微臣安排的歌舞自然不能和宫中相比,还望圣上不要怪罪。”我们二人互相打着哈哈,侯誉朝乐令挥挥手,只见一群女子在鼓乐的伴奏下踩着拍子跳了进来。   之所以说是跳着进来的,是因为她们的舞蹈不同于我以往熟悉的,更类似于原始土著的那种奔放热烈的,像跳大神一般,再加上这群舞娘身上只几片的皮衣映衬着小麦色的肌肤,更显得狂野十足。   “启禀圣上,这支舞出自日昊一个叫方的部落,那里的女子个个狂野,嘿嘿~~”   侯誉最后的一记淫笑,我虽然没放在心上,可明显不被采桑她们所喜,连何凤仪都在一旁皱眉,只因为她们从小接受的教育毕竟保守,虽然为了方便有时穿胡服,可至少都把自己包得密不透风,何尝见过这样的衣不蔽体。   不过侯誉对她们的表情视而不见,只要圣上喜欢就行。他见我神情自如地看着歌舞,没有恼怒那就好,待一曲终了,我带头抚掌,其他人自然拍掌附和。   “好,不同于中原,别有风情。”   “圣上若是喜欢,再让她们舞一曲如何?微臣让她们准备了不少歌舞。”   “哦~?那就再宣。”   “喏!”   这回不等侯誉示意,那乐令已经开始擂鼓,看样子还是刚才那些舞娘,只是这回只有三人进场,且衣着更加暴露。   “圣上,此舞名为《无衣》。”   “咳~”我清了清喉咙:“贴切。”   原以为离宫是清修之地,现在看来我完全会错意了,不仅这里的的侍女开放,豢养的舞娘更只能说是奔放,幸亏菲儿和若水没来,否则她俩看了还不知是什么滋味。   说曹操,曹操到。菲儿和若水只是晚来一些,却也没说不来,当二人联袂走来行礼落座后,正是一曲《无衣》跳到高潮之时,场内三个舞娘扭动着柔软的腰肢,双臂摆动犹如孔雀,进退之间妩媚异常,那几双描画精致的美目更是勾魂摄魄。   其中一个大胆的,扭着蛇腰几步舞上高台,对我大抛媚眼,完全无视坐在两旁的正经妃子。而侯誉在一旁一个劲地殷勤介绍方族女子如何如何:“微臣最喜爱的七姨娘便是来自方族,啧啧,那在床上的身段~!”   “侯卿到是有齐人之福。”端起酒杯笑着浅抿一口,里面的酒水还是那舞娘弯腰斟满的。侯誉见我似是盯着舞娘傲人的双峰,笑得更加猥琐:“这些舞娘个个擅骑,嘿嘿。”   侯誉的一语双关,却被若水听到了,先是脸上烧红,接着又阴得能出水。她在家的时候,父亲没少过侍妾,几个哥哥身边也是莺莺燕燕的,再加上军人粗豪,这些荦话浑话也听过不少。   见侯誉这人居然这样直白的拉皮条,若水气得咬牙,冷笑道:“侯大人好福气,想来你的七姨娘给你生了不少儿子吧。”她这话本来是想刺刺侯誉,不想对方仍然木知木觉,涎着脸道:“娘娘英明,小七的确已经给我生下三个儿子,如今第四胎眼看着就要落草。”   若水恨不得打散侯誉脸上那看不顺眼的笑容,偏偏见我都不推开已经缠了上来的舞娘,更是任由她抱着喂酒,气不打一处来,只得重重哼了一声扭过头去再不说话,菲儿见她这样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看,只得替若水打起了圆场,冲侯誉说了句大人真好福气。   偏偏侯誉把注意全放在我身上,没有听到贵妃娘娘说些什么。他刚才经容华这么一问,突然想起传闻圣上有一大癖好,乃是遗传自先帝。   怎么把这起子忘了个干净!正在他心里追悔莫及的时候,乐令悄悄上前在他耳边耳语几句,侯誉脸上顿时一扫阴霾,又找回了适才一直挂在脸上的淫笑。 作者有话要说:     ☆、蹊跷   第二支曲子结束时,那三个舞娘虽然不情不愿,可仍然一步三回头的退了下去。我才松了口气,却见侯誉脸上的笑容越发古怪,感觉自己的汗毛不受控制的竖了起来。   “圣上,微臣把最好的歌舞安排在了最后,嘿嘿。”   若水终于忍不住,不顾菲儿拉着自己的袖子,再次冷笑道:“侯大人屈就这离宫卫,真是浪费了人才。”你这样的最适合去当龟公。   可侯誉就像没听出容华的话是在讽刺自己似的,见我脸上挂着笑,他还以为自己马屁拍得到位,满脸的淫笑更是不受控制,终于不小心露出那一口黄牙,让人见之欲呕。   “呕……”   “瑛姐姐,你怎么了?”   看来菲儿和我的想法相同,只不过她没我忍功好,还真当场吐了。   “没事,我只是……呕……”菲儿怕弄脏若水的衣服,忙避过一旁靠着另一边的扶手,可她已经把吃的点心酒水全呕了出来,现在泛的只是酸水,好不难受。   我几步抢到她边上替她顺背,待她缓了过来,不好意思地看着我道:“圣上,臣妾不是有意的。”   “还想不想吐?”见她虚弱地摇摇头,额头上全是虚汗,分明忍得辛苦。抬头对侯誉吩咐道:“朕乏了,今日就到这里吧。”说完抱起菲儿,关照了若水几句,便带着人回凌烟殿。   若水见我走出好远,侯誉还在那里苦头张脸,她转了转眼珠子,夸张地叹道:“唉~侯大人,本宫也觉得肠胃有些难受,不会是这里的食物不干净吧?”   “这……这……”侯誉一时被问住了,左顾右盼终于看到自己提升的副卫何庆:“何……何大人,你替下官说话公道话,咱们离宫的食材向来是最新鲜的呀。”   何庆看得明白,分明是秋容华恼了侯誉乱献殷勤,上前行礼后道:“回启禀娘娘,离宫里驻有太医,不如请娘娘先回凌霄殿休息,下官马上把太医带去,替娘娘看看平安脉。”   “何大人到是会说话,好吧,本宫这就先回去了,不过这太医却是不用了,哼~!”   不消一刻人都走了个精光,侯誉仍在那里唉声叹气,因为太医自己是叫不动的,何庆只好请示他:“大人,太医的事……”   “什么太医!太医有个屁用!”侯誉完全忘了何庆的侄女官居三品,还当他是那个好拿捏的普通祭酒,吼道:“就只知道说些没用的废话,看都把娘娘气走了!”   何庆习惯了他的跋扈,见他甩袖离开也不着恼,吩咐了其他人收拾残席,又寻空去找侄女何凤仪说话不提。   凌烟殿里,我替菲儿盖上薄被,看着她掩不住的欢喜,半玩笑地埋怨:“你居然换了避子汤,要知道你生曼曼的时候难产,本想帮你好好调养好了再要孩子的,现在可好!”   谁知菲儿原来布满喜色的小脸一白,紧张地抓了我的手问道:“避子汤?臣妾一直是喝的!会不会影响孩子……圣上?!”   “什么?”看她的样子,避子汤是真的在喝,我也跟着紧张起来,伸手再搭她的脉。曼曼有乳娘用不着菲儿哺乳,自出了月子我们每次欢好后她总会服一碗,若真这样,这孩子。。。。。。   菲儿见我迟迟不语,急得哭了出来:“圣上……”   “孩子还太小,看不出有什么问题……”我挑着话安慰她:“朕马上飞鸽传信去查,那避子汤是朕新手配的,断断不会有漏网之鱼。”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万一……若是万一?”   “没有万一,你不要胡思乱想,安心养着。”当着她的面,叫采桑连夜放出信鸽:“让清风亲自查!”   采桑知道这事马虎不得,唱诺后自去找来暗中的锦衣卫,写好字条装进竹管,见第一只鸽子飞走仍不放心,又拿出另一只同样绑好了字条放出去。   好在这批信鸽训练有数,只一天便打了来回,这中间还要除去清风在宫中查药的时间,而飞回来的鸽子,明显不是飞出去的那两只,清风细心地安排了休息充足的代替。   “太医院有误,想容宫中查出的避子药都是安胎药。”短短一行字,把我和菲儿一直吊着的心放回原处,我再看另一张字条,却是写着:“德嫔有孕,已有五月。”   如果前一张上面的内容让我欣喜的话,后面这个就有点不那么和谐,德嫔的身孕颇为蹊跷。   冯如意怀孕都五个月了,却瞒得滴水不漏,如果说她品级不高没有太医常去请脉,可以她自己的医术,怎么可能不知道有了孩子。现在看来半月出发前的那场高烧,也是她为了避免随驾出行演的一出戏,可她为什么要隐瞒?   菲儿捧着第一张纸条,才从欢喜中醒过神,却见我脸上由睛转多云,担心另一张上写的不好:“圣上?”   “没事,德嫔也有了五个月的身孕,朕这可是三喜临门。”我暂时把负面情绪抛开,冯如意的事回宫后便能弄明白,用不着在这里让菲儿替我担心。   “幸亏德嫔没有跟来,否则路上奔波伤了胎气怎么好。”   “有嘴说人,那你自己呢?”刮了刮菲儿的鼻子,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回宫后这药的事情还得再查,好好的避子汤怎么就成安胎药了。”太医院的人若是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也不用混了。   菲儿缩了缩脖子:“臣妾真的不知道。”   “你是朕信得过的。”菲儿若是早知道,之前也不会慌成那样。我担心的是避子汤能变成安胎药,安知不会变成落胎药?   “等这里的事情一了,我们便马上回京,回宫后你还去撷芳阁住。”   不想菲儿表示反对:“臣妾在想容宫住得好好的,再说还有蕙儿陪着。”   正想说说和我同住一宫的好处,确见若水冲了进来,二话不说朝我身上一扑,我忙接住她的身子,问她怎么了。   若水上气不接下气地回道:“刚才臣妾去找那几个舞娘……臣妾……我……”   “出什么事了?”   “啊呀~!”若水把心一横,嚷道:“臣妾本来是去寻她们晦气的,谁让她们昨天伤风败俗来着,可过去一看,居然有几个正在吃那种药,就是……就是那种促孕的药。”   我心里咯噔一下,却听若水接着道:“臣妾不会忘了那药的味道,便上前抢了问她们哪里来的做什么用?有个带头的认得臣妾,原不敢说,我便让阿满上去教训了几下……”若水见我没有动怒,咽了咽口水:“这样一来那人便招了,说这药并不是日昊的,而是从月华国买来的,她们吃了也是想勾引……勾引……”   “好了,不用说了,朕知道你的意思。”肯定是想用来邀宠,若是有了身孕,飞上枝头也未可知:“阿满呢?”   “在外面,阿满!”若水起身冲殿外唤道,只见阿满一身侍女的装扮进来道了万福。   话说徐顺仪出宫后不久便偶感风寒,原是小病却不小心殁了,如今站在我们面前的,是变回秋水殿侍女的阿满,只不过升做了一等,名字也改了叫阿蛮,可若水习惯了一时改不过来罢了。   “回圣上,奴婢抢了瓶那些人正在吃的药。”阿满递上给我,我打开一闻,果然不错:“把那几个女人弄过来,就跟侯誉说朕要了她们,明白么?”   “明白。”   阿满转身出了星辰殿,却见采桑正让御林军押着那些个舞娘过来,二人撞个正着。采桑笑着把她带了回来:“圣上,采桑已经把这些方族美女给你弄来了。”   我见之大笑道:“采桑,朕不舍得把你嫁出去了,怎么办?”若不是采桑得到消息,马上让何凤仪去要人,估计等阿满这会子过去,那批出事的人早躲了起来或许逃个精光。   采桑闻言脸上一僵,一跺脚扔下众人便跑开了不理会我的调笑。我笑着让小红把人都带去温泉:“让她们好好泡泡,等泡熟了再说。”   菲儿虽然也很好奇这药的事,在马车上听得一星半点,便知道若水受此药所害,差点误了子嗣,便想留下来一同等结果,可我不想影响她的心情,便吩咐小桔送她先回凌烟殿,知道若水不肯干休,便留下了她和阿满。   “阿满,你会逼供?”   “回圣上,阿满不会,只是那几个女人不经打。”   好嘛~!强将手下无弱兵,秋家调教出来的女子若不彪悍,也太对不起将门虎女的名头。   “那你当前锋,看看还能问出些什么。”   “喏。”   最后阿满的先锋,演变成若水和阿满二人齐上阵,打得几个妖绕的舞娘满池子找牙。终于从一个稍年长些的口中得到一些有用的讯息。   这药的源头竟是月华,只不过绕了一个大圈子从日昊开始销售,这才让人误以为原是出自日昊。   那人会知道也是巧合,她在成为奴隶之前本是行商之女:“我阿爸是第一批替月华卖这药的,以较低的价格卖给日昊,日昊的女人生得健壮,用这药有一半人能生下孩子。”   “你说一半?”   这时我已经把人调到了外殿,细细盘问这个叫阿美的舞娘,她见我问话,不敢不答:“很多女人怀孕后要么掉了,要么被带累坏了丢了小命。”   “你是怎么成为奴隶的?”   阿美一愣,苦笑道:“阿爸靠这药虽然赚了很多钱,可也得罪了不少人。那方族头领夫人生不出儿子,便买药去吃,不想她自个儿身子弱就这么吃死了,头领怪罪下来,阿爸被他杀了,我就成了奴隶。”   “你一直跟着四处行商,可是知道这药真正的源头?”   “月华。”   “我是问真正的,最初的。”   “最初的……”阿美细细回想,半天才回道:“阿爸只说过是贵人家的生意,别的阿美不知道,出事的时候阿美还小,不记得了。”   “贵人家的……”月华的贵族?把想不明白的问题暂时放到一边,又问阿美:“明知这药害人,你们为什么还吃?”   阿美道:“阿爸说过,只要是处子吃下这药再怀上身子,便不会伤着自己,还有很大的机会能生下儿子。皇帝陛下不是没有儿子嘛,所以阿美和妹妹们就吃了。”   “你是处子!”若水一吼即出,旋即脸上通红,她怎么都不会想到这些奔放的舞娘竟然都是完璧之身。   “妃子娘娘不要小瞧人,献给皇帝陛下的如果不是最干净的,那侯头还想活不活?”   “猴头?哈哈哈~!”   屋内众女被我笑得莫明其妙,而在殿外很远处打算偷听地某人,听到这笑那叫一个兴奋:“这帮舞娘竟然把圣上伺候得高兴成这样,看来我升官有望,嘿嘿~!” 作者有话要说:     ☆、问名   阿美可怜巴巴地看着我:“皇帝陛下,阿美已经把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了,你要再打也没什么,只求不要把阿美打死了。”   要保证不杀她之后,我又问她:“你可知道这药的名字?”   “有叫它赐子的,也有叫求子的,可阿爸当时就叫它药,没记得有名字。”阿美顺着自己的头发道:“不过阿美刚才说处子吃了没事是真的,就算不包养儿子,可我们姐妹里头靠它脱了奴籍的仍是不少。那个侯头说的小七,阿美也认得,头胎便是吃了这药得的儿子。”   若水听了奇怪:“可他说已经生了三个儿子,就要生第四个了。”   阿美咯咯直笑,道:“妃子娘娘若是见过那个小七,肯定就会明白,她虽然长得不错,可壮得跟什么似的,那侯头若不是为了儿子,又怎么肯进她的帐篷,呵呵~”   “这药到底怪在哪里?”若是出自月华贵族之手,姑姑为什么不知道?如果说姑姑的身份不够又早年去国来到星皇,可月华有这种东西为什么要便宜日昊?   见我在那里喃喃,阿美不以为意地笑道:“连神仙都有人见过,这又有什么好奇怪的,皇帝陛下何不试试阿美能不能给你生儿子呢!”   饶是我脸皮厚,仍然被阿美热切地注视激出了红云。   “你多大了?”   “圣上!”若水见我默许了阿美的挑逗,居然还问起了年龄,急得直跺脚。我笑着把她揽进怀里,给了一个稍安勿燥的眼神,继续问阿美:“你阿爸是哪年出事的?”   “阿美记不清了,头几年过得糊里糊涂的,全在黑屋子里练舞,总有二十来年了吧。”   见阿美这里是真问不出什么来了,便让阿满带她出去交给采桑,嘱咐采桑把事情再仔细理一遍。   “圣上你在想什么?”若水伸手替我抚平了眉间的疙瘩,嗔道:“不会是真看上那个妖精了吧!”   我听了失笑:“怎么会呢,朕在想这药的用处。”   若水不明白了:“用处不是促孕么?”   望着窗外渐升的圆月,道:“似乎没那么简单,你想,日昊缺男人么?”   据不完全统计,整个稀乾只有日昊受当年战火影响最小,男女比例较平衡。远的不说就说近的,星皇皇室三代一脉单传,可日昊现在却有两个神脉传人。   “若是好药,为什么月华不垄断?为什么朕的外祖父没留下半个皇子?”就算他夫妻二人情比金坚,可这在皇室杀母夺子的还少么。   “也是……”若水知道我此来是为了见月冰,也知道她女子的真实身份:“怎么绕了一大圈,最后还是落在月华头上,真是哪里都少不了月华,哼~!”   “朕不会让你白吃了那亏。”拍了拍她的手道:“你先回去吧。”   若水欲言又止的,最后还是听话离开了,在确定了星辰殿没有暗桩后,把风眠唤到身边:“通知那位,会面的时间定在五日后。”   风眠道:“会不会太仓促了?君上,虽说我们都作了万全的准备,但那里毕竟是人家的地盘。”   “早去晚去,还不都是人家的地盘。”   风眠摇头晃脑的:“那可不一定,兴许回来就做了嫁妆,成了君上的地盘。”见我作势欲打,风眠忙跳开老远,涎着脸道:“君上莫动气,我就这去安排,包管君上满意。”   第二日借口打猎,带着亲卫数十骑出发,扬言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虽然侯誉极力想跟着同去,但却被我以瑛贵妃有孕需要照顾为由,把他和其他不相干的都留在离宫。   被四大国围在中心的彩虹神域幅员了阔,虽然没人能说清楚它究竟有多大,不过远远空旷处去望去着实可观。借着常年缭绕的云雾,我们这批马队隐在其中向着月华的方向快速前进。   何凤仪自然跟在队伍之中,有她带队倒也顺风顺水,恰好用了五日我们便抵达了指定地点,月华最偏远的小镇—莫离,这莫离镇距离月华的离宫,也只有一日路程。   “圣上,那可是暗号?”何凤仪指着一处客栈高耸的旌旗问道。   凡军事,建旌旗。这样的东西却作了客栈的招牌,我看着略一皱眉,这也太显眼了:“是暗号没错,风眠,你先去探探。”   “喏。”风眠一夹马肚骑了过去,很快便有小二出来和她攀谈。   这莫离镇虽然偏远却并不荒凉,来往的行商不少,我们几十骑分成三队装扮成客商混迹其中,倒格外方便。   不远处风眠将坐骑交给小二,只身进入客栈,这是约定好的,我示意何凤仪带着人先去投栈,一柱香后我再带着一个锦衣卫踏进这家名为胭脂的客栈。   “这位公子,是打尖还是住店?”店小二殷勤地出门相迎,利落地收拾出一张桌子让我们先坐:“小店的酒菜也是远近闻名的。”   “找人。”我推了一锭金子过去:“金贵的凤凰。”   小二笑着把那金锭收进袖中,变戏法一般推回一个翡翠元宝,我同样接过笑道:“这么好的翡翠,为何不雕颗白菜。”   这来回几句便是接头的暗号,那小二见对答无误,做了个请的姿式:“公子既然要住店,那小的就带你去上房选一间雅处可好?”   “甚好。”   我随那小二上了三楼,一路经过何凤仪和风眠的时候,双方连眼神交流都没有。到了三楼只见一字排开三间上房,小二打开最后一间,我跟着他走了进去,装潢得虽然雅致,却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同之处。   那小二恭敬地说了声稍等,便走到床前在那暗处摸索一阵,微不可闻的机括声响起,只见床板慢慢升起,一个暗道的入口便显露在我们眼前。   “公子,我家主人等侯多时,还请你单独下去。”小二怕我着恼,又补充道:“请公子不要见怪,这下面只有家主人,没有外人。”   跟着我的锦衣卫怕其中有诈,不放心我独自一人下去,我也对这种黑不隆冬的地方存着戒心,但仔细一想留他在上面总比一起下去全军覆没的好,便让他留在这里盯着。   小二见我朝暗道里张望,道:“公子,这秘道里有光源。”   “若有需要,你家主人可有法子交待外面?”   “这个自然。”小二回道:“家主人经营此处多年,请公子放心。”   点点头,又交待了跟着的锦衣卫几句,我撩起下摆进入床下秘道。那小二说的光源,居然是每隔十步便镶在一处的夜明珠,这样的东西虽不是最稀罕的,可经不起数百颗的镶在这里。   好在秘道修的还算宽阔,走起来并不费劲,我计算着深度,在走完三层楼的距离后下面还有好一段跟,我略停了停深吸口气,最好下面不是什么地宫古墓之类的,这月冰偏偏约在这种地方,下次让她到我那儿去!   又走了约一层半的距离,终于到底了,看着那在门口盈盈拜倒行礼的仕女,早知道店小二的话肯定不实,我既怕死,月冰她又何尝不是。   “公子,我家小姐已等侯尊驾多日,奴婢侍画,请公子随我来。”   “带路吧。”   侍画起身后又深深一礼,打开门引我入内。如果说刚才那一路的夜明珠已很可观的话,这地底却是别有洞天,让人叹为观止。入门处的月台足有半个球场大小,对面驾着石拱挢,不知名的护城河从桥下穿过,隐约还有活鱼的影子。   石拱桥的另一头同样站着两名仕女,和侍画的打扮相同,遥遥见到我俩都行了大礼。一眼望去,各处的亭台楼阁错落其间,按材质都似玉非玉,且各处都点有明灯,空气显然流通不用担心。   侍画说沿着中轴线走,尽头便是正殿,小姐正在那里等候。   “你家小姐到是给自己建了块宝地。”虽然造得富丽堂皇,可毕竟是在地底下,她又不是古墓派传人。   侍画盈盈一笑,道:“公子说笑了,此处是旧华国末代皇帝所建,不想还没完工便已是沧海桑田,小姐只是略微修整此处,并没打算做那种用处。”她的嗓音软糯可亲,和姑姑有几分相似。   见我但笑不语,侍画又指着路边的花丛树木道:“小姐为这里添了不少东西,这些也是寻遍了法子才种得的。”她提着宫灯,从一丛玫瑰照到一壁夕颜,转头对我笑道:“适才店小二一定欺瞒了公子,道此处只有小姐一人吧?”   “正是。”   “公子莫恼,他也不知道我们在底下的,我们琴棋书画姐妹四人,自小便长在这里,公子刚才见到的是看琴听棋两位姐姐,闻书姐姐是片刻不离小姐的,只是小姐出去的时候不跟着罢了。”   让四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在这暗无天地的地宫中生活!   “你们从没出去过?”   侍画不明白我为什么生气了,见我口气这般僵冷,只得弱弱回道:“侍画断不敢欺骗公子。”此时我们已到达正殿之下,她将宫灯递给我:“公子见谅,侍画只能送到这里,还请公子自己上去,里面自然有闻书姐姐相迎。”   侍画说完敛衽一福后便跪坐在旁,我叹了口气,只好先让她去。抬级上到正殿外的月台,高悬的匾额上只书月华二字。若照常理,正殿的名字取自宫名,约莫这里就叫月华宫了。   自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只见又一个仕女迎上来道了万福。   “闻书姑娘。”   闻书莞尔一笑:“公子有礼,奴婢正是闻书。小姐知道公子驾临,已备下宴席,公子请。”   月华殿小则小矣,闻书介绍说除了正殿外,只有东、西配殿各三间,可却是极尽奢华。正殿四处摆放的全是宝枝花树,金座玉屏。殿内虽点有明灯,却在正中高悬着一挂繁复的水晶宫灯,取代蜡烛的是品相更加硕大圆润的夜明珠。   容爷爷,月华这么有钱怎么也不见你带点嫁妆来。   正在暗自腹诽的时候,相接东配殿那里走出一个年轻女子,如果侍画说得没错,这里除了她四姐妹便只有小姐一人的话,来的就是这位小姐了。   好一个美人,这是我见到她后的第一反应。   金色绣花小袄,宝蓝撒花锦裙,一条银色绮罗披帛上同样绣着金银双色花纹,从肩垂下旋绕于双臂间。梳着牡丹头的发上正中插着口衔九挂珍珠流苏的九凤金钗,均以红宝石押尾;对称的四枚啄针也全是小巧的累丝金凤,最下一对东珠掩鬓端得是光华照人。   美人反手关上殿门,只见她脑后用来压发的也是金凤,衔的长长珍珠流苏直挂到腰间,更让人注意到那条同样以珍珠串成的腰链缠绕在她的纤细。这样的盛装且用色大胆,璎珞臂钏手镯指环样样在身,却不让人觉得俗艳,反倒是丽色逼人,华贵异常,只因为她长着一张精致绝色的美颜。   “小女陋颜倒教公子笑话。”美人任我打量,莲步轻移落落大方的在我对面坐下,与我视线相交后掩口笑道。   我轻笑一声,举起酒杯做了个请后便先干为尽:“不曾请教小姐芳名。”   美人浅尝辄止,抽出帕子轻轻一拭,动作优雅地笑道:“即是萍水相逢,公子又何必相问。” 作者有话要说:     ☆、暗夜牡丹   我其实是见过简妃娘的,虽然只是出生时得粗粗一瞥,她也正是产后最虚弱的时候,但就是在那样的情况下,再好的画师都无法描绘出简妃娘的美貌。   姑姑曾说月冰和简妃娘有七八分相像,刚才美人进来的时候也的确让人惊艳,可我并没能从她身上找出多少简妃娘的影子,打扮得如神仙妃子一般的美人,怎么看,都和简妃娘搭不上边,前者清丽,后者妖绕。   我向她略微颔首,作了个请的手势:“还请小姐不吝赐教。”   美人眼中带笑,回道:“公子说我是谁,我便是谁。”   我挑起了眉头,并不隐藏自己的不悦:“这地底的月华宫建得如此奢华,光这月华殿里的一颗夜明珠拿出去也是世间珍奇,小姐又何必太过自谦。”唬谁呢,打这样的机锋:“若不是月华的人皇陛下,又哪来这样大的手笔。”   美人并不因为我责问着恼,反笑道:“侍画这丫头最是多话,她肯定向公子说了些什么,公子这才恼了我。说起侍画她们姐妹四个,可惜生来都有一种怪病,就是见不得阳光。遍寻了大夫也求了不少药,可总是治不好,这才留她们在此地伺候,而我……”说着美眸微睐,嗔道:“公子为谁而来,我便是谁。”   “在下受月冰之邀,这才不远万里到此。”   “公子~”美人双手执壶来到我桌前跪坐在旁,将我面前的酒杯斟满,等了片刻见我没有要喝的意思,旋即放下酒壶拿起那杯酒,笑道:“既然到了这里,我们何不放下身份,我不是什么陛下,你也不是圣上,岂不更好?”说着一饮而尽,又斟了一杯递到我面前。   “即如此,也好。”轻轻推开美人递上的酒杯:“你用了诸般心计设局,只为见我一面,说吧,你想要什么。”   美人一愣,可很快又恢复了脸上妩媚的笑容:“都说宸帝陛下是明君,果然不错。我来之前还在好奇你是怎样的人,虽听素娘说了你千般的好,可想来她总是向着你多些。还有就是陈露,她自回到月华后也不复往常的模样,多半也是因为你。”   “如果你不知道什么叫开门见山,那就先听我说几句吧。”见美人笑吟吟地点了点头,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利用陈露刺探我的虚实,又让俞氏挑唆蒋嫔,利用当时瑶嫔小产陷害素娘,我很好奇,你对素娘下了什么迷药,能让她在这件事上死不旋踵?”   美人轻轻一笑:“素娘是月华人,自然是故国情深。”   “放屁。”美人没想到我突然暴粗,这回真是愣在当场,我轻蔑了看了她一眼,道:“素娘既是我的人,自然就是星皇人。”   “你好无礼。”美人放下手中的酒壶,抿着嘴笑:“果真如她们说的,是个轻狂的人。”   “你要说的如果只是这些,那在下就告辞了。”说着作势要起,却被美人一手轻轻压住,只见她道:“我知道你来的匆忙,最多三日便要回去,又何必这么着急?”   “你……你下了什么药!”刚才被她轻易地按回了座位,我突然觉得身上无力,一身内力也催发不动,现在除了还能说话,竟是连手指都动不了了。   美人轻轻拍手,只见闻书打开门进到殿内将我抱起,看方向是到了东配殿,这个时候羞恼怒骂也没用,待在榻上靠定,看了眼外表瘦弱的闻书,哂然笑道:“朕竟不知,连个小姑娘也能轻易将朕抱起。”   闻书冲我和美人行礼后便退出门外,期间一语未发。美人在睡榻另一边坐下,取下玉冠将我的头发打散:“怎么又变成朕了,是想提醒我你的身份是吗?”   “是朕托大着了你的道,可你究竟是谁?”   “你是不是更应该好奇我给你下的药?”美人不答反问,可她也看出了我脸上的不耐烦,自问自答道:“我的医术师承先帝,你母亲都没学到的东西,我却学到了。想当年开国神皇月华容何等风姿,却只醉心于医术,这一点,我和他却是有些相像。”   美人自袖中取出两个小瓶,一绿一白:“绿色的这瓶名叫软玉香,顾名思义用了此药后全身虚软,这月华殿的每盏灯里都添了些,而它的解药便是我那壶里的酒,所以说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见我怒瞪着自己,美人笑着将红色的那瓶打开凑到我鼻尖:“这个想必你也已经知道了,这却是先人的无心插柳,原本是想做一味促孕药,不想成了个怪药。”   “药名?”   “断香。”美人将两瓶药放在一旁:“取断绝香火之意。”   这药名让我想起了断魂,谁知美人恰巧说道:“和你那味断魂倒像是兄弟。”   “你是谁?”   美人完全无视了我的问题,不肯告诉我自己是谁,她轻轻靠倒在我身上,视线飘出老远,叹息着说道:“陈太后当年吃了这药,可惜没能保住那个成型的男胎,更造成了再不能生育的后果。先帝大怒之下下令严惩,更将药名改为断香,这药也就在月华皇宫绝迹。最后不知怎的流落入民间,却发现只要是处子吃了,自身和胎儿的存活将大大提高。而当时替陈太后试药的是个良家子,恰是处子之身,才让医师们误以为药已大成。”   “你压疼我了。”   “就这么虚弱不成。”美人嗔了我一眼后接着道:“服了这药生男生女的比例各半,并不像外头传的那样包养儿子,有些尽得男的也只是巧合。陈太后知道真像后唏嘘不已,可也不想改动先帝定下的名字,再加上这药方早就流落在外,有些情和我们并没有关系。”   美人的意思,是她们的确用这药谋害过一些人,试图削弱敌人的势力,可伤及无辜却不是她们有办法避免的。   “做作。”   “刚才都说了你是聪明过头,我骗你做什么?时间一长这谣言定会不攻自破,大家知道了什么人能吃,什么人不能吃,除了那一心求死的,又有谁会去碰?这要是不小心被人下了药,女人若想打下孩子,可有的是法子。”   “蛇蝎心肠,你还是不是女人。”   “呵呵,蛇蝎美人,莫非你在心里喊我美人?”只一瞬她脸上绽放出的光华着实晃花了我的眼:“我在此处会你,并非有心算计你,软玉香也是为了你能好好听我说话。”   “这便是你的待客之道,在下领教了。”   “我母亲也是吃断香才得了我,说来好笑,当年吃了这药的十几个生的全是女孩。先帝和太后无奈之下,只好假凤虚凰,陈太后细心抚养了今上,又为了她不惜舍了贤名,你的外祖母是个奇女子。”   “月冰和你是什么关系?”   美人奇道:“你怎么就咬定我不是月冰了,在正殿时还很肯定的样子。”   “直觉。”我皱了皱眉:“手麻了,能不能麻烦你不要压着我。”   “你好灵的直觉!”美人起来替我按起了肩膀,道:“我是她的影子,若她有事要出门,我便到离宫替她几日,因为一年有三百多天我都守在这地宫里,太后笑我是朵暗牡丹,只在这地底下盛放。因为在离宫我是男装易容的,而月冰却没这个福气,她早就变成个大男人,再没了女人的娇妍。”   “月冰不喜欢男人,所以她便让你这这朵开在暗处的花来勾引我?”   “瞧你说的。”美人眼波流转,端得娇艳:“太后只是想要延续先帝的正统血脉,这才亲自出面求了素娘,说事成后将长公主的棺椁护送至星皇,素娘这才答应了为我俩牵线,自然这药也是有一份功劳在里头,太后欺了素娘,说月华皇室保留有一颗真正的孕子丹,只要我服用后便能替你生下皇子。”   “可惜你生下的皇子,是要留给月华的。”姑姑好糊涂,就只为了这两个理由。   “所以说太后欺了她,不过你那个素娘也是个心实的,顾念着和长公主的往日情份,又要操心你的子嗣。我听说她又有了身孕?啧啧,都快四十的人,你也太不怜香惜玉了。”   “你以为对我下药,就能得偿所愿?痴心妄想。”   “我自然还有怡情的东西,比如说你的断魂,只不过不想用罢了,这种事,自然还是两情相悦的好。”   我听后冷笑道:“假惺惺。”   “唉~~既如此,你又只给我三日,我也就不和你虚套了。”   美人打开红瓶取出一丸一仰头吞服下去,又打开绿瓶:“这软玉香闻着只是虚软,口服的话……呵呵。”   看着她脸上的媚笑,便能猜到口服是什么光景,任我牙关紧咬也架不住身上无力,被逼吃了两粒。   “你也不亏,我虽然不是什么绝色,可也有些容貌,自信比你宫中的妃嫔尚且美上几分的,你说是不是?”   “我早猜到你们是打这个主意,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卑鄙,甚至甘冒两国断交的风险。”   “你不会的,你是明君。再说了,毕竟是至亲骨肉,你个大男人,又不损失什么。你现在觉得怎么样?”美人轻轻咬着我的耳朵,一双手在我身上游移,待摸到小腹处,吐气如兰道:“是不是觉得有把火在烧?”   相对我的咬牙切齿,美人却是一副悠哉模样,我恨道:“只好麻烦你在上面了。”   待明白我的意思,美人难得脸上一红:“再等等,等你意乱情迷,我也好少受些冷言冷语。” 作者有话要说:     ☆、夫人只能赚进   我之前只用过两次春药,第一次确切地说是容爷爷用的,直接造成皇帝老子和云卿两人丧命。第二次则是被素娘用在了我身上,也就是那次我们有了梦儿。   可这一回不同,美人美则美矣,只是这种事情任谁都不喜欢被人用强。只不过她的软玉香实在历害,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我便浑身燥热,眼看就要扛不住了。   我守着最后的清明,咬牙问道:“名字!”   美人轻轻扯去我的腰带,一脸的妩媚多情:“纳采、问名、请期种种,都与我俩无关,及时行乐才是正经。”   把我脱得赤条条容易,可美人本就打扮得繁复隆重,又是卸钗环,又是散头发,再加上里外三层的华服要解,等她再无牵挂地钻进我怀里的时候,我已经是火烧火燎,只能任她妄为。   好一番癫狂,初经人事且又要掌握主动的美人,事后自然虚软无力,瘫在我身旁娇喘连连,却见我突然起身自行穿戴,惊道:“你……你解了软玉香!”   “这软玉香用了数十种药,可其中真正有用的却不到四种,要解它何难。到是你,觉得头晕,浑身没力气吧?”我冲美人假笑道:“这可和刚才的欢爱无关。”   虽然也深通药理,但美人毕竟不像我得到的是容爷爷亲传,惊惶道:“不可能,你怎么会解了软玉香?你怎么给我下的药?”   “朕早说过,知道此行你们抱着何种目地,所以提前在身上涂抹了新制的迷药,它原本还没有名字,可今日你的软玉香给了朕灵感,就叫它迷玉香吧,取意自然就是迷倒了美人,玉体横陈。”说着暗中转了转手上的指环,幸亏里头常年备有不少药材。   又冲美人冷笑道:“至于我用了什么法子,只能说山人自有妙计,却不足为外人道。”   美人被我笑得寒毛直竖,可这会子功夫她连手指都动不了了,急着大发娇嗔:“我只要你一颗种子,并没想害你性命。”   “朕也没想要你的性命,朕只是不喜欢自己的东西流落在外而已。”说着用锦被将美人裹了个严实,扛着她走出东配殿。   一路并没半个人出来阻挡,美人的呼救也石沉大海,出了正殿遇到守在那里的闻书,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我打晕在地。美人听到动静后停止了嘴上的挣扎,求道:“不要伤了她们,不关她们的事。”   “你还是多操心自己吧,好好想想怎么做个星皇人。”   接二连三地打晕了其他两姐妹,最后在侍画非常不解地眼神中离开了地底的月华宫,美人感觉我抱着她拾级而上,又威胁说上面的人不会放我们离开。   “放心吧,上面没人是你软玉香的对手。”   她这才知道我刚才半道停下来是做了什么,肯定取了不少软玉香和解药,一时竟气得晕死过去。   轻易地就用软玉香打发了客栈里的一干人等,又一个个把解药的酒给自己人灌下去,夹着美人快马加鞭,不消一日便回到了自己的地盘。   若水见我带了个女人回来非常不满,对昏迷着的美人更是横挑鼻子竖挑眼,就是看不顺眼。菲儿虽然没说什么,可那担心的眼神始终落在美人闭月羞花的脸上,最后还是采桑上前劝了我几句,道此人不知根底,留在身边怕是祸害。   我什么都没说,只让采桑先弄碗避子汤来,等美人醒了看着她服下。若水一听,竟是已经生米做成了熟饭,气得一跺脚拉着菲儿就要走,我好说歹说才哄得她俩扔下醋坛子,尤其是若水那里我承诺了无数,这才哄得她俩离开不提。   美人这一觉竟睡了两日,期间采桑怕错过避子的时间,当天夜里便强灌着美人让她喝下去一碗。等美人睡醒过来,又递了一碗过去,道:“不瞒小姐,这是圣上赐下的避子汤。”   “他没告诉你,我服了断香吗?”美人接过药,虽皱着眉却一口喝了干净,漱口后冲采桑微微笑道:“怕是早就蓝田种玉,避不了了。”   “采桑,那就再熬碗红花来。”   采桑唱喏后离开,屋内只离我和美人大眼瞪小眼。   美人睡得时间长了,身上软软的,撑着坐直了身子,边打量屋内的摆设边道:“你打算怎么册封我?咱们丑话可说在前头,要是位份低了,我可不依的,怎么也得做个夫人才是。”   “夫人?那你的主子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我在美人床前一坐,扳过她的脸道:“朕忘了你还不知道,有人烧了月华地宫,却被朕守株待兔连锅端了,侍画姐妹四个也被朕的人救了回来。”   美人脸上一僵,从我的手掌中挣脱出去,拢了拢额头的散发,强笑道:“你又骗我,她不会的。”   “她?你是指月冰还是朕的外祖母?”   “……”   “告诉朕你的名字。”   “……”   “你不说,那朕就随便取了。”拇指滑过美人不施胭粉也细滑异常的脸颊:“到时候叫个假儿谎儿的,岂不让人笑话?”   “你不用拿这个来讽刺我,告诉你又有什么干系。凤姐是我的本名,太后和陛下却是叫我金凤。”   “凤姐?这个名字不好,改了,嗯……你以后就叫华凤吧。”不是凤姐这名字不好,而是太好。   “华丽的凤凰?好名字,那臣妾谢过圣上了。”   “你还真不是一般的厚颜。你说是谁下令火烧地宫,还要杀了那姐妹四人?”   美人无奈地笑道:“管她是谁,总不与我相干了。”   “这话不错,那些事总不与朕的华丽仪相干了。”   “丽仪?”   “你是暗夜的头目,自然知道朕之前添加了女御。”   暗夜是月华国皇室的暗卫系统,跟我如今的锦衣卫还颇有些错综复杂的关系。她见我这么一说,连自己的身家都已打探清楚,心中叹息,脸上却是一抹娇嗔:“丽仪虽是九御之首,可圣上好小气,连个夫人都不舍得给臣妾。”   “以你的天生丽质,自然只有丽仪之名衬你。”见她脸上不置可否的表情,我冲她坏笑道:“朕不指望你会安份,可时间一长凭你在药理上的本事也能发现,你身上中了慢性的毒药,能不能解要看你的本事,可朕好心提醒你,这毒每月会发作一次,没有朕的解药,却是一定不好受的。”   华凤脸上挂着的笑容终被打破,气哼哼险些咬破红唇:“圣上好手段,臣妾自然不敢,定当克尽妇德。”   “先前你说朕的妃嫔不见得有你貌美,朕会赐你知画斋独居,省得你平白地被人嫉恨,遭到骚扰。”   “……”华凤气得脸上潮红,咬着牙道:“臣妾明白,自然不会去其他娘娘那里碍眼。”   “你明白就好。”   我走到门口和外面守门的说了几句,只见进来一人向我道了万福,却是侍画。   “侍画,你们姐妹以后仍旧服侍小姐。”   华凤自打侍画进屋便呆在那里,待我离开才醒过神来和扑上前的侍画抱在一起,她问了火烧地宫的事情,侍画哭着一一说了,又说三个姐姐就在边上的小屋。   华凤叹了又叹,心道这姐妹四个见不得阳光,她的知画斋以后看来只有进没有出,死城一个了。   -----------------------------------------------------------------------   “夫君,菲儿吃不下了。”菲儿把吃了一半的紫米粥推到我面前,看着我两三口吃完,脸上的笑容放得更大,对于我这种肯吃自己剩下的举动,她自然是无比欢喜的。   可见我又摸出碗热腾腾的鸡汤,刚才的欢喜顿时一扫而空,皱起了秀眉作呕吐状:“不行不行,呕~菲儿讨厌鸡汤。”   “乖,只喝一口。”   耐不住我哄,菲儿只得接过,可还真是只喝了一口便推了回来。我只好让小红进来把碗筷收拾出去,见菲儿正在圆隆了不少的肚子上打着圈,问:“不舒服?”   “没有,只是好饱。”   我上前替她按摩肚腹,把人揽在怀里:“怀着曼曼的时候你就是这样,胃口差不爱吃东西。”   “夫君不也说过少食多餐的好处。”菲子悄悄打了个哈欠:“夫君,我们都快走了一个月,来的时候可只用了十五日。”   “来的时候可不知道有他。”说着轻轻在她的小腹上拍了一记,自然引得菲儿吃吃地笑嗔:“人家说正经的呢。”   “好哇,你说为夫不正经。”   我捉着她笑闹了好一会儿,菲儿好容易正了正脸上的表情,道:“夫君,你也该哄哄秋妹妹,就这么把别扭闹下去不成?”   “唉~~走了一个月,朕也哄了她一个月,可她理朕么?”   “夫君怎么糊涂了。”菲儿撑起身子,倒了杯茶递给我:“秋妹妹为什么赌气,夫君又不是不知道,一来为了华丽仪,二来……”   “二来年轻,爱使些小性儿。”其实我明白菲儿想说的是因为没有身孕的原故,见她卡壳便有意往别处绕:“怪道朕身边都是年长些的,现下只一个若水和朕同年,就已经让朕大呼吃不消。”   菲儿不依地我肩上施了粉拳,可细想之下的确除了若水,她和其他姐妹都要比我年长,酸着嗓子埋怨:“夫君反正是万岁,我们这些千岁总是比不了的。”   我大笑后答应今晚去若水那里过夜,菲儿这才放下了心中的一块石头,竟又八卦起了华凤。   丽仪为女御之首,虽然位份不是很高,但也是入了八品有朝服朝冠,所以为了避免麻烦,我替华凤编了个出身。什么暗夜、月华自然都不会提起,她只是边境小城上一富家女子,父母早亡又无兄弟,只几个忠仆守着度日。我打猎的时候恰巧遇上惊为天人,这之后的朗情妾意也就变得顺理成章。   “也不知道华丽仪多大了,夫君说秋妹妹年轻,菲儿看华丽仪也很年轻的。”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自那天封华凤为丽仪后还没再见过她,就算见了,问她十句可能有九句是假话。   见菲儿好奇,只好扯了个谎道:“阿凤年长些,今年二十五了。”既然华凤说自己和月冰同年而生,那就算她二十五岁吧。   “怪不得夫君喜欢,华丽仪这样的美貌,就是放眼稀乾,怕也是难得的。”   我点了点菲儿的鼻子,笑而不语,这时采桑在门外请示后进来,递上新的飞鸽书信。   我打开后一瞧,笑道:“姑姑怕我们路上被什么事耽搁了,发文来问。”   采桑她们也早就不耐烦这样的龟速,道:“启禀圣上,看来我们还要一个月才能回到京城。”   “不急,就照这个速度,一切求稳。”无视采桑的没精打采,补充道:“等和流光会合之后再提速吧,到时候一起回宫,让他直接抢了清风洞房!”   采桑和菲儿一愣后不约而同的笑得花枝乱颤,行辕门外的小红小桔更是捧腹大笑不提。 作者有话要说:     ☆、鵷动鸾飞   整个御驾队伍中除去行辕,还跟有几十辆马车,这些马车在出发的时候装满祭神用的礼品,回程便都空了出来,于是收拾出一些好的分发下去,若水和菲儿各有一辆,连华丽仪都配给了一辆,只是菲儿大多时候并不去自己那儿,而是被我拘在行辕同进同出。   大队人马通常选择在驿站休息,这一晚因为来不及赶到下一个驿站,所以难得在外扎了帐篷生起篝水,就地安营扎寨。营地里头不多久便传出了阵阵饭香肉香,更有歌声飘荡。菲儿因为闻不得这些味道,躲在行辕里不敢出来,可仍然没忘记把我赶出门,因为说好今晚我是要去陪若水的。   临时的营寨看着外紧内松,可暗中自然少不了锦衣卫四处猫着,能喝酒的人也是少数,比如正在看歌舞的那些不当值的。不过从远处看那群人里并没有休息的军士,大多还是那些从离宫稍带回京的人。   “皇帝陛下!”   斜里冲出一人大声喊着,我向前的脚步一滞,定睛一看原来是阿美的一个姐妹,叫阿什么来着?   “皇帝陛下,阿玛尔朵等你好久了,终于见到你了。”阿玛尔朵睁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若不是我身边有侍卫拦着,早就扑了上来,她绕了两圈都闪不开那几个侍卫,急道:“你们让我过去!”   谁知侍卫们分毫不让,阿玛尔朵急得团团转,生怕好不容易见到的人又飞了,只好冲我叫道:“皇帝陛下,阿玛尔朵身上没有利器,你看你看!”阿玛尔朵竟当着众人去解身上的长袍,只一瞬便露出贴身穿着的白色抹胸束裙。   几个年轻侍卫被她突如其然的举动惊得愣住,阿玛尔朵趁机钻了空子终于挤进了‘包围圈’,拉着我的手欢喜道:“皇帝陛下,阿玛尔朵可想你了。”   “阿玛尔朵是吧,你先把衣服穿上。”我轻轻咳了一声用来掩饰脸上的笑意:“你找朕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陛下吗?阿美姐姐说陛下不喜欢胡女,可我不是胡女,阿玛尔朵的阿爸也是从中原去到北边的。”阿玛尔朵急急地解释着,对侍卫递过来的外袍视而不见,仍旧只着里衣紧挽着我的胳膊。   我想不着痕迹地避过去,可没想到她力气不小,竟一时挣不脱,只好无奈笑道:“你阿美姐姐呢?”   “呵呵,阿美姐姐说她害怕妃子娘娘,妃子娘娘会吃人。”   “你胡说!”阿玛尔朵的话正好被路过的若水听到,气得若水两三步抢到我们面前,硬生生将阿玛尔朵推出去两三步,还不忘怒瞪了她一眼后转对我气得跺脚:“圣上,你不要听她胡说!”   我看着阿玛尔朵差点跌倒在地,看来还是若水的力气大:“用过晚膳了?”   若水摇摇头,转回头怒瞪着阿玛尔朵:“你不在自己的帐篷里好好待着,出来瞎跑什么!”   阿玛尔朵努努嘴,却也不理会若水的怒气,一个劲地冲我笑着:“皇帝陛下你看,妃子娘娘这么凶,可不是要吃人嘛。”   “你!圣上你看她,你看她呀!”   “好了~好了。”我拍了拍若水的肩膀示意她稍安勿燥,对阿玛尔朵道:“你先回去吧,多向你阿美姐姐学学,改日为朕的娘娘们舞一支新曲。”   阿玛尔朵笑着应了,对于凶巴巴瞪着自己的妃子娘娘,她还是很怕的,所以不敢把人惹急了,只好先离开再说,走的时候甚至忘记了自己还在侍卫手里的外袍。那个侍卫抓着袍子尴尬了半天,直到轮班休息后找到阿玛尔朵她们休息的地方,这才物归原主若了众女笑话不提。   “圣上带着她们做什么。”看着走远的阿玛尔朵,若水仍是气哼哼地:“浪费粮食。”   “她们这些人都是侯誉送的,朕已经拒绝了他好些,若再不收下她们,怕我们前脚出了离宫,后脚那猴头就在那里上吊抹脖子。”   若水扑哧笑道:“那猴头怎么会!臣妾看他这样会钻营的人,才不会呢。”   “他的确不适合离宫这样的清修之地。”才几日,侯誉变出来的花样层出不穷,尤其是那张能颠倒黑白的嘴,以及随时能献一打美人出来的手笔:“朕打算将凤仪的叔叔调为正卫,至于侯誉就先调到别处去。”   “圣上想好打发去何处了?”   “还没有。”   “嗯~~臣妾有个法子,不知当说不当说。”若水俏皮一笑,只等着我额首后说道:“不如将那猴头调去掖廷如何?”   掖廷是宫中新辟出的场所,主要羁押罪女,还是为了先前龙氏三族被抄没的族女所立。   “不好。”我想都没想便否定了:“让他做掖廷令,岂不是老鼠掉进了米缸。”   谁知若水毫不在意地笑道:“阉了他不就行了。”   我听后一愣,转头看向若水,她被我看得心虚,小声嘟囔道:“爹爹军中就有很多这样的苦力,全是战时掳来的外国人……”   “侯誉毕竟没有错失,他也不是战犯,朕不能因为一已的喜好邢罚于他。”   若水低下头,声音显得更加低落:“圣上一定是觉得臣妾狠毒了。”   “若水,你刚才那样说的确吓了朕一跳。”   “臣妾不是有意的……”   我很想说没关系,或是没什么,可刚才若水言语里的狠辣实在让我吃惊,她平时只是爱娇些任性些,还从没在我面前表现出这样的一面。   若水显然对自己的失言后悔不已,急得红了眼眶:“臣妾讨厌那猴头谄媚,所以说的是气话。”   “算了,朕没有怪你。”   因为这样的小插曲,我突然没了夜游的兴趣,也忘了今晚应该去若水那里,让她自己回帐篷休息。好在若水明白现在不是纠缠的时候,心里想着怎么把这一页揭过去,便乖乖地回去了。   我在原地徘徊了许久,才要离开却听得身旁的帐篷里传出一道女声。   “圣上已经到了臣妾这里,怎么还是过门不入呢?”   这么媚入骨髓的声音,不是华凤是谁!原来刚才我恰巧停在她的帐蓬前发呆。   只见侍画出来迎我,万福道:“圣上,娘娘刚好煮了三清茶,请你进去品茶。”   在确认帐篷里只有华凤一人后,我让侍画留在外面,独自进去。   华凤只着一件白色丝裙,身上半件首饰也无,头发也只是随意披散着,静静地席地而坐。见我进来,欠了欠身笑着请我入座:“圣上万安,恕臣妾失礼了。”   我学着她的样子席地而坐,中间隔着小小的风炉。我闻了闻茶汤的香气,猜道:“菊花、梅蕊,加的是新茶?”   “臣妾原想说这茶是要品的,味道用看的怎么行,可不想圣上好灵的鼻子。”华凤盛出一碗摆在我面前:“菊花选的是胎菊,这梅蕊是白梅盛放的时候摘下的,而茶叶也是今年新采的。用这三样煮茶来吃,臣妾叫它‘三清’。”   “哪里来的去冬雪水?”浅尝之下果然清爽,不由赞道:“好茶。”   华凤笑吟吟放下自己的茶碗,道:“呀~不仅是鼻子,连这舌头都是帝王一级的。”   我笑着受了她的夸奖,打量了一圈帐篷,道:“本来还想问你路上惯不惯,不过看你这里的用度,也是白操心。”   “稀乾四大国里,星皇占地最是肥沃富庶,先帝爷又是很会藏家私的主儿,到了圣上这里,别的不说,就是凤求凰一月的进项只怕抵得过月华皇室一年的。”华凤以指代梳,梳理着自己的一头墨发,歪着头取笑着我:“臣妾的姐妹又不多,得到的份例自然是不少的。”   “你这样前后判若两人,倒教朕摸不透了。”   华风往风炉里添了块炭,好整以暇地擦干净手,道:“臣妾这是在自省呢,只知道说别人聪明反被聪明误,却把自己赔了个精光。”   “既来之则安之,你这样清淡的样子可不好看。”   “臣妾的小日子来了,懒得梳妆。”今天会煮三清茶,也是想祛祛帐篷里淡淡的血腥味:“就是想伺候圣驾,这几日也不行了,唉。。。。。。”   看来再强的断香也终抵不住避子汤加红花,可想到她这个时候还烧这般寒凉地茶来吃,道:“你也不怕肚子疼。”   华凤听后掩口而笑,道:“圣上虽然纳了臣妾,可不会放任臣妾这样不明不白的人生下个一男半女。就连秋容华这样的人品都没那个福气,臣妾又岂是不知趣的。圣上怎么赏臣妾的伶俐才好?”   我挑眼瞪了她一眼,华凤见我恼了,脸上的笑容逾盛:“臣妾错了?若是臣妾说错了,可为什么瑛贵妃生下四公主才几月就又有了身孕,这更青春年少的秋容华却仍旧腹中空空?”   “云宁秋叶,圣上除去了宁家,让剩下的云秋叶三家互相牵制,断不容许他们继续坐大。圣上让秋家只娶云家女,也是想断了秋家与其他家族联姻的机会。叶家有幸出个大公主,在臣妾看来已是福极,那秋家的女儿原不该出现在圣上身边,可她既然入了宫,这子嗣却是无望了。也只有云家,毕竟是开国太后的母家,有着那样千丝万缕的关系在,与其扶植一个不相干的太子母族,不如用那知道根基好拿捏的。”   华凤越说越起劲,继续道:“圣上春秋鼎盛,后宫中又是姹紫嫣红,含苞待放的。”她往锅里添了些雪水:“这一海,不知谁有幸生下皇子,可臣妾和圣上打个赌可好,不论是谁,总不与叶秋二女相干。”   “拿什么来赌,你后半生的酸甜酸辣?”   “酸也好甜也罢,往后等着臣妾的怕是只有苦辣了。”华丽嘟着嘴巧笑着。   “你很聪明,可是你输了。”   “哦?臣妾愿闻其祥。”   “我不会剥夺你们的生育权,就是你,时机成熟的时候如果愿意要孩子,我也不会拒绝。”   华凤被“生育权”三字弄糊涂了,只没有忽略我突然改变的自称,见我要离开忙坐起身子急道:“圣上请留步。”她从榻旁的小玉箧里寻出一样东西递给我,原来是初见时她戴着的九凤金钗。   “这枚鵷动鸾飞原是长公主所有,临行前太后将它交给我,也是想着说不定能让你顾念长公主她,毕竟是月华人。”华凤轻轻抚摸着金钗,脸上满是隐忍:“物归原主,望圣上不要因为我的过错,牵怒月华。”   手上名为鵷动鸾飞的九凤金钗,倒像有些年头的东西,虽然保养得好,可金子的成色显得旧了。将金钗揣进怀里,看着跪倒在地的华凤,道:“我还是那句话,既来之则安之。”   说完也不看华凤的反应,走出帐篷后吩咐小桔以后就按夫人一级的待遇安排华丽仪。小红应喏,想来瑶嫔和德嫔都是按妃一级的份例,华丽仪也不算破例。 作者有话要说:     ☆、回宫   幸亏今年冬天的初雪来得特别晚,我们终于能赶在了大雪纷飞之前回到京城。   因为提前得到消息,当天御驾经过的地方全是黄土铺路兵士夹道,百姓们在外面看着热闹,可行辕无论远看近看都被一层青纱遮挡得密密实实,想要看到里面那是完全没戏,所以来的百姓都有些失望,不过他们很快便全把注意力放在随驾的一干人员身上。尤其是那一群胡女,因为服饰迥异兼之个个体态风流,自然备受瞩目。   此时行辕里拢着炭火十分温暖,菲儿和若水一人一边把我夹在中间拥坐在大床上,她俩好奇的看着街上的情景,若水最为兴奋,拍手笑道:“这青翼纱果然是好东西,居然真能让外面的人看不见里面,而我们看出去的时候却这般清楚。”   “流光从辰辉国的客商手里统共只弄到两匹,却全让朕用来盖行辕,气得他差点吐血,呵呵。”想到流光当时吞了苍蝇似的,我忍不住大声笑道。   菲儿莞尔:“虽说价比千金,可这纱的颜色也是寻常,拿来做衣裳不见得好看,圣上将它们暂时用在行辕上,等回宫后自然还能拆下来多做几幅床帐之类的。”   “正是,朕留给两幅给你。”   若水听后也要一幅,我故意逗她就是不允,惹得她大发娇嗔,最后看出我是在拿自己玩笑,她眼珠子一转,拉着菲儿的手嗔道:“瑛姐姐,你看圣上越发小气了,看来妹妹也只有睡到姐姐那里,才能享受这青翼纱的福气。”   “好啊,欢迎之至。”菲儿笑着觑我一眼,道:“只是怕圣上到时候又要不依,嫌姐姐那儿的床太小。”   “不害臊!”   听菲儿这么一说,我大有哭笑不得的感觉,可她却不怕我,继续笑着说道:“臣妾宫中的床可比不得这行辕里头的,睡我们四个还大有富余。”说着顽皮地拍了拍身前又圆隆上许多的肚皮,一副嬉皮笑脸。   若水笑得直打跌,好容易止住了,见我一脸不得劲的样子,捧着笑疼的肚子道:“好姐姐,何曾见过圣上这样吃瘪,啊哟~!”   我夸张地大叹口气:“唉~~亏得这是嫁给了朕,不然谁敢要你们。”   菲儿和若水相视一笑,齐声道:“正是圣上鸿福齐天!”   ------------------------------------------------------------------------   在皇极殿等候的全体臣工面前走了个过场,证明我这个帝皇全须全影的回来后,便在御书房里单独接见老叶。   老叶身为首辅宰相,我又没有增加其他人对她加以掣肘,前廷在她的一力运作下还算顺遂。虽然老叶对于我甩手掌柜的做法最初还谏过几次,但如今天下太平再加上国事本就不多,她也只好默认了。   只汇报了小半个时辰,老叶就把这几个月的事情捡重要的说了,婉拒了我的留饭告辞离开,接着听清风汇报工作,气氛便较刚才便要活络许多,连采桑都出现在一旁旁听,如果不是清风的脸太黑,估计和流光一起回来的小桂也要爬出来看看热闹。   我故意无视清风的黑脸,揶揄道:“怎么,对朕挑的夫婿不满意?这样,若真是不满意,就让给小桂吧,朕看他俩一路上肯定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暗通款曲的,采桑你说是不是?”   采桑抖动着双肩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我能肆无忌惮地打趣清风,她可不想在这个时候招惹自己未来的大嫂。我明白采桑的心思,接着自己的话继续打趣清风:“朕再帮你挑个好的,怎么着,也要让你夜夜做个夫人。”   见我越说越贫,清风脸上由黑转红开了染房似的,少有的给了我一个白眼,半嗔道:“圣上的好意清风心领了,清风是不会嫁的。”怕我没完没了,清风赶紧把注意力转移:“圣上若是太闲了,还是多放些时间在几位娘娘身上。御驾这一去就是四个月,这后宫可比不得前廷,如今德嫔娘娘有孕八月,贤贵妃七个月,瑛贵妃是六个月,这六七八,再过几个月可有得圣上好忙。”干嘛盯着我的事不放!清风在心里另嘟囔的一句。   “德嫔是怎么回事?”说到正事,我便收起了再贫的心思:“她有什么不得已的么?”   提到德嫔,清风也变得严肃许多,沉着脸道:“清风也弄不明白德嫔为什么要隐瞒龙种之事,如果不是圣上离宫后姑姑为了祈福,带着大家去白虎星君祠打醮,可能还真让德嫔瞒过了所有人。”   德嫔既然想方设法隐瞒了自己的身孕,自然得不到素娘那般的孕妇待遇,在白虎星君像前跟着众人跪了半日,又拖着身子跑前跑后。德嫔太高估自己的身体素质了,挺着五个月身孕的她最后受不住晕倒,这才被人发现了身前已经不小的肚子。   “听连荣说德嫔大动胎气险些小产后,姑姑很生气,斥责了德嫔不顾念皇嗣,不过还是下令增加了雨恩宫的份例,暂时和姑姑一样。”清风道:“姑姑为了皇嗣着想,还把连荣调去了雨恩宫,就近照顾德嫔的身孕。”   “五个月……”想来冯致臻五个多月前去世,冯如意还回娘家看过:“德嫔在冯家时有没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清风回道:“早就问过锦衣卫,可回报说一切正常,只是在老冯太医床前祖孙叙话,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我弹弹衣角,道:“那只有等晚上见过后再说了。”   宫中备了接风宴,不过因为有好几个孕妇在,所以一切就简,只是在逍遥殿里头设下家宴。   “采桑,知画斋那里你亲自盯着,朕已经轻敌了过一次,不想再有第二回。对那几个主仆一定要看紧了,华凤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采桑道:“明白,采桑会照圣上之前吩咐的,就连用的一应汤药都不会掉以轻心。”华凤擅长用毒的事情大家心知肚明,而我被用强的事,在她们几个心腹那里,自然也不是什么秘密。。。。。。   晚上姑姑就拿这事取笑了我几句:“难得也有圣上吃亏的时候,真想见见这华丽仪是什么样的人物,是不是有三头六臂,呵呵。”   “姑姑明知道我为什么会吃亏,还拿她来取笑我,哼哼。”我给我姑姑一个“有你好看”的眼神,果然成功止住了这个敢带头取笑我的人。   我们用上了圆台面和椅子,这样坐着舒服,椅子尤其是为了照顾几个大肚婆,姑姑坐我左手边,右手边坐的是菲儿,可却少一个孕妇:“怎么不见德嫔?”   姑姑暗叹了口气,道:“德嫔需要卧床,她身子弱吃不消,所以就没让她来。”   我点点头:“来,朕先干为敬。”   大家随我举杯,姑姑和菲儿是以水代酒,其他人喝的也只是桂花醉。待酒过三寻,菲儿问素娘:“姑姑,这些日子身子可好?”   素娘先是低头看了看自己高挺着的肚腹,再对菲儿笑道:“还不是老样子,跟怀着梦儿和弄巧的时候一样,害喜得利害。”素娘身子不爽利,可脸上洋溢着幸福,她见菲儿虽说月份小自己一月,可看着二人差不多大小的肚子,道:“听说你也是胃口不好,但不管怎么说都要想法子多吃些,你才生下曼曼,身子没完全恢复的。”   见素娘和菲儿一人一句互相谈着孕经、育儿经,其他几个全一脸羡慕地看着,我往若水和蕙儿碗里各夹了一筷子菜,全是她俩喜欢的,又替无双斟了杯酒冲她挤眉弄眼,这才惹得她们三个开怀不少。   “锦瑟怎么也没来?”   无双道:“姐姐看着几个小的呢,她们听说父皇回来了全吵着要见,可知道圣上今晚肯定忙得不得空,所以打算哄她们几个早早睡下,明儿一早来再来给父皇请安。”   “再忙哪有不见孩子的道理,快让人把她们都抱来。”   最后家宴在几个孩子的吵闹嬉戏中度过,而我顺势把见德嫔的时间推到了第二天,这一晚我宿在无双那里,可睡到半夜却被人吵醒,道是德嫔动了胎气,请我过去看看。   “好好的怎么又动了胎气?”无双边服侍我穿衣,边问过来报信的小蓝。小蓝也是被姑姑临时调去照顾德嫔的。   “请了太医没有?”   小蓝回道:“连太医正在给德嫔娘娘安胎,她只让医女去太医院抓药,并没再传别的太医。”   “连荣的医术朕是信得过的。刚刚你说又,德嫔到底动过几次胎气?”   无双皱着眉道:“最早的那次圣是知道的,后来回宫后好好地养着,可就是胎像不稳,大大小小地都动了五六次胎气了。”   无双的口气不好,只因为我好不容易回宫,头一夜便宿在自己这里,偏偏被德嫔扰了。但她仍催着穿戴好的我出门:“圣上快去看看吧,臣妾觉得德嫔安不了胎得的可能是心病,圣上看在皇嗣的份上,先不要怪罪别的。”   拍了拍无双正替我整理披风的手,道了句放心便跟着小蓝离开,在路上小蓝还透露德嫔今晚之所以会动胎气,是因为紧张的关系:“原以为圣上今夜就过去,奴婢眼看着德嫔娘娘焦虑了一天,到了晚间脸色便有些不好,可娘娘一直忍着,等奴婢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已经见红了。”   雨恩宫真不是个吉利的了名字,雨打恩散。   进门前我突然冒出的这个念头,在进门后被生生地打断,只见连荣无措地在那里急得团团转,而她身后则是跪在冰冷地砖上的德嫔,冯如意。 作者有话要说:     ☆、双飞燕   原本应该好生在床上躺着安胎的德嫔,现如今硬是跪在冬夜里冰冷的地上,身上虽然罩了一件厚实的外袍,可里面明显只穿了贴身的里衣,冯如意在寒风中被冻得瑟瑟发抖,可额上却冒出细汗,脸上也有不正常的红晕。   连荣见到我有如见到了救星一般,忙上前将冯如意险些滑胎的事情说了,跟着急道:“圣上,德嫔娘娘这样……微臣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起来。”我冲冯如意轻咤一声,只见她叩首谢恩,道了万福后才肯借着侍女之力站起来,却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小蓝带着几个侍女,七手八脚好不容易把冯如意弄回床上安置好,连荣赶紧上前诊脉,结果不一会儿便摇着头对站在床边的我小声说道:“启禀圣上,德嫔娘娘怕是要早产了。”   之前几次差点小产,今日又已见红,可德嫔却连一点身为孕妇的自觉都没有,怎么都拦不住她下床接驾。连荣心想德嫔这胎能保到八月已是不易,早产其实大家心中早就有数了。   我听到早产二字眉头一跳,看了眼床上脸上青白的冯如意,转问连荣道:“有没有把握?”向来有七活八不活的说法,如今冯如意怀胎正是八月,岂不危险?!   连荣没有说话,只是向我摆了摆手,低下头轻轻叹了口气。   见此,我知道冯如意早产将是十分凶险了,越过连荣在床前坐下,执起冯如意的右手诊脉,她的脉像虚浮,连胎儿的都是十分微弱。   连荣在一旁补充道:“这几日德嫔娘娘一直有不规则的宫缩,一个时辰前更加明显,只是胎力似乎很弱,还没有形成产力。”   照着连荣的说法摸上冯如意的肚子,大小倒是正常八月的模样圆隆在那里,只是位置靠上明显没有入盆,触手异常柔软,隔了好长时间才来了一次宫缩。   冯如意被这波阵痛惊醒,睁开眼恰好和我的视线触上,她挣着要起身被我按了回去,转头吩咐连荣:“把冯达珍姐妹叫来,产房就设在这里。不相干的人先去其他地方,给医女们挪地方。”   “喏。”连荣得令后和小蓝一起,忙着安排众人离开地离开,准备地准备。她俩都是服侍过素娘几次生产的,经验丰富。   而冯如意听我要把产房设在这里,竟急着挣坐起来,哑着嗓子道:“圣上,臣妾能去承乾宫。”说着就要翻身下床。   可她这么一动,腿间瞬间涌出股血水,她看得呆了,我趁此扳过她的身子,手上不由使了几分力气,道:“你就是要寻死,也得先给朕一个理由!”   “圣上……”冯如意回过神,哭道:“臣妾不是有心的,臣妾的孩子,圣上……”   作为学医之人,又是家学渊源由祖母亲自教习的医术,冯如意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非常不好,肯定是早产了,可胎水未破又先见了大红,她如今担心的只有腹中的胎儿:“圣上,求求你保下臣妾的孩子。”   “这也是朕的孩子。”我冰着脸将室内众人摒退几步,问冯如意道:“为什么要这样作践自己,朕哪里对你不住?”   我虽然不像对菲儿那样宠爱冯如意,可自问对她这个德嫔还是不错的。她做着一宫的主位,拿着妃子的月例,自从有孕后姑姑也比照着自己在安排她的日常起居,她还有哪里不满意的,要这样做为。   冯如意好在没有说什么薄柳之姿、原不应当的话,可问了半天她却是守口如瓶,只反复说自己错了,不肯告诉我究竟为了什么自苦。   这问话的一会子功夫,冯如意渐渐痛了起来,捂着肚子脸色越来越白,我看她的样子是开始发作了,忙叫来连荣,一问冯氏姐妹也刚到,便一并叫了进来。   连荣一进屋也不避讳我在旁看着,反正这里原也没有避忌的传统。她径自掀开冯如意身上的床褥,双手在她腹上来回按压,惹得冯如意低低呻吟。我把位置让给冯达珍,好让她带着妹妹上前一起检查。   三人检查后眼底纷纷闪过忧虑,最不懂得掩饰的冯达宝被冯如意看出了端倪,被她逼问:“小姑姑,如意是不是不成了?”   “这……”冯达宝失措地看着姐姐冯达珍,后者上前拍了拍冯如意的手,只让她放心,说什么姑姑们在这里,不会有事的话。   可冯如意已经在冯达宝的支吾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哭着倒回床上哽咽道:“姑姑不要骗我,我知道……我知道……”孩子怕是保不住了,就连自己,也怕是不成了。   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冯达珍在心里恨铁不成钢,可躺在面前受产痛折磨的毕竟是自己的亲侄女,加上怀着的又是皇嗣,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冯达珍真不敢设想那样的后果。   冯达珍见我袖手站在一旁看着她们几个,硬着头皮走到我面前几步,跪下请罪:“冯家教女不淑,请圣上降罪。”   “不淑?!德嫔向来贤淑,连贤贵妃都多番夸赞,为什么现在却是不淑了。”   “这……”冯达珍冷汗涟涟答不上来,她也不知道冯如意到底怎么了,先是把身孕瞒着所有人,包括自己这个姑姑,后来被发现了还是闹得不安生:“圣上,微臣实在是……”   看着床上辗转阵痛地冯如意,我叹了口气,冲冯达珍摆摆手,让她附耳过来,叮嘱她套出冯如意的心结所在,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安心生产,兴许还有生的希望。   “不行的话,就保大人。”   最后对连荣和冯氏姐妹吩咐一句,告诉她们我就等在最近一处的偏殿后,带着小蓝离开,对小蓝道:“姑姑那里肯定会得到消息,你先去各个宫通知一下,主要是拦着姑姑不要让她过来。”   见小蓝唱诺后离开,我自坐在殿内不提。   -----------------------------------------------------------------------   幽兰殿虽然不小,可一下挤进这么多人,还是显得有些逼仄。门窗早就关上了,生怕透进来一丝冷气,屋内又拢起了炭火,这可苦了产妇之外的所有人。   连荣伸手擦去流到脖颈处的汗水,看着其他人也都是满头大汗的,此时深感承乾宫的好处,她拉住冯达珍道:“冯太医,你看德嫔的情况,能不能移去承乾宫?”   承乾宫的正殿宽敞通风不说,还有后来新建的大池子,泡在里面能稍稍减缓阵痛,若是不幸难产,那里也是最佳的救治地。   冯达珍看着冯如意渐渐下移,可仍旧靠上,十分不乐观的肚腹,忧道:“承乾宫虽好,可我担心德嫔的身子吃不消,不适合挪动。”   “不行!万一吹着风受了惊怎么办?”冯达宝听到二人的对话,赶紧过来阻止道:“这里的条件虽然只是一般,可你我都在,药也都搬了进来,在哪里生不都一样?!”   冯达珍想想也是,点头道:“现下去承乾宫已是晚了,只有我等在这幽兰殿中尽力而为。”   “啊~~!”冯如意突然高起一声痛呼,一名医女忙上前询问她如何,不想被她一手抓住,叫道:“姑姑~姑姑~,如意的胎水像是破了!”   冯氏姐妹齐齐扑到床前,冯达宝查看后,吩咐那个医女道:“是胎水破了,快去准备汤药。”   “什么药?小姑姑要给我喝什么药?”面对冯如意的问话,冯达宝仍是无措地看向自己的姐姐,冯如意只好将视线转向冯达珍:“姑姑?”   冯达珍示意大家都走开些,留地方让她和德嫔说几句后,对床上着急的冯如意道:“如意,圣上的意思是保住你,当然,那得等到万不得已。”   “不!”冯如意紧紧拉着姑姑的手,急道:“不行,保孩子,只要保住了孩子,才能保住冯家。”   “如意~!”冯达珍看了看其他人都很知趣各忙各的,没一个上前探听,显然都知道圣上的用意,想让自己套出德嫔的心结。可听冯如意说到了冯家,她不由得轻轻喝道:“不许胡说,你这些日子究竟是怎么了,你祖母在世的时候是怎么教你的!”   “祖母……呃~嗯~”德嫔大口吐气,缓过一波剧烈地阵痛后:“是如意糊涂,可是姑姑,一定要保住如意的孩子,呜呜~,姑姑……啊~痛~~!”   冯达珍在她变得坚硬的肚腹上揉了好一会儿,才见德嫔终于软下身子倒回床垫,问她现在感觉如何,却见德嫔只是哭,被追问了几次才哭道:“姑姑,是我蒙了心做下的傻事,不要叫这个孩子承担。”   “圣上说了,只要你们母子平安,就是……就是孩子不幸有个万一,圣上也不会怪罪于你的,如意!”冯达珍见她虽然脸色不好,可在阵痛的间隙思维还是清楚的,赶紧接着追问:“你告诉姑姑,为什么好好的你会糊涂成这样?”   “姑姑,我……”冯如意紧紧拽着身上的绣被,她又痛了。虽然发作得快,可胎儿的位置迟迟不下来,冯达珍心想待会肯定要替她推腹,这时听冯如意道:“我和孩子如果有个万一,姑姑就把这块玉佩交给圣上,圣上一定能明白,这全是如意的错,不怪冯家的,我……呃~~”   冯达珍接过德嫔从贴身小衣里摸出的玉佩,端祥了半天不明所以,见冯如意越来越痛的模样,知道现在不是问话的时候了,只好出到门外把人都叫了回去,自己拿着这块玉佩来到我等候的偏殿。   这玉佩虽然精美,可也只是寻常的死物,反复翻看都没发现有什么特别之处,正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殿外正好走近一人,紧接着是姑姑一声惊呼冲到我面前:“双飞燕!” 作者有话要说:     ☆、七仙女   素娘向来不用通报便能随意出入宫中各处,我伸手扶住她因为着急而略显不稳的身子,刚想说她几句,却被她反过来一阵抢白:“宸儿,这双飞燕你是在哪里找到的?”   “双飞燕?这块玉佩的名字叫双飞燕吗?”   “是呀,这是公主的东西。”素娘一开始是因为见着玉佩而惊喜地忘了,现在反应过来,道是我并不认得这块玉佩:“这是你娘亲的东西,公主自小有三样喜爱之物,双飞燕玉佩便是其中之一。另有两样,一样是枚金钗,名叫鵷动鸾飞,另一样是那枚私印。公主出嫁前,将最为钟爱的鵷动鸾飞留给了太后作念想,而双飞燕和私印却是片刻不离身的。”   可后来简妃娘出事后素娘整理她的遗物,双飞燕却怎么都找不着了,当时我们在宫中生活不易,素娘只当是被人偷了去,不想今日却在这里见到了简妃娘的心爱之物。   我听后让小桔回逍遥宫去取装着鵷动鸾飞的玉箧,告诉素娘那金钗是华丽仪的“陪嫁”,再加上一直在我手里的那枚刻着“玉钟”二字的私印,简妃娘喜爱的三样就齐全了。   素娘听后竟激动地似要晕过去,我赶紧扶她坐下,待她缓了片刻,对她无奈笑道:“姑姑,只不过是三件死物,犯不着这样吓人。”   “什么死物,那是你娘亲的心爱之物!”素娘忍不住白了我一眼,这时小桔健步如飞的跑了回来递上玉箧,我取出鵷动鸾飞,又拿出贴身收着的印章,将它们和双飞燕列成一排摆在素娘面前。   素娘脸上晴转多云,语带哽咽道:“东西都在,只是公主……”   我叹了口气,为了转移素娘的注意,告诉她这双飞燕是冯如意交还的。   “德嫔?”素娘擦了眼泪,不解地问道:“怎么会在她那里,当时她才多大,难道是老冯太医?”   “冯致臻……这就是了!”   素娘见我拿起双飞燕作势离开,撑着腰起身追在我后面,被我劝了回去:“姑姑,朕去解开德嫔的心结,你还是先回坤宁宫等消息吧。”   “宸儿……”素娘有些担心的看着我,道:“当年的事情我们都已查得清楚,并不怪老冯太医。”素娘只一想,便猜到冯如意突然变得消极,很可能是知道了些什么:“这再往回摊算,老冯太医去世前肯定和她说了些什么,唉……宸儿,一切以皇嗣为重才好。”   “宸儿知道的。”   我可不敢告诉素娘其实我一早就下达了保大不保小的旨意,我身边的这几个全把孩子看得很重,当时菲儿难产的时候就坚持不顾自己,让我保住孩子,而素娘也是心心念念要替我生个儿子。   亲手把素娘送到雨恩宫门口,看着她的软轿走远,我转身瞥了眼宫门上的匾额,这才急急回到幽兰殿。   和外间忽忙走动着各□□女和宫女的场景不同,幽兰殿德嫔起居的里屋只有三个太医围在床前,冯如意在小姑姑冯达宝的指导下,不停地呼气吸气,偶尔隐忍地□□几声。   唤过连荣,被告知冯如意一个时辰前破了胎水,却只开了一指,胎儿的位置还是靠上,所以她们让她攒着力气,阵痛来了只是忍着调整呼吸。连荣又告诉我冯如意只想保住孩子的意思,轻声说道:“胎儿未足月,冯太医摸过说是身量不大,只要德嫔娘娘能忍过密集地阵痛,应该还有希望。”   这时冯达珍上前,我问她德嫔现在情况如何,她回道:“娘娘骨缝未开就破了胎水,很是凶险,微臣已让人去准备些补元气的药物给娘娘服用。”   “元气……朕这里有九华丸,这东西大补,你让人轻轻化出一点合在汤药里给德嫔服下,若是有用就再化。”将九华丸取出一颗递给冯达珍,怕她存疑或是用量过多,不放心地又加了一句:“这九华丸是仙界之物,朕在离宫所得。朕服用过后觉得一颗的药力太大,德嫔身子积弱,你要亲自斟酌用量,宜少不宜多。”   “多谢圣上。”冯达珍听我说这九华丸是仙界之物,欣喜异常,忙双手捧着去外间化药,而床前的冯达宝也是转忧为喜,既然是仙药那德嫔服下后自然就能有气力,有了气力生产也就不怕了。   “朕也是为了德嫔和她腹中的皇儿。”我将冯达宝的谢恩打住,让她和连荣先出去,说有话单独和德嫔讲。   “圣上……”冯如意见屋内只剩下我和她,勉力想撑起身子请安,可无奈阵痛让她动弹不得,只得告了声罪。   我摊开双飞燕举到她面前,道:“朕知道你为了什么,其实当年之事,朕早就大仇得报,并没有要怪罪冯家的意思。”   见冯如意难受地捧着肚子,我按着她的手,摇了摇头示意她继续听我说:“如果朕真有想过要除掉冯家,也就不会留任何一个姓冯的在宫中,不要说现在你祖父还是医正,而你两个姑姑是太医之首。还有你,朕的德嫔。”   “圣上,臣妾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冯如意缓过波阵痛,哭道:“臣妾突然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可才从祖母那里得知当年之事,臣妾这才……这才……呃~~”   “别说了朕都明白,你安心生下孩子,不要再为了莫须有之事胡思乱想。”   “嗯,臣妾一定会生下孩子,臣妾一定要生下孩子!”   阵痛的突然加剧让冯如意没有准备,她抱着肚子使不上劲,直在那儿喘粗气,这时冯达珍将药化好端了进来扶着喂她喝下。   九华丸果然不同凡响,冯如意喝下后没多久,脸色便好看许多,渐渐呼吸也变得均匀平稳,觉得身上有了使不完的力气,在两个姑姑和连荣的指导下,一个半时辰后平安产下一女。   虽然一开始凶险,后来好在母女平安,加再上孩子是早产身量小,总得来说冯如意并没受多大折磨,事后又喝了碗化进些九华丸的补药,躺在床上的她幸福地看着我抱着才出生的女儿。   脸上心里全是幸福,可仍然有些欠意地说道:“臣妾没能给圣上生个皇子。”   “女儿好,朕很喜欢,现在有了小五儿,等姑姑她们再给朕添两个,那就是七仙女了。”   将孩子交给冯达宝,叮嘱她五公主是早产的需要更加小心,冯达宝表示自己会亲自看护后便抱着孩子离开送到奶娘那里。   “今日是十二月初五,这孩子又行五,不如小名就叫五儿吧。”   “好。”   “至于大名,朕也想好了,飞燕。”   “飞燕?”   “汉宫飞燕踏流光,彩带蹁跹舞未央。希望五儿日后身轻如燕,做个大美人。而你这雨恩宫以后就改叫未央宫吧。”   我又和她又说了会儿话,见她终于有了困意,便交待冯达珍她们好好照顾德嫔,自己离开亲自去各处报信。   先去素娘那里,不想菲儿也在。先数落了几句说她俩这么早起做什么,再笑着把七仙女的说法一提,谁知她俩都没觉得好笑,全都苦着张脸。   素娘想了想,还是把之前的打算说了出来:“宸儿,还是再选次秀吧。”   “选秀?”   面对我的错愕,素娘回道:“一国帝皇的后宫,咱们星皇也太过空旷了些。”   “姑姑,朕的后宫怎么空旷了,这百花宫每个月可要花掉朕不少脂粉银子。”   “扑哧~”原本因为听到选秀而有些郁郁的菲儿忍不住笑了:“好小气的圣上。”   素娘嗔了我一眼,道:“也不见圣上去收些利息。”   “好了姑姑,朕守着你们七仙女就够了。”   “我们?七仙女?”素娘和菲儿不明所以,用眼神沟通着,还是菲儿反应快,掩口笑道:“姑姑,我们正好是七个,圣上在取笑我们呢。”   素娘一想,自己和菲儿、叶家姐妹,若水和蕙儿两个,再有刚刚得女的冯如意,我宠幸过的只有她们七个,不由跟着笑了:“嗳,又是七,看来咱们圣上是太喜欢这个数字了。”   我看着素娘和菲儿变得轻松的笑脸,道:“你们不要担心,如果朕真没有儿子的缘份,就立个女皇好了。”   “女皇?!”二女齐齐惊呼,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呵呵,好了。”我上前一手拥过一个抱在怀里,对她俩道:“说笑的,朕春秋正盛,你们也都年轻,还是那句话,儿子急不得。”   送走了菲儿,我扶素娘回屋休息,觉得她心情又不好了,劝道:“姑姑,你这些年接二连三地为宸儿孕育子嗣,宸儿实在心疼你,生下这个,咱们就不再生了好不好?”   素娘道:“姑姑有了年纪,这一胎真是觉得有些心力不济,宸儿体贴姑姑,姑姑很高兴,可姑姑真想替你生个皇子。”   “姑姑,就算这一胎还是女儿,咱们也不生了,朕还年轻,菲儿她们也都年轻,就把这生育的苦差事交给她们吧,你呢,把心思放在几个孩子身上,好好教养她们,就像当年对宸儿那样,好吗?”   “好~~”素娘真心的点头,和我温存片刻后不忘戏谑地伸出兰花指点了点我的额头,道:“我要把这‘生育之苦’的说法告诉菲儿她们几个,看她们怎么‘教训’圣上。”   我咧嘴笑道:“好姑姑,饶了宸儿吧。”   一时间内室欢声笑语不断,两个月后素娘也是有惊无险的生下个女婴,照着六的谐音取了小名乐儿,大名却是从了五儿的叫飞鹭。   素娘抱着小女儿,虽然很遗憾自己这最后一胎不是儿子,可听说无双事隔多年终于又有了身孕这样大好的喜事,再加上还有菲儿肚子里的可以期待,也就不在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拔刺   无双得知自己又有了身孕后喜极而泣,算算日子正是我回宫那晚有的,如今才两个多月还是不稳的时候,所以这些日子她小心地不得了,把肚子护得跟眼珠子似的,连女儿那里都冷落了。   鸿影正是粘人的时候,被母亲冷落后又听了些有的没的,什么若是有了弟弟,母亲便再不喜欢自己的狗血浑话后,着实难过了一阵子。   好在几个孩子关系好,在一处玩得融洽。鸿影近日索性搬去孝和宫住,因为只要一到了那里便会被梦儿几个闹得忘了烦忧。   无双虽然对女儿觉得抱歉,可总觉得还是现下的身孕更重要些,所以便任由女儿搬离了坤元宫,不想这样让鸿影更加吃味,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素娘做着月子,无双在宫中安胎,锦瑟又恰巧出宫游历去了,连清风和采桑都选在年初的时候一起完婚嫁到了宫外,这样一来后宫的事情竟全压在了菲儿身上。   她这个瑛贵妃无奈之下只好挺着大肚子,日日处理着那些烦琐的宫务,最后我实在看不下去,主动把事情揽到了自己身上,自然这些全是在私底下进行的。   “这些有成例的摆在上头,让许姑姑和花姑姑她们看着办就好,不用再来回瑛贵妃。还有这几样,就照着朕的批注去做,若是百花宫的那几位再不知趣地为了些微小事打扰瑛贵妃安胎,就说是朕的意思,落饰庵那儿还有很多空房间。”   “喏。”小红如今代理着尚宫一职,日日一早便来撷芳阁等着瑛贵妃示下,对于我下朝后就来处理宫务已经见怪不怪。她接过批好的内折,又道:“华丽仪要的新茶到了,圣上是不是先过目后再让人送去?”   “不用了,以后华丽仪要的东西,份例内的你们都直接送去知画斋。”我把最后两道内折递给小红,问道:“之前侍候过徐顺仪的人都安排好了?”   “回圣上,百合百果二人前日已经调去了知画斋,还是领三等的月例。”   “记住,切不可怠慢了华氏。”之前因为宫中风传华凤是敌国的奸细,她在宫中的日子着实辛苦,不时会有小猫两三只找她试试爪。“周美人虽然现在在落饰庵中是带发修行,可青灯古卷的着实寂寞,改明儿安排些她的昔日好友去看望,顺带吃三天斋再让回来。”   周美人之前带着几个交好的才人良家子,去知画斋奚落折辱了华凤一番。事后作为带头的,她被第一个贬了出去,连住冷宫的待遇都没落着,着实让其他闹腾得人消停许多。   “奴婢马上安排。”   “还有之前采桑调教的宝珠,你把她留在身边不错,朕看她倒像是个得用的,你让她多历练历练,日后也多个帮手。”   见小红应喏离开,扫了眼被清空的书桌,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后,这才挑帘回到内室,却见菲儿抱着肚子紧咬着嘴唇,正一脸痛色。赶紧上前替她按揉肚腹:“它们又踢你了?”   直揉了一盏茶的功夫,菲儿才轻轻吐出口气,舒展了眉头,嗔道:“从早上开始它们就闹得利害,菲儿哄了好久还是不如夫君能安抚得了。”   “那是你肚子大了自己揉不到腹底,只这样一会儿他们就不闹了。”说着我继续在菲儿的肚腹上下轻轻揉抚,掌下不时还能感受到胎动,可已经不像刚才那般激烈。   之前菲儿怀了双胎的消息让宫里宫外都兴奋异常,双生子在稀乾可是吉兆。   只有素娘和我忧心忡忡,素娘担忧的是双胞胎会让我想起宁妃生的那对夭折的女儿,可我让她放心,从不序齿就说明我早放下了她们。   我担心的是菲儿的身体,她生曼曼的时候难产,身子还没完全恢复就这么快又有了身孕,现在看着她小山一般耸在身前的巨肚,关心道:“你昨夜没睡好,趁现在两个孩子累了赶紧补一觉。”   菲儿知道我忧心自己的身子,可是能怀上双胎是难得的福气,冲我展颜一笑,道:“夫君关心菲儿,菲儿是知道的,这些日子菲儿并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反而胃口要比怀着曼曼的时候好了不少。”   “那是你得喂饱这两个。”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肚皮,笑道:“再说你吃的全长到了它们身上了,瞧你这肚子挺的,自己却瘦成这样。”   菲儿护着肚子,不依道:“本来肚子就是要大的。”见我但笑不语,她又问我内折处理得如何,最后才提起今年的赏桃宴。   “宴席就算了,等桃子结果打下来吃才是正经,这赏花也就不用安排了,省得你们陪着也是受累。”   菲儿见我脸上虽没有倦容,可眼圈却有了抹青,心疼地抚上的我脸颊道:“全是菲儿不中用,还要夫君帮我处理这些杂务,前朝本就事多,累着你了。”   “不碍的。”我捏着她的小手,安慰她:“前头有叶相看着呢,需要朕亲力亲为的事情并不多。”老叶自从得知无双有孕后,那可是干劲十足:“只是朕没想到后宫这么些鸡毛蒜皮的东西,全都能送达御前,整理起来颇费了点时间罢了。”   “以前有清风和采桑在,姑姑又是宫中的老人,这才事事井井有条。现在她们一下子都不管事了,其他管事的又多有小红和许姑姑她们压不住的地方,偏巧叶妃姐姐也不在,不然圣上把叶妃姐姐招回来吧,这样也能多个帮手。”   我摇摇头,否定了菲儿的建议:“她好不容易出宫一趟,让她好好玩吧,后宫事杂,可也并没什么棘手的,朕还搞得定。”   “菲儿只是担心夫君累着,再说过不了多久菲儿就要临盆了,到那时候要怎么办才好?”   “这不还有好几个月嘛,不着急。”我扶她躺下,拿过垫子抵在她腰后,这样能让她睡得舒服些:“御书房还有事,待会让蕙儿过来陪你说会话。”   “蕙儿最近恹恹的,怕不是病了?”其实菲儿想问的是蕙儿莫不是有了身孕,最近因为无双有孕,连带得蕙儿和若水都过度羡慕了。   她的想法我怎么会不明白,道:“蕙儿和若水的身子还得调理,并不急在一时。最近蕙儿只是犯了春困,朕替她诊过,不打紧的。”   我替她掖好了被角,看着她睡熟这才离开。   其实御书房并没有事,我只是找个借口出去走走,不知不觉便走到了知画斋。   之前几次在华凤这里喝茶,发现和她聊天是件很能让人放松的事情,只要她不存心和你抬杠就好。她心思灵敏,对政治勾当了若指掌,当时要不是月冰过于托大,也不至于被我将了一军,把自己赔进了进去。   “圣上又遇上什么烦心事了不成?”华凤往风炉里添了一小把果柴,打出烧沸的水沏了碗新茶放到我面前,道:“无事圣上也不会驾临臣妾的寒舍。”   我接过茶闻了闻,道了声好,轻抿了一口后才回道:“无事就不能登你这三宝殿了?”   华凤轻笑道:“臣妾这是知画斋,可不是什么三宝殿。不过三宝这名字倒好,不如圣上赏了臣妾吧?”   经她这么一说,我才醒觉三宝殿的典故在这稀乾并没有。将饮空半盏的茶碗放下,满不在乎道:“你若是喜欢,赐给你便是。”   “臣妾才不稀罕呢。”华凤撇撇嘴,嗔道:“这三宝殿有什么名堂臣妾不懂,可刚才圣上的调侃臣妾却是听得出来的。”   “凤姐儿。”这还是我第一次这么叫她,不由让华凤微微愣神。我自顾自说道:“月华可是给你来信了。”   华凤强笑着,叹道:“圣上果然是知道的,锦衣卫的手伸得那样长,知画斋又哪来的秘密可言。我是得了信,在这里,圣上自己看吧。”华凤起身自梳妆盒取出那封信,递给我。   可我眼皮都不带抬的并不接过,只是盯着眼前的风炉,问道:“你喜欢留在朕的身边么?”   华凤显然比刚才还要错愕,好半天才找回声音,呐呐地回道:“臣妾喜不喜欢有什么打紧,圣上能让臣妾喜欢就行。”   “不要总给朕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我替自己续了些热水,道:“朕不希望身边有一条时刻需要警惕的美女蛇,就是你,也只能是如花美眷。”   “臣妾不明白了。”华凤端着的茶碗,在手中微微晃荡:“圣上究竟是何意?”   “良人者,所仰望而终身也。”我微微笑道:“之前有人跟朕这么说过,今日朕问你,朕可能做你的良人?”   华凤久久不语,最后轻轻叹道:“圣上可否听臣妾一言?”   “在你说之前,能不能先回答朕一个问题。”   “……圣上请问。”   “朕该叫你华凤,还是月冰。”   良久的沉默后,还是她抵不住先开了口。   “你还是猜到了。”   “你还没有回答朕,你是华凤,还是月冰?”   “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你信么?”   “信。”   华凤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自身上取出一方绢帕擦手,道:“凤姐的确是我的乳名,我生母出自姚陵华氏,和开国太后家有着错综复杂的关系。月冰也不是你的外祖所出,我只是他们抱养的女儿。为什么不抱个男孩,先帝的心思我也只能猜测一二,可能是觉得女孩更容易被你外祖母控制吧,万一我不肖,想要推翻我易如反掌。”   “你们为了得到星皇的助力,罗织了好大一张网,就是为了能让朕上勾。”我再次放下茶碗,走到她身边:“可你们把朕绕糊涂了,不得不下心思好好梳理、调查,结果发现,你不是朕相像中的牡丹,而是朵带刺的玫瑰。”   “你既然已经都知道了,要怎么处置,悉听君便。”   我看着她一脸引劲就戮的表情,不禁莞尔:“你虽不是神脉,可多少与我有亲,更何况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就知道我一定会杀了你?”   “不杀我,还要放了我不成?!”   “呵呵,你猜对了,朕就是要放了你。”   “你……”华凤,抑或者是月冰不解道:“你就不怕放虎归山?”   “怕,怎么不怕。”我挑起她精致完美的下巴,贼忒忒道:“所以要先拔光了刺,等你做回牡丹,再放了你。”   不满地别过头,华凤嗤道:“你少戏弄于我。”   “华凤,朕只当你是我的女人。”我不顾她的挣扎,揽住她的肩道:“你要孩子,我便给你,不是朕,也不是现在,明白么?”   “你也把我绕糊涂了……”   “这么跟你说吧,月华出事了。”怀中的身体明显地紧绑,我带着人轻轻坐到榻上,解释道:“你不在,外祖母制衡不了各方这许多势力,月华那边就要闹起来了。”   “他们怎么敢!”   见华凤轻轻颤抖,我轻笑道:“你真以为在国一日无君,你又无后的情况下,预先设定的手段能派得上用场?!”   “……可至少不会乱得这样快。”   “你轻敌了。”   不仅看低了我的内力修为,更高看了自己对月华国的控制。   “身为月华的人皇,你是不是应该回去主持大局?”   “可你为什么……为什么会轻易放我走?”   “放你回去,一是为了外祖母,朕不想她失去最大的期望。二来么,有你在月华,总好过让那些阿猫阿狗搅和得好。”我答应过两位爷爷,会着重看顾月华的,不能眼看它陷于内乱引发战火。“你只需答应我一件事,朕就派锦衣卫星夜送你回离宫。”   “什么事?”   “不要做对不起我的事。”   “你……”华凤脸上浮现薄怒,微红道:“好大的一件事!”   “我知道华凤做得到,月冰也做得到。”   “那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答应给我孩子,生到儿子为止。”   “呵呵,你这还真是一件事。”   “是呀,臣妾亏得很,圣上知道就好。”   “那你是朕的谁?”   “……华凤,这是我的小字,从不示人的小字。”   “凤儿,你是先回月华,还是先生孩子?”   回答我的是一个肘击,外加白眼一枚,我明白她自然是要先回国处置内务的。   “那我等着你回来,不过不能让朕等得太久,你已经不年轻了,朕倒没什么,就只怕到时候你想生都生不出来了,嘶~~”   于是我们这场谈话,就在华凤对我的连追带打中结束了,我连夜安排心腹锦衣卫送她回月华不提。 作者有话要说:  《喵的畅想》完结了,我又回来更新了~~   这章看着可能会有点不顺眼,请大家见谅则个,实在是断更许久,思路有点断片。我从头把《帝宸》先前的内容看了一遍,也发现自己很多不足的地方,希望在后面改进。   请大家不要嫌弃,继续等待完结吧,我保证先完结掉这里,再开新坑~!   ☆、否极   因为华凤本就深居简出,再加上我刻意地隐瞒,知道她消失的人没几个。不多久就有信从月华捎回,她顺利铲除了敌派势力,更难得地以真面目示人。   “胆子倒挺大,就不怕被人拆穿女儿身了。”   素娘看了信后却是笑道:“男生女相本是有的,更何况她不是还封了个怜妃。呵呵,若有人说圣上是个姑娘,信的怕也不少。”   我摸了摸光滑的下巴:“姑姑是嫌朕嘴上无毛了?那朕也不会蓄须的。”我从骨子里不喜欢留大胡子,就是八字胡都很勉强。   “姑姑知道你爱干净,一定要天天净面。可转眼圣上都二十一了,难道要等到而立之年才蓄须不成?”   我为难道:“不蓄不行么?”   “也不是不行,只是姑姑看惯了先帝和你外祖的模样,总担心你这样是否容易被外人看轻。”   我晒然一笑:“外人是外人,只要你们不嫌弃朕就好。”   素娘嗔怪地瞪我一眼,回头对一直坐着不语的无双几个道:“平日里就你们几个话多,怎么刚才都不帮我说说圣上。”   无双和若水相视一笑,齐声道:“臣妾觉得圣上这样挺好。”蕙儿则是轻轻扯着裙角但笑不语,那意思非常明显,也喜欢不留胡子的我。   这让我大感熨帖,冲姑姑胜利般地挑眉,正要说些什么时候,门外报瑛贵妃来了。   我唬了一跳,起身走过去把菲儿半搂半抱地接了进来,素娘也是忙着上前扶她坐下,嗔怪道:“你怀着身子,怎么不在宫里好好休息。跟着的人呢,都是怎么伺候你家娘娘的。”   郑嬷嬷带着小松无奈地冲大家团团一福,菲儿勉力一笑,由着我轻轻擦去她额上沁出的细密汗珠,道:“不怪她们,是我闷得慌,趁着天气好一定要出来走走。”   “是坐软轿过来的么,怎么这样一身汗?”我问的是郑嬷嬷,只见她颤微微地回道:“启禀圣上,娘娘执意不肯,一定要走走……”   她心道娘娘被腹中的两个皇子磨得难受,坐也不是睡也不是,这才吵吵着一定要出来走走。   “菲儿,双胎可比不得你怀着曼曼的时候,说不定是会早产的,你不好好歇着,受了风着了凉怎么办?”   菲儿撒娇道:“臣妾实在是身上难受,出来透透气。”   我知道我最近我因为忙着替蜜月中的流光他们处理锦衣卫的事情,冷落了她少许。蕙儿也因为病了几日,怕过了病气也不敢轻易出入撷芳阁,菲儿能说话的人就更少了。   我点点她的鼻子,宠溺地笑道:“你还不如曼曼听话。”   在坐的除了素娘,也就只有无双有过经验,她看着菲儿的肚子也是忧心:“你如果闷了,我们常去撷芳阁和你说话,这产期近了,一切还是小心为好。”无双自己就是,现在才3个多月的身孕,已经小心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如果不是今日有事,也轻易不会出坤元宫半步。   “你这样也不好,矫枉过正了,胎像稳固了也要适时的出来走动走动。”我又指了指素娘:“姑姑也是,都已经出了月子,怎么还把几个孩子晾在孝和宫,都要玩疯了。”   素娘和无双脸上俱是一红,无双呐呐地说道:“许是影儿又跟父皇告状了,圣上这才骂我们呢。”素娘轻轻来拉我的手:“梦儿本就调皮,我又管不住她,等锦瑟回来不就好了。”   我失笑:“她们是谁的女儿,怪不得锦瑟迟迟不归,肯定是怕了你们这些个甩手掌柜。”   “臣妾省得了,这些日子是疏于关心孩子,这回去就亲自下厨,给影儿做她喜欢的几样点心。”   无双有多宠女儿,我是不必担心的,至于素娘,她也的确管不住梦儿。   “孩子们都大了,找两个严厉的师傅来让她俩收心,朕看就从飞凤学府里调两个老辣的来。”   有孩子的几个互相看看,最后还是素娘挺身而出道:“孩子们还小呢。”   “不小了,朕那个时候都会打酱油……咳咳,朕四岁的时候就入了上书房,姑姑不记得了?”   “怎么不记得,那个时候圣上还小,天天由几个宫女轮流背着去读书呢。”素娘掩嘴笑道:“那几个现在还有留在坤宁宫里头当差的呢,时常玩笑起来,都说圣上可沉了,背着跟两个人似的。”   我汗~~可不是两个人么,一个我、一个容爷爷。   “姑姑你又跟朕这里打岔,这次没得商量,大的都六岁了,早该进学了。”本来孝和宫就是弄出来让孩子们过集体生活的:“往后影儿和梦儿就在那里起居进学,如果她们不愿意住,仍然可以回你们各自宫里头。不过按朕的本意,还是住在都很孝和宫的好。”省得以后送来接去的弄得个个不消停,孩子也休息不好。   见我几句话便把影儿和梦儿上学的事儿给定了下来,素娘和无双都有点不太情愿,女子无才便是德,是她们一直在找的借口。可我不这么认为,我望女成凤的心思大家也都知晓,就是不培养出个女帝,也不能让她们只知道绣花女则。   菲儿见自己一来,这气氛就变了,颇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红着脸道:“都怪我,惹得圣上这许多话。”   “圣上早憋着一肚子气,不怪你。”无双嗔了我一眼,拍拍菲儿的手道:“他嫌我们纵了女儿都只学了些精致的淘气,借口进学的说出来罢了。”   “总之朕的公主们,都要能撑得起半边天才是。”肯定过不多久,华凤在月华那里就能明朗化,这女帝一出日后效仿的定不在少数。   稀乾这些年休养生息,可男女比例还是严重失调,男人都懒得出来在家享清福,长此以往下去,女尊指日可待。   可能是我的情绪影响到了她们,素娘几个俱都默然了,我发现的时候正一个个或担忧、或伤心地看着我,惹得我再次失笑道:“好在朕才二十出头,不然过个几十年看到你们这样的表情,朕还以为自己快不行了呢。”   “呸呸呸~~”素娘拍着茶桌,还硬要让我也学她:“快别说这个,太晦气了。”   我笑着一手扶了菲儿,一手去拉无双:“你们陪朕去御花园走走吧,留她们陪姑姑处理宫务,早早把两个孩子进学的事情定下来。”   无双推脱道:“臣妾就不去了,影儿也要进学,好多事情臣妾还要和姑姑商量,圣上陪瑛妹妹趁着外头天气怡人,逛逛水晶院吧。”说着朝菲儿使了个眼色,菲儿会意道:“圣上好久没陪臣妾了,臣妾也好久没去水晶院看花了。”   我点点头,让她们都不要送了,携着菲儿的手径直往外走。   为了配合菲儿,这一路我们都走得特别慢,菲儿执意不肯坐轿,说是颠得慌反而容易恶心。   “说起来,曼曼也是在蔷薇花开的时候出生的。”我和菲儿手拉手,站在水晶院的花架前,看着一丛已经盛开的蔷薇笑道:“这还不到一年,你就又要替朕添孩子了,还是两个。”   挑了朵娇嫩的小花簪到她发间,看着菲儿羞红了脸,还像那个初见的小姑娘,哪里有半点就要是三个孩子母亲的样子。   “臣妾很高兴,能替圣上绵延子嗣,也很高兴,圣上能给菲儿孩子。”   “朕也很高兴,无论男女,朕都会喜欢的。”   菲儿轻轻叹了口气:“可是圣上不能没有皇子,刚才菲儿只觉得圣上有心事,肯定也在为着子嗣的事情头疼。”   “朕如果说是为了国事,你信么?”   “国事?”菲儿不解的眨着眼,很少听我在后宫提起国家大事。   说话间我们进到通堂,我弯腰替她除了鞋袜,两人和衣倒在软榻上,见菲儿侧卧的时候,身前的肚腹更加明显,轻轻地揉抚着感觉着掌下传来的胎动,说道:“双胎是吉兆,等它们出生后,朕就会册封你为皇贵妃。”   菲儿一惊,身子猛得撑起,慌道:“不行的,还有姑姑的元妃姐姐呢。”   我把她拉回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道:“菲儿,姑姑来自月华,朕就是再敬爱于她,都不可能册立她为皇后,否则反而是害了她。”   “可是还有元妃姐姐,秋妹妹……”   “朕知道你想说什么,无双代表着叶家,若水又是将门独女。只是菲儿你想过没有,皇后的位置对朕来说,有多重要。”   “圣上……”   “我说这些,不是要让你忧心的,只是皇贵妃之位虚悬已久,胧儿走后……”胧儿是宫中禁忌的话题,不想被我自己提起:“把你升上去,无双才好挪到贵妃的位置上,这样她就和姑姑平级,想来叶相也没的话说。”叶葵始终在意素娘多些,这跟素娘外国人的身份多少有关。“日后再找个由头,把蕙儿升上来,和若水一般做个夫人,或是一齐升到妃位。再加上锦瑟无意于后宫,如意又本就是个温婉的人,这样朕的后宫就四平八稳了。”   菲儿久久不语,我好奇地问道:“怎么了?”   “菲儿能做皇后么……”   “为什么不能?”   “圣上知道的……我的生母,还有……还有云家。”   “你母亲那页已经揭过去了,菲儿,朕需要现在的云家。”   “圣上?”   “皇太后只能有一个,朕说过那是给新帝生母最尊容的封号,她的权力可想而知。而太后,因为朕废了中宫之封号,也就是一国皇后有那个尊贵了。菲儿,无论你们谁有幸诞下的儿子被封为太子,你肯定是那两个超品尊位上的一个,明白么?”   制衡,永远都绕不开的政治手段。   “皇太后和太后,能拧成股绳的话,那是最好不过的。但是若有个万一,朕希望她们能互相牵制,为新帝留出治国的空间来。”   许是话题太过沉闷了,菲儿的身子轻轻颤抖却不说话,我转头看了过去,却被她的样子惊着了:“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疼……”菲儿紧紧捂着肚子,吃痛道:“它们踢我呢。”   我掀开她的衣裳,温热的手抚上她本应该同样温热柔软的肚皮,可那里却紧绑绑的。   “刚才开始疼的么?”   “不……疼了好一会儿了。”   我听后大急:“你怎么不早说,还听了朕这许多废话。”   菲儿见我神色,感觉心更慌了,迟疑道:“可还没到日子呢,还有一个多月……”她还想说曼曼可是磨了好多日子才肯出来的,怎么也没想到这两个孩子跟姐姐不一样:“啊~疼~圣上~!”   掌下的肚皮硬硬地挺起,菲儿痛得直蹬腿,我抱着她的身子叫人进来:“娘娘要生了,你们先去承乾宫让太医院做好准备。”   郑嬷嬷显然也没料到菲儿这一胎会提前,不过她经验丰富,只是些许的愣神后就自若地指挥小松她们去安排,最后留下来请示道:“圣上,娘娘身子沉可不比怀着四公主的时候,还是奴婢去传软轿吧。”   那意思是我抱不动菲儿的,还是保险点的好。   “去吧,朕守着她。”   我拿出帕子替菲儿擦汗,她忍过波阵痛居然还有心思玩笑,道:“曼曼就是在这水晶院里作动的,不成想现下这两个也拿它当风水宝地。”   “怪朕,不应该跟你那些有的没有,惊了你的胎气。”   “圣上。”菲儿吃力的抱着肚子,半坐着身子拉我的手道:“菲儿明白,圣上是在替我们操心,菲儿虽不能替别人保证,可我和蕙儿是决不会做出对不起圣上的事情,还请圣上放心。”   她一口气说完这些后竟猛喘了起来,原来是又疼了。双胎发作的快是好事,只是这也太快了!我看着水渍从她腿间漫出,一问原来真是羊水破了。   “你觉得怎么样?疼得利害么?”   菲儿的肚子比怀着曼曼要临盆的时候还要大,显然这两个胎儿都养得挺壮,本来适当的走动有利于她生产,可她这么早就破水实在让人意外,现在走是不可能了,只能平躺防止羊水过早流失。   菲儿吃痛下脸色刷得白了,竟已摆出分娩的姿势双腿大分着叫道:“疼,圣上……嗯啊~菲儿觉得不太对劲,啊~!”   郑嬷嬷觉得奇怪,心道娘娘又不是头胎怎么吃不住开始的阵痛。她转到菲儿身下掀开裙子查探,结果惊叫道:“圣上,不好了,皇子的脚先出来了!”   轰~~我脑中显过惊雷,过去分开菲儿的双腿一看,果然一只婴儿的小脚露出还没完全打开的宫口,正晃悠悠地悬在外头。 作者有话要说:  喵喵我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喜欢菲儿,喜欢的结果就是小虐怡情,哦吼吼~~   ☆、泰来   由于郑嬷嬷惊慌下不管不顾地喊了这么一声,菲儿也知道自己的情况不妙。她生曼曼的时候本就艰险,当时的情境又历历在目,骇怕之下哭着只知道叫我的名字。   我回身抱着她安慰道:“没事的,双胎这种情况本就常见。”   “圣上骗我,明明应该头先出来的。”菲儿哭着痛着,声调不稳地说道:“我不要孩子有事,不要让孩子有事……”   郑嬷嬷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急着直跺脚。我让她停下:“你去把人都调到水晶院来,现在不能挪动娘娘了,就在这里生。”   “喏!”郑嬷嬷被我的镇定传染了,赶紧跑到通堂外头喊住几个宫女,分派道:“你去承乾宫通知各位太医,你们去把内室简单打扫一下,还有你……”她拉着一个小宫女吩咐道:“你去撷芳阁把所有人都叫到水晶院来,尤其是告诉梅子和品竹,要多准备干净的白布。”   小宫女们分头跑开了,郑嬷嬷左右踱了几步一拍额头:“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她拉过宝珠求道:“宝姑娘,麻烦你去通知一下贤贵妃吧。”   宝珠是跟着圣上的,照理郑嬷嬷调派不动,可她也是个心思灵活的,见郑嬷嬷手下的人都被安排出去,于是叫过两个宫女,让她们分头去通知各宫主位,尤其是郑嬷嬷没想到的另一层。   “你拿着我的腰牌出宫,把轮休在家的冯太医请回来。记住,千万别说宫里出事了,只说德嫔娘娘请她进宫替五公主请平安脉。”   郑嬷嬷谢过了宝珠,也没心思去体会她的用意,不一会儿带着打扫好内室的宫女回到通堂:“内室打扫好了,请圣上和娘娘移驾。”   通堂四面透风,的确不是生产的好地方。我试了试想把菲儿抱起,可竟然有些力不从心,只好让郑嬷嬷叫进来几个壮的宫女帮忙,一起把菲儿抬进内室。   期间菲儿知道要节省体力,不是慌乱哭喊的时候,随着阵痛努力调理着呼吸。   当大批人马带着生产要用的东西,火急火燎地赶到水晶院的时候,菲儿已经开了近七指。大家见我一身白衣站在屋外,还用白巾扎住了头发,都齐齐低头不敢直视。   我知道自己的脸色非常不好,可没心情去考虑那些有的没的,菲儿肯定是难产了,而且比生曼曼的时候还要凶险。   “碰到过这种情况么?”我问今日当值的连荣,只见她一脸惭愧地摇头,又去看赶进宫的冯达宝,后者虽然面露难色,却仍然坚定地回道:“臣在先母的手记上见过这种情况,现下只有轻轻地把胎儿先露出体外的脚推回去,再顺胎位以期安产。”   “也只有这样了,你们谁来?”   冯达宝和连荣商量后,推了一个小医女出来,冯达宝道:“这个医女的手臂最是纤细,手掌也嫩小,臣等想让她来,请圣上示下。”   我看了看那个医女,果然孩子般的模样身量小小,点点头便是同意了。又让人取来上等烈酒让冯达宝带她下去消毒:“整个手臂都要清洗干净,不能有一点脏污。”   冯达宝唱喏后带着那医女去仔细消毒,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要用白酒而不是清水,可也知道现在不是提问的时候。   而我则带着连荣先进内室看看菲儿的情况,和急急跑出来的郑嬷嬷险些撞到一处。郑嬷嬷急道:“奴婢看着,娘娘的宫口像是开全了。”   连荣二话不说来到菲儿身下检查,确认后道:“真的已经开全了十指。”   从发作到现在,区区不到两个时辰,竟然宫口全开了?!进展的快,说明羊水流失的也快,我们必须在羊水流尽前想办法让两个胎儿平安产下。   “你去催冯达宝,朕看着瑛贵妃。”连荣知道这是遣自己出去和冯达宝商量对策,赶紧跑出去找人不提。而我握着菲儿的手,冲她微微一笑道:“发作得快对你有好处。”   “夫君……”   菲儿似有很多话,却一句都说不出口,我摸摸她的额头,软语相慰:“我陪着你呢,冯达宝也会治你这样的胎位,不怕的。记着,你还有我,还有曼曼呢。”   “嗯……呃啊~~”菲儿痛呼呻吟,紧紧握着我的手使劲,慌得我连忙让她深呼吸:“别使劲,等顺过胎位再用力。”菲儿艰难地点点头,努力调整着呼吸,可仍然不可避免地随着阵痛下意识的运着力气。   冯达宝她们终于进来了,我头也没回让她赶紧上手:“治娘娘要紧,把礼都先放下。”   “喏。”冯达宝带着小医女带来菲儿身下,看着那露出体外的小脚一阵胆寒,她双手在菲儿的肚子上细细按压,听着她的痛呼却不敢停下,待掌握了靠近出口那个胎儿的胎位后,指示着小医女伸出手:“切记轻推,不可硬来,等全部推进去后手要停顿,告诉我需等我的指示。”   那小医女显现出异于她年龄的镇定,只见她轻声应了,伸出右手包住胎儿的小脚就往母体内回推。   菲儿觉得被异入侵入了体力,开始不安地挣扎,被我们几个强按住不让她乱动。我一直在她耳边说着什么,分散着她的注意力,直到她忍不住痛大呼出声,这才惊觉小医女的半截手臂竟然已经伸进了她的体力。   平时那里是那样的紧致,就是为了适应生产能容纳胎儿通过,可现在硬生生的容纳进成人的一条手臂,菲儿怎么能不疼极!   就在菲儿险些痛晕过去的时候,那小医女抬头说好了,右手纹丝不动地等着冯达宝指示。冯达宝和连荣一左一右,开始在菲儿的肚皮上运劲,并不时的让那小医女配合,直到冯达宝轻轻松了口气,问道:“可是摸到头了?”   “摸到了,圆硬小小的,学生肯定是胎头。”那小医女开心地笑了,在冯达宝的指示下慢慢挪出右手,幸好没见多少血迹。   我也是大大地松了口气,见冯达宝和连荣两个都冲我点头,这才让菲儿开始使劲:“菲儿,胎位顺好了,现在开始配合着每波产痛用全力,知道么?!”   菲儿满是汗水的小脸上才浮现笑容,就被阵痛所打断,她喘着粗气脸上憋得通红,紧紧抓着我的胳膊用力,嘴里发出嗯嗯啊啊的声音。这才轮流几次,连荣就在她身下惊喜地叫道:“奴婢看到皇子的头了,娘娘用长气,全力呀!”   “圣上~~夫君……啊~~!!”   菲儿喊着我的名字尖声痛呼,我压着她的身子足足好几分钟,一声胎儿啼哭从她身下暴出。   “哇~~!!”   连荣捧着新生婴儿小小的身子,激动地抖着声音道:“恭喜圣上,是个皇子~是个皇子!”   我匆匆朝下一看,果然是个带把的。   “菲儿,你听到没有,你替朕生了个儿子,朕有皇子了!”   “皇子?真是皇子?!”   菲儿欣喜之下陡生了力气,连荣才起身把剪了脐带的皇长子交给冯达宝,就只见那小医女一声惊呼,险险接住顺着充足羊水滑出体外的第二个胎儿。   我们都看得呆了,若不是那小医女机警,这个孩子如果摔到地上怕是不妥。那小医女紧紧抱着孩子,欢喜道:“呀,也是个皇子!”   一胎双胞,竟然两个都是儿子。   冯达宝赶紧上去处理皇次子的口鼻,这个孩子很快也用高昂地啼哭宣示着自己的健康。   我完全处于不敢置信的状态,一开始认定了这一次会难产,可结果却是四个时辰不到,菲儿就平安地产下了两个皇子。   赶过来守在屋外的素娘听到消息后,险些晕倒。抱着蕙儿失声痛哭:“太好了,圣上有皇子了,圣上有皇子了。”一会又跑到院里跪倒在地双手合十:“公主你听见没有,圣上有儿子了,有儿子了,皇统稳固了!”   很快两个皇子就被打理妥当,递到我们面前,菲儿完全忽视了产后余痛,伸出手摸摸这个再摸摸那个,哽咽道:“圣上,臣妾真生了两个皇子么?”   “呵呵,比珍珠还真。”我打开襁褓让冯达宝她们蹲下:“你看,皇子们长得多好!”   冯达宝道:“回娘娘,皇长子重五斤三两,皇次子更是重达六斤呢。”   “恭喜圣上和娘娘,两位皇子全须全影的,都非常康健。”连荣也在一旁恭贺,连那个小医女都跪在一旁笑道:“两位皇子的胞衣都已落下,奴婢这就收拾好了去存档。”   “赏!”   我大手一挥,不仅太医院各个有封赏,其他今日出力的都各赏了一年的俸禄,尤其这个有功的小医女更是连升三级,从普通的医女直接窜到了医史之位。   菲儿生产后不宜挪动,于是这月子就放在水晶院的内室里做了。亏得宫中没多少简陋的地方,而这水晶院也是用心建造的,并不亏待她们母子。   两个皇子的乳母都是早就选好让我过目后定下的,如今分别住在水晶院的东西厢,不过大多时候都是陪着菲儿一道在做月子。   我抱着曼曼,小家伙粘在我身上,大大的葡萄眼正盯着两个弟弟猛瞧。她还不会说话,可咿咿呀呀得颇能表达自己的想法。此刻正在我身上扭动着,嘴里发出噗噗得声音,吐着泡泡。   “呵呵,曼曼是说弟弟们胖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我把她逗得咯咯直笑,小家伙趁机在我脸上吧唧一口,到处抹上她的口水。   菲儿坐在床上,笑道:“圣上快把她放下,瞧她把你的脸都弄成什么样子了。”   “随他去,谁不知道圣上最喜爱的不是两位皇子,而是咱们的四公主。”素娘轻轻拍哄着两个幼子,假装叹道:“可怜两个皇子到现在还没有大名,真不招你们父皇疼爱。”   “好姑姑,朕这不是正想着呢么,谁让这份惊喜太大了,让朕乱了手脚。”   其他几个齐齐掩口笑着,胆大些的若水坐到素娘边上,笑道:“这样已是不易,照着圣上的意思,咱们星皇的两位皇子竟是要叫大宝二宝的,真真是笑掉了大牙,哈哈~~”   我不理会她们的取笑,抱着曼曼道:“你看母妃她们笑话父皇呢,还是我们曼曼听话,哦~!”   素娘身子一正,嗔道:“好了,圣上请我们来可不是为了让我们看他怎么疼爱孩子的。”   “是呀圣上,有话说便是了,看我们姐妹几个猜得对不对。”无双和归来的锦瑟坐在一处,锦瑟跟道:“臣妾们可是很忙的,不像圣上这么空闲。”   忙?这人一出去就玩了几个月,还好意思说我?我轻轻一咳,把曼曼交给她的乳母洪氏,让她先抱出去,这才转身问锦瑟道:“既然都猜了,开了赌局没有?”   锦瑟一窒,不满地瞪我,我嘿嘿一笑,收起了玩笑道:“朕如今有了两个皇子,皇统稳固自然不在话下,于是就都盯着朕的后宫了,好几道请求册立皇后的折子已经压在御书房多日。”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齐齐看向素娘,只见她说道:“臣妾们知道,谁做皇后都是一样的。只是不知道圣上近日在忧虑些什么?为什么双生皇子这样天大的福气都没能让你展颜?”   “圣上莫不是在担心臣妾的母亲?”无双和锦瑟双双起身一福,无双道:“母亲断不会因为无双还莫须有的皇子生出二心的,就是无双有了自己的皇子,自然要照着嫡长分出尊卑。”   我摇了摇头:“朕只是庸人自扰罢了,不关你们的事。也莫要再说什么尊卑之类的话,朕的孩子都是一样的。”   这江山已是铁板一块,可我总忍不住想些有的没的徒增烦恼,总感觉一龙一凤,或是两个女儿都好过一下子得了一模一样的两个儿子,兴许是铁面人看多了,这才有的阴影吧。   “菲儿就要被册封为皇贵妃,姑姑,册封礼就和两个孩子的满月宴一道摆吧。”   素娘几个都没反应过来,怎么不是皇后么?   “宸儿?”素娘关心我的时候,总不自觉的会当着别人叫我的名字:“菲儿做皇后,姑姑是一力拥戴的,至于她们……”她看了看在座的无双和若水几个:“相信你也知道她们对你的心思。”   “正是知道大家的心思,才要这么做的。”我站起身背对着她们,轻轻说道:“什么叫力不从心、身不由已?”谁能保证以后你们不被家族架空?谁又能保证你们的心永远不变?   “朕不会做对不起你们的事情,自然要尽可能地替你们设想周全。朕不是先帝,不会留子去母,只是朕百年之后,两宫太后和新帝三驾马车齐驱,是朕能想到保江山万年最好的法子。” 作者有话要说:     ☆、未雨绸缪   我应该正是意气分发的时候,却说着老气横秋的话,感觉就像是在安排身后事。素娘再一次重重地拍着桌子,嘴里说着什么童言无忌,还把当我是孩子的话。其他几个也都红着眼,各自关切地看着我,不敢言语。   “朕这只是未雨绸缪罢了,若是消息无误,眼下便会有场战事。”我摸了摸光滑的下巴,嘲道:“朕准备御驾亲征,毕竟对手同样出自神脉。”   屋内众人再次齐齐愣住,还是锦瑟反应快,抢先问道:“来犯的是谁?日昊还是辰辉?”月华国有华凤在,两相有亲,那么就只可能是其他两国的问题。   我摆摆手道:“这事你们不用操心,朕自会处理。”   “圣上都要御驾亲征了,让臣妾们怎么能不操心?!”若水的暴脾气一时半会儿是改不了的:“圣上不说,臣妾这就回去问爹爹!”她往外走的身子被如意拦了一把,劝道:“我们先听圣上把话说完吧。”   “日念音派了使节求我出兵抗敌,希望和我联手维护神脉正统,不过贺兰夜抢先了一步,已经集结了帐下猛士正在进犯夜辉城的路上。”   “这贺兰夜好没道理。”若水柳眉倒竖,怒道:“就是他把日昊整个拿下,也不关我们的事,可他又为什么非要咬着夜辉城不放!”秋四龙正在夜辉主事,岂不是挡在了最前面。“我四哥在呢,圣上就不要亲征了好不好?”   不懂军事的几个连连点头,只有锦瑟皱着眉道:“想来就是因为日昊已被贺兰夜完全拿下,他这才进犯边境的。此人野心颇大,难道……难道他这是打算要兼并天下?!”   “天下之事,本就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朕相信有秋家军在,边境定然无险,想着亲征,只是找个理由上战场看看。”其实还想见见贺兰夜或是日念音,当初答应日辉前辈会勉力一试,总不能什么都不做,看着日念音亡国去命吧。“刀剑无眼,朕虽说肯定会万般小心,但终有天命在。”   菲儿在床头哽咽道:“君子不临危地,圣上三思。”   她还坐着月子,我就说这些让人伤心的话,着实不应该,但锦衣卫传来的消息紧急,连流光都已抛下有孕的清风只身赶往夜辉城,我又怎么好坐事。   “军报一到,朕就会拿定最后的主意,提前告诉你们,只是想让你们心中有数。”我握着菲儿的手,看着素娘她们笑道:“朕会小心行事,断不会抛下你们独行的,就是要朕做那阵前逃兵也无不可。”   若水紧紧绞着手上的帕子,期道:“臣妾陪圣上去吧!”   “臣妾也去!”   “臣妾也去!”   如意说自己医术好能照顾我,锦瑟说能帮我分析处理军务,只有蕙儿红着眼道:“臣妾什么都不会,去了也只会拖累圣上。”   我把人都招至床前,让她姐妹两个坐到一处:“蕙儿留在宫中,替朕照顾你姐姐还有曼曼他们。”又看向素娘道:“姑姑和无双协理六宫代行皇后之职。如意,燕儿太过弱小,朕希望你留在她身边小心看护。至于若水和锦瑟……”   不待我说完,若水已经跺着脚哭道:“圣上是要我照顾姐姐和影儿吧,臣妾知道了。”   我看着她的眼泪,苦笑道:“你为何一定要跟朕上战场呢,有你四哥在不就行了?”   “妹妹担心圣上,圣上岂有不知的道理。”无双揽过若水的肩膀安慰道:“快别哭了,没得惹了圣上心烦。”   锦瑟一直安静地听着,这时却道:“御驾亲征,京都皇宫就成了重中之重,臣妾还是留下替圣上看着。”   我点头称赞了锦瑟的明理,道:“你在暗中配合锦衣卫行事,务必把控好各宫的安全。”最后笑着把若水拥入怀中:“哪有你这么爱哭的侍卫,朕又怎么好把你带在身边呢。”   若水不可置信的瞪着大眼:“圣上这是肯带臣妾去了?”   “呵呵,离宫的时候朕没打算带,你不也跟着去了?”   若水脸上闪过惊喜,拿着帕子擦掉了眼泪道:“就是就是,臣妾不会自己跟去的么。”   真拿她没有办法,谁让整个后宫,只她这么一个跳脱的呢。   不是没看到蕙儿失落的眼神,在众人走后,我让菲儿先行休息,带着蕙儿带到水晶院中一道赏花。   “你姐姐喜欢蔷薇,你呢?”   蕙儿微笑道:“臣妾也是一样的。”   “蕙儿,你姐姐生下了朕的长子,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你们姐妹同体、休戚与共,朕若亲征,这一走没有半年是不会回来的,你若是留在他们身边,朕能安心许多。”   “圣上,臣妾明白的,臣妾再也不是小孩子了,断不会再行差踏错。”   “朕知道。”我转头看着她:“所以你才一直悄悄服用避子汤,是么?”   蕙儿一惊,低下头不敢看我:“圣上……”   我抬起她秀致的小巴,看着她的眼睛说道:“菲儿总是找机会问朕,为什么不给你孩子。她若知道是你自己不要的,肯定又要伤心了。”   “臣妾不会告诉姐姐的……”   “那能告诉朕么,为什么不要朕的孩子?”   蕙儿微微别开脸,嗫嚅道:“圣上肯定是知道的,为什么还要问。”   我叹息着把人拥入怀中:“朕知道一直以来忽视了你,可你并不怨朕,只是担心,担心你们姐妹若是荣宠过人,招来横祸吧?”   “嗯……”   蕙儿在我怀里轻轻点头,只听我道:“你姐姐就要做皇贵妃了,你想要什么封号?”   “圣上……?”   “朕原打算把昭仪之位给你,可是之前若水说她很喜欢‘明’字,这才想到要问你,是不是也很喜欢‘瑶’字不舍得放弃?”   “之前圣上为了替曼曼取名,都不曾动过臣妾的字,臣妾已经很感谢了。”蕙儿回道:“只是若水妹妹还只是容华,臣妾又怎么好在她之上。”   “若水太过跳脱,等磨上两年便能升做明妃,至于你,朕打算在出发前就把你的名份定下,瑶妃如何?”   “姐姐已是皇贵妃,臣妾若是……怕是不妥。”   “妥!朕说妥就行。”我点着她的鼻子道:“连如意都将是德妃,朕只给你妃位,已是怠慢了你。”   “臣妾尚没有子女,怎么好和德嫔相提并论。”   我抬头嘿嘿一笑:“总算是把话题绕回到孩子头上来了,你挑个地方,是去承恩殿呢,还是回你的云烟轩,抑或是去朕的逍遥殿看看?”   蕙儿不依地捶着我的胸口,脸上羞红却是说道:“臣妾还没去过逍遥殿呢。”   “哈哈~~”我被她惹得放声大笑,把人一横抱起:“走,那就去朕的逍遥殿。”   --------------------------------------------------------------------   因诞育皇子有功,瑛贵妃被册封为皇贵妃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若是此时我要册立菲儿为皇后,都没有会有任何异议。   攫升无双为元贵妃的同时,锦瑟定了最爱的“锦”字做为我给她的尊字,而瑶妃的册封顺利进行的同时,德嫔也因生育五公主有功,升为德妃。   至此四妃中只剩下一个名额,明眼人都知道那是要留给秋容华的,只待她生下一子半女便会册封。   只不过还在臣工们想着如何再送些女子入宫的时候,夜辉城八百里加急传来了军报,日昊贺兰部犯境,纠集军队号称十万。   秋正德是第一个请战的,他带着长子次子出例道:“圣上,贺兰夜狠子野心不得不防,老臣请战,拟带秋家军精锐五万赴夜辉城驰援。”   文臣们开始小声议论,老叶作为领头的,第一时间出例道:“臣附议,秋元帅强将手下无弱兵,定能扬我星皇国威。”   我抬手微扬,底下众人俱都安静下来,听我言道:“朕打算亲征,不知众卿意下如何。”   不出我所料的是,没一个人是同意的,激动的有如老叶,跪着说什么君子不临危地,惊讶的有如秋正德,只说什么有他几个儿子足矣,不必圣上犯险。   我拿出早准备好的那套说词,把一个个都顶了回去,终是定下了御驾亲征的日子。   “兵贵神速,三日后大军出发。在此之前,传朕旨意,速调凉关和北燕关等军众五万,呼应夜辉城。”   凉关和北燕关是离夜辉成最近的两大关卡,加上其他几处共有驻军十五万。如此抽掉三分之一的人马,并不影响日常的守备,却能给夜城辉原先只三万的军事力量添砖加瓦。   最后秋正德和老叶都被安排留下,秋家其他五子随御驾同行,只留最小的六公子在家。我又把若水定要跟去的事情说了,秋正德到是没什么反应,反而是老叶一力地阻止。   “圣上,行军艰苦可想而知,娘娘金玉之体,怎么受不住。”   我看着老叶一脸的纠心,心道怪了,若水倒像是她亲生的女儿。   “叶相说得有理,只是朕已经答应了秋容华,此事却不好办。”   “小女不懂事,给圣上添乱了。”秋正德才说完,还待继续的时候,一直躲在御书房侧间的若水气冲冲地跑进了叫了声爹爹:“女儿哪里不懂事了,随御驾,是为了照顾圣上的起居。”   正在说话的几个,见她分明是在偷听,老叶忍不住笑了,秋正德怒道:“后宫不得干政,这是圣上定下的规矩,你怎么敢在暗处偷听!”   若水努努嘴一跺脚,跑到我边上撒娇道:“臣妾不管,圣上答应臣妾的。”   秋正德见女儿这样,越发地郁闷,怎么她就不能像无双那样稳重。幸好老叶及时帮了一把,道:“容华娘娘为着圣上,一片爱慕之心,些许小节臣等并未看见。”老叶边说边在心里盘算着,无双有孕不可能跟出去,大女儿锦妃也要留下帮衬,如果若水跟去照顾圣驾,能挡掉我不少桃花吧:“圣上,只要不让外人知道你带着娘娘,就是了。”   “什么就是了,你说什么废话呢,要说就明白些。”秋正德和老叶抬杠惯了,叫道:“我女儿娇滴滴的,怎么藏?”   老叶一瞪眼,冲他道:“娘娘不会易装么,离宫不也去了?!”   “好了,二位就到这里吧。”我赶紧阻止这两个加起来一百多岁的人大眼瞪小眼,乌骨鸡似的。“容华跟在朕身边做贴身侍卫的打扮,避人耳目。其他近卫全从朕的锦衣卫中调拨,秋元帅整顿军务要紧,叶相也赶紧去分配其他工作吧。”   “喏!”   “喏!”   若水见父亲和老叶仍是互瞪着走出御书房,不由失笑道:“这两人也真是,斗了快一辈子还这么恩爱。”   “哈哈~~恩爱?若是让他们两个听到你用恩爱形容他们的互吵,估计以后朕就看不到这样的好戏了。”   “圣上~~”若水拉着我的手继续撒娇道:“臣妾要和你约法三章!”   “哦?哪三章?”   若水掰着手指头道:“这第一么,你不能带其他姐妹出去。”   “朕答应你,朕本来就只说好带你一个的。”   “第二么,圣上不能带其他姐妹回来。”   “呵呵~~在这里等着朕呢,这可不能答应你,万一碰上个把天仙,朕是把持不住的。”   若水被若得直瞪眼,急道:“圣上已经有两个皇子了,还要添新人不成,若水不依!”   我看着她笑道:“有你们几个尽够了,朕不会主动招惹别人的,不过朕也只能答应你这一句。”   虽然没有得到预期的回答,可我能这么说已经不容易了。若水嘟着嘴道:“臣妾知道圣上是不会骗我们的,能得到你这句不去招惹,就行了。”   “那第三件是什么?”   “臣妾能不能不带避子汤?”   “这是为何?此行最少需要半年时间,若是你有了孩子,朕肯定是要送你回来了。”   “臣妾就是被圣上送回来,也要碰碰运气。”若水脸上泛红,羞道:“臣妾的月事调理得顺畅了,一心想着替圣上生个女儿呢。”   我把她抱到腿上坐着,问道:“之前不是吵着要儿子的么,怎么改主意了?可是生男生女,由不得我们作主,都是上天的意思。”   若水点点头:“臣妾知道的,之前想要儿子,是不忍见圣上无子,如今圣上有了两位皇子了,臣妾就想着,还是女儿好,圣上这么喜欢曼曼,臣妾一定要要生个延延才好呢。”   “延延?哈哈,好!”我抱着她大声笑道:“不管是男是女,都叫它帝延。” 作者有话要说:     ☆、战火蔓延   大军在三日后开拔,可我带着人当天夜里就出发了。   虽不能说是单枪匹马,不过我只带了十二个锦衣卫,再加上一个悄悄跟在后头怎样都甩不脱的秋家六公子。   我能明白秋正德留下他的本意,除了杨家演义里的老令公,估计注重血脉传承的古人都会留下一个儿子看家。可秋六龙毫不领情,作为秋家最疼的末子幼儿,从小被秋夫人崔氏捧在心手长大的宝贝疙瘩,在兄弟六个里头只他一人不让上战场立军功的情况下,秋六龙易装混进了我的队伍。   秋六龙的不管不顾和若水倒是有得一拼,跟双胞胎似的,怪不得若水会替他做保,求我把他带在身边。   “程公子,我们赶了好几天的路,你不累么?”秋六龙打马上前,和我落了一个马位问着。   我转头看了看他狼狈的模样,笑道:“六郎累了?”   “我才不累呢!”   秋六龙苦着张脸,虽然心高可架不住娇弱,他的屁股都像是开了花,两股之间肯定已经磨破了皮。跟着我们的这几日,白天马上急赶,夜里随便找个地方休息一两个时辰又得接着赶路,把秋六龙累得够呛。   怪道妹妹会同意跟着大军守望着御辇,早知道跟着我比急行军还吃力,不如……不过秋六龙也不傻,大军他是混不进去的,我这里虽说是靠着妹妹的门路硬挤进来的,可怎么说都是立功的大好机会。   “程公子都不累,我又哪里有资格喊累。”秋六龙打着哈哈,勉强催马跟上。   我们又行进了一段距离,这才不得不停下来休息。   “公子,前头有几批可能是从夜辉沿城内迁往其他州县的民众。”探路的锦衣卫回报道:“当地的官员设了关卡,正在逐一排查,看是否有他国奸细混在其中。”   我坐在马上伸了个懒腰,道:“既然前方设了关卡,我们就找家客栈休息一晚,等明早人流少了再出城。”   秋六龙欢呼一声,抢着去找客栈不提。   稍事休息后,锦衣卫又按着我的吩咐把当地最大官阶的周县令找了过来,让秋六龙以打前站的秋家军身份接待,问其为何会有这般人数的“逃民”。   周县令周任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长得倒也俊朗,只见他不卑不亢地回道:“四国安定虽已有二百余年,但边境百姓谈战色变。前几日坐实了贺兰部来犯,而我方力战的消息后,就有不少百姓举家内迁了。”   秋六龙问他:“那何人供给战场将士?”   “夜辉城粮草充足,且目前内迁的大多是些商户、官属和流民等,并不影响城防。”   周任被问了什么都能回答得头头是道,秋六龙渐渐问不下去了,悄悄看了我一眼。不想周任正顺着他的眼神注意到我这边,其实这不是他第一回拿眼偷瞧我了。   “周县令深谙地方上事,果然不差。”我夸了他几句,道:“想来你也能猜出几分,不过我们这一行真是打前站的,其他虚礼就免了吧。”见他明白地一揖,我示意他坐下,又道:“虽说设了关卡,可一些有经验的斥侯仍然是有办法混进来的,与其浪费人手看管,不如就放他们过去。”   “这个……”周任起身又是一揖,道:“下官明白,只是担心大战在前被奸细浑入军中。”   “秋家军是这么好混的么!”秋六龙骄傲地说着:“你也忒小看了我秋家军。”   周任道:“下官虽然不懂军事,可民政上却是知道一二。奸细扰乱不了军心,却能煽动普通百姓。”   我点点头:“周县令说的极是,就按你的意思去做吧。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一方土地是你最熟悉的,民风也好、俗务也罢,战时就得用非常之法。”我摸出一块令牌让锦衣卫递给他:“这虽不如‘如朕亲临’般有用,但你拿着它却也能节度一方,护着夜辉城安稳渡过这场战事。”   周任双手接过令牌,又是深深一揖道:“下官定当竭尽所能,但愿战火很快就能过去。”   “文官死谏,武官死战。想来周县令是不喜欢打仗的了。”   “稀乾,再经不起一场战乱了。”周任语重心长道:“几百年前的大战遗祸,至今还没有平息,贺兰夜轻起战事,必得天诛。”   只是天高皇帝远,更何况四方神说过,再不管稀乾之事。   “四神已经救过稀乾一次,如果我们自己不知道珍惜,必会被神灵所放弃。我方是不会轻起战火的,战也只为自保。至于贺兰夜,自然有如周县令所说那般,失道于天下。”   送走了周县令,我让大家都去休息,只留秋六龙一个跟在身边。   “我答应了你姐姐,要好好看着你,你就在床下打个地铺吧。”我打着哈欠,自顾自地上床打开被子就睡。原以为秋六龙会不情愿,可他却老老实实地和衣睡到地上。   “公子,你刚才的话六郎不明白。”秋六龙低声问道:“父亲从小教导我们兄弟几个,说男儿血总是热的。贺兰夜这么打过来,双方碰上后肯定杀红了眼,到时候趁着日昊战乱,就是把它吞了,再慢慢治理不就是了?”   我躺在床上道:“日昊以游牧为主,民风彪悍不容小觑,可这也不说明我们就怕了他们。只是这四国间毕竟同出神脉,日念音来求或是贺兰夜来犯,都不足以成为星皇兼并日昊的借口。”   “六郎有些明白了,公子想维持四国鼎立的局面,却不希望星皇势弱,所以才大力扶持秋家军,是也不是?”   “是,也不是。”   “啊……?”   “你家公子我也是有野心的,如果日昊果真不堪,收入囊中又有何不可?”有朝一日,就是她月华也是我儿子的。日昊这些野蛮人,我有的是办法教化。“六郎可会水?”   “水?”秋六龙再次莫名:“会呀……”   “比起日昊和月华,神秘的辰辉岂不是更加让人捉摸不透?”我又打了个哈欠,道:“星皇有水军么?就是有,到火候了么?”   也不管秋六龙再想些什么,我翻了个身独自睡了。这几天马上马下的,说不累那真是骗人的。   一行人第二天正午前到达夜辉城,我和秋四龙碰面后,流光也送来了消息,这贺兰夜竟然也是亲征。   “贺兰夜脑子被驴踢过的吧!”秋六龙讥笑道:“就带这么点人,也想一口把我星皇拿下?”   秋四龙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对我道:“圣上,夜辉为兵家要地,微臣认为贺兰夜打算先占据下来,再谋其他。”   流光也道:“锦衣卫带回来的消息,那日念音又生了场大病,贺兰夜在这个时候出兵,可能是想要个大义名份,好继承日昊皇位。”   “哦?是想让我承认他神脉的血统喽。”   流光称是,道:“神脉也没有什么标记,若不是正统嫡出,贺兰夜想要顺利的继承日昊是不可能的。日念音身后还有强大的母族在支撑,之前那些年如果不是日念音犯浑,不肯立表妹为后,也轮落不到今日这般地步。”   “日念音没有子嗣?”   “没有。”回话的是秋四龙:“微臣只知道官方的,日念音独宠皇后伽罗氏,偏偏伽罗氏多年无所出。”流光又补充道:“这次日念音有力量和贺兰夜抗衡,是他立了表妹为平妻,且那位新后乌孙氏就要临盆,锦衣卫还探得当地萨满所贞,那将是个男孩。”   这孩子若真是个男孩,那日念音和伽罗氏都将命不久矣。   “日昊的使节会跟着大军一同到达,四将军,届时你派人护送他回皇庭,转告日念音,朕不会看着他这一脉断绝,若乌孙氏所出之子正统,朕一定会出面,保他皇位。”   “喏。”   又看向流光道:“至于贺兰夜,你寻几个身手好的锦衣卫,想办法把人掳来。”   “掳……”流光恍然,道:“圣上开什么玩笑,贺兰夜那里可是号称有大军十万!”   我挑眉笑道:“要想不费一兵一卒,这是最好的办法了,找到贺兰夜问清楚明白,他究竟要的是什么。”   流光为难道:“那臣求圣上一个旨意。”   “说来听听。”   “如果掳不来人,是不是能只找到贺兰夜当面问他一句。”   “也好,朕可不想浪费手下的强将。你嘱咐他们便宜行事,掳不来人就求见,把姿态放高点,问他为何进犯、有何企图。如果真是为了让朕证明一句他神脉的身份,也不用大军压境吧,派个使节有这么难么。”   秋家兄弟面面相觑,只流光明白地回道:“臣明白了,这就去安排。”   “你要去也可以。”我在流光背后调侃道:“清风若是守寡,朕可不介意收她们娘儿俩入后宫,大小通吃。”   流光猛得一窒,气哼哼地走了。我知道他最吃我这一套,如果直说不让他犯险,可能他会犯浑。但如果流光有个万一,我又拿什么和清风交待。   “圣上,贺兰夜当真是神脉?”秋四龙终于忍不住问道。   我点点头,嗯了一声。   秋四龙皱起了眉道:“日念音倒也罢了,向来孱弱。可贺兰夜不同,如果真被他收服日昊,日后可不太平。”   “但愿日念音那边能牵制住。”不然,稀乾大战再起,又能折腾多久。“四将军,作好一战的准备,如果贺兰夜他真的不顾天道,朕不介意一战把他打得恨不得重回娘胎,找他的父亲重新教导一番。” 作者有话要说:     ☆、只要一个女人?   原以为日念音派来的使者,会是个能说会道的顽主,毕竟他此行的任务就是为了说服我借兵。而眼前这个叫陆迁的人,却完全不像那么回事。   “你说你祖籍辰辉?”   就在刚才我与陆迁持礼相见后,不想他自报家门,却自称不是日昊人。   陆迁坐在下首笑着回道:“正是,下官生于辰辉长于辰辉,多年前因胞妹远嫁,这才跟着一起落户日昊,这些年也谋得了一官半职。此次因下官在日昊没什么牵挂,所以才被我主派来求见陛下,请星皇出兵替我主神脉正名。”   这个陆迁,似乎并不高兴跑这么一趟。   “你刚才还说有一胞妹在日昊,何谓没有牵挂?”我笑道:“再说,日昊国血统,也不是朕能说了算的。”   “陛下容禀,下官胞妹贵为左贤王妃,自然不用下官操心。而我主近来内忧过甚,这才出此下策。”   “哦?”真是有意思。“陆大人此言颇耐人寻味,似乎有些酸涩之意呐。”   陆迁起身叹道:“陆家在辰辉本也是望族,世代掌皇家造船之事,十几年前却因家父被奸人所害,没有按期完成辰慕华要求的御船,竟落得全家抄斩,家财充公的命运。下官幸亏是送妹远嫁,这才躲了过去留下条命在。”只见他越说越是伤心,竟是哭道:“陛下明鉴,下官的妹妹替左贤王生下世子后被册封为正妃,如今衣食无虞。而左贤王答应下官,若此次能求得陛下出兵,等日昊的局势安定后,就替下官伸冤,恢复我陆家在辰辉的声名。”   我挑眉一笑,道:“陆大人似乎不是这么认为的。”   “陛下!”陆迁一跪到底,道:“下官知道左贤王只是为了让我出使,诓骗下官会替陆家讨一个公道。而日昊多的是骑兵铁骑,却个个都是旱鸭子,连像样的舢板都找不见一条,如何飘洋过海替下官伸冤?!”   “朕也没有像样的水师,能替陆大人伸冤,更何况朕前次祭神,才答应过列祖列宗,日后不会轻易挑起战火。”   陆迁腰板跪得笔直,梗着脖子道:“没有水师能建,没有战船能造,如果下官说轻起战火的将是他辰慕华,陛下又待如何?坐以待毙不成!”   “放肆!”秋四龙高声喝道:“身为日昊来使,却出此言,陆大人请自重。”   我摆摆手道:“无妨。”又看向陆迁:“陆大人,你此行是为了说服朕出兵的,却原来不是出兵日昊,却是辰辉么。”   陆迁道:“陛下,辰辉历代人皇都醉心于填海造田,可当他们发现收效不大后,就转变了想法,尤其是当今辰慕华,他认为与其与天地斗,不如与人斗。”   “哦?”   “辰慕华大肆兴建水师,造船练甲,全是为了有朝一日能通过海上剑指南下,取星皇和月华这二国领土。”   “为何没有日昊?”   “呵呵~~”陆迁惨然一笑:“陛下可知,下官的胞妹为何会远嫁日昊?”他自问自答道:“胞妹是用辰辉国公主的身份嫁到日昊的,被赏给了左贤王。他辰慕华只有一个独生女儿,不舍得拿出来和亲,就封了胞妹为义阳公主千里远嫁,而我陆家世代忠良,却换得了那样一个下场。”   “你究竟想哪一方胜这一场日昊的战乱?”   陆迁道:“陛下英明,下官的此许阴谋实在入不了法眼。”   “若是贺兰夜赢了,辰辉和左贤王的联姻自然瓦解,这是你希望见到的,不过那样的话,你的妹妹和外甥,下场也只有一死而已。”   当年左贤王能屠阿妮娜母亲全族,贺兰夜自然也不会放过他家的一人一犬。   “陆大人,你拿什么让朕信你?”   陆迁自怀中取出一份东西,由流光验过后递上,那是一份战船的图纸。   “陛下,此战船可容官兵近五百人,粮草百担,兵器数以千计。更重要的是,它通身包以铁甲,就是檑石也难伤其要害。”   相对于秋家兄弟的不置可否,我倒是不敢小瞧了这类似龟船的东西。制海权有多重要?如果邻海完全被辰辉所控制,我们在内陆龟缩一两日不要紧,时间长了等于是闭关锁国,后果不堪设想。   “陆迁,这船是你们陆家设计的?”   “回陛下,设计者正是先父。此船名为宝楼,听说这些年辰辉已得十数艘。”   秋六龙终于忍不住叫道:“区区十几艘破船,就想和我军抗衡?笑话!”   陆迁不卑不亢地对他言道:“少将军差矣,若星皇没有像样的水军,假以时日等着他国壮大,完全被控制了海境,这与闭关锁国有什么分别?!时间长了,就是少将军也只能是井底之蛙不通外事。”   “你!”   “好了。”我横了眼秋六龙,示意他闭上嘴。“陆大人刚才说的,还有些道理。”   陆迁再次行礼道:“陛下,下官不才,只希望陛下切不可对辰辉掉以轻心,孰不知他们的狼子野心并不小于日昊。”   “陆迁,你若愿意,他日就来星京与朕再叙吧。”我拿出一早准备好的书信,让秋四龙递给他道:“至于日昊这边,是日念音的家务事,朕不便也不愿被搅合进去。你回去告诉左贤王,‘胜者为王,强者为尊。’不正是你们日昊所信奉的真理么。”   帝王将相,宁有种乎?何况贺兰夜同样出自神脉。   陆迁深深一礼后道:“下官深知陛下心意,此去定会向我主转达,他日也定当赴星皇京城,为陛下水师献策。”   送走了陆迁,随之而来的,便是贺兰夜派来的使者,他的表弟贺兰森,而贺兰森带来的是一幅画。   我盯着摊在眼前的仕女图许久,这画上的女人怎么说呢,怎么看怎么像是……   “咳咳~~”站在边上的秋四龙猛咳了几下,那两只眼珠子转呀转的,不停地在画上和我脸上流连。另一边站着等回复的贺兰森,分明也是看过这幅画的人,他也已经盯着我好久了。   “星皇皇帝陛下,贺兰森斗胆请问,你有姐妹吗?”   我眨眨眼,微笑回道:“自然是有的,不知贺兰使所问何意,可是和这画上女子有关?”   贺兰森抱拳道:“此画上女子,乃我主微服至星皇游玩时所识,却未能留下姓名。这些年我主对她念念不忘,亲手绘了此画挂于帐中日夜观赏。森不瞒陛下,我贺兰部此行并非为战,而是为求陛下一件事。”   “哦?”   贺兰森低头笑道:“求娶画上女子为我主皇后,望陛下成全。”他又详细地把贺兰夜是如何识得的这位女子,又为何没能将此人留下的过往一一说了,这才袖手等着我的回复。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这都什么跟什么。原来几年前有一次我为了找清风去到凤求凰,当时为了方便不引起他人注意,换了身侍女的衣服却差点被人调戏,出手小小教训了,却不想其中有一个人会是贺兰夜,而他会对那个给自己下了痒痒粉的女人念念不忘记……   而这贺兰夜居然画得一手好画,这也太……太逼真了。   “贺兰使为难朕了,朕的姐妹,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这其中年龄相仿的,少说也有十来个。单凭着这幅画,让朕上哪儿去替你主找来皇后?更何况画上女子,不见得贵为金枝玉叶。”   贺兰森可能没料到我会这么回答,心想我要么不答应一口回绝,要么是问他为何能做皇后,他贺兰夜如何能当人皇。   “陛下说的在理,我主这也没好好交待于我,不然能否请陛下与我主一晤,商量一二?”   我似笑非笑地看了眼贺兰森,问道:“你主可有娶妻?”   “啊?”   趁着贺兰森愣神,我又道:“我星皇国的公主,要么招赘娶夫,嫁人么,必须得是首婚正妻。”   我这等于是一口回绝了贺兰夜联姻的要求,贺兰森反而露出了高兴的表情,看来我把话题又绕回到他打过草稿的地方了。   “陛下若是舍不得姐妹和亲,自然也是人之常情,我日昊贫瘠蛮荒之地,自然尚不了天朝的公主。”贺兰森背书似的说得眉飞色舞:“可我主亦为神脉,想来并不算辱没了陛下。”   “神脉?”我实在不高兴和贺兰森左拉西扯,跟着他希望的套路问道:“你是说,神脉么?”   贺兰森用力点头,大声道:“正是神脉!我主乃是比日念音更正统的神脉传人!”   他要说的,我比他要来得更清楚,毕竟我是从当事人日辉口中听来的亲述。   如果按贺兰夜的想法,两个神脉结合所生孩子的血统,应该更为纯正正统。虽然贺兰夜是日辉和阿妮娜的孙子,他的母亲也是凡人一枚,但从根上讲,他的血统的确能称得上更纯二字。   看来贺兰森此行的目地,联姻只是幌子,实则是为了向我点明贺兰夜的出身,希望我能助他一臂之力,亦或是让我袖手旁观?   “贺兰使,贵国的家事,朕是不会插手的,可你们带着这许多人马赶赴边境,若说只是为了一个女人,呵呵,朕是不信的。”   贺兰森学着我也是呵呵笑道:“我主心仪画上女子是真,只是我主统一日昊的决心更加坚定,若陛下有意联姻,他日我主日昊为皇,必奉陛下为兄,尊陛下皇妹为第一皇后!”   “贺兰使。”我稍顿后说道:“朕的皇妹,怕比不上这画上女子。”   “我主爱的并非只是皮囊,红颜易老,而江山万年也。”   “你们退兵的前提是让朕袖手,若让不明就里的人知道了,还以为朕怕了你们姓贺兰的。”   “陛下这话说的,呵呵。”贺兰森行个礼道:“此行前我主特地把森叫到跟前,告诉我中原有个词叫‘权衡’。”   “朕明白了,你们且退兵吧,他日你主若能登上皇位,朕定以公主嫁之,望贺兰夜也能信守承诺。”   “这个自然,贺兰部马上退兵。“贺兰森笑着抬头:“只要公主能像得陛下一分,相信我主必爱之。”   “贺兰使,这幅画就留下吧,朕还需靠着它寻人呢。”   “那就有劳星皇皇帝陛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烟云过眼   一天里同时接待了两方人马,待用过晚饭后,秋四龙等人急不可待地和我开起了小型会议。   秋四龙报告说贺兰森一回驻地果然拔营与大军会合,估计不日就能撤军:“依臣所见,贺兰夜派人此行的目地,一是为了求亲想成为圣上妹婿,好拉近彼此间的联系,二么,恐怕是来炫耀的。”   “四哥你也看出来了?”秋六龙不屑地哼道:“这个贺兰森虽说只带了五十骑,却个个装备精良,不仅骑手全备着铁刀,连那些战马居然也以铁甲包裹。”   在铁器还十分珍贵的前提下,士兵人手配备铁刀已属不易,更何况连战马都能用铁甲全副武装。   “据探子回报,贺兰部的确有一支精良的铁骑部队,恐怕这五十骑便是出自其中。”秋四龙补充道。   我抹了抹鼻子不置可否:“论武器精良,日昊差我星皇良多,倒是不足为惧的。依朕看,贺兰森此行若只是炫耀便罢了,若是贺兰夜想让这五十骑恫吓于我,却是操之过急反落了下乘。”   秋四龙想了想,笑道:“圣上英明,这样做反而让我们有了防备,他日就算和贺兰夜一战,也知己知彼了。”他见六弟插不上话,只站在一旁仔细听着,心想出来没多少日子这个弟弟便知道进退了,问道:“六弟有什么想法?”   秋六龙刚才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见到对方的铁骑有些不甘,却忘记了秋家军可有秘密武器,虽然他不知道那都是些什么罢了。听得哥哥问他,笑道:“我只是好奇圣上难道真舍得嫁个公主给贺兰夜不成。”   流光听后笑道:“公主多得是,只怕没一个长得像咱们圣上这般的花容月貌。”   在场见过那画像的,大都有点门儿清。秋四龙不想我尴尬,道:“公主千金之躯如何能尚给那样的粗人,依臣看来不如现封一个和亲就是了。”   “朕也是这个意思,省得厚此薄彼。”姐妹倒还罢了,如果日念音听说了这事问我要个女儿和亲,我可是不干的:“这人选就交给四将军了。”   秋四龙应喏后道:“臣会在斥侯里挑选一个合适的。”   “今日见了双方的使者,想来他们各自心中有数,回去后肯定会有所安排,若是贺兰夜真的退兵,我们也不能调以轻心。”这些草原民族下马为民上马为兵,纠结起来还真是方便:“前来应援的人马日后都统规四将军辖下,朕已下诏命兵部和工部拟建夜关,以巩固夜辉城。”见秋四龙喜色立现,又道:“暂时辛苦四将军了。”   秋四龙明白,起身道:“微臣这首任夜关驻将,定不负圣上重托。”   “圣上,我也留下来助四哥一臂之力吧?”秋六龙的话才出口,就被人打断道:“你想得美!”又被随之而来的若水揪住了耳朵嗔道:“你答应我出来玩一趟就回去的,可不能害我被爹爹骂!”   “啊哟啊哟,大姐你快放手我的耳朵!”秋六龙疼得跳脚,可那是自己贵为容华的姐姐,当着哥哥和姐夫圣上的面连个反抗的动作都不能有,亏得他有急智,叫道:“我们在开秘会你是怎么进来的?!”   若水脸上一红,终于松了手跑到我边上娇声唤道:“圣上~~”   我无奈地冲门口的锦衣卫挥了挥手,示意他无事,这才对若水道:“站好了,大大方方的。”若水听后虽然站直了身子不再想靠进我怀里,可一手扔扯着我的袖子不放,我只好随她去了,对秋四龙道:“四将军和六朗去安排军务吧。”   秋家兄弟应喏而出,秋六龙更是得意地嘲姐姐做了个怪脸。流光本来也想避出去,却被我叫住:“派出去的锦衣卫可有回复?”照理说贺兰夜就在不远处扎营,该有消息回来了。   流光道:“还没有,贺兰夜的大营保安得十分严密,轮流试了几次都没有得手,照着圣上的吩咐,得没得手,今夜他们都会回来复命。”   “知道了,你去吧。”   见屋内再无旁人,若水终于在我怀里找到个舒服的位置坐了,笑道:“臣妾总算是到了,圣上有没有想我?”   我刮着她的鼻子,道:“就这么冲了进来,一点面子也不给朕,看朕今晚怎么罚你。”   若水的脸越发红了,想来她一路也没累着,勾着我的脖子说了好多话,把一路的见闻挑有趣的讲给我听,还掏出几封信来:“这些都是宫中寄来的,臣妾看过了,并没什么大事,都是叫圣上放心的。”   我拿过信一封封照着日期看了,素娘她们每个人都给我写了信,无外乎说些琐事,或是孩子的日常,或是诉些相思。若水趁我看信的功夫,在一旁静静地打量,见我气色不错,知道这一路上我过得很好。   我见她难得地安静,打趣道:“怎么,朕脸上有花么?”   “扑哧~~”若水掩口而笑:“圣上可比花要好看得多了,不然怎么惹得贺兰夜亲来求娶呢?”   “好哇,你敢取笑朕。”我作势要哈她痒,若水却是不怕的,但仍笑着躲我:“臣妾又没有说错,圣上急什么。”   “你是怎么知道的?”   若水转了转眼珠子,笑道:“山人自有妙计。”   这是在秋家军,如果若水想知道些什么,自然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这样轻易地传出去,我总觉得不爽,默默记下让流光好好安插些无间道进去不提。   后来的事情顺利得让人觉得很不真实,锦衣卫居然真抓了贺兰夜的舌头!   我原来对能把贺兰夜掳来并不抱太大的希望,想着他怎么着也都是一方首领,加上身边那许多的护卫,可当晚流光把我从床上叫出去认人的时候,着实让我吃了一惊。   “女的?”   我的表情活似吞了只苍蝇一般,流光也好不到哪里去,迟疑着点了点头。我看着那个冲我怒目而视的美女,晒然一笑:“怎么一个两个都这样。”   先是月冰再是贺兰夜,要不要这么狗血。   “你确定?”   流光仍然迟疑着,回道:“锦衣卫是这么说的,发现中军大帐里只有她一人,而且前一刻还在那里发号施令。”   “替她松开。”流光闻言上前取了堵嘴的布条,却不敢替她松绑。   那女子的眉眼生得极好,颇有些楼兰美女的味道,怎么也不像能女扮男装的。见我好奇地看着自己,她也只是略微喘了口气,哼道:“这就是星皇陛下的待客之道?”   好流利的汉话,我笑道:“敢问尊驾大名。”   “贺兰夜。”   “那个第一巴特尔?!”   “没错。”   我有点反应不过来了,不是说贺兰夜生得易常魁梧,不仅妻妾无数,还生了好几个孩子的么!   她见我没接着问,自顾自说道:“我是贺兰夜,草原第一巴特尔就是我。”   “这个……既然如此,你又为何派使者前来求亲,还说什么……”对我一见钟情的话我说不出口。   “那是我弟弟,我们同名同姓,这是草原上的规矩。”   规矩?我莫名的看向流光,后者也是一脸的问号。女贺兰夜只好向我们解释了起来,却原来她是贺兰夜孪生的姐姐,草原上有个传统,孪生的孩子必定同名同姓,不然得不到长生天的庇佑。这样一来传到我们那里就以为是同一个人,不想此次出征的是贺兰夜的胞姐。   不知道日念音知不知道,想来他们是知道的,也只有风俗不同的我们被蒙在谷里。   “你是第一巴特尔?”   女贺兰夜明显对我重复的这个问题弄得冒火,不满道:“怎么,女人就不能成为巴特尔吗?!”   “这倒不是。”我赶紧解释:“只是没想到而已。”   “我弟弟的马骑得没我好,羊也没我抢得多。”女贺兰夜挺胸傲然一笑:“连酒也是喝不过我的。”   好吧……可怜的贺兰夜,怪不得喜欢娇弱的女子,原来被这么个彪悍的姐姐处处压上一头。   “快放我回去,我本已答应退兵,你怎么能背信弃义抓了我来!”女贺兰夜气哼哼地啐道:“不是男人!”   我一滞,不知道怎么说才好,闻言苦笑地看向流光,示意他先退出去。   “贺兰姑娘,我能这么称呼你吗?叫你贺兰夜,我真是有些不习惯。”见她没有反对的意思,我接着道:“姑娘不要误会,我原想请令弟过府也只是一叙,并没有想要伤害你们的意思……”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绕是我好脾气,也被她激得快要破功了,如果不是答应了日辉还有两位爷爷,看我不把她……我吸了口气假笑道:“事情是这样的…… ……”   我简单地把日辉的意思转达给了女贺兰夜,并且再次表示无意加入日昊的内乱之中,至于和亲的是不是公主也跟她明说了,我护短得很,并不希望对方嫌弃女斥侯的身份而对她人参公鸡。   女贺兰夜兴许是见我极力维护女子,对我的轻视有所缓解,她道:“你说的是真是假我不知道,但你知道的那些秘辛不假,我也不瞒你,我们逐日部有一统日昊的能力和野心,就算是日念音的儿子生得下来,我也要让他有来无回。”   有来无回是这么用的吗……   “日辉欠我们这一脉的,必要让他日念音血债血偿。”   好么,说了半天还是没能晓之以情。   “既如此,日辉前辈的意思我已经带到,怎么做也只能看姑娘和令弟的意思了。”   女贺兰夜奇道:“你就不再劝劝了?”   我笑道:“姑娘就是听得进劝,我也不打算多费口舌。”反正我只答应日辉勉力一试罢了,而且日昊内乱有利于我,只要战火不漫过边境影响到星皇,我管他是谁为王呢。“我这就安排人送姑娘回去。”   “你跟那画上的人是什么关系?”   “……”   “我弟弟心心念念的,不会是个男人吧?!”   “……”   “啧啧~~这我回去可得好好的说道说道,我虽然已经有好几个外甥了,可谁会嫌儿子多呢!”   见女贺兰夜自顾自地说着,我叹了口气,道:“相似之人多了,令弟画上之人和我没半点关系。”   “呵呵~~你放心吧,我回去后是不会告诉贺兰夜的,两个男人在一起又搞不来孩子来!”   我很想告诉她怎么不能!可默默地抬头望天,心想这话还是不要说出口的好,省得夜半容爷爷进梦里抽我。   “我这就让人送贺兰姑娘回去。”   “等等!”   “姑娘还有什么事?”   “星皇可有水师?”她不等我回答,笑道:“想来也是没有的。你可知道辰慕华登基前在星皇和月华生活过,你又是否知道他精通你们那里的学问?”   我不置可否地笑道:“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她挑眉瞪着我,不一会摇着头道:“啊呀,好心当做驴肝肺,不好吃!”   “贺兰姑娘,再不回去天可就要亮了。”   “你以后可以叫我贺兰烟,我知道烟这个字在你们那儿的发音,和夜不太一样。”她的笑不比其他女子,显得份外豪爽:“贺兰烟,记住了!”   送走了贺兰烟,我半天没有回过神来,直到若水不依地过来拉人,这才跟着她回到了内室,却仍是一夜无眠。 作者有话要说:  我检讨,不应该因为晋江什么审阅而懒于更新,替自己找借口的~~   抓紧更文完结开新篇ing~~   ☆、谋定而后动   “你是说贺兰烟带兵绕道偷袭了王庭?”我瞪着秋四龙,赶情逐日部纠集的大军在这儿等着我呢:“那日念音呢,有没有消息,是死是活?”   秋四龙回道:“从王庭潜回的斥侯回报,左贤王率部护着乌孙皇后逃出,日念音和伽罗皇后殉国。”   “死了么……”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不过多半是死了。”   “就是不死,这回他也活不成了。”   左贤王有野心,再加上乌孙氏腹中还有皇嗣,她这一胎生得只会是皇子,到时候左贤王挟天子以令诸侯,行事再不用有所顾忌。   这点秋四龙也是明白的,他道:“圣上,是否派人再去查看?”   “不用了,既然逐日部有本事踏破王庭,把左贤王一行都赶出去逃命,想来他们必有后着,我们现在去,也多是肉包子打狗。”我看着秋四龙道:“可有陆迁的消息?”   “他倒乖觉,让随从把书信带回王庭,自己却半道就不知去向,臣已经派人追查。”秋四龙迟疑道:“圣上,虽然陆迁和贺兰烟都提到了水师,这陆迁还再三强调制海的利弊,但臣却觉得大力兴建水师或有不妥之处……”他见我点头示意,连忙补充道:“怕只怕劳民伤财,动摇国本。”   我郑重道:“四将军的担心未尝没有道理,若我国大兴水师,必定影响其他军需。不过陆迁说的也不是危言耸听,若辰辉有心剑指陆地,觊觎我国广袤领土,却是不美。”   “圣上的意思是?”   “四将军可知道郑国渠?”虽然稀乾的历史在战国的时候打了弯,但秦国的郑国渠却是建成并起到了作用。   时年韩桓王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采取了一个非常拙劣的所谓“疲秦”的策略。他以著名的水利工程人员郑国为间谍,派其入秦,游说秦国在泾水和洛水(北洛水,渭水支流)间,穿凿一条大型灌溉渠道。表面上说是可以发展秦国农业,真实目的是要耗竭秦国实力。只是没想到郑国渠建成后非便没有让秦国损失,却是大大改变了关中的农业生产面貌,用注填淤之水,溉泽卤之地.就是用含泥沙量较大的泾水进行灌溉,增加土质肥力,农业,迅速发达起来,雨量稀少,土地贫瘠的关中,变得富庶甲天下 。   见秋四龙知道首尾,并且说得头头是道,我笑道:“就算陆迁和贺兰烟都是有意消耗我国实力,但眼下并非战国乱世,朕相信陆迁是希望能有人出面抗衡辰慕华的野心。”   又道:“朕知道秋家军之所长,必不会为难让你们分出人力参与兴建水师,其他地方上的驻军也是不好调动的,钱粮虽说不是大问题,这些年风调雨顺的,只是这陆迁和贺兰烟都提到了月华,这水师也就不只是我们星皇的困扰。”   照着地域来看,月华临海的地方还多过星皇,赶明儿回头跟月冰通通气,反正她闲着也是闲着,手底下又多的是人工巧匠,做些许宝楼船当嫁妆也没啥不好意思开口的。   秋四龙回道:“是微臣多虑了,原来圣上早有明断。”   “多虑的好,在军事上朕还要仰仗将军良多。”虽然这些年军权被我收回了七八分,可秋家军手握中军军权,我还没想过更是暂时不想动的:“日念音是活不成了,左贤王肯定也会想方设想与我们联络,他们占着明面上的正统,贺兰夜想要顺利登基收服一众部落,还得多废些力气。”   “臣会督促部属加紧修建工事,不让日昊那边的乱子漫过来。”   我点头,道:“无论哪方来人请兵支援,你都用拖字诀,不过想来贺兰夜那边不缺人马,若只是来求婚,你照着县主的规格看着打点便是。”   “喏。”   “流光已经出发回京,朕已让他留下十个锦衣卫给你,他们其中不乏熟悉草原大漠的能人,朕知道你手下还有斥侯没有回来,你可以调动这些锦衣卫,再有就是乌孙氏生的皇子是真是假,也让他们送个信给朕。”   秋四龙心里一突,他刚才没坦承全部斥侯的动向,但见我没有怪罪的意思,于是道:“臣的确有一个斥侯安排在乌孙氏身边,之前得到的消息说她已升做首席医官,不过现在下落不明,臣也不好随便臆测。”   “若是没有暴露,她到是最好的眼线,怕只怕乌孙氏一旦生产,若真是皇子还好,可要是生了位公主,左贤王留不得她们。”我最后吩咐秋四龙道:“如果可以,想办法把人救回来吧。”   秋四龙应喏后告退不提。   “圣上,我们什么时候回京?”若水捏着我的肩膀,嗔道:“这里的风沙好大,吹得臣妾脸蛋疼!”   我晒笑道:“边关苦寒,这里的条件算好的了。”   若水悄悄地撇了下嘴,道:“说得好像圣上去过很多地方似的。”   “呵呵~~”我反手把她拉到怀里,笑道:“怎么了,谁惹我们的容华娘娘不高兴了?”   “没有……”   “还说没有,这嘴都可以挂油瓶了。”   若水微微别过头去,嘟囔道:“臣妾的嘴唇再厚,也比不上那个柔兰美女!”   我一楞,失笑道:“你这是在吃醋?”   “臣妾就是吃醋,不行吗?”若水不依道:“那个贺兰烟长得这般粗鄙,圣上居然对她念念不忘,哼~~”   “哦?朕什么时候对她念念不忘了?”   “难道不是么?”若水瞪着我,嘴里小声哼哼着:“美女还柔兰呢,这是说她温柔如兰,还是吐气如兰?居然想着那人一夜没睡,臣妾看她一身的膻臭,都替圣上熏得慌。”   她这个样子惹得我大笑,道:“这膻臭用看的也行?”   “圣上讨厌,臣妾不跟圣上说了。”若水说着就想要站起来,奈何没我力气大,只好作罢,她不甘地看着我接着嘟囔:“一个接着一个,说好的七仙女呢?”   呃……若水这是在抱怨不能好好玩耍的意思么。   我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道:“就算没有她,朕身边也早就是八仙过海了。”   虽然若水听不懂什么是八仙过海,但大致意思是听出来了,她假意叹道:“臣妾怎么能把圣上的冰山美人给忘了呢,真是该打。”   华凤就是月冰的事情,我并没有刻意瞒着她们,若水性子跳脱,总喜欢替人取些绰号,这冰山美人就是她取来调笑于我的。   “圣上不顺路去看看人家么?”若水重重咬着顺路两字,斜睨了我一眼。   我装着挑眉做思考状:“你这个提议好,朕也有阵子没见到她了,怪想的。”这话惹得若水粉拳直朝我身上招呼,我赶紧抓着她的小手道:“朝后背打,酸死了。”   知道我在取笑自己,若水反倒笑了:“圣上去看看月姐姐也好,这水师的事情在信里可说不清楚,一来二去的反而浪费时间。”可能是出身将门的关系,若水对军事颇有些天赋:“月华国盛产珠宝,军饷绝不成问题,之前听圣上说的那古墓修的更是巧妙,想来月姐姐手下有不少得用的能人,这宝楼船的事情交给月姐姐,是再妥当不过的。”   “是你不想这么早回家,撺掇着朕带你去月华玩吧?”   若水脸上一红,嗔道:“臣妾听说月华国有道名菜叫‘宫妃泪’,一直无缘尝尝……”   “这什么怪名字,想来也不好吃。”   “圣上不愿带我去,直说就是了。”若水一听就知道我的意思,沮丧道。   我只好安抚她:“这一路没多少时间,连朕都只打算带一二锦衣卫快马急行,怕你会吃不消。”骑马不比坐着马车,若水就是生在将门,也是当娇儿养大的姑娘:“不过朕保证会学做这道菜,回宫亲手做给你吃,嗯?”   若水知道拗不过我,最后只得无奈妥协,乖乖跟着大部队装做御驾先行回京,而我则只带了一个锦衣卫出发,取道北骊城直达月华首都重光城。 作者有话要说:     ☆、防守   稀乾若是评个富豪榜,月冰认了第二,很少有人能好意思说自己是天下第一,月华国不仅是公认最为富庶的国家,就是月冰本人也只能用富可敌国来形容。   可对于月华的这种富庶,也只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月华盛产的是玉石珠宝等物,国内矿产资源极其丰富,可人总不能只守着珠宝过日子,钱再多也有换不来粮食、买不到温饱的时候。   是以当年乱世初初平定之时,这般富庶的月华反倒流民无数死伤最为惨重,只因为人渴了要喝水饿了要吃饭,渴极饿极之时却不能吃喝那些金银珠宝。   皇爷爷和容爷爷最早的接触就是为了外交,用珠宝换粮食。而我和月冰正商量着怎么互惠互利,她出钱我出人,画个圈圈好造船。   “我们就不能以逸待劳,在岸上等着敌人杀过来的时候,再痛痛快快地收拾他们么?”月冰慵懒地趴在我腿上,伸出根手指轻轻点了点摊在面前的图纸,道:“你说这船叫什么来着?”   “原本叫宝楼,我们现在改了几稿,已和当初的设计不太一样了。”   我略微调整了一下姿势,被她这样压着腿待会不麻才怪。   月冰直起了身子,瞪了我一眼道:“我才多重,就压坏了你不成?”   “我的好姐姐,我这人不怕痛却怕痒,最最怕酸麻。”我伸了个懒腰道:“好好的有床不睡,你也不嫌地上凉。”   白玉地砖上还铺着上好的羊毛毯,是一点也不凉的。月冰将披散的长发拢到一边,拿出银钱织成的丝带绑了,蹙着眉扯了扯身上烟葛细纱的长裙,道:“汗湿了!”一双美目风情流转,那意思不言而喻。   “奴才这就伺侯娘娘沐浴更衣。”   将她打横抱起往殿后浴室走去,惹得月冰咯咯直笑道:“重重有赏,就赏爱卿金船五十,银船一百可好。”   “嘁~~好小气的主子。”我假意要把人扔下,唬得她紧紧搂着我的脖子尖叫。我笑道:“若不在后面加个零,看我不打你屁股。”   不想月冰却不笑了,沉着脸道:“怕只怕就是有五百一千的船,也比不上辰辉人从吃奶起便会泅水的本事。”   有一点,我是拍马都及不上月冰的,那就是爱国。用外祖母陈太后的话来说,可能是月冰的名不正言不顺,让她对于皇位的热情更甚于我。   所以当我带着人秘密来到重光城说明来意的时候,月冰才会毫不犹豫地答应我几乎苛刻的条件。因为她是个明白人,能想像若是被辰慕华御下的辰辉一一蚕食各国,他把星皇放在最后对付倒也罢了,如果我星皇先倒,而粮产并不丰富,十年里有一半时间靠着进口的月华国,后果只会比数百年前的那场大乱更要严重。   这也是外祖父不得不将简妃娘和亲到星皇的原因之一。   “你都说了我们可以以逸待劳,况且就算他船坚炮利,我们只要不荒废军事厉兵秣马,船上的人总是要上岸来的。”我也脱去了衣物下到池子里,舒服地在温水中伸展着身子道:“届时打他个屁滚尿流,鸡飞蛋打。”   月冰被我说得又展颜一笑:“那倒也是。”她游到我边上,撑在池边歪着头道:“你什么时候回去?又什么时候回来?”   “就在眼前,遥遥无期。”   “若是我们离着近些,那该多好。”她瞪着我道:“才来没几天,就急着想要回去了。”   “陛下,国不可一日无君,我这回已经出来快半年了。”四月底抵达重光城,原打算顶多只用半个月,最慢不超过一个月便能打道回府,不成想从商谈水师的军费,到选择造船之地,就连战船的设计都几易其稿,最后再加上陈太后的极力挽留,我不得不在重光城多待些日子,这一晃就过去了小半年。“再不回去,怕几个孩子都要不认我这个爹爹了。”   月冰闻言,拍了我一脸水,也不说话,只干瞪着我。   我微微叹气,道:“我们还年轻,孩子总会再有的。”上个月她滑了胎,可惜一个已经成型的男婴。   月冰怀疑自己的身子不好,这才保不住胎,再加上小产后她的身子有些亏虚,这段时间不停地在陈太后的督促下调理身子,就是今日的欢好,也是想着我不日就要离开月华,她才不顾陈太后的禁令,悄悄把我带到了这处别院。   月冰双眼一红,只说心里害怕,她怕当时在月华地宫中,不是软玉香就是断香,后来还喝了不少避子汤和红花茶:“会不会之前用的药不好?”   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直把她的头发都揉乱了,道:“你的身子好得很,只是那个孩子跟我们没有缘分。”   月冰也是懂得医术的,她知道滑胎是因为自己的不小心,现在补身子、禁房事,也是担心急着再孕那就是真会伤着自己的根本。想到此节便催我去取放在一旁的避子丹药,待服下后道:“我会好好养着身子,你记着早点回来。”   “好。”   “等船造好了十艘的时候回来?”   “好。”   “嗯……那五艘吧?”   “好,你说什么都好。”   月冰笑得餍足,倚进我怀中嗔道:“等我们的儿子长大了,我就跟你回星皇,安心做你的神仙妃子。”   “这可是你说的,莫要到时候又舍不得。”   “我承诺过你的,就永远不会变。”月冰用柔得似一汪清泉般的声音颂道:“华月千重光,妃泪染宫墙。世上荣华尽,兰隐一段香。   妃泪染宫墙……妃泪……等等,我好像忘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啊哟,我答应若水要学的菜!   最后我还是没能学会那道名为宫妃泪的名菜,回去后自然哄了她半日才换得一个笑脸不提。外祖母陈太后舍不得我,月冰更是用君子远庖厨来搪塞,送了我一名御厨了事,不想我浪费一丁点时间在厨下。   “宸儿,这些你都带回去,是哀家给几个孙儿玩的。”陈太后将早准备好的东西打点进我的行囊,吩咐月冰的暗卫一路护送我回国,又拿出一个荷包递给我道:“这里头有提神醒脑的香料,虽说桂花都已经陆续开始飘香了,可你这孩子最是怕热,备着路上用。”   月冰在旁但笑不语,看着陈太后絮絮叨叨,而我在一旁不停地安慰着老人家:“宸儿抄近路用不了十日,这些衣物就不用了吧。”   陈太后瞪眼:“这怎么行,万一路上变天呢?万一遇上刮风下雨呢?怎么能连件替换衣裳都没有!”   好么,就是日日雨夹雪,也不用这一大堆的里外衣裳呀!   “扑哧~~”月冰实在忍不住,上前解围道:“母后,他只带着一个锦衣卫,而我们这边为了不打眼,也只安排了一个暗卫送他,衣服带这许多,他们的马肯定要跑不动,若是换了马车,又会耽误时间,万一被有心人探到了他的动向可如何是好?”   在安全和衣服面前,陈太后果断选择了安全。她道:“凤姐说得有理,那就带……”她挑了几件出来,把其余的往我面前一推,壮士断腕般的口气道:“那就只带这些吧。”   月冰悄悄给了我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我看着仍然小山包似的衣服,苦笑道:“宸儿知道了,就带这些。”   陈太后见处处都打点妥当了,拉着我的手怔忡了片刻,竟自哽咽道:“你路上小心,回去后也要小心,后宫最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不要像你娘那般……”   见陈太后伤心,我忙扶了她到太师椅那坐了,道:“宸儿省得的,外祖母放心,不说宸儿早就已经亲政,就是如今上下都有宸儿的锦衣卫,后宫里有位份的也都是让人省心的,外祖母保重自己的身子,宸儿还要接你去享福呢。”   “好~好~!”陈太后抹着眼角,道:“你有这份心就好,我呢也不去你那儿,在这宫中等着好替你和凤姐带孩子。”   “母后~~”   月冰羞得脸红,陈太后却是睨着她道:“若不是我拦着怕你身子亏虚,就你们这几日的的癫狂,怕早就又有了!”   “啊呀母后,你说什么呢。”   见月冰跺着脚跑了出去,显然是借着安排暗卫避开,陈太后回过头正了正脸色,道:“凤姐这孩子心重,你能宠她,却最好不要爱她,就是爱了,也不能太过。对其他那几个嫔妃也应如些,宸儿你可明白?”   “外祖母?”   陈太后道:“身为帝皇,注定了孤家寡人。我听凤姐说你最宠的是云家那对姐妹,那个姐姐还替你生下了对龙子?”见我点头,她又道:“宸儿,你是神脉,当知道若无意外,你的寿命会比普通人长上许多,是不是?”   “是。”   “那外祖母劝你不要对这些女子用情太深,否则到时候你要如何?她们可都是要早早离你而去的。”   我心里叹了口气,道:“我爱重菲儿,最开始是因为她也是神脉后裔,说不得能陪我多些时日,后来却是将她们一视同仁,只是……宸儿会守住本心的,若真到了那个时候,姑姑不在了,菲儿她们一个个也离我而去的时候,我会……”   陈太后拦了我的话,先我道:“不要逼迫自己,顺其自然的好,外祖母说这话的意思,只是让你到时候不要太难过才是,没有人能陪你一辈子,只有你自己。”   “宸儿明白,谢外祖母提醒。”   “唉~~你外祖父在时,有段时间还起了修仙的念头,也是我劝他说各有天命,就连初代的几位神后都不得长生,我们又岂能逃开轮回。”陈太后眼中泪光闪现:“尤其是你母亲走的时候,我就时常劝慰他,人各有命,凡事都不可强求。”   我听得屋外的脚步声,知道月冰回来了,忙拉着陈太后笑道:“瞧外祖母说的,指不定这神脉传到我这一辈已经不怎么灵验了呢。”   “你们在说什么呢?”月冰进屋后好奇地看着陈太后红红的眼圈,问我:“你都要走了,还惹母后不高兴!”   “你这可是冤枉我了,我只不过说了句一代不如不代的真理,外祖母就气红了眼。”   陈太后笑着拍了拍我的手:“好了好了,再不招惹你了,赶紧出发吧,再晚就要错过了宿头,可不好在野外过夜。”   于是乎我就这样辞别了陈太后和月冰,日夜兼程大包小包地赶回星皇不提。 作者有话要说:     ☆、见喜   自前儿个回宫,我发现自己被老婆们故意冷落了。   素娘袖着手不拿正眼瞧我,无双挺着肚子自顾自地喝着红枣茶,而菲儿蕙儿两姐妹头抵头研究着手上的绣活好不忙碌的样子,就连锦瑟和如意都借口后宫事忙、孩子午睡快醒了想要回避。   我最后看向若水,被她瞪得下意识抹抹鼻子,答应她的菜还是没能学会,等下不好交差呀。   “曼曼呢?”话才问出口,就收到了锦瑟悄悄递过来‘你自求多福’的眼神,还以为她在怪我厚此薄彼,赶紧补充道:“孩子么呢,怎么父皇回来了都不出来见见?”   素娘双眼一红,无双几个说好了似地齐齐一哼,若水的胆子向来最大,她气哼哼道:“好个父皇,一出去就大半年不见人。好不容易回来了,也不知道先问问孩子们好不好,只想着立规矩呢。”   呃……我在月冰那里满打满算也就住了四个月,而且这还是为了正紧事,虽然空闲下来也让月冰带着好好玩了一段时间,也不至于被她们集体鼻视吧。   锦瑟见我平时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这会发起呆来了。她是这里除了素娘以外年纪最长的一个,平时又帮我打理着不少事务,前不久还出去游玩了一阵子开拓眼界,再加上腿还是我帮着治好的,她不忍地在心里叹了口气,道:“两个月前梦儿见喜了,又因为几个孩子常一处玩,结果除了燕儿身子弱一直跟在母亲身边,泰儿晟儿太小本来防得就利害,其他几个竟是一同见了喜,当时凶险,真真吓死我们了!”   我听后不解地问道:“见喜?”   见我茫然,锦瑟怪道:“见喜就是出痘的意思,圣上不知道么?”   “出……水痘?!”我蹭得跳了起来:“都好了么,现在几个孩子在哪儿?”   素娘哽咽道:“都好了,只是曼曼脸上落了疤……这全要怪梦儿顽皮,不知从哪里惹来的脏东西。”   我看向菲儿,怎么亲娘没哭却是素娘哭成这样,菲儿只是冲我轻轻摇了摇头,却不说话,倒是无双撑着腰起身走向我道:“几个孩子都在孝和宫呢,圣上和我们一道去看看吧。”   “嗯,赶紧走。”   一路上无双把先因后果又说了一遍,原来梦儿逼着宫人带她出了趟宫玩,结果回来不多久就高热不止,太医们诊查下来都大惊失色,说是见喜了让人安排二公主赶紧隔离。可正当锦瑟带着人安排的时候,影儿和弄巧都烧了起来,就连小乐儿也都不舒服了,原来梦儿回宫后带了不少吃食玩物,又很是带着姐姐妹妹们疯狂了一阵,最后连曼曼都没有幸免。   “冯太医说定是在宫外染上带回来了,几个孩子小禁不住,就一起发作了。”无双拉着我的手道:“好在有惊无除,除了曼曼有些波折,其他几个都顺顺利利地请走了痘神娘娘。”   我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只要性命无虞就好。”见无双身子重走不快,我又急着去看孩子,便让如意扶着她,快步跑进了孝和宫。   虽然心中着急着曼曼,素娘说她脸上留了疤,不知道严不严重。但总不好绕过她几个姐姐,于是先去看了影儿和梦儿,见两个孩子都在午睡,神态静谧,我这心便放下了一半,再一问乐儿歇在坤宁宫,这才又小跑着赶到曼曼的思柔居。   菲儿已经等在了门口,小声跟我说道:“曼曼还睡着呢。”她让梅子挑帘让我们进去,又道:“姑姑她们先回去了,就是等晚上再给圣上接风。”   我拉着她的手一起来到曼曼床前,只见小小的人儿呈个大字睡在床上,不禁一笑。又因她眉心的浅疤心中一紧,轻声问菲儿道:“除了这里,其他地方还有吗?”   “没有。”菲儿摇头:“曼曼当时痒得利害,臣妾一错眼就……夫君,都怪菲儿不好,好好的姑娘家脸上落了疤,等曼曼长大了她……”   我摸了摸孩子的额头,也不知道这小坑会不会随着年龄长大,道:“幸好孩子都熬过来了,这么小一个印子,想来不碍的。以后梳个流海,或是画个花钿也好看。”   菲儿正想问什么是花钿,曼曼却被我们两个吵醒了,她习惯性地揉了揉脸,睁开眼见我坐在自己床边,高兴地叫了声父皇。   我离开前她还没有开口,如今已经会叫父皇了,显然菲儿她们把曼曼教得极好。   抱着扑着怀里的孩子,问她:“怎么醒了,睡饱了么?”   “嗯嗯~~父皇抱曼曼,抱!”轻轻拍哄了她许久,曼曼这才抬起头嘟着小嘴道:“曼曼脸上有洞洞,父皇你看。”说着伸手把额发撩开让我看她眉心的小疤。   菲儿脸上一暗,曼曼毕竟是女孩子,就是再小现下不到两岁,竟已经在意了。   “父皇看到了,这么好看的小洞又正好长在眉心,多巧呀。”   曼曼双眼一亮:“真的么,好看的小洞?”   “自然是真的,父皇可不会骗你。”我让梅子去取盒胭脂来,回头对曼曼道:“父皇等下帮曼曼画朵花上去,就再漂亮不过了。”   “在曼曼的头上画吗?”曼曼兴奋地扭着身子,小家伙长得可壮了,差点挣脱了我要跳下床,我紧紧把她圈里怀里,冲菲儿苦笑道:“好像又重了些。”   菲儿红了脸:“曼曼顿顿要吃肉,还好吃那些甜腻的点心,几个孩子里就她对吃的最上心。”   许是知道菲儿在说自己的坏话,曼曼伸出小胖手往外推她道:“娘走娘走,父皇要画画。”   “好曼曼,娘亲就在边上看着,肯定不影响你父皇画花。”菲儿顺势坐到我们边上,伸手抱过孩子,道:“等下父皇要拿画笔,曼曼让娘亲抱抱。”   曼曼咬着手指想了想:“好吧,让娘亲抱一会儿。”   我和菲儿都被她这般地憨态惹笑了,不多时梅子拿进来一大盘胭脂香膏,许是不知道我要用哪种,道:“奴婢问德妃娘娘借了好些。”如意的未央宫离这儿最近。   我让梅子把东西捧到曼曼面前,问她:“曼曼喜欢哪个颜色?”   曼曼嗯啊呀得好一会儿,仍然纠结道:“曼曼喜欢红色,还喜欢粉色,嗯……蓝色绿色也喜欢。”最后小家伙选不出来了,只好抬头问抱着自己的菲儿道:“娘亲,曼曼那条帕子是什么颜色的?曼曼好像最喜欢那个颜色。”   曼曼有条帕子是最最心爱的,上头是她娘亲菲儿亲手绣的一丛蔷薇。菲儿笑回道:“那是藕荷色。”   “有藕荷色么?”我问梅子,小丫头很是机灵,就是没有也挑了盒相似地道:“奴婢看是这盒。”   她打开递到我们面前,却被曼曼否定了:“不是这个颜色!”曼曼转身想去扯搁在枕头下面的帕子,菲儿替她抽了出来。她拿在手里在梅子面前晃了两下,道:“是这个颜色。”   曼曼人虽小却不好糊弄,梅子为难地看着那一盘,却是没有藕荷色的。我让梅子把盒子都打开,挑了盒雪青的,拿支新眉笔挑出些点在手背上,又各挑了点绯红和雪白,用清水和了等它略干后,笑着让曼曼闭上眼,小家伙倒是配合,乖乖地闭着眼任我施为。   我也不会太过复杂的花样,只几笔画了朵简单地荷花,刚才见曼曼这么可爱,心里突然冒出了那句小荷才露尖尖角。   “哎呀,真好看!公主快睁开眼瞧瞧?”梅子捧着妆镜,菲儿已经自镜中把女儿眉心的花钿看了个仔细,心里一阵高兴,原先地担心全都抛至脑后,再也一用担心女儿额上的疤了。   曼曼居然先只睁开了左眼,发现看不清楚,这才眨眨眼瞪着镜子猛瞧,随后拍着手笑道:“父皇好棒,曼曼最喜欢的颜色。”   我晒然,曼曼还不懂什么花样,却只知道这颜色是自己喜欢的,笑道:“曼曼喜欢么,喜欢的话父皇天天帮你画好不好?”   “好呀好呀。”曼曼又不老实待在菲儿怀里了,双脚一蹬蹭得又扑进我怀里,一个劲地让梅子去取自己的外衣,对我道:“父皇,抱曼曼去看姐姐,看姐姐。”   “这孩子。”菲儿知道曼曼这是要出去炫耀,曼曼哪里都好,却特别好胜,虽说好胜也没什么不好,但相比起影儿的温吞、梦儿的跳脱、弄巧的安静,曼曼的好胜就显得有些急切。本着为孩子好,菲儿抱过不依的曼曼道:“姐姐们还在午睡呢,等她们来找你玩的时候,再给姐姐们看好不好?”   “不要~不要嘛~~”曼曼嘟着嘴,也不要我们了,跳下床就这么穿着中衣往外跑。   好在天气不凉,菲儿赶紧让侯在外头的侍女们追上去:“抱着公主去,她没有穿鞋!”   梅子应喏忙忙拿着曼曼的外套和鞋子追上去不提。   我笑着看向菲儿:“这孩子。”   菲儿道:“之前她闷闷地,菲儿还担心得很,不想还是夫君有办法。不然夫君把这花钿教给菲儿,不然她可要天天缠着夫君了。”   “这又不难,你看一眼就会了,还要朕教?再说朕既已回来了,就是天天帮你画眉都不碍事。”   “夫君~~”   “姑姑是怎么回事?”想到之前素娘的失态,问道:“她可是在自责?”   “嗯。”菲儿点头,道:“姑姑说是梦儿在宫外惹来的病,害得曼曼脸上留了印子,姑姑心里一直过意不去。”   “梦儿也不是故意的。”   “姑姑每次见到曼曼就哭,一来二去的曼曼这才被她感染了,不高兴起来。”菲儿叹了口气:“就是梦儿都被姑姑罚了禁足等夫君回来,二公主原就是似懂非懂的年纪,病愈后跟姐妹们不得见面,很是吵闹了几日,头一天哭得嗓子都哑了。夫君等她醒了快去安慰安慰孩子,也劝劝姑姑吧,曼曼她们毕竟都好好的呢,见了喜能顺利过去,原就是神明保佑的了。”   “说起来,朕好像还没见过喜呢。”见菲儿一愣,我笑道:“等下朕就去安慰孩子么,今晚你等着我。” 作者有话要说:     ☆、女儿   “父皇父皇,你看我绣的花好不好看?”   “父皇父皇,我绣的是鸳鸯不是鸭子哦!”   “父皇父皇,我……我……”   女儿们争宠神马的,不要太萌哦!   素娘和锦瑟带着人,指挥宫内各处大扫除,再加上太医院上下通力配合,宫人们用不知名粉末兑酒擦拭各处,以期起到消毒的作用,预防各种传染病暴发的可能性。   而我的逍遥殿因为前段时间主人不在家,所以进出人员较为简单而被排除在大扫除之列,我便让挺着肚子的无双带着孩子们暂避了进来小住几日,若水见了也闹着要我一碗水端平,于是很难得的一大家子过起了集体生活。   我抱着五儿,另一手揽着还不会绣花却不甘落后于两个姐姐的弄巧,看着一左一右围在边上的影儿和梦儿,笑着左右开弓吃女儿们的嫩豆腐,道:“绣什么绣,我们不玩这个。”   谁知正在教曼曼选色的无双一瞪眼,道:“哪有女孩子不学女红的道理!”   “眼睛可比女红重要。”再说了我的女儿还愁嫁么,费这事干嘛:“有这功夫还不如练字。”   若水是不会女红的,蕙儿也不太擅长这些,再加上几个女儿平日主要是素娘和无双在负责教导,所以她俩虽然觉得我说的有理,却也不想出头,只冲我眨眨眼。我只好去找菲儿帮忙,起码把曼曼解救出来,谁知菲儿却正笑着跟如意说道:“曼曼已经会分线了呢,等再学几日,就能让她试着绣帕子了。”   好吧……一二三四我管不了,后头还有五六不是!我低头看着不明所以的五儿,小声道:“以后父皇教你别的,咱不绣花。”我打算把容爷爷的衣钵传给五儿,这孩子身上不还有一半冯家的基因么,想来学医制毒的天份不会太差。   五儿呵呵傻乐,呜呀着竟然蹦出个单词,听着像是个大字。我一愣,心想五儿一岁都不到这孩子才多大,就会说话了?   “五儿说什么,再给父皇说一个?”我轻轻晃了晃她,五儿越发笑开了,边笑边往外不停地蹦音:“阿大~~”   呃~~这孩子不会是在骂她老子吧?!   “呀!五儿会叫父皇了!”如意欢喜地从我手上接过女儿抱在怀里,冲我笑道:“圣上,五儿在叫你呢!”   “叫我?阿大?”   如意止不住地高兴,点头道:“是呀,臣妾拿老家的方言这些日子一直在逗五儿,不想她都记住了。”原以为五儿早产身子弱,不想女儿却是早慧:“阿大是父亲的意思呢。”   “哦!五儿会叫人了,那再叫一声。”我逗着五儿,她果然又清楚地叫了起来:“阿大~阿大~~”   大家都很高兴,无双说影儿两岁上才开的口,就是让菲儿怀了十四个月的曼曼,都是过了周岁才会发些简单地单音,孩子里除了还小的乐儿跟两个儿子,竟是五儿说话最早。   一时都纷纷恭喜如意,夸五儿聪明。   我听着吃味:“就没朕什么事儿?”   无双扑哧一笑,拉着菲儿道:“瞧瞧,他自己还是没长大的孩子似的。”   “都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圣上不喜欢蓄须,怎么都要吃亏些。”若水见不等她说完,我就眯上了眼,不由假装吓得要扑进无双怀里:“你们看他还说不得了。”   我一把拦住她的不管不顾,若是让她扑实了,无双非被带倒不可。若水也是笑得忘形了,见此不好意思地坐在我腿上扯着我的袖子,被我重重掐了记腰,道:“分明你是最小的,还好意思说我。”   若水被一个‘我’字惊得呆住,我趁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着实吃了不少豆腐。无双她们看在眼里,齐齐掩口而笑,推了菲儿出来道:“就知道欺负我们上了年纪不成,我们可是不依的。”   “姐姐说什么呢。”若水挣出我的怀抱,扭捏地站到菲儿边上,挽着她的胳膊嘟囔:“倒帮着他一起欺负人。”   几个孩子见娘亲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自己却被晾在了一边,最重存在感的梦儿咬着小嘴唇也学着若水的样子抱着我的胳膊,娇声道:“父皇还没夸梦儿的鸭……啊不鸳鸯呢!”   影儿道:“是呀,影儿已经学会绣帕子了,正在做荷包呢!”   梦巧崇拜地看着长姐直呼利害,回头拉着无双的衣袖开始撒娇:“元母妃,我比曼曼大先教我吧。”   无双笑着摸了摸弄巧的头,道:“弄巧已经会分线配色了,明天就教你拿针好不好?”   “好呀好呀!”弄巧得到了保证,笑着转身扑进我怀里:“父皇,弄巧也会绣帕子跟荷包的,嗯……还会绣好多好多好看的!”   我笑道:“好呀,那父皇就等着弄巧绣的好东西。”   曼曼也早和几个姐姐挤成了一圈,闻言眼睛一亮,把弄巧拉了过去,几个孩子头碰头商量着不如一起绣个大的,越大越好看不是。梦儿最先拍手附议,影儿几个纷纷出策献计,商量起了绣什么花配什么色用哪种料子云云。   我见无双撑着腰略显疲色,把她扶到一边让她坐下,道:“这几天就不要再用动针线了,就让菲儿她们教吧。”   “臣妾没觉得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无双怀着影儿的时候心理压力不小,一直是小心翼翼的,后来生产的时候更是伤了身子,如今这一胎却保养得宜,眼看产期就在这几日,却不肯定下心来好好休息,我猜她这是紧张造成的。   想了想,选了个比较安全的话题问她:“孩子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无双嗯了一声:“除了之前影儿用过的,姑姑和菲儿她们都帮着准备了好些,菲儿更是送了不少大皇子用过的东西,都准备齐全了。”无双是个聪明人,只一瞬就明白我在担心什么,忙忙道:“臣妾只是怕疼,倒不担心别的。”   “一回生二回熟。”我抹着她的肚子笑道:“朕看它个头也不大,莫怕莫怕。”   无双红了脸,孩子就在我覆手上去时怡巧动了一下。她主动寻着我的手,再把我们两人交叠的手覆在自己高耸的肚腹上,那里,薄薄的肚皮下,有我们两人血脉相连的孩子。   “只要孩子健健康康的,无双还怕什么呢。”   我微微笑着感受她腹中孩子的活泼,不过好像哪里不对。再感受了片刻,我不解地问无双:“怎么它越动越利害了,你没觉得疼么?”   “……”无双闻言默默,皱着眉道:“好像是不太好,可无双没觉得……啊呀,疼!”   其实她腹中胎儿发作有一会儿了,无双竟是无知无觉,直到我出言提醒这才发现自己要生了,她苦着脸道:“臣妾……臣妾好像破水了。”   果然有水渍顺着她的裤脚慢慢晕开,我赶紧将她抱起却只在原地打转,菲儿她们发现了异常都上前询问,见我还在纠结是送无双去承乾宫还是就在逍遥殿生产,她们几个都没了主意,反倒是无双镇静了下来,道:“还是送臣妾去承乾宫吧,这离生还早着呢。”   话虽这么说,可无双发作得挺快,我这才把人抱到承乾宫,还没等我换好衣裳,那边就传来了婴儿的哭声,快到我都反应不过来,直到连荣笑着跑出来向我贺喜,说我又添了位公主,且母女平安。   “圣上,你站门口做什么?”   喘着气赶过来的锦瑟见我堵在门口,十分不解。我被她一叫唤醒过神,等着她换好衣服一起进去看无双,见无双正侧躺在床上盯着新生的女儿,脸上有些失望,但更多地是还欢喜。   “哪里有这么性急的孩子,惹不是连太医手明眼快,她非伤着自己不可。”   “哦?怎么说?”我抱起小女儿,入手还挺有份量的。   连荣道:“娘娘才上产床,七公主竟已迫不及待得和着胎水冲了出来,亏得我们就在左近。”见我又问孩子多重,回道:“六斤一两。”   锦瑟笑道:“多孝顺的孩子,不想她娘亲吃苦头呢。”   “姐姐说得是。”无双笑着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头,道:“就是这头发少了些。”   “不碍事。”我笑着把孩子递给锦瑟,让她也抱抱,对无双道:“这孩子许是金贵,用你的初乳喂她一段时间,等能吃东西的时候多进些水产蛋奶之类的,朕保证她的头发比任何人都要茂盛。”   锦瑟小心地抱着孩子,问我:“圣上可想好了七公主的名字?”   我道:“前几天流光也进宫替他儿子要朕赐名,朕也还没想好呢。”清风一举得男,把流光喜得不行,连夜进宫来讨恩典让我帮着取个名字,我想了好几个都还没定:“你们有什么建议?”   锦瑟摇头,无双笑道:“孩子们的名字可都是圣上取的。”言下之意是圣上莫偷懒,莫到了七公主这里就坏了规矩。   信心拈来显得我不重视,无双好向来敏感,我只好道:“容朕好好想想,怎么也要替女儿取个福寿两全的好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     ☆、以逸待劳   抓耳挠腮地为着小女儿的名字想了许久,情理之中意料之外地选了个“琦”字。   “这琦字虽好,可似乎简单了些。”无双悻悻地看了我一眼,转过头颇有些委屈地看着小床上睡得正香的小女儿道:“为别人家的儿子取名叫龙渊,怎么轮到了小七就这么随意。”   我摸摸鼻子挤到她边上坐了,笑道:“闺女能跟小子比么,琦是美玉,龙渊只是把剑而已。”   “一把剑,而已?!” 无双怒瞪我道:“圣上莫要欺负无双书读得少,那龙渊可是把名剑的名字,一把诚信高洁的名剑!”见我语塞,她又道:“更何况圣上还赐了龙渊国姓,再没比这更好的名字了。”   “你这莫不是在吃他个小娃娃的醋?”   “没有!臣妾只是替女儿们叫屈。”无双扯着我的袖子道:“影儿梦儿没个小名也就罢了,好歹不像三公主似的被圣上连名带姓的喊。”我才叫了声冤枉心想哪里连姓叫了,却被无双大力镇压,只听她接着吐槽道:“曼曼的大名圣上想了多久?自五儿和乐儿起就不见圣上对女儿有多上心!不成想到了小七这里就越发地简单轻慢了。”   我大喊冤枉:“哪里就轻慢了,曼曼的名字可是在满月前取好的,小七这儿朕可是想了足足四十五天!”无双不依,依旧扯着我的袖子当帕子装模作样地擤鼻子,我只好讨饶:“你若是不喜欢,再换个便是了。”   “单字不行,再加个字意好的!”   书到用时方恨小,若是锦瑟在这里就好了,起码能解救我一二。无双大有今日不交出好名字不放我过门之意,我梗着脖子咬牙琢磨了半日,别说,还真让我想到了。   “有了!睿智,聪明,幸福,快乐,高高兴兴开开心心……”   “哪有这么长的名字!”   “你别捣乱。”我气无双地不配合,故意咬着她的耳朵道:“琦睿福生,琦睿。”这可出自《老子》,这下孩儿她娘总没话说了吧。   无双果然红着脸道:“帝琦睿,这还差不多。嗯……不如就赐小七封号为福生吧,福生公主,好不好圣上?”   “会不会显得有点俗气?”   “怎么会呢,福生无量,再好不过了!”   见无双喜欢,我便答应了她留着福生二字,待日后和曼曼几个一起册封就是。   “你呀,刚才醋个小娃娃,说龙渊的名字没有比那更好的了,现在又说小七这里再好不过了。”我摇头笑着点她的鼻子道:“这话可莫让影儿听见,不然你这坤元宫非被醋熏酸了不可。”   “影儿才不这么小气,这几日抱着小七可有模有样的。”   “哦?小气可是你自己说的,朕可没说。”   “圣上~~”无双整个扑在我怀里,不依道:“臣妾好不容易才又生了小七,哪里能不多宠着她些,臣妾也知道前些日子冷落了影儿,对她疏于照顾了。”   我轻轻顺着无双的后背,想着的却是影儿那肖似母亲的小脸:“影儿最是像你,又是个敏感的孩子,你既然知道她不高兴了,怎么也不多哄哄她陪着她?”   无双叹道:“臣妾哪里不明白,可影儿如今和梦儿好得什么似的,整日里也不到她娘跟前说几句话,若不是梦儿看着小七新鲜,臣妾估莫影儿都不高兴回坤元宫来。”许是怕我又说影儿小气,无双抬头道:“不过这样也好,她小的时候粘人离不得我,后来姐姐来了又粘姐姐,如今也算是独立了,还是圣上有办法,孝和宫一住,几个孩子都精神了也不贪玩胡闹了。”   “影儿一日大似一日,她虽在功课上没有梦儿聪明,可也没被弄巧跟曼曼比下去。”当年生影儿的时候出了事故,这孩子天性有些弱,好在这几年调养得好,虽有时看着反应慢些,但总是个有灵气的孩子:“她不粘着你却也离不得你,学会绣的第一个荷包朕可是连边都没能摸到。”   无双想到自己挂在床头的那个绣着小团花的荷包就笑了:“圣上也醋了不成?”   “怎么能不醋呢~~”   想想真是悲催,一二三四个宝贝女儿说要绣个好东西给我,我心心念念等了大半个月,结果看着几个孩子推到我面前的那个大荷包,脸上直抽抽。   巨大到可以当肚兜的荷包这是坑爹不是!   原想好好收着压箱底,等以后还能铺个升棺发财。可面对着女儿们的星星眼,我实在没那个脸把个大荷包挂身上,这也挂不住呐。一个两个眼看就不高兴得泪眼汪汪的样子,我最后还是一咬牙背着荷包顶着巨大的鸭梨出了门。   没错鸭梨,唉……绣什么不好,要绣众星拱月呢,你弄个上弦月也好哇,这帮实心眼的孩子!   负责主月亮的影儿手一歪,填绣的梦儿从来就不动脑筋,弄巧和曼曼又只负责绣边上散开来的星星,结果更悲催的不是这只荷包的巨大,而是它图案活像只砀山梨。   为了这事,素娘几个没少笑话我,说笑了好几日当时我背着只梨在女儿们的簇拥下共游御花园的情景。   想到这儿我就牙痒痒,瞪着无双把她欲逃的身子捉了回来压在身下,哼道:“让你们笑话朕,前儿个姑姑已经知错了,菲儿和蕙儿今天都乖乖地在自个儿宫里头休息。择日不如撞日,朕今天就先把你收拾了,赶明儿再去寻剩下的那几个好好谈谈人生。”   无双笑着救命,说自己再也不敢了,并许下无数个精致荷包作为补偿不提。   第二天我神清气爽地离开坤元宫,直到御书房都没刻意掩了脸上的笑,反惹得有事汇报于我的小红几个,个个要笑不笑的俱红着张脸。   郑嬷嬷笑问道:“圣上又有喜了?”被我啐了一口,郑嬷嬷也不害怕,仍是笑道:“瞧我急的连话都说不全了。”   我笑道:“皇帝不急,嬷嬷急什么。”   “怎么不急了,老奴可都快要急死了!”   郑嬷嬷管着承恩殿是最最轻松的差事,进项没少了她反倒好处不少,她三天两头会被“有心人”拉堵住问东问西,问我今晚可会招幸新人?可时间长了那些住在百花储秀两宫的新人们都知道,除非“偶遇”,否则想得圣宠难如登天。可借她们几个胆也鲜少有人敢打探我的作息时间,在各种地方制造所谓的偶遇。   郑嬷嬷闲得慌,让小红替她求些差事做做,小红便报了上来。我问了她郑嬷嬷原是生长在海边渔村,家里是靠采珠为生水性甚好,便挑了些女孩子让她教她们泅水。这下郑嬷嬷忙开了,承恩殿也顾不得了,反正我一年到头也用不了几天,便日日泡在宫内新辟的宫室训练那帮人。   郑嬷嬷擦着额头并没有的汗道:“原只让老奴教些女孩子,这还称手,现如今冒出来这么些个大老爷们,这可愁煞老奴了!”   “好些侍卫都不会水,见嬷嬷教得好就自己找上了门。”小红在旁补充,可不等她说完,郑嬷嬷抢回了话语权道:“侍卫他们早教完了,现在是又来了好些军士模样的!圣上呀,老奴可没这大的本事教那些军爷哟!”   我奇道:“嬷嬷既然把朕之前给你的宫人们都教出来了,再加上那些侍卫,怎么就训练不了那几个军爷?”   “那是几个呐~~”郑嬷嬷小声嘟囔了一句,这才大声回道:“圣上容禀,老奴可怕这些个军爷了,再说他们进后宫也不方便不是,老奴求圣上个恩典,就莫要让我再抛头露面了吧,啊?”   我晒笑着先问小红:“秋大将军到底送来多少人?”   “先期说是五十个,可奴婢瞧着,没有一百也是八十。”小红回道。   “那是有些多了。”   郑嬷嬷赶紧插嘴:“可不是多了!”   我笑道:“嬷嬷莫急,这样吧。”我吩咐小红:“从之前学会的侍卫里头调十个人过去秋家军那儿训练士兵,再调十个宫女一并去教秋家的娘子军。”小红应喏,又听我道:“再转告秋大将军,可不能全指着朕的人,他们就不会自己想办法挖些能人出来用用。”   “就是就是~~”郑嬷嬷忙打着边鼓,谗笑道:“圣上英明。”   我被郑嬷嬷的样子气笑了:“也不至于让嬷嬷急成这样。”   “啊哟,这几天可要了我的命了!”原来郑嬷嬷虽说嫁过人生过孩子,但守寡几十年了,怎么受得了那些粗人天天光着膀子穿着短裤在面前晃。她又不好意思直说要替她那死鬼男人守节,这年头也不时兴这个呀。只好红着脸再次强调让这么多男人入后宫,这也忒不合适了。   惹得我们又笑了一场。   除了小红和郑嬷嬷,我身边的心腹都知道星皇和月华一起在筹建水师。接替采桑的宝珠也是其中之一,她主要负责来往帐目的核算,更有我发的对牌能处理小额银钱,能随时拿着对牌从我被素娘管着的私库里先支取一部份急需,然后再统一和户部尚书影月结算。   国库这些年丰盈,叶葵和秋正德都对我兴建水师没有意见,后者更是大力支持,说很是应该提防不显山露水的辰辉国。   户部尚书是自己人,但凡我开口要钱,影月没有不从的。不过就是为了这个老叶有些不放心,硬是把监管之职按在自己身上,只是我也不乱花钱,也就由她去了。   更何况大头是月冰那里在出,我这里只是负责多训练些人手出来,以供海军。   宝珠捧着帐本道:“这些日子也没花几个钱,就是之前预支的五万两也多出一万并八百多两,宝珠私下做主只收回了一万两。”她手上虽有我的对牌,又获我许诺便宜行事的权利,但八百多两她自认不是小数目,心下也有些惶惶:“宝珠若是做错了,请圣上示下。”   也不说责罚,这丫头越发聪明了。   “你做得很好,只是以后记得找些由头,切不能一句大家辛苦了,就赏钱赏物,不然以后你不打赏了,他们办事兴许就没这么上心了。”   宝珠应喏:“知道了。”   “说起来,几千的海军练成就在眼前,不知道月华那里船造得怎么样了。”   小红道:“昨天才收到过信,圣上怎么又想到问船?”   月冰信上说船架已经成型,照这个速度,想来明年开春就能造好一艘。她又问我吃得可好睡得可好,还肉麻得问我可有想她。我笑着回了信,让她切忌赶工,急燥不得。船行在海在,可不比普通的画舫游船,得经得起大风大浪才行,还让她好好保养身子,等着我回去生儿子。   呵呵,说好的以逸待劳,我这是如隔三秋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     ☆、青青子衿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等到墨迹干透,将信纸卷进信筒准备一会交给锦衣卫送出去,又对着黄铜铸成的信筒苦笑,摇摇头把不该有的情绪扫走,招来小红道:“这是朕给月华的,顺便再让清风进趟宫。”   自从前几年清风嫁人生子,她的重心便慢慢转移至宫外,和流光一起打理凤求凰,暗地里还掌控着一支锦衣卫,负责京畿重地,飞舞和风眠这对则一同去了陪都。   小红对我临时要召清风入宫虽有些意外,但仍是应喏也不多问。我想了想吩咐她让清风从暗道进来,直接入御书房。   “喏。”小红接过信筒后微微迟疑,轻声问道:“圣上今晚去昭阳宫吗,还是?”   “容华那里让人来请了?”   小红忙回道:“并没有,只是前儿个皇贵妃娘娘让我们几个找机会提醒圣上,圣上最近不是陪着瑶妃娘娘,就是在孝和宫跟几位公主说笑,恐是让容华娘娘冷清了。”   我失笑道:“是不是容华到各处说朕坏话了?”   小红笑道:“娘娘怎么会,再说圣上明知道还问小红,岂不是让我们难做人。”   “知道了,你让郑嬷嬷准备准备,接容华去承恩殿吧。”我打开未批的奏折,边看边说道:“如此一举两得,省得郑嬷嬷说她闲得慌。”   小红忍着笑退出去办事了,我把批好的奏折搁下,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自从凤鸣四年小七出生后,我有好久没抱过小婴儿了。   姑姑有了年纪,再加上生育了三个女儿后身子毕竟不好,我便和她商量是否用药绝育。姑姑她原是不肯的,引经据典地说有人生到了五十八,让我哭笑不得。后来亏得菲儿一胎双子替我解了燃眉之急,见我有了儿子,姑姑也不再坚持,知道我是为她好,便服用了汤药不再生育。   再说菲儿当年生曼曼的时候难产,身子没调理完好又紧接着孕育了双生子泰儿和晟儿,生产的过程也是惊险非常,这些年便也在安心调理身子,暂时没有再要孩子的打算。如意跟菲儿的情况类似,生飞燕的时候亏了身子,她自己就是个医者,再加上年轻,便主动跟我商量也是缓几年要孩子的好。   无双生下小女儿后身子调理得不错,却也一直没有再怀孕,她姐姐锦瑟是压根不打算要孩子的人,一有空就往宫外跑,这几年大江南北的,如今不知飞到了哪里,据锦衣卫回报说她估计跟着商队跑去了辰辉国。   这五年里除了蕙儿新孕,一直着急上火的便要数若水了,她始终算着日子来找我,又很配合地吃各种补身子的东西,却偏偏一直没有好消息。   眼看着蕙儿就要临盆,若水的心情可想而知,她最近一直念叨着自己已过了最好的花信年华。   “圣上,圣上?”清风连叫了我两声,才见我自发呆中回神,不由奇道:“圣上怎么了,许久未见你露出这般神色了。”   我抹了把脸,晒笑道:“哦?什么神色。”   “迷糊,又有点呆的神色。”清风笑道:“圣上也许久没有召清风面圣了。”   我摆摆手:“我哪里敢,怕了你家的醋缸!”   “醋缸听到了,君上若是宫里少了醋,臣这就派人送些上好的陈醋来。”猫在暗道的流光知道自己藏也没用,索性翻出来笑道:“君上别来无恙,臣已经有三个儿子了哟,大哥儿可是旺得很呐。”   我被流光气得一噎,笑道:“滚,想尚朕的公主门都没有。”   流光嘿嘿笑着:“这个君上说了不算,贤贵妃可喜欢我家大哥儿了,就连三公主都时常记着问怎么不见龙渊来玩。”   见我气极了,清风朝流光瞪了眼:“胡说八道什么,孩子们还小呢。”转回头冲我一笑,道:“圣上莫要听他的,这人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我心想你回家打他又有什么用,说不得又要打出一个儿子来!   “找你来是有事跟你商量。”我无视流光哀怨的表情,对清风道:“听说凤求凰接了笔大生意?”   清风回道:“是有这事,有个月华来的富商,出价五百金包凤求凰五日。这样大的手笔,没有往外推钱的道理,清风便作主应承了。圣上如此问,可是有什么问题?”   “这倒没有,只是觉得奇怪,问一问罢了。”   “若是不放心,清风会多派人手看着的。”   流光插道:“君上莫不是就为了这事儿,叫为臣夫妻进宫的吧?”   “我叫你了么,好像只叫了清风吧!”我没好气得笑道:“自然不光为这事,这个你拿去看看。”翻出之前锦衣卫的密件交给清风:“锦瑟去辰辉快有半年了,至今没有她亲笔消息传回,我有些不放心。”   清风看了后回道:“叶妃或许被什么事给绊住了。”   “她向来沉稳,就算事情再忙乱,也不至于连写封信的时间都挤不出来。”我点着桌子道:“就怕她出了什么事。”   清风道:“圣上想让我做什么?”   我摇头道:“不用你亲自去,省得我成了史上第一个酸死的皇帝。”我看着流光揶揄道:“借凤求凰里头的人一用,打着开分店的名义替朕明着去辰辉跑一趟,暗地里打探锦瑟的消息。”   “清风明白了,怪道圣上会关心凤求凰的生意,可是在担心我们人手不够。”见我点头,清风笑道:“这个圣上大可不必担心,虽说那月华富商包下了凤求凰,可也没细说要多少人,清风这就回去打点人手,让流光亲自跑一趟辰辉。”   “我?!”流光跳脚怪叫道:“怎么老是我?!”   清风斜睨了老公一眼,妩媚地摸着小腹,反问道:“不肯么?那我去好了。”   流光赶紧陪笑:“别!别介!我去,我去还不成么。”   我看着两人互动,好嘛~~原来新包子早打出来蒸上了。   “臣这就回去准备。”流光看着我要哭不哭的,又对着清风道:“你可别趁我不在家饿着我儿子,啊不,闺女!”   “知道了。”清风没好气地回了他一句。   “我说,你们肉不肉麻?”我大大叹了口气:“回自家你浓我浓去,少在朕面前作酸。”   流光滑稽地打了个千,唱了个肥喏:“微臣夫妻这就回去,望君上不输于人,多子多福。”   “……”这个流光,分明稀罕闺女,可清风一口气替他生了三个儿子,却偏偏喜欢拿来跟我比儿子多少,真是不知所谓。“摆驾逍遥宫。”   小桔见我脸色不好,忙泡了我喜欢的桂花茶来,道:“圣上最喜欢这滚滚地茶,不过可仔细别烫了手。”   由着小宫女服侍着洗了手,我端起茶吹着喝了两口后放下,问小桔道:“琉璃殿移种的桂花开了没有?”   “昨儿个夜里就闻着了,今早小红去看过,说是开得可好了。”小桔道:“才吩咐人收拾了薰笼烧了新炭,圣上可要去坐坐,那炭里可要搁些香?”   “不用了,既有了桂花的香气,就不要点其他薰香了。”我吩咐小桔:“待会容华来了,请她去琉璃殿吧,朕在那里等她。”   逍遥宫里的人都知道我喜欢折腾琉璃殿,除了摆的盆景,光是花树就种了好几种,年前想到了桂花的好处,便着人移了两株好的,果然在宫人地细心培育下,香气四溢沁人心脾。   “秋百长,你可来迟了。”我故意拿若水以前的称呼取笑她道:“该罚!”   若水嘟着嘴才迈进屋,一听百长的称呼失笑道:“圣上要贬臣妾的官不成?”一屁股坐到我腿上,抓着我的胳膊道:“臣妾可不依的,人家前脚刚进承恩殿,你又让人说改在了这儿,岂不知臣妾路赶得脚也疼腿也酸的。”   我在她指的几处轻轻按摩起来,问她怎么不让人抬轿子,若水笑道:“臣妾跟圣上玩笑的,有等轿子的功夫,臣妾这不自己就走来了么。”若水嗅了一闻子,夸道:“好香的桂花。”   我道:“是香,移种的两株都活了,真是运气。”   若水道:“可惜花期不长,圣上若是喜欢,若水让人采来制些干花香蜜吧。”   “除了这里的两株,其他的随便你折腾。”我点着她的鼻子笑道:“再绣个荷包给朕,放花。”   若水扭捏道:“我的绣工可拿不出手,还不如大公主的手艺呢,圣上可不要为难我。”   提起影儿,我倒想起一事:“影儿这些年都跟着梦儿一起做的生日,不过今年她虚岁十二,是个大姑娘了,二月初十那日无双准备在坤元宫小办几桌,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热闹热闹。”   若水一拍额头道:“哎呀,亏得圣上提醒,臣妾险些忘记了,阿姐也不提醒我。”   “提醒你做什么,到时候一起去吃个饭的事儿。”   “我也不能空着手去呀。”你呀我的,跟我久了的称呼都很随意,若水也不是委屈自己的人。“我就准备一套好文墨送去,大公主最喜欢的,顺便再求公主绣的荷包一只。”   “朕真不嫌弃你的绣活。”   若水被我说的脸上一红,终于应了绣个荷包给我,可仍没忘了影儿的好女工,仍说要个荷包来留着自己配衣裳。   “十二岁可是大生日,金钗之年了呢。”若水问我:“圣上准备送什么?”   我道:“朕早就命人打好了一对金钗,影儿和梦儿一人一支。”   若水眨眨眼,道:“小姑娘们哪一个忍得住有新首饰不戴的,圣上提前送了大公主,却让她白白地等上那许久,反倒不美。”   我一想也是:“你提醒得对,只是明面上两个孩子需得一样。”我几个孩子都努力做到一碗水端平,就是最喜欢的曼曼和两个儿子都一样。   “这样吧。”若水提议道:“金钗一对放在明面上赏赐,初十那日圣上再准备一样别的就是了。”   我却是犯了难,道:“时间不多了,那对金钗朕可是花了小半年,整十两金子并许多宝石的。”   “呵呵~~”若水闻言捂着帕子笑得花枝乱颤。   “你莫笑,你阿姐眼光毒辣得很,不花心思的东西可过不了她那关。”   想到无双这个姐姐,若水也跟着犯难道:“阿姐是让圣上宠出来的眼光,若不用心准备的她一看就明白了,不然……”   “不然如何?”   “不然臣妾把那支白玉凤鸟海棠钗借给圣上,赶明儿圣上双倍的还臣妾就是了。”若水笑道:“臣妾得了后可一次都没戴过,阿姐肯定不知道。”   我道不好:“那是送给你的让不得,朕自己再想想就是了。”   “公主们渐渐大了,早些年圣上册封了大公主和二公主,如今可有了什么章程没有?最小的七公主年初都进了学,在这岁数她们的大姐二姐可早就有了封号的。”若水悠悠说完,等着我接话。   我道:“早几年答应了你阿姐,赐小七‘福生’二字,她的封号倒不用现想,弄巧跟曼曼她们四个,朕得再想想。”   “福生,真是好字。”若水叹道:“我什么有时候有福气也生个女儿就好了。”   “若水,如意才又替你看过,你身子好得很。你阿姐也是隔了好多年才得了小七,这还是她放松了心神。”   “我省得,可我都二十六了。”若水扯着帕子嗫嚅道:“一年大似一年了。”   “你这是在提醒朕,朕老了么?”   “啊呀没有!”   “怎么没有,我们俩同一年生的,二十六了你还用上了都,还一年大似一年,岂不是在强调朕老了?”   若水见说不过我,从我腿上跳了下来一跺脚,气着跑开   “不理你了,哼~~” 作者有话要说:  过了个腐败的长假,七日里吃吃睡睡的,总算在最后一晚更了这么一小章,除了呵呵还是呵呵,呵呵~~   没几章就要完结此文,收尾喽~~   ☆、近花朝   凤鸣十年元月,帝皇连下圣旨册封了四位公主,封号分别是三公主静和、四公主懿和,五公主六公主为长乐长安,最小的七公主赐号福生。   为着曼曼的封号,我特地跑去无双那里跟她打招呼,当年曾答应过把“懿”字留给她的孩子,无双兴许忘记了,可我却不能装糊涂。好在无双并不计较这些,还说“福生”是自己求来的,自然不能霸着所有的好字。   “蕙儿,傻愣着做什么?”无双意有所指地瞄了我一眼,冲着大腹便便的蕙儿笑道:“还不赶紧跟圣上把恩典要了。”   我正巧夹了筷熘鲜蘑递到蕙儿碗里让她多吃些,听无双这么说,有些莫名道:“什么恩典?”   蕙儿颇有些不好意思,装着低头吃东西避开了,惹得一桌子人哈哈直笑。蕙儿愈发地脸红,头都不敢抬了。菲儿笑着揽住妹妹的肩膀,对我道:“若蕙儿这胎得的是位公主,还要求圣上个恩典。”   我奇道:“朕稀罕公主可是全天下都知道的事儿!”难不成女儿生多了怕我不要?!   见我误会了,无双忙笑着解释:“想什么呢,谁还不知道你了!”她先是嗔了我这么一句,才接着道:“这不是怕你胡乱给孩子起名字么!万一蕙儿生了女儿,你起个落花花生的,这可如何是好。”   说着说着,无双忍不住大笑起来,显然是觉得花生这名字太有趣了。   我环顾众人,发现她们的眼神全是一副赞同的样子,不禁莫名:“花生?”   这时蕙儿摸着自己圆隆的肚子,笑得勉强:“谁让圣上对着臣妾老是念叨着花生花生的,臣妾这不是担心么。”   我失笑道:“花生那是吃的!”   前不久新贡上来的农产品里发现了花生,地方官员见我多看了两眼,卖力地说这东西形似葫芦,是以取名长生果还做成了盆景若干。我大手一挥把那十几盆全让搬进了逍遥宫,指挥着宫人摘干净后炒成了干货,只一顿就全被我消灭了。   可我没吃够哇,刚吃出点味儿来,没了!   于是这几天见到了酒菜就忍不住念叨一下我想吃花生的心情,被这段时间我陪着最多的蕙儿听到了,却误会成我这是在想着替未出生的女儿赐号花生,好跟小七的福生配个对什么的。   这什么跟什么都是!   蕙儿见自己误会了,脸上红红地替我斟满了琼酿,双手捧着递到我嘴边,巧笑道:“都怪臣妾不好,圣上莫要生气。”   我故意白了她一眼,嘴一张就着她的手整杯酒全吞进了肚子里,低头咬着蕙儿的耳朵让她等着。   “大公主来了。”若水有心横插一杠子,见影儿被人簇拥着朝我们处走来,笑道:“打扮得真好看,大公主越发地出挑了。”   影儿朝我们团团一福,脸上羞红却也大方,先是谢过了大家的生日礼,这才依偎进我怀里,嗲嗲道:“父皇,妹妹她们还在等我呢。”   她母妃为了自己借口花朝那日不得闲,于是今日初十在自家宫内办了小宴,又怕几个孩子拘束,便让她自己在坤元宫里也准备一桌,和曼曼几个痛快地玩耍。   虽说影儿是无双生的,她自己也已经知晓,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除非是自己猜着了来问的像是梦儿,其他几个孩子都还懵懂着。   “你是担心离席久了,回头曼曼几个闹你?”只一眨眼影儿都长这么大了,时常能为着她的聪颖感到高兴,要知道她出生的时候很是不足,连开口都比梦儿晚。   见影儿点头,我点了点她的鼻子,笑道:“待会父皇送你过去,看她们几个敢不敢。”   影儿还没接话,倒是素娘抢白道:“圣上嫌在这儿,我们几个伺候得不好吗?”   “父皇是为了替影儿,并没有嫌弃母妃们。”影儿见我吃憋,忙忙地扑进素娘怀里撒娇,惹得她口中的母妃们哭笑不得,无双摇头笑道:“好了好了,快回去你自己那桌,把你父皇留给母妃们玩吧。”   我抹着鼻子还在体会无双说的‘玩吧’,就见影儿带着人飞也似地走了。原来她此行的目地除了请安,还是来“借”酒的。无双给她装了两瓶果子露,就见影儿咯咯笑着赶回小花园交差。   “果子露呀,没劲。”梦儿见并不是什么好酒,有些失望地嘟起了嘴,不过想想有总比没有的强呀,便豪爽地替每个人都倒上一杯,第一个举杯道:“记得每人都要说句吉利话才能喝呀,我先来,寿比南山!”   说着喝下杯中酒,还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翻杯为敬,冲长姐抛了个媚眼。影儿知她心意,竟是眼眶一热,接着她的话道了句日月永恒,便仰头干了杯。   弄巧和曼曼面面相觑,有些不明白了,花朝不是应该说些什么跟花有关的好词么,怎么长姐二姐这般老气横秋跟过寿似的。   趁两个姐姐卡壳的时候,五儿哄着乐儿把果子露换成了果汁。   “如星长耀!”   “如星长耀!”   停顿了一会儿,弄巧和曼曼齐齐说了这么一句,两个人忍不住相视而笑,喝完酒后盯着五儿跟乐儿,五儿最实诚,一心想着大家是在庆祝花朝,便道了句花容月貌。乐儿学舌的功夫一流,把几个姐姐说的又都复述了一遍,笑着让侍女再给自己添果汁。   “元母妃这儿的果汁就是好喝。”   乐儿捧着杯子喝得心满意足,五儿专攻点心的同时还不忘夹几筷子菜给她,曼曼吃着自己最喜欢的炸鹌鹑,已经是第三个了。弄巧则是挑挑拣拣的,最后还是影儿吩咐自己的宫女去添份江米酿鸭子。   “让小厨房的人动作快些,实在不行先让她们做份烩鸭丝送来。”   梦儿最不耐烦这些,见影儿总算得了闲,替她把面前的酒杯满上,小声道:“今儿是你的好日子,饿不着她。”弄巧是自己一母同胞嫡亲的妹子,她有多挑嘴,梦儿自然知道:“你吃点菜,这个、还有这个。”   影儿见进到自己碗里的全是自己平素喜爱的菜色,摸着梦儿的手道:“谢谢你。”   梦儿白了她一眼:“跟我客气什么。”又听长姐说自己刚才翻白眼的模样像极了父皇,颇有些得意:“母妃也是这么说的,不过我觉得五儿反而是最像父皇的。”   单论长相,五公主飞燕是公认目前长得最像圣上的,但也都说二公主眉眼间的神采像极了圣上。   两个最长的女孩推杯换盏的时候,五儿悄悄过来指了指正专心啃着第四个炸鹌鹑的曼曼道:“长姐快管管她,我是管不了了。”刚才她已经劝过了,可被曼曼塞了个鹌鹑头,她这才来找外援的。   见曼曼除了鹌鹑以外什么菜都不吃的,影儿忙让人把她手边的炸鹌鹑撤了,换上盘素什锦,让她吃两口。曼曼眼见自己最喜欢的菜不见了,很是不高兴,叫着自己才吃到第四只往日都要吃六个的。梦儿直接塞了筷炒蹄筋儿进她嘴里,曼曼只好委屈地细细嚼了吞进肚子。   恰巧这时为了弄巧新做的两个菜上了桌,江米鸭子需要时间,小厨房就先送了炸鸭丝和清拌鸭丝儿来,五儿心想这鸭子是清火的,夹了好几筷给曼曼,笑道:“你吃这个,这也是肉。”   曼曼嘟着嘴尝了,觉得还挺好吃的,这才把炸鹌鹑这页翻了过去,继续吃吃喝喝,好在这么一闹,她也肯吃几口菜了。影儿擦着额上并不存在的汗,与梦儿笑道:“都是让父皇宠出来的。”   “女儿要娇养,这可是父皇时常挂在嘴上的话,谁敢不听呢。”梦儿一边强硬地让弄巧随便吃点不要这么挑食,一边回长姐一笑道:“反正有父皇给我们撑腰,哪个敢克扣我们呢。”   “话是这么说,可我们总是要嫁人的,去了夫家总不像现在这般自在。”   “嫁什么人,让人嫁我们!”   弄巧正吃着素什锦,被这么霸气的二姐惊得假咳了两声:“这话也就二姐说得。”   梦儿见妹妹吃东西了,心情不错的样子笑道:“我不仅敢说还敢做!父皇肯定见不得我们不好,与其到时候不好看,不如一开始就招个驸马入赘,岂不省心?”   曼曼跟着拍手笑道:“二姐这话大是,曼曼也要驸马入赘!”   原来正在思考人生的影儿,被她这话惹笑了:“你才多大就知道要驸马了?!快别说这个,吃菜吃菜,再有这果子露尽够的,两个小的不敢给她们多喝,你的酒量可是随了父皇的。”   影儿灌了曼曼好几杯这才放过她,弄巧终于等来了最心水的江米酿鸭子,连啃了两只鸭腿,大家酒正酣意正浓的时候,却见远处元贵妃身边的大宫女粉儿急匆匆地过来,在影儿耳边嘀咕了几句。   “出什么事了?”梦儿见长姐脸上闪过一丝紧张,问道。   粉儿见二公主不怒自威的样子,笑着替自家公主回道:“是奴婢失礼了,本想着不打扰公主们的兴致。”她再次福了一礼道:“瑶娘娘不太舒服,圣上陪着先回去了,元娘娘命奴婢来和大公主说一声,让大公主好好作东,等这里席散了,让公主们不要去寻母妃们,自行回孝和宫歇息。”   影儿也道:“怕是瑶母妃要生了,我听母妃说也就是这几日的。”   “啊哟,那岂不是跟长姐同一日……”梦儿自觉失言,长姐的事情可没摆到明面上,舌头一打弯道:“同一日过花朝节不是。”   “这有什么,若是同日才热闹呢。”影儿并没觉得不妥,也不吃这未出生弟弟或是妹妹的醋,笑道:“咱们的母妃怕是都跟着去了,我们也散了吧,把没吃完的带去孝和宫,也好当宵夜。”她们生来虽然富贵之极,可从小父也被教导不能奢靡浪费太过。   曼曼早就等着这话了,她跟瑶妃亲近,巴不得此刻过去瞧瞧,拉着粉儿道:“粉儿姑姑,本宫能去看看瑶母妃么?”   粉儿见她自得封号后很喜欢用本宫自称,那装老成的实在可爱,忍不住笑道:“那奴婢送四公主去想容宫。”   曼曼心想怎么不是承乾宫生孩子么?不过她并没有多问,任由粉儿牵着自己的手走了。影儿和曼曼一行在宫门口分手,带着梦儿几个回孝和宫等消息不提。 作者有话要说:     ☆、不期而遇   蕙儿一早起来便觉得整个肚子涨涨地不太舒服,只是她自月份大了后时常这般隐痛便没有放在心上。况今日花朝节说好了一处宴席,便撑着身子去了,只是坐得久了,又玩闹了一轮后,原先些微的不舒服便有些不能忍受。   于是便借口更衣由宫女扶着去了净室,她的贴身宫女小悦带着一个二等宫女伺候着,小心地将她扶坐在恭桶上后便要出去外间等候。   蕙儿向来不喜人多,沐浴出恭的时候一直都不要人在旁伺候,只是自有孕后身子不便,小心起见便开口让小悦等在一旁,只让那个小宫女出去等候。   净室拢着火盆十分温暖,只是那小宫女挑帘出去的时候手脚慢了,一股子冷风涌入,蕙儿不禁打了个寒噤,心思一阵恍惚中竟想起早年间失去的那个孩子。   虽然大家都瞒着她,可蕙儿知道那个是皇子。   “若他还活着,该有八岁了……他跟曼曼一般的年纪。”   小悦见主子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着实被吓着了,惊道:“娘娘快别说这些不吉利的,况……况你有着身子,最是忌讳说这些东西的。”   当年出事的时候小悦在场,后头就是金嬷嬷告了老,她却始终留着云烟轩,不为别的,只为着心里的那份不舍。她对自己的好,蕙儿是明白的,只叹道:“等我这胎平安落了草,你就出宫嫁人去吧,不要担心嫁妆,我一早就准备着呢。”   “娘娘……”小悦忍不住皱眉,她向来得蕙儿重视,最是无话不说的,半跪在蕙儿身前道:“娘娘这是怎么了,好好地说这些。”   蕙儿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她低头爱怜地摸着快要足月的孕肚,迟疑道:“兴许是有些害怕吧。”   小悦安慰道:“娘娘怕什么,太医们都说你这胎康健,就连圣上都让你安心养着的,再说了,若娘娘是在担心男女,恕小悦说句僭越的话,圣上已有了大皇子和二皇子,前头还说过些立嫡立长的话。”   正被小悦服侍着净手的蕙儿猛得回身,慌道:“我可没有那个意思!”   小悦见她脸都白了,心知自己说错了话,自家的瑶妃最是胆小的,忙向她请罪:“奴婢说错了话,娘娘不要怪罪。”她扶着蕙儿到外间小坐,又道:“奴婢是知道娘娘的,可这几天眼看着你有些郁郁,这才大胆说了出来。”   “娘娘从前糊涂过,钻着牛角尖险些被人利用,如今可再也不敢了。”   这话小悦想了很久,一直纠结着说于不说。主子就是再好说话,可毕竟是主子,再说还有忠言逆耳这句话不是。只是她眼看着蕙儿产期临进,神色间越发地古怪,一开始还以为是害怕产痛,今日听得她提起那年小产夭折的皇子,就有些不对。   蕙儿缓出口气,轻声道:“你莫胡说,我早就放下了,只是想着当年也是在净室中,所以才……”   “娘娘莫要哄我,你这话连奴婢都不信,更不要说圣上了。”小悦吩咐守在门口的小宫女去烫壶热茶,回身拿着帕子替蕙儿擦手,又边说边涂上脂膏道:“奴婢知道你对西边那位心存芥蒂,这是听说她要来了,忧愁呢!”   蕙儿被她说得脸上一红,嗔道:“你好利的嘴,本宫说不过你。”   她每回说不过小悦的时候都会自称本宫,这回却是亲口承认了,若得小悦扑哧扑哧地笑。   笑过后,小悦却正了神色严肃道:“就是娘娘忌惮西边那位,奴婢也劝你不要流露在面上,无论如何她都是圣上亲封的妃子,虽说那个位份尴尬,可她的封号……”   “她的封号么……”蕙儿在肚腹上打圈的手僵住了,喃喃着一个宸字。   小悦见她怔忡,还说不是介意呢,只好再三劝道:“虽然西边那位过不了明路,但圣上看中她,娘娘还是不要为难自己的好。”   月华在西,大家都用西边那位来指代宸妃,聪明如小悦自然知道娘娘们多少有些不待见那位娘娘。   “圣上不还跟瑛娘娘说过,那宸妃只是空号,等过几年容华娘娘是要升明妃的。”小悦心想四妃现在已有了锦妃瑶妃德妃,等秋容华升做了明妃,哪里还有空缺。   蕙儿点头:“姐姐是这么告诉我的。”   自从姐姐生下双生皇子后被册封为皇贵妃,成了后宫中第一人,蕙儿心里明白,只等皇长子长成就会被封太子。   可当年“三驾马车”的说法言犹在耳,如果自己生下皇子倒没什么,她和姐姐是一体的,自然以姐姐和皇长子为尊。但若是无双或是若水她们有幸也诞下皇子,这皇后的位子就不好说了。   姐姐是太子生母,那就是皇太后,可圣上说过两宫太后和新帝在一起才是最牢固的铁三角,到时候谁会做皇后呢?   蕙儿摇晃着脑袋,嘲笑了一下自己的杞人忧天,总不至于月冰会放弃月华的皇位,来当我们这里的太后吧。   可如果她真的来了那样怎么办?蕙儿突然紧张地呼吸都急促了起来,心想如果她的儿子坐了月华皇位,却又要来觊觎圣上的皇位怎么办!   “娘娘,你怎么了?”小悦见蕙儿突然苍白的脸急道:“娘娘莫要忧思,你不记得圣上说过让你静养的话了么。”   可蕙儿钻牛角尖的毛病是不太能改掉的,她越想越心惊,万一圣上因为对月冰的愧疚之情封她为皇后怎么办,圣上百年之后姐姐又怎么是月华人皇的对手!   “小悦,我肚子疼。”蕙儿急思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被小悦打岔后只觉得腹中涨痛,撑着腰让小悦扶自己又进到内室又要如厕。   她急慌慌地捧着肚子就往里冲,小悦护在后头心惊肉跳地让她慢些。可宫装繁复,出门的时候怕肚子受凉,蕙儿还特地多穿了一条外裙,这一急反而忙乱了,不小心就弄脏了裙子。   小悦扶蕙儿坐下解手,捧着裙子犯难,其实弄脏了一条不穿就是了,可蕙儿总感觉有不好的气味,让小悦去拿套新的来。   见小悦不情不愿地走了,大声嘱咐门口的小宫女伺候好娘娘云云,蕙儿只觉得腹中疼痛,可忍了半天却没有排出些什么,反而疼了一脑门子汗。   她叹了口气,自己净了身子洗了手,仍然坐回到外室等去取衣裳的小悦,只是她出恭了两次,净室里气味便有些不好,只是她瑶妃还在这里,负责净室的宫人不好进来收拾而已。   蕙儿把那小宫女叫进来,扶着自己。   “你陪本宫在外间站站,本宫坐得累了。”   小宫女乖巧地扶着她缓缓地在屋外不远处绕圈,蕙儿只觉被有些清冷的风吹着,人也清明许多。一时只觉得自己想太多了,圣上又怎么会让月冰做皇后呢,就连姑姑都因为月华人的身份,好不容易才升到贵妃的。   “娘娘小心脚下。”那小宫女是个伶俐的,不然也不会让小悦带在身边亲自调教了。她见蕙儿出神,便提醒道:“那边有人过来了,风风火火了,奴婢陪着娘娘站站?”   蕙儿见果然有队人朝着这儿来,定睛一看却杏眼圆睁:“月冰!”   那来人原已打弯朝前殿去的,却听得有人这么直呼自己的姓名,倒是没恼却也好奇,便看了过来。月冰认出是蕙儿,笑着上前朝她点头微笑道:“原来是妹妹。”   月冰这样在外人看来十分无礼,旁人道她只是个昭仪,却不向瑶妃行礼只微笑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可其实这对月冰来说已是不易,谁让人家也是帝皇来着,这个昭仪本就是纾尊降贵了。   那小宫女本要呵斥,却被自家主子拦了,正不明白呢,蕙儿又让她退下:“本宫要和昭仪单独说几句话。”宸妃只是私下里浑叫的,明面上月冰还真的只是华昭仪---华凤。   说着看向月冰,后者只是一挑眉,却也让身后跟着的仕女退到远处。   月冰笑而不语,等着蕙儿开口。   蕙儿深吸了口气,道:“那年我的孩子,是不是你让陈露……?”她还是不敢问得太明白。   月冰脸上笑容不减,只是比方才多了分冷然道:“我没有。”她见蕙儿如释重负般微晃了晃身子,忙上前扶着她的手轻叹:“为了腹中的孩子也要多保重些。”又解下自己身上的披肩加到蕙儿身上。   两人离得近了,蕙儿这才发现,只见月冰似乎比上回见到的时候要憔悴许多,自己刚才问的话是不是太失礼了?   “对不住,我的性子不好,月姐姐别放在心上。”   月冰促克一笑:“我的心眼小得很,放不了那许多。”她见蕙儿尴尬,拍着她的手道:“怎么这样凉,快跟我一同去前头暖暖吧。”   蕙儿只道自己等着更衣,让她先行,月冰也不推迟,只先把蕙儿的小宫女唤到近前让她扶好自家娘娘,这才带着人妖娆地走了。   蕙儿看着她的背景不禁怔忡,这才想起月冰又没保住孩子。   想到刚才自己还小小的希望月冰不要有儿子,也太自私了。月冰连着小产,这也是圣上的孩子呀。   “娘娘,小悦姐姐回来见你不在,肯定要骂我的。”小宫女求蕙儿赶紧回净室,蕙儿这才由她扶着往回走,亏得她出来不远。   小悦回来后侍候她更衣,蕙儿却没了精神头,让她去前殿替自己告罪,正要先回想容宫的时候,被我寻到了。   拦着蕙儿不让她行礼,道:“你去了这么久,哪里不舒服么?”   蕙儿忙回道:“没什么不舒服,只是臣妾身子笨拙,弄脏了裙子。”   我听她说想回去休息了,便让小红去传肩舆,可蕙儿轻轻拉着我的手道:“圣上等等臣妾,臣妾……”她不好意思地指了指净室,捂着肚子示意自己还想再去一趟。   我失笑,让小悦扶好她,径自等在门外,想着刚才月冰悄悄跟我说的话。   蕙儿向来敏感,她的柔弱就连菲儿都拿她没办法,亏得这一胎安稳,等孩子生下来健健康康的,自然就不会再多想那些个不开心地事情了。   我正看着一株红杏出神,却不想小悦慌张地冲出门外,拉着拦在我身前的小红急道:“圣上,我家娘娘见红了!”   若是些许见红,小悦也不至于慌成这样,我冲进净室见蕙儿正满脸痛色地扶墙坐着,问她感觉如何,蕙儿只知道嘤嘤地哭,显然是惊着了。   “传太医来。”见小红应诺离开,我抱起蕙儿往平日坐息的偏殿去,蕙儿紧紧攀着我,哭道:“圣上,蕙儿的孩子不会有事吧?”   羊水未破却见了红,这可能是难产的前兆,只是不好说出来吓她,只安慰她道:“没事的,你跟你姐姐一样,她也是先见的红,可曼曼还有泰儿晟儿不好好的,你姐姐不也好好的。你莫多想,待会太医来了让她看看,兴许是要生了。”   蕙儿觉得肚子作痛,疼得难受的时候紧紧拽着我的衣袖不放,菲儿她们比太医早到一步,她上前握着妹妹的手,又摸了摸她的身子,怕得比自己生的时候还要厉害。   如意的医术好,她先替蕙儿诊了脉说是要生了,这时被传召的太医背着药箱带着医女匆匆赶来,一看正是连荣,她算着瑶妃的产期就是这几日,所以镇定自若地上前检查,当着众人的面早就习以为常。   “瑶妃娘娘作动了。”连荣下达了诊断,请示是否挪瑶妃去承乾宫。   可蕙儿跟姐姐一样对承乾宫心里有阴影,于是期期艾艾地看向我,连菲儿也一同求助地望着我,我摇头苦笑道:“去想容宫生。”   随着众人簇拥着蕙儿离开,只有月冰落在后头驻足不前,她的心腹见君上这般很是心疼,可却也无可奈何,只好安静地立在一旁。   “去知画斋吧,侍画她们肯定在等我呢。” 作者有话要说:     ☆、佳音   “你这次能待多久?”落下一子后,看着自己苟延残喘的白棋,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已经是今晚的第五盘了,我们还要浪费时间到什么时候。”   月冰也不看我,只专心地一颗颗把才吃下的白子儿拈在手上,凉凉吐出一句:“就在眼前,遥遥无期。”突然想到什么似地抬头挑眉,瞪着眼珠子道:“怎么?这才几天就想赶我走了不成?”   “哪里敢呢,我的陛下,我只是被自己的话给噎着了。”   月冰啪得打开我伸向她腰间的手,也不顾我吃痛,只把棋子儿推地到处都是,然后不怀好意地哼了一声,由着听棋扶着自己的手臂往卧室处走,只留我抹着鼻子和一旁忍笑到不行的闻书侍画几个。   只看琴是个老实的丫头,见主子走了留下一地的棋子儿正想上前收拾,却被闻书拦了,看似附在看琴耳边,却用我能听到的音量说道:“小姐故意留着这些为难圣上的,你傻呀竟往前凑,恁得惹小姐不快。”   看琴一脸地恍然大悟,和闻书手挽手走了,侍画见只剩下自己和我大眼瞪小眼,认命般地上前向我一福道:“圣上快些吧,明儿侍画可得早起呢。”言下之见让我赶紧收拾好散棋好进去哄回月冰,放她们下去休息。   我觉得这个时候很是应该气极反笑,甩甩衣袖不带走一颗棋子儿。可想着前日替三小子洗三时月冰的神情,只得叹了口气,趴在地上把一地的棋子扫拢扫拢,再一颗白一颗黑的还回棋盒。   侍画可能也没料到我真会做这些,愣了半晌才上来帮忙,我笑着格开她道:“睡你的觉去。”这都弄好了你倒想来抢功劳。   “圣上……”   我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侍画见我并不是真恼,这才安心地退了出去,和躲在屋外听壁角的闻书看琴面面相觑,只一会儿听棋也从内室出来,被我一道赶了出去不提。   卧床旁月冰正散了头发拿着把玉梳,见我进来并不理会,只对着镜子细细打理她那一把长发。   “初见你时你梳的是牡丹头,我记得竟是一个假发髻都没有。”我上前接过玉梳站在她身后替她理发,温言说着那段往事:“你的头发极好,黑鸦浓密,明日便让她们替你绾个堕马髻,我们一道去骑马如何?”   “我看还是梳个抛家髻来得贴切。”月冰低垂着眉眼,黯然道:“把骨肉家园齐来抛闪……不……也不贴切,我没有骨肉。”   紧紧拥着倒在怀里身子,叹息道:“阿冰……我要拿你怎么办……”   月冰闷在我怀里摇了摇头,稍缓抬头看我,脸上早已没有痕迹,勉强笑道:“有你在,就是没有孩子,我的皇位也牢不可破。”   月华这些年越发依靠星皇,两国在军事上又多有交集,再加上陈太后里里外外明的暗的示意、拉拢,现下月华高层知道我和月华这层关系的大有人在,并且都持赞同之意。   毕竟和星皇结盟,好过和狼子野心或是不知深浅的日昊和辰辉来得强些。   若是月冰能生下一子那是最好不过,就是她无子,退一万步讲,月华从容爷爷起本就已经断绝了神脉传承,选哪个过继只要月冰一句话,就是陈太后也不会反对。   可继子再好,又怎么能有自己生的儿子亲。   我摸着她的头,抚上她细致的眉眼,轻道:“我们再试试吧,你还年轻。”   “我还比你大五岁呢。”   “女人三十如狼四十似虎,再说……嘶!你掐我做什么?!”   月冰竖眉,眼睛瞪得越发大了,恼道:“让你胡说,什么如狼似虎,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我左右我躲闪着她的龙抓手,还不忘回嘴道:“当你是自己人,这才说的实话。”   兴许是累了,又或是懒得理我,跟我追逐一番后月冰把身子往床上一摔,双手捂着脸半开笑半认真地语气对我说:“收了看琴吧。”   我愣住,月冰却是径自说道:“她们四个打小跟着我,若是看琴不好,侍画闻书随你挑,只是听棋不行,她身子弱,受不住的。”   见我久久不言语,月冰这才拿开双手看向我,越发苦涩地说道:“我不能没有儿子,你该是能懂我的。”   “我有你们几个,就够了。”   “可是……”   “没有可是。”   我卧在她身边揽她入怀,叹道:“我答应过你,你是最后一个。”   月冰红了眼眶,连说不行:“那话不算数,你也答应过要给我一个儿子的。”可我却连个女儿都不能得。   “你把朕当成什么了,生儿育女的工具么!”   特特用了朕自称,月冰果然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道:“我没有!只是母后年纪大了,再过几年……我怕我压制不住那些宗室。”她毕竟来路不正,陈太后在时还好,拿着先帝旨意能帮衬一二,可若陈太后不在了,就等于斩断了她的一只右手。   “若有人真心发难,不惜和星皇撕破脸,又或是和日昊辰辉联手来对付你我,怎么办?”她捂着我不让我说话,黯然道:“只有你的血脉,才能让宗室们认可,月华想要神脉很久了……母后说我天生就是能掌一国经纬之人,可我知道自己的斤两,若不是期冀你的血脉,恢复月华神统,莫说是我,就是母后……在真相揭露那刻也不得善终的。”   我反驳不能,知道她所言非虚。   “你有公主一半的血脉,又是神脉正统,孩子是谁生的,又有什么关系……”   “你就甘心?不难过?”   月冰不语,早已松开的手重遮挡着脸,手掌底下传来哭泣声,许久哽咽道:“你还记得陈霜么?”   “记得,慎国公。”   “那陈露呢?”   “记得。”   月冰失笑:“你知道陈霜是慎国公,为何不说陈露是谁?是我害了她……是我。”   “阿冰……”   “从一开始,我就在骗你,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月冰撑起身子盯着我的双眼,道:“陈怜、月玉钗、华凤,她们都是我月冰“阿冰……”只一默,旋即冷燃道:“她们都满手血腥,这才有了我今世的业报。”   “你骗过我,现在还要算计我么。”反身将她压在身下,把她的长发齐齐抛到脑后:“打算先和我分道扬镳,反正我会看在外祖母的面上给月华一点血脉,是不是?”月冰闭目不语,我叹道:“阿冰,你就没有想过么,若不为你所出,我又怎么会任由身上系着神脉之人妨碍我的儿子。”   月冰闻言睁开双眼:“那你要如何,眼看着我万劫不复吗?”   “泰儿和晟儿九岁了,你莫要说黄口小儿拍马都追不上他们,便是清风的小儿子都看似强过他们两个。”提起那对双生子,就连室内紧张的气氛都松快了一些。月冰脸上也是尴尬,显然想到了那两个小子做过的趣事。“他们中的一个是守成之君,另一个将是个逍遥王爷,朕不能留给他们一个皇统不稳、四面楚歌的局面。”   “可是看琴……”   “琴棋书画再好,可不是我要的,而你……”低头吻上她的眼睛,喃喃道:“你月冰是我要的最后一个女人。”   月冰身上颤抖,我却把她的画吞进嘴里。   “我们再试一次,这次你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哪儿都别想去。”   千般袅娜,万般旖旎,说不尽的软玉温香。   ---------------------------------------------------------------------   转眼蕙儿的儿子满月,替他起了大名为丰,再也不用三小子三小子的混叫。   蕙儿欢喜,抱着儿子谢恩,只知道说丰字甚好,问她怎么个好法,却答不上来,反倒是小老头一般的泰儿摇头晃脑,背了段诗经:   子之丰兮,俟我乎巷兮,悔予不送兮。   子之昌兮,俟我乎堂兮,悔予不将兮。   衣锦褧衣,裳锦褧裳。叔兮伯兮,驾予与行。   裳锦褧裳,衣锦褧衣。叔兮伯兮,驾予与归。   “弟弟以后是大美人,能娶大美人!”   晟儿跟着起哄,却说得颠三倒四,惹得大家直笑。我招他俩过来拍着晟儿的脑袋,奖了哥俩儿两碗桃酪。   弄巧见了眼中一亮,却快不过飞扑过去的小七,小家伙流着口水冲哥哥们甜甜一笑:“小七也要吃桃酪。”瞬间把晟儿手上那碗抢了过去   弄巧跟在后头猛吞口水,却碍着自己是姐姐不好抢弟弟们的点心,只委屈地咬着手指,被梦儿拉到边上直呼丢人:“好似母妃饿着你了,竟眼馋弟弟们的。”   “可是今年的桃子一共才进上来没几个,能做桃酪的就更少了,呜呜~~”弄巧的嘴本就叼,素娘不是没做给她吃,只是她嫌味儿没逍遥宫小厨房做的好。   梦儿自然知道,只是她吃什么都一个味道,又向来觉得弄巧这个挑食的毛病不好,逮着机会总要数落数落,一时两个孩子拌起了嘴,你一言我一语的谁都不服谁。梦儿的脾气哪里受不了这个,柳眉倒竖撸袖子就要抽她,被晟儿用身子挡住了腼着脸笑道:“好二姐,多大点事儿,值得你亲自动手?”   另一边泰儿正拿着桃酪去哄三姐,弄巧见着吃得那嘴里哪还得空,只不理梦儿了。晟儿见状更是眨着自己小小的桃花眼继续拉着梦儿道:“今天是三弟的好日子,改明儿我替二姐收拾三姐,抽她!”   “就你?”梦儿歪着脑袋轻轻一呸:“到时候还不是跟在你三姐后头当跟班,一起溜……”‘出宫玩’三个字哽在喉咙口,梦儿瞪着敢捂着自己不让说话的曼曼,和下黑手肘击自己的乐儿,只用眼神表示自己对这几个偷溜组员的愤怒。   ‘等着瞧,回去看我怎么抽你们!’   ‘好三姐,再说下去不用你亲自动手,父皇后头看着呢,嘤嘤~~’   为了点桃酪,堂堂二皇子帝晟觉得好悲催,二姐果然不是能好好在一起玩耍的姐姐。   影儿和五儿联手挡在我面前,我抱着两个女孩子笑道:“你们真以为能瞒着朕和母妃们偷出宫去?”影儿脸上一僵,慌忙看向母妃,无双佯怒道:“若不是你们父皇说跟着的锦衣卫没有一百也有八十,真当晟儿能护住你、你,还有你。”   被点名的弄巧不吃桃酪了,其实她动作快早吃完了。曼曼和乐儿手拉手傻笑,只有梦儿气哼哼地擦嘴,一脸地嫌弃地把影儿和五儿挤开,扑在我怀里不依道:“父皇抽她们,好好地抽打!”   无双一个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其他人跟着哄笑,只有襁褓中的丰儿一时吓得哇哇大哭,被正抱着他的月冰护在怀里轻轻拍哄:“好乖乖莫哭,莫哭呀。”   素娘却越过蕙儿上前,将丰儿从月冰怀里接过,埋怨她道:“可使不得,丰儿重着呢,你小心些身子。”   月冰脸上一红,被众人莫名的视线盯着更显羞却,一手下意识的捂上小腹。   蕙儿呀得一声,惊道:“凤姐姐有好消息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意博   要说谁最关心月冰的肚子,除了我和素娘,那也就是云蕙了。   她之前因为误会过月冰,所以心里觉得愧疚,现下见月冰的样子分明透着欢喜,也不顾哭闹的儿子,拉着月冰的手问道:“姐姐怀妊了?”   一时间所有人的注意都转到了月冰身上,饶是她见惯了大场面,却架不住众人探照灯似的目光,只羞红着脸摇头:“没有、没有,姑姑紧张我罢了。”   “怎么没有?”素娘笑道:“你的小日子向来来得准,前日我问侍画的时候还说你晚了两日,不是有孕了是什么。”   “姑姑!”   月冰见几个孩子都兴趣炯然没有要回避的意思,只得求助地看向我,当着孩子们的面可她可不好意思谈论什么月事日事。   我拍拍还赖在怀里的梦儿,让她打包了所有了桃酪,带着姐弟们出去找其他乐子玩。素娘见状便笑着将哄好的丰儿小心递到我怀里,我摇着小家伙点着他的小鼻子,冲素娘笑道:“说好春天还要出去狩猎的,到时候她大着个肚子可怎么骑马。”   在场的没一个是蠢笨之人,纷纷恭喜起月冰来,素娘更是颇有经验地说道:“之前你小产了两次,虽说保养得好,身子也壮实,但却不好掉以轻心,往后还是和我住吧,再让连荣替你安胎。你是不知道,连荣呀年纪虽轻,可她的医术实不在几位冯太医之下的。”   “是呀,就连冯医正都时常夸奖连太医青出于蓝呢。”身为冯家女的如意都这般附和道:“想来姐姐坤宁宫养胎再适宜不过,几位公主都是懂事的,又大半时候住在孝和宫,并不吵闹的。”   众人都在与月冰说笑,只若水站在最边上神色复杂一脸的心事,见我看向自己,若水踱到我边上,拉着我的一只袖子嘟起了小嘴。   朋友不及格我很难过,朋友第一名我更难过。--见她这个样子我心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不由没忍住笑出了声。   若水还以为我笑话她呢,羞恼之下猛掐我胳膊。我一吃痛抱着丰儿的手便紧了些,这特别娇气的臭小子吸了吸鼻子,哇~哇~~哭得极其宏亮,把前头围在一起说笑的女人们都给惊着了。   云蕙心疼儿子,忙过来把丰儿抱到怀里拍哄,还不忘埋怨似地瞪了我一眼。   站在边上的无双见我和若水频打眉眼官司,若水的一只“凶手”还粘在我胳膊上不曾离开,便知道妹妹做了什么好事,促克地笑道:“哎呀做什么这么猴急,这会子就拽着人不放,生怕他飞了似的,我们可没有要和你抢的意思呀,呵呵~~”   若水脸腾地红了,无双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平日对自己多有照拂,可这做姐姐的此时忒“刻薄”了,若水不依地上去就要撕无双的嘴。   “亏得几个孩子不在,不然让大公主见到了,她往日里只说母妃里头数明母妃最是温柔婉约的,啊哟~~”在旁掠阵的云菲被若水一个回马枪正好挠着了痒痒肉,再顾不得调笑她只一个劲地求饶。   若水到底出身将门,虽然从小女儿家的娇养长大,可没少跟着四哥五哥练拳脚,不过一会儿只听得场上一片‘好妹妹,饶了我。’,就连如意都被“无辜”牵连。   后头云菲实在受不住便跑到云蕙身后躲着,若水看在丰儿的面上大手一挥:“瑛姐姐最是个好的,只是如意你呀,嘿嘿~~”若水不怀好意地捏着粉拳,冲躲我身后正笑得花枝乱颤的如意奸笑道:“你倒是会挑地方,只不过圣上那小身板儿可护不住你!”   此言一出,我和如意脸上俱红。   后者是羞的,这些年如意丰腴许多,再也不是初入宫时那般的燕瘦能作掌上舞,她若知道还有环肥一说肯定立时羞得晕死过去。   而我却是气红得!   “嗯?!朕的小身板儿?!”   “啊呀!”   若水扑到一半的身子刹不住车,直接撞在了我的“小身板儿”上,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被我扛包带走。   那一夜秋水殿中,若水伏在我怀里嘤嘤地哭,不知是喜是悲。再多的安慰仍是苍白的,她并不需要,我只能等着她自己慢慢平静。   “再过两年,大公主就要及笄,就连如意眼看着都过三十了……”若水睁着被泪水洗过的明眸,反手将我抱在怀里哽咽道:“臣妾与圣上同年,比如意还大一岁呢,可翻过年五公主都快十岁了。”   “朕记着你的生日呢,今年芙蓉花开的时候,陪你去汤泉住些日子可好?”   若水摇头:“圣上莫要哄我,凤姐姐一再的有孕,而我……我是不是真的没有子女的缘份……”   “莫要胡说!”   “那是为什么?是不是因为断香?”   我认真地看着她道:“朕真不知道,这些年试药制药折腾又折腾,可在断香一药上仍是玄之又玄,说不清也道不明。”   我翻遍了容爷爷的笔记都找不出那断香的制法,连月冰也说手上余药不多,关键的药方竟是不见了。是以我怎么都弄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服用后能平安产子,却又有许多人如若水和当年嫁去兰家的帝美锦、王氏一般,要么坐不住胎,要么耗尽了心血却仍挣不到命。   我甚至还比对过血型,除了发现后宫众人大都是A型,只有极少数的比如我是O型,就连云菲和云蕙同为神脉后裔却也是A型血。   将若水的低落看在眼里,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朕有个想法,只是要和你父母亲商量后再议。”若水见我这么说,便知是极难的事,安静地窝在我怀里听我说道:“冯医正再三替你检查,且从脉像上看你的身子并无不妥,补身的药或是偏方你也吃了不少,可这些年你未尝有孕……若水,如果你真的很想……”我自嘲地笑了,若水对孩子的渴求是无人不知的:“我们可以再试试断香。”   “断香?!”   “嗯,断香。”服用了断香的女子会有极大的受孕可能,但也有极大地风险,正如若水第一次小产那般,不仅孩子没保住,自己的身子也受了极大的损伤。“这就是要先和你父亲商量的原因。”   “父亲会同意的!”若水撑起身子急着跳下床,连鞋也不穿几步路到门口唤来阿燕吩咐:“快拿着我的对牌去请父亲母亲进宫,就说我有要事相商,快去!”   阿燕不明所以,见我走到若水身后颔首,只道这事没有问题,可见小姐并没有要拿对牌给自己的意思,不由尴尬着提醒:“可是娘娘,对牌呢?”   若水瞪眼道:“对牌向来不是你管着就是在阿满那儿,你快去寻她,莫要耽误出宫的时间!”   见阿燕唯唯喏喏地去找阿满了,我笑着将若水打横抱起,先数落了一通她怎么不顾地上冰凉。   若水勾着我的脖子,笑容达到了眼里:“就是不成功,圣上以后过继位公主给臣妾吧,臣妾都和如意说好了。”见我愣住,若水赶紧解释道:“就像大公主和姑姑那样,虽名为母女,可大公主还是和姐姐最亲近的,臣妾并不是要抢了谁的孩子,只是想要有个念想。”   我叹道:“你既然这么说,显然早就想过这个法子,那又为什么一定要拿自己的身子犯险一试呢?”   若水脸上闪过丝黯然,却仍是笑道:“臣妾一直想再博一次,就是圣上不提,臣妾也会找机会求这个恩典的。就博一次!就一次,好不好?”   她说这话时的神情依稀和当年落胎的时候仿佛,为着那个胎死腹中的孩子,若水也是这么求我不要打掉它。   对她的怜惜和愧疚越发浓郁,可一句对不住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只觉得那样显得太过矫情,千万般终只化做一声叹息。   “若水……”你若是没有进宫该过着快活地日子。   “圣上莫要这样,臣妾知道的,圣上心里有我,而我有的是办法进宫来陪在圣上身边。”若水任由我抱着,我们就这么依偎在一起站在床前,过了许久她只听喃喃道:“圣上的腰还好么?”   我一噎,真是气不打一出来:“好好的气氛都被你破坏了,先是嫌弃朕的身板,现在又拿腰子说事,你几个意思?!”   若水吃吃笑道:“圣上上了年纪,自然当小心些,啊呀~~”   “你小心自己的腰吧,爱妃!” 作者有话要说:     ☆、博   出人意料的是,秋正德并不同意女儿这么做。   当他带着夫人进宫听女儿说了那么一通后的第一反应,竟是拍桌子与女儿怒目而视,只差没拿眼珠子瞪我这个帝皇女婿了。   “胡闹!”秋正德吼道:“你再怎么说为父都不会同意,休想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秋夫人崔氏吓得噤声立在夫君身旁,却见女儿毫不示弱地吼了回来:“我偏不!”   真是被宠坏了,如此这般秋夫人更是不敢开口了,一边是如天的夫君,一边是眼看就要升到妃位的女儿,真是……   一时间这对父女吵得天翻地覆,连一旁观望的叶葵和无双都不能置身事外,一人拉一个劝他们都冷静些。   当然了,老叶拉的是若水,而无双则是劝父亲息怒。   “爹爹,你听妹妹把话讲完再议也不迟。”无双捧着茶碗递到秋正德面前:“妹妹也不是孩子了,她长大了自有自己的道理。”   秋正德接过茶碗却是重重往桌上一摔,道:“她能有什么道理!你说她不是孩子?可她长这么大,这些年糊涂事做得还少了?!”   无双被父亲吼得猛一哆嗦,正压着若水的老叶不干了,对着秋正德语气冰冷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少在这里大呼小叫,也不看看这是哪儿,还当你家的一亩三分地呢?!怎么说秋容华也是一宫的主位,圣上的人!”   老叶不提这个还好,一提之下秋正德终是拿眼珠子瞪我了:“圣上英明,断不会拿小女的性命玩笑!”   一开口就堵住了我要说的话,真是兵法娴熟。   “老将军……”   我斟酌着用词想挽回些,却不想秋正德并不给我机会,只一口气陈述着断香的利害,还提到了之前失去的那个外孙。   “好了伤疤忘了疼!那次你差点血崩,你那娘……”秋正德看了眼身边的崔氏,叹道:“你生母正是难产血崩没的,父亲又怎么能眼看着你犯傻。”   崔氏也叹了口气,上前将若水揉在怀里道:“水儿,莫要让你父亲担心。”   “母亲……”若水泪盈于睫,拉着崔氏的手哭道:“母亲该是知道女儿心思的,女儿想要有自己的骨肉啊,怎么就不行呢,母亲……”   母女抱在一起嘤嘤哭了起来,惹得秋正德眉毛直跳,却仍是拍着大腿叫嚣着不同意、休想云云。   无双见状无奈地看向我双手一摊,表示自己无能为力,就连老叶都重重地叹了口气,对我摇了摇头。   我只道低估了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维护之情,秋正德并不是个为了秋家的荣华而卖女之人,自然是把女儿的安危放在首位。试想如果我的女儿有一个跟我这么说话,我肯定也不会同意的。   “是朕轻率了,老将军。”我起身向秋正德作了一揖,以一个女婿的口吻歉然道:“没有顾忌到若水的身子,也没有顾忌到将军的爱女之情,实在对不住。”   “圣上……”秋正德咬着牙脸上窘迫,他是武夫却不鲁莽,刚才仗着一口怒气这才不管不顾,现在虽不后悔可也怪自己太冲动些,放低了音量道:“老臣无状了,圣上莫要与我这个糟老头子计较。”   “这为父的心情朕可以理解,还请老将军……”   “圣上!”见我松动显是有放弃之意,若水猛得跳了起来跺脚道:“你还记得若水进宫前你答应过我的话么?!”   “会、给、我、一、个、孩、子!”一字一句就像敲在我心上,若水咬着唇硬是把眼泪逼了回去:“圣上忘了可若水没忘,除非圣上把我打入冷宫或是不再碰我,否则我总有办法做成龙胎!”   “妹妹!”无双扶住若水摇晃得身子急道:“莫要这般与圣上置气。”又对我柔声道:“妹妹还小,圣上……”   秋正德却是听了女儿这番话后怒极反笑:“你的年纪都长到狗肚子里去了!你就是这么打算的?!疯了、疯了,简单是疯了,孽障!”   若水转过身子正对父亲的怒火,不甘示弱道:“女儿的性命是女儿自己的,与父亲无干!”   “你!”秋正德气得捂紧胸口,崔氏急忙上前劝他小心些,却被秋正德一巴掌拍得跌坐在地:“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崔氏红了眼,大着胆子哭道:“水儿是我教的吗?从小到大,但凡我想教她些道理立一些规矩的时候,是谁护在她身前说什么孩子还小不懂事的,啊?!”   秋正德脸上青白相交,指指这个又指指那个,终一口气上不来捂住胸口急喘。众人急了,崔氏在老叶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急问他要不要紧。   我忙上前抓住秋正德右手扶脉,双让无双赶紧去传太医。   “老臣没事,咳咳~~”秋正德拦下无双,苍白着脸微喘着对若水道:“从小父亲视你如掌上明珠,我念你生母早逝,又是唯一养在跟前的女儿,这才娇宠得你不知深浅。你已经入宫为妃,这事实再无转圜,只有一点为父希望你能听得进去。”   若水正跪在秋正德身前泣不成声,任由父亲摸着自己头发道:“切莫轻忽性命,你看重骨肉,也要体量父亲爱重你的心情,水儿啊!”   “父亲……”若水终是忍不住伏在老父腿上放声痛哭:“是水儿不孝,父亲……爹爹!”   无双捂着嘴,眼泪扑漱漱掉在帕子上,被老叶揽在怀里。   一时室内只闻哭泣之声,从宫外赶回的锦瑟一进屋见到的便是这副场景。问了母亲知道了大概后,锦瑟将若水扶起,叹了句痴儿。   “我也没有孩子,可照样活得很好。”锦瑟拿出帕子擦着若水脸上的泪:“何苦冒那样的风险呢。”   锦瑟处事向来公正,若水很是服气,见她这么说也不恼,只是无力回道:“午夜梦回的时候,妹妹时常想起当年那个孩子,它哭着问我‘母亲,为什么这么黑,孩儿什么都看不见……’。姐姐你知道那样的心酸么?我只是想让它回来,就算不成事,至少我努力过、至少我努力过了呀姐姐,呜呜~~”   之前云蕙也和云菲说过类似的话,当时锦瑟知道后还劝过云蕙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可当着若水这样的哭喊,却是怎么都说不出那些曾经劝过云蕙的话。   锦瑟顿了片刻,这才对一旁用了热茶后和缓了身子的秋正德道:“将军可否听晚辈一言?”她以叶家女的语气得到了秋正德的颔首后才又说道:“将军应该相信自己的女儿,若水并不是无福之人,也断不会如她生母那般命薄。前次她瞒着所有人,这才险些铸成大错,可此次不同,有圣上在,还有我们这些姐妹,晚辈相信若水就是没有孩子,也断不会丢了性命。”   我接着锦瑟的话道:“朕绝不会不顾念若水的安危,老将军当可信朕。”   眼看着夫君左右为难,秋夫人崔氏迟疑地问道:“将军,若水的生母是怎么去的,你可还记得?”见夫君脸上闪过尴尬,看向自己的目光很是发虚。   崔氏便也不打算顾虑夫君的脸面,却碍着这许多人,于是恳请让他们一家三口独处。见我带着其他人离开后,崔氏只走到若水面前打定了主意要将过往合盘托出,   “水儿,母亲本不该当着你的面说这些,可你那生身之人却是……唉~~天作孽犹可怜,自作孽不可活。”   秋若水的生母名唤桃倩,原是崔氏房里得用的大丫鬟,只因生得好些便不怎么安分,可当时崔氏连得四子,也没将那些心大的丫鬟放在眼里。只道将军就是被乱花迷眼,凭着四个儿子,自己的正妻之位却是牢不可破。   不想秋正德却是对桃倩动了真情,不仅越过崔氏硬是将她收入房中,就连正妻的体面都不顾,在桃倩有孕后抬举她做了贵妾。虽然还不至于宠妾灭妻,可宠爱得桃倩俨然一副将军府二夫人的姿态,让管家的崔氏觉得处处掣肘。   有孕的桃倩不仅指望着腹中孩子争气能投个男身,更巴望崔氏嫡出的四子出些意外。独宠真爱让原就胆大的桃倩动了不该有的心思,明的暗的炮制了不少意外。崔氏抓住几次把柄有心发作她,却被秋正德处处偏心维护,气得带着儿子们回了娘家,眼不见心不烦。   桃倩没了对手后一门心思等着腹中孩子降生,她为了一举得男,误信游方道士所说十月初八是这一年里唯一生男的好日子。桃倩的产期原该是十一月初,她便让娘家人再去求了一符催生纸服下,可正应了那句命里有时终是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十月初八她是生了,可桃倩早产下一个女婴后竟血崩而死,秋正德眼看着真爱就这么香消玉殒,可怜这全是桃倩自掘坟墓又能怪谁。   崔氏悠悠说完,对着默默流泪的若水道:“我当时正怀着你五哥,在娘家听到消息后并不敢回去,只怕被你父亲迁怒。直到你五哥出生,你父亲上门来接,这才一起归家。而把你记下我的名下认做嫡女,却并不是受你父亲胁迫。我只想着,你生母原也是个可怜人……”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若水流着泪道:“果然是孽。”   “母亲说这些却不是存了埋汰你的心思,而是想让你知道,你生母是被妖道所迷,这才误已送命。而你的身子除了之前误诊弱了些时日外,却向来是好的。”   秋正德脸上忽青忽白,听完崔氏一番话后又是通红。三人默默无语对坐许久,这才叹道:“罢、罢、罢!你怎么想的就怎么去做吧,你不枉你母亲的一片苦心。”   只是他口中的母亲是谁,却不得而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博也同薄,若水想要博命,却带出来了她生母的薄命。   ☆、春暖   若水自请省亲,这还是我登基后头一次老婆回娘家。   只因为秋正德挂念女儿,他虽身为外男也能时常来往与宫中,却总不像住在自家方便。除了递牌子排日子还要跪女儿,这次便找了几个借口,老两口打算带着女儿去自家在外省的庄子住段日子。   临走前无双对若水细细叮嘱,如意更是拿出家里藏书教她如何备孕调养身体。素娘她们几个则添了不少药材、衣物、首饰之类的东西,让若水带着赏人什么的都便宜。   若水只笑说自己又不是不回来了,姐姐们莫要惦记,各自小心身体才是,又拉着如意的手,让她莫要忘了两人之前的约定。   “若我服了药仍是没有喜信,你须记得欠我个女儿呀。”   如意红着脸呐呐点头:“记着呢,我这些年身子早已调养得好了,正打算再要个孩子。”说完拿眼看我,只羞得不行。   云菲听得此话眼前一亮,眉眼带笑道:“正是正是,孩子们都长大了,我正觉空虚得紧,很是应该再添几孩子,这宫里才热闹呢。”   素娘和无双相视一笑,她挽着月冰的手道:“我们年纪都大了,自然要依靠你们几个。”   “正所谓能者服其劳。”无双跟着起哄,数着手指头:“好事成双,一胎三胞才好呢。”   “你当我们是母猪呀,还一胎三胞!”若水还是最沉不住气,跺着脚要修理姐姐,却被无双反驳了一句‘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有那个意思,若你是母猪那圣上岂不成了那什么?’   “公猪呗……啊呀!”若水惊闻自己又失言了,前次被修理的教训还历历在目呢,于是很狗腿地向我露出讨好得笑容,只差没摇尾巴了:“我可什么都没说,全怪无双姐姐不好,她下的套套得我。”   我摸摸鼻子:“反正朕在你们面前早就是夫纲不振的,亏你们还知道在孩子面前给朕留点面子。”   扑哧~!云菲用帕子挡脸,笑道:“前儿个泰儿还说晟儿最像父皇呢。”   二皇子晟,小小年纪已经是个出了名的二货!   想到次子那贼忒嘻嘻的模样,我不禁黑脸。   选择忽视这个不堪的事实,转而对若水道:“此次飞舞和采桑陪你一道去,有什么事可以交给他们夫妻二人。”我把一面锦衣卫的令牌递给若水:“锦衣卫不入秋府,只是采桑带着孩子以嬷嬷的身份跟着你,若是连她都为难办不到的事,你就拿出这面令牌。”   若水接过仔细收好,又叮嘱了我几句无非是小心身体切莫贪凉的话。这时无双见外头天色已晚,只说再不走天就要黑了,众人这才目送着恋恋不舍地若水上了御赐的贵妃凤辇,风光地回乡省亲不提。   而留在宫中的女人们,三三两两地讨论起又一轮的生子计划。以云菲为首,最后瑛皇贵妃发了话,即日起她一、锦妃和德妃二,余下两个晚上机动,直到有人怀妊为止再做调动。   锦瑟眨着眼只说自己不用吧她没打算要孩子的呀!   可是反对无效,被亲妹妹无双坚决打压之,联合素娘向这个不开窍的长姐猛烈地灌输孩子的好处若干。   至于白天除了用于处理公务的时间,余下一大半我需陪着怀孕的月冰,其次再是我的自由活动时间。   鉴于刚才锦瑟的反对无效,我适时地保持沉默,反正我又不损失什么,得了便宜就不能再卖乖可是我的处事准则之一。   “我都快四十了我还生什么呀!”锦瑟仍在做着挣扎,试图用年纪说事:“姑姑是生到了四十多没错,可她当时又不是头胎!”   素娘却是笑道:“我头胎生梦儿的时候可是四十有二了,你这不还没到四十么。”为了劝锦瑟要个孩子,素娘连女人最忌讳的年龄都暴露了。   见锦瑟噎住,无双笑着补刀:“我听说月华陈太后也是在四十岁上才得的孝慈太后。”坐在一旁的月冰点头,笑道:“母后说起孝慈太后,时常感叹过去了近五十年,仍是记得太后出生时满室生香呢。母后今年九十有一,正是四十岁上怀妊的。”   “你们……”锦瑟拿这几个姐姐妹妹没有办法,只转向我求道:“圣上你管管!”   我对于她这种想拉我下水的行径只有鼻视得份,眼珠一转笑道:“老蚌生珠,无论你生男生女,就以明珠为名吧。”   ……   败下阵来的锦瑟,彻底趴桌上不说话了。   云菲见好就收,拍手笑道:“既然大家都没什么意见。”她无视锦瑟的白眼,将我朝她那一推:“锦姐姐年长些,自然从她那里开始,今夜圣上就跟姐姐回咸阳宫吧。”   多年前为了时常往外跑的锦瑟出入方便,她迁出了坤元宫另选宫室居住并以咸阳为名。   领着不情不愿的锦瑟一路向西,往她的咸阳宫去。沿路锦瑟都是默默无语,我觉得好笑,便指着一株桃树对她道:“三月又称桃月,可见桃花粉面羞,到了三月桃花怒放,绮丽芬芳。”   锦瑟看向那株粉桃,摇了摇头:“臣妾却是极爱梧桐的,可惜梧桐轻易不会开花。”   “那是在我们星皇,听阿冰说月华那边的梧桐花开得很好。”   “真希望能去瞧瞧。”   “朕知道你不愿意被这些俗事束缚。”我停下脚步与锦瑟对视:“做你想做的吧,游山玩水也好、出将入相也罢,朕总是支持你的。”   锦瑟脸上总算有了笑模样,难得对我道了万福:“如此就却之不恭了。”   我让她休要做作,笑道:“人间四月芳菲尽,农家梧桐始放开。快马加鞭的话你月底就能赶到重光城。”   锦瑟怪叫一声后嘴里啧啧有声道:“上当了上当了,明明是去卖命的,竟是被圣上忽悠地心甘情愿。”   “阿冰这次比预期要待的时间长些,外祖母年纪大了精神总是不济,有你坐镇朕才能放心。”   “可是圣上有没有想过与月华合并?”锦瑟正色道:“这样总不是长远之计。”   “平衡是轻易不能打破的。”我和锦瑟继续向着咸阳宫去:“天下向来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与其现在花了大力气兼并,到头来还是会分开,又何苦来哉。”   “臣妾不太明白……”   “星皇与月华互有长短,互为犄角才是上策,若是勉强合二为一,守成之君倒也罢了,若是遇到一代雄主,只怕会起一统天下之意,到时候合的时间长了,必然又要被打破。”   说穿了,我比较喜欢百家争鸣之世,最恨独尊儒术后的思想僵化。   锦瑟不解,问道:“若干代后月华又不与星华好了呢,到时候岂不是鸡飞蛋打?”   我反笑道:“那与我们又有什么干系?”那些都是身后事了。“顺其自然吧,你说朕懒也好、无大志也罢,反正朕不打算管这劳什子一统天下的事。”   锦瑟一脸‘说穿了你就是懒’的表情:“既如此,那臣妾就去收拾行装连夜出发吧。”   “做什么这么急?”   “唉……我能说我不相信圣上么?”   “……滚吧。”   “喏!”   看着锦瑟大笑着离开,我无奈地对跟在身后的宝珠道:“你说朕是不是太好说话了?所以才一个两个的都这么没规矩。”   宝珠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只是声音出卖了她的好心情:“这话奴婢可不敢乱说。”   “都说就是朕宠坏的,想来总不是没半点道理。”我停在半路上,犹豫道:“你说,现下咸阳宫是去不成了,那朕该上哪儿?”   宝珠努力把自己当小透明,想到师傅采桑退休前提点她最多的,不就是千万别插手圣上去哪儿睡的问题么。   “宝……你跳那么远干嘛?!”我见被点到名的宝珠竟往后跳了三步,与我保持有两米多的距离,失笑道:“朕又不会吃了你。”   宝珠听到“吃”字更是抖得不行,默默天人挣扎。为了不引火烧身,只好伸手小小指了指想容宫的方向,道:“梅子还等着奴婢下值后去吃火锅呢,听说她们几个调了个桃花锅,最是应节的。”   也不说去想容宫吧圣上,只说自己和皇贵妃身边的宫女有约哟,自己好机智呀,宝珠在心里给自己狂点赞。   我看着宝珠脸上那得意的笑,竟是抽抽了脸嘴,道:“朕也许久没有吃火锅了,摆驾想容宫吧。”   “喏~!”   师傅说得果然没错,圣上他就是个吃货! 作者有话要说:     ☆、花开   有什么活动是适合孕妇,尤其是三个孕妇在大冬天能坐在一起消遣的?   月冰捧着肚子,看着头碰头正商量着的云菲和如意,不满道:“你们两个好了没有,再不出牌可算犯规了啊!”   “好了好了~~”如意终于掏出张大怪,心想总再没比它更大的了吧,谁知还没等她得意地笑出声,月冰顺手扔下一把炸弹。   “杀!”   “呃……”   如意傻了眼,云菲看着手上的牌这么一数,好嘛被关了十五张:“呜呜~~我不来了,玩什么都是输,就要输掉底裙了。”   “是你们说嫌宫里气闷,想要找点乐子的。”月冰往后靠地软枕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笑道:“愿赌服输,已经放你们两个对我一个了,还不拿来?”   云菲不情愿地从手上退下只羊脂玉镯,交给小松,示意她拿给华昭仪。   小松也是一脸的别扭,把镯子放进月冰面前的银盘,上头已经堆了不少金玉首饰,最底下更是压着件才锈得的肚兜,这可是自家娘娘亲手绣的活计,连赶了十夜呢,嘤嘤~~   侍画正坐在脚踏上替主子揉腿,见小松这副模样,忍不住取笑她:“又不是要卖了你换钱使,做什么这副样子小家子气似的。”   “还不如卖了我呢。”小松和侍画要好,闻言反驳道:“奴婢只是心疼我娘娘那手艺,好不容易绣得的就这么飞了。”   “小松啊!”   “扑哧~~”   月冰被云菲羞恼的样子逗笑了,抱着肚子歪倒在榻上猛拍两下,看琴连忙扶起她嗔怪道:“主子可仔细些,前儿个肚子才抽筋,可不敢再这样笑了。”   “知道了,管家婆。”月冰咕噜了一句,让她抽出肚兜还给云菲,揶揄道:“我也不偏了你的好东西,这个只当我给你的分红,看在你们陪我玩了半天的份上,呵呵。”又挑出枚玉佩,见如意双眼放光,只让看琴也还给她:“今儿个就到这里吧,我们坐了半日也都累了,让她们收拾些吃的,我们垫垫。”   如意捏着失而复得的玉佩,口中颂佛:“都说一孕蠢三年,怎么到了姐姐这里竟是反的?害我们输得好惨,可算是结束了。”   云菲心有戚戚,猛点头道:“再不玩牌了,除了圣上就没人是凤姐姐的对手。”   “嘁~~”月冰正让听棋捧了首饰匣子翻拣,听云菲这么说忍不住啐道:“莫说那个臭棋篓子,说到他呀我就一肚子的气……”   “哟~~敢情华昭仪这肚子是被气胀成这般模样的?!”   屋里头坐着的三位孕妇大人都不带起身迎我的,唉~~这帝皇做的真是失败。“都起来吧。”挥挥手让侍画小松几个起来,宝珠替我除了外面的大衣裳,我站在熏笼边暖了身子,这才坐到月冰边上,抓着她的手道:“知道在背后非议帝皇是个什么下场么?”   月冰耸着肩膀歪着脑袋,做巧笑倩兮状道:“冤枉你了?”   “啧啧~~还真没有。”我撑不住笑了,按着她的身子偷偷在腰上掐了一记,惹得月冰柳眉皱在一起,嫌弃地拍开我的手:“别闹我。”   “不舒服?”   “哪儿都不舒服。”月冰指着肚子,忧愁道:“他怎么还不出来,这都快翻过年了。”   “原来是不耐烦了,且再等等。”我摸着她的肚子,胎儿前天开始入盆了:“快了,你这几日也不要玩牌下棋,不要费那闲功夫,养足了精神,生得也顺利。”   云菲也帮着劝月冰放松些:“想到凤鸣三年我怀着曼曼的时候,整整十四个月,那才叫难受呢。”   如意见月冰脸上一紧,猜她是担心生产的时候不顺利,忙安慰道:“我们几个生产的时候都是极顺利的。”她避开了云菲的那次艰难,笑道:“我生燕儿的时候统共三个时辰,最是轻快的。”   “可燕儿是早产的。”月冰嘟着嘴:“我这胎却是被姑姑养得极好,你看看……”她指着自己挺得老高的肚子,嗔道:“这像是三个时辰就生得出来的么?”   “呵呵~~”   云菲扶着如意的肩膀,笑得头上的钗都要松了。如意指指云菲的肚子:“不怕货不好,就怕货比货。你跟瑛姐姐比比就该知足喽。”   “我也不想的。”云菲委屈极了:“这都是圣上劳苦功高。”   三人一齐看向正摸着鼻子的我,我抓抓脸:“这个也是巧了,菲儿之前生过双胎,这次又是,呵呵~~”我若是敢说我厚此薄彼的话,今晚就别想睡了。   月冰和如意倒不计较这个,只是月冰颇有些羡慕地看着菲儿明明比自己月份小,可大了许多的肚子,心想若自己这胎不是个男孩,再受一回罪的可行性。   这这、这还是争取一举得男吧,并不是她重男轻女,只是为了图省事啊。   一时我们四人坐在一起用茶吃点心,一轮过后月冰几个大肚婆被喂得七八分饱。月冰见我只用了几口茶并不碰点心,还道是点心不合口胃,让侍画去备些我平日里喜欢的,我只说自己饱饱的,不用。   她们这才发现我不太对劲,云菲关心道:“圣上昨夜没有休息好吗?”   “可是今日大朝累着了?”如意捧着新茶递给我,仔细瞧了我几眼,讶然道:“圣上怎么有些憔悴的样子,是不是着凉了?”   月冰虽没说话,可一直紧张地盯着我。   我连连摆手:“朕身子很好,只是有些心事。”   月冰试探道:“若水还不肯回来?”见我沉默,她叹道:“若水的性子也是犟了些,难道你就不伤心?”   几个月前若水服用断香后虽然有了身孕,但头几个月保得极为辛苦,后头无奈只好落了胎,只是这中间曲折不足道也,若水也再不能生育了。   “她怪朕,朕能理解。”我转着戒指,无奈道:“再说她和锦瑟一起,有锦瑟看着,不会出什么事。”   “锦姐姐不是去月华了,怎么若水也?” 云菲不解地问道。   “她是跟着秋五龙去看海船的,想着她能看看海边的风光,说不定心中舒服些。”上善若水,有容乃大。“希望若水能放下吧。”   如意低头半晌,复又坚定地抬头说道:“说好的,臣妾这胎若得了公主就过继给她,臣妾这就写信让她回来。”   我否定了如意的提议,道:“就是你这胎是公主,朕也不同意这个时候让若水养在膝下。”   “这是为什么?”   “不为什么。”月冰代我解释道:“只因为她现在正是伤心的时候,就是你们说好的,可说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现在把孩子抱给她,也不见得能让她心里舒坦。”   “朕也是这么想,等她走出来再说过继的事吧。”   如意默默点头,自然对唯说的是从。正待再说些什么,却见素娘和无双不经通报,手挽手急勿勿地跑近。   还不待素娘站稳,无双就喊道:“若水回来了!”   我一怔还喜:“这是好事呀,人呢?”   素娘接过如意递的温茶喝了,人仍微喘只是急道:“若水是回来了,可还带回一个女娃娃。”   “说是被海盗祸害的孤儿!”   素娘和无双齐齐叫道:“若水说收这娃娃做了女儿呢!”   …………   在场众人无不傻眼,我梳理了一遍后问无双:“若水收养的女婴是哪国人?”   “呃……”无双语塞又去看素娘,素娘也是只知道摇头:“忘了问了……”   “自然是咱们星皇人。”抱着孩子款款走来的若水对我一笑,道:“陈太后说这孩子不足三个月,身上倒不似有什么不足之处,全须全影的连个记号都没有。”   我伸手接过递到我眼前的孩子:“长得还算齐整。”孩子眉眼未开,只能看出眼线挺长,想来以后会有双大眼。   若水温柔地摸着孩子的胎发,道:“她和臣妾有缘,谁都不要只要我哄呢,才睡着的。”   “若水……”无双担忧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跺脚道:“你真打定主意了?就这么个来历不明的孩子?!”   “姐姐,若水打定主意了。”若水向着众人团团一福,又特地拉着如意的手道:“自从抱养了她后,我才知道什么叫慈母心肠,从前还想着抢你的孩子,真是对不住。”   如意哽咽,谁都不希望孩子离开自己,就算名义上也不能够。   “可是这个孩子?”   若水坚定道:“这孩子我要定了!”   看着怀里圈手睡得正香的孩子,我叹了口气:“既如此,就叫她还珠吧。”   “圣上……”   见若水流泪,我将孩子还到她手上道:“只说朕怕宫中冲撞了你,这才让你在娘家生子,以后她就随小七封为福寿公主,这样也能全了你们母女的体面。”   若水终是忍不住恸哭,不想惊醒了襁褓中的小还珠。小家伙秀气地哼了几声,若水忙抱她在怀里轻轻拍哄,不好意思道:“不敢让她哭,珠儿的嗓门都把我五哥吓得跌下了马。”   反正只是个女婴,素娘和无双对视后无奈地保持沉默了。如意、云菲和赶来的云蕙只是替若水高兴。月冰凑到我边上拉我退后一步,小声道:“既然是母后瞧过的,我想这孩子该不会有问题。”   我捏了捏她的手,笑道:“若水有分寸,若这个男孩,也不会抱到朕的面前。”   月冰点头,盈盈笑道:“瞧我,总是往那复杂的地方想。”   “你是对的,小心行得万年船。”   素娘、无双、云菲、云蕙、如意、若水和你,还有锦瑟,我们还要在一起许多许多年。   -------------------------------------------------------------------------   凤鸣十二年十一月十一日,容华秋氏诞下八公主,晋明妃,领贵妃例。   凤鸣十二年十二月五日,昭仪华氏诞下皇四子,晋昭仪为宸妃,位同副后。   凤鸣十三年一月十日,德妃冯氏诞下皇五子,加封淑德妃,领贵妃例。   凤鸣十三年一月十六日,瑛皇贵妃得双生公主,帝甚喜之,着礼部拟诏立为皇后。   凤鸣十三年二月一日,册立皇后同喜,晋元贵妃叶氏为元皇贵妃,晋瑶妃云氏为瑶贵妃,晋锦妃叶氏为淑锦妃,加封贤贵妃月氏为淑贤贵妃,皆领皇贵妃例;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总算是完结了,撒花   期间喵喵的妈妈得了重病一度停更,又因为喵喵的懒病数次中断,谢谢大家的点击还有评分,谢谢你们看完了我这不尽如人意的第一文,谢谢~!   后面还会有番外不定时更新一二,敬请期待哟亲们   ☆、番外合辑   资料整理:   可是能大家被喵的后宫弄得有点乱,那个(戳手指)~~喵自己也很乱哇,这是我的第一文,嘤嘤~~   下面我理了下,欢迎捉虫留言~~   后妃等级:   皇后一人,明黄朝服,十二凤玉冠,超品。   皇后--云菲,丽正宫。   中宫一人,正红朝服,十二凤金冠,超品。   已取消,宸妃--月冰,知画斋。   皇贵妃一人,玫红朝服,九凤琉璃冠,正一品。   元皇贵妃--叶无双,坤元宫。   贵妃 二人,水红朝服,六凤珊瑚冠,正二品。   淑贤贵妃--月素娘,坤宁宫。瑶贵妃--云蕙,想容宫。   妃四人,银红朝服,四凤珍珠冠,正四品。   淑锦妃--叶锦瑟,咸阳宫;淑德妃--冯如意,未央宫;明妃--秋若水,昭阳宫。   夫人四人,品红朝服,四凤玳瑁冠,正四品~从五品。   嫔六人,绛红朝服,两凤银冠,正六品。   女御九人,杏红韩服,簪花冠,正八品。   美人 二十人,正九品。   才人三十人,从九品。   良家子不限,无品。   这些都是小透明      女儿:   大公主,鸿影,承平七年2月生,母无双,凤鸣三年6月封永嘉公主,浣纱居。   二公主,梦影,凤鸣元年9月生,母素娘,凤鸣三年6月封永贞公主,采薇居。   三公主,弄巧,凤鸣二年7月生,母素娘,凤鸣十年元月封静和公主,静姝居。   四公主,然(曼曼),凤鸣三年4月生,母云菲,凤鸣十年元月封懿和公主,思柔居。   五公主,飞燕(五儿),凤鸣三年12月生,母如意,凤鸣十年元月封长乐公主,灼华居。   六公主,飞鹭(乐儿),凤鸣四年2月生,母素娘,凤鸣十年元月封长安公主,皎月居。   七公主,琦睿(小七),凤鸣四年9月生,母无双,凤鸣十年元月封福生公主,关睢居。   八公主,还珠,生不详,若水养女, 凤鸣十三年二月封福寿公主,小雅居。   九公主,玲珑,凤鸣十三年1月生,母云菲,凤鸣十三年二月封太平公主,硕人居。   十公主,璇玑,凤鸣十三年1月生,母云菲,凤鸣十三年二月封升平公主,佳人居。   儿子:   皇长子,泰,凤鸣四年3月生,母云菲,凤鸣二十年元月封太子,东宫。   皇次子,晟,凤鸣四年3月生,母云菲,凤鸣二十年二月封昭王,江永居。   皇三子,丰,凤鸣十二年2月生,母云蕙,凤鸣二十年二月封齐王,思齐居。   皇四子,华,凤鸣十二年12月生,母月冰,虚封楚王住维清居,继承月华皇位。   皇五子,仪,凤鸣十三年元月生,母如意,凤鸣二十年二月封代王,甘棠居。   有两对双胞胎,分别是九公主十公主,皇长子和皇次子,皆为皇后云菲所出。   要说后面还会不会有宝宝,敬请期待番外,嘿嘿~~      以下会是所有番外更新处,喵喵就不另开章节了,如果大家看到有更新的字样,敬请点击关注哟~~   番外会在这里小小的预告,如:番外1预告--流光飞舞,若是你发现预告两字不见了,那就是喵喵更新了,谢谢~~   番外1预告--流光飞舞   番外2预告--追逐太阳的夜晚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喵喵本来设定还有BL支线的,但有几个朋友反对,说画风不同。。。所以BL番外敬请期待,番外2哟很二哟,嘿嘿~~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s.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